陆展瑜眼中一暗。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太过激烈的人。这也是陆朝阳喜欢他地方,他心里放的住事情,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安定强大。可他那个眼神,虽然是一闪即逝。却让陆朝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安排缜密,绝不容出错。若是真有意外,那便是强抢,也不会让她落入别人手中。

当下,他只道:“你放心。”

陆朝阳又有些不安地道:“展瑜哥,你什么时候走?”

“我倒是想留,只是不知道留在哪儿”,他笑了一笑。有些苦涩,“大军三日后拔营,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也要约莫一日的功夫。此前还要去向我师父辞行,老头子性情古怪,如此来去匆匆,怕是他心里也不舒坦。”

他顿了顿。道:“明日就走。”

陆朝阳心里顿时发苦。

明日就走,明日就走!那你现在还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想到他说的什么有了肌肤之亲…陆朝阳咬了咬牙,低声道:“你可得对我负责。”

“嗯…”

陆展瑜好像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看着她坐直身子,似乎鼓了极大的勇气。捧住他的脸,吻了下来。

她的呼吸急切,落下来的动作却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凶狠,甚至是有些颤抖的,无措的。陆展瑜想笑又没有笑,满目怜惜,伸手温柔却坚定地扶住她的肩背,双手轻轻摩挲着,似乎是在鼓励她。安抚她…

陆朝阳最终还是因怯放弃了。刚想不好意思地说些什么,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他倾身吻了下来。

他的吻和刚才截然不同,热烈而狂放。甚至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两人的舌头已经难舍难分的缠在一起了。他也有些乱了,手忙脚乱地按住她欲挣扎的双手,只更加用力地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朝阳,朝阳…”

就在上一刻之前,他这一生,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无法自控的时候…正所谓平生不知相思苦,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个时候,叫他如何走得?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的手突然被她抓住,他才发现自己在扯她的衣带。

“去,去向我爹娘提亲…”陆朝阳咬了咬牙,轻声道,“带我去边关吧。”

陆展瑜眼中一沉。

陆朝阳本不是个矫情的人,此时却也顾不得了,紧紧抱住他,轻声道:“展瑜哥,我真的不想再等了。你去向我爹娘提亲,然后带我去边关吧!就当是随军,也是可以的。”

这一年她浑浑噩噩的,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强撑到现在,他若是出现又离开…而且此去无期,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以后要怎么办。说要放下,可是却牵绊得这样紧。若说不放,是否就豁出了此生去赌这一局?

这个时代没有电话,没有电脑,也没有飞机火车。若是分别,天涯之远,那便是渺无音讯,只能期待老天垂怜了。

“展瑜哥?”得不到回答,陆朝阳不安地道,顺便把自己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些,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更多安全感。

陆展瑜却僵住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朝阳,不行。”

陆朝阳急了:“你,你是不想负责?”

陆展瑜不敢说真话,只好道:“我这趟不是去玩的,军营里是不许带女眷的。”

陆朝阳想当然地道:“那我可以男扮女装啊,你可以说我是你的小徒弟什么的。”

陆展瑜无奈了,她把战场当成了什么地方?

“好么…?”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陆展瑜也很纠结,感情上不想与她分开,觉得她的提议实在太过诱人。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他无奈地道:“不好。”

下一瞬,陆朝阳迅速拉起刚滑下来一半的衣裳,想要退开,却差点掉进水里,被陆展瑜扶住。她也有些无奈,道:“我一时失言。”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陆展瑜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只好由着她自己理顺。再说什么,也只是火上浇油。

最终,陆朝阳道:“算了,你总有事要办,也总是不能把我带上。上次就瞒我,骗我。又算计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再瞒我,骗我,算计我…”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绝不想像一个傻子一样,让人算计得团团转。可也许是因为喜欢吧,更因为他能活着回来,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美好,她宁愿忽略这一切。

可是他的理智和拒绝却不得不把她从梦里拉醒。

陆展瑜苦笑。他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实在是不能担负情爱之重。若她不是这样倔强,这样懂事,恐怕再喜欢也会藏在心里。可是此刻却又怜惜她的倔,心疼她的强。难道因为她是懂事的,所以自个儿就要拉着她陪自己一起受罪吗?

他道:“我不想瞒你,只是不想你跟着担惊受怕。”

陆朝阳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下来,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捋了捋半干的头发,干脆坐在水边给头发结了个麻花辫子。

陆展瑜很喜欢她这副模样,一边轻声同她说着话,道:“朝阳,你听我的。”

陆朝阳哼了一声,心想凭什么?

陆展瑜笑道:“等我把事情都办完了,就回来娶你。你好生呆着,乖乖的。”

她着恼想打他,可是他却一伸手,好像是捏了捏她的耳垂,她再抬手,手被他抓住了,然后一个凉凉的东西一滑滑到了手腕上。

陆朝阳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玉镯子,是朱家从前送过来过的,后来是让赵牧去还了的。她有些怔怔的。

陆展瑜笑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娘的。我娘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件像样的首饰。所以她喜滋滋的想留给儿媳妇。”

听他说起他娘,陆朝阳倒也不好任性地把镯子摘下来递给他什么的了,只是轻轻抚了抚,便不说话了。

陆展瑜的心下欢喜,也不再旧话重提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若是听进去了,说一遍就够。若是没有听进去,或是不愿意,就算是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他也怕,也忧。可是他眼前摆着的那条路,却实在是没有立场去强迫一个女孩子怎么样。所以他只能忍。

陆朝阳梳好头,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陆展瑜摇摇头。

她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听见家杀猪,所以我就知道你肯定避开了,该是往山里来。至于怎么找到你在这儿…”

他笑了一笑,道:“是咱们的老朋友,带我来的。”

“老朋友?”她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道,“是它,它好么?”

原来是那只豹子。

陆展瑜笑道:“挺好的。”

她突然有些不安,他伸出手,她咬了咬牙,还是伸了手去给他握住了。谁知道他得寸进尺,索性又把她抱进了怀里坐着。她轻声道:“那你呢,你好吗?这一年来…”

陆展瑜有些无奈,道:“真要听?”

陆朝阳点点头,顺便捏了他一把,倒是让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刚离开你那会儿,我去找了庆堂兄。其实你不知道,这厮命硬克妻,前妻进门就死了。”

陆朝阳惊呼:“啥?命硬克妻?”

陆展瑜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不过是坊间传言而已,连他自己也不信。不过对着陆朝阳,他还是很果断的撒了谎,道:“听说是从小批了命格的。”

NO212便害相思

陆朝阳就皱着眉头道:“真坏,那还来找我提亲,还捂着不肯说。”

她又道:“别说他了,你呢?”

陆展瑜抿了抿嘴唇,最终,道:“然后我就被押解进京啦!我师父来问我,想不想活?我说,想活。后来,家里人都被带走…留我一人,在牢里蹲了大半年,后来,经过三堂会审,终于得见天日。然后就去寻我生父的尸骨,四处活动,又得罪了陆大人的政敌,然后,又被抓进去了…”

许是也觉得自己倒霉,他叹了一口气。

“我师父又去走动,才把我救了出来。非我不马上回来找你,兑现诺言,只是我全家被斩,一人独活,已经是万分惭愧。只能尽力找到他们的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朝阳,无论如何,他生养我一场,这是我为人子的责任。”

他知道断不可能救下全家,所以他连尝试也没有尝试,只求一人独活。理智告诉他这是没错的,可是感情上,他却备受煎熬,深知自己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苟活于世。

他道:“朝阳,你会看不起我么?”

陆朝阳:“看不起你什么?合着你就该跟着一起死吗?”

如果不是陆家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他也不会幸免于难好不好?

但是看他神色有些恍惚,陆朝阳只好轻叹一声,轻声道:“展瑜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人这一辈子。只求一个无愧于心。你若不活着,谁为他们建坟?总比他们弃尸荒野好吧。”

陆展瑜苦笑。显然心里的这个坎儿,没有这么容易过去。

“五皇子要领兵,他要我随从为军医,我没有办法不答应。只是苦了你,朝阳…”

他的哀兵政策确实打动了陆朝阳。可是陆朝阳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道:“你受了不少苦。”

那她也不好意思揪着自己过去一年的那点儿破事儿不放了。

陆展瑜想说算不得苦,就是想你想得厉害。

话到嘴边却转了弯。他笑道:“那你呢?你好么?”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道:“我好啊,好得很呢。”

“听说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我不告诉你。凭啥要告诉你啊?”

陆展瑜见她笑了,心情也明媚起来,抓着她的胳膊笑道:“告诉我。”

陆朝阳笑道:“就不。”

说着就舀手去挠他痒痒。孰料他是个不怕痒的,反而伸手来把她痒个半死!陆朝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尖叫着想要跳起来,却又被他抓住了。

“好了,不玩了!”

她的眼泪也挂在睫毛上,在阳光显得格外惑人:“饶了我。展瑜哥…”

陆展瑜心尖微微一颤,伸手把她扶稳一些。低声道:“仔细些,光着脚呢,想跑哪儿去?”

如果岁月可以静好如斯…

陆朝阳喘息稍定,也不闹腾了。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些怯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轻叹道:“想不到你还挺高的…”

抱起来好舒服。

陆展瑜笑了起来,摸了摸她手上那个小玉环,竟然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有些得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陆朝阳还有些忧心待会儿他就要走了,所以就越抱越紧,把整个人也腻歪到他怀里去了。可是渐渐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猛的抬起头。陆展瑜就很尴尬,涨红了脸,讪笑着想扶她起来。

陆朝阳被烫了似的避开他的手,可是又舍不得,只好道:“你,你…还好吧?”

陆展瑜看着她,结果两个人都满脸通红,他轻如蚊呐似的道:“嗯…还好。我忍得住。”

陆朝阳也知道窘了,红着脸想退。

陆展瑜下意识地拉住她:“朝阳…”

陆朝阳突然回过神来,突然道:“你丫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

陆展瑜的脸一下子更红了!竟然还能更红!果然偷看了!

“哎呀呀,你,你!”陆朝阳气急,想要跳起来,但是又被他拉住了,气得她想咬他,“还不放手!”

陆展瑜以为是自己的孟浪吓坏了她,他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礼义廉耻,绝对,绝对不该…更是打死想不到,陆朝阳竟然在想,他年纪轻轻的,血气方刚的,两人这样相拥而坐,难免,难免…

他沮丧地放了手,道:“好,我放手,朝阳你别生气。我,我不做什么…”

陆朝阳甩甩手,说自己不在意也不对,说自己在意也不对!!整个气得要冒烟!心里只想着看你丫的还不是老娘的人,老娘不能先把真面目暴露了!

纵陆展瑜千般算计,也绝想不到她此刻想些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她,脸色不停的变。

最终,陆朝阳气得跺了跺脚,地上却有不少小石头,疼得她眉心都拧了起来。陆展瑜连忙又把她拉了过来坐好,给她擦干净脚,又探身到另一边把她乱丢的鞋子给穿上了。

陆展瑜通红着脸,道:“我,我会负责的。”

陆朝阳还恼,便道:“咋负责?叫朱庆堂那个克妻的来提亲?”

陆展瑜理亏气短,便不说话了。

半晌,陆朝阳道:“出去以后,不许再看别的大姑娘,一眼也不许看。”

陆展瑜突然伸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当天傍晚,陆展瑜就走了。陆朝阳嘴硬,根本没有哭。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了离别的悲伤,起码能有个盼头。陆展瑜到走也没听见她说一句到底乐不乐意,竟然憋的眼眶有些发红,最后还是隐忍着不说。

和分别相比,一句誓言,实在太过轻。而他也不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若是遇到意外,陆朝阳真的会比困在这个誓言里,也毁了她的一辈子。

陆朝阳此刻是喜忧掺半,回到楼里,就小心翼翼地先把那个镯子藏好了。

第二天,朱庆堂果然又亲自上门来自取其辱了。昨天陆展瑜说得模里两可的,让朱庆堂心里也没底。要知道,任谁都不是老想出来丢人现眼的。

他来得这么勤快,林氏和陆玉梅两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挂不住脸了,面对笑得一脸温文尔雅的朱庆堂,林氏的笑容甚至是有些愧疚的…

她道:“朱大公子…这事儿,我还得跟孩子的父亲商量商量。您看,我们朝阳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啥规矩也不懂,我们这做爹娘的,也还有些私心…”

朱庆堂有些无奈地道:“赵太太,您说的是,我是诚心诚意想做这门亲事的。赵小姐是真性情,我仰慕得紧,家母也是看中她的天真烂漫,您还请不必担心。”

朱庆堂说着,视线就落在旁边那神情有些乖张的陆朝阳身上,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吐槽,心想陆展瑜真是瞎了眼。这女人也就是皮相不错,脾气却更大!娶妻如此,家中必定无宁日。

林氏讪笑着,更加不好意思了,又客套了两句,让人送了朱庆堂出去。

晚上饭桌上,林氏又把这事儿和赵牧商量了…林氏不好意思地道:“这来来去去都五六趟了,事情都传了出去。要凭良心说,那老朱家的孩子,真没啥可挑的,就是二婚…”

陆朝阳突然插嘴道:“那就答应了呗!”

把一桌子人都吓了一跳。连赵宝儿和陆玉梅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陆朝阳把头从饭碗里抬起来,道:“老缠着,也烦人。不如就应了他。顺便告诉他,两三年内我是不打算成亲的。他要是能等得,那就定亲,等不得,就拉倒。”

赵牧和林氏还是很挣扎…赵牧打心里头,还是喜欢虎子。可是林氏整天在家被朱庆堂烦着,这颗心早就慢慢偏向了朱庆堂。两夫妻经过整的半夜的讨论,最终赵牧还是听了林氏的。

所以,又过了两天,朱庆堂又带着人灰头土脸的来提亲了,林氏终于松了口,问朱庆堂,想缓一缓再成亲,理由是家里舍不得这个闺女儿,问朱庆堂答不答应?

朱庆堂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哪里还能不答应啊,当下便连连点头。

林氏又提出,希望一切从简。朱庆堂却一脸认真的镖师绝对不能委屈了陆朝阳。

如果不是陆朝阳早就知道了,恐怕也会被他这一脸真挚的模样打动。可是现在知道了,她就觉得有点滑稽,就在一边偷偷地笑了起来。

林氏很有些尴尬,道:“这孩子…”

一屋子的人,包括陆玉梅,还有朱家来的媒婆啊,婆子啊啥的,全都以为陆朝阳是听说朱庆堂要大办,所以才乐得笑哈哈的…

朱庆堂也有些装不下去了…正所谓得妻如此,不如去死。还好这都不是真的。

等林氏和朱庆堂亲自商量定了,朱庆堂还是很敬业地含情脉脉地看了陆朝阳一眼,颇有一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陆朝阳让大丫去送了他们出去。

林氏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拉着陆朝阳喃喃道:“囡囡,你的婚事,就这么订下啦?”

陆朝阳笑道:“娘,订他们家有订他们家的好处。最起码,我就不用急着嫁,还能多陪您两年。”

NO213定亲

陆玉梅不禁道:“朝阳,你咋突然就想通了哩?”

虽然林氏和她的意思不一样,但是她问的也是林氏想问的,林氏不禁也问道:“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哪?”

陆朝阳无所谓地道:“订谁不得订啊?那虎子我又不熟悉,还不如订朱庆堂呢。我啊,也就是想通了。爹娘瞧准了,总没错的。”

林氏欣慰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陆玉梅心里却直犯嘀咕。

朱庆堂被这门亲事拖得要死,回去以后还生怕有变,隔天就让自己老娘把自家的嬷嬷婆子都打发好了,匆匆忙忙就要上门去下聘。

陆家村的闺女儿聘了府城朱家,这个消息顿时就如同炸开的锅一样,在村子里不胫而走了。先前也有那耻笑陆朝阳是泼妇,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的人家,此时也难免在背后酸溜溜的说两句话,或者说她嫁进去之后必定没有好日子过之类的。

不过陆朝阳逢人就笑哈哈的,一副飞上枝头做凤凰小人得势的德行,叫人实在是酸倒了牙!

媒婆带着人来唱礼。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下的聘礼那肯定是重中之重的。除去三百九十九两聘金,妆奁,各色名贵的的茶叶,酒水。还有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看那高大的骨量和毛色,就知道不是凡品。

屋子外面顿时围了一大群村子里的人,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言语间充斥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陆朝阳听着媒婆唱了礼。道貌岸然的朱庆堂去给赵家二老见过礼,院子里却还乱着,赵家人和陆家的婆子都忙着应付看热闹的人,倒是疏忽了玉树临风的朱庆堂。

朱庆堂早溜到窗户边和陆朝阳一块儿看热闹。舀了把扇子遮住半张脸,笑道:“这回可给你做足了面子吧?”

陆朝阳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笑道:“你倒舍得下血本。到时候退婚少了啥。你可别怪我。”

朱庆堂道那就看你怎么想了。如果是要面子,由女方提出退婚,那聘礼自然得全退,一文不少。如果是男方来退婚,那聘金就可以不还了…

陆朝阳笑道:“那自然是我来退,都还给你。”

于情于礼,这些东西赵家都不该要。当然。赵家的脸面,最好也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