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让她按着他的意思来,稍有不到,他就不高兴,也不知道他这脾气是天生的还是被爹妈惯的,难怪罗芳那时说,这些高干子弟比土大款还难伺候。程铮别的都好,就是这少爷脾气令人讨厌。

吵架之后,冷战了好几天,程铮一直不主动和格格讲和,格格也就不理他。这天,两人好不容易打了一通电话,说不了几句又吵起来,格格一气之下摔了电话。

晓晓见格格阴沉着脸摔电话,猜到她和程铮吵架了,想着要劝劝她,于是道:“晚上有空吗,咱俩一起逛逛街。”格格思忖片刻,点点头。

手机又响了,格格以为是程铮,正没好气,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叫她惊讶不已。凯文张在电话里告诉她,他调职到北京,约格格见面聊聊。“好啊,明晚吧,我请你吃饭,你到了我的地盘儿,我怎么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格格爽快的和凯文张定下饭局。

和晓晓一起逛街有个好处,她永远知道哪家店在打折。一家品牌女装店里,晓晓选了两件衬衣,指着模特儿身上的吊带裙向格格道:“那条裙子不错,可以搭配小开衫成通勤装,你身材好,去试试。”

格格一看那样式,就摇头:“领口开得太大,低头就走光,程铮不让我穿的。”这话她脱口而出,说出来才有点讪讪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把程铮的话印在脑海里。

晓晓瞥了她一眼,笑道:“想不到程铮把你看得还挺紧。不过我老公也这样,不让我穿低胸裙子。”格格淡淡一笑。

从那家女装店出来,两人走进一家男装店,晓晓说要给老公买件衬衣。“格格你看这件怎么样,颜色正,正装休闲都合适。”晓晓指着一间浅蓝色衬衣问格格。格格仔细看了一眼:“不错啊。”晓晓见她看男装有点心不在焉,不失时机道:“你也给程铮买一件吧,这个牌子还算可以,价位适中。”

格格犹豫片刻:“程铮很少穿正装,不像你家那位是律师,总是西装革履。”“衬衣嘛无所谓的,你给他买了他还能不穿,男人有时要哄一哄的。”晓晓笑着拿了一件塞到格格手里。格格见那衬衣是粉色,想着程铮穿这个颜色不错,拿在手里就没放下。

“你不知道,我老公可挑剔了,袜子和内裤都有指定的牌子,非那个牌子不穿。我有回给他买了双NIKE的袜子,他嫌太次,一直搁在柜子里。他家条件不错,就他这一个儿子,从小爹妈就惯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了还这毛病。我俩现在都是工薪阶层,哪能事事讲究呀。我有时气不过,就数落他,你当你是李嘉诚啊,买现成的你还挑三拣四。”晓晓挽着格格的胳膊,边走边向她倒苦水。

格格心里一乐,敢情现在的男人都这德行,还没挣多少呢,就都开始得瑟了。晓晓的老公算是好的,起码人家自食其力,程铮自己能挣多少,还不全是仗着家里有钱,少爷毛病倒是一样不少。

“甭提了,程铮也这样,他穿的那些衣服每件都赶上我两个月工资,还总说我,你穿的那什么牌子衣服呀,好几年前的款式嘛。其实我这些衣服都是今年买的。”格格说起这话就来气,哼了一声。

晓晓哈哈一笑:“他是设计师,眼光毒了点,而且他们那个圈子潮人多,难免挑剔,你别理他就是了,他要是看不惯,掏银子给你捯饬啊,光说不练算什么。”格格也笑了,点点头。

晓晓道:“我告诉你吧,其实现在男人比女人能花钱多了,女人爱逛街,但是看的多买的少,买的时候还得考虑价钱、考虑一家老小的吃饭问题,男人才不管这些,他们一旦买起衣服来,都是什么贵买什么。”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你开一日本车,都不好意思和邻居打招呼。程铮那天还跟我说,不想开那辆兰博基尼了,他要换一辆。”格格心里恼着程铮,却总是忍不住提起他。晓晓笑了笑:“你让他换架F16开着,多威风。”“他小子敢开进中国领空,我立马打电话给国防部举报他,把丫的给打下来。”格格开玩笑的说。晓晓笑得直捂肚子。

逛街让格格的心情好了不少,看着手里的衬衣,心思也渐渐温柔起来。想着他再打电话给她,她就跟他好好谈谈,再不跟他吵了。

冲冠一怒犯糊涂

凯文张是湖南人,格格有意选了一家湘菜馆子请他吃饭。凯文张对这女孩儿的细心很是满意,告诉她,他已经好几年没吃到这么正宗的家乡菜了。格格笑道:“是你教我的,让客户最大程度的满意,我们的生意就成功了一半。”

“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凯文张淡淡一笑。格格道:“活学活用嘛,我们这行的很多经验可以推广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只要是与人打交道,就少不了这些。”

凯文张点点头,沉吟着把他北京之行的来意告诉格格。公司亚太区原总裁卸任,新总裁上任后准备把几个大区的总监级高管互换,也就是说,凯文张即将调任北大区销售总监。

“这么说,你成了我们的上司,真是太好了,我上头终于有人了。”格格学着《武林外传》里胖尼姑的语气开玩笑。凯文张也是一笑。

格格由衷道:“我是说真的,我进公司一年了,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长进,就属在杭州那半年学到的东西多,以后还得多向你求教呢。”

凯文张看着她:“人只要虚心,没有学不来的门道。做销售,其实就是和客户的心理战,你找准了切入点,一切都不难。你们北京办的李勇,是个不错的Sales Manager,你可以多跟他学学。”

“李勇啊,他可是我半个师傅,我进公司以后一直跟着他去见客户,苏珊娜去新加坡以后,他升任主管了。”菜有点辣,格格喝了一口果汁,才好不容易才将咽喉中火辣辣的感觉压下去。

凯文张看着格格的吃相,忍俊不禁:“看你吃东西,真是件有趣的事。”“吃东西本身就是件趣事,食物是最奇妙的东西,可以将自然界的各种美味通过味蕾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喜欢吃东西。”格格吃得兴高采烈。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美食主义者。”凯文张带着笑意喝了口啤酒,看到格格嘴角沾了片辣椒,提醒她。格格无所谓的拿纸巾擦了擦,俏皮的向凯文张笑笑。

“还有。”凯文张指了一下。格格还是没擦到,凯文张索性拿纸巾替她擦了。两人都是豁达的人,并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过分。

和他谈了一会儿,气氛渐渐轻松,格格也放松下来,主动道:“我知道后海有家酒吧很不错,待会儿带你过去坐坐,我认识那里的老板,可以打折。”“好。”凯文张点头。美女的邀约,怎么能不立马答应。

与此同时,程铮家书房,程铮正对着电脑玩游戏,手机响了半天也懒得去接,瞥了一眼见是陶光伟电话,才抓起手机。

陶光伟道:“怎么才接电话呀?”程铮心不在焉:“玩魔兽呢,有什么事快说。”“也没什么事,在餐厅吃饭,对面坐了一对男女,腻歪的把我恶心坏了。”陶光伟边看着格格和凯文张的举动,边向程铮汇报。

程铮一听就乐了:“有不要钱的小电影看,好事啊。”“好事?那男的跟那女的用一个勺子喝汤,大庭广众的,又不是十七八,玩这套儿童不宜,恶不恶心……哎呦呦,还替那女的擦嘴,你说那女的是右手残疾还是重症肌无力啊,至于吗?”陶光伟一通冷嘲热讽,怕给格格看到他,不得不把头缩着,藏在花瓶后头。

程铮笑道:“你失恋已经很久了,怎么还没缓过来,看到别人干柴烈火你就着急上墙、冷嘲热讽,恨不得加入战团。自己没浪漫细胞就别整天乱转悠了,看不惯别人自己找一个嘛。”

陶光伟故意夸大其词,刺激程铮:“什么浪漫,就是没公德心,借吃饭之名行调情之事,玷污打酱油路过的无辜群众纯洁的眼睛和心灵。那男的自从坐下来,手就没离开过那女的,一会儿摸她脑袋,一会儿拍她肩,一会儿勾她手指,就差拿嘴把她从头到脚舔一遍了。我操!”

程铮听得狂笑不止。陶光伟冷哼一声:“你还笑的出来?”“难道你不是怕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故意来说段子逗我乐的吗?”陶光伟这才告诉他:“切,你睡得着睡不着关我屁事,我是警告你,程铮,你的属相已经变成了忍者神龟,头上绿油油了。”

程铮一时没反应过来。陶光伟道:“我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女的楚楚动人,名字叫纳兰格格,男的衣冠楚楚,名字叫无名氏。哥们儿,你只要发句话,我现在、立刻、马上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揍一顿!”

程铮仍是笑着:“我不信,你这家伙肯定是喝高了说胡话。”“谁喝高了谁是孙子。要不要我拍下来视频发给你。”陶光伟甩出杀手锏,眼见格格和凯文张离开餐厅,忙跟出去:“他们走了,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看那样子是奔酒店开房去了。”

“你跟去看看,回头把视频发给我。”程铮的笑意已经有点勉强。手机一合上,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变得阴鸷起来。

在叶霜天的月光倾城酒吧,格格和凯文张坐在吧台前喝啤酒。“叶叔叔,您上回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她还满意吗?”格格想起这事,问了叶霜天一句。叶霜天点点头:“以前每年她生日我都是给她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今年不给钱了,她倒高兴起来。”

“礼物不在于钱多少,主要是心意,给钱太冷冰冰了,我要是您女儿,我也宁愿不要钱要礼物。”格格向叶霜天淡淡一笑。

叶霜天去招呼别的客人,格格告诉凯文张,叶霜天是她阿姨的男朋友。凯文张一笑:“难怪能给你打折呢。”格格喝的有点多,开玩笑道:“就算他不是我阿姨的男朋友,就凭我这样的美女,还愁没人替我付酒钱?”凯文张见她傻呵呵的笑,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格格无意中一抬眼,没想到竟看到程铮。他怎么也会来这里,而且恰好看到她和凯文张谈笑风生。她正尴尬着不知如何解释,程铮只瞥了她一眼就跟几个朋友去了另一侧的包间。

凯文张看到格格的脸色在看到程铮后瞬间就变了,好奇道:“你认识他?”格格嗯了一声,自嘲的想,岂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一个被窝睡过的床友。

凯文张见她表情不大自然,知趣的没有再追问。“对了,你到北区来,南区的销售总监提了谁,是不是丽萨?”格格想转移话题,凯文张也就顺着她的话道:“不是,丽萨还是杭州办的区域主管,南区销售总监是以前广州办的王威。”

格格点点头:“丽萨刚生了孩子,正在哺乳期,HR总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升职的,说起来南大区销售总监这个位子也不好坐,上海人精明是出了名的,我听说上海办的内斗特别严重。”

凯文张正要说话,却看到程铮和一个女孩儿态度亲密的从包间走出来。格格正好背对着他们,还没看到这一幕,凯文张忽然不说话了,令她不禁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程铮和那个女孩儿。

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勾肩搭背,女孩儿几乎要挂在程铮身上,走到酒吧门口时,程铮低头狠狠亲了那女孩儿一下。

幼稚!格格心里暗骂一声,眼睛却不争气的瞥着他们。凯文张见她喜怒都挂在脸上,满眼掩饰不住的失落,有点好笑,自顾自喝了口啤酒。

“他是故意的。”凯文张劝了格格一句。“我知道,所以才觉得他幼稚。”格格没好气的嘟囔一句。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忙道歉:“不好意思……”“没什么。”凯文张很有风度的说。

程铮和女孩儿走出酒吧,女孩儿问:“去你家还是去我家?”程铮一把推开她:“你回你家,我回我家。”说完开车走了。那女孩儿被扔在酒吧门口,气得直跺脚。

程铮开了几十米,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放心,自己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个男人对格格做出什么来,岂不是悔之晚矣。他把车开到岔道口,调转方向,仍是回到酒吧。

他沉着脸走进酒吧,直奔吧台去,没等格格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胳膊,把她往外拖。格格被他一拉扯,差点摔倒。这一幕,活像戏里演的恶少强抢民女。

“程铮你干嘛呀。”格格跟着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就不肯走,他这样不是第一回了,老是这么霸道,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也不考虑别人感受。

程铮见她瞪着自己,一脸的不情愿,也没压住火,气道:“我让你跟我走,听到没有!”“神经病!”格格甩开他的手。两人拉拉扯扯,酒吧里的人都看着他们,格格尴尬不已,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喂,哥们儿,对女孩儿客气点。”凯文张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是不愿管这种闲事的,可看着格格窘迫的样子,又有些气不过。

“你算哪根葱,管我们的闲事。”程铮见凯文张往枪口上撞,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纳兰小姐是我的同事,我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凯文张也不示弱,格格向他使眼色,他也只当没看到。

殊不知他这话是火上浇油,程铮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凯文张鼻子道:“你保护她安全,你是她什么人?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妞儿,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少他妈狗拿耗子。”凯文张听他骂三字经,也怒了:“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格格见他俩剑拔弩张,像是要打架,知道凯文张脾气上来也不是好说话的人,忙劝道:“对不起,Kavin,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凯文张见格格的眼神中透出无奈和恳求,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程铮见格格不向着自己,反而向着凯文张,气昏了头,一拳向凯文张挥过去。凯文张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有些吃痛,但当程铮再次挥拳时,他非常老练的伸臂一挡,程铮没有打到他。

格格看他俩扭打成一团,还碰翻了桌椅,急得不行,想上前拉却被程铮推搡到一旁。正心急如焚的时候,把心一横,冲到吧台上就拿起一个酒瓶子摔到地上。

“你们要打就和我打!”格格大吼一声。这时,叶霜天从外面快步走过来,愣在一旁的服务生如遇救星,忙跑过去请他拉架。

叶霜天原本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接到领班的电话,说和他相识的两个客人发生争执,让他赶快回来看看。他一进门,就看到程铮和凯文张打起来,格格气急败坏的站在一旁。

叶霜天一看就知道程铮和凯文张都是练过的,忙叫来领班和调酒师,终于将他俩拉开。两人都挂了点彩,样子十分滑稽。

格格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程铮见她气得脸发白,刚想跟她说话,她却气呼呼的抓起皮包就走,理也不理他,心里十分懊恼。

我就不原谅你

凯文张走后,叶霜天让服务生收拾打架现场,把程铮拉到一旁。“你怎么这么冲动呀,多大了还打架?”叶霜天递给程铮一块热毛巾。程铮接过去,捂着脸:“那小子对格格不怀好心。”他知道叶霜天是格格的阿姨王咏霞的男朋友,也就不对他隐瞒。

叶霜天冷笑一声:“就许你欺负她,不许别人对她好?程铮,男人应该有点风度,才是成熟。”程铮没有说话,也觉得自己刚才压不住火有点过分。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再多人惦记也不会跑了,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格格的脾气我想你比我清楚,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而不是跟她比谁力气大。”叶霜天不用多了解,也能猜到格格为什么会气跑了。

程铮无奈道:“她和别人在一起,我看着就是不痛快。”叶霜天莞尔一笑:“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格格没信心?他们只是同事,一起喝杯酒不算过分吧,你何必钻牛角尖呢。”“可是你不觉得刚才那个男的对格格有点想法吗。”程铮反问一句。

“他不能对格格有想法吗?你俩又没结婚。”叶霜天大概觉得程铮这个问题特别幼稚,回答时也有点不屑。程铮自嘲的苦笑:“你说的有道理,今晚是我太不理智了。”

“你不仅不理智,运气还很差,格格那位同事看起来像是练过空手道。”叶霜天笑笑。程铮不屑道:“就他那两下子,还差点儿,我爸以前有个警卫员是特种兵,我从小什么没练过呀。”

“可你不能拿这套对付女孩子,下手不知轻重,女孩子可不是沙袋。我看你啊,赶快给格格赔礼道歉吧,不然她不会再理你了。”叶霜天进门时看到他推搡了格格一下,格格险些摔倒,劝他主动去找格格。程铮叹了口气。

程铮给格格打电话,格格气得一直没有接。他去她公司楼下找她,求了她半天,她也没消气。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程铮见格格十分倔强,心中也有点烦躁。格格想起酒吧的事就一脑门子火,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幼稚的毛病改改,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在同事面前丢了多大的人。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家呀,他还是我上司呢。”

“他对你有想法,你感觉不到啊。”程铮试图转移话题。格格却不依不饶:“你别转移话题,把错儿归咎到别人头上,明明是你小心眼、无理取闹在先。什么叫对我有想法,人家从外地来北京,我请人家到酒吧坐坐而已,照你的意思,是我对他有想法了?无聊!”

“好吧,我们都冷静冷静,等火气消了再谈。”程铮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格格站在原地,心里纷乱不已,看着程铮开车离去,傲气浮上来,懒得理他。

格格把这事告诉罗芳,罗芳笑得前仰后合,打趣道:“行啊你,俩帅哥为你大打出手,这是什么境界,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好在是你未来姨夫的酒吧,不然你还得赔钱。”

格格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撅嘴道:“人家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笑话我来着。”罗芳指着她的脸调侃:“打住!别跟我撒娇,你要撒娇去你男人面前撒娇,他吃你这一套,你老姐我油盐不进。”

格格没辙,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烦恼不已。罗芳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问:“打了一大架,程铮挂彩没有?”格格想了想才道:“好像有点儿,昨天我看见他,嘴角像是肿了。”

“那你心疼不心疼呀?”罗芳笑眯眯的看着格格。格格撇撇嘴:“我才不呢,是他自作自受。”话虽如此,格格仔细想起来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抹了消炎药没有。

罗芳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你也别嘴硬了,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心疼。既然这样,你干嘛不主动打个电话给他,教育过了,也得给人家一个甜枣吃啊。”格格把头一偏,想起程铮最后说的话,气道:“他说他要冷静,切,谁理他。”

“你不理,可有的是女孩儿理他呢。俗话说,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罗芳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格格,格格猛然想起酒吧那一晚,程铮从包间出来时,是带着一个女孩的,心里又老大不痛快了。

“快打吧,别这么犟着了。我既不希望看到你对待感情糊里糊涂,也不希望你一时意气用事江山旁落,不然,你又要拉我去动物园看疙疙瘩瘩的巨蜥和鳄鱼,我可受不了。”罗芳把桌上的手机塞到格格手里。格格犹豫了半天,硬着头皮拨通了程铮的电话。

程铮此时已经在地球另一端的希腊,手机扔在度假别墅客厅里。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听。傅蕾从房里出来,听到手机响,拿起来一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格格,不禁有些好奇。

“喂,您好。”傅蕾接听了这个电话。格格一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吃了一惊,随即镇定,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傅蕾听出来,打电话给她儿子的是个年轻女孩儿,问:“我是程铮的妈,您是哪位?”格格一听说对方是程铮的妈,心里更加惊讶,忙道:“阿姨,我是程铮的朋友……程铮在家吗?”

“我们不在国内,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我替你转达。”傅蕾经常接到女孩子给程铮打的电话,以为不过是些花花草草,语气很严肃的说。

“哦,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找他。阿姨再见。”格格听得出程铮妈妈语气的冷淡,没有心情和她再说下去,只得挂断。合上手机,她才想起来,程铮说过他要陪他妈妈去希腊度假,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难怪昨天他没说两句话就急着走,原来是赶着出远门。

“怎么样怎么样?”罗芳嘴里吃着葡萄,眼睛却关切的望着格格。格格告诉她:“他到爱琴海度假去了,没接电话,是他妈妈接的。”罗芳两眼望天,不屑道:“多大了,还让他老妈当挡箭牌。这些欧巴桑最难对付了,非把你审问个底儿掉不可。” “是呀,我没敢跟她多说,把电话挂了。”格格狡狯的眨眨眼睛。

“对了,他去希腊跟你说过没有?”罗芳皱眉问。格格点头:“跟我说过,不过我给忘了。”罗芳戳了下她脑袋,道:“你这什么记性呀。跟你说过就行,要是他出国事先不告诉你,那就有问题了。不管去哪儿,跟谁去,必须告诉你,这是义务。”

“是吗,报告行踪是义务?我没觉得,人总得有点自己的空间,不能像连体婴儿一样整天傍在一起。”格格笑着,她并不赞成恋人间亲密无间到没有私人空间的地步。

罗芳开导格格:“恋爱中的人总希望时时刻刻知道对方的行踪,未必是要监控对方,就是心里踏实。哪天真要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去向了,感情也就危险了。”“嗯,有点道理。”格格扬着下巴想心事。

“程铮去希腊,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罗芳推了格格一下。格格皱眉:“我想把年假攒着到年底陪我爸妈去香港玩儿呢。”“你又傻了不是,陪你爸妈去香港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首要的是陪他。”罗芳觉得格格有时不是一般二般的迟钝。

格格叉着腰:“他是陪他妈去的,我跟着干啥,当使唤丫头呀。”罗芳笑道:“给将军夫人当使唤丫头又怎么了,你都把人家宝贝儿子勾搭了,还不许人家使唤使唤你。”“谁勾搭她儿子了,是她儿子勾搭我。”

“有什么不一样,你当这是锯木头呢,非要你拉过来我扯过去,谁都不肯相让。”罗芳吐了颗葡萄籽,继续发表高论。

格格半眯着眼看她,慧黠道:“芳姐,对男人的心思一知半解就行啦,知道的太清楚,会嫁不出去的。聪明的女人偶尔也应该装装傻。”“精辟!深得我精髓,你可以出师了。”罗芳大笑。

傅蕾走到别墅阳台上,看到程铮躺在沙滩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吹着海风,向他走过去。“有个叫格格的女孩儿给你打电话,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傅蕾把手机往程铮面前一递。

程铮倏然坐起来,看着手机上的已接来电显示,果然是格格的名字,皱眉道:“您又接我电话了?”“我看你不方便接,手机又老是响。怎么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给你妈知道?”傅蕾见程铮紧张兮兮的样子,有点好笑。

“您没跟她说什么吧?”程铮无奈的问。傅蕾故意道:“我让她以后别再打电话给你了。”“您真这么说的?”程铮一着急,站了起来。虽然他也知道他妈妈不会这么说,可又怕她真的说了。

傅蕾抿嘴一笑,点了下儿子的脑袋道:“傻儿子。”程铮这才坐下,踌躇了半天,没有给格格打电话。想起那时格格说的话,对着眼前爱琴海的碧海蓝天拍了一张照,发了条彩信给格格。

傅蕾见他嘴角有点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问:“这个叫格格的女孩儿是不是之前在杭州工作那个?”程铮点点头。“呦,难得呀,你跟她在一起超过半年了。”傅蕾和儿子打趣。“都一年多了。”程铮笑笑,又躺下晒太阳。

“她多大了,家里是干什么的?”傅蕾忍不住问。程铮无奈:“得,您又查户口。”“我问问怎么了,你爸说,让你不要再三心二意,赶快找个合适的结婚算了,说起来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时,你都满地跑了。”傅蕾苦口婆心的劝儿子收心。

“您那是什么年代啊,我没想过结婚的事。”程铮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蓝天。傅蕾嗔道:“那你也不能整天这样玩世不恭。你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这个女孩子的底。”

程铮怕他这个研究军事情报工作的老妈来真的,忙道:“得,您别查她,她家那点老底儿哪经得起您这样的情报专家查呀。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你小子少跟我贫,我问你,她多大了?”傅蕾打了儿子一下,让他收敛起嬉皮笑脸。

“二十三了。”

“嗯。她父母在哪儿工作?”傅蕾最关心的其实就是格格的家庭状况。

“她父母……原先好像是在什么厂,后来下岗了,现在开服装店做唐装旗袍。”程铮对格格家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一来他并不是十分关心,二来也实在没什么好说。

“呵,你就找了这么个女孩子,原来是胡同妞儿,怪不得厉害呢。”傅蕾的语气明显不屑。程铮没言语,知道他妈妈对平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儿有点看不上。

“她什么学历,在哪儿工作?”傅蕾继续下一个问题。

“本科吧,在一家生产灯具的英国公司上班。”程铮如实道,想了想又把格格毕业的大学告诉傅蕾。

傅蕾总算嗯了一声:“也算是名校毕业,可惜本科学历低了点。”“学历高低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找家教。”程铮笑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女人聪明一点,生育的下一代才会遗传到优秀基因。”傅蕾见儿子不开窍,指点道。程铮嘿嘿一笑:“我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原来是遗传了您的优秀基因。可程煜为什么那么笨,学什么都不行,我三婶还是大学教授呢。”“基因突变。”傅蕾笑道。

母子俩说笑一会儿,傅蕾忽然问:“有那女孩儿的照片吗,给我看看。”程铮诡异一笑:“有啊,可是没法给您看。”“哦,为什么?”傅蕾纳闷。

程铮故意和老妈开玩笑:“都光着身子呢,您怎么看。”“胡闹,你们搞什么!”傅蕾信以为真,柳眉倒竖。程铮这才一笑,从手机里找出格格的照片。

傅蕾看了格格照片,心里倒很喜欢。“嗯,不错,很漂亮,穿衣服看着也本分,不像之前那个模特,袒胸露背。”傅蕾有次在商场看到程铮陪一个模特女友逛街,对对方的举止穿着很不满意,回到家就让程铮别再和那个模特来往。

“那是啊,刚毕业就被您儿子泡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出校门才两个多月。”程铮想起和格格的邂逅,笑了笑。傅蕾继续看手机里存贮的照片,结果给她看到一张程铮和格格接吻的彩信,虽然光线有点暗,可傅蕾一眼就认出儿子。

程铮见他妈妈脸上有点笑意,凑过去看了一眼,忙抢过手机,讪笑道:“这怎么给您看见了,儿童和老年人不宜。”“谁给你们拍的?这角度不行啊,一看也不是专业的。”傅蕾有意调侃。

“陶光伟,有一次我带格格去和他们聚会,他偷拍我们,用彩信转发的。”程铮说起这些事,并不隐瞒。“可惜啊,这女孩儿和你谈谈恋爱还行,想结婚恐怕不行,怪她自己没投生个好人家吧。”傅蕾心里有点惋惜,却不得不向儿子表明立场。程铮听了心里一沉。

另一边,格格收到程铮发来的彩信,心里十分高兴,虽然一个字都没有,但她一看到画面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爱琴海的阳光,他送给她了。

你的眼神比月光更迷人

周一,格格刚到公司就接到通知,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青岛出差,和她一起出差的还有李勇。

上了飞机后,格格问李勇:“每次这样的大项目不都是你和芭芭拉亲自去见客户吗,这次怎么想到我了?”有这样的锻炼机会,她心里其实很高兴。

李勇道:“芭芭拉手里还有其他客户,青岛这家房地产公司这次动作很大,十几处精装修楼盘全省联动,单子要是谈下来得有上千万。对方是女老总,带着你去要方便一点。目前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一家荷兰公司,将近一百年的老牌子。”

格格呵呵一笑:“女老总就得男帅哥出马嘛,只怕多个我,反而不好谈呢。”李勇笑道:“你的沟通能力不错,凯文张夸过你。我们做销售,拼的不是IQ,而是EQ,说起IQ,谁比谁低啊,EQ和耐性,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凯文张这次调任咱们北区总监,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不过我在杭州分公司当他助理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人很厉害。”格格若有所思的话。酒吧事件过后,格格亲自去公司总部找凯文张道歉,凯文张表现的非常大度,让格格越发觉得程铮那晚胡闹的过分。

“他是北大的MBA,连续几年的金牌销售,这回又是大中华区总裁亲自点将,自然是非同一般。”李勇提起凯文张也是不得不佩服,说起来凯文张比他还小两三岁。

在青岛机场落地,他们坐车去之前预定的酒店整装后,迅速赶往那家房地产公司,结果那家荷兰公司狡猾的很,比约定的时间先他们一步到,已经和房地产公司的人进了会议室。

格格后悔不已:“早知道刚才从机场出来直接过来就好了。”李勇沉吟片刻,道:“既然来了,咱们总不能无功而返,这样……我有办法了。”他心思一转,向格格吩咐几句,格格听了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有个花店的伙计拿着一大束玫瑰花上来,点名找这家公司的女老总签收。“高总正在开会,你把花放在这里就行。”总经理秘书公事公办的说。“不行啊,客人交代了,一定要亲自交到高总手里。”花店伙计为难的说。

秘书不敢在老总开会时打扰,和花店伙计商量了半天未果。格格主动上前自告奋勇:“你要是不方便进会议室,我替你进去,她要责怪也只是责怪我,不会责怪你。”她拿起笔写了个便签插在玫瑰花里。秘书一犹豫,格格就捧着花堂而皇之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房地产公司的高总和项目经理正和荷兰公司的代表谈判,格格推开会议室的门,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

格格定住心神,向高总道:“高总您好,有位神秘男士给您送花,嘱咐我们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高总见会议室忽然闯进来一个人,非常不高兴,责问:“你是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了。”

格格灵机一动,表明来意:“我是UC公司的销售代表,一直在会议室外等您散会,花店的人坚持让您亲自签收,否则就不走,我怕耽误您的事儿,就闯了进来,冒犯之处请您原谅。”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把花交给高总。

高总接过花一看,签卡上没有署名,写着“那一晚的月光很迷人,比月光更迷人的是你的眼神”几个字,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问格格:“你是UC公司的?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格格见她语气有所缓和,顺水推舟:“青岛的出租车司机特别热情好客,带着我们在市内转了好几圈,差点把我们载到烟台去了。”格格知道,跟对方解释迟到的理由毫无意义,在这种情况下,插科打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高总淡淡一笑:“你先出去吧,等我们这边结束,再和你们谈。”格格再次道谢,退出了会议室。走廊上看到李勇,向他摆了个V字手势。“勇哥,真有你的。”格格大咧咧的一笑。李勇笑道:“也得你能说会道配合呀。”两人击掌而笑。

李勇和格格配合默契,和高总谈的非常愉快。临走时,高总忽然道:“纳兰小姐,我非常欣赏你的急智。”格格一愣,高总笑道:“你的字和便签上的字一模一样。”

格格这才醒悟,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细心,刚才协商报价单时,为了对方看的更清晰,她的确是在报价单上写字做记号了。“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争取。”格格爽朗的一笑。高总点点头,让他们第二天过来和项目经理谈合同细节。

离开房地产公司,格格和李勇去五四广场逛了一圈。在栈桥,李勇问格格:“你头一次来青岛?”格格点点头,遥望着远方蔚蓝色的海面:“这里的大海真美。”

李勇道:“我去北京工作之前曾在这里工作过一年。这样好了,晚上我请你吃海鲜,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店。”“你当然要请我吃饭,怎么说你也曾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格格开玩笑的说。

两人去吃海鲜,李勇道:“吃海鲜得喝白酒,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行啊,给我倒一杯,没点酒量怎么做销售啊。”格格爽快的把杯子递过去,李勇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两杯酒下肚,格格的话多起来,笑道:“你知道我今天在纸条上写了什么?”李勇想想道:“爱老虎油?”格格哈哈大笑:“爱老虎油已经OUT了,我写的是‘你的眼神比月光更迷人’。你是没看见,高总当时脸色就变好了。我告诉你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对女人。”

“是吗,看来真没白带你来。”李勇忍俊不禁。格格吸了口气,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想到一招美男计。”“不算美男计吧,我只是策划,演出的是你这大美女,应该是美人计才对。”李勇和格格调侃。

“所以我说这出双簧得咱俩珠联璧合……不对不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话说出口,格格又觉得不妥,忙改口。“双剑合璧。”李勇补充一句。“对对,双剑合璧。”格格笑着啃了一口烤大虾。

“谁敢和你珠联璧合呀,你那位脾气火爆的男朋友让他爸的警卫员拿枪蹦了我怎么办,枪子儿可不长眼睛。”李勇有意无意的说,他一直奇怪格格这样温和的女孩儿会和程铮那样坏脾气的人在一起。格格有点讪讪的:“没这么夸张吧。”李勇见她情绪低落,适时的不再多说。

李勇道:“你知道清华毕业生和北大毕业生有什么区别吗?”格格听他忽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诧异,随即道:“清华学风严谨,培养出来的作风一丝不苟,很务实,比较能忍,许多公司的中高层都是清华毕业的,国家领导人也是。而北大自五四以来一向是各个领域的先驱,蔡元培当时定立的教育方针就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北大学子最显著地特点就是思想特别活跃。”

李勇点点头:“说的不错,北大毕业生的思想活跃,往往不甘于平淡,在一个地方呆了一段时间,如果觉得没有发展,很容易跳槽,或者自起炉灶;而清华毕业生不同,他们会一直憋着,百忍成金,熬了几年之后,可能修成正果也可能就从此隐没了。”

格格见他有点惆怅,思忖道:“你形容的很有道理,凯文张就是北大的,眼高于顶,随时谋求更大的发展。而你,也正是典型的清华性格,一直忍耐。换成我,早就跳槽了。”李勇一直被前任主管苏珊娜压制,众人有目共睹。

“你错了,苏珊娜才是老清华,高我两届的学姐,她忍耐的比我们都多,从区域经理到主管级别,足足熬了五年。当时的北大区销售总监米兰达和她都是上海女人,两人特别不对付,好容易米兰达走了,她才升到主管。”李勇平心静气的说起苏珊娜,再不像以前那样牢骚。

格格忽然想起来,程铮也是清华的,怎么一点忍耐性都没有,肯定是被爹妈给惯坏了。“我男朋友是清华美院毕业的,和你还是校友呢。”格格道。“就是那个兰博基尼?看不出来嘛,还是搞艺术的。”李勇调侃的一笑。格格抿着嘴也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