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悠红着脸点点头,眼神漂浮不定。陈彦铭这才发现他还揽着她的肩,于是不着痕迹地松开,又说道,“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再去哪里玩了吧?”

“是啊,怪累的…”覃悠咳了两声,转头指着那圣诞树说,“我们走近点看好不好?”

这个圣诞树是商场放在外面配合圣诞活动的,但装饰得很精致。十米多高的树上挂满五彩的小灯,可爱的挂饰和玩偶,还有些商场活动的小礼品,很像外国人家里的那种圣诞树。树尖的位置,红色的MerryChristmas!喜气洋洋。为了防止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东西,周围围了围栏,有保安看管。

覃悠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圣诞树,站在树下张着嘴仰望,眼睛里满是闪亮倒影。周围许多参观的人都掏出手机合影留念,覃悠懊恼今日没带相机出来,这么热闹喜庆的场面,她想要记录下来。

陈彦铭就站在她斜后方看她表情变化,看她满脸雀跃后又黯然垂头,走过去问,“要不要我给你拍一张做纪念?”

覃悠本人是不喜欢拍照的,但这时也开心地答应下来,把手机给陈彦铭,规矩地站在树下等他按快门。陈彦铭举着手机失笑,“小悠,你也摆个POSE什么的啊。”

覃悠左右一看,人家留影的POSE千变万化,她手放在衣兜里站在这里特别傻气。但是…她面露赧色,

“我不会啊。”

陈彦铭随即又安抚道,“就这样站着也不错,你看我这边…”

于是她还是双手插兜,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看着他…手上的镜头。十秒过去了,她都快笑僵了,陈彦铭却依旧未按下快门,只呆呆地望着她。她好奇,轻声问,“怎么了?”

低头检查一番,没什么不对劲啊。陈彦铭笑着走过来,那笑容看着覃悠有些发毛,待他走近,伸手…她往后退一步,铝制的围栏链子哗啦一响。陈彦铭伸手在她发顶拂拂,指指天上,用他特有的温柔语调说道,“小悠,下雪了…”

覃悠抬头,细小的白色雪花飘飞在空中,降落在鼻梁上,冰凉。周围的人也发现了,大声尖叫着下雪了下雪了…覃悠哈哈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初雪呢!!”

他跟着点点头,按住她的手,“是啊…真幸运。”

真幸运,能和你一起看初雪降临。真幸运,这样的喜悦时刻有你分享。真幸运,能看见你在霓虹间,飞雪下,展颜微笑。真幸运,在我最好的年华,遇上你。

第二十八章·僵持

第二十八章·僵持回到寝室,其他人都在,陈诗坐在桌前闷声看书,周亚丽在阳台上洗衣服,林月珍正在屋子中央转呼啦圈。

“我回来了。”覃悠扬声说,反手关了门。

林月珍停了呼啦圈,奔过来勾过她的颈子,“看你面露春色,上哪里逍遥去了?小诗不是说你帮她送东西吗,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

“没去哪里啊,就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广场那边太挤了,我半天才走出迷魂阵。”

“你还去了那边啊?我远远看了一眼就乖乖回来了。太恐怖了…”林月珍摇摇头,继续转呼啦圈。

覃悠走去陈诗桌边,好奇道,“小诗你回来没堵车吗?”

陈诗把书一合,“怎么不堵啊,我下了车从那条路走回来的,谁让你们要走广场那边啊…还比我先走呢。”

“你们?”林月珍耳尖地听到,“哪个你们?”

“呵呵…”覃悠按按陈诗的肩膀,又敷衍林月珍道,“哪里有你们?”

陈诗好笑地看了覃悠一眼,又看了看满脸迷茫的林月珍,心里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于是又翘起腿拿起书,淡然说,“是啊…我没说你们啊,你听错了吧…”

林月珍八卦的小火苗咻地一下熄灭了,冲覃悠做了个鬼脸又拿起呼啦圈。覃悠松了口气,突然大声说,“啊!!你们知道下雪了吗?!!初雪啊!!”

这下连阳台上的周亚丽也给引了进来,不过三个人都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这种事情还用你说吗?早看到了!!”

“哦。”覃悠低下头,挫败。一会儿想起什么事情,嘴角浅浅地勾起来。

初雪啊初雪,真是美好啊…

另一边的陈彦铭回到寝室,毫无意外只有钟亦晨在,大四了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这么早就回来了?”钟亦晨坐在电脑前头也不回。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你怎么没出去呢?”

“我一个孤家寡人,出去干什么?”钟亦晨转过椅子,挤眉弄眼,“你是不是和我家小悠悠一起出去了?”

“什么你家小悠悠?”陈彦铭皱眉,踢了他椅子一脚。

钟亦晨笑开,“你还跟我装?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从她进校就看上她了吗?”

陈彦铭挑眉,没有否认,不过…“你语气用得着这么难听吗?好像我是花花公子在诱拐纯良女子。”

钟亦晨扼腕叹息,“哎…谁知道呢,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保你不是人面兽心,只想玩弄人家单纯美少女的感情…”陈彦铭瞪他一眼,钟亦晨憋笑着停了演讲,凑近正经问道,“不过说真的,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你倒现在也没什么行动啊?这都一年多了啊…你做其他事情不是挺果断的吗?”

陈彦铭靠在桌边,转着手中的水杯,思考了一会儿,低笑道,“她还没准备好。”

钟亦晨切了一声,“和你谈恋爱还得准备?准备什么?”

“不是…是她的感情还没准备好…”他低了低头,他们回来时,于灿阳打来电话,覃悠言辞笑闹,眼底却还是有隐隐的失落,于是他跟着黯然。

他以为覃悠还是没能对于灿阳忘情,殊不知她当时只不过想起去年圣诞的狼狈心伤,与现在的心境并没有多大关系。

和于灿阳说开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也渐渐认知到自己纠结多年的感情,并不能算是男女之情。而她的心,飘飘荡荡,又落在了谁家的院墙?

冬去春来,日子如水哗啦啦地流过。钟亦晨每次见到覃悠都大叫论文啊论文…又是被论文折磨的可怜人。三月末,他工作落实,在本市的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签约那天还请众人吃了顿大餐。

那天他喝了点酒,眼眶发红,一直拉着覃悠说话,说以后他不在学校里,要是谁欺负她,他一定立马赶回来。说以后想让他请客只管打电话…覃悠哭笑不得,这不还没毕业吗,更何况他又不离开这个城市,想来还是能常聚的啊。覃悠感激他这两年的照顾,挡不住邀请小喝了几杯啤酒,更显得脸蛋绯红,眼波如水。

钟亦晨被人拉去另一边说话,她终于得空把头靠在月珍肩上,浅浅叹息。

“怎么了?”这两年,月珍成熟不少,在外面向来走端庄路线,说话细声细语。

“喝了酒头疼…”覃悠在她颈边蹭蹭,抓过她的手按到太阳穴的位置。

林月珍熟练地轻揉起来,没多一会儿,覃悠噗嗤笑出来,睁开眼睛看着林月珍,

“月珍,你这样好有妈妈的感觉哦…”

林月珍手上微使劲,呲牙咧嘴,“我是为谁才甘愿做大妈的?”碍于周围还有许多不熟的人,不然她早一把推开覃悠再做叉腰状理论了。覃悠收了笑容,直起身子四处看了圈,眼神微暗,他今天还没和她说上一句话呢,帮着钟亦晨应酬有那么忙吗?

“看什么?”林月珍重新执起筷子,拨弄碗中的食物。

“没啊…”覃悠摇头,端起水杯作势要喝,结果那杯中根本无水。覃悠哑然,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闪出来,拍拍她的肩膀。

“覃悠…我们谈谈…”

扭头,赵雅面色酡红,眼神漂浮,明显喝得有点多了。林月珍在一旁好奇挑眉,她们能有什么谈的。

“师姐?”覃悠站起来,自然也是好奇,她们不过点头之交,但赵雅这神色却好似覃悠欠了她五百万似的。

“怎么?连借一步说话都不行?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她语气不怎么好,林月珍本也不喜欢她,听她这话更是皱眉站了起来。赵雅瞟了一眼林月珍,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转回头对覃悠扬扬下巴,“我们去那边…林小朋友,多吃点东西哦。”

林月珍张口要说话,被覃悠一把拉住按下,耳语道,“我去去就来,估计没什么事,她就是喝多了…你要把我的那份也吃回来哦。”林月珍点头,担心地看着覃悠跟随赵雅去了洗手间。

待覃悠走进无人的洗手间,赵雅转手锁了门,拍拍手,“这样就没有人来打扰了…”

覃悠淡淡一笑,“师姐是要给我传授什么独家心法吗?还怕人偷听…”

赵雅冷笑,“我怎么敢给你传授什么?我还得向你请教,是用什么方法把我们陈主席迷得神魂颠倒呢?!”

覃悠敛了笑意,严肃起来,“师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赵雅再度嗤笑,“覃悠…我就看不惯你这副我最纯洁的模样!!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发育不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来和我抢人?!你不就是仰着你那张白净单纯的小脸,做出一副这世界只我一人的清高模样,张着那双无辜的大眼到处勾引人吗??”

覃悠脸上并无怒气,只是稍微皱了下眉,沉声说,“师姐,你喝多了。我不与你说…”说完要越过她去开门。

赵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回来,因为喝酒而红了的大眼盯着她,大声说,“走什么走?!覃悠!你今天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爱不爱他?!不爱就不要霸占着位置不走啊!”

覃悠深吸一口气,忽略她的指甲透过薄薄的春装掐在她胳膊上的痛感,“师姐,我爱谁恐怕与你没多大关系。你喝多了,太过失态让人看见也不好。我扶你出去喝杯醒酒茶吧…”

“不用你假好心!!”赵雅猛地推开覃悠,两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她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覃悠,咬牙切齿的恨意,叫人疯狂的嫉妒,“覃悠…你不要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赵雅大声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花了眼妆,她抱紧手臂蹲下身,挫败埋首低声呜咽,“你明明知道的啊…他喜欢你,爱你,只爱你…”

虽然从进门就隐隐知道赵雅为何找她谈话,但这样的话真实清晰地被自己听到,覃悠还是惊得歪了下身子。她是有过妄想,有过揣测,却也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爱她。第一次听到一个爱他的女子说他爱的人是自己。

一时只有赵雅悲恸的呜咽声流窜在空间里,覃悠无从安慰,只得叹息,进而反省。她对有些事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很伤人吗?她在感情上的迟钝,真的给人虚伪的感觉吗?他又会怎样看她?若真如赵雅所说,真如她妄想的那样,他是爱着她的话,他会认为自己的迟钝是逃避吗?会因此而灰心吗?若只是她们的误解,她偶尔的情难自抑,是不是特别痴傻?

女人啊…在感情上若得不到对方的肯定,总是提心吊胆,不够自信,胡思乱想。赵雅是多么光彩夺目的人,此时也只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就哭得面目模糊,失了原本的风范借着酒意闹骂。

覃悠心情沉重,走过去扶她,又被她一把挥开。赵雅停了呜咽声,擦擦脸站起身来,在镜子前洗了洗花了的脸。又走到覃悠面前来,眼神凶狠地说,“你这个样子,我是看不上的,也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中意你。覃悠,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最好警惕一点,能珍惜的时候就赶紧珍惜。”说完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消失。

覃悠好笑地搓了搓脸,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抬头,镜子里的脸也是红透了,眼角暗暗有些笑意,她叹叹气,又紧张又雀跃。他爱的真是她吗?

整理好情绪回到座位,林月珍立马靠了过来,“没事吧?去了这么久?都说些什么了?骂你了吗?她没打你吧?”说到后面,几乎就要捋袖子站起来。

覃悠好笑地摇头,“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没说什么,她就是喝醉了,说醉话呢…”

“那也奇怪了,找谁不好,偏找你…”林月珍咕哝道,一会儿又拍了下大腿,指指放在一旁的小瓷碗,“喏…刚服务员端来的,说是有人看你不舒服,吩咐的醒酒汤…啧啧…我猜肯定是钟亦晨那小子,想不到他还挺细心的嘛,估计他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覃悠端过还微热的碗,一边喝一边四处寻人,钟亦晨自己喝的七荤八素不知跑哪里去了,哪里还有空管她。终于在角落处的沙发捕捉到那人身影,正扶着瘫坐着的钟亦晨和旁边的人说话,此时竟然有些心有灵犀地回头看过来,见她乖乖地在喝汤,对她笑了笑。

覃悠眼神一躲,将碗倾得更近了些,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咕噜咕噜喝完汤,竟觉得这汤有丝丝甜意。

第二十九章·催化

第二十九章·催化五月底,学校兴致勃勃说夏日炎炎,不如我们来办个游泳比赛。覃悠本来没当回事儿,也没兴趣去凑这些热闹,但陈诗却很是热情拿着报名表追着她游说她报名。

“小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

“知道知道…”陈诗打断她,“知道你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可是现在是比赛嘛,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争取下名次,你游泳那么好,不去太浪费人才了…”

“游泳好的人那么多…”

“哪里有好多?我知道就只有你,老刘可也是久闻你大名,点名叫我拿表给你的…”

覃悠抚额低叹,连刘老师都开口了。

“那好吧…有些什么项目啊?你知道我就蛙泳和自由泳能看…”

“不多不多,你就参加蛙泳的50米单人和200米接力好了!”

“什么?两项?!”覃悠瞪大眼睛,“你想累死我吗?”

陈诗把覃悠两个字写在那两项后,冲她挤眼,“这不是朝中无人吗?要靠你去夺个一金半银的…”

“您太看得起我了…体育系那些是吃素的?”

“您多虑了!体育系被排除在外,不参加这次比赛。”说完陈诗翩然出门,只留覃悠赞叹,“这也行?!”

既然参加了就得勤于练习,比赛定在六月十日和十一日,也没多少时间了。每天下午覃悠都跑去游泳馆游上几圈,林月珍无事的时候也陪着她去,在旁边拍手大叫‘小悠!加油!’。游泳是个很累人的运动,她每次清洗完出来都感觉整个人都是软的,走在路上也没什么精神。这天正巧遇见钟亦晨和陈彦铭,见她耷拉着一头湿发,双眼迷离,钟亦晨叫住她,调侃道,

“你这样子,走路也能睡着,忙什么呢?”

覃悠见到他们,瞌睡醒了大半,手里拿着毛巾擦擦头发又顺便抓了抓,尴尬笑道,“这不是学校折腾人,要游泳比赛吗,我刚练习回来呢。”

钟亦晨像是发现新大陆,笑言,“你?你也参加比赛?!”

“怎么?不行?”覃悠受不了他那不相信的眼神,仰了仰头,“我可是种子选手!”

陈彦铭在一旁轻笑出声,指指她的头发,“你还是赶紧回去把头发吹干吧,当心感冒。”

“唔…”她咕哝应一声,从赵雅找她那次后,她见到陈彦铭总是加倍的不自在,他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她都要揣测上半天,这样真不好啊真不好。

“比赛是哪天?”钟亦晨停了笑,正经说道,“我也来跟你捧捧场啊。”

“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学校发了通知的啊!”

“不知道又怎么了?我们都快离校了,这些事情谁还有心思关注…”

“也是…”覃悠点点头,真快啊,他们竟要毕业了,以后见面就难了吧。陈彦铭虽然要继续读研却也是在另一个校区,离这里有半个小时车程呢…哎…

“别叹气了!”钟亦晨碰碰她的手臂,“哪天啊?”

“哦!十号和十一号!”

“那好…我们那天一定来看,你可要好好露一手啊…”

覃悠点点头,说了再见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被叫住,陈彦铭走过来,温柔嘱咐,

“练习也别太拼命了,一个比赛而已,别把自己累着了。”

覃悠本来就低垂着的头,再往地面点了点,迅速抬头对他笑笑,摆手说拜拜,转身跑掉。

“瞧你那奶爸样!”钟亦晨跟过来嘲笑,“小悠悠…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

陈彦铭丢了个冷眼给他,轻轻地说,“我乐意!”

“鄙人觉得,最后一个月你可得好好利用,这下学期你就去那个校区,离得远了,保不住我家小悠悠在这边就被谁给拐骗走了啊…诶?!你别走啊…诶?!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正式比赛这天,阳光灼灼,游泳馆内人声鼎沸,覃悠换好衣服在后面做准备活动,林月珍在入口处张望一番,小步跑回来说,“小悠,外面好多人…不过你不要紧张,别紧张啊…”

覃悠看她一脸谨慎,笑开,“月珍,怎么感觉是你在比赛啊?放心吧,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50米一会儿就完了,反正我又不指望拿名次…”

“什么?!覃悠!”陈诗从后面扑过来,勒住她的脖子,“你要是不尽全力,我把你开除出308!!”

“我又没说放水…”覃悠轻咳两声,“姑奶奶,赶紧松开…我的实力就那样,你别指望太多啊。”

“小诗,别闹了…”林月珍拉开陈诗,“小悠这两天感冒还没好呢。”

说起感冒,覃悠就胸闷。她知道自己的免疫力不是很好,天气一变化就容易感冒,可也不用不好到这种程度吧?关键时刻来个感冒,去输了两天液,头是不怎么晕乎了,可身上还是乏得很,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使出全力来。

“还没好?”陈诗探探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脸,“那不要勉强自己,咱们重在参与。”

覃悠点头,深呼一口气,“我得去候场准备出去了…”

“小悠,加油!”林月珍握拳大喊,“我先去观众席,等着看你的飒爽英姿哦!”

打发掉她们两人,覃悠拍拍手脚,摇摇头,今天要拿名次估计危险了,感冒并没有她想象中好得那么彻底。

上午举行的一系列的女子单人比赛,覃悠的50米算是第一项,广播里通知参赛者入场时,全场掌声雷动。她跟着队伍走进场,下意识地四处寻人。林月珍在新闻系那块冲她猛挥手,嘴里还叫着小悠加油,好敬业的拉拉队员。覃悠很意外地看到赵雅坐在后排,也冲她笑了笑,她按耐下好奇回了笑容,转开眼。

法律系的位置上大多是男生,兴致勃勃交头接耳讨论着,覃悠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陈彦铭和钟亦晨,钟亦晨冲她挥手比V,她失笑,又转眼和陈彦铭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她能看到他在说加油。她安下心来,转头等待比赛开始。

陈彦铭是第一次看见她穿泳衣,清瘦的身子裹在紧身的保守泳衣里,更显得手脚修长,曲线美好。她本就白,身上的肌肤更白上一些,在金色的阳光下玉般润泽。

“想不到小悠悠身材这么好呀…”钟亦晨在一旁啧啧赞叹,马上就收到身边那个人的瞪视,越发开心地笑起来。

50米蛙泳她最终得了第三名,比她自己想的好上许多,公布成绩时,林月珍简直是要从观众席飞下来拥抱她,幸好有维持赛场秩序的志愿者拦着。覃悠自己自然是很开心,但喜悦过后又开始担忧。200米的接力赛预赛就安排在一个半小时后,她拼命游下了50米,现在头发晕,腿发软,实在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坚持。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她如实地将身体情况反应给了刘老师。比入校时成熟了许多的刘老师推推眼睛,沉思了会儿,和蔼问道,

“你觉得你能游下来吗?”

“游下来肯定没问题,我只是怕速度有所下降,给大家拖后腿。”

“这没关系,这只是预赛嘛,我看了看各个系的水平,只要你保持一般的速度,我们进下一轮没关系,决赛在明天呢…”刘老师面露难色,“覃悠,恐怕要辛苦你了,实在是没人可以候补上啊…”

“那好,刘老师,我先去休息会儿,待会儿尽量游快点。”

“好孩子。”刘老师拍拍她的肩膀,满眼赞许。

林月珍奔来后台看她,身后居然跟着陈彦铭和钟亦晨。

“小悠,师兄他们也来看比赛哦…现在你的拉拉队阵容庞大啊!待会儿要继续加油哦。”休息室一隅,就林月珍在嚷嚷,“好可惜,如果你不感冒,说不定就是第一名了。”

一直淡笑着站在旁边的陈彦铭听到这句话,拉下了脸,严肃地问,“你感冒了?!”

“呃…是有点小感冒,不过不碍事…”覃悠在他越来越生气的表情里缓缓低下了头。

“感冒了还胡闹!你…”

“哎呀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小悠自己有分寸的。”钟亦晨打断他,劝说。

林月珍好奇地瞄过来瞄过去,脸色微沉,随后又笑着说,“只听声音还以为是父亲在教育女儿呢…师兄可吃亏了,无故老了这么多。”

钟亦晨哈哈笑出来,“是挺像的…”

覃悠大着头皮抬头看了陈彦铭一眼,他满脸是隐忍的怒气,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来。唔…她承认,看到他这么生气,她还挺受用的。她微垂眼,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立马就软了心,轻咳两声,柔声说道,“我不过是担心她感冒变严重,这么个破比赛而已,犯不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