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上官灵灵机一动,拉开房门冲他吼道:“你走!你走啊,你敢走,我就…我就给你戴绿帽子!”

他们两个虽无夫妻之实,但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诸葛琰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停住脚步。

上官灵接着道:“我…脱了啊,我脱衣服了啊!你走一步,我脱一件!我开着门脱!我说话算话的!不信你看!”

诸葛琰没看!

上官灵咬牙,拔了发钗丢到地上,而后扯了扣子,解了腰带。

反正如果楚姐姐见不到舅舅,她便无法离开,与其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边,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要死,也不在乎什么名节不名节了!

最好临死前,膈应一下他,狠狠地膈应!

上官灵体内的叛逆因子,迅速打败了理智,诸葛琰越走越远,她越脱越多,渐渐的,只剩中衣和里裙了。

可那混蛋,好像真的不打算管她了。

上官灵又哭了。

这会子再把衣服穿起来也太没面子了。

混蛋!

混蛋!

你逼我脱光,我真的死给你看!

转角处,传来了小厮们嬉笑的声音,看样子,是要进来修建花枝了。

诸葛琰脚步一转,疾步而回,将上官灵撞进房内,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将上官灵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一手撑在她纤细的腰侧,一手掐住她美丽的下颚,冷道:“上官灵,不要像个泼妇似的做些无理取闹的事!”

上官灵说不清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好像不像刚才那么难过了,就是心,砰砰砰砰跳得厉害,或许,是被他这么凶巴巴的样子给吓到了吧!

上官灵咬唇,不敢对上他吃人的目光:“你…你留下来陪我,我就不闹了嘛。”

诸葛琰一声冷哼,看了看她手背上已经不小心被擦破的水泡,将她丢到了床上,顺便还有一瓶药膏。

上官灵被摔得生疼,瞪了瞪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又笑嘻嘻地把受伤的小爪子递到他面前:“你帮我擦,还有这里,也擦擦。”

指了指红肿的小脸。

诸葛琰一脸嫌弃地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打开药瓶,用冰凉的指尖蘸了金疮药,均匀地涂在了她患处。

涂完,他起身要走。

上官灵一把揪住他衣角,十分狗腿地说道:“那个…我昨天晚上踢了你,你一定也受伤了吧?我给你擦药,嘿嘿。”

诸葛琰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沙漏,淡道:“这个时辰,楚芊芊已经到了,你确定…还要给我擦药吗?”

上官灵一怔,松手了。

梅园内,楚芊芊推开了房门。

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唔,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闻过。

嗯,当然闻过,她可是大夫,一名优秀的大夫!

脑海中一边浮现出几位药材的同时,心中已对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了初步判断,这方子,医治的可不是一年两天的病情,看来,对方病得不轻啊。

楚芊芊又想起刚刚在门外看到的侍卫,虎背熊腰,杀气腾腾,不说是商队吗?商队的人怎么会这么大的杀气?

楚芊芊第一次怀疑起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不管对方是权贵也好,是土匪也罢,她是大夫,只负责瞧病。

思量间,楚芊芊已经来到床前。

铺着淡蓝色褥子的床榻上,一名身着素白亵衣的男子面朝内趴着,一头乌发,半遮了容颜,闪烁着黑珍珠一般的光芒,而那发间若隐若现的肌肤,又宛若羊脂美玉似的,白得近乎透明。

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楚芊芊给出了第二个判断。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药香、体香,还有一股独属于他自己的男子气息,这种气息,像森林之王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一样,对所有同类雌性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楚芊芊的心跳漏了一拍。

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楚芊芊扣住他手腕诊了脉。

顽疾。

楚芊芊暗暗惋惜,连手都长得这么漂亮,该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怎么偏偏得了这种病?

好在,他的方子是对症的,只是需要再加一些针灸治疗。

拉被子,扒衣服,针灸。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分外顺畅,好似做过好多次似的。

所以,她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大夫!

拔了针,楚芊芊为他披上衣衫。

这男人的肌肤真是好好,又滑又嫩又紧实,虽然有些伤痕,却非但不丑,反而格外有种被岁月风沙磨砺出来的男人味儿。

楚芊芊忍不住摸了一把,又想着,如果他转过身来,摸摸他的腹肌就更好了。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楚芊芊便掐了掐自己大腿。

想什么呢,欧阳倾!你是已婚妇人,居然趁着看病的机会调戏良家小鲜肉,是不是太不守妇道了?

一定是昨晚被四爷撩拨得太狠了。

楚芊芊赶紧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

谁知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她的箱子,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忙挣开那只手,蹲下身去捡东西,却再次被那手扣住。

这回,那手显然加大了力度,一扯,她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

她心肝儿一颤,抬头,看向了对方。

这一看,差点儿让她尖叫。

一张跟她儿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大了几号的脸!

天啦,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脑子,刹那间一片混乱!

不待她思索出答案,那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喂!你…唔…”

唇被封住了。

楚芊芊瞪大了眸子,看着因太近反而看不清表情的脸,只依稀知道他闭着眼睛。

楚芊芊用手拍他、推他,也用脚踹他。

他却将她严严实实地搂在了怀里,明明还发着高热,也不知他哪儿那么大的力气,像要把她嵌入骨子里似的。

楚芊芊的唇瓣被他狠狠地吸允着,他似乎不满足这种层次的亲昵了,想用舌尖撬开她牙关。

她死咬着不让。

他在唇上咬了一口。

楚芊芊痛得啊了一声。

他柔韧的舌长驱直入,叼住了她的。

舌尖上的敏感,令楚芊芊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还想反抗,却已失了大半的力气。

他似乎还是不满足,狂热地在她口腔内攻城略地,要夺走她所有呼吸和所以津甜。

楚芊芊的魂儿都快被吸没了。

连四爷都没这么亲吻过她,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怎么可以?

楚芊芊把心一横,在他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都咬破了,以为他会疼得松口了,哪知他却吻得越发厉害了。

楚芊芊满嘴都是他的血腥味儿。

这人,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啊?

楚芊芊出来时腿都软了,走两步,险些跌在了地上。

好在她每次看完病都会很虚弱,这次尽管较往常更加虚弱,但管事先生也没怀疑什么。

她戴了幕篱,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还才残留着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吻了,还吻得头重脚轻,真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

太对不起四爷了!

更对不起四爷的是,她心里虽然排斥,身子却享受得不行,甚至他再度昏迷之后,她…还偷偷摸了他的腹肌,手感好好…

她不会是个荡妇吧?

呜呜…

回到听音阁时,小宝已经起床了,正与四爷在院子里堆雪人。

想起那张与小宝一模一样的脸,楚芊芊实在很难不去怀疑小宝的亲爹不是那人。

她这一世的记忆,是从昏迷醒来之后开始的,那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四爷说,她与他私奔了,私奔那晚,他们圆房了。

但关于私奔的过程、圆房的细节,她其实不太记得了。

她努力去想,脑子里的确能够浮现出相应的画面,但有些模糊。

“四爷,为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你喝醉了。”

以前,她信了。

但现在,她好像不那么确定,那些画面是真实存在,还是四爷强行给她构建的了。

“娘亲!”小宝发现了楚芊芊,挥着胖乎乎的小爪子奔了过来。

楚芊芊将儿子抱入怀里。

看看小宝的脸,再看看四爷的脸,楚芊芊的心里天人交战。

小宝感受到了娘亲的异样,抱着娘亲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娘亲娘亲,宝宝好想你,没看到你,宝宝好难过…”委屈地红了眼眶。

楚芊芊也亲了亲小宝,为遮住嘴唇的异样,她一回房,特地化了妆,这一亲,小宝的脸上便留了一个唇印。

楚芊芊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年四爷却走来,将小宝从她怀里接了过去。

“我来吧,你累了一早上。”

他微微笑着,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温和,好像完全不在意楚芊芊擅自出诊了一趟。

但楚芊芊明白,他的心里,不可能毫无顾忌的。毕竟他已经见过那个男人了,那个男人与小宝长得那么相似,他若是心里没鬼,昨晚回来,就该与她侃侃而谈,说“倾儿,我今儿发现一件怪事,有人跟咱们小宝长得好像啊。”然后,她自然而然地问“是吗?谁呀?带我去瞧瞧。”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但他什么都没说,包括小宝被卡在石头缝里的事儿也没说。

他是真的仅仅怕她怪罪他没看好小宝,还是压根儿不希望她与那个男人碰面?

今天,她阴长阳错地碰到了,他难道不觉得她看到一个跟小宝长得那么像的男人时,会怀疑那个男人才是小宝的父亲吗?

“倾儿,在想什么呢?”

楚芊芊抬眸,就见年四爷已经给小宝擦干净了,父子俩正齐齐拿眼看着她。

她笑了笑,说道:“没,就是看诊了,有些累,想回房歇息。”

年四爷笑容不变,语气含了一丝责怪:“你呀你,又不是挂名大夫,不要只顾着给别人看病,你自己的身子也得用些心,明白吗?”

楚芊芊稍稍惊讶,他竟是不问她看到谁了吗?

年四爷当然要问,就挑起她下颚,看着那朱红的唇膏,道:“今儿怎么还想起来化个妆了?”

楚芊芊长睫一颤,反问:“你不喜欢吗?”

年四爷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地碰了碰:“喜欢。”

小宝捂住眼睛:“羞羞脸。”

年四爷拍了拍小宝的屁股,笑了,牵着楚芊芊的手,一家三口,回了房。

一直到用过午饭,年四爷都没提半句关于治病的话,这让楚芊芊的心里越发没底。

趁着他去如厕的功夫,楚芊芊抱着小宝进了内室,小声问:“小宝,娘亲问你啊,你昨天是不是被卡在石头缝里了?”

小宝点头。

看来,那个侍卫头头没骗她。楚芊芊又问:“谁救的你,你还记得吗?”

小宝想了想,笑道:“记得啊,是帅叔叔。”

所以,那个男人也见过小宝了,他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觉得投缘?

所以送了一块玉佩?

楚芊芊万千头绪,却没有可靠的答案:“小宝,你喜欢帅叔叔吗?”

小宝不假思索地点头:“喜欢啊!”

“为什么?”

小宝答不上来了。

楚芊芊摸了摸他小脑袋:“那…帅叔叔喜欢你吗?”

小宝很自信地点头:“喜欢啊!”

不喜欢也不会送那么贵重的玉佩过来了,楚芊芊暗叹。

楚芊芊知道年四爷见过那个男人了,楚芊芊知道年四爷也知道她见过那个男人了,可偏偏两个人都对此只字不提。四爷怎么决断,楚芊芊无法控制。可自己呢?楚芊芊搞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不就是求证一个真相吗?怎么还好像没底气了似的?

是啊,可不是没底气吗?

都跟那人偷情了。

楚芊芊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倒床,欲哭无泪。

另一边,年四爷其实一直在等楚芊芊来问他。问,为什么小宝会跟那个男人长得那么像,为什么他明知道像却还瞒着说,也问小宝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不是他,这些年来他为什么一直瞒着她?

但楚芊芊没问。

要说楚芊芊没看到诸葛夜的容貌,年四爷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