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澜和裴婉臻进了他们的专属包厢,裴婉臻其实喜欢在大厅里看人跳舞,品尝调酒师随性而调出的酒。

许清澜给公司的几个人打电话,刘洋,司马云山,郑少华。这几个人都是英国回来的,本来是为了约束他而成立的议会小组,但是他们年纪相仿而且少年时候情同手足所以三人对许清澜却是从未约束什么,反而大力支持。

刘洋个子中等,小眼大嘴;司马云山却是身长体健,帅气非凡;郑少华站在人群就是一个普通人,看不出特别之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清亮明净纤尘不染,给裴婉臻的感觉像极了齐康,纯净的就像一眼见底的山泉。

他们很快就来了,嘻嘻哈哈的点酒,和裴婉臻寒暄。“婉臻,我们出去跳舞――”司马云山说着就来拉裴婉臻,许清澜瞪了他一眼抬腿在他胸前轻轻顶了一下, 将他挡回去,“清澜,你这可就小气了呀!再说,婉臻也不是你私人的吧,看多了几眼你都不乐意,真是小气――”司马云山倒着酒笑许清澜。

刘洋和和郑少华也笑,连说是,“婉臻,你还是去我们公司上班吧,你要是不在跟前,许清澜是一点精神也没有,有的时候开着开着会,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把我们扔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你说有这样的领导吗?”刘洋小眼晶亮。“是呢,只要婉臻说来公司了,清澜可是站在那扇大窗户跟前望穿秋水呀!”郑少华也打趣他。“还是算了,婉臻要是去了,他那办公室别人可甭进去了,直接贴个闲人免进-”司马云山笑眯眯看着他们,裴婉臻脸上一红,抬头瞅许清澜,他却正在看她,眼神暧昧,隐着晃动的酒光,氤氲弥漫。

“刘洋,那天我和你说的那个案子要赶紧做,赶紧收尾,”他端着酒杯朝许清澜说道,“老大,知道啦,今天可是出来喝酒的,不谈工作,那老头估计也撑不多久了――”听他说那个老头,婉臻心头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冯美,想到今天看到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不忍。

司马云山和刘洋唱了几首歌,然后便对他们道,“走啦,去大厅玩,跳舞去――”然后便带头走出去,“走吧去外面透透气,”裴婉臻拉着许清澜的手也站起来。

第 32 章

桂韵姚轻眼扫了他们每个人,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凤眼妩媚,眉梢轻挑,流露出一丝嘲弄。“许清澜,你放下我――”裴婉臻被他紧紧得搂在怀里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却不理睬她的抗拒,抱了她径直朝外走,然后回头对桂韵姚道,“桂小姐,等下麻烦你自己回去了――”然后抱了婉臻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齐康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眼帘心头五味杂陈,脑海浮起她苍白容颜,不知道如何才能对她好,如何才可以让她不受伤,心头喟然无奈,落寞的身影落在站在那里的三个女人的眼里。她们便觉得世间总归都是没有十全十美,不可能什么都称心称意。

英英斜了一眼凤眼妩媚的桂韵姚,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叹了口气,真是个狐狸精,桂韵姚却不理她,反而朝她笑笑,她便不好意思的拉着黑发女子,“若云,我们走了――”经过桂韵姚的身旁,故意蹭了她一下,却把自己碰的生疼。

夜色如水,因为靠近海边,海风吹过城市,还是可以感觉到丝丝的凉爽。夏日的雨水充沛,时不时的便会暴雨倾盆,却又转眼天青如洗,泛着耀眼的光芒。

那次的事情,他们没有闹,平静的不寻常。裴婉臻头痛欲裂,睡得不稳,他搂着她眼睁了一夜,到了天亮才入睡。醒来憔悴的两人,根本没有心情再去解开那层让自己流血让他人伤痛的疤痕。

有意无意的,裴婉臻会得到一些关于许清澜的信息,他时常和桂韵姚在一起,而桂韵姚似乎又是泛海老总的情人,所以京华和泛海现在是水火不容。冯美集团靠上了泛海,似乎又安稳了一些。没有了吵闹和可怜兮兮的表演。

时常的暴雨和雷电让裴婉臻几乎不敢出门,她躲在家里,许清澜自从那次以后和她的交流很少,他们都刻意的回避着什么,他不问她齐康的事情,她也不问他桂韵姚的事情。两人到了几乎相对无言的地步,可是如果裴婉臻有任何要想离开这里的想法,他的表情就会冷得几乎可以冻住她的脚步。

她刻意的保持了和齐康他们的距离,电话也很少联系,去公司也就是安排一下一些特殊的事情,日常的工作自然有人来处理。杨丽文找她出去玩她也没有心情,她懒得出去,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和别的女人的消息,像个鸵鸟一样将自己关在家里。每天早上就在想如果他回来就要好好跟他谈,可是他却回来的越来越晚,而且经常一身的酒气。她经常在他的身边一坐一晚,他们的关系再次陷入冰点。

他很忙,几乎没有在去看他的妈妈。

婉臻便时常偷偷的去看他的妈妈,却让医院的人不许告诉许清澜。

她把自己和许美丽关在一个房间里,不允许其他的人进去。开始的时候许美丽非常的抗拒她,经常会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抓出指痕,有一次脸上抓了一道,她怕许清澜看见,一直侧着身体睡觉,身上的指痕怕他看见,一直穿着长衣长裤睡觉,好在他也根本不来碰她。

慢慢的,许美丽仿佛渐渐习惯了她的气息。她在旁边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不动,就那样柔和地看着许美丽。很多时候许美丽会掐住她的脖子,婉臻本来以为她非常的虚弱,可是却发现她的力气远远的超过自己。可是她又不想放弃,经常在她几乎窒息的时候她绝望地叫许清澜的名字,许美丽茫然地放开她。

“我叫裴婉臻――”她一遍一遍的对她说,“我爱你的儿子许清澜,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关系,他一辈子活在那样的阴影里――”“也许我不能永远陪着他了,也许总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他不会接受任何人――”“我只希望你好起来,忘记过去――”“许妈妈,其实你没有疯,是不是?你只是像他一样把自己紧紧地藏在里面,藏在那个谁也碰触不到的角落,即使你的儿子也碰不到,就像他,即使我也有够不到的角落――”

裴婉臻把所有压在心底的想法统统的说给许美丽听,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但是许美丽却不在伤害她,也不掐她了,似乎接受了她。裴婉臻可以带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给她读书,放音乐。

许美丽有天突然对着她哭了,像个孩子一样,裴婉臻紧紧地搂着她,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清澜,”她颤巍巍的唤道,裴婉臻潸然泪下。

即使婉臻刻意的躲避,似乎还是可以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压抑,转眼到了深秋,可是他们的关系却似乎进入了冰天雪地。他似乎刻意的躲避着她,可是她还是听到看到很多关于他新的策略新的并购打击的公司,他和泛海总裁如何如何。

但是他的消息报纸电视上却很少,往往只有很少的一句或者几句话,婉臻知道他怕她看见,去罗嗦他,所以干脆不和她说话。

婉臻独自走在路上看橱窗里的各式服装,自己似乎进入创作枯竭的阶段,没有任何的灵感,创作细胞进入冬眠这是穆放青说得。

关于京华的信息很多都是穆放青他们告诉她的,也有很多是冰妍陈文玉告诉她的,她也懒得去辨真伪。

裴婉臻自己也看到很多次许清澜携同桂韵姚出席宴会的场合,她似乎连心痛也省略了。裴婉臻经常自我嘲笑,她其实是个最善于保护自己的人,在别人伤害自己的时候,便竭力的将自己保藏起来,这样别人的伤害便如流水轻轻滑过漫过,太阳出来,又是晴空一片。

天高云淡,轻风清爽,落叶簌簌的随风飘零,不经意地落在她的怀里,信手拈起,叶脉清晰,却是枯黄萎靡,心下不由悱然。

“裴小姐――”一辆车停在身边,婉臻侧头去看,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脸,“桂小姐有什么事情吗?”裴婉臻面无表情道,“上车说――”桂韵姚笑着看她,“不用了,桂小姐,没有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裴婉臻在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觉得自己心中的堡垒如同建在沙地上不堪一击,只消她一个浅笑,自己的堡垒如同海浪荡涤,冲刷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只剩下痛意一波一波的蔓延,如8月的海潮激荡如雷。

“婉臻――”桂韵姚竟然清柔地唤她的名字,推开车门,婉臻叹了口气,便上了车。“我最喜欢你的作品,但是除了买来的专卖店或者订做的,却没有一件是你亲自设计的作品,我希望可以拥有一件你亲自设计的独一无二的作品――”桂韵姚注视着镜中她苍白略带憔悴的容颜,心中不忍,“婉臻,对不起――但是,他不能没有我――”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梗在她的喉咙吐不出来。

裴婉臻笑得心肝肺都痛了,眼睛酸痛得几乎睁不开,情敌跑到你的面前来说喜欢你的作品,希望可以拥有一件独一无二的自己设计的衣服,还要笑意吟吟的告诉你,“对不起,我现在霸占了你的男朋友?”裴婉臻觉得这个天下真的什么都有,无奇不有。

“你让许清澜来跟我说吧,如果他开口你要多少都可以――”说完这句话,裴婉臻的脸冷得如同寒冬玻璃窗上冻出的窗花,脆弱而苍白。她推开车门便冲出去,桂韵姚望着她跑出去的身影,怔在那里,树影摇曳在光影打在车窗里,眼神明灭不定。青葱玉指紧紧抓住方向盘,由于用力过度,指头泛出青白色,青筋隐隐露出。最后用力闭了闭眼睛,轻笑,嘴角的却是轻轻抽搐,一滴泪滑过晶莹的脸庞顺着尖削的下巴滴落在手背上。

她平静了一下,擦擦眼泪,拿出电话,“喂――许清澜――让裴婉臻帮我订做一套独一无二的礼服――”然后挂断电话,眼神是凛冽的寒。

沈冰妍约了婉臻喝咖啡,“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冰妍心痛地看着她,“他对你不好吗?婉臻姐?”她的眼睛轻微的眯起,看不清眼中的情绪。“没什么,冰妍,你最近怎么样?”婉臻抬眼朝沈冰妍笑笑。

“婉臻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喜欢齐康――我愿意退出――”她垂下长睫,轻颤如蝶。“冰妍,你怎么这么说?”婉臻心头一颤,不知道她怎么会误会成这样,“冰妍,你别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意思――”婉臻连忙解释,“那你为什么不开心?不是齐康就是清澜哥对不对?婉臻姐,你始终不肯把我们当作你的家人,你从来不对我说你的心事――”她泫然欲滴盯着裴婉臻,婉臻心头一荡,“冰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轻叹。

“许清澜和桂韵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就――”沈冰妍急切的盯着她,“冰妍,他并没有亲口告诉我――”裴婉臻端起咖啡,却忍不住一滴泪滴进杯里,泪水无声滴落渐起一注咖啡,荡开层层涟漪。

“可是,好多次我都看见他和桂韵姚一起――”她顿了顿看看婉臻,“他们出席酒会我也知道――”婉臻低垂眼睫。

“不是,婉臻姐,我和齐康都看见过好多次,他们――从酒店房间出来――”沈冰妍轻声道。

“婉臻姐, 如果不快乐,就到妈妈身边吧,妈妈很担心你,可是又不好开口”沈冰妍伸手握住婉臻的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冰妍,谢谢你,我很好,还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齐康没有可能了,他是很爱你的――我和许清澜――”裴婉臻叹口气说不下去。

手机响了却接到一个短信,“婉臻,帮桂小姐订做一套礼服,”心毫无预警的剧烈抽痛,痛意如排山倒海袭来,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胸,心头的痛针扎似的无法忍耐,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如同被棉絮堵住。一阵阵的割裂的痛从胸口袭上喉咙处。

沈冰妍看见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吓了一跳,连忙来看她,“婉臻姐,你怎么啦?要不要看医生?”她急得拿出电话赶紧打给齐康,齐康一听婉臻不对劲立马扔下工作就赶出来。

“我――我很好,冰妍,不要担心,我先走了――”裴婉臻站起来,眼前却一黑,使劲扶住桌面才稳住身体,沈冰妍吓坏了,“婉臻姐,你先坐下,你别吓唬我――”她扶住婉臻。婉臻却轻轻挣开她的手,“冰妍,我还有事情要去公司,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不要告诉别人了――”说完便快步的走出去。

没有出租车,却来了一辆公交车,她也不看什么车就冲了上去,没有零钱胡乱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看也不看就塞进去。车上人不多,都惊讶的看着她,有个俊逸飘然的男子站起来,“小姐,你病了吧,坐我这里吧,”然后扶她坐下来,“谢谢你!”婉臻想对他笑,却怕一开口忍不住心头那股痛。

不知道坐了多久,人来了,走了,到了终点站,车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婉臻站起来,却头晕目眩,慌乱中一双清凉的手坚定的扶住她,却是刚才让座的那个人。

他扶着她下了车,婉臻对他说声谢谢,然后举步便走,“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俊逸男子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意,曾经的痛意再次覆上心头。

秋风吹过,一阵凉意袭来,婉臻淡薄的衣服一吹便透,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痛和眼中的泪,一次的奔涌而泄。痛得她弯下腰去,几乎支撑不住。男子上前扶住她,婉臻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干净的清香泪如雨下,哭倒在他的怀里。男子跪坐在地上,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天底下伤心的人是一样的,恨不得把所有的泪一次流完,把所有的痛一次哭够。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卷着,摇摇荡荡,飞舞跌落,终于禁不住那抹彻骨透心的痛意,跌在婉臻乌黑的发丝上,男子紧紧的搂着她,轻轻拂落那片枯叶,她的痛他知道呀,看着她的眼睛他就知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断肠天涯莫相问!

他也不在乎人来人往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就这样紧紧搂着她,给她一个可以快意宣泄痛意的怀抱。等到她哭够了,男子递给她一片馨香的纸巾,“我叫沈砚霜,小姐贵姓――”裴婉臻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天色已晚,深蓝色的夜幕铺天盖地的袭来,如同那痛意让她无处可挡。“谢谢你!我叫裴婉臻-”她朝他笑笑,声音嘶哑无力。低头看见他衣襟湿漉漉的,不好意思的轻笑,“沈先生,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我-可以叫你婉臻吗?”沈砚霜的眼睛在深蓝的夜幕下如同星空粲然的星辰。“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裴婉臻拿出一张名片,“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有时间情一定打电话给我,我愿意赔您一件衣服――”婉臻朝他轻笑。沈砚霜看着暮色沉沉中的婉臻,半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如同风雨摧过的花瓣挂着一滴透明清凉的雨滴,轻轻地映出心底最深最柔软的那抹馨香。不禁心口一痛,轻轻咳嗽起来,“沈先生,你不要紧吧?”婉臻关切道,“婉臻,不要紧,谢谢你关心,老毛病了,自此――”他笑笑,“老毛病了,”心头痛意却是更深,有些痛是多少年都不会消失,会一直折磨到他像那片枯黄的残叶被凛冽的秋风残酷地拂落枝头。

“我要走了,沈先生,你会打电话给我的对吧――”婉臻叮咛道,“我肯定会的,你可是知名服装设计师呢――”他轻笑,抬手替婉臻整理了一下脸颊边上被泪水打湿的发丝,他的手指冰凉。感觉到她脸颊的温热,似乎记忆里也有这样的温度灼痛了自己的指尖和心头。

“再见,婉臻,再见――”他轻轻一笑转身走开去。

第 33 章

婉臻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的去公司。

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些了,她惨然笑。她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我帮她做礼服,这几天在公司不回家。他没有回。心下凄然。

脑海里浮现桂韵姚那张艳绝人寰的脸,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妩媚的脸,妖娆的身姿,她帮她设计了紫色云雾样轻纱覆裹的款式,里面是短小的深紫色真丝锦缎连衣裙,裙身一朵盛开的曼陀罗,外面轻薄如雾的淡紫色轻丝,领口一朵轻纱堆出的曼陀罗神秘魅惑,颈项不再用任何的珠宝首饰。

当礼服做出来的时候,师傅们都瞪大了眼,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这样一件衣服穿出极致?“婉臻,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快去休息吧,”一个师傅对她说。为了赶这件礼服,她躲在样板房里,和师傅们一起,困了站在窗口吹吹深秋凄冷的风。她似乎根本闭不上眼睛,因为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是那双妩媚的凤眼,眼波潋滟。

看着自己熬尽心血出来的作品,却是穿在情敌身上,她的心真是连痛都忘记了。找人送到许清澜的办公室去,然后吩咐穆放青,私人样衣室的西装开一个拍卖会进行拍卖。她要求他们低调行事,因为裴婉臻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设计男式服装,那些衣服全是为许清澜准备的,是她自己一笔笔画出来,然后一针一线在自己的监督下做出来的。现在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没有通知他,径直要求公司进行拍卖。

她却去附近的酒店宾馆关了电话睡个昏天黑地,全然不管外面世界的轩然大波。

樱澜工作室举行裴婉臻设计师的男装作品拍卖的消息没有任何的宣传,却如同生了翅膀满城皆知。但是也只有那些身高在1.85左右的男子才能穿,不过很多人为了拥有这样一件作品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穿,所以竞拍的场面非常热烈。从发出消息,到进行拍卖,到拍卖结束中间一气呵成,很多手续都免掉了。很多人都是拍卖结束才知道消息,后悔自己的消息不够灵通。

睡在宾馆里,天亮了暗了,醒了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却是头痛欲裂,浑身如在火里炙烤。隐约间又觉得什么清凉如水,柔嫩如丝…

噩梦伴随着如雨的冷汗,浸透身上的衣服,湿了被子…

梦中似乎梦见妈妈抱着自己哄自己睡觉,给自己换睡衣…

梦中有欢乐有痛苦,似乎有亘古那么久远…

当醒过来的时候,裴婉臻眯着眼睛来适应刺眼的光线,对于她即使是微弱的灯光都觉得直刺入心。看看时间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两夜,睡得久了竟然头晕目眩。

下了床拉开窗帘,漫天的清光便没有任何阻隔的冲泻进来,刺疼了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一下,窗外刚刚下过一场秋雨,打开窗户便是凄冷的凉风迎面扑来,不禁裹裹身上的睡衣。天空还未放青,却是宛若清澈的湖面微风荡漾出一片青得出蓝蓝得透青的澄澈晴明,云朵边沿仿佛蕴染了淡蓝的色调,白种透出莹莹的蓝色,如同那颗月光石。

“婉臻――你醒啦?”身后有人唤她,婉臻听得声音猛地回头,却是齐康,他穿了睡衣迎风站在对面,轻轻一笑满室如同笼罩在清晨的阳光中,那清冷的秋风吹动他真丝浴袍露出胸口红润健康的肌肤。

“齐康?你――”婉臻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这家酒店是我们家的,所以我经常住在这里,结果那天看见你住进来。我让服务员进来叫你,却发现你发高烧生病了――”他朝她轻笑,目光落在她绣花的锦缎睡衣上,婉臻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见不是自己原来的睡衣了。

“你总发汗,衣服都湿了,服务员帮你换掉了。”他赤着脚走过来,“好点了吗?大早上就吹冷风,不太好――”说完就来关窗户,他关窗户的时候婉臻本来欲往边上退但是他的胳膊已经伸过来,从背后环住她来关窗户她微微一怔,站在那里没有动。

“婉臻――”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扑在颈处,她微微的推推他的胳膊,“齐康――”却不想一阵大风吹来,没有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透风而过吹起窗幔盖过两人,纱幔轻轻回缠又浮起结果缠住二人,齐康想脱出来,却成了抱的她更紧,唇贴在她的耳边。

“齐康――”婉臻没有想到会这样,立刻抽身,却看不清楚,拉下纱幔的时候,齐康还紧紧地抱着她,“婉臻,身体不好要小心一点,我扶你上床上去,”齐康半抱着她,胸口的肌肤因为刚才的挣扎露出得更多。

“裴婉臻――”在还没有到床上的时候,许清澜站在门口,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瞪着他们,眼神凄厉冰冷。他的发丝被风吹乱来不及理,身上湿氲氲的满是水气。

裴婉臻看着他一下子愣了,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一副狼狈模样。许清澜看着齐康几乎半裸地抱着裴婉臻,而她一脸讶然,如同被抓当场的模样,他微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过来,每一步如同踏在自己的心上。

“跟我回去――”走到跟前却变成这样一句,齐康像是怕他伤害婉臻,挡在婉臻身前,“清澜,你别激动――”“激动?”许清澜冷冷盯着他,握紧的拳头几乎忍不住,“让开――”他冷冷道,齐康却不肯动,“齐康――你让开――”婉臻不想连累齐康,轻轻伸手推他。

“齐康,你先出去,帮我把门带上去――谢谢!”婉臻轻声对齐康道,“清澜,你别误会,别伤害婉臻――”齐康却不肯走,伸手去挡走过来的许清澜,许清澜没有任何犹豫的一记左勾拳打在他的头上,尽管齐康用左手挡了一下,但是还是当场被打倒在地,他没有想到许清澜出拳如此厉害,却还是基本硬生生挨了一拳。

婉臻没有想到许清澜会动手,吓了一跳,“许清澜,你疯了,随便打人?”裴婉臻急忙跑下来看齐康的伤势,嘴角流出一线艳红,左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心下更加歉然内疚,眼泪便流出来,“对不起,齐康――”一声对不起齐康的心瞬间冰冷至谷底,那一拳也没有这一句来的痛,他凄然一笑,“婉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我,你永远不必说对不起――”他哀婉的眼神让裴婉臻愣了一下,却觉得胳膊一痛,许清澜已经拉起她径直抱起她往外走。

婉臻看见齐康挣扎着想起来,却半途跌下去,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齐康――”婉臻禁不住关切叫道。

她对齐康的关心让许清澜越加的愤怒,将她扔进车里便飞驰而去。

第 34 章

“许清澜,别在折磨我们了――好不好?”婉臻窝在沙发里,低垂了眼睫,不肯去看他。“裴婉臻,是我折磨你,还是你折磨我?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一心一意的对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对视他伤痛清冷的眸。“许清澜,为什么你一定要从这里找毛病?你一直都不肯相信我,我又有什么好说?我承认还是拒绝承认?你会相信我吗?你呢――不对桂韵姚又是怎么回事?利用她,或者对她倾心,或者――”她闭上眼睛叹口气,却说不下去。

“我和她没有什么――”他冷冷道,“是呀,没有什么――”裴婉臻不去和他争辩,反正她没有亲眼看见过,反正她的心已经死了――――

“你把为我做的衣服都拍卖出去,就是报复我让你帮她做了那件礼服?”他冷笑。裴婉臻简直想大声的痛骂他的无耻,八卦报纸上到处都是他和她的花边消息,他为了她和泛海国际总裁红遍娱乐报纸网站,他和她无数次亲密的出现在各种场合,他和她无数次被人看见在疏影黄昏的包厢在君行至的套房,难道他还要跟她说,“我们就是纯洁的关系,什么都没有?”裴婉臻突然觉得天下好笑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她相信他,那么天下最好笑的人就莫过于自己。

“许清澜,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走――”裴婉臻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畏惧,没有柔软没有威胁,有的只是决然。如同那满树的樱花在风中飘零毫不留恋枝头的温暖,又像漫天泼洒的雨雾,融进泥土不肯依附飘荡的云朵。心灰意懒从头断,只愿生死不相见。那样的决然又寡然,深深的刺进他的心头。“你想我放你去找齐康,你想和他双双对对?你终究还是不肯忘记他,是不是――”他的眼睛里闪烁被嫉恨漫过的冰冷,想也不想,裴婉臻甩了他一巴掌,“许清澜,不是因为齐康,不是因为任何的男人,我只是――想离开你,”她看着他的眼睛在她的眼前闭上,睫毛剧烈的颤抖,如同挣扎不过的脆弱的蝶翼,“婉臻,你一点都不留恋吗?”他竭力的压住自己心头的痛心底的怒气。

“我为什么要留恋?留恋你带给我的痛还是你带给我的伤?放过我吧,清澜,我不是那种百折不弯,百伤不灰的女孩子,我不是那种天真烂漫爱情至上的女人,我以为只要有你,什么都没有都无所谓,可是你看,我们拥有了彼此,可是我们还是不幸福,我们还是会互相猜疑,还是会互相伤害――无论是别的女人男人,无论是你的爸爸我的妈妈,无论是你的事业我的工作――清澜,你想过没有,我们真正不能在一起的是什么――我们放手吧,好不好?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和齐康在一起,不会和任何男人在一起,我只是,想离开你-清澜,好不好?”裴婉臻平静的如同诉说一件在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太阳出来天亮了,早饭吃得牛奶蛋糕一样自然。

“婉臻,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我为什么爱上你――”许清澜盯着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他轻轻吻过她的唇,轻轻地,如同夜风轻拂水面,蝴蝶轻吻花蕊,空气静得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在左胸的地方轻轻的振翅。“婉臻,如果你说,你不爱我,我便放你走――”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喃语,“清澜,不――我爱你,可是爱有的时候不能让我们幸福――”婉臻低声道,“离开你,我未必幸福,可是我却知道,我可以活得是自己――清澜,没有我,你也会快乐-可是和你在一起,走到最后,我已经没有我――”

轻轻舔过他鬓角的泪水,任凭他滚烫的吻落在胸前,最后一次,他如同第一次,在她身体失去自己。心里如同什么失去了,绚丽的色彩绽放蕴染,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清脆的声音叮咚崩裂,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觉得心口最重要的那份感觉那份美丽消失了…

裴婉臻从许清澜的身边离开,一切似乎那样的顺其自然,她没有任何的伤悲,更多的时间呆在公司里,很少出去应酬,基本不见齐康,偶尔和沈砚霜一起出去喝茶聊天。沈砚霜是个宁静祥和的人,和他聊天她很开心,而且他经常会看到她心底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南方的冬天湿冷,风大,还是冷飕飕的冰凉。天空是灰白的蓝色,经常飘着冰冷清凉的小雨,经冬不败的树叶是暗黑的绿色,四处都是雾蒙蒙的,让她看不清前方是什么。

现在的形势有着裴婉臻看不透的紧,泛海,冯美,齐氏,沈氏,京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雾里看花眼也花。

婉臻定期去拜访方静宜,只有在那里齐康才能看到她,她淡然的如同得到修仙的圣贤,步履从容,笑容淡雅,没有悲伤没有颓废。可是如果齐康私下里约她,她却有各种的借口来推却。

许清澜身边的女人开始如同冬日的冷雨一样频繁的换,但是却还是时常的和桂韵姚联系在一起。裴婉臻也只是心头一颤一笑而过。没有权力去后悔,后悔是对现在的否定,一切都要往前走。

现在的她早上起来锻炼身体,上班,去健身馆,瑜伽馆,打球,创作的灵感如同新开发的泉眼喷涌不断。

“婉臻,来喝茶――”沈砚霜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婉臻背了画架先去写生,下午了才准备去他那里。穿了厚厚的大衣,围了宽大温厚的围巾,戴了手套还是觉得冷,南方的冬天一点都不温暖。径直打了车去沈砚霜开得茶楼,她对沈砚霜了解不多,知道他以前是大公司的副总,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心灰意懒,将所以的资产都变卖,现在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他现在致力于研究古学研究易经以及佛学,虽然他说的婉臻听不懂,但是听得多了却觉得偶尔的时候会作为一种安定来抚慰自己有些烦躁的心。

“婉臻,你现在过得很自在呀――”沈砚霜瞅着裹了一身寒气入屋的婉臻,外面下着零星的小雨,她的衣服上挂着淡淡的雾气,在温暖的房间里,蒸腾为一片淡淡的雾气围绕她周围。

“砚霜,我觉得你才是真的逍遥呢――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她将画板放在墙边,“婉臻,我也只为求个心静心安,但是这些年下来,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心静了,人关键是没有遗憾――”

沈砚霜的品茶工具齐全精致,成套的极品紫砂壶,紫砂杯,装茶叶的青花瓷,装水的素瓷青花瓶…

只见他快速的洗茶,冲泡,封壶,分杯…他的动作优雅从容,白皙如玉的手指拈起精致的紫砂壶,手稳健有力,茶香扑鼻而来,清淡馨香,慢慢氤氲到心底。

“古人喝茶都讲究个说法,我看你也快了――”婉臻三指拈起小小的紫砂杯,只见叶底嫩软红亮,浅尝之下只觉得香气浓郁高长,似蜜糖香,又蕴藏兰花香,汤色红艳,滋味醇厚,回味隽永。“我可每次猜不出你给我喝的什么茶,我看我喝再多也是浪费,你这茶估计又是几十万的价格吧?”婉臻三口饮进小杯中的茶。

“我们喝茶只图喝得舒服就好,哪里去管什么茶道,若是为茶道所累,那又不是品茶的境界了”他帮婉臻续上7分满的茶水,婉臻看着他那精致的小茶壶,每次都希望他能给自己换个大杯。

“石蕴玉而山晖,水含驻而川媚,中国茶道得佛教文化的滋养,如石蕴玉,如水含珠。其实茶道的心得在人生中又最是常见,”沈砚霜顿顿,抬眼看看婉臻,但见她浅笑轻颦,没有一丝的忧郁神色,但是她眼底那抹颤然却每一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直心是道场,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婉臻,逃避,或者遗忘都不是办法,只有去面对,才能让自己真正的心静,而我现在除了遗忘只有遗憾,曾经的错太多,错过的便是永远失去――”他轻轻皱眉,咳嗽了两声,饮了口茶,朝婉臻示意,他很好。

“可是我不知道缘份中间隔着什么,缘与份的距离不是一层纸一层雾,他们的距离,让我看不清,让我走不下去,走走停停,后来发现还在原地回旋。缘与份的距离是一生一世,是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即使历经磨难,到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去看他栽种的盆花。

窗外小雨淅沥,行人裹了大衣行色匆匆,路上见到的如果回头了也许是缘份,但是相处中发现折磨多于幸福,便匆匆分开了,说是有缘无份。放手的,午夜梦回的是那一抹淡然的惆怅,抓住不放的是撕破脸面伤碎心肝也留不住曾经的甜蜜芬芳。

房间里的熏香清雅素淡,如那一盆盆的素淡新绿的吊兰,在温室中争相吐艳,竟然开得灿烂。“婉臻,缘与份的距离其实是心与心的距离,距离就是你自己,你转身了,便是天地永隔,走下去找到那颗心,就是缘份的安和。所有的痛楚都不会抵过物是人非的揪然心痛,所有的心碎也不会抵过形同陌路的黯然,婉臻,不要让自己后悔,你成不了佛也做不了仙,在你心底的那种思念,在漫漫长夜无尽蔓延,吞噬你自以为非常牢固的心防。”沈砚霜笼在淡淡清雅的茶香中,雾气蒸腾在他的面前, 俊逸的容颜在雾气总柔华闪烁。“我是有心无力,不知道如何往下走,走得太累,太辛苦,所以,我宁愿放弃那勉力维持的幸福――人,都有自己无法为之放弃的东西,他无法放弃仇怨,我也无法容忍他的心始终隐存的那块暗影――”

长时间的静默,乌木陈设的房间,古色古香,氤氲着淡淡的祁门红茶的清香,笼着清透飘逸的茶雾,裴婉臻站在窗前,目光飘渺,穿过马路穿透对面的建筑,目光落在那座遥远高耸的大厦。沈砚霜仿若老僧入定,苍白的脸在雾气中越发的清透,目光明灭不定,“婉臻,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他又拿出两罐茶,“冬天就和普洱和祁门红茶吧,这两罐你带回去,别浪费了,最好都喝进你的肚子里。”然后轻笑,用古色古香的暗纹描花的纸袋装了。

婉臻没有多呆,他的身体越加的不好,经常需要静养休息,她也不再打扰他就离开了。冲进小雨茫茫的大街,气温骤低,冷风刮面,雨中竟然夹杂了微微的雪粒。婉臻裹紧围巾大衣,将茶叶紧紧拎在手里,慢慢步行了雨中。没有撑伞,没有匆匆的脚步,抬起头,漫天的雨丝在清冷的灯光中隐现出明灭的变幻,仰起头便是苍茫的穹宇,落下来的,是遗弃的,或者是离开的。

第 35 章

夜里,独自一人。

打开音响,舒缓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在温暖馨香的房间。房子是婉臻后来买的二手房。在很普通的小区里。小区里遍地香樟树和桂树,属于底层小区,里面很多都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比较安静清宁。

房间的是重新装潢过的,淡雅素净,前面是淡绿色的暗纹壁纸,工艺的吊灯,米色的提花织锦窗帘,淡蓝色纱幔,实木地板因为天冷又铺了厚厚的地毯。

拿出沈砚霜送的青花瓷茶壶泡了茶,不是想喝,只不过就是想感觉那种味道,打发这漫漫长夜,夜才开始,可是她已经开始盼望那份黎明前的悸动。

手机响了,接起来却没有声音,电话那头传来清晰可见的呼吸,婉臻心中一痛,喂了一声,泪便落下。轻轻的挂断,却再响,婉臻便对着电话顾自絮叨,“我自己冲了一壶祁门红茶,今天沈砚霜送的,不是因为爱喝,而是它给我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含在口里,浓郁可口,咽下去,是浓浓淡淡的清香,可以充实自己的心,我不想后悔,因为不想否决现在的生活,不想否决自己前面的路,我也不想转身,因为怕转身,便是永远――”

此后每个深夜,电话响起来,没有声音,听到那淡淡的呼吸,似乎可以嗅到他呼吸中淡淡的宛若樱花的味道,在他的呼吸声中,她轻轻浅浅的诉说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如同梦呓,然后安然睡去。

冬日的清晨是清冷而疏离的,但是阳光普照的时候却在拉起窗帘那一刻,心境豁然开朗,满是温暖的阳光将她整个拥抱,婉臻轻笑着推开窗户呼吸那淡淡的清冷的空气。

杨丽文的婚宴礼服婉臻帮她准备了三套,她一定要婉臻做伴娘。可是到了婚礼那天,婉臻有点后悔,因为伴郎是齐康。齐康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婉臻了,她的身上散发出淡淡清宁的气息,淡淡的温馨,淡淡的疏离,淡淡的柔光,让他心里的痛似乎也变得淡淡的,可是那思念却是沉淀沉淀,积累成了一座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岩。

“婉臻姐――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们了”沈冰妍似乎非常的开心,比以往都开心,“婉臻姐,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她拉着她的手,面朝方静宜撒娇,方静宜看着两个女人,眼神明丽,沈诺秋轻轻拍拍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丽文,恭喜你呀!终于嫁出去了-”婉臻送上自己的红包,“婉臻,幸亏我嫁得早,要不你不能给我做伴娘了――”杨丽文哈哈地笑,高俊幸福的看着她,提醒她笑得太夸张了。齐康站在高俊身边,脸上淡淡的忧郁,他看了婉臻一眼,婉臻却轻轻别开去。

伴娘有好几个,喝酒都不用婉臻。但是伴郎的酒却都是齐康代喝的,他好像故意的,一杯接一杯,半场转下来,他已经基本不能再喝了。

“冰妍,你扶齐康休息去吧――”婉臻从冰妍手里拿过酒瓶,对冰妍说。本来他们准备了水的,或者兑了可乐的红酒,但是很多都是酒席桌上的老手,哪里骗得过,所以喝得都是实打实的酒。

“婉臻姐,你去休息吧,我跟着就好了――”沈冰妍却并不去,而是把婉臻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冰妍?”婉臻诧异道,“婉臻姐,”沈冰妍朝她轻笑,“去吧,要不齐康比喝醉还难受――”她轻轻推她,“婉臻,快去看看齐康,别让他怪难受的”连杨丽文也这样说。

婉臻被他们推出去,婉臻扶着齐康,他的很重,几乎全部压在婉臻的身上,如果不是她现在经常锻炼身体,估计根本扶不动她。出了婚宴来到大厅婉臻想找个服务员帮忙,却都忙忙碌碌的没有一个停下的。

婉臻扶着他轻轻的走,在一楼大厅却碰到许清澜和桂韵姚,一个清雅脱俗,一个妩媚至极,却是相得映衬。他目光清冷如辉冷冷盯着她。

婉臻没有说话,轻轻的从他身边扶了齐康过去,桂韵姚却回头帮她扶住齐康,“婉臻,我来帮你吧――”她轻声道,裴婉臻朝她一笑,道声谢谢。

将齐康放进车里,婉臻朝桂韵姚笑笑,“谢谢你!”然后便要上车,“婉臻,谢谢你的礼服,我――很喜欢,终于得偿所愿――还有――他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轻声道。“谢谢!”婉臻没有在说话,钻进车里,想要发动车子,她却依然站在边上,婉臻摇下车窗,“桂小姐,还有事吗?”她轻问,“婉臻,齐康?――”她欲言又止。“你――和他在一起吗?”她问得时候眼睑垂下,长睫敛去大半眸光看不出情绪。

“桂小姐,你管得太多了-”婉臻轻轻一笑,眼神却没有笑的成分。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站在那里看着她驶去的方向,心头是无法言语的怅然。

路上灯河游曳,车流不息,但是却没有堵车,非常顺利的将齐康送到家里。他家的佣人帮忙将他扶进房间,吩咐了几声婉臻便要离开。“裴小姐――”一个50多岁的保姆叫住她,“阿姨有事情吗?”婉臻看着他们,“没有,只是,希望婉臻小姐可以去看看那个房间――”保姆朝着婉臻轻轻一笑,然后拉着婉臻上楼,在齐康隔壁的一个房间,她轻轻的旋开,然后转身走开,“婉臻小姐,您自己去看吧――”然后轻轻叹气便下楼去。

婉臻轻轻推开房间,立刻呆在那里,心头如浓醋浸泡,泪便潸然滑落。在周围的小灯照射下,房间明亮如昼。这个房间基本保留了她和齐康一起住过的那个房间的模样,不过东西却是全新而昂贵的。他似乎极尽全力来布置他们曾经的那个房间,婉臻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婉臻说,“房间是淡淡的如风清雅,浓浓的如阳光温暖。”于是墙纸是淡绿映衬淡蓝,顶棚是雨后天空颜色,一轮太阳形状的水晶灯围绕无数的参若星辰的小水晶灯,随手打开,璀璨温暖的光芒倾泄挥洒。淡紫色的纱幔,鹅黄色的织锦锻窗帘。如果能在床上看电视就好了,于是她便看见那张配备了自动电视的电视床。

大理石桌面的茶几,法国进口的素雅的布艺沙发。各种布娃娃,她曾经自己做过的小玩具,杯垫…

四面墙上是印有她的大大的海报,浅笑的,轻颦的,正面的,侧面的,全身的,半身的…床上的枕头是真丝缎面绣花,上面绣了各自的名字,就像婉臻以前做得那样,齐康的是婉臻枕的,而婉臻的却是齐康枕,枕头的背面应该是两个并列的笑脸,却见枕头下面那枚竞拍来的戒指。

将戒指轻轻的攒在手里,婉臻难抑心头的颤抖,轻轻的吻过那枚戒指,然后将它放回原处。站起身来悄悄的退出去,掩上房门,将一室的阳光温暖淡雅素净都关在里面。

醉了的齐康,睡得非常的挣扎,眉头纠结,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房间里淡淡的音乐仔细听却是郑中基很久以前的《绝口不提爱你》闭上眼睛忍住呼吸

暂时要和世界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