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贱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居然大模大样请她去他的婚礼观礼。

是想向她示威吗?向她证明,没有她,他也能过得很好?

杜恒雪的手颤抖起来。捣药的声音听起来局促不安。

诸素素看在眼里,走到杜恒雪身边,搭着她的肩膀道:“我教过你,如果生了脓疮。就应该把那脓疮挤破,而不是讳疾忌医,用衣衫把脓疮掩盖起来。你以为大家看不见了,就能当那脓疮不存在了,可是它始终在那里,在你的身体里面,日日夜夜折磨你。”

杜恒雪默默地听着诸素素的话,过了许久才道:“那好,师父。你跟我一起去。”

诸素素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弟。”说着。又考较起杜恒雪的医术。

“雪儿,我的医馆昨夜来了个病人。她腹胀如鼓,坐卧不宁。但是又不是有身孕了,你说。要如何治疗?”

杜恒雪的心思很快转到诸素素说的病例上来,略一思忖,便道:“按《症因脉治》上记载,腹胀的原因有气郁、痰饮、食滞、虫积,或者是脏腑虚衰。请问师父,那妇人脸色如何,眉间可有青郁?如有,便是气郁所致的腹胀。她可伴有激烈咳嗽?如有,则是痰饮所致。还有,她平日里吃得可多?她眼底是否有红丝游移?如果吃得多,可能是食滞。眼底红丝游移,则是虫积,需要打虫。如果她面白声虚,则是脏腑有损。”

“如果是气郁,要如何治疗?”

杜恒雪脱口而出,“金橘可以醒脾、辟秽、化痰、消食,用金橘煎汤服用,或者食用金橘饼,即可对气郁或者食滞型腹胀有奇效。”

诸素素微张了嘴,听着杜恒雪一一道来,过了许久才缓缓点头道:“雪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怎样?要不要每个月抽几天,跟我真正去医馆坐馆?”

这几个月,诸素素除了给杜恒雪布置功课,让她记诵,就是像这样,用一个个现实中的病例,让杜恒雪学会诊断,体验治疗。

不过杜恒雪不肯出去,所以诸素素都只能用口述的方式,对她进行指点。

诸素素知道,行医最重要的,是要有实际经验。后世的医生要经过那么多年的住院医的阶段,就是要积累经验,为**行医打好基础。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杜恒雪笑了笑,还是有些不自信,道:“师父,你太惯着我了。我哪有那么你说的这么厉害?”

诸素素激动地道:“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不就知道了。——雪儿,好雪儿,就当为师求你了。你去为师的医馆坐馆,为师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退休?”杜恒雪有些疑惑,“是什么意思?”

诸素素“呃”了一声,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就是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干,混吃等死的日子……”

杜恒雪默然半晌,笑道:“……那不就是我现在在过的日子?”

诸素素囧了囧,讪笑着道:“这是不一样的。”不过支吾了好半天,她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最后道:“好了不瞎说了。雪儿,你慎重考虑一下。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一个天生的郎中。不过你的实际经验太少了。我虽然跟你说了这么多病例,你也能游刃有余,可是这些都是纸上谈兵,真正要做一个好郎中,你必须亲自去给人治病。等你亲手治好第一个病人的时候,你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不同了。”

诸素素一向很会说话,而且能抓住人心底的渴望。

杜恒雪对那种状态悠然神往,终于缓缓点头,“等柳家的亲事过了,我就去师父的医馆给师父打下手。”

诸素素见终于说动了杜恒雪,更加高兴,从柱国侯府走的时候,都是脚底生风,哼着小曲,人人都看出来诸郎中今日心情极好。

杜恒霜听说杜恒雪答应去柳家的婚礼观礼,同时也答应去诸素素的医馆坐馆,才松了一口气。

雪儿不会再钻牛角尖了吧?

……

东宫里,太子妃崔真真看着柳家的喜贴出神。

身旁的摇篮里。那女婴哇哇地哭了起来。

太子妃有些烦躁,对着外面叫道:“来人!把孩子抱走,去外面走一走。成日价把她放在我身边,她的奶妈子都死绝了不成?!”

几个在外面守着的宫女和乳娘赶紧走进来。将三个月大的小女婴抱了出去。

太子妃坐在长榻上,将手支在窗台上,看着东宫外面的天空出神。

离东宫不远的地方,就是承天门。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那股钻心的痛,痛到无可遏制,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因为她已经被人在牢里毒哑了。

那一刻,她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不甘,一股属于陈月娇的浓浓的不甘。

在她被打死的一瞬间,她的魂魄飞离了陈月娇的身躯,似被一股大力牵引。直接飞过了承天门。重重坠落在刚刚生下孩子的太子妃身上。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一只脚还踩在鬼门关里。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太子妃虚弱的魂魄赶离了她的身躯,自己占据了她的身体。

这是第几次死里逃生?

她都记不住了。

她只记得。属于陈月娇的那一种浓浓的不甘,终于在与“杜蘅”的灵魂争斗中占了上风。

她厌倦了“杜蘅”的愚不可及。也痛恨这一世杜恒霜的狠毒和奸诈。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只是要活着而已,活着,卑微而柔顺地活着,活得比别人更好。

上一世,她隐忍十年,终于入了萧士及的眼,如愿成为他的填房,成为柱国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可惜萧士及始终对她若即若离。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几个孩子做了些手脚。

这能怪她吗?

只要“杜蘅”的那三个孩子还活着,她的孩子就什么都得不到。

她是亲娘啊,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屈居在别人后面?

所以逼不得已,她做了对自己的孩子最有利的事。

这一世,她安安分分,甚至打定主意做妾室也行。

可是杜恒霜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悍然将她仗毙……

欠我的,你终久是要还的。

我倒要看看,这一世这个杜恒霜,如果看见萧士及重新妻妾成群,她可要如何作天作地,再一次磨损萧士及对她的宠*之心……

如今的她,已经贵为太子妃,无疑给了她至高无上的起点。

这是上天欠她两世,所以给她第三世作为补偿吧?

杜恒霜算什么东西?就连萧士及都成了她的臣子。——从此她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的娘家,是大齐最有势力的世家清河崔家。她的夫君,是大齐的太子。虽然这个太子,上一世被毅亲王亲手射杀,可是这一世,因为有了她在他身边,他会平平安安,一路顺畅地登上皇位。

太子妃看着自己面前的喜贴,笑得更加娇俏妩媚。

兵部侍郎柳家,便是上一世看上杜恒雪的夫君孙耀祖,和孙家合谋,将杜恒雪害死的那一家人。

上一世杜恒雪死后,柳侍郎的大小姐柳彩云嫁给孙耀祖做填房。

可惜,就在成亲当日,许言邦那个疯子从朔北杀回,在喜堂上砍下孙耀祖和柳彩云的头颅。

她听人说过,孙家喜堂上如同修罗地狱,当时很多观礼的人回家之后,半年多都睡不着觉,一直在做噩梦。

这一世,没想到杜恒雪提前被她姐姐接走,又跟孙家合离,逃脱了死亡的命运,柱国侯府甚至跟吏部打招呼,给了孙耀祖一个“永不录用”的评语。

太子妃当然不想让杜恒霜如意。

她只将吏部尚书的夫人叫来说了几次话,吏部尚书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已经将孙耀祖“永不录用”的评语,悄悄改成了“留用侯补”。

过两天,就是孙柳两家的大婚了。这一世,又将发生什么事呢?

太子妃无比期待地笑了。

第244章 喜事 下 (粉红1620+)

孙柳两家的大婚定在重阳这一天,其实并不算什么好日子。

除夕、清明、中元和重阳,是大齐人四大祭祖的节日。

重阳这一天,是全家人一起祭祖、登高、遍插茱萸和玩赏菊花的日子。

一般人不会挑重阳节这一天成亲。

但是孙柳两家就是挑了这一天,别人也没法子。

反正能去的就去,完全没法去的,就把礼送到就行了。

柱国侯府的礼物,是直接送到柳侍郎府上。

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婚的地方,不在柳侍郎府上,而是在永宁坊一处四进的宅子里。

永宁坊,跟萧家老宅倒是在一个坊市。

杜恒霜听到这个消息,便着人出去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孙家答应娶柳彩云,前提是柳家先给孙家送一处大宅子。

这一次,孙家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让柳家把房契过户之后,才答应下聘。

孙家一贫如洗,除了孙耀祖在柳家坐馆得到的束修,几乎没有多余的银钱,哪有银子下聘?

况且孙耀祖又表示银钱那些俗物都不是他自己在意的,唯有一诗一画才是他自己的。所以他给柳彩云写一首诗,画了一幅画,当做聘礼下聘。

柳彩云对此十分满意,据说在家里哭着闹着非他不嫁。

柳侍郎本来是不情愿的,后来架不住女儿和夫人一起坚持,最后只好让步,同意将柳彩云许配给孙耀祖。

杜恒霜知道这个消息后,叹息着摇摇头,来到杜恒雪住的百草堂,问道:“雪儿。你可真的打算去孙家的婚礼?”

杜恒雪拿着一根银针在一个偶人身上比划,头也不抬地道:“姐姐,为什么不去?师父说了,有脓疮,要挤出来才好。遮着捂着,迟早有一天,小病变大病,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杜恒霜窒了窒,笑道:“你如今说话。活脱脱跟素素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不好吗?我觉得师父活得很自在。”杜恒雪笑着抬头,对杜恒霜道,“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杜恒霜点点头。“我自然是要去的。——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去看看这一对新人玩什么花样儿。”

到了重阳这一天早上,杜恒霜早早地过来,帮杜恒雪梳洗打扮。

知数捧着一套衣衫走进来。

“这是我特意让针线上人给你做的。来,看看喜不喜欢。”杜恒霜笑眯眯地道,将杜恒雪推到屏风后面,让她穿戴起来。

杜恒雪出来的时候。上身一袭朱橘琵琶襟织金暗纹通袖短襦,系着橘黄撒花烟罗缎丝绵长裙,外罩一件牙色如意纹织锦缎镶毛斗篷。头上梳了牡丹髻,戴着杜恒霜特意给她打制的嵌红蓝宝赤金五尾大凤钗。斜插一支赤金点翠凤回头攒珠步摇,脖子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赤金飞凤璎珞圈。耳边两挂长长的五彩米珠坠子,映着她头上的凤钗和步摇,颇有相映成趣之感。

杜恒雪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只觉得肌肤胜雪,满目生辉。清丽中带着华贵,妩媚中透着威仪,一时不由怔住了。

杜恒霜笑眯眯地道:“咱们去孙家,主要目的就是要气死他们。所以咱们雪儿,一定要打扮得越漂亮越好。”

杜恒雪深吸一口气,笑道:“姐姐,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用再跟他们赌气了。”

杜恒霜不以为然地道:“嗐,你这说什么话。一边过咱们的好日子,一边让他们气死,这两者并不矛盾。”

杜恒雪不再跟杜恒霜争执,笑着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说话间,诸素素也赶过来了,对两姐妹道:“幸好我赶到了,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来得及。还早着呢。”杜恒霜笑道。

长安城世家大族的婚礼,一般都是黄昏之后举行,很多都是需要有宵禁后在街上行走的令牌,才能去参加的。所以这也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谁家要是能在深夜举行各种宴会和仪式,那肯定是权贵之家,交往的也都是有权势之人。

孙家倒是想在深夜举行婚礼,可惜他们相与的权贵太少。若是真的改到晚上,就只有他们一家人自娱自乐了。

杜恒霜他们一行人来到孙家在永宁坊的宅子,已经是中午时分。

新郎官刚刚迎了新娘进门。

一进来,孙耀祖便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杜氏姐妹。

姐姐杜恒霜就不用说了,无论何时,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是今日她的妹妹杜恒雪,更是打扮得美轮美奂,跟前几个月比,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清丽无双中带着尊贵娴雅,清澈的眼眸在你身上轻轻一转,简直能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孙耀祖看得眼睛都直了。

看看杜恒雪,再看看束手束脚站在一旁的知书,孙耀祖深深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拼命抬举知书,来给杜恒雪添堵。

若是他婉转一些,小意温存一些,杜恒雪也不会决绝而去。

她有多心软,孙耀祖是最明白的。

新郎官呆呆地站在屋门口,看着门内的女宾客发呆,让柳家的亲戚们十分不满。

柳家一个伯娘轻轻咳嗽了一声。

孙耀祖回过神来,忙拉着柳彩云的彩绳进了喜堂。

在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礼仪声中,孙耀祖和柳彩云,被吹吹打打,送入了洞房。

孙耀祖挑开柳彩云盖头的时候,满脑子里还是刚才杜恒雪美貌的俏模样。

带看见柳彩云那张平凡的面孔,孙耀祖的脸上顿时透出浓浓的失望,而且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柳彩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好在旁边柳彩云的丫鬟十分机灵,忙道:“姑爷,该喝交杯酒了。”

孙耀祖坐了下来,从托盘上取了一杯酒。和柳彩云一起圈着胳膊喝了交杯酒。

杜恒霜和杜恒雪,还有诸素素,本来没想过要去新房看热闹。

可是有人就是不想让她们好过,非让人请她们进去。

刚来到洞房,孙耀祖就看见了杜恒雪,忙欣喜地起身,大步走了过去,“雪儿,你是来看我的吗?”

杜恒雪似笑非笑地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看新娘子的。”说着,往床帐那边走去。

柳彩云看见一个盛妆丽人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忙笑着站起来福了一福道:“这位夫人是哪个府上的?”

杜恒雪仔细打量柳彩云的模样,眉间微微蹙了蹙。

诸素素也看着柳彩云的身形,了然地笑了笑。

孙耀祖忙跟了过来。对柳彩云介绍道:“这是雪儿。”然后对杜恒雪道:“这是彩云。你们都是极好的姑娘,以后多来往,在一起说说话,大家都是好姐妹。”

杜恒雪很是不虞,“孙公子,请你自重。”

柳彩云才知道自己面前的丽人是杜恒雪,心里一时警惕起来。挽着孙耀祖的胳膊道:“你想怎样?”

杜恒雪不动声色地笑道:“孙夫人,您也要自重。——身上有两个月身孕了,不能行动如以前一样了。请多保重。孙公子才只有一个庶女,还需要您为他开枝散叶呢。”

孙耀祖十分不好意思。忙道:“你们聊,我出去待客。”说着,逃也似地跑了。

洞房里面的女眷们听话柳彩云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都是一片哗然。

柳彩云满脸通红。恼怒地盯着杜恒雪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了身孕?!”

杜恒雪淡淡地道:“你不信?不妨现在就叫郎中过来给你诊脉,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了喜。”

诸素素上前一步。笑着道:“我就是郎中,还在御前看过诊的。这位新娘子,要不要确诊一下?”

柳彩云下意识将手腕藏在身后,摇头道:“不用了,你们不要瞎猜,我哪里有身孕?!”

杜恒雪淡淡地道:“从你走路的姿势,还有你身上的气味,我确信你有了身孕,而且是两个月差不多。”

洞房的女眷开始交头接耳。

“啊,难怪要赶在重阳成亲啊,再托就保不住露陷儿了……”

“就是,原来是偷人偷出孩子来了……”

柳彩云听得大家的话,脸上一片火辣辣地,指着房门对杜恒雪怒道:“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我的家不要你来!”说着,又对自己的丫鬟发脾气,“谁要请她来的?!”

那丫鬟偏偏还要雪上加霜,低声道:“是姑爷要求一定要请她们的。”

柳彩云气得倒仰,还要大发脾气,杜恒霜已经赶紧拉着杜恒雪和诸素素一起出去了。

“这个地儿,以后跪着求我来我都不会来。”杜恒霜哼了一声,带着萧家人和诸素素一起离开了孙家在 永宁坊的宅子。

杜恒霜她们一行人一走,那些在孙家做客的人也纷纷告辞。

孙耀祖回房,一直气不顺的样子,借口柳彩云已经怀孕了,也不跟她同房,就在暖阁睡了,当晚就把刘柳彩云的贴身丫鬟收用了。

柳彩云更加气愤,但是也没有法子,只好委委曲曲地一个人睡了。

孙家的婚事过后,杜恒雪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像是终于把那个包袱放下了。

杜恒霜也跟着高兴。

到了年底,又一桩喜事传来,原来杜先诚改名杜那兹,从海西归来,还向永昌帝献上临近大齐东南海域的一处小岛,作为大齐的疆域。

永昌帝龙颜大悦,额外加恩,封了杜那兹为海西王,为大齐唯一一个异姓王。

第245章 教妻

临近腊月,长安城家家户户都忙着治办年事。

世家大族因人更多,事更杂,除了自己家里头,还有预备同僚和宫里头的事务,比普通人家更是要忙碌百倍。

除夕要祭祖,要给亲戚朋友送年礼,有爵位封诰的人家,还要预备过年的时候进宫朝贺。

自家有庄子的人家,还有下面的庄子要送年货和一年的起息过来,都是当家主母要经管的事儿。

所以这个时候,都是世家大族主持中馈的夫人太太们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时候。

杜恒霜更不用说,她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虽然出嫁几年,但是只有今年,是萧士及封侯之后的第一个年节。

因怕年事办得不妥当,丢了萧士及的人,杜恒霜打叠精神,日夜筹划,在欧养娘的帮助下,居然将事情处理得**不离十。

虽然累点儿,但是看着家里上下焕然一新,跟萧士及的同僚好友,还有萧家、杜家以及许家的亲戚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都没有走了大褶儿,杜恒霜还是觉得就算累也是值得的,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不管根基深还是浅,横竖萧家已经踏进了世家大族的门槛。

年底的时候,也是朝廷考绩结束,重新授官调职的时候。

杜恒霜本来不太关注外面朝廷上的事儿,萧士及也从来不用外面的事烦她。

不过最近吏部的两项任命,萧士及觉得还是应该说与杜恒霜知晓。

“…孙耀祖靠着岳家兵部侍郎柳家,走了东宫的路子,谋了一个从七品工部员外郎的肥差,掌经营兴造,凡是要修浚城池。缮葺土木,经营工匠,都由他们司掌管。”

杜恒霜将头从帐薄里抬起来,沉吟道:“这确实是个肥差。”

掌营造事务,也就是说,以后朝廷要盖房子,那些经费调度,都要从孙耀祖手里过。

“不过他不是主官。他上面还有郎中、侍郎和右仆射,下面有各部主事。他的手如果真的伸的太长,自然有人看不惯的。”萧士及顿了顿,又微笑着道:“工部是六部之一,隶属尚书省。你知道,陛下设了中书、尚书、门下三省。总理政事。尚书省的尚书令,你道与了谁?”

杜恒霜嗔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一道说了吧。”

萧士及笑嘻嘻地挤到她的圈椅上坐下,环住她的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中书省管的是陛下的敕令诏书,门下省管的是复核这些敕令诏书。而真正将这些敕令诏书付诸实行的,是尚书省。换句话说,真正有实权的,就是尚书省。这个地方。很多人盯着。我先前跟你说过,孙耀祖以戴罪之身,还能谋到工部主掌营造的员外郎一职,就是走了东宫的路子。可想而知。东宫,也就是太子殿下。对尚书省的影响力有多大。”

杜恒霜听出点门道,笑道:“太子还没登基,就开始插手尚书省的事务,是不是让陛下生忌了?”

古云“天家无父子”。

就算是父子亲情,在无上的权力面前,都要打个折扣的。

萧士及笑着又亲了她一下,夸道:“我们霜儿真聪明,一点就透。”

杜恒霜轻轻推了他一下,抿嘴笑道:“你今儿敢是嘴上抹了蜜?说句话就让人甜个跟斗。”

萧士及低低地笑道:“不是跟你学的么?昨儿夜里我要那样,你也没有推脱,那才是抹了蜜呢。——全身都抹了蜜,让我一直甜到明年。”

“还说?!”杜恒霜忙伸手捏住萧士及的嘴,“青天白日的,你再说这些话我可恼了。”

萧士及知道杜恒霜的脸皮特别薄,却总是忍不住*逗她,一见她轻嗔薄怒的红粉双颊,秋水盈盈的迷离眼神,萧士及就会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从头顶一直酥到脚跟,整个人如行走在云上。那股舒畅,比新婚时候按着她狂插猛抽更要回味无穷。

萧士及拉开杜恒霜的手,低头亲在她的唇上,温柔似水。

杜恒霜没有再抗拒,仰头靠在他怀里,任他抱揽着她,如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在她唇上亲吻。

幸亏杜恒霜在理事的时候,一般不让人在旁边伺候。

两人亲热起来也少了许多顾忌。

这间屋子是柱国侯府正院上房的东次间,被杜恒霜收拾成书房,平时看得很严,一天十二个时辰,这里的外间都有至少三个丫鬟候着,里面这间屋子,除了杜恒霜和几个贴身大丫鬟,别人都不许进来。

萧士及吻得动情,索性把杜恒霜抱起来,分开双腿跨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揉着她鼓鼓涨涨的胸乳,一手从她裙子底伸了进去,来到她的花溪洞口慢慢揉捏磨蹭,轻轻拍打着她嫩嫩的花瓣。

杜恒霜扭捏两下,也由他去了。

这半年她的身子调养得很有起色,每天两边五禽戏更是补气培元,如今她也不会被萧士及略碰一碰就补舒服了。

素素说得对,这种事,果然要身子康健,做起来才有滋味。

杜恒霜模模糊糊地想着,伸出双臂,主动抱住了萧士及的颈项,将自己高耸的雪堆往萧士及健壮的胸膛上压了过去。

萧士及受宠若惊,一下子吻得更加投入,连舌头都送进杜恒霜的嘴里,绞着她糯糯的小香舌盘桓来去。

这半年来,萧士及虽然没有真正尽过几次兴,可是他竟然逐渐喜*上了这种调调。

以前他帮毅亲王统领那些暗地里的勾当的时候,三教九流也都见识过,特别是那些以卖身为生的娼家女子,也见过那些老鸨是如何调教那些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