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怒气的一句话,瞬时宛如一颗巨石投入冷君柔的心池,平静中荡起了一层层涟漪。

尽管他曾经用过卑劣无耻的手段强占了自己,尽管自己对他万般痛恨,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特别是这次平定击败夏铭泽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心已在不受控制地改变,那股痛恨,已被感动一点点地冲走和化解。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人性本色,对自己喜欢的人使出某种卑劣的侵占手段,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古煊就也曾这样对自己,后来,自己还是慢慢原谅了古煊,还融化在他深情浓烈的爱意当中。

其实回想起来,自己和鹰的关系,与自己曾经和古煊的关系,真有点儿相似,只可惜,自己只有一颗心,这颗心,早就给了古煊,再也无法给眼前这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很好,很优秀,对自己的爱…丝毫不亚于古煊。

自己此去东岳国,成败还是个未知数,便想到先把赵玉和小虎安顿好,拜托夏宇杰帮忙的话,赵玉和小虎以后肯定不愁吃穿,然而身为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找到一个好男人,赵玉对鹰心有所属,自己于是想到这样的安排。

不过,既然鹰不愿意,自己也不回勉强,他是一国之君,将来要是真的能复国,赵玉得随他进宫,当今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但是后宫的女人,终究不同普通妻妾,柔弱善良的赵玉,假如少了他的爱,肯定无法安然生存下去。

看来,自己还是得靠夏宇杰帮忙,先让赵玉和小虎丰衣足食,至于归宿,只能随缘。

想罢,冷君柔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为了转移身边这个男人的注意力,同时,为了提醒他的责任好让他放开自己,她毅然问出心中的疑团,“你不是打算事成之后叫皇上帮你复国的吗?怎么还不见你行动?”

古煊不理会,继续纠结她的事,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放低嗓音恳求出来,“别去和亲,不管你有任何理由,请不要去,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去!”

不应该伤感的,不应该心软的,可冷君柔发现,自己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停止不了内心的感动澎湃。

古煊见状,趁机诱导,“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东岳国和亲,为什么要当东岳国皇帝的女人,把情况都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让我帮你。”

他帮自己?就算他真的有这份心意,可是,他能吗?连夏宇杰都无法明枪明刀地出兵对付,何况是他这个小国的落难皇帝!

“雪…”

“我要当皇后,我要母仪天下,我是老国王的外孙女,我有义务保卫北夏国。这些理由,充分了吗?够了吗?”冷君柔思量过后,不想再和他纠结,不想自己会被感动而引起节外生枝,索性用了这样的借口,希望他能自知自明。

如她所料,他即刻讽刺反驳了出来,“母仪天下?东岳国如今什么情况你又知道不?还有,看看你本身,东岳国的皇帝要是得知你非清白之身,得知你已和不少男人有染,他还会要你吗?届时,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母仪天下,我看冷宫有你的份!”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至于清白,你不也明知我非处女,却依然对我死心塌地地吗?只要我有办法,是不是处女又有何关系!”冷君柔也冷冷辩驳,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像个随便的女人。

古煊霎时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不管他在别的方面有多能干,感情上却注定要受罪,他赤红了眼,死死瞪着她。

冷君柔视若无睹,下了逐客令,“好了,我不想跟你争辩了,你去做你该做的吧,我也要尽快收拾。”

古煊并不听从,高大伟岸的身躯,雕像般地巍然稳立,瞪着她倔强的背影,暗忖着要不要坦白出真实身份。

不过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开齿时,猛觉门口出现异样,他及时嘎然,黑眸迅速朝门口望去,只见赵玉那个古怪的女人,映入眼帘。

冷君柔也察觉到了,回头,随即粲齿,“怎样,都收拾好了?”

赵玉讷讷地点了点头,目光又是怯怯地往古煊这儿瞧了一瞧。

古煊也眯眼回望 ,暗藏探究和审视,稍后,侧目,给冷君柔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半声不吭,直走出去。

赵玉见状,连忙闪身进内,让路给他,目送着他慢慢走远,直至彻底消失。

她收回疑惑的视线,走近冷君柔,轻声道,“姐姐,你真的一定要去那个什么东岳国吗?当皇后比当鹰大哥的妻子还好吗?”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僵,不回答,把话题转回她身上,提前叮嘱道,“等下我先送你们过去新屋,由于时间匆促紧迫,布置得可能不很完善,你有银子在手,想添置什么尽管添置,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虎,有什么问题,就拿着我给你的那个令牌进宫找岚妃娘娘,明白么?”

赵玉秀气的脸庞倏忽黯然下来,轻咬唇瓣,定定望着冷君柔,一会,突然道,“姐姐,我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不如,你让我们跟你一起去东岳国吧。”

冷君柔一听,愕然,连忙否定,“不行!”

“我和小虎举目无亲,虽说你已经托皇上和皇后娘娘照顾我们,然而你人都不在这里,就算再多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与其这样,倒不如随你走。”赵玉继续诉说,杏眼尽显恳切和真情,“据说和亲的郡主一般都会带上贴身丫鬟,姐姐千里迢迢去到那儿,难免不习惯,若有我陪在,算是一个照应。”

“那小虎呢?”冷君柔还是不认同,“你是可以,但小虎毕竟是小孩子,我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孩子去。“

赵玉似乎已经想好一切,刻不容缓地应答,“姐姐可以把我们安顿在东岳国京城内,这样就算姐姐有什么事,起码能找我。”

冷君柔微怔,摇头叹道,“赵玉,你不懂,我此去和亲,是嫁进深宫,照规矩,我根本无法出宫。”

“那我可以进宫探望姐姐呀,姐姐怎么说也是北夏国送过去的郡主,加上姐姐绝美脱俗,聪明能干,定能使得东岳国的皇帝倾心,姐姐不也是看准会得宠才去的吗?那么,只要姐姐荣获圣恩,自有能力让我进宫。”赵玉神情愈加恳切,苦苦相求,“姐姐,赵玉已经认定了姐姐,决定永远跟在姐姐身边,请姐姐别拒绝我好吗?”

看着苦苦恳求的赵玉,冷君柔内心更是矛盾和为难,其实,这次前往东岳国并非真的当个深宫嫔妃,自己 已做好随时偷偷进出皇宫的打算,届时想见上赵玉和小虎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么危险的事,她不想赵玉陷入其中,也不想以为赵玉和小虎,而给自己带来没必要的意外和麻烦。

想罢,冷君柔彻底做出了拒绝。

赵玉便也不再吭声,低垂着脸,静静看着自己的脚尖,眸光在暗暗涌动,尽是复杂地算计之色…

正文 046相认之夜,极尽缠一绵,她狠狠惩罚他(1

另一边厢,冲出冷君柔卧室的古煊,离开家门,直奔李浩的住处。

这是古煊头一遭在大白天出现,又瞧古煊气喘吁吁、万分焦急的样子,李浩困惑之余,不觉也紧张起来,询问怎么回事。

古煊微喘一口气,将今天的情况告诉他。

李浩听后,也非常震惊,自己和主子一直在猜测夫人到底有何计划,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呢!

接着,当他又听古煊扬言要对冷君柔说出真实身份时,才赶忙从震愣中出来,阻止道,“主子万万不可!还不行!”

古煊愕然,眉头挑起,犹记得,上次是李浩劝自己表明身份的,现如今,为何又出言阻止?

“其实,主子今天不来找我的话,我晚上也打算去找主子。关于那个赵玉,我有个重大发现,她会武功,而且,看架势功力不低,看来,她的身份和来历绝非对夫人所说的那样。”李浩解释。

赵玉会武功?那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女人,竟然懂武功?且武艺高强?古煊再一次震慑。

“不过,这次她舍命协助夫人,还真令我们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敌是友。所以我想,即便主子跟夫人表明身份,叫夫人赶走赵玉,夫人未必会肯。但假如继续让赵玉留在夫人身边,赵玉必定也会知晓主子的身份。”李浩往下分析。

古煊继续静默凝思,不错,经过这次的“共患难”,柔儿对那赵玉的感情更是递增了一层。那就是说,自己的身份仍旧不能暴露,但,难道就这样任由柔儿去和亲?

“主子,我觉得夫人这个计划其实刚好对我们有帮助,我们应该让夫人去。”李浩再道。

古煊则鹰眸一敛,透出不悦,盯着李浩,用眼神警告他最好给个好的解释。

李浩领首,娓娓而谈:“虽说如今夏宇杰大权在握,主子这个大功臣被重用为宰相,掌管兵权,可随时调配北夏国的军队,但毕竟这北夏国政局刚刚稳定,距离主子对夏宇杰完全控制还需一定的时间,主子这个想调动军队恐怕还不行,因此,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先让夫人回宫打探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古煊想也不想,立即反对:“不行,她一旦进宫,等于随时有危险,不仅是性命危险,还包括…之前我不在她的身边,她发生过什么,我无法控制,现如今,我再也不能忍受她又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李浩不以为然,“看来主子还是没有完全了解夫人,或者可以说,主子潜意识里一直想将夫人收在翼下保护。其实,从最近一系列情形来看,夫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弱女子,她的心思和智慧,尽管与主子还差很远,可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想她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性命甚至清白。对了,主子要是不放心,不如我陪夫人去?”

“你陪她?”

“嗯,我等下就去找夫人,跟她相认,顺便了解清楚她整个策划,然后我趁势提出随她进宫保护她,这样一旦她有危险,我会出手相救,必要时,带她逃出皇宫。”

“那你怎么时刻陪在她的身边?你的样子…会让人认出来。”

“我是无法易容,但我可以乔装,我乔装成夫人的陪嫁嬷嬷,随夫人进宫,只要我小心和谨慎,应该不会被人发觉。”难怪李浩这几年来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皮肤无法适应易容。

听到此,古煊总算静默下来,焦急的心也开始平复了不少。

李浩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再做劝解,“主子,事到如今我们再无其他选择,不如就按照夫人的计划。既然夏铭泽一家已经解决,赵玉也将与夫人分开,我便再无顾虑,可以正式与夫人会面了。”

古煊又是沉吟了一会,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照你这么策划,岂不是要朕靠女人?”

李浩先是一怔,随即打趣的语气应答,“主子不是早就靠女人了吗?这三年多,主子可是忍辱负重,甘愿任由郡主差遣呢。”

古煊一阵窘迫,不由给李浩一记白眼,“那不同,对夏纪芙那花痴,朕是利用;可柔儿是朕的女人,只能是朕保护她,而非靠她帮忙。”

李浩顿时也无奈一叹,“话是这么说,但夫人也是主子的妻呀,夫唱妇随,那是多少人羡慕和向往的!再说,主子现在有难,情况不同以前,等主子将来恢复了势力,想怎么保护夫人都行,那有一辈子呢!”

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不错,一辈子!

“主子,现在不是您维持大男人主义的时候,请暂且放下男人的自尊,放下您身为丈夫的自尊,与夫人共同努力,击败敌人吧。”李浩收起玩笑,恢复郑重。

迎着李浩坚定、恳切和期待的眼神,古煊不禁回想这几年来的某些感人画面,终彻底妥协。

于是,李浩和他继续商讨,编造一个经历,继而事不宜迟,暂与他分别,前去找冷君柔。

冷君柔刚收拾好东西,还没离开住处,见到李浩,异常惊诧和惊喜,美丽的眸子还夹杂着些许不确信,而后,颤声道出话来,“李浩,真的是你吗?你总算再出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那次的偶遇是幻觉,是场梦!”

李浩则半佯装半真切的激动不已模样,“嗯,是我,因为有事离开一阵,导致无法再来找娘娘,望娘娘恕罪。”

原来是这样!冷君柔明白过来,给他一个淡然的笑,叫他不用介怀,同时直接询问,“这些年来你过得怎样?都在做什么?为何会逃来北夏国?”

李浩稍作沉吟,把方才编造好的故事述说一遍。

冷君柔听罢,便也不怀疑,只是微微叹息,想不到李浩和子轩一样,隐姓埋名逃到这儿来,且都依然赤胆忠心,时刻留意着东岳国的动态。

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要不要告诉他,他会不会像子轩那样,加入帮忙?

在冷君柔沉思之际,李浩故意瞄向她的行李,愕然地问,“娘娘,你收拾行李要去哪呢?出远门吗?对了,这几年你可好?一直都在北夏国?”

冷君柔停止思付,看着他,长话短说,简单扼要地告知自己最近半年的情况,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由于李浩之前已从古煊口中了解得七七八八,听起来便也容易理解,只除了…银面的身份。

想不到,银面会是蓝子轩,自己的铁哥们!

一些谜团总算得到了揭晓,某些悲观的猜测也顿然打消,这下主子不用抓狂了吧,他可以想象,主子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兴奋样。

太过激动高亢的李浩,一时不记得隐藏,引起了冷君柔的纳闷,“李浩,你怎么了?你…”

李浩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的喜形于色,连忙隐起,凝重以对,“娘娘一定要去?”

冷君柔肯定地点头。

“那不如让李浩陪娘娘前往。皇上生前,李浩为皇上效劳,如今皇上不在了,娘娘便是李浩的主子,李浩会代替皇上好好保护娘娘。”李浩于是又道,一语双关。

听着他的肺腑之言,冷君柔内心不由再起涟漪,沉吟一下,便也点头答应。

由于赶时间,两人不再详说,而是约好时间下次见面,冷君柔还说回去跟夏宇杰商量,给李浩一个令牌,好让他在这段时间能随时进宫找她。

然后,彼此分别,冷君柔根据事先安排的行程,先送赵玉和小虎去他们的新屋。

李浩则火速赶回住处,只见古煊还在那等着,此刻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睁大着眼呆望头顶的蚊帐,整个人非常郁闷和懊恼,见到李浩总算回来,他边翻坐起身边问,“怎样,情况如何?一切顺利吗?”

看着急如火煎的古煊,李浩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于是装出沮丧抱歉的样子。

果然,古煊即刻下床,气急败坏,“不行,我绝不能让她去,不管是囚禁还是带她走,都要阻止她这个该死的念头!”

瞧他魁伟的身影飞速地从自己身边冲过,李浩这才收起玩笑,及时喊住,“主子,别急,我刚才骗你的了,实际上夫人已经答应带我一起出发。”

高大的身躯倏然僵住,回头,又是火爆的速度,奔回李浩的面前,面具上方的鹰眸,酝酿着一簇寒意和火苗。

李浩没有丝毫惧怕,微笑着,“对了主子,我另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保准你会兴奋得跳起来!”

好消息?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哼,就看你说的是什么好消息,要是无法令朕兴奋得跳起来,朕定会让你后悔得跳起来!

古煊又气又无奈,斜视着李浩,等待他的述说。

李浩则继续故意磨蹭了一下,直至古煊露出不耐烦时,终于禀告出来,“我们当初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银面到底是何人吗?原来,他是…子轩!

子轩?蓝子轩!

古煊即便没立刻欣喜若狂,也已深深震撼住,自己千精万想,确实没想过那会是子轩!

莫非,这几年来柔儿都与子轩在一起?可又不像,这个“银面”,早在一年前就出现在夏宇杰身边,柔儿则是几个月前,而且,柔儿一开始似乎和银面的关系还没那么熟,当然,不排除他们故意装成这样!那么,另外两年间,他们又在做什么?

看着古煊一脸凝重,李浩迟疑地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如今得知银面是子轩,你不用再纠结了,银面是绝不会占夫人的便宜的。”

子轩不会占柔儿的便宜?

古煊可不认同,若是以前的子轩,自己可以信,但后来的子轩,包括现在化身为银面这段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思想方面。

于是,古煊不禁又想起子轩曾经说过的某些话,关于什么灵魂替换,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胡言乱语。

“夫人说银面会以护卫的身份陪同她前往东岳国,既然我们知道银面是子轩,主子不妨去找他,跟他表明身份,顺便策划接下来怎么做。”李浩不清楚古煊的内心想法,自顾提出建议。

古煊摇头,先不说以前的子轩怎么独特对柔儿,就说现在,根据自己身为男人的洞察力,这个子轩根本就是对柔儿有意思,他看柔儿时的视线,自己熟悉明了得很!所以,自己暂时还不想和他相认,自己要看看他会否继续窥视柔儿,而柔儿…会不会对他动心。

或许,这个想法很幼稚,在此等特别的时期更是不适合,可自己不管,为了将来的幸福美满,自己得测试一下,经过这几年的变迁,柔儿的思想变化很大,变得很让人无限苦恼、懊丧却又无可奈何!

古煊从沉思中出来,交代和叮嘱李浩,“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子轩,我暂时还不想和他会面,是何缘故你别问,你只需照我的意思去做,明白吗?”

李浩听着,内心愈加不解,不过,他了解古煊的性格,于是不再追问,听从命令。

古煊也不再做声,继续陷入沉思当中…

由于时间紧迫,冷君柔进宫后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安排好一切,于十天后正式出发前往东岳国。

夏宇杰刚恢复权力,根本走不开,准备挑选一个使臣代替他陪同前往,古煊趁机主动请缨,为了取得同意,还软硬兼施。

夏宇杰思来想去只好同意,至于冷君柔,深知无法阻止,担心争持下去会耽误行程,最主要是的,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万一半路来个抢亲那就惨了,于是单独约见一下古煊,从言语间对他观察,得到他保证不会乱来,说只想护送她安全抵达,她才无奈同意。

和亲的队伍还算壮观,浩浩荡荡有数十人,除了此刻身份依然是鹰的古煊与身份依然是银面的蓝子轩,还有乔装成李嬷嬷的李浩,其余的便是夏宇杰安排的精装护卫和若干名起陪衬装饰用的丫鬟,为赶路,大家都骑马或坐马车。

冷君柔身着郡主装,坐在美轮美奂的马车内,化妆成年约五十岁嬷嬷的李浩陪在她旁边,彼此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原来,冷君柔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曾利用闲余时间研究过熏妆,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先前的绝美脱俗已经藏起,变得妩媚美艳,在一身华服的承托下,非常的雍容华贵,整个人看起来,与原先的样子也只能称作是相似。而她觉得,也正因如此,会更能引起古扬的注意。

至于李浩,在她的协助乔装下,硬是由一个七尺之躯汉子变成一个身高体壮的嬷嬷,惹得冷君柔每每看着总会忍俊不禁。

李浩十分窘迫和不自在,但这主意是自己想到的,为了大事,为了自己最敬爱的主子,他还是义不容辞了。

队伍在稳速前行,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眼神交汇,不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姐姐,夏雪姐姐,我是赵玉,我要和你一起去东岳国。”

“干娘,我是小虎,小虎也要跟干娘一起。”

是赵玉!还有小虎!

不是交代过她们的吗?怎么会追来了?还说要跟自己去东岳国。

冷君柔连忙朝车外喊停,不待车子停稳就自行跳下车,只见一辆奔跑中的马车也在慢慢停驶,车帘子中,正探出赵玉和小虎的脸。

那辆车子已经完全停下,赵玉和小虎迅速跳出车外,直奔冷君柔的身边。

和亲队伍并不长,这样一番喧闹,整个队伍缓缓停下了,分别守在冷君柔马车前面的蓝子轩和古煊,更是齐齐盯着赵玉和小虎,各有所思。

“你们怎么追来了?”冷君柔开口便问,带着轻微的责备。

赵玉神情切切,无比哀怨,“姐姐,你还是带我一起去吧,我真的不想离开姐姐。”

“干娘,小虎也要和你在一起。”小虎轻轻拉扯着冷君柔的裙摆。

“赵玉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已将姐姐当成此生的依靠,真的无法接受与姐姐永别,希望姐姐带上赵玉,假如姐姐不同意,赵玉唯有长跪不起,在此自生自灭!”赵玉继续恳求,说着,忽然跪下。

小虎也连忙跟着照做,仰起的小脸中,同样是布满乞求。

看着她们坚定的眼神,还有赵玉肩上的包袱,冷君柔大感为难,下意识地朝子轩看过去,子轩静静回望她,并没有给出任何建议。

倒是古煊,主动开口了,低沉的嗓音叱喝道,“大胆赵玉,你是看准郡主心软才故意这样说的吧,你可知郡主此番前往东岳国是和亲,是为了邦国联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故岂能儿戏?你识趣的立刻回京城去,否则本官会真的让你在此自生自灭。”

“干爹是坏人,大坏蛋!这是干娘的事,你无权干涉!”出乎意料地,小虎大喊出来。

古煊眸光一敛,瞳孔一缩,一抹寒光扫向他。

小虎不甘示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尽是敌意和仇视,娘亲说这个怪异叔叔再也不是干娘的夫君,而且以后与干娘再无任何关系,自己不用再怕他,不用再讨好他。

“好吧,你们都起来吧。”这时,冷君柔开口,嗓音虽然带有无奈,但也比较坚定。

赵玉心头大喜,先是迟疑地看着冷君柔,继而缓缓站起身,小虎则欢呼蹦跳,冷不丁地,直接扑进了冷君柔的怀中。

出其不意的动作,是他不由自主的做出来,不但感动了冷君柔,震住赵玉,且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而古煊,高大的身影飞速奔来,不由分说地拉开小虎。

小虎下意识地发出嘟嚷,冷君柔更是失落不已,给古煊一个不悦的扫视。

古煊快速调整心情,讷讷解释道,“你…你怎么说也是送往东岳国和亲的郡主,与一小孩这般亲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你的儿子呢!”

李浩突然也跟着帮口,“宰相大人说的不错,郡主还是注意点为好,对了,时候不早了,郡主赶紧回车内吧,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我们恐怕得露宿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