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则就那样救了她,然后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那年,她才十五岁。

救了白微娆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朦朦胧胧间,还一直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梁淮则听不真切,只听到了一个字眼——“迟”。

她的身上很脏,梁淮则也不好意思主动主动去扒她的衣服,就请了舒晴来帮忙。

舒晴高高兴兴地去给白微娆换衣服洗澡,中间还不忘跟梁淮则开玩笑说他终于有一点属于医生的慈悲感了,结果,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舒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由欢快变成了沉重。

梁淮则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你自己进去看看。

白微娆还昏迷着,舒晴没有带女式的衣服,就拿梁淮则的浴巾给她裹住了身体。

她的胳膊和大腿暴露在外,上面还都是些青紫的痕迹,有的是新伤还在发青,有的是旧伤已经发紫愈合了。梁淮则曾经一直信奉着行医救人的教条,但是在看见少女满身的伤痕的时候,他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

大概是因为意识到别人的注释,少女才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彼时,梁淮则还干站在浴室里,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少女愣了愣,才想起来是他救了自己。她开始朝她笑,笑容温暖地,跟她满身的伤痕格格不入。

她站起来伸出手:“我叫白微娆,谢谢你救了我。”

梁淮则没有说话,白微娆像是想到了什么,才羞涩地瞪大了眼睛,挠了挠头用僵硬的英语说了一句:“i'?”

他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她满身的伤疤,问她:“不疼吗?”

“不疼。”她朝他甜甜地笑,像是能扫去所有的阴霾:“原来你也是中国人呀。”

“嗯。”

梁淮则觉得她真奇怪,明明刚才求他救她的时候,疼得要哭。但到了现在,却笑容甜美,足够腻死人。

她走了几步,想朝他鞠个躬表示感谢,却因为没能站稳的缘故,差点栽倒了下去。幸好,梁淮则扶住了她,就好像每次都能救她于危难一样。

她的左脚有些不自然地悬空着。梁淮则看出了她的异样,命令她:“左脚踩地。”

其实,刚刚摔倒的时候,她的左脚就已经崴了。可眼看救命恩人这么命令她,她也不好回绝。就不顾疼痛直直地踩了下去,即使疼得呲牙咧嘴却也不吱一声。

左脚差点就要踩到地上,梁淮则却猛地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浴室里的一个凳子上。然后,将她的左脚微微抬起。

“疼就说要出来,你装作不疼,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他蹲下身去摸她的脚踝骨,语气有些不满的躁郁。

“嗯。”白微娆笑着点头。

咔哒一声,她的脚踝已经归位了。她觉得多说几遍感谢可能会令人生厌,于是就语气崇拜地说了一句:“你真厉害,该不会是一名跌打大夫吧。这样的神功,我只有在电视的武侠剧里才见过呢。”

“我不是跌打大夫,我是个脑外科医生。”

与白微娆天真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梁淮则刻板的表情。

“哥哥你真厉害,原来是个医生呢。”她叫他哥哥。

梁淮则没去理会她的感慨,干脆的问她:“身上的那些伤怎么弄的?”

“在救助站的时候被人打的。”她笑。

“救助站?”

“嗯,我父母全都去世了。我是来加拿大投奔亲人的,可人家不收留我,我就被扔到救助站了。以前在中国就听说外国民族歧视很严重,现在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她又笑。

明媚到笑容,让梁淮则的心尖都在发疼。

他没再听她说下去,走出浴室的那一刻,他只是回过头跟她说:“我叫梁淮则,淮南的淮,原则的则,有需要就找我。”

“记住了。”

她还在笑,但梁淮则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她的笑容了。

梁淮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白微娆的。

他想,大概是因为她太体弱多病,他又不得不照顾她,所以才会对她日久生情了。白微娆无处可去,梁淮则就让她待在了他家。白微娆没地方住,梁淮则就疼出了自己的房间给她,自己就睡在沙发上。

有关于白微娆的回忆太多太多,以致于每每想起,梁淮则总能甜蜜地嘴角上扬。

那时候白微娆才不过十几岁的光景,因为她还小,所以梁淮则也不敢直白地告诉她,他喜欢她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倾尽自己的所有,保护着她。她总是喜欢甜腻腻地叫他“哥哥”,但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梁淮则都忍不住脸红,他叫她哥哥,他却总是对她存着不好的心思。

后来,他和她相处了整整一年,才互相坦诚了心思。而原因,竟然是因为一次吵架后的离家出走。

梁淮则因为长相好,成绩又好的缘故,经常会有各种女同学偷偷送他礼物。白微娆总能从邮箱里收到梁淮则的各种信件,但她从来不会说,却一直默默地记恨在心里。

某日,白微娆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盒沉甸甸的,白微娆怀着好奇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箱…避孕套。

白微娆虽然天真懵懂,但也不至于连这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当中还夹了一个明信片,用生涩的中文书写着——亲爱的梁,晚上等你。

白微娆拆信封的时候,梁淮则在浴室里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微娆站在他的面前了。白微娆哭得眼睛都肿了,红彤彤的眼眶像是对梁淮则的控诉。

梁淮则刚想问她怎么了,她却猛地推开他说:“梁淮则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之后,二话没说她就跑了出去。

梁淮则捡了掉在地上的明信片,才终于明白了一切,着急地跑了出去。

这是白微娆第一次离家出走,换做平日里,他的小娆饶是跟他吵得不可开交,也只会关上房门一句话都不说。等过一会,再打开房门跟他示好。现在,她一声不吭地跑了,梁淮则还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去找。

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让梁淮则的心里发了慌。

他跑了整条街都没能看见白微娆的影子,他想报警,却因为想到白微娆是黑户口,所以又立马克制住了这样的打算。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白微娆不见了,那他可能就真的会找不到她了。

梁淮则又发了疯似的找遍了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很可惜…仍旧没有找到。他心灰意冷地回家,却在家门口的屋檐下发现了白微娆的影子。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家门口的阶梯上。她出去的时候穿的很少,还是一件单薄的羊绒衫。梁淮则想起她前几天感冒才刚好,生怕她又感冒了就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冲破了梁淮则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的外套上还带着属于他的余温,透过薄凉的衣服传进白微娆的身体里。大概是因为太暖和了,所以熏得白微娆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质问他:“梁淮则,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可能呢?不要谁都不可能不要小娆的。”他朝她温暖的笑。

白微娆顺势就爬上了他的脖子:“可是我敲了好久好久的门,求了你好久好久,你都不开门,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簌簌的眼泪滴进他的脖子里,微凉。

他很是无辜:“刚才我一着急,就跑出去找你了。不信你看我的头上,还有好多雪呢。”

白微娆抬了抬红肿的眼皮,不确信地伸手抹了抹他的头发。在得到冰凉的触感后,才停止了哭泣。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梁淮则,我知道你跟别人做了不好的事。但是没关系的,我可以接受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抛弃我,好吗?”

“做了不好的事?”

白微娆没回答,只是又紧紧地抱住了梁淮则的脖子:“梁淮则,我年纪不小的。她能够和你做的,我也都可以和你做的。”

梁淮则微怔,才想起来她的那些阴晦的做,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白微娆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避孕套,塞到了他的手里。她的表情一派认真,有点不像是他平日里认识的小娆。

“梁淮则,我刚刚偷偷拿走了一个。你今晚不要和她去,和我做,就和我做,可以吗?”

梁淮则接过白微娆手里的避孕套,白微娆喜出望外。不过还没等她高兴一会,梁淮则就已经把她珍藏的避孕套扔到雪地里去了。

白微娆想去捡,梁淮则却把她一把拉住:“小娆,你还小,不该想这些的。”

白微娆扁了扁唇,差点要哭出来:“可是,我听舒晴姐姐说,跟喜欢的人,就该做这些的。”白微娆的语气沉了沉,才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说:“梁淮则,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梁淮则愣了愣,才问她:“小娆,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难道就不喜欢我吗?”

“上一句。”

白微娆挠挠头:“想不起来了。”

梁淮则无奈,问她:“小娆,你喜欢我是吗?”

白微娆不置可否地点头。

梁淮则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过了半晌,他才问她:“那你的小迟哥哥怎么办?”白微娆每次午夜梦回必定要念叨着的名字,也是梁淮则最为不舒服的一个疙瘩。

白微娆忽然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小迟哥哥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梁淮则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最终,他只是收敛了所有情绪,浅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说:“那正好,我也很喜欢小娆。”

梁淮则二十三岁了,但他觉得现在的他兴奋地像是个傻子。为了爱情,手足无措的傻子。

傻到,竟然连白微娆的亲哥哥,都会嫉妒。

白微娆甜甜地朝他笑,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那梁淮则你以后都不准跟别人睡觉了。”

“我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过觉。”

“那怎么会有那封信?”

“别人的恶作剧。”

白微娆长吁短叹了一声,大概是在感叹自己的莽撞:“那以后你每天陪我睡好不好?那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偷偷跟别人跑出去睡觉了。”

“好。”

从那以后,梁淮则就一直陪着白微娆睡在卧室里。白微娆因为幼年的往事,格外的怕黑。但自从有了梁淮则的陪伴,她也就没那么多的噩梦连绵了。

梁淮则就陪着她,整整睡了两年。偶尔他们在床上打闹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拥吻,只是,梁淮则从未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因为他知道,爱是克制。而他的小娆…还太小。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得闻那一线声音,梁淮则也立马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把霍音护在身后。

霍音被梁淮则突如其来的保护欲弄得摸不着头脑,但仔细想了想,她又觉得感动非常。毕竟,梁淮则能懂得保护她了,这一认知,几乎让霍音激动到心里去。

夜沉如水,隔着几米的距离,霍音根本无法看清来人的长相。但是凭借着刚才那一股声音,霍音知道,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梁淮则好久不见,你可是又美人在怀了…”

那人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西装笔挺,手上还握着一支高脚杯,高脚杯里盛了半杯葡萄酒,在幽暗的路灯下妖冶地晃动着。霍音才看清楚,他正是那天出现在电视里的——知名心理学家邵迟。

“你想干什么?”梁淮则满是防备。

梁淮则别过身,将霍音按在怀里,不让邵迟有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邵迟摇晃着酒杯,轻笑:“我能干什么,这黑灯瞎火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要杀人?我可还没那么傻,在梁家的家门口杀梁淮则。别墅里人那么多,连杀人逃逸都没办法,估计只能被抓个现行。”他朝梁淮则举了举杯:“我目前…还没有傻到这样的地步。”

霍音不懂,他们的话题,为什么会忽然扯到杀人。

梁淮则冷哼一声:“邵迟,别不自量力。即使你想杀,你也要拿杆秤称一称,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胆量。”

“我怎么会没有。”

邵迟猛地将玻璃酒杯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如同平地里的炸起惊雷,震得人耳膜欲裂。

霍音从梁淮则的胳膊肘里探出头,正等待着邵迟下一步的举动。却看见他已经好整以暇地捡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握在了手里。

霍音吓得一时没了动作。

他手上握着的是高脚杯的杯杆,大概是因为受力恰好,所以高脚杯的杯杆还粘连了一块薄片,就像是一把天然形成的刀片。在稀微的灯光下,霍音能看见碎片上沾着的红酒残液,如同喝饱了血的水蛭。

邵迟一步步地靠近梁淮则,在距离他不过半步之遥的时候,猛地掏出了那块玻璃片,狠戾地扎向梁淮则的心口。

梁淮则没有动作,只是高深莫测地朝他笑。

梁淮则早就算好了,只要邵迟敢下这一刀,他就有千种百种的方法,让他陷入牢狱之灾。这是个永绝后患的办法,只要邵迟不再成为他的威胁,那他就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梁淮则是个商人,他很擅长一报还一报的交易。毕竟,没有付出,怎么可能得到回报。

他们俩都有各自的打算,却唯独算差了一个人——霍音。

电光火石之间,霍音蓦地从梁淮则的身后跳了出来,硬生生地用手掌隔开了那块玻璃碎片。

“霍音!”

梁淮则慌张地拉过霍音的手,按在手里查看她的伤势,幸好只是轻微的划伤。但手背上划开的那一个大口子,还是让梁淮则心疼不已。

霍音瞥了一眼邵迟,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因为她能看得出,邵迟刚才扎向梁淮则的动作,是想致他于死地的。然而,霍音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却像感应似地停了下来。

奇怪…可真是奇怪。

霍音沉浸在疑惑中的时候,邵迟却忽然慢慢悠悠地开起口来:“美女救英雄,可真是浪漫的一出戏码。我本来只是想试试梁淮则的胆量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下子受伤了也可别怪我…”

相比与邵迟的冷静,梁淮则显然更要气急败坏。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暴戾地拉起了邵迟的领子:“邵迟,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迟淡笑,随手挥开梁淮则扯着他领子的手:“梁淮则,你可还是跟在加拿大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恼羞成怒,就只知道动手。”邵迟嫌恶地拍拍皱起的领子,将它一丝不苟地立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以前是为了白微娆跟我动手,现在是为了…”

邵迟没有说下去,只是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看着霍音。

得了注视,霍音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邵迟眉目英挺,虽不如梁淮则清俊,但却也别有一番风貌。况且,他眉眼里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依旧让霍音觉得古怪。

“长得挺像白微娆的,用来当替身应该还不错。”

在细细观察了霍音后,邵迟才吐了这么一句话。

霍音很讨厌替身这个说法,更或者说,对于这个词眼,她是满心满腹的委屈的。况且,现在还是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的。霍音只觉得一股凉意,直侵上喉头,让她连口都开不了了。

每个人都渴望独一无二,但她却永远只能做复刻版。

“邵迟,收回你那些荒诞的想法。霍音是霍音,她从来不是替代品。”

邵迟挑眉:“哦?梁淮则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是不是该祝福你,终于从白微娆之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呢?”他的讥笑着:“没了白微娆,你还能继续再爱一个。今天我邵迟可真是对你梁淮则刮目相看了。只不过,你说她不是代替品,她就真不是代替品了?梁淮则我不信。”

梁淮则显然没有跟他耗下去的心情,开门见山:“邵迟,五年了,你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邵迟只是笑,却不说话。过了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一步,靠近梁淮则,同时也欺近霍音:“因为见证了白微娆的死,还不够让我觉得痛快。她死的太活该,太顺理成章了,根本没让我有报复的快感。”

他又笑,看着梁淮则,一字一顿:“所以,这次回来我打算让你们梁家家破人亡。”

他点了点梁淮则的胸膛:“你,梁成涛,还有那个孽种梁慕尧。”

邵迟的话音还没落下,梁淮则就猛地给了他一拳,拳头打在骨肉上的声音,沉闷地惊心。梁淮则下手很重,那一拳下去,邵迟立马就吐了一口血。暗红色的血液流淌在邵迟的嘴角,脸色苍白与血色鲜红的对比,触目惊心。

如果再添一拳,霍音丝毫不怀疑,可能明天邵迟就没办法再看见初升的太阳了。

“梁淮则,不要!”

他又一拳打下去的时候,霍音猛地抱住了他。果然,得了霍音的阻止,梁淮则真的没再下去手。

霍音立马对邵迟使了个眼色:“你快走…”

“这位替身小姐,倒还真的是天真善良啊。善良到和白微娆那个白痴,可真是如出一辙呢…”邵迟舔了舔唇。挨打,本来就是一件极尽狼狈的事情。然而,挨打之后还能拥有这么淡定的语气的,邵迟应该是第一人了。

霍音想,这可能也和他的职业有关吧。她听说,当一个人研究心理到达顶峰,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的时候,那么这个就已经接近心理变态了。

从邵迟那些极端的谈吐看来,霍音毫不怀疑,他就是个心理变态。

邵迟利落地擦干唇上的血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句:“不知道这位小姐,当替身当得可是愉快?”

梁淮则又想去揍他,却被霍音拦住了。等到看见邵迟逐渐消失的背影,霍音才终于放下了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邵迟的语气是极尽讽刺的,甚至连眉目里也是带着轻蔑的,但她对他的感觉,却像是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这种好感来的莫名其妙,特别还是在霍音主观上默认他是一个心理变态的时候。

等邵迟走后,梁淮则才心疼地拉起了霍音的手:“很疼吧,待会到里面,我帮你找点纱布包扎一下。”

“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

梁淮则牵着霍音往院子里走。“还是注意点,万一发炎化脓,就难受了。你左脚踝上的伤疤,当初结痂的时候就不难受吗?”

霍音蓦地停顿:“你怎么知道我左脚踝上的伤疤的?我连那个疤怎么弄上去的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我曾经是一名医生。”梁淮则温柔地看向她:“那天给你治疗脱臼,背你下山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个疤。虽然没有那么神乎其神,但作为一名曾经的医生,只需要一眼,我就能够知道,你脚上的伤是烫伤。根据伤疤的成色,应该能够判定出那是因为发炎化脓之后,愈合形成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