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大谬!”哲别正色道,“豺狼吃人不过是动物天性,和人要吃肉没有多大差别,唯一区别就是狼生吃猎物,而人是把猎物煮熟了吃罢了。”

丘处机身旁的李志常反驳道:“也不尽然,中原尽多善良的百姓,他们吃斋念佛,练丹修道,并不杀生吃肉。”

哲别哈哈大笑:“好端端的狼不做,却偏偏要做绵羊,所以你们汉人才受契丹、女真欺凌,让人肆意屠戮宰杀。”

此言一出几个道士尽皆变色,正要出言反驳,却听一旁的客列古台突然指向远方:“将军,狼群追来了。”

哲别看了看月色下奔袭而来的麻灰色急流,再看看周围地形,然后往山陵上一指:“那里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只要有数人守住路口,狼群就冲不上来,咱们就可以护着丘真人翻过山陵逃脱。”

众人立刻翻身上马,纵马往山陵上飞奔,山陵地势和缓,只有最高处才有些陡峭,这种陡峭对善于登山的蒙古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狼群来说,就是很难一跃而上的天堑。

登上山顶,众人不由叫一声苦,只见山陵后是陡峭的悬崖,人马根本无法下去,这山顶竟然是一处绝地!

狼群潮水般涌上山来,却又在山顶前停步,它们似乎知道山陵后的地形,所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把山顶三面全部围困起来,然后伏地休息,似乎要与猎物作持久之战。

“完了!咱们进了绝地!”哲别面色惨白,战马在登山时已经损耗了大半马力,再没有力量突出狼群包围,看看山陵上散落的数千只恶狼,他心中已完全绝望。

丘处机第一次看到数千头狼群的壮观景象,也不禁暗自心惊,几个全真弟子也是面如土色,在众多恶狼包围之下,才知道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渺小。只有郎啸天面色如常,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径直走到背风处躺了下去。哲别不禁奇怪地问:“郎兄弟这是做啥?”

“睡觉!”郎啸天没好气地闭着眼嘟囔道,“反正逃不出去,不如美美睡上一觉,没准梦中会想出对付狼群的好办法也说不定。”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有心睡觉。哲别看看战马已疲惫不堪,只得留下两人监视狼群动静,令剩下的人下马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狼群的进攻。

众人缩在山石背风处,七嘴八舌地商量应付狼群的办法,可惜争论半天也没找到个好对策。这时却听一旁的郎啸天竟然发出了轻轻的酣声。丘处机见状不由对弟子低声叹道:“为师本以为自己经多年静修,早已心如止水,谁知在狼群面前依旧意乱情怯,与这位郎壮士比起来实在惭愧。他才是在危险面前面不改色的高人啊!”

众人有些佩服地望向在背风处酣睡的郎啸天,只见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竟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梦话:“妈的,遇到麻烦了,再不想办法,老子马上就要让狼群给米西了。”

头罩被取了下来,粘在头上身上的电极也一一拔去,皮特从专用的游戏床上翻身坐起,立刻对围在身前的几个人抱怨说:“你们没告诉过我有这么多狼,早知如此,你们该给我装备一挺机关枪!”

这里是维进联盟的一处秘密工作站,除了有接入互联网的游戏节点,还有应付各种危机的专家和工作人员,如果说皮特是走上前台的竞技运动员,他们则像是教练、医生、训练师和服务人员。

听了皮特简短的情况说明,众人在电脑前忙碌起来,很快,关于狼的资料就被调了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边审视着那些资料,边冷静地对皮特说:“这是蒙古草原狼,嗜血好杀又无所畏惧,对猎物总是赶尽杀绝,不死不休,是戈壁草原上的霸主。”

“别再跟我卖弄你们的知识,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对付它们!”皮特怒道,“要再晚上片刻,我说不定就已经变成了狼粪!”

众人立刻把当时的情形输入电脑,让电脑来选择最优方案。片刻后,负责领导整个小组为皮特提供帮助的技术主管约翰逊教授,立刻把电脑排出的最优方案调了出来。

“你听!”他对皮特示意,同时慢慢拧大了扩音器的音量,扬声器中渐渐传来长长的狼嗥,他指着声波分析器对皮特解释说,“电脑分析了狼王召唤同伴的叫声,它的信息十分丰富,能表达相当复杂的意思,简直令人叹为观止,难怪狼群能协同作战,如同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皮特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没兴趣研究狼的语言,我只想知道该怎样对付它们!”

“这正是助你解除危机的最好办法!”约翰逊教授圆乎乎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你要尽快学会狼王的嗥叫,并且能用它表达各种不同的意思,这样,你就可以用声音骗过狼群,让它们照着你的意图行动。”

“你不是在说笑吧?”皮特吃惊地瞪大双眼,“照你这么说,我学会了狼王的嗥叫,岂不就能指挥整个狼群,成为它们新的狼王?”

“当然不是!”约翰逊教授笑了起来,“你虽然可以用声音骗过狼群的耳朵,却没法骗过它们的眼睛和鼻子,所以你必须远离狼群,才有可能用声音骗过它们。”

“这就是你们的最好办法?你以为我能学会狼的嗥叫?还要用不同的叫声表达不同的意思?”皮特质疑道。

“这是目前形势下最好的办法了,你只能也必须去试!”约翰逊耐心解释说,“我们已经去请一位最好的声乐教师,他会教你如何运气发声,然后跟着电脑学会狼王的嗥叫。”

“好吧,我尽力而为!”皮特嘟囔道,“看来我还真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取了个名副其实的名字。”

“将军!狼群开始进攻了!”

两个负责监视狼群动静的蒙古武士发出高声的警告,众人立刻一跳而起,张弓搭箭对准狼群可能跳上来的狭窄路口。两只凶悍的大公狼刚一露头,就被众人放箭射杀。哲别边分派人手防备狼群的突袭,边环视众人的情况。只见丘处机和他的弟子们都拔出长剑准备与狼搏斗,唯有那个郎啸天还在酣睡不起,除了轻轻的酣声,他的嘴里竟发出了低低的嚎叫,听起来竟与狼嗥有几分相似。

“郎兄弟快起来,狼群要进攻了!”哲别忙过去踢了踢他的脚,他却毫无反应,直到哲别第三次踢他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翻身坐起,不满地嘟囔道:“催什么催,你以为掌握一门外语不花时间吗?”

“郎兄弟别再做梦了,狼群已经开始进攻了!”哲别急道。却见郎啸天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无妨,我已经有对付狼群的好办法。”

哲别将信将疑地瞪着郎啸天,以为他是睡糊涂了,但他脸上的冷静和自信又让人不由生出一丝希望。只见他对哲别笑道:“还望将军给我一匹快马,我有办法把狼群引开。”

“狼群不会上当!”哲别失望地摇摇头,“你若冒险冲下山,狼群也不会尽数去追你。它们只会分出一小部分去对付你。就算你想突围去搬救兵,最近的阿加罕城也在五百里开外,根本来不及。”

“我不是要去搬救兵。”郎啸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总之我有办法引开狼群,到时你们立刻赶往阿加罕城,我去那儿与你们汇合。”

哲别还想反对,但郎啸天的眼光似乎有一种令人盲目信任的魔力,哲别迟疑片刻,终于道:“好吧,我信你一次,不过就算你引开了狼群,你自己又怎能逃过狼群的追击呢?”

郎啸天指了指前方的悬崖,笑道:“这样的地形对普通人来说是绝境,对我来说却是坦途,我会利用这种地形甩开狼群,你尽管放心好了。”

心知没有更好的办法,哲别只有选择相信他。拍拍郎啸天的胸脯,哲别牵过自己的坐骑,把缰绳交给他道:“这匹黄骠马跟了我不少时候,除了脚力绵长,更难得的是它不惧恶狼。马鞍旁还备有一根专门对付恶狼的狼牙棒,现在我一并送给你,祝你好运。”

郎啸天也不客气,接过缰绳就翻身上马,取过马鞍旁的狼牙棒试了试,感觉它对付从两旁袭来的恶狼要比刀剑有效得多。郎啸天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摆摆手正要纵马下山,却听丘处机突然问:“郎施主,山野冒昧问一句,方才你梦到了什么?”

郎啸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答非所问地遥望头顶苍穹淡淡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传说中那些天人感应、梦见神明是怎么回事了。”说完他一磕马腹,“驾”一声吆喝,黄骠马立刻从山顶上一跃而下,奋勇冲入狼群,向山下狂奔。

“朗兄弟,哲别送你一程!”哲别说着弯弓搭箭,三箭并发,把三匹扑向郎啸天的恶狼尽数射杀。

“好箭法!谢了!”郎啸天回头对哲别摆了摆手,朗声笑道,“下次再见,你得传我这手‘三箭并发’的绝技!”

“一言为定!”哲别说着又射杀三匹恶狼,郎啸天的豪迈感染了他,使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远远看着郎啸天舞动狼牙棒抵挡着恶狼的袭击,从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片刻间便消失在夜幕笼罩的山麓间。

“他是不是疯了?”一个蒙古战士小声嘀咕起来。哲别捋着鬓发笑道:“他若不是个令人难测高深的异人,就一定是个勇敢的疯子!”

“我相信他是个不能以常理测度的神奇人物,”丘处机遥望着郎啸天消失的方向,眼里闪烁着一种信任的光芒,“他一定能创造奇迹。”

狼群仅分出少数去追击远逃的一人一骑,剩下的则开始尝试着从各个方向发起进攻。只可惜山顶陡峭,狼群能跃上来的地点仅有寥寥几处,被箭法精准的哲别牢牢守住,一时半会儿到也冲不上来。不过羽箭有限,不多会儿哲别四壶羽箭就尽数射完,众人只能靠刀剑守住恶狼冲上来的地点。

没过多久,守卫的战士就已伤痕累累,狼群的进攻也越来越凶悍,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狼群却突然停止了进攻。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众人终于注意到远处隐隐有狼嗥声传来,气息悠远绵长,群狼望向狼嗥传来的方向,低低地咆哮应和着,同时开始慢慢向山下撤退。

“啊呜……”狼嗥持续不断,在山陵间远远传开。一个蒙古战士突然指向远处一道山梁惊呼:“将军你看!”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数里外那道山梁上,一人一骑孑然而立,隐隐可见那人正仰天长啸,在月色下就像一道神秘出现的剪影。

“是郎兄弟,是他在召唤狼群!”哲别恍然大悟,蒙古战士脸上都露出敬畏之色,不少人在喃喃自语:“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狼神?”

狼群在那隐隐的狼嗥召唤下,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纷纷奔向狼嗥传来的方向,片刻间便走得一只不剩。哲别见状立刻翻身上马,兴奋地对众人挥手:“快走!立刻赶往阿加罕城!”

第七章 再生之人

“起来!站起来!”

耳边回响着严厉的呵斥,身上的伤还在流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因动作稍慢背上就挨了一鞭。是那种几万伏的高压电鞭,一沾到身上就令人浑身痉挛,痛入骨髓。神经承受过这种痛楚之后,会对任何肉体的伤痛都视同等闲。

“拿起你的武器,让我看看你在极限状态下的攻击力!”教官在大吼。他是一个东方人,五短身材,精瘦结实得像一只猴子,是世界上几乎绝迹了的忍术宗师,他所属的流派曾经在东瀛活跃了数百年,是暗黑流中的影忍,一个局外人几乎没有听说过的神秘流派,他们的第一信条就是:最好的忍者应该像影子那样不为人知。所以他们自称影忍。

不过这一次他们训练的不是忍者,或者说不单单是忍者。除了暗黑忍的必修课,另有功夫师父、格斗教练甚至还有语言学家来教授这些学生。这是一群奇怪的学生,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孔,都是一样的英俊冷漠,甚至有着同样优秀的身体素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同一型号的机器人。

“七号,站出来!”即使是在十几个长相几乎完全相同的学生中间,教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特别的七号,他的特别不在于比别人有更好的身体条件,也不在于有更优秀的训练成绩,而在于他有思想,有一次他甚至向教官提出了他的基本人权。

“基本人权?”当东瀛教官佐佐木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学生说出这个词汇的时候,不由惊讶地张大嘴,没想到这个在封闭环境中培养出来的特殊杀人机器,居然会提出自己的权利。都怪那些西方教官为了让他们掌握更多的特殊技能,让他们接触到互联网,甚至把一些影视作品当成教材,才让这个特别的生物机器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不过东瀛教官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通常是电鞭和咒骂,“八格!你不会有任何人权,因为你只是个再生人!”

为了检验训练成果,组织曾经把几个特殊的学生带出去参与过秘密行动,这中间就包括七号,所以他的思想已经与同伴有了些不同,他记住了忍术教官的回答,并在训练之余偷偷利用互联网查询了关于再生人的不少信息,于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自从克隆技术诞生以来,克隆人就一直是一种非法行为,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受到世界各国的严令禁绝,直到十多年前,一个俄诺斯亿万富翁因为儿子在车祸中丧生,悲痛至极之下,私自设立克隆研究所克隆了丧生的儿子。那个再生的儿子出世后,世界舆论一片哗然,为此举争论不休,人权组织为此起诉了那个亿万富翁,但在强大律师团声情并茂的辩护下,舆论倒向了那个富翁一边,最后他被判无罪,他的克隆儿子也将享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权利。这件案例促成了人权法的修改,新法宣布,在本体确定为意外死亡的前提下,父母有权申请克隆自己的孩子以延续亲情,但这种克隆必须是唯一的,且要在政府备案。这个被克隆出来的孩子就被称为再生人,享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权利。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个新法,有不少人依旧认为再生人不该存在,更不该享有任何权利,因为他们不是根据上帝创造的自然规律出生,所以他们被称为“魔鬼的孩子”。

当七号查明这些信息后,他不再要求自己的权利,他知道就算根据新法,自己也不可能享受到基本的人权。看外表就明白,自己和十几个同伴都是出自同一本体,都是受世人歧视、更是受法律禁绝的再生人。

“拿好你们的刀,你们的训练即将结束,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活下来!”佐佐木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回荡,“发挥你们在这几年中学到的求生和杀人技巧,保存自己,杀掉别人。活下来的幸存者,就有可能享受到基本的人权。”

虽然这些克隆人外表看起来有近二十岁,但他们的实际年龄其实很小,他们是经过基因改造,有着旺盛的新陈代谢,他们的生长速度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因此他们的伤病恢复速度也是常人的五倍,不怕他们在训练中因受伤而影响将来的行动。

“现在,我将对你们进行最后一场考试,优胜劣汰!”教官冷漠的扫视着这一批特殊的学生,不过语言中也隐有一丝伤感,“你们要不择手段杀掉别人,争取让自己活下来,你们只能有一个幸存者,开始!”

最后的血腥选择开始了,经过数年艰苦训练和残酷淘汰剩下的十几个最强者,将在这最后的考试中激发最强的求生欲望,把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

教官欣喜地看到,那个自己最为看好的七号,从身体条件到武功都不比其他人更出色,但他的头脑确实在旁人之上。在决斗开始不久他就故意受伤倒地,让人忽略了他这个对手,逃过了最酷烈的决斗高潮,在最后只剩下三名重伤的幸存者时,他突然从后出手,轻松地把三名竞争者先后击杀。看得教官连连点头,感叹他已经领悟了暗黑忍的真谛。

当决斗场中只剩下那名七号幸存者时,密闭的金属门无声而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瘦削老者缓步进来,向唯一的幸存者伸出无名指上有着个硕大粉红钻戒的右手说:“恭喜你,七号,你现在有机会成为享受基本人权的普通人,只要再为我们做一件事。”

七号茫然地伸出血淋淋的手,握住对方那枯瘦的右手。老者的目光透过镜片盯着七号,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对你抱有极大的希望,你只能成功也一定能成功!现在就跟我去见你新的教官,他们将教会你如何在新的世界生存。”

率先往外而去,老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茫然跟来的七号意味深长地笑道:“对了,你不该再叫七号,你该有一个新的名字和全新的身份,这样你才能合法地进入‘真实幻境’。嗯,我看你就叫‘夏风’吧。”

“起来!七号!”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这代号了,夏风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就从床上翻身跳起,落地后双脚后跟一靠,两眼平视,双手紧贴大腿外测,身体笔挺如枪,就如以前在训练中一样。

“你看,我说过,只有叫他的代号,才能把他从睡梦中彻底唤醒。”扶桑教官得意洋洋地对几个身着白色防尘服的老者笑道。这里是一间布满电子仪器的宽大房间,有不少身着防尘防静电服的工作人员在不停地忙碌着,情形居然与金爵士为皮特准备的设施有几分相似。

“你遇到了麻烦?”一个戴着金边的老者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流逝的数据流,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的,我在准葛尔绿洲遇到了维吾尔匪徒,被他们射倒。”夏风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在奇怪自己方才居然梦到那场最后的考试,以及第一次有了名字的情形。自己或许已经在那个虚拟的世界死去了吧?他这样想道。

“嗯,生命力严重衰竭,不过你还没有死。”身材矮小瘦削的虚拟技术博士回过头来,夏风现在已知道这个给了自己名字的卡尔·汉斯博士,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

“把你遇到的麻烦详细向我汇报,专家组会为你找到最好的应付办法。”汉斯命令道。从网络上窃取的数据流并不能完全看出虚拟时空中发生的事,因此需要目击者准确的描述,专家组才能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出不同的方略。

夏风简短地把昏迷前发生的情形向专家们汇报后,众人商议片刻,因不知道夏风受伤后的情况,都觉得束手无策。只有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数据流,自语道:“那些匪徒没有立刻杀死七号为他们的首领报仇,大概是另有所图。离绿洲不远就是阿加罕城,那里好像在进行着一种罕见的赌博。”

“死亡斗士!”众人恍然大悟。

准葛尔绿洲中,最大那间木屋前,夏风被绑在门前的栓马桩上,浑身血迹斑斑,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不知生死。几个匪徒正围着他争论不休。

“我看还是一刀宰了干脆!既为兀勒尔首领报仇,也绝了后患。”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匪徒恨恨地道。他曾在沙漠中见识过夏风的剑,每每想起总觉得后怕,所以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最令人恐怖的冷血杀手。

“就这样杀了他实在太可惜了!”另一个碧眼虬髯的瘦削汉子很是遗憾地摇摇头,他是匪帮的二当家,在兀勒尔丧命之后就自然成了匪帮新的首领,不过他的威望尚不足以对同伴指手画脚,所以只有耐心解释,“他的凶悍实是我平生仅见,若不加以利用,实在是浪费。”

“怎么利用?”一个匪徒质问道,“这小子伤势若是恢复过来,咱们恐怕就制不住他了。”

“是啊,这小子的伤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仅仅一天时间伤口竟然就已经愈合。”另一个匪徒也附和道。

“猛虎尚且能被驯服,何况区区一个人?”二当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小子如此身手,若是就这样杀了实在可惜,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将是天大的幸事。”

“到底怎么利用?”

二当家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夏风,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小子如此身手,若是去阿加罕城参加死亡决斗,你们觉得会怎样?”

“肯定战无不胜!”众人恍然大悟。

“如果咱们利用他去捞一票,是不是比在大漠中抢劫旅人收获更大?”

二当家这一开导众人总算明白过来,纷纷点头称是。一个匪徒想起了一直软禁着的阿娜尔古丽公主,不由小声问道:“阿里戈,你想怎么处理阿娜尔古丽?”

二当家阿里戈其实对阿娜尔的美丽早已垂涎,不过阿娜尔是已故首领的女儿,不能随意霸占,又不能违背兀勒尔的遗愿把她送还塔里什或成吉思汗,所以就暂时软禁起来。手下这一问倒让他有些为难,沉吟片刻方道:“还是带她一同去阿加罕城吧,这小子对她如此忠心,她是驯服这小子的最好武器。”

说完他对另一个手下示意:“把他弄醒,再给他换上金创药,等他伤势一恢复咱们就带他去阿加罕城。”

阿加罕城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这里汇集了来自东西方的商人、冒险家和流浪汉,十分繁华和喧嚣。它像所有繁华城市一样,大街上除了各色酒楼商铺,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赌场和妓寨,让东西方往来的旅人在这里就像在天堂一般,流连忘返。

正如阿加罕城最有名的妓寨是花满楼一样,聚宝堂则是最有名的赌场,它的有名不在它雄厚的实力,显赫的后台,而在它的死亡决斗。不知从何时开始,聚宝堂就招募了许多亡命之徒作为斗士,与各路豪杰生死相搏为赌局,这种赌局除了赌钱,同时也赌命。任何人只要自认可以挑战赌场的斗士,俱可签下生死状进行生死相搏,观众也可在决斗开始前随意下注,获胜的斗士可以从投注自己的观众赢利中十抽其一,由于参与者众多,因此获胜者的收入也相当的可观,不过一旦失败就什么也没了,包括生命在内。

这种赌局不光有赌博的刺激,更极具血腥的观赏性,因此已经成为阿加罕城一种标志性的活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有不少商人和贵族从数百里外赶来,在欣赏血腥刺激的死亡决斗的同时,也顺便豪赌一把。是他们撑起了阿加罕城的繁华。

这日又是十五,阿加罕城人山人海,漫步在融合了东西方建筑风格的街头,郎啸天很是为这个荒漠边城的奢华惊叹不已。

他是利用悬崖摆脱了狼群的追踪后赶到阿加罕城,途中历经艰辛,尤其哲别所赠的那匹黄骠马没法像人那样从壁立如刃的悬崖上下去,最后只能任它葬身狼腹,所以当他赶到阿加罕城时,除了身上的剑,已经和任何一个肮脏的流浪汉相差无几。

揉着咕噜的饥肠,舔着干裂的嘴唇,郎啸天有些怀念起荒漠草原。在那里,任何一个牧民都会把远方的旅人当成贵宾,所以这一路到也不愁吃喝,如今到了繁华的阿加罕城,反而要为肚子问题伤透脑筋。

一直没有哲别一行的消息,郎啸天只好在城中逗留下去,他很有些怀疑专家组的能力,不仅把自己送到荒漠中,还要自己护送长春真人才能接近那个毁灭者,不知道他们为何不直接把自己送到毁灭者的身边?

敲下剑柄上镶嵌的最后一块红宝石,郎啸天去当铺换了几枚银币,这才挑了间稍微过得去的酒馆坐下来,要了一碗当地最普通的羊杂汤和两个干馍,食不知味地吃喝的同时,不由回想起在亚特兰迪斯大陆巧遇纪萱萱的情形,心中除了隐隐的一丝酸楚,更遗憾地想到,大概再不会有靠几句流行歌曲,就赢得一餐美食和一个女孩子芳心的好事了。

“我要烩牛肝、烤羊排和清蒸驼峰,葡萄酒要窖藏二十年以上的,别拿新酒来糊弄我。”一个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吸引了郎啸天的注意,她说的是维语,要的也是维吾尔名菜。郎啸天循声望去,只见靠窗那桌一个十五、六岁的维族少女正在对酒店伙计大声吩咐着,她右手坐着个碧眼虬髯的瘦削汉子,他正低声对少女道:“小姐,咱们出门在外,饮食上将就一点吧。”

那少女肤色赛雪,唇如花瓣,明目皓齿,丽质天成,长长的发鞭像漆黑瀑布般披在肩上,很是吸引人目光,尤其是她的举止和神态,有一种纤毫不染的天真和清纯。虽然她身上衣衫有些破旧,但质地却十分名贵,不像同桌那几个猥琐的维族男子,一看就属于社会低层。很让人奇怪他们怎会坐到一桌。

“吃完东西,我也要去看死亡决斗。”维族少女此刻像个任性孩子。她身旁那个随从不像随从,长辈不像长辈的瘦削汉子立刻阻拦:“不行,它太血腥了,不适合你。”

“你们能送他去参加决斗,为何不能让我去看?我一定要去!”

“这事由不得你!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二人小声争执起来,他们的话引起了郎啸天的好奇,忙招呼伙计小声问道:“什么是死亡决斗?”

“你连本地最有名的死亡决斗都不知道?”小伙计很是奇怪,忙把它的情况向面前这外乡流浪汉草草介绍了一遍,最后还调侃道,“既然到了咱们阿加罕城,当然就该去看看这种决斗。我看你也佩剑,想来也是武士,何不也去参加决斗,只要赢得一次,就能赚到你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伙计这一鼓动,郎啸天自然也就动了心,不过没想要参赛,只是想观摩一下死亡斗士们的武功和风采,这也算是习武之人见猎心喜的天性。

草草吃喝完,郎啸天付帐时打听好决斗的地点就匆匆离开,待他一走,维族少女那桌一个汉子便对碧眼虬髯的同伴低声道:“阿里戈,方才离开那流浪汉好像就是一剑击杀兀勒尔首领的家伙!”

“你确定?”二当家阿里戈一惊。

“很像,不过……”那汉子犹豫起来,“上次见他风采逼人,现在不知为何潦倒至此。”

“嗯,那咱们跟着他,不过这是城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阿里戈说着向几个随从做了个手势,两个人立刻追着郎啸天的背影而去。

聚宝堂的死亡决斗场在城中心的繁华地段,看来这种决斗是得到了官府的支持,所以聚宝堂才能公然在城中建起这样一座专门的决斗场。当郎啸天从陡峭的高墙翻入决斗场时,才发觉它依稀有些像古罗马斗兽场,只是规模要小上许多罢了。

选了个视野开阔的前排位置坐下来,郎啸天打量起决斗场中的情形。只见决斗场呈圆形,直径大约有五六丈,周围是高高的观众席,壁立如刃的石墙把决斗场完全圈起来,只有一道石门可以出入,决斗时只要落下石门,决斗场就成了无路可逃的死地,只有杀死对手才能赢得安全。

周围的观众席像足球场的座位一样呈阶梯状,有另外的通道进入,观众正陆续从四个大门入场,这种观赏并非免费,所以郎啸天才要避开大门爬墙而上。现在离决斗开始还有些时候,观众还不太多,决斗场中也还空空荡荡,不见一个死亡斗士。

当上千人的座位完全坐满后,聚宝堂一个总管才宣布决斗正式开始,一个聚宝堂的死亡斗士和一个挑战者先后亮相,对观众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刀剑。郎啸天突然觉得眼前这情形还真有些像现实中的拳击擂台赛,有主办方、擂主和挑战者,也有无数观众掏钱观战,并对决斗结果进行下注。唯一区别是这样的决斗总是以死亡结束。

在拒绝了聚宝堂几个伙计的下注邀请后,郎啸天终于等来了决斗的正式开始。先后有三名挑战者出场,与聚宝堂派出的死亡斗士进行决斗,不过武功明显与那些斗士不在一个层次,决斗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观众们对这样的决斗也索然无味,齐齐发出不满的嘘声。除了血腥,他们还希望看到旗鼓相当、充满悬念的决斗。

郎啸天在人们的鼓噪中起身准备离开,这样的决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观摩的价值,只有恶心和反感。但他刚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满是诧异地回头望向场中,他听到那个聚宝堂的总管清晰地高声喊出:“今日第四场的挑战者,是来自中原的冷面武士——夏风!”

观众报以稀稀拉拉的掌,算是对远道而来的武士一点鼓励。郎啸天好奇地停下来,仔细打量了那名出场的挑战者一眼。只一眼郎啸天心中就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没来由的熟悉和怪异,好像从那个面目阴冷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对方跟自己无论气质还是面容,都没有半分相似。

“等等!我买上一注!”郎啸天拦住一个聚宝堂的伙计,掏出刚从当铺换来的几枚银币,买那名叫夏风的挑战者胜出。他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冲动,就把所有的家当都压到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挑战者身上。

“决斗开始!”随着聚宝堂总管的一声吆喝,观众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众人齐齐为那名年轻的挑战者加油鼓劲,希望他能在聚宝堂大名鼎鼎的巨灵剑士的重剑下坚持得久一些。

绰号“巨灵剑士”的聚宝堂死亡斗士双手握剑,把一柄重达四十余斤的重剑舞得呼呼起风,身高臂长加上身材壮若牛牯,沉重的双手重剑在他手中也轻如鸿毛,很少有挑战者能挡他重剑一击,甚至被他剑脊一扫就筋碎骨裂,手脚俱断。

年轻的挑战者并没有避开重剑的锋芒,而是主动迎上去,在即将进入剑锋所及范围那一瞬,突然往斜上方跃起,半空中折身出剑,在重剑扫过的一瞬间闪电般把剑刺入了巨灵剑士的颈项,待落地时他的剑已归鞘,这出剑收剑快得令人难以察觉,场中除了还回荡着短剑出鞘时的摩擦声,就像他根本未曾拔剑一样。

巨灵剑士脖子上的鲜血喷出老高,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愣了片刻,跟着就仆倒在地,溅起的尘土就像是大象倒地。

决斗场突然静了下来,仅仅一剑,那个聚宝堂从未败过的死亡斗士就一声不吭地倒地而亡。虽然不少观众希望挑战者能坚持得久一些,甚至希望能侥幸赢上一回,却也没想到他能一剑击杀巨灵剑士,众人完全被这一剑镇住了。

这才是杀人的利剑!郎啸天突然觉着自己掌心在冒汗,在如此高效准确的杀人技巧面前,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抵挡得住。

聚宝堂的伙计送来赔付的银币,足足有一小袋,因为没人看好挑战者,所以他的赔率相当的高,郎啸天仅下注几枚银币就发了一笔小财,不过在接过那袋银币时他并没有多少惊喜,只信手塞入怀中,然后重新在观众席上坐下来。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决斗还没结束,他得好好看看这个特别的挑战者。

果然,挑战者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再次向聚宝堂的死亡斗士发起挑战,观众鼓噪起来,终于有人打破死亡斗士不败的神话,这令众人十分兴奋,纷纷高喊起挑战者的名字。

聚宝堂这次出战的是一名身材瘦削矮小的斗士,绰号猴子,他的身手也如猴子般灵活,一双套在手臂上的镔铁爪曾经捏碎了十多名挑战者的咽喉,是聚宝堂最好的几名死亡斗士之一。

几乎未做休整,夏风再次站到决斗场中,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既没有赢得决斗的兴奋和喜悦,也没有再次面临危险的警惕,他冷静得就像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

“我要捏碎你的卵蛋!”猴子炫耀着手臂上的镔铁爪,边挑衅边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对手,很想从他眼中发现哪怕是一点紧张也好,但他失望了,对手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兴奋,没有一丝紧张,他的眼眸冷漠得就像是没有生命。

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对手!杀人如麻的猴子也有些紧张起来,待负责裁判的总管一声“开始”的令下,他不是像往常那样立刻揉身出击,而是跳开两步,在两丈开外慢慢绕着对手缓缓移动,希望在对峙中发现对手的弱点。

夏风怀抱短剑,对绕着自己伺机出击的猴子视而不见,最后甚至竟闭上了双眼。东瀛暗黑忍擅长在黑暗中杀人,最好的影忍是凭感觉而不是靠眼睛来避开危险。

“杀!”猴子在对手的轻视和观众的鼓噪声中再按奈不住心中的杀意,猛然一跃从后方扑向夏风后颈。左爪一扬虚攻对手颈项,待对手身形方动,他立刻伏地扑向前,右手镔铁爪扣向夏风脚腕,只要对方脚腕落入镔铁爪掌握,就逃不过被捏碎的命运,曾经有三名挑战者就是被猴子这招捏碎了小腿骨。

夏风并未跃起闪避,似乎也来不及闪避,他只是拔剑反手下插,几乎没有回头。就在猴子的镔铁爪扣住他脚腕的瞬间,他的剑已经闪电般从猴子后颈插入,把他一剑钉到地上。

猴子拼命收紧手臂,想捏碎扣住的脚腕,可惜力量瞬间就消失殆尽,手上再使不出半分力气。猴子拼命昂起头,很想问问对手,他这一剑如此快、准、狠,是侥幸还是必然?

观众席上的郎啸天后脊又冒出那种不舒服的凉意,夏风这一剑完全是故意让猴子扣住自己脚腕才出手,所以才能一剑钉入对手后颈。这一剑看起来简单明了,但无论时机、角度、力道都恰到好处,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剑是如此冒险,只要猴子的反应速度快上那么一点点,夏风的脚腕就要先碎。他出手不光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先把自己置于死地再出手反击。郎啸天扪心自问,就算自己出手不比他慢,也决不敢如此冒险。

喧嚣的观众突然静了下来,许多人根本还没看清决斗就已经结束,在许多人眼里,这哪是什么精彩的死亡决斗,根本就是杀人比赛,那个挑战者根本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等别人出手后他再出手,双方就看谁能更快地杀死对方,这简直就抹煞了死亡决斗的观赏性。

“杀了他!杀了这个王八蛋!”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立刻得到更多人的高声应和,方才大家还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挑战者当成挑战聚宝堂权威的英雄,但现在众人却恨不得有人能站出来杀了他。这小子把精彩绝伦的死亡决斗,变成了一招定胜负的杀人比赛,完全剥夺了观众观赏的乐趣,他现在在众人眼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观众的呼声渐渐汇集成一阵阵整齐的呐喊:“死神!死神!我们要死神!”

“死神是谁?”郎啸天好奇地问身旁一个在激动呼喊的突厥贵族,那贵族白了身旁这个无知的流浪汉一眼,不屑地答道:“死神是聚宝堂第一号死亡斗士,他是咱们阿加罕城战无不胜、不败的死神。”

“原来如此!”郎啸天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想这荒漠边城的寻常百姓,哪里见识过真正的不败高手?

“勇士,你还想继续挑战吗?”聚宝堂的总管大声问依然平静地站在场中的夏风,神情并不因连输两阵而沮丧。见夏风冷漠地点了点头,他立刻道,“好,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聚宝堂不败的斗士——死神。”

观众齐齐鼓掌欢呼,在众人眼里,这个来路不明的挑战者始终是个外来客,只应该在死亡决斗中精彩绝伦地死去,实在不该用那种毫无技巧的杀人手段来剥夺大家观赏的乐趣,就算侥幸赢上一场两场,最后也该成为阿加罕城武道象征的死神剑下的祭品。

郎啸天理解众人的心情,典型的排外本性。不过他并不担心场中那位挑战者,以他的反应速度和冷静素质,尤其他那阴狠的出手和不惜两败俱伤的决断,郎啸天很想知道,那个死神究竟能否成为夏风的对手?

大约盏茶功夫后,终于听到聚宝堂总管干瘪瘪的声音:“这是今日最后一场,请死神。”

一个面裹黑巾,身穿黑袍的武士应声来到决斗场中,他的身材并不魁伟,体形也并不壮硕,甚至还有些瘦削矮小,但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就给人一种岳立渊停、挺拔孤高的感觉,令人不能不对他刮目相看。数千观众也整齐地喊出了他的绰号——死神!

第一眼看到这个神秘的死亡斗士,郎啸天心中就不由一个激灵,总觉得他的体形气质依稀有些熟悉,不过他的面容藏在头巾后,让人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聚宝堂的总管简单交代了几句后,终于喊出了观众期待已久的那句话:“决斗开始!”

二人默默对峙着,都没有急于出手,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动。看他们气息沉凝的架式,要没有旁人的干扰,他们会手扶剑柄对峙上一天半天也说不定。郎啸天知道他们是在进行着精神的较量,不过观众却没有那份耐心,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众人便齐齐鼓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