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晨笑,“他醒来看见你一定很开心的。”

他们也是多年的朋友,开始时甚至比陈彦铭更亲密,四年的空白并没有让他们彼此生疏,覃悠一直感激钟亦晨对自己的照顾,这几年他又一直陪在陈彦铭身边,作为一个朋友,他做的够多了。

“亦晨…谢谢你。”

“谢什么呀?!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当时不知道闹些什么别扭分开了,我也替你们可惜。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你都不知道彦铭这几年…”看她脸上瞬间染上凄然之色,钟亦晨摆摆手,“过去的事情,不说也罢。年轻的时候,谁不会犯个错?两个人能相遇相爱是天大的缘分,有误会就要坦诚相对及早澄清,一直躲着藏着,受折磨可不止你们。”

覃悠被他训下辈样的语气逗笑,“你如果去做班主任肯定也很优秀。”

“哈?!”钟亦晨挠挠后脑,“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案子么?”

说到那案子,钟亦晨敛了笑脸,点点头,“彦铭不在,这案子我更要拿下了!”他语气轻松,心里却也还是担忧的,不知道对方又有哪些手段。

正说着,齐筱敲门进来说,“亦晨,你明天得早起,先回去休息吧。我可以留在这里和覃悠轮流守的。”

“不用了。”覃悠摇头,齐筱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能感觉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钟亦晨跟着齐筱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小悠…彦铭这几年一直在给你写信,你都没收到过吗?”

“信?”覃悠迷惑,“没有啊。”

“那就怪了。他都是发到你以前那个电子邮箱里的。”

覃悠骇然,以前的电子邮箱,她早遗忘了密码,弃用很久了。

钟亦晨揣摩她神色,知道她是没看到了,心里为陈彦铭抱屈,信里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也提了手机丢失,若覃悠早看见,定会早些回来吧。

还好还好…她还是回来了,虽然浪费了彼此太多的时间。

钟亦晨和齐筱离开时,还是傍晚。覃悠终于得以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她用手指临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和脸侧的轮廓,心里柔软泛滥。看着他紧闭的眼,她只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比他睁开眼睛对她微笑更重要的事情了。

爱情,果然是不会给人留任何理智的。

中途她出去解决了晚饭,回来时竟开始下雨了。是缠绵的细雨,比她离开他那次的大雨来得温柔,她缓步走在雨中,心想这夜雨下过,明日定是大晴天吧。

打了电话回家说今晚有事不回家,朱洁娜什么都没问,只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半夜时,医生又来检查一次,他的呼吸心跳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她坐在床边,看他的眉眼,食指在他温热的手掌中轻点,嘴里嘟嚷,“陈先生啊,陈帅哥呀,你为什么还不醒呢?你再不醒,我又要飞走啦…”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幼稚,把他的手收进被子里,自己撑着头继续看他。困意凶猛袭来,她努力睁着眼,最后还是抗不住倒在柔软的被面上睡去。

陈彦铭醒来就看见她沉睡的侧脸,清晨的病房透着微光,但她白净的小脸是更吸引人的光辉所在。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摩挲她脸上柔滑的肌肤,一个人傻傻地笑起来。这个时候,他的伤情,昨天那辆车为什么无缘无故向他冲来,今天的案子,都被他遗忘,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

她的眼睛开始颤动时,陈彦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迅速收了手,在她惊喜地对上他清亮的眼睛时,还以陌生好奇的目光。

本要欢呼的覃悠见到他那样陌生又带着疑问的眼神,心瞬间往下沉。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急促起来的呼吸,轻声问,“彦铭?你醒了?”

陈彦铭不答话,还是那样看着她。

她心里越发急了,拉住他的手,强笑着问,“你认得我是谁吗?”

陈彦铭不解地看看她紧握着他的手,又对上她的眼睛,无辜地摇摇头。

覃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不认识她了?她脑子里闪过很多杂乱的想法,脸上的表情跟着变幻,陈彦铭再装不下去,反握住她的手,捏捏,

“你亲我一下我就能想起来你是谁了!”

覃悠了悟过来,刚才心情千回百转,像是坐云霄飞车,此刻知道他是和她闹着玩儿,竟生生掉下泪来,不知道是刚才急的,还是现在气的。

见她落泪,陈彦铭乱了阵脚,半坐起来,拉她入怀,连连道歉。

覃悠抹抹泪眼,恨恨地瞪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还蒙了层水雾,他离她这样得近…近到能看清楚她柔软的睫毛,这久违了的亲密让他也发起呆来。

覃悠突然凑过来在他下唇狠狠地咬了一口,拔高音量说,“现在记起我了吗?”

陈彦铭笑眯了眼,靠过去低声说,“记得记得…你是我最爱的宝贝。”

覃悠挡住他欲吻过来的唇,撇嘴,“谁知道你这几年有了几个宝贝?”

他拉下她的手,“从开始到现在,再到很久很久的以后,一直只有你。”

这样浮夸的情话,她以前是不喜欢听的,但几年没听到心里还是甜蜜,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趁着这大好时机,他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呢?还爱我吗?”

她又抬眼和他对视,阳光透过窗帘一点一点地倾洒进来,今天如她所想,是夜雨后的晴天,她的心也如外面淡蓝的天空一样透澈,她伸手触摸自己辗转反侧难眠的夜里曾思念过千万遍的他的脸,声音轻得宛如叹息,“爱…”

这个单字似乎有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发音,柔和暧昧的尾音被他的唇掐断在她的唇边。

雨过天会晴朗,痛过了也当作是成长,失去过会更懂珍惜。

也盼这重新拾起的爱情,比以往更加坚固。

第六十四章·共同渡过

被他缠着说了会儿话,覃悠才惊叫着去请医生。检查时,他嫌她站得太远,用眼神示意她站来身边,依旧仰了头看她,好似要将这四年没看的份儿在今早一次结清。

医生宣布没事时,她终于松了口气,旁边的护士看他们的眼神满是挪揄,她有些不好意思,斜了他一眼,他却没事儿人一样,仍是冲她笑。

闲杂人等离开后,她瞪他,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轻拥在怀,轻声问,“昨天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怕我有事没人收尸?”

“瞎说什么呢?!”覃悠气恼地推开他,昨天她是真被吓到了,他还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来调侃!

“开个玩笑嘛。”

“陈先生,你心情很好嘛!”她眯着眼看他,他竟然笑着点头!

覃悠垮下肩膀,嘟囔道,“要不是有人为你洗清冤情,我管你是被自己撞路杆还是路杆撞你呢。”

捕捉到她话里的字眼,他挑眉问,“我还真想问我有什么冤情呢?!那天你说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覃悠怀着复杂的心情吞吞吐吐地把事件的期末叙述了一遍,陈彦铭起初皱着眉,后面就隐忍着怒火看她越来越低的头。敢情她当年就是为了这个电话一气之下走人的?若是当时她就问他,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她理直气壮,“当时你不也是稀里糊涂就给我定罪了?”

他仔细想想,也对。他们阴差阳错地被命运摆了一道。

“好了…”他捏捏她的手,“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就当这四年只是一场梦,以后我们要更加信任对方,坚定不移才是。”

“那也要你值得我信任啊…”

迎来他的瞪视,她又笑着摸摸他的脸,“不过这一梦四年,陈先生又英俊不少,看来我得看紧点了。”

“你倒是比以前更调皮了!”他作势要起身揽她的肩膀,她笑咯咯地弯身逃开。追逐她身影时瞄到墙上的时钟,快十点了!他才想起今天的案子。见他脸色正经起来,她也敛了笑,知道他在担心案子的事,宽慰道,“亦晨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他想了会儿,审讯正在进行时,他不能给亦晨打电话问,他看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笑说,“昨天晚上你都没睡好吧?你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

覃悠撇撇嘴,知道他是要避开她问公事,站起身来理理根本不用理的T恤,“好啊!顺便给你买点日常用品过来,还得住几天呢。”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冲他眨眨眼,“你要不要喝汤?我现在技术很好哦!”

他还未点头,那丫头就已经消失在门后。

中午,钟亦晨他直接从法庭过来,进病房时,陈彦铭正在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致。

“嘿!”钟亦晨打了招呼直接瘫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这次真是托你的福了!”

“怎么说?”陈彦铭挨着在床边坐下,刚电话里亦晨说等他到医院细说,他还正担心呢。

“你家二老昨晚才知道你出事了,联系不上你,打电话问我来着…本来他们昨晚要来看你的,但太晚了我劝住了。他们也知道了案子的事情,就关心了下…我早说过死少爷的那家也不是什么能干人物,果然,反正你爸爸找了个什么人一打点,那边啥话都不敢说了。今天庭上也顺利得很…这个案子算是了了,你放心吧。”

陈彦铭虽松了口气,但他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想父母插手的,他们有关系有人脉是他们的事,他的事情一向自己解决。而且…他也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但他们肯定跟着担心了一晚上。

钟亦晨在角落处接完水回来,看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别纠结了…这种时候,有父母帮忙也是幸事…我也说了你身体没大碍,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待会儿估计要来看你的。”

陈彦铭点点头,他最近忙,也有好久没见父母了。

钟亦晨四处看了圈,问,“小悠呢?”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昨天睡在这里,肯定没休息好。”

钟亦晨轻咳两声,挪揄道,“你这一个小车祸收益颇丰啊!案子也顺利搞定了,女朋友也赚回来了…啧啧,你是没看到小悠昨天着急的那个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呢,谁要是在她面前说你怎样了,她肯定能立马冲上去把那人摇成脑震荡!”

说完他低头喝水,没听到陈彦铭回应又好奇地抬头,只见眼前这个常被批评太严肃的人,此刻却笑得跟白痴似的。钟亦晨摇摇头,“你们俩,谁站出去都是酷得不行的人,可一遇上对方的事,不管是笑还是哭,都跟白痴似的。这次和好了可别再折腾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替你们担惊受怕的。”

陈彦铭收敛了些,觉得自己今天是太失常,想要挽回点形象,也调侃他,“你现在只要为筱筱担惊受怕就行了…我看她也不是让人省心的。”

钟亦晨一手扶额,一手重重地拍上陈彦铭的肩膀,语气沉重,“兄弟!你说得太对了!”

两人正贫着,有人敲门,钟亦晨幸灾乐祸地说,“肯定是小悠来了,我可把你这几年的罪行一件一件说给她听,我看出来了,只有她能收拾你。”

谁知推门而入的并不是覃悠,而是陈家二老。

李云快步走过来心疼地打量了儿子一番,又哽着声音问,“身上痛不痛?”

陈彦铭摇摇头,拍拍李云的手,“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陈逸群和钟亦晨打了招呼,提着保温盒走过来,看了眼也觉得儿子没什么大事,对正在抹眼泪的李云说,“一点小伤,你别这样小题大做。”

“这次没受什么伤是运气好!”李云拉下脸来教训儿子,“如果再遇上呢?以前你说你想读法律,我们也依你了。现在也还做得不错,可你怎么还是那副脾气?什么案子都接?这次惹到的人,还是能压下去的,下次如果惹到更厉害的人了怎么办?”她又转身指责丈夫,“他这性格就是从你这里遗传的!你们俩倒是无所谓,就把我一个人搁在一边儿担惊受怕!”说到后面,她简直是气极了,声音都在抖。

整个病房陡然安静下来,陈逸群和儿子对对眼神,还是由陈逸群来负责安抚。

“好了好了…也算是个教训,他自己知道分寸的。”陈逸群打开保温盒,一股香味飘溢而出,“你熬了好久的汤,赶紧趁热让他喝了。”

李云平复下情绪,觉得有钟亦晨在,自己这样失态也不好,深呼吸两次把汤盛出来递给陈彦铭,脸上还是没好气。

母亲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他喝了两口,由衷地赞美一番,又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会慎重,李云才彻底缓和了脸色。

“忙完这阵,回家住几天吧…”看儿子喝完汤,李云又旧话重提。

“好啊。”母亲正在气头上,千万不可反驳。

李云面露喜色,“你还记得张叔叔家的女儿吧?以前还挺喜欢来我家玩的吗?她最近回来了,你们…”

“妈…”陈彦铭头疼,以前他想着覃悠,母亲安排的相亲要么不去,去了也是敷衍,现在覃悠回来了,他好不容易赢回了她,更没有去相亲的理了。

“我有女朋友了…您就别瞎操心了。”

“有了?”李云和陈逸群都好奇。

李云是明白内里因由,对他终于接受新人吃惊,陈逸群则是看到儿子这么多年感情依旧空白,对这突然冒出的女朋友好奇。

“嗯。”陈彦铭大方承认,反正他是要和覃悠结婚的,母亲这关迟早要过。

李云还是一脸不信,以为这还是他不想去相亲的借口。

“真的!”陈彦铭指指钟亦晨,“不信你们问亦晨…”

“是啊,伯父伯母,我可以作证,彦铭的女朋友挺好的。”钟亦晨不知道覃悠和李云的纠葛,也没多说。

看钟亦晨那认真的神情,李云才有些相信,不免有些开心,“既然这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吧。”

覃悠颇为得意地抱着自己煲的汤踏进电梯时,李云和陈逸群正好从另一部电梯出来,眼尖的李云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回头来看,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怎么了?”看着妻子疑惑的表情,陈逸群问。

“没什么…”李云摇摇头,大概是彦铭提到女朋友,她又想起了覃悠。

“铛铛铛…!”覃悠笑着推开病房门,“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钟亦晨早就离开了,陈彦铭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她双手背在身后,冲她招招手,“你不是说要给我煲汤的吗?”

她微微嘟嘴,走近,“不好玩!你怎么一下就猜对了!”

“你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要弄的吗?”

覃悠黑线,确实是这样,她今天脑袋短路了。

“你那什么语气?”她故意找碴了,“不稀罕我就出去倒了!”

“哪能不稀罕呢!赶紧让我尝尝我家老婆的手艺。”

覃悠危险地眯起眼睛,“陈彦铭,我今天终于发现了,几年不见你嘴滑了许多,这可不是好现象。”

“有吗?我倒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他自顾地开了盒子,闻了闻,笑嘻嘻地夸赞,“光闻这味道就觉得此汤只应天上有啊…”

覃悠不和他贫嘴,小心地给他盛了小半碗,递到他手上,颇为期待他的真正评价。陈彦铭刚喝了李云的汤,已经微饱,但覃悠第一次给他做东西,他当然要喝!

“真的不错!”喝了几口,他正经地表扬,覃悠立马笑开,微扬了下巴说,“我说了我现在技术不错的!”

“是不错…”他透过从汤碗升腾起来的薄薄雾气笑看她的眼,“不错到可以做我的专属煮饭婆了。”

她面上一红,“我可没说我愿意啊…”

他笑开,让这白得刺眼的病房也缤纷起来。覃悠看着他低头喝汤的模样,偶尔他也抬头看她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心里有涌动的甜蜜,又有平静的幸福感。

只要和他在一起,再无趣的对话也是甜,再重复的生活也是喜。

他们错过的四年,要在余生中慢慢赚回来。

漫漫人生路,风雨或艳阳,荆棘或繁花,他们共同渡过便好。

 

第六十五章·爱如漩涡

女儿最近常往外跑。

好不容易空闲在家过周末的覃科终于理解了妻子前几天为何说这话。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清清嗓子,对正扒米饭的覃悠说,“今天下午还要出去?”

覃悠并不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含混地嗯了一声。

覃科已是了然,和朱洁娜对视一眼,又说,“吃慢点…别把自己是非洲难民似的。”

覃悠嘴角抽搐,有她这么白的非洲难民吗?

“有没有考虑工作的事啊?”

覃科转了话题,他对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她选择的路都是支持的,所以几年前她坚定地说要跟着小妹出国时,他什么也没问就应允了。朱洁娜说他惯着孩子,他不否认。现在小悠若肯安定下来,在他们身边工作生活也挺好。

“在想呢。”覃悠也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打算和父母说说,“我应该不会继续读博了,留在这里陪着你们。”

作为母亲,朱洁娜当然是乐意女儿留在身边的,不由面露喜色。覃科早猜到这答案,神色变化不大,只问,“想做什么方面的工作?还是和朋友合伙开诊所?”

“…我想做老师。”

覃科沉吟一下,点点头,“老师也不错,你自己关注着,我也帮你留意。”

覃悠本科时学新闻,后来出国却转学了临床心理学。她入门晚,但好在一直有看相关的书籍,自己又很勤奋,学到后面成绩还是很优秀的,所以导师才有将她留下读博的想法。心理学在国内不吃香,她如果去开私人的咨询所,效果不一定乐观。

她没有多大的抱负心,曾被批评不上进,但她只是想要平淡的生活,安宁静好就可。做老师这事儿她也想了一段时间了,清闲稳定,挺好的。

下午其实是田妮约她一起逛街,她不过迟到了十分钟,田妮就指责她见色忘友。

“我从家里过来的。”她解释。

田妮知道她和陈彦铭和好后,逮着机会就调侃她,说她不是好马,爱吃回头草,也不知道是谁还刻意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的。

陪田妮这个购物狂转了一下午,提着大包小包刚在咖啡厅坐下,电话就进来了。

“还在陪她逛街呢?”他这个周末也还在加班,声音有些疲惫。

“嗯,你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