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晋没说话,车也没停,这时唐瑜忽然自己去开车门。

孙文晋吓得立刻踩了刹车,唐瑜打开车门走下去,孙文晋连忙下车绕过车头追上她一把拉过她的手臂,一下把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孙文晋炯炯的逼视着她,唐瑜有点害怕,一边躲闪着目光一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手,她心一慌,也不叫孙先生了,她直接嚷道:“孙文晋,你放手。”

孙文晋就是不肯放手,唐瑜又急又气,校门口的大马路上历来人流量大,已经有几个人看向他们,目光里带着猎奇的趣味,唐瑜所以挣扎不休,一边压低嗓子的喊道:“孙文晋,这是我们校门口,请你放尊重一点。”

孙文晋的说:“我放手,你就好好听我说话?”

“好,好,你先放手。”唐瑜无奈只得答应道。

但孙文晋一放手,她马上转身想逃,却有人比她更快,她一动孙文晋干脆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抱着,不管唐瑜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唐瑜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她的心又慌又乱,急得要哭起来,“孙文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手,你混蛋…?”

她的话没说出口,孙文晋头一低,唐瑜的唇便被孙文晋吻住,这个吻霸道深入,直吻得唐瑜全身发软再也无力挣扎,孙文晋才放开她,唐瑜喘着气,脸红得不能再红,可她马上又挣扎起来,孙文晋捧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小瑜,你不要这样子,晚上没有班机,我连夜从N市开车回来就想见到你,那天那个温蕾是我从前认识的。”

唐瑜强自镇定的挣脱他的手,别开脸去:“她是谁并不关我的事。”

孙文晋又将她搂过来,他的话响起在唐瑜的耳边:“小瑜,我已经三十岁了,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唐瑜微微一窒,终于没有再挣扎。

第 27 章

唐瑜强自镇定的挣脱他的手,别开脸去:“她是谁并不关我的事。”

孙文晋又将她搂过来,他的话响起在唐瑜的耳边:“小瑜,我已经三十岁了,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唐瑜微微一窒,终于没有再挣扎。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孙文晋开车把唐瑜送到她租房子的居民区,车子停在路边的银杏树下,唐瑜却并没有回去,两人静静的坐在车里,十指相扣,车外是安静的小区,阳光从浓密的银杏树枝桠间射下来,斑驳的光打在车前窗,仿佛空气中都是银杏树的甜香,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让人想到天长地久,恍惚间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下来。

直等到居民区里陆陆续续有人抱着课本朝学校走去,唐瑜才猛然醒悟过来,她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他们两个居然就这样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她微微动了动,孙文晋温和的问:“你是不是要上课了?”

唐瑜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孙文晋放开她,抬起腕看看表,终于想起一点事来,说:“你还没吃中饭吧?”

唐瑜脸腾地红了,“我今天下午第一大节有课,我不吃了,呆会去学校食堂随便买点什么就行。”

孙文晋也笑起来,他们居然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忘记了吃饭。

唐瑜脸发烫,“那我先回去了,我还要准备课本。”

“嗯,好,去吧。”

唐瑜刚转身,还没下车突然就被孙文晋拉回来,唐瑜猝不及防,孙文晋却只是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下,这一吻问得唐瑜的心都软了,好像一滴浓墨滴进新湖里,晕染得到处都是,她不敢多看他,转身下车。

孙文晋一直呆在车里看着她,等唐瑜从房子里出来,发现孙文晋倚在车门处看着她,她脸烫得不能再烫,眼睛一点不敢朝他的车看,低着头打算快步走过,又被孙文晋自后面抱住,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我在这里等你下课。”

唐瑜的身子僵了僵。

孙文晋感觉到不对劲,他将她转过身来抬起她的脸:“你等一下不会不见了吧?”

唐瑜不安的挣脱他的手,别过脸去,她心里很乱,自己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说:“你这几天不要来,我心里很乱,你,你让我好好想想。”

孙文晋也只得松开她,说:“好,我等你,你去上课吧,不要胡思乱想。”说着又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他遵照约定没有送唐瑜,却一直倚在车上直到看着唐瑜消失在校门口。

当孙文晋再次把车子开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久,一根又一根的点着烟,车里一直放着童安格的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陈释把车停下来,刚要上楼找孙文晋却隐约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他走过去敲敲车窗,“文晋,文晋…”

孙文晋一直都是微微蹙着眉,烟雾笼罩了他的脸,陈释叫了好久都不见孙文晋有反映,有点奇怪,车里隐约传来的是童安格的声音“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陈释看着孙文晋那神情心里微微有了点底,他再敲了敲,高声喊到:“文晋,文晋。”

孙文晋这才回过神来,见是陈释他把玻璃降下来:“陈释,你怎么来了?”

“又听上了,我叫你半天也不见你反映。”

孙文晋微微一笑,这才抬手把音乐关了摁灭烟蒂,打开车门,陈释却退后几步远,皱眉道:“怎么回事,在车里抽这么多烟也不开窗,你丫车都要着火了,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你丫先把烟味除一除再靠近我。”

孙文晋又好气又好笑:“你丫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陈释却是满面春风:“我老婆怀孕了,我现在要好好表现,不抽烟,不喝酒,新好男人。”

孙文晋面上一红,低头浅浅一笑,再抬头对他说:“你小子行啊,那我先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陈释喜上眉梢,完全没有注意到孙文晋这一刻的反常。

孙文晋终于想起来问:“这么关键时刻你还来找我,什么事啊?”

陈释面上一沉,低声说:“我们先上楼说。”

两人上了楼,孙文晋脱了外套放在衣架上,他走到酒柜倒了两杯红酒走过来第一杯给陈释,说:“到底有什么事?”

“上面下了指示,石国涛被判了死刑,你转让给苏不易的公司终于取得成效,是苏不易终跟检察院作证。”

孙文晋的手僵住了,呆了好半晌,才把酒杯送到嘴边狠狠的一口喝下去,一饮而尽,再站起来的时候目中竟然隐隐有泪光闪耀。

陈释心里也是微微一叹。

孙文晋一直把杯子放下,一个人走到洗手间,陈释只听见洗手间哗哗的水声不绝,足足在客厅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孙文晋才出来。

陈释温言道:“这下事情都完了,你也安定下来吧,你不小了,蹉跎半生过去,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十年,,再这么飘下去,你赌不起的。该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听我一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好好找个女人,要个孩子,将来生活好歹有个指望,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日子才是真。”

这天晚上唐瑜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很乱,惶惶的漂浮着好似找不到底一样,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就像是小时候,父亲不要她,舅舅又移民,她那时候那样小,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她无去无从,很害怕很害怕,虽然现在也已经过来了,可是那种恐惧的感觉仍然让她心有余悸,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今年才二十岁,如花的年纪如花的容颜,这个时候的年轻女孩都渴望激情而又危险的爱情,就连苏娆那样平凡长相的女孩,活到19岁没有交过男朋友遇到孙文晋也会爆发出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勇气,可唐瑜不是这样的。她的童年生活生生的在她9岁时候被截断了,没有父母的教育,没有亲戚的庇护,没有朋友的陪伴,她是用自己此生最不愿意回想的方式一夜长大,因而人生最美好的10年成长岁月在她却是仿佛经历了人世沧桑,20岁的女孩都是天真澎湃的,只有她却像一个三十岁中年女人一样,有一颗沧桑敏感而小心翼翼的心。她不渴望爱情,更加不渴望激情危险,她经历了动荡的生活,经历了人世的冷暖,她拒绝一切追求她的男孩子最终却会答应同林开在一起,她不爱林开却想过同他白头偕老,这一切都只是,她太缺乏安全感,她太渴望平淡安定的生活,这些都是她童年时候缺失的生活,她要补回来,她要在她成年之后补回来,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可她却被孙文晋的那一句话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现在辗转反侧,她无法拒绝,可她又害怕那种豁出一切去爱一个人的感觉,这太危险太危险,让她想起苏娆,让她想起朱冉,让她想起自己那自杀的母亲。

唐瑜睡不着只好起身来,又怕自己乱想,干脆起身来背法语字典,最近一段日子过得真是太混乱了,法语四级因为父亲的病她也错过了考试时间,现在再拿起课本来看,居然已经是六月下旬,很快各科的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回头去看,她的大学生活居然已经过去一半。

唐瑜背法语字典,看着看着,天就亮了,居然又是通宵未睡,她准备去洗漱,刚站起来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心脏突突的跳着,浑身冒虚汗,她只得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等待这阵眩晕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就像大病一场后虚脱的感觉,她想去找衣服换,浑身却是轻飘飘的,不过到底能够行动了。

今天上午唐瑜有两堂课,下午是马哲考试,坐在教室里唐瑜还是有点晕晕的,想到早晨那阵莫名其妙的晕眩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熬的通宵,大概是最近事情多,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老师在上面讲课,唐瑜强打起精神听着,状态却始终不大好,突然有老师点她答题,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想要回答,却只觉得喉头有东西涌上来,刚张口她闻到一阵腥甜本能的用手去捂,吐出来的却是一口血,接下来她又连连吐了好几口血。

整个课堂都乱了,老师赶忙走过来,同学们纷纷站起来,好几个班干部围拢过来,班长扶着唐瑜,老师看着她雪白的脸:“你怎么了?”

唐瑜摇摇头,她不能张口,她的嗓子里温热的都是腥甜的味道,让人想呕。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快。”老师被吓坏了,一边吩咐着一边让人去叫辅导员来。

最后辅导员用自己的车把唐瑜送到医院,班长也留了下来。

到医院,唐瑜跟医生说了自己的症状,医生检查了一番诊断说:“你这是劳累过度引发的咯血,你们年轻小姑娘可得多注意身体呀。”

医生居然也没给唐瑜开药,说只是一般的劳累过度引发的咯血,不用任何处理,也不用开药,平时多注意锻炼和休息,自己会好的。

医生虽然这么说,辅导老让师却不大放心,看唐瑜脸色一片惨白,便坚持让她输液。医生于是给她开了几瓶营养液,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中午,辅导老师要回学校,便留下班长照顾她,可唐瑜想起下午还有马哲考试她说:“你们回去吧,我没关系,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我等一下自己会回学校的,再说我们下午有马哲考试,你别因为我耽误了。”

班长笑着说:“嗨,那什么马哲考试参加不参加都没什么关系,到时候让辅导员跟教务主任说一句,我们俩一起申请缓考也没多大事。”

缓考毕竟比正常考试多了一道程序,况且此时唐瑜想起苏娆,她说:“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现在都好多了,不然我也不输液了。”

“哎,别,别,那好吧,我先回去,不过你有什么亲戚在B市吗,朋友也行,打电话叫他们来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营养液都已经输上了,唐瑜要拔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耽误了班长的考试,她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会让她想起苏娆,她点头说我有朋友,班长不见她朋友来便坚持不肯走,她只得打电话给孙文晋。

班长可能没想到唐瑜的朋友居然是孙文晋这样的男人,当她半含着胸听着她说话的时候,那班长几乎都不敢直视她,听完班长的描述,孙文晋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着唐瑜,唐瑜脸有点红,她半垂着睫毛:“医生说没有大碍的,只是劳累过度。”

孙文晋这一蹙眉专注看着唐瑜的目光把班长的魂都勾走了,她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想引起他的注意:“怎么没有大碍,她上课上着上着就吐血了。”

孙文晋对她点点头,走到唐瑜身边,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握到手心里坐下来,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看得人心旌动摇,班长知趣的退出去。

(此章补完)嘎嘎,嘎嘎。

第 28 章

唐瑜其实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孙文晋,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她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但幸好孙文晋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她没有挣开,任由他握着。生病的人好似天生特别脆弱,她这么多年一个人面对下来了,没有觉得有什么,此时突然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在这宁谧的空间里闻着他的气息,手被他这样握着,忽然觉得也有人心疼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她的心又酸又软,但同时还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委屈充斥着她的心房,暖暖的,涩涩的,让人想哭。

她一晚上没有睡好,现在有了孙文晋,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孙文晋在喊她,她悠悠睁开眼来,孙文晋说:“你的吊瓶打完了,我们现在回家。”

唐瑜睡得极暖,脸上红扑扑的,再一看吊瓶果然被收走了,想到她自己居然在孙文晋面前睡了这么久还浑然不觉脸上又悄悄发烫,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孙文晋早已帮她办好手续。

医院里这个时候下班的人多,离开的家属也多,唐瑜和孙文晋一进电梯就被一群人挤到最里面,孙文晋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护着她,等退到最角落里,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唐瑜的手在他掌心里悄悄发着烫。

孙文晋扶着唐瑜的肩把她送进副驾驶的位置,他自己坐到驾驶座那边,趁着他说话之前,唐瑜忽然抢先说:“送我回学校吧。”好似生怕他说出什么来一样。

孙文晋正在松手刹,他手一僵,转头看着她,“去我那儿吧,你同学说你今天上课还吐了血,你这个样子…”

“不用了,我要回学校,我…”她还想找着借口,可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却有点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去。

孙文晋看她的目光又复杂又心酸,他自嘲的一笑,“你就不能好好听话么,不要再让我担心了,”说着他用力把手刹往下一按,想起那夜在N市的别墅里她的样子,他苦笑着:“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很担心你。”

这一句话让唐瑜不好再说什么。

孙文晋给唐瑜安排了客房,她去洗澡的时候,孙文晋这儿没有女性睡衣,只好给她找了自己的衣服递给她的时候,空间里那令人不安的尴尬仿佛在嗤嗤冒火,两人都没好意思说话。

唐瑜洗完澡出来,客厅里放着电视,孙文晋不在,唐瑜从不看电视不知道是什么频道,只是里面声音很是嘈杂,这样终于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坐到沙发。刚要开始擦头发,手上的毛巾却被人接走,他耐心的帮她擦着头发,他的气息笼罩在她头顶,手指时不时划过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带来一种男人特有的粗糙的温柔,唐瑜心里一疼,仿佛一刹那变得柔软得不能再柔软,她整整的发着呆,听着电视里的声音,闻着沐浴露那淡淡的清香,恍惚起来。

孙文晋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边问:“我们还没吃晚饭,你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叫钟点工回来做?”

她知道孙文晋一直都习惯用钟点工,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敢说话,她生怕让他听出她哽咽的声音。

他见她不说话,就说:“还是出去吃吧。”

吃过饭,孙文晋吩咐唐瑜早点睡,便自顾自去洗澡。

晚上孙文晋躺在床上抽烟,真是觉得像梦一样,虽然他面上淡淡的,可心里不是不惊心动魄的,他居然在三十岁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爱情。他的脑子里一幕一幕过去的都是唐瑜的样子,她在游泳池里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她为了那个男孩子四处求人的样子,她在乱世佳人里面对那男孩子自暴自弃时候逃避强撑坚强的样子,她被苏娆一脚踢下楼梯心碎样子,这个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看来冷冰冰的,坚强冷漠,不近人情,但为何他看到她的每一面都只记住了她伤心无助的样子,他清楚的记得每当自己在看见她这样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松动。

他又想起上次私家侦探说的话,他胸口蓦然涌上一层说不清的情绪,潮水一样漫过他的心,只让他酸涩难当,一晚上坐在床上睡不着,他正出着神,忽然听见唐瑜一声尖叫,他慌忙下床去。

唐瑜的房间没锁,他也顾不得礼貌开门冲进去,开了灯,见唐瑜已经醒来,她靠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孙文晋心微微一疼,走过去将她揽到怀里安抚着:“是不是做噩梦了?”

唐瑜这个噩梦已经做了十几年,自后妈的那个女儿被河水冲走起,她每次被惊醒来总是再也睡不着,但从前她从未尝试过把这个梦告诉别人,这个时候他轻轻搂着她,忽然让她想起他给她擦头发那温柔的样子,她顺从的将头靠进他怀里,轻声说:“我梦见自己掉进河里了,9岁那年我曾经掉进河里,后来每年都会做这个噩梦。”

孙文晋低头看着她,心里真的很疼,这个女孩就是这样,她几乎是用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这样惨烈的成长,那种失去天真的哀愁涌上心头,她在他的怀里瑟瑟的发着抖,他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她仍旧是微微颤抖着,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激动,她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慢慢靠进她,一开始孙文晋只是浅浅的吻着她的唇,一只手扶着她的脖子,渐渐的他开始不耐,舌尖不时略过她的牙齿和舌尖,吸吮着她,仿佛想要慢慢让她适应。莫名的情潮再也不受唐瑜控制,她好似着了魔一样,抬起手来勾住他的脖子,尝试着轻轻吸吮着他的嘴唇和舌尖,羞涩而小心的回应着,孙文晋只觉得浑身一震,好似有电流滑过,突然之间,意乱情迷,他的吻开始变得急迫,她气喘吁吁只能任由他的掠夺。他的手悄悄滑下来,从衣摆里伸进去在她光滑的背上游弋,他的手在她身上燃起一把火来,她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可是突然,孙文晋停了下来,把她衣服整理起来,将她往怀里胡乱一抱,唐瑜还没回过神来,在他怀里仍旧细细的喘息着,他紧紧的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剧烈的喘着气,只差一点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唐瑜虚脱一样任他抱着,他喘着气说:“对不起。”

可唐瑜还是很热,被他引燃的情潮找不到出口发泄,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孙文晋浑身又热起来,他松开她对她说:“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乱想,我就在外面。”

说着他往门外走,可没走几步,他回头来,唐瑜果然拽着他的袖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一丝冰蓝,宛如孩童一般,但是却隐隐透出一丝近乎哀伤的恐惧,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捅了一下,有一种尖锐的痛感刺着他的心,他再也无法移开脚步。

他怔怔的看着她,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松开他的袖子手缩回去,睫毛垂下来,孙文晋的心里蓦然翻滚起来,他坐到床边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下去,这一次他的吻非常激烈,接下来的一切再也不受他们理智的控制。

唐瑜承受不住,只好闭上眼睛,手攀着他的背,细细的呻吟着,一阵一阵的快感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她敏感的崩起身体,让她全身微微发抖,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子毛孔渗出,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尖叫。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了,松开他肩膀手开始朝床边抓去,可是抓来抓去却也抓不到一个实物,忽然孙文晋双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唇又温柔吻住她,绵绵密密的吻,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孙文晋醒来后唐瑜已经不见了,他掏出手机开始给唐瑜打电话,一秒,两秒,三秒…一边摸着身边余温尚在的被子,唐瑜终于接了电话。

“喂。”

“下课后要不要我去接你。”他直截了当的问。

唐瑜不作声,但电话里能听出她身后嘈杂的声音,“你在地铁上?”

“嗯。”她终于小小的应了声。

“下午,我来接你?”

她依旧没作声,他温和的说:“那你先去上课吧,路上小心,记得吃早餐。”

下午最后一节课唐瑜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等孙文晋来,心神恍惚着时间就过去了,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只有她最后一个出教室,每一步都走得心事重重,老师还以为她上课没听懂,故意叫住她跟她一起下楼。

刚出了主楼大厅就听见许多同学在交头接耳:“哟,那是谁的车,真够牛的,居然停在教学楼正门口。”

唐瑜抬头一看,可不是孙文晋嚣张的样子,他又把车开到了教学楼前,她匆匆对老师说再见,这下不得不朝孙文晋走去。

他看见她走过来,笑着下来帮她开车门,等他钻进驾驶座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握过来放在膝盖上冲她微微一笑,唐瑜念着这儿是教学楼前,此时一群人正伸长脖子往车内看,她也不好挣扎,轻声说:“我们快走吧。”

居然就这样在一起了,此后一段日子唐瑜都住在孙文晋的住处,她再不肯让孙文晋来接,只是每日坐地铁过去,可她在学校外的房子她依旧每月都交着房租,她依旧从师姐那儿接合同来翻译,经常查资料,翻笔记,工作到很晚,孙文晋知道,可他却不敢催她,也不敢管她房子和兼职的事,他甚至从来不敢给她买东西。

两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恪守着各自的原则。

唐瑜的好处就是,她从不关心孙文晋的过去,亦不关心他和她的将来,她跟朱冉不一样,她跟苏娆也不一样,可这份卑微的退守却让他很心疼,他所以越发待她小心翼翼,他总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这刚20的小女孩有这样淡然的心,淡然到令他心疼,这样的想法总是让他在深夜惊醒过来,而后将身边的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好似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

第 29 章

七月初,全国各大高校放假,陈释在非洲的生意却出了点小问题,孙文晋赶去抢救。在非洲逗留了一个星期,回B市的那天沈子静一个孕妇居然亲自开了车去接把陈释吓了好大一跳,连连责怪,可沈子静笑说:“我这不是得诚意一点么,人文晋帮了我们这么大一忙,在非洲整整忙了一个星期,对了,文晋,今天我在家里已经为你做了一桌子菜,先上车吧,好好犒劳犒劳你。”

陈释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说:“子静,你还是别吓我了,我来开车吧,文晋快上车,我老婆已经几百年没做过菜了,你可真有面子。”说着他就去接孙文晋的行李。

孙文晋却笑笑说:“我今天还有点事先不去了。”

“哟,这么不给面子,才刚下的飞机能有什么事儿啊,是不是家里有美女等着?”

沈子静也微笑:“文晋,要是真上心了就带出来大家看看,别这么藏着掖着跟见不得人似的,不能这么委屈人家女孩子,再说你也不小了,是该认真考虑考虑了。”

面对陈释意味深长的调侃和沈子静的劝说,孙文晋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脸居然有点红:“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叫车回去。”

结果还是陈释开车先把孙文晋送回家,再开车和老婆回去,车在孙文晋房子下面停下来。

孙文晋开门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谁知道陈释也跟了上来,小声问:“是不是那个唐瑜?”

孙文晋一愣。

陈释压低声音说:“你在非洲加班加点的处理事情我就猜到了,是她在等你吧,子菊那天跑去喝酒,喝醉了被子静一顿好骂,她哭着说看见你现在跟一个外院的女孩子同居,是学法语的。”

孙文晋没说话。

陈释绕到车里,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个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文件,递给他:“我就知道是她,这是我以前找她帮我们翻译的合同文件,我都没有用。”

文件袋都是密封好的,不用拆开孙文晋就能猜到那是什么,唐瑜从前接回来翻译的文件就是这样密封着送出去的,陈释说:“我们的合同都有政府专门翻译部分负责,她这个是我让子静找的她,我想让她离开乱世佳人,我早知道你和她不对劲,这个女孩,你更加惹不起。”

以前他跟朱冉在一起的时候,陈释也劝说过他,但是那时候他没有听,但现在他又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他忽然就有点不能适应,仿佛想要反驳,他和她不是陈释想的那样,可他又想不出理由来,只是沉默着。

陈释好似早已料到他的反映,他讽刺的一笑:“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现在已经不小了,何苦呢,你的心还经得起几次风浪?”

陈释和沈子静回家的路上,沈子静好奇:“你刚给文晋说了什么,把他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陈释闷闷的说:“他家里有女人等他,估计是认真了。”

“什么女孩,要是认真了也很好,让他带出来看看,要是那女孩可以,我们劝劝文晋,别再耽误了。”

“那女人就是上次,上次子菊说的那个女人。”

“是子菊说的那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啊,他要是认真也好,我上次听子菊那丫头说的那个样子,文晋也许真的认真了,况且,他刚才这样子可不是能装出来的,怎么,他认真了不好吗,你这么担心,还是那个女孩子有问题?”

“你不明白…”陈释捏紧拳头,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朱冉?”

“就是长得跟黛影有点像的那女孩?”

陈释不作声。

沈子静记起朱冉来,她对朱冉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不由好奇的问:“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朱冉后来怎么了,当初文晋不是还打算跟她结婚么,怎么后来那女孩我听人说去了夜总会。”

“他妈的,文晋这辈子就不能沾女人,他本来是打算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戒指都买好了,打算先订婚,等她一毕业就结婚,那朱冉你也见过,平日里本就极爱多心,文晋是真的累了,那女孩动不动就说要分手,所以文晋打算跟她结婚让她安下心来。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朱冉知道了孙黛影的事,文晋居然还承认了,朱冉每天就跟他死磕,这次也不威胁他要分手,她趁文晋不在家偷进书房把孙黛影的照片悉数全烧了,她还找鸭回家来,当场打电话让文晋回家,你知道当年孙黛影的事,他受刺激有多大,朱冉也太不懂事了些。结果真正分手了,朱冉又天天来求文晋,害得他好一阵子不敢来B市,后来她就进了夜总会,现在什么客都接,谁都劝不住,文晋三番四次给她钱,她不肯要,文晋为了她前前后后都不知道搭了多少人情进去。”

“我倒没想到这女孩这样厉害,害得文晋这样惨。”沈子静后怕着说。

陈释迟疑了一阵,才缓缓说:“文晋家里现在这个,长得比朱冉还要像孙黛影,虽然看起来挺冷漠淡然的,但是出身不大好,恐怕比朱冉更缺乏安全感。你还记得上次我让你帮我找的那个法语翻译小姑娘,你问我让她翻了那么多稿子却一个不用的,就是她,她自己到夜总会打工挣学费,每月赚一千多块,有人出高价要包养她,她不肯,文晋年初不是天天往乱世佳人跑吗,他为了那女孩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了,但他也不跟这女孩挑明,我一直怕他重蹈覆辙,但我也不好直接叫夜总会开了她,所以才叫你给她找活干,希望她离开夜总会,可这还是在一起了。她仍是从我们这儿接合同去做,文晋到现在还是不敢给她一分钱,你也看到他刚才这个样子了,他要是没当真还好办,但现在这样,要是被那女孩发现些什么,这样下去很危险,只怕到时候比朱冉更不好收场。”

孙文晋敲门,好一阵唐瑜才来开门,从猫眼里见是他,她有点惊讶,她知道他原定计划要在非洲呆半个月,打开门:“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在非洲的时候每天拼命压缩行程,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就是想要回来,谁知道见了面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笑笑,“事情处理完就先回来了。”说着他走进去,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书桌上,行李箱也顺便放一旁说:“我先去洗个澡。”

他有轻微的洁癖唐瑜是知道的,进了浴室,孙文晋还在反反复复想着陈释方才那一番话,又想着她就在门外,心里正乱,这时听见唐瑜敲敲玻璃门:“我还有点东西放在学校那边的房子里,我现在先过去拿了。”

她不等他反映,说完便走,他在浴室里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可来不及挽留,等洗完澡出来,她早已经不见踪影。他坐在客厅里有点沮丧,本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在飞机上什么都没有吃一下飞机赶回来,可她为什么会这样。从前看她翻译稿子到深夜也不敢催她,她住到这边来那边房子不住也不退他什么都不敢说,看她每天宁愿挤地铁他也不敢去接她,现在她突然这样离开,他又能说什么,这个女孩心思深沉如海,这个女孩自尊坚强,却又敏感脆弱,所以他什么都不敢管。

他想着想着郁闷起来,就去酒柜拿酒,一边喝一边又想起陈释的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突然他放下酒捡起茶几上的钥匙打算出门去,这时一个文件袋映入他的眼帘,突然记起自己刚才进门就随手把这文件放在了桌上,这是陈释给他的那些唐瑜为陈释翻译的合同,他心里咯噔一声响,微微一惊。然而忽又记起她方才离开时那冷冰冰的声音,没有称呼,没有给他回应的余地,她就这么走了,他心里有点愤怒,想也没想拿起电话给她打过去,她却没接电话,她的号码在他手机屏幕上不停的跳跃,一秒,两秒…一直没有反映,终于传来移动小姐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没有应答,请您稍后再拨。”

没有应答那就继续拨,他恨恨的看着手机,终于在第三次拨打的时候电话被接起来:“喂,是你啊,我今天在这儿可能就不过来了,太晚了,没有地铁,我一个人,对了,我手机快没电了不能多说,我先挂了啊。”

说着电话便被挂断,他居然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她跟他在一起一直都是这样,没有称呼,从不过问,从不表态,他收起手机便开门下楼。他想知道为什么,他急巴巴的从非洲赶回来,因为一封文件,她要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