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瑜的出现是意外,她比覃科低一届,刚上大学那一年总是勤往哥哥这边跑,便和陈逸群有了接触。书香世家出来的陈逸群是沉闷严谨的,被生性活泼开朗的覃瑜吸引,两人暗生情愫暧昧不清。

覃瑜是热烈的艳阳,李云是娴静的水中月,他不能抗拒艳阳的吸引,也无法狠下心放弃月亮。三人纠缠不清了很长一段时间,覃瑜深感疲惫,决定出国,陈逸群并没有挽留。

“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为什么要联系呢?”覃瑜微笑,“他已经选择了她。或许是我以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我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而柔弱的李云若是没了他,定是会崩溃的。”

覃悠默然,在坚强和脆弱之间,人们通常都会选择保护脆弱,却忘了再坚强的人也有弱点。

“…你恨过她吗?”

“厌恶过。”覃瑜呵呵笑,“那时候还小,对她可怜兮兮的粘人很是厌恶,也不是没说过难听的话的。”

想着李云现在的严肃样子,覃悠实在很难想象她耍赖的样子。

“但是,”覃瑜感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如此看不开。”

“她是觉得当年陈叔叔并不是因为爱她而和她在一起的吧。”覃悠终于明白,李云定是觉得陈叔叔还一直爱着小姑,所以厌恶自己和小姑相似的脸。

“爱的。”覃瑜回答,“后来我才明白,陈逸群还是爱她多一点。他看似温和容易被改变,对自己笃定的事情却很执着,若他足够爱我,当年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久到我都已经厌倦。他和李云一起长大,怎么可能没感情,当时他喜欢我,不过是在死气沉沉的生活里看到另一种可能。他按部就班地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我是突然出现在路边的绚烂景致,他会驻足,会欣赏,会贪恋,但他最后还是会继续往前走,走向适合他,属于他的那个终点。所以…我不怨,也不后悔。”

“…那为什么你这么多年还是单身?”

“你以为我为了他?”覃瑜大笑“我现在单身,只是因为我的爱人去世了。”

“去世?!”覃悠愕然,从来没听小姑提起过。

“呵呵…也是好多年的事了,你爸爸也不知道的。那时候我们都决定没必要结婚,想结婚时,却已经晚了…”

这才是小姑在意的往事,她小心翼翼地说,“真的从来没听你说过,他是什么样子的?”

“嗯…他是我见过的,手指最好看的男人,总是笑眯眯地忍受我的坏脾气,”覃瑜笑得更开怀了点,“我现在都是老人家了,想起他还是跟个小花痴似的。”

覃悠跟着笑起来,她也常花痴陈彦铭的,因为有爱,怎么看他都是最好。

“所以,小悠,”覃瑜收了笑,柔声说,“要抓紧你身边的幸福,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你身边待多久。四年前,我带你出国只是因为那时你还不成熟,现在的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什么是值得,什么该坚持。”

“嗯!”覃悠重重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小姑。”

“…李云的事,你不用太担心,现在窗户纸捅破了挺好,自然有人说服她。”

“你说陈叔叔吗?”

“对啊,李云有她的可恶之处,心还是好的。陈逸群就是她的克星,几句话就能搞定。以前就这样。”

陈彦铭也这样说,她也只有静观其变。婚是要结的,能得到李云的祝福当然是最好。

“小姑,你一个人在国外也不方便,什么时候还是回来住吧?”

“我一个人习惯了,等我老得走不动了,自然会找你的,哈哈…”

“好!”

小姑于她而言,亦师亦友,小姑又没有子女,她自然要照顾她的。

“你们那边现在晚了吧?早些睡觉,确定好婚礼时间了告诉我,我会回来的。”

和小姑话别,时钟已走向12点,她却毫无睡意。给陈彦铭打电话,他的声音有些雀跃,也不像已经睡觉的样子。

“怎么了?还没睡?”

“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覃悠以为他是在担心,叹了叹气,他却笑着说,“是高兴得睡不着!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太晚了,以为你睡了呢。”

“高兴什么?”

“我妈已经被我爸爸收服了!”

“这么快?”覃悠咋舌。

“妈妈刚才过来说让我们有时间再一起吃饭,不知道爸爸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覃悠愣眼,这…这也太容易了点吧?!她不禁对陈叔叔的“甜言蜜语”好奇起来。

陈逸群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年轻的时候被人说是书呆子,不解风情,年纪大了就更不说那些话了。他的生活过得波澜不惊。今天见到故人,是很大的惊喜,也第一次知道妻子多年前的心结仍未解。

回到家,陈彦铭本要和李云谈谈,被陈逸群拦住,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他和李云进了书房。

李云还在气头上,坐着一言不发,陈逸群也不着急,自己找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须臾,还是李云沉不住气,皱眉道,“你没话说我就走了。”

她站起身作势要走,陈逸群放下手中的书,轻声说,“小云,我们也很久没谈心了,今天正好…”

李云站着和他对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下了。陈逸群慢条斯理地说,“今天见到老覃,才觉得我们都老了,毕业后他回家乡工作就再也没见,也没联系,想不到他现在也调来这边了。”

李云冷哼,“你别给我绕弯,直接说正题吧!要不是你旧情未了,我也不会这样介意。”

“我哪里有什么余情未了?”陈逸群笑,“小云,我们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还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李云笑得悲戚,“那时候你选择我,不过是怜悯吧?覃瑜那么坚强的人,少了你也能挺过来,可是我不行…我心里都明白,但从未提及,我只是想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因由才和我在一起的。但见到覃悠后,我总是想起覃瑜,我讨厌那张脸!”

“小云…”陈逸群揽过她的肩,轻叹,“你真的认为我对你只有怜悯?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真的不乐意的事情,谁能强迫我?是…那时候我对覃瑜是很有好感,她和我们太不一样了,但正因为这种不一样,我终究不会和她在一起。她说要离开,我居然找不出理由来挽留,仔细想来还是感情不够。”

李云听了他的话思考了会儿,又问,“你还爱她吗?”

陈逸群摇头,“忘了,我相信她也已经忘了。我们都很清楚彼此不是对方的另一个半圆。若不是今日的巧合,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想起她吧。”

李云不答话,她不喜欢覃悠本就只源于这一件往事。这事在心里放了好多年,她不轻易翻阅。年轻时,她把陈逸群视为她的全部,觉得丈夫当时是因为同情她才放弃了自己的真正所爱勉强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虽然感情和睦,但她还是把它们归为同情和责任。今天彻底翻出来说,她反而放松了些。

“这么多年你都一直以为我不爱你,只是同情你?”陈逸群无奈地问,看见妻子露出小孩子一样的尴尬神情。

他们年轻恋爱时,都很少说情话,李云吞吞吐吐半天,还是问,“那你是爱我的吗?”

陈逸群点头,拍拍她的肩,“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说爱不爱的有些好笑。但是,小云…你要相信我,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我们结婚,我们拥有孩子,我们互相扶持,我们也会白头到老,这些都是因为你爱我,而我同样爱你。”

李云眼泛泪意,泪还未掉下,笑容已占据嘴角。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年轻情侣在谈情说爱呢!小云,有什么事情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你憋了这么多年,也误会了这么多年,现在还差点为这耽误了孩子的幸福…”

“…覃悠的事,撇开她是覃瑜的侄女外,她没什么不好。我知道我硬要拆散他们很幼稚,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陈逸群连连点头,“但现在你已经没有理由干涉了啊!头几年覃悠离开,彦铭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真忍心让他难过?他们重归于好,我们更应该祝福。”

“我也知道这个理。只怕以后我和覃悠相处还是会尴尬。”

“慢慢来吧…现在,你得去告诉儿子你的决定。他肯定很着急。”

李云不满,“让他着急一下怎么了?前几年为了覃悠的事,家都不愿意多回,现在让他着急一下也是好的!”

陈逸群摇摇头,知道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说也表示她已经默许了儿子的婚事。

李云一会儿就出去了,他看见手边刚放下的那本书,还是他做学生时买的,很便宜,书页已经泛黄。岁月悠悠,儿子竟然都要结婚了,他的人生像是也进入了另一个轮回。

 

第六十九章·说你爱我

真正开始准备婚礼后,覃悠才理解了田妮那段时间的焦躁。本是可以慢慢准备的,但某人太心急,说是要在暑假仅剩的一个月内把所有事情都办好,让她以已婚妇女身份去上班,其险恶用心,人人可见。好在许多事情都是母亲在帮着处理,她轻松不少,但婚纱照肯定是要自己去拍的。

正值盛夏,一天的外景拍摄都要了人命,太阳晃得人张不开眼睛,他们却还要对镜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她还好点,毕竟是穿着婚纱,他穿着密不透风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通常一到休息时间他就赶紧拉松领带,她在一旁看得好笑,冲他眨眼说道:“这结一次婚也太遭罪了,我们干脆不结了吧!”

毫不意外地得到他的瞪视,腰随即被揽了过去,他神色正经,“我等了这么多年才能把你拉进围城,再没有让你逃跑的理!”

覃悠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嘛。

他们定在七夕登记,他们自己对日子是无所谓的,照陈彦铭的脾气,越快就越好。但李云不同意,非给他们选了七夕,那天登记的人肯定很多,她还托了人帮他们预留了时间。

眼看离七夕还有几天,覃悠和陈彦铭吃饭时,吞吞吐吐地说:“彦铭,那天你能不能先去?我有点事,要晚点到。”

“什么事?我陪你办完了再一起过去啊…”

“呵呵…是朋友的事,你过去不太好。”

陈彦铭看她眼神闪烁,也放下了筷子,挑眉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没什么不好的。”

覃悠点头干笑,心里思考着要不要说实话。陈彦铭危险地眯起眼睛,“还是你想那天逃跑?”

她瞪眼,他是有婚前恐惧症吗?为了避免一个大好青年患上轻度抑郁症,她叹气垂头低声说,“其实是许亦那天早上要回美国,嘉姐昨天才告诉我,我想…我还是去送送。”

“哦。”他又再度拿起筷子,吃他的饭。

覃悠愕然,就这样?算是同意了吗?她知道他对许亦有些在意,毕竟是在外面陪伴了她四年的人,见证她的第二次成长,和她分享过泪水笑容,平时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许亦,可现在他都要走了,作为朋友她去送送还是可以的吧。

一顿饭吃完,他依旧神色严肃,覃悠又暗自腹诽,这人连吃醋都这么别扭。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说,“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

“送许亦…我和你一起去。”他站定理她的刘海,笑了,“你麻烦了他好几年,我应该去说声谢谢的。”

她点头,又瞪着他说,“我怎么麻烦了?!”

他闷笑,“谁知道呢?好在我有牺牲精神,以后你只要麻烦我一个人就行了。”

又拐弯抹角地宣告所有权,她再度腹诽,她以后会好好麻烦他的。

许嘉不知道他们是这天登记,不然也不会告诉覃悠,看陈彦铭陪着覃悠过来,她还调笑着要喜糖,丝毫不把旁边整理行李的弟弟放在眼里。

放陈彦铭和许嘉说话,覃悠自顾地走去许亦面前,笑着拍他的肩,“想不到你又要回去受老头的虐待。”

许亦低头看她,她还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笑容,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他苦笑一声,“老头惦记着你呢,你又不愿意继续读了…只有我入地狱了。”

“哈哈…哪里有那么夸张。”

“你呢?工作找好了吗?”

覃悠点头,“好了!一个普通高校,平时课程挺少的,清闲,正合我意。”

“你呀…”他习惯性地伸手拍她的发顶,接收到几米外某人吓人的眼神,反而笑开,“小悠,我都要走了,以后说不定不能见面了,咱们来个离别的拥抱?”说完他已经张开双臂,覃悠笑着轻抱住他,动容地说,“谢谢你。”

四年的异乡生活,许亦帮了她许多,她虽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依旧感激他的付出。

许亦呵呵笑,凑到她耳边说,“小悠,很遗憾不能参加你的婚礼,祝你幸福。”

他抬头看到某人已经脸色很难看地站到她身后,又笑着在覃悠耳边加了一句,“现在,你要自求多福了。”

覃悠沉浸在朋友分别的氛围里,不知道他指什么,但许亦松开她的下一秒,她就靠入一个熟悉的胸膛,某人冷冰冰的声音响在头顶,“谢谢你帮我照顾她这么多年,你读完心理学博士在国外一定有很好的发展,祝你成功。”

他和许亦握手,扣在她腰上的手紧得她无语。好吧,她还挺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虽然他吃完醋后,受苦的肯定是自己。

“小悠很懂事,不需要人照顾,照顾多了反而不好哦。”许亦冲覃悠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陈彦铭,不怕死地继续说,“我还是最喜欢自己的祖国,读完还会回来的。”

覃悠嘴角抽搐,许亦临走前一定要害她吗?她哈哈笑,赶紧接过话头,“代我向老头问好。”

“会的!”许亦看看时间,收起笑容,“我走了,大家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口。覃悠心内戚戚,想着日后也许真的不能再见了,再也看不见许亦的身影后,陈彦铭揽着她转身,低声说,“走吧。”

“诶!好不容易碰面,中午一起吃个饭呗。”作为姐姐的许嘉对弟弟的离开好像没多大感觉,轻松地对二人说道。

“下次吧,我们还有事,得先走。”陈彦铭笑着婉拒,拖着覃悠往外走。

覃悠撅嘴,哼,对她这么凶,对别人总是那么温柔。

赶回市区,直接去了民政局,按照程序办好证件出来,午时阳光正烈。覃悠扬扬手中的红本本感叹,“现在结婚也太便宜了吧?”

陈彦铭在旁边黑线,只听旁边的小女人又加上一句,“我刚打听了,办离婚还要贵几块钱呢!”

他再度黑线,她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啊?他勾过她的颈子,说话的热气全喷在她耳际,“你不用打听那个价钱,因为你一辈子都用不着。”

她侧头眯眼笑,“我自然是用不着,只是好奇,看来结婚比离婚来得划算。”

在某人郁闷的表情里,她闷笑,拉他的手,“好了!约好和田妮他们吃午饭,迟到了可不好。”

田妮得知她这么着急要办婚礼,一再感叹要是自己晚一两个月就能和她一天办了,可覃悠一句“你晚几个月办我也会晚几个月回来啊”就撕碎了她的白日梦。

今天他们登记,田妮早就预定了要一起吃饭,还把她先生拉了过来,美其名曰“四人约会”。他们刚坐下,田妮就八婆地要看结婚证。覃悠嘀咕,“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也有!”

“那能一样吗?拿出来!”

覃悠认命地递给她,又加了句,“怎么你跟我妈似的。”

“谢谢,我妈了好些年了,现在总算能放心了…呐,陈彦铭,要是对我闺女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陈彦铭连连点头。

饭间,田妮和覃悠小声嘀咕着什么,两个男人轻声讨论一些时局问题,倒也其乐融融。等待账单时,田妮神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笑着说,“喏…这是别人让我转送的结婚礼物。”

覃悠好奇地接过来,问,“谁啊?”

“吴坚啊。”田妮幸灾乐祸地回答,对陈彦铭的脸色变化感到很满意,却忽略了自己家里那位也变了脸。

覃悠欣喜着拆信的手顿了下来,斜眼看陈彦铭,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完了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偶尔吃醋是情趣,醋吃多了伤身的啊,但目前陈先生就处于这种状态。

“我没偷看哦,不知道写的什么…”田妮还面不改色地添油加醋,分明是有备而来。覃悠把信封放进包里,呵呵笑,“估计就是祝福一类的吧,替我谢谢他啊。”她瞥见田妮先生脸色不善,调皮心顿起,加了句,“你和他还有联系啊?他现在在干吗呢?”

“有啊!他在上海,做他的老本行,他不知道你的地址,寄到我这里来了,要我一定转交给你。”

“你对别人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嘛。”田妮身后传来丈夫冷冷的声音,她的表情立马冻结,万密一疏,光顾着调戏覃悠,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醋坛子。

“哪里哪里,老同学而已。”田妮挽住丈夫的手臂,笑得嫣然。

覃悠撑不住笑了几声,余光中见某人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轻点,她才又再度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和田妮夫妻俩分开,他们直接回了家。覃悠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厨房拿自己储存的小冰棍吃,小时候那种几毛钱一支的正方体冰棍,她挺喜欢的。往嘴里塞了一支出门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吃不吃啊?”她走过去含混地问,他总说这个吃多了不好,也不准她多吃的,但她每次都要问上那么一回。

出乎意料的,他点点头,却又拉住要去帮他取冰棍的她。她别扭地侧坐在他腿上,含着冰棍吱唔,“我去给你拿啊…”

他扶过她的脸,笑得她心里发毛,倾身过来说,“不用了…我就吃你这个。”

她愣眼,他已经靠过来含住她冰凉的唇瓣,顺着她微张的嘴将舌滑了进去,认真地去吮她口中的冰。她轰的一下红脸,有他这么吃冰棍的吗?!冰棍的冷和他的热交织在一起,混乱得让她头晕,不知什么时候,冰棍已经被他取走,留下来和她纠缠的只有他…

良久,他放开她,抵着她的额,看着她晶亮的眼,“说你爱我。”

她笑,引来某人不满,“笑什么?”

“笑你傻。”某人今天吃完醋就来想听好话了啊。

他伸手挠她的腰,她最受不住痒,乱叫着扭动,又被他强制性地按住,一只手探进她的后背,危险地游移,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低声诱哄,“说你爱我。”

“你爱我。”她听话照办,嘴角却是顽皮笑容。

他无奈地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她的鼻尖,“说你爱,”食指换了个方向,指着自己,“我。”

她还是笑,也伸出白玉一样的手指,指尖轻戳他的胸膛,“你,”又指回自己,“爱我。”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得意地晃头,下一秒又被他堵住了唇,背上的手已经绕来前方覆上胸前的柔软。

黄昏,覃悠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依旧在沉睡,她睁着眼仔细看他,直到室内的光线让他的眉眼都变模糊,她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亲吻他的嘴角,轻声说,“我爱你。”

她刚走出卧房,他就睁开了眼睛,在昏暗中笑得灿烂。

她在客厅拆开吴坚给的信封,里面只是一个简单的贺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