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胡闹了!”宋庭玉又气又急,猛地将人推开,在屋里走来走去,恨恨地看着邵正道,“你真是…邵正,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私?讨厌我的是你,说喜欢的又是你,现在贸贸然跟别人说的也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你想的发展?”

“对不起…”

宋庭玉全身一震,邵正这样自负骄傲的人,居然也有低头认错的一天。

“是我的错,我没能早一点发现你的好…可我是认真的,以后都不会变了!小玉,我会努力变得更强大,你做我的绑定奶妈好不好?就像教官和聂医生那样!”

邵正双眼亮得惊人,带着少年的执拗和成熟男人的坚定,发誓一般郑重地道:“小玉,我就认你一人了!这辈子都认定你了!穿着军装,我想和你并肩作战,脱下军装,我也只想和你携手共进!你别走,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宋庭玉闭了闭眼,他怎么能说好,他不是邵正,循规蹈矩地长到这么大,唯一和家里争执,就是高考志愿…结婚生子,上班下班,这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邵正却不给他机会拒绝,直接将人扑倒在床上,一边兴致勃勃地啃着他的脖子,一边威胁十足地哼道:“呐,你没第一时间说不,我就当你默认了!反正你是跑不掉的,别忘了我可是最优秀的侦察兵,论追踪没人比我更厉害,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宋庭玉心里一颤,叹了口气:“…很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你回去吧!”

“回去什么?”邵正着迷地亲着他,双手不老实地钻进衣服里,“让我们来‘互相帮助’吧!”

于是一晚上,武力值不行的小宋医生被迫和他“互相帮助”了很多回,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果不其然发现,桌上写好的申请报告已经被人撕成了渣渣…

无数血的经验告诉我们,做人不能太自满,不然很可能就会栽一大跟头。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学医的面前太得瑟,哪怕对方看上去软弱好欺兔子一样无害,也不能小瞧了他…

邵正身经百战,却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招的,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全身无力地被绑在了床上。

宋庭玉慢条斯理地抽了一管药,那副面无表情的小样儿,像极了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医生,看得邵正毛骨悚然。

“呵呵…小玉,你这是干什么?”

宋庭玉慢悠悠地将药剂注入他体内,淡淡地道:“放心,无副作用,只会让你的神经稍稍敏感一点…助兴用的!”

“助什么兴?”邵正悚然地瞪着他,用尽力气也没能抬起手臂。

宋庭玉缓缓笑了,柔声道:“你不是说我这辈子都跑不出你手心吗?我也觉得是,所以我决定不躲了!我年龄大你几岁,自然要对你负责,而且也没道理什么都得你说了算!我也是男人,也想主动一回,所以…”

宋庭玉拍了拍他肌肉紧实的臀,“爱妃你就好好配合吧,不然吃苦受罪的,还是你!”

邵正:“……”

尼玛哪个混蛋给他起的代号叫娘娘?!

这不老早就诅咒他注定万年总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娘娘和小玉的番外到此结束~

会尽快贴上下一个番外,然后魏哲的故事会放在作者有话说,算是拖了这么久弥补给大家的吧!

新坑要等到9月份考完试,可能会写古言,因为最近净网行动,现言限制太多orz…大家懂的!

第73章 聂家小姑

番外——聂家小姑

已经立春,却因为一场大雪,天气依然彻骨的冷。

聂阜饶慢慢调整着呼吸,只觉得全身冷得都没了知觉,每一次呼吸,冷冽的风都如森寒的刀,划过咽喉,绞碎肺腑。

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一脚下去没过膝盖,看不见脚下的路况,山路更加寸步难行。

聂阜饶渴得不行,晃了晃水壶,发现不知何时早就冻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捧起干净的雪,化成水喝了下去。

冰凉的雪水仿佛连内腑都冻住了,聂阜饶结结实实一个激灵,忽然耳朵微动,不远处传来簌簌的声音。

这里是边防线,人迹罕至,加上原始山林常有野兽出没,危险之极。

聂阜饶一手撑地,敏捷地翻入旁边的大石后,摸到腰后的手枪,警觉地四下环顾。

静静等了片刻,一只灰色的小狐狸嗖地飞了出来,四处嗅了嗅,没什么发现,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聂阜饶松了口气,刚放下枪,斜刺里忽然一道黑影扑来,顿时大惊,却已然来不及,手腕被重重握住一折,就已经给人缴了械。

好在聂阜饶不是任人宰割的花瓶,迅速回过神来,就势向前和对方展开了贴身肉搏。

聂阜饶招招都是杀气凛然,但她毕竟是女人,即便她身手灵活,出手狠辣,可力量和体魄上的差距太大,更何况对方功夫比她更好,几十招之后就被对方牢牢按倒在雪地里。

一番搏斗,又是在寒冷的山上,聂阜饶再也挣扎不动,索性不再硬碰硬,躺在地上怒目瞪向压制着自己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雪地迷彩,看年龄二十多岁,许是因为长年在雪山生活,眉目间已染了深刻的风霜,却因为眼神坚毅幽深,而丝毫不显沧桑,反而有种历经磨难后沉淀出的底蕴,光芒内敛,别有一番魅力。

“姓名!”低沉冰寒的两个字,换来聂阜饶的白眼。

男人挑了挑眉,一手钳住她的双腕于头顶,一手开始撕扯她的衣领。

聂阜饶勃然大怒:“你他妈干什么!放开我!”

聂阜饶拼命挣扎,奈何对方人高马大身体彪悍,整个人压制住她,让她半分也动弹不了。

聂阜饶破口大骂:“流氓!放开我!你他妈敢乱来试试,姑奶奶不废了你,这天气也冻烂你那孽根!”

很快,捂得严严实实的衣领被人扯开,寒风顺着脖子灌入,彻底寒了心,聂阜饶羞愤绝望地闭上了眼。

“你是7120?”那人讶异地放开她,舒了口气笑道,“原来…”

话还没说完,聂阜饶眼中凶光一闪,曲膝猛顶,却没想到对方非常警觉,单手往地上一拍,整个人如鹰般拔地而起。

男人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汗水,心有余悸地道:“姑娘家家的,下手可真黑啊!”

不等聂阜饶开口,便连忙笑着道:“7120,我是316营过来接你的,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过来迎迎你。”

说着,双脚立正,敬了一礼。

聂阜饶脸色难看地整好衣服,边防线最近不太平,警惕点是应该,不过…

聂阜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随便扯女人的领子啊!”

对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咧嘴一笑,呵出一团白气:“特殊情况,急着接人,没功夫慢慢审问…若是自己人,这不是更方便么,也省得有误会缠缠歪歪扯不清。”

他们这些当兵的,很注重保密工作,所属兵种、军区、部队编号,甚至姓名都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便经常在衣服领子里缝上自己的编号,就算将来不幸光荣了,也方便战友们给自己收尸。

聂阜饶不屑冷哼,扫了他眼道:“哦,是敌人你就可以随便扒了衣服轻薄了?”

眼瞅着一顶流氓的帽子要扣下来,男人立马正色起来:“对待敌人要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在我们军人眼里,敌人是没有性别的!”

说着说着,忽然眼珠一转,嘻嘻笑起来:“说来不正和妹子一样吗?妹子刚刚那一脚够黑,也没因为我是帅哥就格外怜惜…要不是我躲得够快,估摸着我就废了!”

聂阜饶懒得理他,天寒地冻的,刚刚一番搏斗出了不少汗,此刻冷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

“你们边防兵是不是在这荒山野岭的憋狠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面对奚落,男人不以为意的一笑,帮忙拎起她的行李和急救箱:“妹子冷了吧?咱们这就走,没多远就能到驻地了!”

“我姓聂,聂阜饶。”聂阜饶板起脸,虽然因为连日赶路有些狼狈,可大概因为在军中行医日久,小样儿的气势还很足,挺能唬人的,冷冷开口,“谁是你妹子?”

“不是不是,当然不能是妹子!”

聂阜饶面色稍缓。

男人嘻嘻哈哈地调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必须娶回家当媳妇儿啊!”

聂阜饶脸色一寒,刚要发飙,对方连忙岔开话题,一本正经地道:“我叫盛柏存,聂少校辛苦了!”

聂阜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带路!”

紧赶慢赶,总算天黑时到达。

说是驻地,却简陋到只有几间瓦房,外面大片场地摆放着训练器材,勉强能看出是边防部队的营区。

聂阜饶这次前来,不为别的,前天一伙偷猎者和边防兵发生了械斗,其中一位同志受了重伤,这里偏偏又缺医少药,正好聂阜饶离得不远,就受邀来这边帮忙救治。

聂阜饶放下行李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匆匆赶去了伤者的房间,年轻的小伙子因为伤得太重,躺在床上满面痛苦,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大冷天一脑门子冷汗。

战友们对他的照顾不可谓不尽心,可都是半大小伙儿,大老爷们儿的也不懂得照顾人,聂阜饶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长久不通风,房间阴暗又潮湿,一摸被褥,早已经被冷汗浸湿,透着难闻的味道。

聂阜饶叹了口气,开始检查伤处。

土枪威力不大,但因为治疗不当,伤口已经发炎流脓,拆开绷带,外翻的皮肉乌黑一片,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聂阜饶打开急救箱取了一支麻药,注射后拧开碘伏不要钱地往伤口上倒,然后拿出手术刀,在一屋子倒抽气的声音中,手起刀落,干脆迅速地将腐肉剜去,然后刀尖深入骨头,掘出卡在其中的子弹。

彻底清创后,聂阜饶撕开干净的纱布,加压包扎。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利利落落地完成了。

“这就好了?”

聂阜饶摘下手套口罩,嘱咐道:“这段时间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免得再出血。这个房间不行,不通风,又潮湿,不利于伤口愈合…还有,一天换一次药!”

战士们面面相觑,为难地道:“雪下了将近一个月,咱们这儿条件有限,实在找不出干燥的地儿…”

盛柏存摆了摆手:“没事,我能想出办法,明天保准让柱子躺在干燥的褥子上休息!那什么…恐怕要麻烦聂医生多留几天,我们大老粗,哪里会换药这种细致活儿!”

聂阜饶点了点头:“我留两天,等他伤势稳妥了再走…放心,我会教会你们换药的!”

聂阜饶晚上就住在了这里,幸亏她背囊里有单兵帐篷、防潮垫,将就着也能睡。

盛柏存是个很奇特的人。

聂阜饶短短两天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虽然部队卧虎藏龙,各个岗位可能都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可边防小站这么个没人愿意长留的地方,盛柏存这样出色的兵居然一待就是两年多,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盛柏存的综合军事素质怎么样,聂阜饶自然不清楚,可这两天相处下来,不论谈吐,还是偶尔的交手切磋,他所展现的,都不输给聂阜饶认识的所有尖兵。

聂阜饶觉得有点可惜,帮着他拿灯烤干被褥,忍不住问:“你想离开这里吗?”

盛柏存将被子翻了个面,举着灯一点点烤,闻言笑了笑问:“为什么要离开?你不觉得这里是个历练的好地方吗,而且安静,与世隔绝…”

聂阜饶哼了一声:“你的本事,去侦察连,去特战旅,都能更好的发挥你的价值,你在这儿,简直是浪费人才!”

“哟,你这么看得起我啊?”盛柏存乐了,那双眼明亮锐利如雪山凶恶的狼,可偶尔闪过的狡黠,又如同雪地里狡猾捕猎的狐狸。

聂阜饶皱了皱眉:“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要是想离开,我可以给你推荐。”

“算了算了!”盛柏存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的,这地方还真离不了人,我就这么走了,也不放心…”

睨一眼聂阜饶,似真似假地调笑道:“除非我媳妇儿要求我调回去!”

聂阜饶脸一沉,啐了一口,冷声骂道:“就你这流氓劲儿,一辈子打光棍去吧!”

聂阜饶不能久留,等柱子的伤势稳定了,教会他们简单的救护常识,便要下山了。

盛柏存帮她收拾了行李,临走战友们还送了她几只野山禽,拉着她千恩万谢,弄得聂阜饶哭笑不得。

盛柏存背着她的军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脖子上还挂着沉重的急救箱,亲自送她离开,天气终于放晴,茫茫雪上冷得彻骨,结了冰的山路更加难行。

两人戴着雪地护目镜,盛柏存一手拎着山禽,一路牢牢拉着她的手,每一步都稳稳走在前。

抄了近路,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山脚下,聂阜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踟蹰着道:“要不你找个地儿休息一晚,回去天肯定黑了,别出什么意外?”

盛柏存轻轻笑出声,眼神亮得惊人,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在担心我吗?放心,这路我熟得很,闭着眼都能走!”

聂阜饶脸色一红,拍开他的手,羞恼骂道:“谁担心你!摔死你才好,世上就少了一个流氓!”

盛柏存挑了挑眉,淡淡笑着看她,直看得聂阜饶面色发烫。

“臭流氓,你还不赶紧回去?”

盛柏存忽然问道:“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聂阜饶白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盛柏存振振有词地道,“为了你不被别的男人拐走,我也得早点从这儿调出去啊!”

聂阜饶一愣:“你想通了?”

盛柏存耸了耸肩:“是啊,我总不能耽误你,早点调离,早点娶你!”

聂阜饶心里说不出的甜蜜,面色嗔怒地瞪着他:“真是大言不惭,我凭什么等你,凭什么嫁给你啊?”

盛柏存忽然敛了笑,再正色不过地开口:“凭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好,凭我能给你的一切!”

这句话,如重锤击在心间,让聂阜饶的一颗心,长久颤动着,甚至往后的日日夜夜,每次想起,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怦然心动。

回去的列车十分拥挤,聂阜饶挤在过道里,靠着车门笑得傻气。

刚刚买水的时候发现背囊里偷偷塞进去的一条项链,六颗空子弹,一点点打磨,串在一起,上面分别刻了字,合起来是一句诗。

“定不负相思意”。

真是好不要脸的臭流氓!谁会相思你啊!

那个年代,手机还是稀罕物,边防驻站连个电话都没有,聂阜饶一等就是将近三年,这三年里两人通话的次数寥寥可数。

聂阜饶心疼他,不想他为了一封信就翻山越岭,甚至连信都没写过,可时间和距离没有冲淡年轻的心,反而因为相隔千里,那短短几天的相处记忆,尤显珍贵难得。

聂阜饶将侄女送上飞机,她刚刚升职,新官上任,有很多事要忙,还有一些应酬,安安留在身边反而不方便,考虑之后,便送她去参加国外的军事交流。

等到一切就绪,聂阜饶才抽出时间和盛柏存联络,谁知道寄出的信如同石沉大海,约定的电话时间,也没有人。

聂阜饶心里涌上浓浓的不安,拜托手下的小陈去边境线办事的时候顺便跑一趟。

没想到盛柏存早已离开,驻站的人语焉不详,小陈多方打探,才得到一点信息。

盛柏存多次申请调回未果,一怒之下叛变,和境外恐怖分子勾结,被开除军籍,剥夺党员身份…

现在,盛柏存已然成了国家的叛徒,军队的耻辱,一旦露头,面临的就是部队清理门户的击杀!

聂阜饶如坠冰窖。

怎么可能?

可是想到“多次请调未果”,想到曾经许下的诺言,却由不得聂阜饶不信。

不,不会的…

聂阜饶深知盛柏存的为人,他能甘于在贫瘠的雪山一待多年,毫无怨言,他自身的军事素质,以及这几年来点点滴滴的联系…即便证据确凿摆在眼前,聂阜饶也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聂阜饶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可以动用关系去调看盛柏存的档案,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搜索他的资料。

盛柏存,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陆军学院毕业,新兵营就因为表现出众得了尖兵称号,却在侦察连因为劲头强盛而得罪了人,被发配到边防站历练,一守就是多年…

后面就是他的履历,当兵多年,因为在边防小站,没有机会建功立业,档案也寥寥无几。

聂阜饶头疼地关上了电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聂阜饶是老来女,父母都不在世了,她也不再年轻,长兄为父,她哥便常常电话骚扰她,催促她早日成家,可她还没找到盛柏存当面说清楚,又怎么能死心嫁给别人?

春去秋来,不论聂阜饶费了多大的功夫,盛柏存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痕迹…

聂阜饶升为大校,是西南军区第一位陆战队女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