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叶忍不住哭道:“总之你是厌了我了,我也没有别的话说。不过亲家无故被下了大狱,我很是不安,总想起你爹当年被人诬陷的时候。——你就行行好,去把他们救出来吧。总不能让你爹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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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处罚

萧士及来的时候,萧泰及就跟他说起了自己岳家的飞来横祸,求大哥帮忙。

萧士及本来不想管关家的这档子事儿,可是现在听龙香叶提起他爹萧祥生的往事,也有些动容。

“娘,我去大理寺找人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形。关县丞到底犯的是什么事?”萧士及仔细问道。

龙香叶有些不满,扶着萧泰及的手,对萧士及瞪着眼睛道:“能犯什么事?肯定是被陷害的!——毅郡王那样器重你,你又帮毅郡王做了这么多事,他给你个人情也不为过吧?”

萧泰及也满怀希望地看着萧士及,央求道:“大哥,都是亲戚”

萧士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淡淡地道:“是你的岳家,又不是我岳家。要说他们是亲戚,霜儿他们跟我们也是亲戚,而且是世交,也没看你们这样热心过。”

龙香叶忙道:“如果是杜家出了事,我一样让你帮他们。可是如今她嫁了大官,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一点子能耐?——你还是赶快去打听一下吧,迟了担心亲家老爷和太太在牢里吃大亏。”

萧泰及也连忙道:“大哥,若是我岳父和岳母不好救,可以先救我的大舅子、小舅子。”

萧士及转身就走,“我去问问,看看到底是犯的是什么事。”总之不肯大包大揽的打包票。

龙香叶叹息着摇摇头,对萧泰及道:“别怨你大哥,他会尽力的。”

萧泰及哪里敢埋怨萧士及,忙扶着龙香叶回到床上躺下来,又叫了丫鬟服侍,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陈月娇和金姨妈已经安顿下来,住在陈月娇和萧泰及院子里的西厢房里。

萧家的房子大。每个院子都有一般人家的三进宅院那么大。

萧泰及他们住的院子的西厢房都跟以前关县丞家里的正房差不多。

金姨妈十分感激,带着陈月娇过来跟关芸莲说话。

萧泰及进来的时候,金姨妈正在安慰关芸莲。

“姐夫来了。”陈月娇回头看见萧泰及进来,忙乖巧地给他行礼。

萧泰及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妹妹在这里不要客气,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缺的东西,跟你表姐说一声就行了。”

关芸莲见萧泰及给自己娘家人面子,心里更是感激。面上愁容尽去,亲自给萧泰及捧了一碗茶过来,凑趣道:“二郎。今儿娘说我表妹生得像你没过门的大嫂小时候的样子,你看像不像?”

萧泰及喝了一口,抬头看见陈月娇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想起来刚才娘说过的话,也凝神打量了她一眼。放下茶碗道:“妹妹其实跟杜大小姐生得不像。”

关芸莲也只前天见过杜恒霜一次,不过对她的容貌印象深刻。她面色细腻白皙,五官娇艳秾丽如国色牡丹。

而陈月娇却清丽如三秋之菊,完全是两种不同形态的美人。

不知道为何龙香叶要说她们生的像。

关芸莲点头赞同萧泰及的话,“我也觉得一点都不像。不过娘说的是小时候,我又没有见过杜大小姐小时候的样子。所以也不敢说到底像不像。”

萧泰及笑道:“杜大小姐一直是鹅蛋脸,从小到大都是。妹妹却是典型的瓜子脸,差别太大了。”

关芸莲眼神闪烁起来。

明明自己的表妹跟杜大小姐小时候生得一点都不像。为何婆母要这么说呢?

萧泰及笑了笑,“摆中饭吧,跑了一早上,才喝了一口热茶。”

关芸莲忙收回思绪,亲自去厨房看了饭菜。给金姨妈和陈月娇送到西厢房,让她们母女自吃。自己带着丫鬟给龙香叶送了份例菜过去,才回到自己院子,陪萧泰及吃午饭。

萧士及出了萧家,马上来到大理寺,寻了个同在毅郡王麾下做事的同僚,打听起今天刚刚收押的关县丞的案子。

那同僚拿了份卷宗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关县丞的那一页,对萧士及念道:“关正,长安县丞,因贪墨收押。查抄家产,得赃银若干,充公。”

萧士及飞快地扫了一眼卷宗,问道:“有没有可能弄错了?”

那同僚呵呵笑着合拢卷宗放回去,道:“如果说他是因为杀人入狱的,还真有可能是弄错了。可是说他贪墨,是绝对没可能弄错的。”

“这是为何?”萧士及笑着问道,“不是说他官声不错吗?还两袖清风?”

那同僚冷笑道:“两袖清风的官儿,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也是做过这种事的人,查别的,有可能是被栽赃陷害,唯独贪墨一事,查十个官儿,说不定能扯出来十一个官儿都不干净。”

萧士及无语,却也知道是实情。

贪墨一事,上上下下都是心照不宣的。想整一个人的话,用贪墨这个借口绝对不算冤枉对方。

“虽说贪墨是实情,可是一般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这次栽了跟斗,又是惹恼了哪路神仙?”萧士及缓缓问道,套着同僚的话。

同僚四下看了看,做了个手势,道:“上面有人看这姓关的不顺眼,咱们就不要乱插手了。”

萧士及忙道:“不是要插手。只是家里人央求过来,我不来问问也不好。”

那同僚才知道原来关正是萧士及弟弟的岳家。

“好在是你弟弟的岳家,不是你的岳家。”那同僚半真半假地戏噱道,然后又对萧士及保证,“不过是贪墨,把银子还清了,撤职还乡也就够了,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萧士及点点头,“差多少银子,如果需要,跟我说一声。”

那同僚嬉笑着拍了拍萧士及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如果不够,自然会找你的。”

萧士及得了准信。却不着急回府,而是拐弯去了毅郡王府,在毅郡王府待了一下午,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回府。

龙香叶和萧泰及、关芸莲一直焦急地等着消息,却直到掌灯时分,才等到萧士及回来。

“怎样了?亲家怎样了?”龙香叶第一个站起来问道。

萧士及走过来扶着龙香叶在桌边坐下,淡淡地道:“关县丞贪墨事发,被人告了。”

“贪墨?——不可能!我爹”关芸莲立刻反驳道。

“证据确凿。我都看见了。”萧士及在龙香叶身边坐了下来,“不是冤枉关县丞。就算弟妹自己去牢里问,关县丞恐怕都说不出话来。”

关芸莲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冲出了龙香叶的屋子,往自己的院子奔过去。

萧泰及的眉梢动了动。吩咐几个丫鬟道:“二少奶奶走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

那几个丫鬟忙飞奔上去,追上了关芸莲的步子。

“大哥在外面跑了一天,饿了吧?我去命厨房上菜。”萧泰及说着,亲自去厨房吩咐了几个萧士及平日里爱吃的菜。

龙香叶眨巴着眼。有些不信萧士及的话,“亲家怎么会贪墨?亲家做官一向两袖清风”

萧士及淡淡地打断龙香叶的话,“娘,‘两袖清风的官儿’这种话,您对儿子说说无妨,可是在外面就不要说了。免得笑掉人家的大牙。”

“真的有贪墨?!”龙香叶很是惊讶,“这倒是没法说情了。”

萧泰及带着厨娘走进来,将饭菜一一布在桌上。

萧士及给龙香叶挟了一筷子菜。就放下自己的筷子,道:“我不饿,今天在外院歇息,内院可以关门落匙了。”

萧士及走了之后,龙香叶看着满桌的饭菜食不下咽。还是萧泰及孝顺,哄着龙香叶吃了两块蜜汁糯米藕。几只河虾,还喝了一碗平菇蛋汤。

关芸莲惴惴不安地等了几天,终于等到自己爹娘的消息,却是撤职查办,家产充公,一家子大大小小遣回原籍的处罚。

这个处罚虽然看起来重,可是比起丢了性命,还是好得太多了。

关县丞一家人被从大理寺放出来,连家都不能回,马上就要启程回老家。

关芸莲带着金姨妈河陈月娇等在城外的十里亭,跟爹娘道别。

关金氏见了关芸莲,抱着她一起痛哭起来。

金姨妈在旁边苦劝,关金氏才止了泪,但是对金姨妈道:“姐姐,今儿我就将莲儿托付给你。你跟莲儿住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看着她,别让她闯祸。——你妹夫这一次,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被人摆了一道。”

金姨妈本来就想依附萧家而居。但是之前关芸莲一直没有给个准话,只说她们“暂时”住在萧家,现在有了关金氏一句话,她们就能名正言顺一直留在萧家住着了。

关芸莲最近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虽然婆母还是同样慈蔼,可是萧家的下人就有些不服使唤。

关金氏如今去大理寺走了一遭,把有些事情就看得更重了,一直叮嘱关芸莲,“要好好伺候婆母,在你大嫂进门之前,要把管家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你占了先进门的先机,可要好好盘算一番才是。”又指着金姨妈道:“娘不在你身边,以后都要靠你自己。就让金姨妈留下来照顾你吧,她也是有成算的。”

关芸莲连连点头,“金姨妈是个厉害的,有她在,不会让女儿吃亏的。”

关金氏这才放心,跟着自己的丈夫,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一起回原籍去了。

萧士及对于家里多了两个人,不置可否,只是在家里忙着把新房院子全部拆了,改成宴客的花厅,另外请风水先生择了好地,重盖新房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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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警醒 (含浅笑轻纱仙葩缘2+)

杜恒霜听说萧士及在萧家重盖新房院子的时候,从面前的绣绷抬起头来,隔着茜纱窗看向院子里的绿荫满地,还有廊下一株株异种牡丹,怔忡了许久。

方妩娘心情也极为复杂,有意给了杜恒霜几天空闲日子,不去寻她说话,让她自己好好参详参详。

这天许绍从衙门里回来,一身的汗,将官袍都浸得湿透了。

方妩娘笑着上前帮他收拾,又命婆子送了温水进来,让许绍进去沐浴,亲自去挑了凉爽舒适的细葛布夏袍,放在里屋的床上,等许绍洗完澡出来好换上。

许绍洗去一身的燥热,心里的烦躁也消散许多,对方妩娘笑道:“晚上我在外院吃饭,还有几句话要嘱咐言辉和言邦。”

许绍说起原配生的这两个嫡子的时候,方妩娘一向不接话,只是笑着捧了一个青玉托盘过来,里面放着一碗冰镇绿豆汤,服侍许绍慢慢喝下。

“霜儿八月里要出嫁了吧?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亲戚的情分是有的,我明天给她添妆,你就不要推辞了。”许绍喝问绿豆汤,连最后的一点点火气都消失无踪了,看着方妩娘的眼神,多了几丝柔和。

方妩娘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但是一向养尊处优,况且她是个使力不使心的人,保养得当,还是美得惊人,和杜恒霜站在一起,竟像是她姐姐,不像她娘亲。

许绍伸出手,轻轻将一缕垂下来的秀发帮方妩娘绾了上去。

“不过雪儿跟我是有父女情分的,她既然叫我一声‘爹’,我就不能委屈了她。她的婚事,你要好好琢磨。要是嫁得不好,我都不依的。”许绍对杜恒雪的印象又比杜恒霜好了许多。

不过,也仅此而已。

方妩娘听明白了许绍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心底不屑地撇了撇嘴,面上还是含笑道:“等打发霜儿出了门,我再去给雪儿相看。雪儿年纪小,不急。倒是霜儿,虽说是从小订下的婚事,我还是有些不满意,想着是不是再等等。”

许绍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从方妩娘面颊上移开,站起身道:“她是你的女儿,你做主吧。我去外院了。”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方妩娘单手撑颐。歪在桌上看着许绍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半路夫妻过成他们这样,其实已经是上上签了。但是他有儿子,她有女儿,从来就没有两个人过的日子。

“把前儿宫里赏下来的妆花缎子取出来。跟我去大小姐房里去。”方妩娘吩咐道,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往杜恒霜屋里去了。

杜恒霜见方妩娘进来,忙放下手里的绣绷,笑着叫了一声“娘”。

方妩娘走上前来,拉着杜恒霜的手,仔细打量她的眼睛。

还好。只是有些血丝,应该是连日来赶工刺绣累的。

眼皮没有红肿,脸上也没有泪痕。应该没有偷偷躲起来哭。

方妩娘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下去了,才拉着杜恒霜坐在窗边的竹榻上,低声问道:“这些天娘没有来找你说话,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杜恒霜微微点头。“娘是想我让自己好好静一静,想一想自己的婚事。”

方妩娘满意地眯了眼笑。伸手托起杜恒霜的下颌,看着她酷似自己的面容,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生得和杜先诚一模一样。虽然才刚满了十五岁,可是沉稳且坚定,有股百折不挠的气概在里面。

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哪里知道婆媳妯娌这些烦难事儿?

方妩娘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杜恒霜未来命运的满满担忧,拉着杜恒霜的手,低声道:“那你想得怎样了?”

杜恒霜踌躇半晌,缓缓地道:“我知道萧伯母是不太喜欢我,不过,及哥哥的心还是向着我的。”

方妩娘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霜儿,娘说句让你伤心的话。士及的心再在你这里,龙香叶也是他亲娘。他可以不要妻子,但是不能不要亲娘,你明白吗?”

杜恒霜低头不语。

“我这一辈子,先跟了你爹。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爹娘在堂了,我没有尝过婆婆的苦头,你也没有见过婆婆有哪些法子可以刁难儿媳。后来我改嫁给大人,年岁都不小了,他的爹娘也早就不在了。我虽然是填房,但是在府里还是由我掌家,说一不二,也没有受过那些窝囊气。你的气性,我知道,实在是比我还要大,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让你嫁到萧家?”方妩娘苦口婆心地劝道。

杜恒霜听了半天,猛一抬头,看见娘亲鬓边居然出现了一根白头发,心里也是无限感慨,一句话在舌尖打了半天滚,才说了出来,“娘,我还是那句话,及哥哥是明白人,他现在知道了真相,以后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以后的事,你怎么知道?”方妩娘冷静地打击杜恒霜。小姑娘情窦初开,还能像杜恒霜一样,有过取舍的决心,也算是不错了。方妩娘再一次深深后悔这么早就给杜恒霜订了亲事。

杜恒霜握住方妩娘的手,坚定而有力,“娘,爹说过,不能因噎废食。伯母是有许多不好,可是及哥哥一个好,在我心里,就能抵消伯母诸多的不好。及哥哥最近做的事情,娘知道得比我清楚。他没有一味顺从,也没有一味跟家里对着干。他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做到最好了。”

方妩娘皱眉打断杜恒霜的话,“还不够好。”

杜恒霜知道方妩娘的要求是很高的,恨不得让萧士及完全脱离龙香叶,搬出来跟她单过才好。

“及哥哥是长子,娘,他有他的责任。我若嫁过去,我是长媳。我也有我的责任。娘放心,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拿捏的。伯母虽然对我有偏见,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时日长了,她自然知道好歹,不会太为难于我的。退一万步说,如果就因伯母的关系,我跟及哥哥退婚了,以后再找的夫婿。难道就能十全十美不成?婆媳、妯娌、兄弟,哪一家没有这些事情?难道娘还是要给我和妹妹坐产招夫,找两个赘婿上门不成?”杜恒霜说到最后。已经开始打趣起来了。

方妩娘轻轻叹一口气,抚了抚杜恒霜有些瘦削的肩膀,摇头道:“你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性子刚硬,不是能吃亏的人。可是你妹妹就不一样了。她性子绵软,若是遇到你萧伯母那样的人,能把她连皮带骨一口吞了,她还在帮人家做嫁衣裳呢。总之你妹妹的夫婿,我一定要睁大眼睛挑。还有你将来嫁了之后,也要帮你妹妹长长眼。为她挑个人品好的夫婿。不用大富大贵,只要人品实在好,能一辈子好好待她。我就算把自己的私房全陪送她都是肯的。”

杜恒霜心里一动,想起了自己以前做的那个梦,在梦里的流光镜里,她似乎窥见了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那些事情已经一一应验了。比如说,自己跟那未知魂魄之间的“争斗”。

而自己的妹妹。真的会在贫病交加中死去吗?

杜恒霜瞳仁猛地一缩,过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道:“妹妹的婚事,我和娘一起参详。她的陪嫁,确实要越多越好。爹爹留下的那些铺子,不如都给妹妹陪送吧。”杜家的绝大部分财产,方妩娘本来都听从了杜先诚在世时候的意见,全给杜恒霜做陪嫁了。

“你真的愿意分给你妹妹一部分铺子?”方妩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愿意违背杜先诚的遗愿,但是如果杜恒霜主动愿意跟妹妹分财产,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杜恒霜偏着头想了想,道:“妹妹不大懂生意,若是将铺子给她,不会打理的话,反倒是害了她。不如这样,我们把杜家所有的铺子,分成四份。娘占一份,我和妹妹、弟弟各占一份。铺子由我打理,每年按分子给娘和弟弟、妹妹分红,行不行?”

方妩娘见杜恒霜毫不犹豫地就将诺大的家财送了一大半出去,虽说是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可是这世上也有很多为了十文钱,就连亲爹娘都算计的人,不由更是感慨,笑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后出嫁了,说不定就要后悔今日的决定了。”

杜恒霜笑着摇头,“娘小看我了。爹留下的铺子是本钱,我要是不能在本钱上再生发几倍出来,爹就是白教导我了。”

杜家是商户之家,自从方妩娘改嫁给许绍,不方便亲自打理杜家的产业之后,杜恒霜就开始学着看帐本,跟着杜家的掌柜学做生意,到现在,已经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式。

方妩娘想想杜恒霜这些年在铺子里下的心思,也信她今天说的话,笑着道:“你这样想,我这个当娘的肯定是站在你这边。这样吧,我那一份不要了,给你做嫁妆。铺子分成四份,你占两份。有一半的本钱在手,你管起铺子来,也名正言顺一些。”

杜恒霜一想也对,也不推辞,重重点头道:“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打理杜家的产业,为弟弟、妹妹留条后路。”

方妩娘见杜恒霜事事都考虑周全了,也不再劝她,起身道:“那你好好绣你的盖头吧。过两天衣锦苑的大师父会送大婚的礼服过来,让你试穿。有需要改的地方,你跟大师父自己商议吧。”

杜恒霜笑着送了方妩娘出去,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此时许绍在自己的书房里,也把许言辉和许言邦两个人叫过来说话。

许言辉和许言邦垂手站在许绍的书桌前面,都在琢磨许绍叫他们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许绍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关正的事,是我给大理寺打的招呼,将他革职就是了。——他罪不至死,老大你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许言辉身子一动,“爹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只是到底便宜了那老匹夫。”

“贪墨而已,革职永不录用就够了。到底是一条人命,你还年轻,犯不着为这家人背上一个包袱。”许绍缓缓说道,似乎对许言辉私底下做的事情心知肚明。

“你们能够友爱兄弟姊妹,我自然是高兴的。关家和萧家欺人太甚,也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看僧面看佛面。霜儿的娘是我的夫人,他们这样算计霜儿,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萧士及虽然能干,可是毅郡王那里,还没有非他不可的地步。他娘亲现在就想着要压霜儿一头,免得她进门一头独大,想法虽然不错,但是未免目光太过短浅。如果不是霜儿执意要嫁萧士及,我现在就可以让萧家再次一无所有。”许绍面白有须,一派儒雅的文人墨客形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不带丝毫情绪。

许言辉这才有些动容,忍不住抬头问道:“就萧家这样对她,她还要嫁?!”

“什么她?!谁是她?!——她是你的妹妹!趁早把你那些逆伦常的混帐念头给我收起来!霜儿和雪儿都要堂堂正正嫁出去,你们也要议亲娶妻了,都收收心,不要再胡闹了。”许绍的话软硬兼施,虽然对着许言辉骂,其实也在敲打许言邦。

许绍在盛怒之下,许言辉和许言邦也不敢说什么。再说,杜恒霜和杜恒雪的的确确是他们礼法上的妹妹,这一点,无可更改。

许言辉和许言邦从许绍的书房里走出来,一路沉默无语。

等快到许言辉院子的时候,许言辉拦住许言邦,问道:“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许言邦摇摇头,“我回去歇着,累了,不想说话。”

许言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是没法子,很快就要娶亲了。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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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心结

许言邦知道大哥已经订亲了,本来去年年底就要成亲,却不知道为何,一直拖着没有办喜事,一时将自己的心事扔在一旁,仔细瞧了瞧大哥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大哥,你的婚事”

许言辉面色变了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轻描淡写地道:“去年事儿太多,我的身子也不好,就推迟了婚期。今年年底大概差不多了。”

去年年底正是风云突变,改朝换代的时候,许家没有心思办喜事,倒也说得过去。

许言邦便不再多问,只是轻声道:“既然定了婚期,大哥也收收心吧。爹说得对,我们也该找些正经事做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然和同情,不由愕然,又觉得不好意思,忙各自回房去了。

夕阳西下,长安城的各个里坊也到了关门宵禁的时候。

诸素素坐着自家的马车,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一进自家那个四进的宅院,绕过当门的照壁,诸素素就看见一个半裸着身体的高大汉子,手持利斧,在院子一角劈柴。

高高的院墙底下,已经垒起了快一人高的柴禾,每根柴禾几乎都砍得一般长短粗细,码得整整齐齐。

古铜色的肌肤,虬劲健壮的肌肉,长大的手臂挥着利斧,映照着夕阳,和他背后点点滴滴的汗珠一样,强烈地吸引着诸素素的视线。

“大小姐回来了。”家里的仆妇一个个过来给诸素素请安问好。

在院墙边劈柴的汉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见是诸素素回来了,也走过来向她问好,“诸小娘子回来了。”

正是前些天诸素素在路上救的那个乞丐。

吃饱喝足之后,他的力气像是又回来了,一身鼓鼓的腱子肉。长得一脸憨厚诚恳的样子,像个朴实的庄稼人。

当然,他也正是个朴实的庄稼人。

他醒过来之后,诸素素已经把他的老底都摸清楚了。

他叫吴世成,今年二十岁,是从潼关过来的,父母双亡,家里人都没了,本来打算来长安投亲。结果亲戚早就搬走了,他的盘缠用光了。最后走投无路,饿了几天,差一点就饿死在长安街上了。幸亏碰上诸素素一时发善心。将他救了回来。

诸素素看了他的通牒之后,彻底死了心。

她就知道,自己拣到的乞丐,真的就是一个乞丐。

诸素素看见吴世成走过来见礼,正想说几句话。一旁的仆妇见了。忙大声嚷嚷道:“快去穿衣裳!在大小姐面前光着身子,成何体统!”

诸素素一愣。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光着上身的男人嘛,她前世见得多了。以前在她家乡,大热天的,街坊邻居的那些男子,不管是老还是少。都是一条大裤衩,端着凉粉,坐在街头巷尾摆龙门阵。

再说吴世成身下还穿着一条灰色葛布裤子呢…

诸素素的目光不由自主往吴世成的下身扫了一眼。

吴世成这才觉得不妥。忙冲到院墙边上,将自己的外袍拿起来披在身上,一边对诸素素道:“是我冒犯了,多谢诸小娘子救命之恩。”

诸素素的眼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点了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吴世成紧走几步,跟在诸素素身后。急声道:“诸小娘子,我明日就去集市寻短工做。等还清了诸小娘子的药钱,我就走。”

诸素素的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举步进屋,淡淡地道:“随便你。”反正这男人年轻力壮,出去哪怕给人做奴仆,也是饿不死他的。她诸素素挣钱不容易,不会倒贴男人,也不会养闲人…

过了几天,诸素素每天回家,没有看见那个墙角劈柴的背影,倒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自己家的管家,“那位吴小哥儿现在怎样了?”想想又觉得不忿,又道:“他说要做短工还银子的,倒是还了没有?”

管家摇摇头,“吴小哥儿前几天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诸素素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大叫晦气,没想到自己不仅救了个乞丐,还救了个骗子。

啊呸!

诸素素一时气愤,对管家道:“那骗子在什么地方寻工做?带我去寻他!”

管家忙道:“听说是在东市的人市坊,大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诸素素憋着一口气,带着管家去东市的人市坊逛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吴世成的人影。

管家寻了个相熟的牙行,问起吴世成的情形。

人市上像吴世成那样高大健壮的短工很少见,所以管家一说,那牙行的经纪就有了印象,笑着道:“哦,是寻那姓吴的小哥儿吧?我有印象,他只做短工、零工,不肯卖身。如今人市上的货源充足,有钱有势的人家,都要卖身契才收进去干活,现在请短工、零工的人家越来越少,前几天还有活儿做,这些天都没有活,昨天还看见他坐在墙角,饿得两眼都佝偻了,今儿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正说着话,牙行的一个伙计指了指转角的一个柴堆,道:“喏,那边就是他咯,刚过来,看起来,昨儿又饿了一天。”

诸素素抬眼,看见正是吴世成,身上的袍子更加破旧,几天不见,又恢复了面黄肌瘦的样子,跟她第一次在街上“拣到”他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副样子肯定又是饿的。

诸素素气不打一处来,噔噔噔走过去,居高临下对蹲在墙角的吴世成骂道:“好啊你个骗子,你不是说要还我的诊费吗?银子呢?在哪里?!”

吴世成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见是诸素素,眼里先是一喜,然后又觉得全身松弛下来,居然心里一松,栽倒在诸素素脚下。

“啊?他好像是病了。诸郎中。就麻烦你给他治一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牙行的经纪和伙计都争着奉承诸素素。他们都知道她虽然是女郎中,可是医术高明,不比那些男郎中差,甚至在有些地方,比他们强的多。唯一有些不好,就是收费太高,太贵了,一般人出不起她的诊费,所以他们也乐得看她的笑话。看这个出了名油锅里面也捞出银子的郎中会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诸素素气得要死。

什么病了?

分明就是饿的!

这个男人,有手有脚,居然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她就算有本事。也不想救他。古云救急不救穷,她又不是他妈,没义务养他一辈子。

“可以啊,我可以救他,不过。潘经纪是不是给他出诊费啊?你这样善心,在人市坊跟周扒皮一样,从这些苦哈哈身上捞钱,也是时候让你做点善事,好为你的子孙后代积福啊。”诸素素哪里是能吃亏的人,再说她在市井长大。跟人斗起嘴来,从来不落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