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江湖的事,和安堂无能为力。要找别人协助,他认识这方面的朋友,聚兴顺的古剑心。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想打听道上的消息,托给他就行了,黑白两道的各路消息。没有聚兴顺打听不到的。

只要能确认顾念是他和安堂的弟子,自己就有各种办法能解决他的难题。

不过现在快过年了。不急于一时,等过了年再仔细查他也来得及。

宋亦柏一个转念,叫来自己的贴身小厮,询问年礼的准备情况。

顾念那边,她约了唐大两口子一起过除夕,四个人一块过热闹些。

唐大夫妻欣然同意,唐大媳妇没事就过来商量除夕的菜单,顾念懒得麻烦,除了除夕夜必备的几个摆样子看的大菜外,她根本不想费劲烧什么菜。直接弄个火锅多省事。

哑姑唯顾念的命令是从,唐大觉得无所谓,唐嫂子自然听自己男人的。于是年夜饭吃火锅的事就这么定了,赶紧上街去买了个黄铜火锅。还跟汤锅店定了一锅高汤。

到了除夕那天,街上的铺子都只做小半天的生意,到午饭前集体打烊,要到初五之后才会陆续重新开买卖,所以这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次购物时机,尤其是菜市场,菜农菜贩们最快也要初三后才会进城卖菜,主妇们都要储备好足够的食物。

草草地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各家各户都开始忙活烧菜,除了摆在桌上好看的,还要另备一些敬天地祖宗,顾念也不能免俗地在中堂的条案上摆了天地牌位和一个她胡诌的师傅的牌位,放上水果糕点等贡品。

唐大两口子弄完了自家供奉祖先的事,就过来顾念这边帮忙弄晚餐,虽是吃火锅,可除夕的火锅一样马虎不得,特意买了不少水产干货,再配上切得纸薄的羊肉片,正好凑个鲜字。

酉初之后,傍晚时分,街坊里有人点燃了爆竹,有人家的年夜饭开始了。

顾念他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菜都洗净切好装盘放在了厅堂的饭桌旁,早上买的新鲜高汤正在灶上加热,顾念在厅堂里整理饭桌,把碗筷酒杯等物都一应摆好,旁边的茶几上还有个小茶炉,上面放着温酒的器具,茶几脚下是一坛刚开封的黄酒。

高汤滚沸后,哑姑把汤盛进煲汤的大陶罐里提去正房,唐大媳妇拿了最后两盘蔬菜与哑姑一道走。唐大料理好厨房的灶火,到隔壁柴房拿了一挂鞭炮铺在院里,等听到自己媳妇叫他,他就去灶膛里拿了一小枝未燃完的柴条出来引火,顿时爆竹的声音炸响了整个小院。

唐大踩熄柴条,在爆竹声中跑进正房,于一片笑声中,轻松地坐在留给他的位子上。

温好的一注子酒就摆在桌上,哑姑给大家斟满,四人一起举杯互祝新年快乐。

火锅里的高汤冒着沸腾的泡泡,众人纷纷往里扔各种丸子肉豆腐蘑菇干货等耐煮的东西,蘸着自己调的火锅酱,有说有笑,衬着外面街巷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其乐无穷。

这顿年夜饭。四个人从傍晚吃到了二更,可谓战斗力持久,准备的所有菜吃到最后,就只剩了几片菜叶子和一把粉丝,个个都拍着溜圆的肚子,仰在自己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之后又花了不少时间休息,还在院里放了很多烟花,等这年夜饭终于意犹未尽的散了时,已近三更。

顾念借了自己的灯笼给唐大两口子照亮回家,然后在巷子里打了一挂闭门炮。闩上了院门,烧水洗脸睡觉。

安稳地睡了几个时辰,大清早被左邻右舍的开门炮吵醒,顾念缩在被窝里不愿起来,她叫来哑姑。从被窝里踢出已经冰冷的汤婆子,让哑姑给她换了热水来,她还得再睡一会儿。大年初一不拿来睡觉太浪费了。

哑姑给顾念换了汤婆子,离开时顺手将她的卧室门和正房大门都关上,接着去外面打了开门炮,敞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摆上茶果,招呼来串门的邻居。另外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红包袋,送给跟着大人一块来的小孩子们。

等顾念终于睡够了回笼觉,从床上爬起来,哑姑房里的茶果盘子都添了几次了,地上尽是吃剩的瓜皮果壳,而邻居们都回家弄午饭去了。

昨晚上实在吃撑着了,这大年初一第一顿饭,顾念和哑姑就随便吃了点面食,赶上天气又不错,头顶无云的大晴天。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放下饭碗,顾念在院里来回溜达着消食,没走几个圈。她就呵欠连天,咂巴着嘴。转身往自己屋去,吃饱喝足了,睡个午觉很正常嘛。

哑姑眼疾手快地拉住顾念,往她手里塞了一沓红包,将她推出了大门,让她给邻居们拜年去。

顾念就靠着那些红包,在不同的邻居家里消磨了整个下午,吃了各家不少东西,她说不吃人家还热情地往她手里塞,除了事先买的糕点零食水果,还有自家油炸的各种面食。

抱着又有点圆溜溜的肚子回家,看到厨房里哑姑在处理一块排骨,准备做糖醋排骨时,顾念胃口全无地哼哼。她不缺钱,从不亏待自己的嘴巴,平日里鸡鸭鱼肉不曾少过,肚子里不缺油水,在邻居那里吃了一下午各式各样的点心零食后,她的胃口很不幸地败下来了。

顾念让哑姑别煮饭,就随便弄两菜,再喝点小酒,昨晚上的火锅吃得精光没剩什么,她可不想今晚上剩一堆,何况那几个摆样子的大菜还等着她俩吃掉呢,就别给已经超量工作的肠胃增加负担了。

于是,当晚,顾念二人是白粥咸菜配糖醋排骨加小酒,另还有一盘子用过夜馒头切了片煎的馒头片。

第二天上午,唐大两口子过来拜年,昨天一天他们回家看望父亲去了,吃了晚饭才回来。这次倒是太平地过了一天,继母没给继子夫妇脸色看,兴许是分了家没有了利益纠纷,又兴许是忌惮着小儿子的教训。反正昨天唐铁匠是挺开心的,二媳妇新近分娩生了个大胖孙子,老人家借着这兴头勉励大儿子努力造人,希望大儿子明年也带个孙子来拜年。

顾念留客人中午一起吃饭,把那几个大菜热了热,借着人多,尽快消灭掉,要照习俗放三天的话,她宁可直接倒掉都不会再吃了。

下午顾念去给万喜良拜年,没想到廖诚也在那里,这一坐就坐了好久,万宝宝隔一会儿过来给客人们续下茶水添点木炭,她没出去玩,至多招呼一下过来拜年串门的邻居,乖巧安静了很多,也没见她的小姐妹们来找她。

这过年头几天,邻居们就是挨家挨户的串门子,从东家到西家,一家不落,在各种混着茶水零食和唾沫星子的聊天中,收获不少新鲜八卦。当然是家长里短的居多,狗血又三俗。

到了初五,街市恢复了八成的常态,从早到晚又重新热闹非凡,几天没购物,家里存货都吃得差不多,事关生活必需品的铺子一开门,就迎接了不少主妇们的生意。

义庄的年假一直放到初七,顾念那醒了吃吃了睡的养猪日子过腻了,跟着街坊们上街溜达,听说京货庄口正在依惯例,摆了集市,由各货主抛售去年没卖完的旧货,好腾出库房迎接今年的新货。大甩卖嘛,价钱都特别便宜,不光是附近的街坊四邻,住在别处的居民和小商贩都会特意来凑个热闹,淘点质优价廉的好东西。

顾念牵着哑姑,顺着人流一个个摊子看过去,给自己二人买了一些上好的衣料子,还给哑姑买了几朵花样不同的绢花,让她天天换着戴。

顾念自己的卧室任何人看到都不会知道那是女人的卧室,没有半点女子气,她扮男人扮得很成功,她把自己那份打扮的喜好转移到了哑姑身上,就乐意买些花啊粉的装扮自己的使女。哑姑本来就长得挺好看的,用点粉把她脸上的疤痕遮一遮,好好化个妆,穿件漂亮衣裳,又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出来,发现跟同伴走散了,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只有顾念和哑姑,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想着反正丢不了,顾念也不回头去找,二人就先往家去了。

刚拐进巷口,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声音很陌生,以为是以前诊治过的病人,顾念停下脚步,略略回头去看,在各种人流车流的缝隙中,一位披着斗篷的青绿色华服公子不急不缓地步行至她跟前,这次那公子身边带了个小厮。

“哟,顾大夫,好巧。”对方的目光轻轻地溜过哑姑手上的物品,再回到顾念的脸上,笑容和气,“过年好。”

顾念那一刻真恨自己的耳朵干嘛那么尖,这吵死人的大街上,她怎么就能听到有人叫她。

腹诽归腹诽,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顾念作揖欠身,“宋公子,过年好。出来逛街?这走得挺远的。”

“嗯,过来看看医馆,大过年的,医馆药铺都人手不够。”宋亦柏不知是寒暄客套还是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

“哟,大公子勤勉。”顾念不咸不淡地奉承一下。眼角抬起,瞄到宋亦柏的小厮好像眼神不太对,貌似在偷瞄自己丫头。

顾念不客气地横移半步,把哑姑揽到了自己身后。

宋亦柏瞟了自己手下一眼,那小厮羞愧地低头躲到了自家公子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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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万宝宝这时手上抱着几包药材拐进巷子,乍见巷口杵着两个人挡了道,正要叫他们让一让,可等看仔细了顾念面前的那个人,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

“顾大夫,你在这呢。逛街回来吗?”那声音纤细温柔得好像不是万宝宝会用的语气。

顾念微微挺直腰,和蔼可亲地笑回去,“是啊,万姑娘这是给二牛他爷爷跑腿买药?”

“嗯,是。”万宝宝的声音仍然像是小奶猫轻柔的叫声。

看万宝宝这屏气凝神紧张万分的样子,顾念觉得自己应该日行一善,有自知之明的大灯泡才是一个好的大灯泡。

“万姑娘,二牛他爷爷的病不好调理,正好,这里有和安堂的大公子,你不如请他回家喝杯茶,跟万大夫一起讨论讨论。那什么,我就先回家了。回头见。”

顾念笑容可掬地鞠躬弯腰,扭头冲哑姑一使眼色,两人脚底抹油快步闪人。

走了才三四步,身后宋亦柏沉稳淡定地唤了一声,“顾大夫。”

顾念生生刹住脚步,她是真想装没听见,可这大白天的,来往都是人,就算她要装聋子,街坊四邻可没有听力障碍。

顾念让哑姑先回家去,她转身又走回宋亦柏跟前。

“宋公子,你不是要看看病人么?二牛他爷爷病好久了,老人病,挺麻烦的,要是宋公子肯帮把手那就太好了,他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顾念叽哩呱啦说了一堆,右脚半搭在地,随时转身要走的姿势。

宋亦柏冲着万宝宝微微一笑。“很抱歉,万姑娘,在下医术不精,对老人病尚未涉猎,不过在下可以介绍我们和安堂的老大夫,要是病人愿意,随时来我们和安堂即可。”

万宝宝觉得自己脸上发烧,耳朵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宋亦柏说的什么,就只是傻傻地点头。

顾念看万宝宝那反应。就知道坏事了,压力转移失败,她还是得面对宋亦柏。这小妮子,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给力,平时的泼辣劲儿都哪去了。

果不其然。哄住了万宝宝,宋亦柏马上转过头来,“不知现在顾大夫是否有时间。宋某想跟顾大夫谈笔生意。”

“谈生意?只是谈生意?”顾念希望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宋亦柏真的只是要找自己谈笔生意。

“自然,只是生意,不然。顾大夫以为还能是什么呢?”

“呃…”顾念哑口了。是啊,除了生意还能是什么。

“那好吧。街上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宋公子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去烤烤火吧。”

“乐意至极。顾大夫,请。”

“宋公子,请。”

顾念头前带路,领着宋亦柏和他的小厮进了自家,正房客厅,先回家的哑姑已经把火盆拨着了火,加了炭,室温正在慢慢升高。与室外有了一些温差。

小厮给宋亦柏解了斗篷,默不作声地抱着斗篷站到门口充当门神,哑姑紧跟进来上茶。然后接过小厮手里的斗篷,拿去顾念卧房挂在她的椸架上。

顾念请了宋亦柏坐。但宋亦柏没坐,他在中堂前来回溜达,似乎是在好奇地打量摆放贡品的条案上,那个写着“恩师顾老六之牌位”的木头制品,脑海里回忆他先前查阅过的名册中,有没有姓顾的弟子。

回忆的结果是顾姓弟子有好几人,但都没听说有专长于外伤的,倒是有一个专精于跌打损伤和骨折的,不过那人不在三江府,而是在他自己老家坐馆行医。

和安医学堂从来不会刻意培养弟子专精于某一医科,那是弟子们出师后自己的选择,也不阻止压抑弟子表现特定的天赋,只是如果有人在求学期间没有表现出在某一方面的特长的话,也是有可能不被人察觉的。

之前一直设想这位弟子仍在世,查找的都是年纪相当的人,却没想到去世的这个可能,也不知道此人生卒年多少,倘若年岁跟学堂的先生们差不多,那是绝对没法从先生们那里查到任何线索的,但要再详查一次的话,院长肯定会觉得奇怪而禀报给他父亲知晓,宋亦柏还不想为这点小事就惊动他老爹。

顾念捧着她的茶碗假装喝茶,眼角余光一直都在注意宋亦柏的动向,看到他站在牌位前她就紧张,心底又安慰自己宋亦柏不会看出任何破绽,顾老六这个名字虽是瞎编,但也不是乱编,“顾”自然是她的姓,“老六”是柳青泉在同辈兄弟中的排行。

自己的茶都喝了一半,客人还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顾念生怕宋亦柏真的联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那个,宋公子,你不是说有生意要谈么?坐下说呗,茶都要凉了。”

“是啊。”宋亦柏终于转回身,来到他的座位,轻撩袍角,四平八稳地坐下,端起手边茶几上的茶碗,轻掂茶盖撇去浮沫,浅嘬几口。

顾念嘴角有点抽搐,不过是个才刚弱冠年纪的年轻男子,这般老成稳重,不愧是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白银级高帅富。

“宋公子这趟过来想谈什么生意呢?”

“顾大夫跟人谈事总是这么直接吗?”宋亦柏一心一意把杯子放回茶几,没看顾念一眼。

“哦,在下一贯认为,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何况我们小本生意,也没买几包药还得先从天气开始寒暄的习惯。”

“也是,顾大夫的药自产自销,是容不得别人无故打扰,影响制药进度。”

“宋公子能理解就太好了。”

“自然,和安堂也制药,师傅们的辛苦在下从小都看在眼里,深为佩服。”

“是。非常辛苦。”

“制药的师傅们都是师徒传承,只是托了我们和安医学堂的福,小徒弟们能在学堂里念几本书,不知道顾大夫又是师承何处?”

顾念脑门发麻,心想这查户口的果然来了,躲都躲不掉。

“听师傅生前说,他只是一名乡野村夫,没进过学堂,他的医理药理也是跟他的师傅学的。”

“哦?听顾大夫口音,有点七步县那边的意思?七步县下辖的那几镇几村。不知道顾大夫又是在哪里行医?”

“在下只在本城开馆行医。”顾念装傻。

“在下指的是顾大夫的师傅,老顾大夫。”宋亦柏不给顾念装傻的机会,“你俩同姓,只是师徒?”

“听师傅说,在下是他寒冬腊月天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早产的弃婴,从里到外一身的毛病,奄奄一息。估计是父母无力医治才把我扔掉的,就让我跟了他的姓,平日里对外祖孙相称。”

“哦?真想不到,小顾大夫是如此身世。”宋亦柏扫视了顾念几眼。语气平淡,眉毛都没抬一下。顾念猜不到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编的故事。

“在下猜想那位老顾大夫的医术一定相当精道,早产体虚的小顾大夫如今看上去健健康康,一定是多亏了老大夫的调理之功。”

顾念硬着头皮点头,“是的,一边喝米汤,一边喝药汤。师傅待我不薄,却可惜福薄,无缘享受徒弟的回报。”

“这么厉害的大夫,应该很有名才是。”

“有没有名气不知道,师傅年纪很大了。尤其是当在下能干些扫地洗碗这种简单家务的时候,他已经走路都颤巍巍了,他的病人都是周边乡民。多数不过是伤风咳嗽发热和一点小外伤。”

“隐居的名医?”

“完全不知,师傅不曾说过往事。”

“可知全名?”

“不知。只知他叫顾老六,乡民都唤他顾大夫,没别人叫过别的称呼。”

“顾大夫,你跟你师傅共同生活十几年,就只有这点了解?你这徒弟似乎不太孝顺啊。”

顾念白眼一翻,她要还击,“宋公子,你查户口还是怎么着,你到底是不是来谈生意的?”

“和安堂的生意伙伴,都是身家清白知根知底。顾大夫,多了解一点不算错吧?你何必这么紧张呢?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宋亦柏云淡风轻地笑着。

“谁人没有秘密?宋公子,逼人太甚的话,这生意我宁可不做了。”顾念无底气的强硬。

宋亦柏冷笑,不以为然地掸掸袍子上看不见的灰尘,“得罪我和安堂,你以为还能在城里呆下去?”

“和安堂欺负人是传统习惯?”

“何需欺负?顾大夫,你有朝廷颁发的医证吗?有本地官府核发的准许开馆行医的许可吗?甚至,你有在此地落户安居的户籍吗?”

顾念脸色发白,哑口无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还保持正常。

“顾大夫,相信你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少了任何一样,你都没法在城里立足,所以不是我和安堂欺负你,你跟别人做生意的时候,难道不会调查清楚对方的人品资历历史过往吗?”

顾念紧咬牙根,“宋公子既知在下是黑户,视而不见才是正道,又何必打着生意的名义上门来找麻烦。”

宋亦柏慢条斯理地挥挥手,“这不是找麻烦,而是真的生意。在下是很诚心诚意来谈生意的。”

顾念真想拍桌而起,指着宋亦柏的鼻子骂他现在的姿势口气怎么看都像个跟人谈判胜券在握的黑道老大,半点屁都不像是正经来谈生意的。

但就像宋亦柏自己刚才说的,得罪他和安堂,她是真不要想在城里呆下去了。

所以顾念只能一再深呼吸,把那股火气嚼碎了咽下去,最好再放个屁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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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那么,请问,宋公子到底想跟顾某谈什么生意呢?”顾念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哦,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五百张胶布而已。在正月十五之前,顾大夫能如数交货吧?”

“要五百张?!”顾念冷静了一下,“这数量太大了。”

“胶布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顾大夫能在几天时间里交一百张货,那么多用几天时间给我交五百张应该不算难事。”

“胶水是那么好调的话,宋公子怎么不自己做啊?”

“在下虽然不知道顾大夫的胶水配方,但根据查到的线索,顾大夫买的各种原料的数量,如果都是胶水原料的话,一次性制成的胶水就能做几十至上百张胶布。”

“胶布是要自然晾干的,现在这天气,没有晾干的条件。况且在下每天还有正事要做,没有那个时间耗在胶布上,十五日之前交不出宋公子要的数量。”

“如果你能如期交货,和安堂会跟你长期订货。而且,据在下得到的消息,你顶替的那位仵作即将完全康复,你的兼差最多再有一个月就将结束。”

“宋公子原来是消息灵通人士。”

“过奖了,那位仵作伤得不轻,身上多处骨折,有个伤处还挺危险,不是在下刻意打听,而是那病人被家人送到和安堂请骨科大夫诊治,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他现在的伤情。”

“就算在下的兼差马上到期,也不代表在下有时间制作那么多的胶布,董公子买去的药,在下还要抓紧时间补充回来呢。到了阳春三月。这街面上潜伏着过冬的家伙们就都要冒出来了。”

“这都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任务是,顾大夫要在本月十五日之前交五百张胶布,直接送去玉府街的分号就行,我会交待掌柜收下。”

“喂,宋公子…”对宋亦柏自说自话的行为,顾念相当火大。这大少爷怎么不听人说话的。

“顾大夫,你要是还想在城里呆下去的话,最好不要拒绝这笔生意。虽然城里现在你是胶布的唯一供货商,但在下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倘若和安堂也制出胶布,顾大夫对我们再无用处,也就没必要留着了。顾大夫,你说是吧?”

“宋公子,你是代表和安堂来谈生意的?”

“在下这点自主的权力还是有的。”

“就是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宋亦柏弯弯嘴角,“在下不是已经给了选择了吗?做,还是不做。全由顾大夫自己决定。”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需要吗?”宋亦柏的嘴角弯起更大的角度,微微歪歪头,笑得温和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