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在他面前停下,昂着脸,望他。

那上好的貂毛衣领把他衬托得如平原上灵动优雅的猎豹,他只是微微的应了一声,把目光淡淡的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丹枫觉得一霎那间的空气也变得幸福了起来,那幸福又苦又涩,可仍然让她眷恋。

“要不要到里面去。”丹枫小声的说:“里面暖和一点。”

笙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他们来到了花园中央的八角亭,莫姑娘很适时的拿来了点心,还有茶水。

“小枫!”笙歌唤着:“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什么意思?”乌玛丹枫的手在桌子下缠着,如坐针毡。

“从前,楼笙歌欠乌玛小枫得有很多很多,他一直想不出用什么来表达并且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因为,乌玛小枫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他也知道乌玛小枫渴求的是什么,可他不能把爱给她,因为,属于楼笙歌的爱情全给了李青萝了,可楼笙歌怜悯着,心疼着乌玛小枫,也珍惜和乌玛小枫的情谊,也知道乌玛小枫是一个多可爱的女孩子,也感激她曾经给他带来了的欢乐,而现在。”

“乌玛丹枫,我把欠你的都还清了,从此后,我不会再对你心怀愧疚,从此后,你不会是我心底里的那个特殊的人了,你在我的心里是乌玛丹枫,乌玛贵妃,和所有从芝华门进来的秀女一样对我毫无意义。”

他这般的说着,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就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她分析一个问题的利与弊。

来自天空四面八方的风和霜把她的心割得生七零八落。

“这么说来,我。。”丹枫觉得心里的那股疼痛致使得她连吐纳也变得困难了起来了:“这么说来,我乌玛丹枫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讨债鬼了?”

“可你不也是一直在利用着我的愧疚心吗?”他就这样凉凉的说着。

“呵呵,呵呵。。。”丹枫发出一串奇怪的发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了:“楼笙歌,你让我的幸福只延续了三天,三天前,我欢天喜地,为乌玛丹枫怀上了楼笙歌的孩子了,她终于有一次抢到了李青萝的面前了。”

笙歌冷冷的看着她。

丹枫一滞,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现在它还很平坦,一点也看不出来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个小生命等待她去争取,所以,乌玛丹枫,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小哥。”泪水挂在了眼里,她来到他的身边,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别这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要的是你的一点点关怀,就想从姐姐那里分一点点关怀而已。”

笙歌依然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再看着一场独角戏。

泪水也不去擦拭,就让它一颗颗的沿着脸颊淌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衣服上,可他还是冷冷的看着,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度,连一丝丝的怜悯也没有了。

丹枫觉的心里头开始空荡荡的,突然之间,她变得无法思考了。

“小哥。。。”声音一点点的变小,喃喃的说着:“你瞧,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整个昭蜀都在期盼着他的来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可怎么办,乌玛丹枫,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摇着头:“一点也不,一想到由于他的到来让阿萝伤心我就高兴不起来。”

“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阿萝快乐我便快乐,阿萝伤心我便伤心,纯粹又不讲理,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

笙歌站了起来,俯下身体,没有温度的指尖轻轻的触碰丹枫脸上的泪珠,让它落于他的指尖,再轻轻的把它弹掉。

一缕轻蔑的笑意泛上了他的唇角,在墨色的清晨里冷酷如斯。

“什么时候,乌玛丹枫也会这般的落泪了,你不是说,你和眼泪是前世的仇人,那时的那个乌玛丹枫到哪里去了?就为楼笙歌这样的男人,你还真傻!”

为楼笙歌这样的男人?你还真傻?这一字一句,犹如万箭穿心。

他转身欲走,丹枫拉住了他的手。

咬着牙:“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忘了么,我们一起攻打夏国,一起把那些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我们拜过天地,我们有白头盟约,小哥。。。”

“往后,你不要叫我小哥了。”笙歌拉开了她的手:“乌玛丹枫,我告诉你,此时此刻,我不再是你的小哥,出了这道宫门,从此以后,你是乌玛贵妃,我是昭蜀的王,仅此而已,从此以后,不管你是想留还是想走和我再无关系。”

“乌玛贵妃,往后,在朕面前要改掉你的称呼,你给我记住了。”

呆呆的,乌玛丹枫就看着这个自己痴恋了十多年的男人像一个陌生人一边的从她面前走过。

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她不敢去看他的背影,怕那个背影又会在她的心上多添了一道伤。

莫姑娘到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主子痴痴傻傻的靠在了八角亭朱红色的圆柱下,眼神空洞。

“丹枫姐。”她慌慌的唤了一句。

“莫莫。”她喃喃的说着,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为什么他不高兴,我怀了他的孩子啊,他不是该高兴的吗?不是该这样的吗?”

“丹枫姐!”莫姑娘扑了过去:“忘了他吧!不要再去强求他了,那是一个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的人,我们离开这里吧,和不凡哥离开这里吧,这日子还很长很长,我们一起找一个地方。。。。”

乌玛丹枫大叫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离开的,莫莫,你瞧,李青萝不是离开他的身边了吗!孔不是说和他们再无可能了吗?”

“丹枫姐。。”莫姑娘哀哀的哭泣着:“我们不要再听孔的话了,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乌玛丹枫狠狠的推开了莫姑娘:“为什么不要,你也不是看到了吗?李青萝离开他了,我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乌玛丹枫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了,以休息为名谁也不见,连皇太后也不见,而在乌玛丹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这几天里,莫姑娘好几次都碰见了乌玛不凡在自家的主子门开徘徊,不时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正阳殿的这几天的气氛尤为压抑,在大殿当班的执事发现自那位李姑娘离开后这里的一切仿佛失去了生气,刮燥的绿竹跟着李先生离开,那绿珠也跟着去了,也没有那绿竹的小鼻涕虫时不时的冒出来。

那安静的李先生把这个正阳殿弄得像一个家,王上特意吩咐不可以动李姑娘的一切东西,于是,那有点迷糊的李姑娘把她的东西随处乱放,以前,常常会听到李姑娘一边找东西一边千篇一律的问着绿竹绿珠有没有看到她的什么,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手帕,有时候是一些有着奇奇怪怪名字的瓶瓶罐罐。

而那暴躁的侍女绿竹摇头晃脑的,翻着白眼,念叨,又来了,又来了,有时候,那王上也会低下尊贵的腰加入了找东西的行列,不过,要是有幸让他找到的话,李姑娘的报酬可是高昂得很,而那酬劳王只会在私低下索要。

可是,自乌玛贵妃传出怀有身孕的第二天,他们就没有看到李姑娘了,应该是伤心了吧?

李姑娘走后的几天里,英俊的王还是照常一切事务作息,定时早朝,定时回正阳殿,定时沐浴更衣,只是,偶尔,他们会听见他会不经意间叫出了那个名字。

作为王的贴身记事官的阿喜更是会常常听到主子这样。

“阿萝,这书里的这个字怎么长成这样。。。。”

“阿萝,我们一起。。。。。。”

“阿萝,我的茶。。。。。。”

“阿萝。。。。。。。。”

然后是一阵的黯然,眼里就盯着莫样物品发呆,再然后会去翻看时辰表。

这夜,笙歌回到正阳殿,站在珠帘外,凝视着那些泛着淡淡亮光的珠子,手伸展在半空中,迟迟不敢去拨开,就怕一拨开又会出现了幻觉,她靠在软榻上,头发松松的挽着,在橘红色的灯光下,一副慵懒的模样,抿着嘴,似笑非笑。

发觉一切是幻影后,他必须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平复心底里的那股情潮,御制自己不去找她,御制自己去向她坦诚一切。

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后,笙歌放下手。

“王上!”朱执事有条不紊:“桂玉宫的莫姑娘已经在正阳殿站了一天了,桂玉宫来了消息,说乌玛贵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随着一声声珠子清脆的声响,君王进入了内室。

珠帘里头传来了他冷冷的声音。

“朱执事,往后桂玉宫的一切无形再来向朕禀报,还有,你告诉那莫姑娘,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下次她要是再站在那里,你就让侍卫直接把她轰出去。”

退无可退时

十一月十五,早朝,君王在朝堂上一纸诏书下来,荣国公年事已高,不适再为朝廷操劳,君王特意在郊外山清水秀的所在购置一处住宅,供容国公颐养天年,诏书即时生效。

诏书一念完,金銮殿一片哗然,这容国公是皇太后家族的,为人刚正不阿,再加上为昭蜀劳心劳力,在官场乃至民间一向有很高的声望,昭陵王在世的时候对他也是敬有三分,若说年事已高也不大说得过去,这容国公虽以年近七旬,可身体依然健康,更从不曾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一天的朝堂。

因这消息来得太突兀,很多人还愣在那里,有点反应不过来,那容国公也呆住,他还无法接受君王的当头一棒。

左丞相于进上前:“王上,容国公现如今身体还依然康健,他于昭蜀好比定海神针,还请吾王三思。”

慕容右相也想上前,被自家的儿子拦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金銮椅上的君王看似不经意的瞄了瞄犹自呆立的荣国公:“国公想必也想知道这是为何吧?需要朕亲自向你解释吗?”

荣国公沉默着,恍然间想起了几日之前,他拟书呈交,乌玛贵妃端庄娴熟,又有几次救昭蜀民生于水火当中,现如今,她的肚子里孕育着昭昭蜀的皇脉,理应立为后,末了,他还用强硬的口气强调昭蜀的皇后非乌玛贵妃不可。

那时,皇太后在听完了一切后眼神凝重,说了一句,国公要是不想晚节不保的话,要是王上提出了什么你就应承什么!

他还想探问究竟,皇太后伸手阻住了他,再说了一句,王上是哀家从小看他长大,他的品行哀家是了解的,你听哀家的便是了。

回过神来,听君王道:“国公,需要朕给你解释吗?”

那天,整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只听到老国公诚惶诚恐的声音:“微臣早有回归田园之心,多谢王上成全。”

三日后,谢别宴上,微醺的老国公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你们要是还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的话,就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越界,更不要去提及什么立后。

不是没有不甘啊!可容国公回府后才知道还好在金銮殿思起皇太后的话,不然还真得会落得一个晚节不保,他那四儿竟然瞒天过海,在他眼皮底下私自走私黄金,而君王手握罪证。

那些亲乌玛贵妃派的臣子们本来想趁乌玛贵妃怀有龙种这个契机催促王上立后的人也在这晚听了老国公的话纷纷的打消了念头。

他们隐隐约约明白,这立后的事是君王不可触及的忌讳。

青萝住进国师府的半个月后,闽国师就从乡下回来了,一身青衣,风尘仆仆的,带着慈爱的笑容,就唤了她一声,青萝的泪水就掉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了他已经霜白的鬓角,还是为她再也无法触及的幸福。

属于一个叫楼笙歌的男子和一个叫李青萝的幸福,他们曾经那般的憧憬过,那幸福里头有大宝,有二宝,甚至也许还有三宝,四宝。。。

在明亮的书房里,她给他们念课文,给他们讲故事,他手把手的教他们写字,他为他们亲手做风筝。

她所要的也就仅此而已。

仿佛,李青萝这漫长的一生总和幸福擦肩而过。

不是没有想过,她每时每刻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接受丹枫和那个孩子,可在小楼告诉了她他其实没有和丹枫一起过,于是,她变贪心了,贪心的想过像自己娘亲和爹爹那样的日子。

这半个月来,她就只敢躲在房间里,闰月来过两次,可她不敢去见他,现在的她太糟糕了。

国师没有问她为何落泪,只是拉住她说,我还没有吃饭呢,青萝陪我吃饭吧。

那顿饭吃了很久,直至暮色苍茫,国师和她讲了他在乡下传经时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讲乡下人的生活习性。

夜浓妆艳抹起来时,闰月来了,提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微微的笑着,那灯光把他的笑容烘得暖暖的。

那盏橘黄色的灯光把他们带到了永安街,在一家酒肆里,闽闰月要来了来自东国的清酒,青萝喝了一小杯,所有的触觉张开了。

“闰月,小楼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了。”那就呛得她的喉咙辣辣的,她的声道沙哑:“我以为他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为他带来的,可不是,不是啊。。。。”

摇着头,手在半空中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往哪里放才可以不去牵动那和心脉相互连接叫做痛的神经。

那种疼痛总是来势汹汹。

小楼要当父亲了,而孩子的母亲的名字叫乌玛丹枫,不叫李青萝。

闰月再往她的酒杯里注满了酒,再把注满了酒的小酒杯推到了青萝的面前,青萝笑嘻嘻的:“闰月,我可以喝嘛?”

闽闰月温和的点了点头,在酒肆的灯光下,眼角处有淡淡的,细小的纹路,青萝伸出手指尖在闰月的眼角轻轻的滑落。

“是不是变老了。”他温温的说着,岁月把他的音容笑貌沉淀成了醇酒。

哽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长大,所有的人都在变老,就只有我,就只有我。。。”

说到这里青萝再也接不下话来了,那第二杯酒一闭眼一口气把它喝完。

“上天让阿萝还保持这般的容颜一定会有它的道理的。”把她的酒杯接了过来,再次注满了酒。

青萝苦笑,环顾四周,这酒馆里的人们在这冬季里一边品酒一边细语家常,垂下眼,靠东南方那桌子里的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让青萝不敢去看。

再饮了第三杯酒,低低的,青萝说。

“闰月,有时候,我真想不顾一切就这样离开,可我不能,不,也许是舍不得,可。。”青萝把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可,闰月,在这里,我觉得是一种煎熬,一想到小楼和别的女子。。。我。。。”

闽闰月也学着她的模样把手托在了下巴:“还有呢?”

“还有啊。。。”是啊,还有什么呢:“还有,我真想狠狠的抽他几个巴掌,还有啊,我想让他和我一样痛,不,比我还要痛。。。”

“那为什么不抽他几巴掌呢?”闰月笑了起来:“李青萝,你应该抽他几巴掌的。”

“我忘了。。”闰月的脸变得飘飘忽忽了起来,青萝想她是有些醉了,喃喃的说着:“我忘了,忘了。。。。”

说完,泪水就瑟瑟的掉落了下来,多奇怪,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毫无节制的掉眼泪?那些眼泪都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呢?

手伸去挡脸,不想让闰月看到她现在这种丑样子,可偏偏那泪水还是从指缝里渗透出来,青萝把声音藏在手掌里,一丝一缕的飘出来,一点也不像她的声音。

“闰月,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闰月。。。。”

闽闰月从他的座位移到了青萝的座位上,手一伸,把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那泪水就一点点的落到了他的肩上。

酒肆的老板在为客人们弹奏着扬琴,乐声欢快,曲终,客人们纷纷给以了掌声,掌声落尽,闽闰月叹了一口气。

“李青萝,你不适合自怨自艾,也不适合顾影自怜。”

青萝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靠在他的肩上。

“闽闰月自小就只会舞刀弄棒,那些大道理我说不出来,也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你,可是,李青萝一定知道闽闰月想对李青萝说些什么,也知道此刻他对她的希望,也支持她所做的一切,所以,李青萝,不要悲观消极了。”

“我的哥哥说,这人世间的悲伤是流水,最终会回归江河,天空和大地会包容它们的,所以,李青萝,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在闰月的肩膀上点头:“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头从他的肩上移开,青萝胡乱的拭去了眼泪,眨巴着眼睛:“闰月,我能不能再喝一点酒。”

闽闰月不满的皱眉。

青萝小心翼翼的,比出小指头:“就一点点,我保证,就一点点。”

“就一点点?”闽闰月将信将疑。

重重的点头。

闽闰月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一点点后再一点点的,最后,她竟然跑去像酒肆老板借那把扬琴,盘腿坐在椅子上,自弹自唱。

在周遭溢满酒香菜香还有热汤冒出来的蒸气中,容颜清丽的女子边弹边唱,声音清透,宛如林中的夜莺,唱到欢快时开怀大笑,唱到悲伤时泪水涟涟,路过的人们闻歌声而来,一下子把整个酒肆填的满满的。

闽闰月眯起眼睛,用筷子在碗中随着歌声的节奏敲着,时轻时重。

凌晨时期,胖胖的酒肆老板特意减去了他们的酒钱,说着那位姑娘为他的酒肆吸引来了那么多的客人怎么也不能收他们的酒钱。

喝得双颊酡红的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不知怎么的让酒肆老板听的心底里竟然感到难受。

凌晨时分的永安街头,闽闰月把已经烂醉的青萝驼在背上,他走得极慢,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时光都耗在这短短的路程中了。

有夜风吹过,她在他背上呢喃,小楼,你说,有一天我的眼泪会不会为你流光。

说完后她在他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萝。”闰月清了清嗓子:“我来为你唱歌吧!”

还是那她极喜欢的“采莲调”,歌声沿路流动着。

这是一个不眠夜,在正阳殿,小姜心惊胆战的把那些守在国师府的侍卫带来的讯息告诉给了自家的主子。

小姜以为这下主子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有,主子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着奏折,可是那本奏折主子竟然看了一夜,直至天光呈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