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试试看――”他冰冷的声调没有任何的感情,她几乎怀疑他是不是两个人,人前一个人后一个,难道她就不是人?一定要把魔鬼放在她的面前?

晚上下课他便在门口等她,她走他便跟在后面,容不得她拒绝,她只好拐来拐去的到了那里。他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清凉,她想抽回来,可是却又不敢动,因为他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他带她来到学校围墙的一角。学校的封闭管理让有些调皮的学生忍受不住,但是又不能违背家长,所以他们就偷了几个油桶放在围墙角落的地方藏起来。他们刚好出去,油桶还在那里。

“爬上去,”他命令她,她抬头看了看,有点为难,油桶只有半人高,可是墙却是很高,她仰了头,还要使劲的看。他二话不说将她扔上油桶,然后自己跳上来,抱起她将她扔到墙上,吓得她脸色苍白,紧紧抱住墙壁,如果他用力一点,她就直接掉到墙外面了。他扶了墙壁,一个终身便跃上来,吓了裴婉臻一跳。别人爬墙都是一个一个的趴,要将油桶两个叠起来,可是他却就这样跃了上来。

他示意她往下跳,她吓得脸色更白,她现在没有想过要去死,所以抓住墙壁不放,直摇头。他竟然轻笑,在墙上吻住她,将她向后压在墙头上,吓得她几乎跌下去,他箍住她,轻轻的辗转她柔嫩唇瓣,吸吮她的柔美芳泽,手却伸进她的衣襟捏上她胸前的柔软,柔然的触摸让她羞得脸红心跳,心里又愤怒无比。不管不顾的往下滚,摔死也比被他羞辱好。

他却一把抱住她轻轻跳了下来,她只觉得如同荡秋千一样,心嗖的差点蹦出来。

他们学校过去还有很多学校,后面是劳教所,再旁边是戒毒所。

他领了她往下走,打电话叫了小摩的,然后带了她径直去了市中心。在一座大厦面前停下来,裴婉臻来不及看地点,他就拉了她上楼,电梯很快,玻璃的隔墙让裴婉臻有点晕,往下一看,上行的速度以及变小的事物,让她觉得自己如同那大厦墙壁上的一粒灰尘,微不足道。

电梯开了以后他拉了她进了一个房间,一进去便把门甩上。裴婉臻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要做什么。她害怕他,她害怕的是他冷冽的眼神,直透心底。这是套宽敞的复式公寓,楼上楼下两层,中间欧式旋转的雕花实木楼梯,婉转而上。他看了她一眼,“你要在那里杵到天亮?”

裴婉臻冷冷扫了他一眼,便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学校有很多有钱子弟,受不了那么简陋的宿舍,所以父母都是给他们在市中心或租房子或自己有产业的,即使是住3年,他们也是极尽奢侈的装潢摆设。

裴婉臻对许清澜不熟悉,只觉得他们家很有钱,因为每次他回家都有很豪华的车接送。但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要做什么?”裴婉臻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如果查寝室不在的话,要被记大过的,”裴婉臻盯着自己的脚尖。

“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男生进了女生宿舍的时候才会去查,平时鬼才理你们――”他倒了杯酒,仰头饮进。裴婉臻没有想到他才高三便喝酒,而且是洋酒,她微微惊讶了一下,嘴唇便轻轻开启。他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杯,她不去接,“我不会喝酒”她拒绝。

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对她做什么,她该怎么办?可是她不觉得他欺负她是为了对她怎么样,他的条件什么的样的女孩子也可以得到,不用这样恶毒的盯着她。

他拉起她走到厨房,厨房里面很宽敞,看得却不像厨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垢,中间的餐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她一愣,他过生日?却要她作陪?

他慢慢的在蛋糕上插蜡烛,一根一根,正好18根,他18岁?她记得李建飞说他是20岁的。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过来怎么吹蜡烛?”她一愣,一阵莫名的感觉涌进心底,他为她过生日么?她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却知道?自己也许是刻意的忘记自己的生日,因为那天是妈妈跟了那个男人离开,那天同样是爸爸去世的日子。

每个人心底都那么一个柔软的地方,无论坚强的冷酷的人,心底都保留那么一处柔软,等待某个时刻的某个人来将它轻轻的触动。裴婉臻有点看不清,他对人温和有礼,对她极尽戏弄,为她过生日是不是只是为戏弄增加更多的乐趣?

“你是在等我把桌子推过去吗?”他蜡烛都点好了,看着她。

她缓缓走过去,不管是戏弄也好,是恶意也好,就让她自己在这个时候做这样一个梦。她坐到桌子边上,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冲她笑笑,幽深黑瞳,在烛光里越发清幽,此刻他给她的感觉,不是在教室里那种温暖亲切的感觉,也不全是背后那种冷然戏谑,她看不懂他。

“许个愿吧――”他淡淡道。

许愿?她还有什么愿望可许?她怔在烛光里,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烛光摇曳,照着她白皙的脸庞,清明的黑眸,他的眼神透过烛光注视她的脸。她微微闭了眼眸,长睫低垂,在烛光里闪烁光泽,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好了――”他也不问,便递给她蛋糕刀切蛋糕。他们吃得都很少,他就吃了两口,她吃了一小块。然后他就在旁边的吧台上喝酒,一杯接一杯,让她怀疑那酒是水做得。

“谢谢你,”她真心话,“我该走了――”她站起来。

“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宿舍也都关门了――”他端了酒杯放在唇边,眼眸却冷凝她。

“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请你――放过我――”她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他可以结束那样的折磨,不要再将她一个人逼在角落,让她自己来承受他阴暗的那一面。

“哼――怎么,害怕了?想退缩了?可是,我――的兴趣还在呢?我还没有对你失去兴趣呢――”他一口饮进杯中的酒,便来拉她。她心里一颤,脚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她抵在后面的坚硬的墙面。他却伸手在她身后一推,却是门,她几乎跌进去,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盯着他有点发红的眼,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他一定要强迫自己,自己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眼神清幽的盯着她,窗外月光明亮,他俯下身吻上她的唇,温柔的带着满足的叹息,轻轻抵开她的牙齿。他的温柔让裴婉臻几欲迷惑,他眼神迷离而湿润,像所有情人亲昵一样,轻轻亲吻她,辗转在她的唇她的颈耳垂,一一的滑过,给她带来阵阵陌生而又渴切的热流。她的眼神迷离而朦胧,她失去思考的能力任身体和理智在他身边变软。

空气接触到皮肤的微凉让她不由自主的轻颤,他的唇火热的覆上她的胸前,骤然的刺激让她清醒过来,他抵开她的腿不容她的拒绝。她柔软白腻的身体在清冷的月华中闪烁柔光,他几乎痴迷的流连,他的肌肤变得滚烫,几乎灼痛她,“你爱我吗?”在他即将要了她的时候,她问道,她盯着他怔在那里的身体,他的身体修长匀称,映出皎洁柔和光泽,她在她滚烫的身体覆上她的时候找回来理智,他爱她吗?如果他要她,那么他爱她吗?对于裴婉臻来说忽然很重要,重要到她不怕他怎么伤害她,她只是想知道。他俯视着她,眼神恢复了清冷,不复先前的柔软。

“你想要爱?哼!”他冷笑了一声,却恢复了理智,从她身体上下去,慢慢的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去。他身材颀长,站在床前,他没有在理她,转身出去。她只觉得没有穿了衣服的身体,连月光都能将她冰冻。

她讨厌他,即使他给她过生日,她仍然讨厌他,她自己这样坚信,也坚持。

自此以后他没有在让她去那个地方,他依然是温柔的朝着所有的人笑,依然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讥讽她,冷视他,但是她却千方百计躲着他,他也没有在迫过她,他似乎对她失去了兴趣,所有不再骚扰她。

第 6 章

所以毕业聚会她没有去,一是她不感兴趣,二是不想去了解自己面对许清澜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自己讨厌他就够了,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后来齐康打电话来,“婉臻,同学聚会怎么不来?快点来吧,大家都等你呢-”他这样说,裴婉臻心里却笑,等她?才怪,她在班级里,一年说不了几句话,谁会记得她?不过她还是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来了,她想来看看,就只是看看。

看见她进来,同学们都很热情,大家2年在一个教室,没有过节,那么没有感情也是感情了,即将各奔东西,所以,都很热情。

“裴婉臻,要毕业了,我想敬你一杯――”李建飞喝得有点多了,其实他从她进教室那天就看见过她,她自己在校园里,东看西看,嘴角轻笑,眉梢微挑,眸若清水,他在旁边看了很久。后来她进了自己的班级,他开心的不得了,但是他却发现,她半低了头,低垂了发,长睫低低,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深深的将自己掩藏起来。

当他知道齐康那么勇气的对她表达的时候,他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的对她表达?但是当他看到齐康失望伤感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的退缩是对的,不应该那么冲动的惹起她的反感。但是现在即将毕业,大家各奔东西,那么最后的机会――可是――他还是不敢,即使喝醉了他也不敢,不敢对她表白。

裴婉臻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他的酒杯就喝,让满场的人都惊在当场,他们没有想到平时的呆瓜不和男生说话的裴婉臻竟然喝了李建飞的酒,而且是他的酒杯,齐康的脸色有点黯淡。许清澜依然笑得清风霁月一样,对围在他旁边的人不知道说着什么。

裴婉臻酒量不大,喝了以后头就有点晕,然后坐在沙发上闭了眼睛,同学们在那里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连班主任都喝醉了。齐康坐了过来,“婉臻,有没有不舒服?你不用喝那么多的,”他给她倒了杯可乐,她摇摇头,胃里有点翻腾,但是还能忍受。“婉臻,要填报志愿了,我到了――可以解脱的时候了吗?”他轻声问。他觉得自己等了仿佛很久,虽然可以说时光如流水,说岁月如梭,说时光荏苒,可是他怎么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一秒一秒的数,一分一分的熬?

裴婉臻朝他嫣然一笑,齐康只觉得头晕目眩,仿若花开,呆呆着盯着她,“再见――”她轻声道,然后便站起身来,跟老师和同学打招呼要回去了。

“我送送你――”齐康赶紧跑了出来。

裴婉臻的来和去,对于大多数人没有什么意义,她的存在在班级里本来就是若有若无,你看见她,但是她不言不语,大多数时候如同隐形人。与其去花力气抓住个隐形的仿若空气的人不如抓住实在的恋人,这是很多男同学的想法。

许清澜仿佛说累了,闭了闭眼,就打了招呼要走,几个女同学说一起走,他笑了笑,第一次拒绝。

当他走出娱乐城,在拐角的地方,他看到的是齐康吻着裴婉臻,他们很投入,没有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我为什么要忍?为什么那次要放过她?

裴婉臻自己走出去的时候齐康赶了过来,“婉臻,我也回家了,送你吧,”裴婉臻定定看着他,她忽然想也不想抬脚吻上他的唇,齐康身体一僵,脑袋几乎空白,胸口一身热流激涌,呆了一下立刻抱住她,觉得不可思议。他笨拙的没有章法的吻着她,弄得她的唇生疼。

她任他亲吻她的唇,到他找到自己的理智,他的眼睛清亮如水,闪着兴奋的光芒。“婉臻。”他动情唤道。他只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能够得到她的允许以后站在她的左右。“再见――”裴婉臻轻声道别,然后转身快步走开去,转身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但是――她在乎什么呢?

齐康一直没有从那个吻中清醒过来,即使睡梦中他还能感觉到自己鼻尖的清香,唇间的温柔。不管见到谁都是开心的笑,笑得他的妈妈以为他怎么了一直不断的摸他是不是发烧。自己从发梢到脚底都是幸福着的。

裴婉臻想填报的志愿是华东地区的那个最大的城市,奶奶知道了,非常生气,言语间极尽的不满。

“你终于要去找她了吗?反正你爸爸死了,你也不用顾虑了,你也长大了,找了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就可以团聚了?”奶奶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儿子的猝死。她活了这么多年,她看着丈夫闭上眼睛,带了儿子苦苦打拼,终于儿子大了有番作为了,娶了貌美如花的妻子,她很有理由相信自己苦尽甘来了。但是古人有那么多的话用来提醒我们,乐极生悲,祸福相依…儿媳妇跟人跑了,儿子堕落为酒鬼,她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苦,老天一点都不公平,狐狸精活得很开心很幸福,找的新男人比自己儿子有钱得多,她甚至回来又把自己的儿子气死。现在呢,孙女又要走了,去那个城市,就是为了找她去了,她们要团聚了?只有她一个孤老太太守着这些令她日益疯狂的记忆?去幻想了她们如何的幸福,再来让自己咬牙切齿的痛?

“奶奶,我18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了――”裴婉臻不是不心痛奶奶,可是她和奶奶之间除了她冷冷的讥讽,恶毒的骂声,几乎没有任何的沟通。奶奶是个强势的老人,婉臻任何的不如意都是动辄打骂,她坚信只有棍棒下出孝子,她的儿子是她一个人教育出来的,她的孙女还是她一个人教育出来。但是看见她那张和那个狐狸精一模一样的脸,她就恨的牙痒,很多次她就会错人成了那个女人,当她用她那根家法的藤编抽着裴婉臻的时候,她就觉得她打的是那个狐狸精,害死她儿子的狐狸精。可是当她看到裴婉臻几乎被自己痛打昏死的时候,她又比什么都心痛,她可怜的孙女,失去了父母,守着她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她又哭啊哭,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止也止不住。

裴婉臻看着奶奶的年迈模样,又妥协了,委托老师报了首都的学校。

但是奶奶本来年纪就大了,加上那些年这些年受得苦,伤心之余竟然旧病复发,在裴婉臻即将上大学的时候撒手人寰。闭眼之前她不甘的看着裴婉臻,她恨她可是她又爱她,扔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但是她再也管不得了。

裴婉臻呆呆地看着去世的奶奶,她却没有眼泪,她的眼泪早在很久很久的时候就流干了,妈妈的离开爸爸的酗酒,爸爸的巴掌,爸爸的猝死,奶奶的藤鞭,奶奶的去世,到了这里,她早已经没有伤悲。

一个日夜受苦的人一旦得到解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从小她就想着怎么逃走,所以她一定要去读那所封闭的高中,尽量的不回家,可是现在奶奶去世了,她自己呆呆的坐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又一天在一夜,麻木了痛了,又清醒了,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亲人了,她们打也好,骂也好,都走了,留下她自己孤零零的了,这个时候她又哭了,哭得像受伤的小兽,孤独寂寞…

爸爸在妈妈离开以后就把公司卖了,他们不缺钱,但是也好久不赚钱,好在奶奶比较有头脑,银行里有给裴婉臻准备的读大学的钱,结婚的钱,那些钱也足够她自己不工作用大半辈子。在奶奶委托的律师帮助下,她办理了所有手续,奶奶的葬礼也是律师一手操办的。

在奶奶的葬礼上出现了裴婉臻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妈妈。裴婉臻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妈妈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恨吗?可是恨过了也就忘记了,想念吗?恨多了,也就不想了。就如同一个和你有了一点血缘的远亲,没有什么感觉了。

裴婉臻的妈妈叫方静宜,尽管年过四十,可是看起来岁月无情这句话一点都不会作用在她的身上,她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皱纹,如果别人说是裴婉臻的姐姐,没有人会怀疑,而且她身上那种成熟妩媚的风情又是裴婉臻所没有的。

裴婉臻看着她,面沉如水没有波澜,方静宜看着女儿,心里百味杂陈,说心里话,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这个女儿,她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走了,没有对不起谁,可是对于女儿,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亏欠。

“臻臻,你――恨妈妈吗?”她看着18岁的女儿那份淡然的神态却似81岁,“有什么恨不恨的?我恨的话,痛苦的不还是我自己。”裴婉臻看着眼前的美丽的母亲,心里没有恨没有激动亦没有爱。

“臻臻-跟我去吧,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让妈妈照顾你好不好?你现在有个妹妹,她――一直想看看你――”方静宜看着她,如果给她机会,她一定好好补偿她。

“我只有一个要求,”裴婉臻看了看她,低垂了眼睛,方静宜看不见她的表情,“帮我把大学转到上海去吧――”她知道齐康和许清澜肯定会在北京的,现在她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从前的时候怕人家知道自己的情况,怕前怕后,可是等到所有亲人都没有了,她又发现有什么好怕的?没有人再打自己了没有人再骂自己了,自己是自由的了。

“好的――你愿意最好了,和妈妈一个城市,妈妈也好照顾你――”方静宜很激动,以为女儿已经接受了自己。

“不了,我自己住学校,还有――请你不要到学校看我,因为别人都以为我是从小父母双亡的,我没有妈妈――”说着话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彻骨的寒,方静宜受伤的表情,她低垂了眼刻意的忽略不见。

“臻臻,你―― 还是恨我――对不对?”方静宜看着十八岁的女儿,失去了那么多年,该有多么的陌生?

“我――真的不恨,我只是,忘记怎么爱了而已――”裴婉臻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夜色如水,明月皎洁。

我只是忘记怎么爱了呀!

第 7 章

她去学校报道了,没有和任何的同学联系。没有去妈妈的家里,那里哪里是她的家?

自从那次吻过裴婉臻之后,齐康就觉得生活像做梦,因为他每时每刻面前都会闪现她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彻底的爱上她的。知道她报考了和自己一个城市的学校志愿,他更是开心,但是他打她的手机却关机,其他联系方式也没有,后来千方百计查到一个号码,也不过是一个朋友家的。他们说她离开昆明,去大学了。

去了她填报志愿的大学,他几乎打听遍了,却没有见到她,他的世界从一个顶点跌进一个低点,抛物线的原理从来都是实用的。他现在才知道,她对自己说再见,一直说再见,别的什么都不说,难道她以为自己对她的爱恋只是为了那个吻吗?还是她对自己最后的拒绝?他怎么也看不懂,也看不透,清澈的眸子从此有了淡淡的忧郁。

裴婉臻睡在新的宿舍里,心里却是空荡荡的陌生,这里几乎看不见月亮也没有那么清澈湛蓝的天空来容纳星星。她报考的是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以非艺术类学生报考此类专业其实是非常吃亏的,因为她没有美术基础,不过好在她性子沉静,所以一有时间她就会背了画架去找美术类学校学校。

她依然独来独往,但是看起来却是更加的谦恭,她很少说话,在宿舍里就是看书,画画,听音乐,连3个室友竟然没有认全。有一次回宿舍有个同学让她帮一个叫杨丽云的女孩子捎本书,书递到她手里就走了,她却不知道杨丽文是谁。书拿回宿舍就放在桌子上,她在想谁叫杨丽文,如果是自己室友的话,自己不知道就太让人寒心了。不过她才发现其实班里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她知道宿舍里一个人叫洁洁,一个叫云云,一个叫思思,她们互相这么叫,那天她们也叫她臻臻了,但是没有叫文文的的呀,

所以她就等室友回来以后问了下,“这本书是有人要带给杨丽文的书,谁是杨丽文?”,三个女孩子有两个脸色有点僵,一个却还是笑嘻嘻的,“我是――没有告诉你,宿舍里都叫我洁洁了,我大名叫杨丽文,洁洁是小名字,”她给裴婉臻解释。裴婉臻当时的尴尬真的是无以复加,连声说对不起。杨丽文也不在意,“臻臻,没有关系的,你常不在宿舍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知道也难免,我们应该正式介绍一下”她拉过瓜子脸的女生,“这是思思,”然后指指旁边喝水的细高女生,“这是云云,现在我们大家认识了!”说完便笑,她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虽然裴婉臻和她们不是很熟,可是后来竟然还是和杨丽文做了朋友。杨丽文的眼睛其实近视的很厉害,便想去做个手术,要6000多,她的钱不够,还差2000左右,她不想管家里要,因为最近和家里闹矛盾。她在宿舍借了下,说最多半个月就还,云云和思思面有难色表示只有200可以借,因为生活费本来不多。她问裴婉臻的时候裴婉臻没有犹豫的就去取了2000块给她。裴婉臻大学四年的钱,还有很多钱基本都是可以自己动用的。她的不犹豫让杨丽文对她好感大增,但是杨丽文是个爽朗乐观的女孩子,她也不会对另外的人有意见。因为借钱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别人也不一定宽裕,即使宽裕有的人也不喜欢被人欠钱的感觉。所以不管怎么样,杨丽文与裴婉臻却是走的近了,因为她觉得虽然裴婉臻看起来很冷,但是她只是比较自闭而已,不太愿意说话,你要是请她帮忙,她却是从来不拒绝。

后来很多的时间杨丽文都是和裴婉臻一起去写生,采风,拍照片,画图稿。她是个闲不住的叽叽喳喳的人,大多数时候裴婉臻都是细细的听,不插话,也不说自己的事情。

大学里很快都有了男朋友。

裴婉臻也有,很随意的事情,就是采风的时候碰见的。对于裴婉臻来说只要是个那朋友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挡掉很多的有意无意的追求者。她的男朋友叫秦润生,做模特的,同一个学校的附属艺校学生。

其实杨丽文家很有钱,不过她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女孩子,而且不喜欢父母的安排自己选了服装设计专业,所以她不肯管父母多要钱,她们家有家很大的公司,特别是她的舅舅家,更是拥有很有名的集团公司。所以她很快就还了裴婉臻的钱,而且还送她很贵重的礼物,裴婉臻拒绝的时候,杨丽文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两簇小火焰,“婉臻,我也不是很有朋友,虽然看起来很风光,可是,我真的是把你当作朋友,那种心里的朋友――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友谊,所以只有这么一个方式,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可以原谅我,我们家的人本来就比较恶俗――”她说得裴婉臻笑了,“丽文,你――真的很可爱――”裴婉臻不知道说什么,从小到大,她似乎是自己第一个的同性朋友。

时间过得也很快,转眼就大二寒假,杨丽文过生日,她叫了好大一帮子人,有大学同学,高中同学,还有她的亲戚。但是她却时刻揽着裴婉臻的手,把她当作姐妹,裴婉臻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一个人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了,你都惶恐的不知道怎么回报,怎么回报是裴婉臻唯一的感觉。

“婉臻,我有个表哥要赶来给我过生日,他人很好的,不过好像有点忧郁,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以前可是非常阳光的人,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呀――你看看好不好――”她对着裴婉臻笑。“丽文,我有男朋友了呢――”裴婉臻轻声道,“拉倒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那个男朋友也就是个挡箭牌,我看他也不怎么在意你,你这么冷落他,他愿意乖乖做你男朋友才怪。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本来都对你有意思,但是你闷闷的不言语,你不热情,为人冷淡,他们都觉得要么没有自信,要么觉得你肯定很难搞定,要么就觉得你可能对男人不感兴趣,呵呵!”杨丽文说话的时候眼睛半弯,亮晶晶的。

她表哥还没有来,前男友却来了,杨丽文的前男友高俊,他长得很对得起这个名字,又高又俊。其实很多人会和自己的名字相反,比如妈妈希望你静,名字里带个静,偏偏很能闹;叫雄伟偏偏又矮又猥琐,叫艳丽,偏偏长得干巴巴与艳丽无缘等等。

相稍微久点就发现高俊真的很不错,讨女孩子欢心,对女孩子贴心,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女朋友沈冰妍。同校大一女生,沈冰妍长得美丽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清冷的气质,但是偏偏两只酒窝即使说话都会若隐若现,所以反而给人甜甜的感觉。

她一出现的时候裴婉臻就觉得她似曾相识,但是说不上来,也许美女也是类似的呢?杨丽文一看到她,抓着裴婉臻的手就紧了,裴婉臻就知道这个大大辣辣的女孩子其实还是喜欢她前男友的。

大家闹腾的很厉害,尽管很多都不认识,但是一杯酒过了,大家都认识了。高俊领着沈冰妍给杨丽文敬酒,“丽文祝你生日快乐!”他看着杨丽文的时候眼睛是温柔的,杨丽文二话不说一口气干了。然后她倒了酒,抓着裴婉臻的手,对他们举举杯子,“高俊,你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老朋友都不通知,我还想恭喜你呢――来,敬你们,都要干了呀!”她朝他们举起杯,然后自己仰头干了,手却紧紧抓着裴婉臻。

高俊二话没说就喝了,沈冰妍却没有喝,她喝不了多少酒,“冰妍,我可是敬你们的好合酒,你也不喝?”杨丽文语气不悦,“丽文,你别不高兴,冰妍喝不了酒,我替她喝,”然后从沈冰妍手里拿了杯子一饮而尽。沈冰妍没有看杨丽文,却是盯着裴婉臻。

杨丽文的很多高中男同学还来借机打听裴婉臻的消息,但是看她不言不语的,也没有笑容,都有点害怕,而杨丽文一心想给自己的表哥介绍,更是一一打发掉。喝酒的唱歌的跳舞的,都借了这个机会尽情的发泄。裴婉臻抬头的时候总是能发现沈冰妍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自己,她也没有在意。

杨丽文打了好几通电话,她表哥来了,一来他就对杨丽文说,“丽文,对不住了,来晚了,实在堵车,没有想到这里车这么多――”然后他扭头去看杨丽文旁边的人,而裴婉臻刚好也看他,两个人就这样愣在那里。

杨丽文以为他们一见钟情反应这么大,她叫都听不见,还是裴婉臻,她轻轻说道,“齐康,好久不见,你好――”惊得杨丽文嘴巴都闭不上了。

齐康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大,大得他找遍整个北京都找不到她;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小,小的参加个表妹的生日会,这么几个人就能一眼看见她,是不是太巧?还是老天知道他忍受了多少煎熬?天与地,水与火的滋味也不过如此,里里外外他都走了一遭。她吻他的时候,他以为他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她消失了,他找遍整个首都没有见到她,让他在天安门广场毛主席像下哭得稀里哗啦。他几乎绝望了,可是在这里竟然碰见她了。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他多么希望这个不是另一个失望的开始。

“你好,婉臻,我找的你很辛苦”他说得平静,但是几乎流泪。“谢谢!”这是裴婉臻唯一能说的。

“原来你们认识呀,这样可好了,省的我费心介绍了,真是天地再大也大不过缘分,天地再小,小不过人心。哈哈!太开心了,来喝,不醉不归!”杨丽文爽朗的笑声里有泪光闪闪。她和每一个来的人喝,实实在在的喝,没有一丝的犹豫,裴婉臻去看高俊,他眼神里有一丝什么滑过,可是他还是握紧了沈冰妍的手,什么都没有说,沈冰妍微抿了嘴角,没有笑,酒窝却隐现。

齐康坐在裴婉臻旁边,碎碎的诉说自己的相思,他本来还是腼腆的,羞涩的,但是经历了这些时日的煎熬他竟然一下子就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找她找的多么艰难,多么辛苦,没有她的消息,让他几乎绝望,他说着,自己抑制不住的哭了,滴在握住的酒杯里,泛起圈圈涟漪。如果这个时候裴婉臻不感动,那么她才是铁石心肠,他为了找她,在她报名的那个大学呆了很久,几乎比自己的学校还久,后来查了学校记录她没有来,问多很多人,可是都不知道她的消息,他打了很多电话,可是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他甚至回到了昆明,好不容易找到她家,却是人去楼空。

裴婉臻不是石头做的,所以她很感动,她流了眼泪,她很少流泪,可是她哭了,泪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跌碎,闪烁点点灯光。沈冰妍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感动里没有注意。

第 8 章

杨丽文大醉,不肯回家,怕父母说她,裴婉臻就知道她这哪里是醉,醉了还知道这些?高俊和沈冰妍走得时候,杨丽文看都没有看,可是他走了以后,她却哭得惊天动地,很多的年轻人,不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委屈,如果有个借口都可以哭得撕心裂肺?裴婉臻轻轻的拍打她,给她倒水喝。杨丽文哭完了却又好了,笑得脸色苍白眼里泪光点点。

“你们去玩吧,我很好――”杨丽文对他们笑,然后推了齐康,“齐康,去吧,带裴婉臻好好玩,”然后她又和剩下的人去跳舞。

“婉臻,我们出去走走!”齐康看着她,眼神依然是清澈的透明,多了一丝忧郁的他,显得沉静了许多,但是那种纯真的笑依然可以温暖到人最阴暗的角落。

谁说的,如果看见你的眼前有阴影,不要害怕,因为太阳在你身后。“婉臻,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太阳――”他除了裴婉臻,他从下到大几乎没有经历任何的挫折,在裴婉臻这里他品尝了什么叫暗恋,思念,苦恋,失望,绝望,希望…

站在灯光明亮蜿蜒若河的大桥上,看着桥下滚滚的流水,迎着风他大声道,“婉臻,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我可以成为那个守候你的人吗?婉臻――”然后他回过头来,风吹的他的发乱了,发梢扫进眼睛。痛了,泪流出来,风一吹一滴冰凉飘在裴婉臻的脸上,她的心里感动着,一丝温暖悄悄流过,心暖了,也痛了。

“我愿意,齐康,我愿意――”风灌进她的嘴里,让声音几乎都吞回去,但是齐康可以看见她的口型,虽然发梢弄痛了眼,泪水流出来,可是没有听见她的答案,他的眼睛一直那样睁着,一眨不眨,等到看到她说“我愿意――”他紧紧的闭了眼,让泪痛快的流。

他紧紧的抱着她,第一次,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一如梦里,却比梦里更具体,身体的温度,柔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可以填补几乎绝望的空虚。

“婉臻,我希望可以和你走到最后,可以陪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分开――”年轻的少年对他心爱的女孩说出自己心底的诺言。“谢谢你!”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呀,除了他还有谁能适合自己?

靠在桥栏上,他吻上她的唇,他的吻生涩而急促,带着深深的思念和渴望,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没有技巧的吻,他的牙齿撞到她的牙齿,本能的他用舌尖在她的齿龈打转,然后轻轻抵开,追逐她的舌纠缠。

“我爱你――婉臻,我爱你――”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口腔里咽进她的胃里,然后打着转,滚烫而青涩。她听见了只有更加紧的抱住他,主动的吻上他的唇,吻进她心。

“你才是我的太阳――齐康”她动情道。两人再次紧紧拥吻。

齐康寒假的时候就不肯回家了,而是在杨丽文家呆了下来,裴婉臻家里没有人都是住在学校。她妈妈期间打过电话给她,她却是不肯说什么,没有话说就挂了,也不许她再打给她。杨丽文和裴婉臻带了齐康逛遍所有能逛的角落,因为裴婉臻来了那么久几乎从来没有出去好好逛过。后来杨丽文就不陪他们了,让他们自己玩。

整个寒假,齐康仿佛过了最幸福的一生,他领着她吃遍大街小巷的小吃,几乎到过每个公交车站,吃过每个冰淇淋店。他们每天睁开眼他便接了她出去逛,她很开心,不再低头,仰了头,朝他笑,因为他很高,她一定仰了头才看见他的眼,而他则低下头吻住她。不管人潮熙攘的大街,还是拥挤的地铁,她朝他笑,他就会吻住她,吻得他知道如何吻最快乐,如何吻她会发出咏叹的吟哦,吻到她软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幸福的笑。

他走的那天,他只让她送他到她们学校的大门口,然后在门卫的注视下吻她,吻到他几乎觉得自己可以不管不顾的留下来,后来裴婉臻轻轻推开他,“齐康该走了――”“我给你打电话――记得想我――”齐康眼睛亮晶晶却还是有一丝别离的忧伤。“嗯,我会的,你自己注意身体――别打完球就去用凉水冲头发――”“嗯,我再也不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我走了――再亲亲我――”裴婉臻轻轻吻了他,然后帮他找了出租车。

在他的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给她发了短信,“不管你曾经有什么痛苦,只要记得我爱你――婉臻,我爱你,我不要你再痛苦,一丝一毫都不要――”裴婉臻拿了手机,灿烂的笑,轻轻的流泪。

如果你的心底深处有一丝从来没有除去的阴影,那么是否会一直万里晴空?

开学以后婉臻便很平和的和那个男朋友分了手,他也很平和,反正大家本来就是单纯的为了交男女朋友才在一起的,在一起的时间也少的可怜,不过是跟别人说,我有个男朋友而已。

齐康走了以后,每天晚上裴婉臻的手都打电话打到抽筋。她怕他电话费太贵,不肯他总打,让他发短信,他却哪里肯,“我要听你的声音,不要看你冰冷的文字,听见你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也知道你是不是想我――”齐康坚持打电话,于是他父母为他支付的大笔钱里很大一笔又用来支付给移动了。

转眼便是大二下学期即将结束,时间如水流,齐康现在感觉到了,因为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在他凝望她的眼眸中,在他陪她散步的余晖里,在他对她的思念里,时间过得太快,他怕来不及品尝这甜蜜的滋味,巴不得一分一秒的重新来过。

裴婉臻还像以前那样闷闷的,但是现在却会淡淡的笑。杨丽文还是拉了她出去玩,写生,但是后来就少了。她神神秘秘的,晚上还会甜甜的笑,非常的淑女。“丽文,你怎么啦?怎么不对劲?”裴婉臻问她,“婉臻,我还觉得你不对劲呢,以前没有什么电话,现在打到手抽筋,以前冷冰冰的,现在笑得跟花儿似的――”裴婉臻被她逗得不好意思,不理她了。

“婉臻,明天晚上请你吃饭――”杨丽文出去疯了一天回来就要请客,“丽文,有喜事呀!”裴婉臻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了。

“还不算――”杨丽文笑得很淑女。

“杨丽文,你不要变成林黛玉就好了――你看你――”裴婉臻都接连戏谑她了。

就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很高雅的餐厅,裴婉臻都觉得奇怪,丽文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吃那种实惠的小吃,而且她大剌剌的最受不了那样的拘束,在这样优雅格调的餐厅吃饭,还不得憋死她?不能大声说大声笑,稀里哗啦的喝酒。

“杨丽文,你可别装过头了,我怎么觉得有点想吐?”裴婉臻最近频频开她玩笑,“去你的――”杨丽文拿捏不住了,来胳肢裴婉臻,但是看到里面那个人影马上咳咳两声,抿了嘴,低眉顺眼的像个大家闺秀,比裴婉臻以前还裴婉臻。这是宿舍思思的话,说她现在那样子就是比以前的裴婉臻还厉害几分,而且裴婉臻就是那样,可是她装的让熟悉她的人简直可以抓狂,恨不得给她把那张皮拔下来。

第 9 章

当裴婉臻看见面前的人的时候,她就觉得杨丽文不必装,因为他比她能装的多,而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吐了。

他依然是风轻云淡的笑容,略显苍白的脸更比那白色山茶更加清嫩,那清明幽远的凤眼里面清风霁月般潇洒从容,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风仪静美,如同那棵盛开的绚烂樱花。

裴婉臻的感觉却是像嗓子里噎了什么在也吐不出来。看她脸色难看,杨丽文关心道,“婉臻,你怎么啦?不舒服呀?”由于关心,都忘记拿捏嗓子了,大大辣辣的声音就出来了。“裴婉臻,你好!”许清澜自然的和她打招呼。杨丽文又愣了,“你们认识?”她就纳闷了,怎么她身边的人都和婉臻有关?

“不认识――”“高中同学――”两人异口同声却不同音的说。

裴婉臻的自然是不认识,然后她就感受到他清冷的眼神淡淡扫过来,仿佛没有力度,可是去足以在她身上钻个洞,再把她从里到外的翻过来。杨丽文疑惑的看着婉臻,“到底认识不认识?”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怎么可能?

“是高中同学,可是不是很熟,所以――”裴婉臻没有勇气去看那双淡淡笑容里藏了别人不知道的阴暗的眸子。这顿饭大家吃得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杨丽文拿捏的难受,裴婉臻压抑的难受,许清澜看不出表情,慢条斯理的吃,慢条斯理的说,眼神淡淡的如有似无的扫过。

没有吃完齐康电话就来了,裴婉臻本来也吃不多,所以她借故说有人找就匆匆跑开了。“婉臻,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他每天都要问她无数遍,因为他觉得太不现实了,自己睡梦中都会笑出声来。“想了,当然想了,”裴婉臻对着电话说道。

“婉臻,明天不要出去呀――”齐康又腻着她说了一堆的话,才恋恋不舍的把电话挂了。齐康每次给她打电话如果不把手机里的钱打爆,他基本上是不会挂掉电话的,而多数时候都是他在那里不停地说,不停地问,裴婉臻就那样轻轻地听,偶尔回答他几句。每次挂电话的时候他都会不停的说“婉臻,我爱你,我爱你!”

遇见许清澜让裴婉臻一下子不知所措,她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又要阴魂不散的来捉弄自己还是仅仅偶然的遇见?在人潮人海,遇见了忘记了,一转身,便是永远。学会了忘记,学会了淡漠,学会了隔离,学会了不去恨,可是学不会怎么爱的真实,怎么忘得彻底。

“婉臻,怎么样呀?”杨丽文一回来就窝在婉臻的床上叽叽喳喳,婉臻把书盖在脸上,挡住自己的眼眸,看不见的疲惫或者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愫在眼眸中悄悄迷漫。“丽文,你了解他吗?”婉臻不确定丽文这样辛苦的去讨好一个双面的人值不值得。“还好了,他温柔款款,谦恭有礼,时刻都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家世也很好呢,你知道吗?”杨丽文的眼睛弯弯似月亮。“不知道呢,我不感兴趣――”婉臻拉下书,看着杨丽文兴奋的脸庞。

丽文,你累不累?裴婉臻心底这样一句话却是说不出口。

第二天周六,裴婉臻从来都不睡懒觉,和杨丽文不一样,杨丽文几乎是一有时间就会懒在床上,如果没有课或者约会,那么她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床上渡过。“婉臻, 我恨不得上课都能搬着床去――”杨丽文打着呵欠。“生时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裴婉臻从外面散步回来。“如果死后也能感受人生的美好,睡觉的极乐,那么我不排斥现在就去死!”杨丽文半坐起又无力躺下。

“哎呀,楼下有个帅哥,好帅啊”平时一心读书的思思竟然第一次说帅哥。“谁?”云云瞪大了眼睛,她对帅哥比较感兴趣,就是养眼也好呀,她每次都是必不错过。

“呶!”思思朝窗外楼下扬了下下巴。婉臻的电话响了,“婉臻,我想你了!”不用看婉臻也知道是齐康,“裴婉臻,我后悔了让齐康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了 ”杨丽文在那里不满的嚷。“现在你成了电话奴了,对着电话讲的话比跟我说的多,齐康对你讲的话比他这辈子和别人讲的话都多,你们也不腻,每天几个小时的电话呀!”杨丽文大声的说,故意让电话里的齐康听见。

“婉臻,你望窗外看”齐康在电话里说,裴婉臻心念一动,这个傻子?果然,她看见齐康一手打电话,一手朝她挥舞,“婉臻!”他大声的叫,惹得宿舍很多女孩子探头。思思和云云交换了个眼色,瞅着婉臻笑。婉臻站在窗口看着齐康,他踏着清晨的那缕阳光,他干净的像清晨那缕阳光,他温暖的像那缕阳光,他的纯真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婉臻的心觉得很痛,如果自己伤害了他怎么办?她都不知道如何去爱,可是却那么自私的汲取他的气息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