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汉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拧不过他便让他放下东西,小僮道:“主子说了,等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看公子,暂时委屈你了。”

阿汉客客气气地应道:“回禀你家主子,有心了。”

话虽如此,这么一句话,居然就在阿汉心里种下了念想,未多时门外又给扣了一下,阿汉一抬眼,心内莫名其妙轻颤了一下。开了门,一阵脂香扑了过来。

门外俏生生地站了二名簿纱丽人,一入房先风情万种地道了个万福。阿汉疑道:“你们什么事?”美人眉眼含春:“主子吩咐奴婢过来服侍公子。”

阿汉眉心一跳。冷声道:“我不需要,请回吧。”美人道:“长夜寂寞,公子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说着柔弱万分地挨了过来,阿汉此时哪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情,一闪身便避开了。一回头见另一人点了薰香,味道甜腻,阿汉皱眉,对这二人心下犹为不喜。

美人咭咭道:“公子安心,这香不过是提神醒脑的。”说话间一左一右又挨了过来,阿汉大为头痛,抬手指着桌上的珠宝玉器,道:“桌上的东西可随便挑,然后出去。”

他的面色难看,不似玩笑。二个美人对视了一眼,故作哀怨道:“公子好无情。”但眼里以透出狂喜。

好不容易消停住了。阿汉将人送走,招手吩咐门外服侍的仆从不要再放人进来打扰。掩上门,里间一室甜香。

阿汉熄了香,不知为何,竟教这二人撩拨得一身浮躁,灌下一口凉茶,便上床歇息了。

隐约梦到了阿秀,她比着手语,朝他笑得明媚娇柔。阿汉才凑近她,赫然发现那张脸变成凰艳的。他勾着一脸腻笑,一边妖娆放浪地脱着衣服。这个人,不仅脸蛋生得好,身材也极好。肌理分明的胸部,精壮的小腹以及结实有力的小腿。阿汉头磕上后墙,才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他说:“阿汉,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阿汉还没有将抗拒说出口,后脑一紧,他的唇舌覆了上来。

那个味道沾着些酒香,却很清爽。唇舌里头游入了一条滑鱼,口腔急速地分泌出催情的韵动,窒息与灼热,让呼吸加紧。阿汉情不自禁地回应。

簿簿的衣料很快成为难以忍受的阻隔。阿汉极其配合地任其剥去身上的衣物,揉成一团丢在地下。饱含情 欲声音响在耳畔:“阿汉!阿汉!”阿汉半醒半梦之间只觉得异样,身体已教掀转,一根手指探入了他的身体。

刺痛的感觉让阿汉赫然惊醒,不是梦。可是发现时,已经迟了。情 欲已临爆发点,凰艳按住他的大腿内壁,几乎勒下一道青紫,用力冲进了他的体内。

第三十四章

情是何物?

不同于上一次的懵懂毫无印象,这一次是直冲击灵魂的痉挛。

柔软的内壁猛然间给扩充,填满,直至完全包裹住外来物。而他痛得一刻间完全清醒,而后是没顶而上的耻辱与愤怒。

令他害怕的,还有自己的反应。

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身体给填充,心里却莫名叫嚣着无尽的空虚;明明极痛,却有战栗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绷紧了脚背,呻吟出声。

他尝试着反手要推开他,手上却绵软无力。反而给他握住了手,沿着骨节清致的指骨舔舐。

放闸而出的情潮几乎令人想哭泣,凰艳那时已经将他身体最大限度地折叠起来,想要催动腰间动作时,却将那一幕清晰入眼。

身底下白皙修长的躯体还存着他施虐过的鞭痕,神智突地响彻一声炸雷,动作便不由一僵,阿汉抓住那稍刻的清醒,用力地顶开了他。

被迫中断的性 欲,身体不痛快的人不仅仅是凰艳一人。因此阿汉越发痛恨此次经历。

他扇了凰艳二巴掌还不解恨,足足三天没搭理此人一句话。

可是肉体撞击所留下的记忆,已经在阿汉大脑植了根。从这方面上来说,凰艳其实已经得逞了。

凰艳也算识相,知道见好就收,什么时候可以磨,什么时候应该保持距离。于是恪守阿汉底线只出现在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笑得彬彬有礼道貌岸然,嘘寒问暖送礼讨好一概事只叫小僮代劳。阿汉开始还有些力气撵人,发觉没用之后,只作壁上观,不理不睬。

小僮在皇宫内苑之时,妃嫔间的一套看得多了。开始时还颇有些看不过阿汉的拿乔,老气横秋地拿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劝阿汉主子看得上是给你长脸之类,随后给凰艳罚了十几个耳聒子才连滚带爬来到阿汉跟前道歉讨饶,再也不敢自以为是多嘴一句。

阿秀的事情,凰艳还特地拿了官府悬赏寻人的告示给阿汉过了目。各大城门都贴了这种告示,可一连几天都没个消息。阿汉从初初的不敢置信与慌恐到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在脑间将与阿秀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那种实实在在的真实如今蒙上一层簿纱一样的不真切。很多事情并不是无迹可寻,可阿汉到底不愿意,就着那一些蛛丝马迹就给阿秀、给将近三年共同的生活判上死刑。

好歹,该听听阿秀的解释。

而后,怔忡的思绪不知不觉便转到那个男人身上去…

何参事到时,身着灰蓝袍子的青年正倚在窗台遥对廊上几株开得正好的凤仙花出神,连夕阳余辉斜落到身上也不自知。何参事只看到一个侧面与一头随意披散的黑发,融入画中一般沉静姣好。

他大吃一惊地发现,几日不见,那个印象中丑陋平庸的男人似乎美貌了起来。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神态慵懒,眼角流丽。

一时看着有些失态,旁边小僮不满地咳了一声,方始醒神。他此次带来了关于十一部很多归入密档的资料。听说是皇上调阅,他连口茶也没敢喝便赶了过来,却未想上头吩咐直接将密札送到阿汉房中。

他此次自十一部禁地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他升迁在望,连上司都忙着巴结讨好。可谓是春风得意。人一旦有了盼头,做事益发有干劲。

凰艳形同嚼蜡地用过了晚膳,眼光停留在某处摇曳着游离的苦恼。一会儿小僮过来回话,听说何参事还留在阿汉住处,倒是奇了,一问原来是何参事正准备将此行禁地的路线与见闻按记忆记录下次,让阿汉帮忙。心想如此也好,省得他一人无聊,胡思乱想,也好分散些对他的敌意。天躁暑热的,不能接近他的难耐越发的百爪挠心。外边禀报臣下来递公文,他定了心神方始出去接见,这一忙直至月上林梢,一打听何参事还没有走,立即沉下面色。

小僮都替何参事捏了一把冷汗。

今晚事情倒也不能全怪何参事。他与阿汉二人先是讨论了当时路线一会。阿汉翻找何参事带着的十一部档案,发觉很多地方语焉不详,便磨着何参事询问,大有问不清楚不放人的执拗。何参事知道阿汉是凰帝眼前的红人,自是不会违逆,一来就忘了时辰。

凰艳第一反应便是过去撵人,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面上阴晴不定。

去吧,有失风度,不去吧,着实窝火。

想了想,终是遣了小僮过去。他摒退了左右,一人缓缓踱至寝室,背影踽踽。

沧浪江破口那一天,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从昨晚起天便下起了雨,一阵催一阵地急。吉时那会子倒时爽朗了些,以滇南节度使为代表的一干官员祭了天地,往河里抛洒祭品。一声令下,破土。

大水像一条沧龙,阿汉看着河水汹涌而去的方向,猛然间咬住了下唇。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凉凉的。皮肤因为浸着水的缘故有些发皱,硌在皮肤上不是很好的触感。阿汉倔强地将手甩开。凰艳顿了一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若有似无叹息了一声。

阿汉一时间有些懵。

就算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自己一上午的眼光都围着他打转。看着他在河岸边指挥调度,睥睨自若。旁边的高官们唯唯呐呐,这么一个骄傲且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就愿意纡尊降贵,没日没夜在他身边忍受他的稀落呢?

来往的官员对阿汉投来异样的一瞥,却个个识相地不敢言语。几个主持此次破口的官员又过来请凰艳,似乎是请示什么。阿汉自他转身了才敢将眼光落在他的身上,没防他走着突兀地转过脸,冲阿汉一笑。眼光与他对个正着。那抹笑有异于平时,里面没有不可一世的掠夺,没有赤 裸的侵犯与直勾勾的诱惑,只是很单纯的一抹温柔,直击人心的柔软。

阿汉的五味杂陈就一直那样持续着,原本就失眠的夜晚越发辗转难侧。

黑沉沉的天空又是一阵酝酿暴雨前的沉郁。披衣来到园子,假山那边的动静让他惊了一下。

阿汉自缝缭间望去,看到凰艳赤身浸在湖水里面。黑暗里仍可分辨肌肤白皙的轮廓,他的头往后仰,颈项而下的线条优雅而性感。一阵令阿汉失措的酥麻自他后背泛开了去。

这时候是走是留,都难逃被发现的命运,迎来更大的尴尬。阿汉一时僵住了。

阿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胆怯,畏惧,停留不前。像有一个薄弱却没有缝隙的壳,将自己罩在其中;又如同有千丝万缕的线索,绑住自己手脚,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天际风云涌动,隐约有闷雷。阿汉头皮一硬,心想事以至此,就是拼着淋雨也不能给他发现。那边隐约一声叹息,接着一阵水声,阿汉捏紧了一手心的汗,差点腿软。

往回走时,小僮抓着伞迎面跑了过来。有丝抱怨道:“公子爷,你出来,怎么不叫上小的一声。”阿汉说:“我只是烦闷出来走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僮扬了扬手里的物事:“主子让小的给你送伞来了。”

迈起的步伐,就那样活生生顿住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他在假山后面了。

只可笑自己还自以为是,殊不知落入笑柄。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羞该叹该恼,脑间颓然闪现过二个字:罢了。

“雨下来了,公子快些走吧,省得又着凉了!”僮子大声催促。

阿汉点头,闷声跟了过去。

马车在外头等候,凰艳已经坐在上头,朝他笑吟吟地朝手。

上车之时,他遥遥伸出手。阿汉那时顿了一下,印象中似乎他已将这个动作做了无数遍,他的回应不是拍开便是避让了开去,阿汉一直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或者相当伤人。

他迟疑了一下,手掌与他相握。

车厢内原本的空间并不窄,二人坐进去了后空间却似乎小了很多。气温猛然间升了起来,凰艳瞅着他不说话,阿汉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定了定神,道:“昨晚谢谢你了。”

凰艳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匆忙间持了茶杯喝水掩饰了去。阿汉问:“我们去哪里?”

“你整天呆在房里也腻了,不过是出去散散心,顺便陪我去看看一个人。”

“谁?”

“一个巫师。”凰艳笑了笑:“昨儿沧浪江破口处捞起了二具死尸,人心有些不安定,想请这位巫师出面做场法事。”

阿汉脑间浮现昨日他在河畔忙碌的样子,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落:“你的那些事情,我都帮不上忙。”凰艳面色堆欢,没控制住又拉起他的手,说道:“你若有心,来日方长。”

一瞬间的平和,让人有些恍惚。凰艳突道:“这些日子,我时常回忆起咱们初见面那些日子,那时你待我真好,可是我却不懂珍惜,现在好后悔。”

时间,真是残忍又仁慈的东西。

那些经过岁月长河洗刷的事情,因为心存悔意,会忽然记起了曾经错过了的那些好,因而更悔;而对于阿汉来说,曾经深切的怨怼,竟也慢慢地有些淡了,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眼前这人曾他面前不止一次显示颓丧可怜的样子,而后更是小心翼翼,百般讨好,这让阿汉隐隐觉得,他可恶归可恶,究根结底情有可原。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辜负的人是他而以。而他,好像也在极力补偿了。

假如,一个宽恕可以了结二段心事,何乐而不为呢?

阿汉分不清是没了勇气还是累了,总之不愿这样与他耗下去了。

他说:“你不必再歉疚了。或许真有眼缘这东西,总有一二人,莫名其妙想对他好。那都是心甘情愿的事情。我们…”阿汉鼓起勇气道:“你别再做出那些逾规的事情,我们关系会改善一些也不是没可能”

“阿汉。”凰艳截断他的话:“我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明显?我不仅想要我们能相伴一生,还想成为你最亲密的人!什么叫亲密你明白吗?就是握一下手,亲吻一下还嫌不够,想要完完全全拥有你的那种亲密!”

他握住阿汉的双肩,鼻尖几乎抵上他的,气息全喷在阿汉脸上。

阿汉骇住了,一时无措地对视。

唇息间几乎相触,那个姿势再低一点点,就可以亲吻对方…凰艳猛地放开他,不想在这时将他彻底吓跑。

“你现在不必忙着否决一切,也先别忙着逃,好好理清自己的感觉吧。这会子我不想逼你。可是让我死心放手,根本不可能。”

何时,他对自己,竟然是这种目的?

阿汉完全无法回应,只能感觉他温热而暧昧的指尖拂过他的颈侧,话里几分寡淡与叹息:“只希望你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与他十五岁相识,不知不觉十多年已经过去,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多年呢?

猫捉老鼠的游戏,不仅阿汉烦了,凰艳也厌了。

那些一直逃避的东西,一旦完全挪上台面,意味他们的关系不是猛跨一步就是朝完全崩离的方向发展去。

-直觉的反应是,他们不可能。

就算心底曾经存在暧昧的绮念,但从来没想过,他们可以处到与夫妻一般水乳交融的地步。阿汉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直到下车,他还一直浑浑噩噩。甚至凰艳扶着他下车,握着他的手掌走了一大段路也无所觉。直到最后,看到地上佝偻着,七孔流血的尸体。

“看来是旱烟丝里给下了奇毒,约摸死了五六个时辰了。”莺卫检查后低声禀报。

凰艳面色极为难看,指甲陷入手心,半晌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陆续有报,好几个巫师陆续被杀或失踪,凰艳捏着报上来的折子反常地没有发怒,反倒笑着对下头跪着的臣子道:“想来朕来到滇南已二月有余,沧浪江事如今也榷定了下来,是时候启程回朝了。”

消息来得突然,节度使一时怔住,继而应诺了一声,凰艳道:“放出消息去,日子就定在后日吧。”挥手让他退下。

那一晚阿汉有些心神不宁,白日里凰艳抿紧唇瓣极力忍住愤怒的神情一直在他面前晃。眼见僮子过来催促该上床歇息了才故作不经意问道:“你们主子呢?”

僮子早习惯了阿汉对凰艳不咸不淡的态度,这下子有些意外,说道:“主子今儿心情不佳,正在湖心亭那边喝闷酒呢。”

阿汉依言躺下了,可湖心亭三个字似乎在心里头扎了根。阿汉告戒自己:别去!他遇到伤心挫折与自己无关!念至第五遍,他披衣起了身。

今晚依旧无月,夜空泛着压抑的暗红。他涉过地上遗留着的水洼,远远地看到凰艳一身清冷白衫,一口一口往嘴里倒酒,背影孤独而难亲。

单单是那样看着,便觉得心口有根刺,一针一针地刺,发疼。

阿汉没有上前,怯弱地逃到暗处里头。

白日里他的话,此时一声比一声响地自脑中炸过。

那个给他直觉里否决的想法,沉淀过后,带来的却是鲜明的心动。

他们是一类的人。同样的寂寞与不安,同样,只对特定的一类人,坦开心怀。

从一开始错乱的邂逅,到后来,二人错综复杂的纠结关系,命运已将他们揉作一团。

确实是他先招惹了他,但如果不是自己后来一步步的主动,二人也不致演变成今日。

那些倾注了过多的关心…是喜欢吗?

因为喜欢上了,所以真正恨不起来,激烈抗拒过后,却怀念起身体的温度。

他早以让他眷养得贪心,以至于情感饱涨上来,淹没理智的底线。

相伴一生,做对方最亲密的人,单是念着,就无限眷念美好。

阿汉在暗中抹了一把脸,缓缓站了起来。

他一直循规蹈矩,命运却将他狠狠嘲笑了一回。

那么,何妨任性一回?

第三十五章

阿汉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说话。凰艳面上浮了些容,道:“你倒是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想和上次一样,在暗处里偷偷窥视我。”

阿汉耳根红了一下,小声应:“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你有我也有。”凰艳表情一愣。顿下酒杯,直勾勾地望着他。

“为什么喝酒?为白天巫师的事情不痛快吗?”

寻找巫师最终的目的不方便跟阿汉说,凰艳选择默认。

阿汉摇头:“解决人心的问题也不是非要巫师不可。”拍拍他的手:“你累了一整天该去休息了。”凰艳摇头,说道:“我不累。”

阿汉笑眯眯道:“那我们干脆出去吧。”

凰艳骤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现在?”

“现在。”

沧浪江。

黑暗中汹涌的江水翻着白色浪花。轮到夜班的役丁们还在加紧修筑河坝。一群人避开了人杂的地方,阿汉小声对莺卫们说:“把这个东西挂到对岸壁上有些冒险了,能行吗?”几个莺卫各领了东西,胸有成竹地点头,消失在暗处。

凰艳大概明白阿汉的意思,只是对阿汉命令莺卫挂上去的物什有些不解,阿汉解惑:“那些经事虽然是平常人家便可习读的佛典,但绑上三色土,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七是滇南最吉祥的数字,你说明早开道的河工发现吊在河岸壁的七本佛典,该是多大的祥瑞啊,死尸不利人心的传言还不烟消云散?”

“真亏你想得出,做得好。”凰艳不悋赞美。

阿汉两眼亮晶晶的,扬着头,不掩饰自己的那点小小得意。那表情让凰艳心里头滚过热油一样的烫,突地出口唤道:“阿汉。”

“嗯?”

“我想吻你。”

那声音哑得惊人,阿汉心内悸了一下,吸了二口气才平稳了心跳,勉强道:“不行。”

“…我说说而以,你别紧张。”凰艳赶紧说。他只觉得今晚的阿汉大异于平常,但毕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直觉告诉自己要先按捺下来。

二人跑到河岸旁,阿汉指着脚下的沧浪道:“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都可以朝它喊出来。”

凰艳唇边一柔,道:“我们一起喊。”

二人齐齐深呼吸,手掌护在颊边作喇叭状,孩子一般放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