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轻笑,见到我的窘状也不再为难,轻易地就转了话题,只是瞳孔中仍有几簇激情跳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冲醒我昏沉沉的脑袋,想起自己到这儿来还有其他的事,“我想起沈墨翎说的话,遥,你埋在孜祁的属下是不是全都暴露出来了?”

遥一怔,尔后不在意地笑道,“是啊。”

我打量他许久,见这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轻松,低低一叹,他还真是放得开啊,我上前两步,无奈道,“没关系吗?”

“没关系。”遥回答地很干脆,挑眉看我一眼,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虽然的确有点可惜,但把你救出来是最优先考虑的,本来就不打仗,而且,父皇他也有和解的打算。既然当初沈墨翎藏在荻桑的探子都曝光了,那么,我们这里也应该撤走才行。这样的状态更能博得沈墨翎的信任,他们联盟起来也容易些。”

咦?我诧异道,“这些探子不是你的吗?怎么跟你父皇扯上关系了?”

“我的亲信只是没几个,大多数是父皇在十多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在孜祁埋下,只不过后来交由我掌管。”遥轻描淡写道,“虽然离开了皇宫,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把手头最后的这些势力交还给父皇,这样也好,趁这次机会彻底撇清。”

很有道理,我点头。又想了什么,我蹙眉道,“遥,你手中若什么力量都没了,那最后我们离开孜祁的时候应该会多上许多麻烦吧?”愈想愈觉得不对劲,我眉头也越拢越紧,“那我们是不是需要现在就离开呢?趁着沈墨翎还要忙心于权势的时候就趁早离开?”

“可是你担心清涣不是吗?你这次会回来的最大理由也应该是他,若现在离开了,那清涣怎么办?放任他自生自灭?”遥伸手抚平的我的细眉,声音温柔,“玥儿,怎么离开这里你不用担心,在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安排,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真正的心意来做就行,不要让自己后悔,我希望看到的玥儿应该永远快乐,不要在这个地方留下遗憾。”

心头一股暖流,我一把抱住遥,把脑袋埋在他胸口,“遥,我好感动,本来想说‘无以为报,小女子以身相许的’,可是我早就把自己许给你了,你只有吃点儿亏了。”

没想到我会抱住他,他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慢慢放松。

遥并未像我所想的那样笑出声,他重重地叹气,无奈地拍拍我的肩膀,“玥儿,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你还把我抱这么紧,如果是想考验我的忍耐力,那大可不必,我绝对不是柳下惠,所以,如果不想发生什么,还是离我远点。”

我怔了怔,然后闷笑出声,一手拽住遥的衣襟,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将他的脑袋拉了下来,然后抬头吻上去,像羽毛般轻轻刷过,我探出舌尖在他柔软的淡色双唇上舔了舔,蜻蜓点水,然后用贝齿磨人地嘶咬,语调模糊呢喃,“如果,我真想发生点什么呢?”

第二三章 无弦声似有弦声

遥一动不动,才刚刚放软的身体又僵硬起来,他任我抱着,任我吻着,这次说话的气息已没有先前的平稳,呼吸明显急促,我清晰地听到他胸口加速的心跳,口干舌燥,小腹绷紧,“玥儿,你这是在玩火。”

“哪有?”我矢口否认,笑眯眯道,“我是很认真地在点火,而不是在玩火!”

“我才刚洗过澡……”

我纳闷,继续吻上去,“这有什么关系吗?”

遥一把拉住我不规矩的手,瞳孔闪着奇异的光芒,“玥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已经很晚了,而且西厢本来就没什么人。”

“玥儿,我们还没有成亲。”依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清晰感觉到抱住的那具身体越来越热,我笑眯眯地揽住他的脖子,张嘴咬下齿痕,见着那身体猛然一颤,我撩拨道,“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想把到嘴的肥肉往外送吗?”

燎燃星火,一发不可收拾。

遥像要把我的腰给箍断一样,迅速低头探索我的气息,动作旖旎缠绵,他的亲吻仿佛诱惑的蝴蝶在我脸上和唇上翩翩起舞,一手抱住我,一手不安分地伸进我衣服内抚掌揉搓。

好厉害啊……

真的,很厉害啊……

虽然上一次就这么觉得了,不过,看起来不像新手啊……

我眨眨眼,很没气氛地开口询问,“遥,你的接吻技巧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经验积累?”

身子一颤,手劲一松,遥瞠目结舌地望着我。

继续眨眼,我越笑越甜,“是经验积累的吗?”

“不……”很少看到遥慌张的样子,他移开了视线,低声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我佯装一副无知样,摆正了遥的脸,笑意不减,“看着我的眼睛说,否则多没诚意啊。遥,难不成你的吻技是经过无数的经验积累?”

“我……”遥闭上眼,神情窘迫而无奈,“我没有。”

依旧是这句话。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第一次?不骗我?”

遥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满意地笑了,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真谢谢你替我守身如玉啊。”

脸上的窘迫突然一滞,遥缓缓睁开眼,面色中的慌张还未完全褪去,可眸光中却已夹杂了危险,“玥儿,你故意撩拨我就是为了这个?”

呃,我全身僵硬,糟了,太过得意忘形了,笑容凝固在脸上,我垂死挣扎,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是临时想到的。”

“真的?”眸子一眯,浓眉微挑,摆明了不相信。

“嗯,嗯。”我连连点头,“真的,绝对是真的。”

“是吗?”拖长了尾音,遥的笑容令我的心跳越来越急,预感不好。他把脑袋凑近我,嘴唇抵在我的耳边,吹出的热气弄得我痒痒的,张嘴含住耳垂,我身体轻颤,惹得遥低笑两声,“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啊,色狼!我咬唇,“你不也担心我和沈墨翎会发生什么嘛,那我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偷偷瞄去,见遥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再接再厉,“而且,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我抿唇,不自在地撇开脑袋,声音也带着犹豫,神态羞红,“上一次在村子里的时候……我,我这次不过是想略加回报,扳回一局。”

听到我的答案,遥怔住,待他消化了以后,立即仰头哈哈大笑,“玥儿,你还真是可爱!”

“过奖。”我咬牙切齿。

笑过了,闹过了,我又想起正事,“遥,对于敖炔应该怎么办,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我总不好出手。”

“炔?”遥的声音倒是很镇静,平平稳稳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的话没关系,我前些日子就让他离开孜祁了,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两天了。”

啊?我不可思议地问,“你让他回他就回?他有这么听话?”

遥默默地望着我,神色忽然淡下来,“他没那么听话,所以我用了点儿手段。”沉吟了一会儿,“我只是威胁他,倘若他再不离开,那我会动用我在荻桑的最后那点势力,逼得他非离开不可。若荻桑真的乱了,那么,即使他不肯回去,父皇也会把他招回去的。”

“……是吗?”

“是啊,虽然威胁这种办法很简单,可是也很有效。只不过,炔这下对我就真的失望透顶了。”遥无意义地笑了笑,“在他眼里,我应该已经变成一个既没担当又没责任感的男人了吧?因一个女人而拿整个国家来威胁……”

遥心里面,应该是难过的。我凝视他,“那么,如果他不愿意回国,你真的会动用你的势力逼他吗?你真的会引起荻桑的内乱吗?你真的,会把口中所说的付诸于实际行动吗?”

窒息的沉默。

没有想过,在我和遥之间,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气氛。

“会的。”遥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整个天下,他点头,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玥儿,我们如果想要在最后能顺利离开孜祁,那么,就必须让炔回国,否则,即使沈墨翎那一关能过,等我们出关之后,也会要面对炔的阻拦。”遥面无表情道,“现在,能用威胁就让他回去,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敖炔若真的有心,那他即使真离开孜祁国,也能派兵把守在关口,候着我和遥的出现,然后再强行带我们回荻桑。遥真正想做的,不是这个吧?

从遥沉静的面容中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他向来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双暗涌流动的眼眸却骗不了人,深刻地映入我眼中,“其实,你只是想让敖炔对你死心,让他对你失望,不再想着请你回去做太子这种事情吧?”

高大的身躯一震。

我苦笑,“因为那样,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离开自己的国家,让最敬爱自己的弟弟讨厌自己,将百官的信任抛弃。荣华富贵可以不在乎,可是,遥却把别人的看法,自己的名声也一并不在乎了。

他丢弃了敖锋源,选择了展遥。

他丢弃了所有,选择了我。

他从来就想给我最好的,最幸福的,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如今依旧。

他永远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娘死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回来;我被迫离开荻桑的时候,他同样不顾一切地出现。

我高兴的时候,他会陪着我;我难过的时候,他会安慰我;我生病的时候,他会照顾我;我撒娇的时候,他会宠着我。遥一直都分享着我的喜怒哀乐,分享我的每份感情,分享我的眼泪,分享我的微笑。

在我没有接受他的时候,他会抱着全部的耐心来等候,来酝酿。

在我接受他以后,他会用他所有的感情来爱我,来宠我。

我把脑袋轻轻靠在他胸前,静静聆听炽热的心跳,双手抱住他,我眨眨眼,想眨去眼眶里的温热潮湿,“有你在这里,真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格外灿烂,空气干净舒爽,我走出屋门,又是那一片梨花入眼,娇嫩的花瓣,我见犹怜。乍眼望去,窃误以为是纷扬的雪花,妖冶多姿。

心情果然很受环境的影响,我慢悠悠地踱步走进院子,嘴角微扬起细小的弧度。

一步一步往前,头顶突然降下一片梨花雨,落到发顶,飘至衣裳,白色的花瓣衬着我白色的衣服,风华盈盈。我诧异的仰起脑袋,果然看见清涣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嘴角含笑地望着我,“姐,你很适合梨花,穿着这件白衣就更适合了。”

“你坐这儿干什么?”

“整个将军府就数这儿的风景最好,我很喜欢。姐你小时候常喜欢坐树上看我们练武,所以我想知道,坐上面的感觉到底有多好,想感觉一下你当初的心情,看一下你当初看过的景象。”清涣的心情似乎也很好,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而且,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先是一怔,然后我笑笑,伸手招呼他下来,“我仰着头说话脖子很累,你先下来。”

清涣一跃而下。

“你今天起很早啊,我还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

“我每天都起很早,应该说,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很短。”清涣替我掸去身上的花瓣,动作轻柔细腻,“不过,以前早起是因为很忙,今天早起是因为心情好。”

心情好?我垂下眼哞,还以为经过上次的谈话后他会心情糟糕好一段时日,“有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清涣倏然一笑,神情中还带些兴奋,从怀中掏出两个人偶,将其中的一个递交到我手上,“姐,这个送给你。”

人偶?我诧异地扬眉,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低头望去,只觉得那人偶做得极其逼真,那是以清涣的模样为原形的。光洁饱满的额头,璀璨清亮的眸子,如画般的美少年。

“这两个人偶是佛藏寺的光明大师雕刻的,千金难求。我很早以前就拜托他了,花了好大工夫才让他答应。虽然半个月前就开始做了,可直到今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终于完工派人送来的。光明大师制作的人偶听说是可以祈福的,保人平安,非常具有灵性。”清涣笑眯眯地将自己手上那个在我眼强晃了晃,“所以,你一个,我一个。”

他手中的那一个,是以我为原形的,乍眼望去,真是令人吃惊的拟真度,栩栩如生。

“你今天不用忙吗?朝廷上的事呢?都搁下了?”我疑道。

清涣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姐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应该在家里多待会儿。”

望着他纯净的笑容,我许久无语。在静默中对望,“清涣。”我正色道,“你知道沈墨翎的计划吗?其实我昨天就想和你说了,可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机会,沈墨翎应该会在近期就对皇上下手,你不采取相应的对策没关系吗?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一旦输了就完了。”

清涣眨眼,然后露出像孩子般天真的表情,“知道啊,虽然我的底子没他厚,可沈墨翎要做什么,我心里早就有数。”

清风扬起他的黑发,清涣后退一步,倚靠在梨树上,“姐,我构建自己势力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月,任凭我才华再高,能力再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又能有多少作为?当时,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抢下最重要的兵权,兵权一旦握在手里,不管何人都会给一点薄面。可是,在这之前的兵权,大部分都是由爹掌控的,所以……”他停下声音低下头,笑容渐渐隐去,“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一语道尽多少心酸?

“在势力方面,我永远无法和沈墨翎比拟,我可以钻的空子,也不过是当初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不过是个半吊子,想赢他的话,用硬碰硬的手法绝对是自取灭亡。”说到这里,清涣又笑了,“这点儿自知之命,我还是有的。”

“所以呢?”我仰望蓝天,清澄透明,“你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了?”

“也不算是什么法子,这种事情本来就像赌博一样,只不过代价大了点。”清涣伸手夹住飘下的一片白色花瓣,不甚在意道,“顶多,我把自己这条命赔了去。”

听到他这样无所谓的语调谈论自己的性命,我心酸心痛,还有愤怒,上前拽住他的衣襟,我怒极反笑,“真是英雄气概啊,视死如归。”

清涣一怔,然后又笑了,“姐,你这是在生气吗?”

我勉强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怒意,他会如此地不在乎自己,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伸手抚上清涣散乱的发丝,轻柔地理顺,微微仰起脑袋,柔声道,“清涣,你和我们一起离开不好吗?这个地方值得你做到这地步吗?”

清涣又是一怔,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面容渐渐紧绷,“姐,难道在你眼里,这座将军府是如此不置一提?你可以如此无所谓地将它抛弃?”

我怔忡。

“我和你的回忆,基本上都留在了这个地方。如果说现在的你是为了展遥而存在的话,那么,曾经有那么长的时间,至少那时候的你,我还可以存在一丝奢望。”清涣抿唇,认真地望着我,“若我真的和你走了,那我以后的人生将都看着你和展遥亲密的模样。姐,你不能这么残忍地要求我对此无动于衷。与其那样,我宁可选择和自己的回忆一起死亡,至少,那样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也不能这么说,好像已经确定我因会败北而死亡的结局一样。”清涣突兀地笑了,“毕竟,我还是有胜算的。”

“沈墨翎不过是在皇上身上下了慢性毒药,想等皇上死后就取而代之。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办法若被我利用得当,也可是一把双刃剑。”清涣撇开眼,扯出轻笑,“继位也有可能变成弑君之罪,引上杀身之祸。只要我和皇上可以安排得当,就可在最后那刻给他最后一击。所以,姐,你不用担心我,风险是有的,胜算也是有的。”

“沈畅烙知道自己中毒了吗?”我淡淡问道。

清涣静默片刻,然后点头,“他现在应该知道了,虽然太医全都被沈墨翎收买,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墨翎封锁了他能知道消息的各种来源。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具体情况。可在前段时日,皇上找我谈过这事,我觉得需要再等一等,我们现在不能治这病也不适声张,最好等沈墨翎动了我们才动。”

“是吗?”其实,我很想跟清涣说,若是为了我才想对沈墨翎动手,那他大可不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更重要的应该是未来。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不出口,他努力了这么久,我没办法波他冷水。况且,我是因为有了遥的陪伴才会想放弃复仇的,可是,清涣呢?我接受不了他的感情,对他来说,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呢?

“是啊。”清涣转过身,“本想等沈墨翎按奈不住后我再跟皇上行动的。不过,从昨天开始,沈墨翎好像在突然之间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一下子对那个位子如此急切……”清涣一顿,望着我,意有所指,“可能,他也没耐心了吧?”

我不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涣笑笑,“那么,人偶我已经送到了,还有些其他事。姐,我就先走一步了。”

目送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我突然出声唤道,“清涣。”

他停下。

“你之前的那番话,说祝福我和遥,是指你想开了吗?”

他沉默。

明知道他在逃避这个话题,可不能不说。我鼓起勇气,继续说完,“如果已经想开了,你何必再勉强自己在政治上奔波呢?不能说我已经完全不介意,可是,在我眼里,你的生命,你的幸福更重要……”

“幸福?”清涣的声音很轻,他依然没有转过身,背对着我,“姐,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忍痛放手,可是,你不能连我的最后一点执念也剥夺。”

他终于回头,笑容苦涩,“虽然我知道,我的那点执念实在是种可笑的东西。”

到了中午的时候,阳光更加猛烈,整座将军府都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几声低低的虫鸣,叫得异常烦躁,窗外的杨柳都快被晒恹了,绿色的枝条无力下垂。

清涣已经出门,遥坐在他房里看书,而我则仰躺在遥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得不亦乐乎。“遥,这本书你看过没?”

眼眸随意一转,遥轻轻瞥了眼,然后摇头,“没有。”

“你也喜欢看这种描述风花雪月的书吗?”我俏皮地眨眼,“看不出来嘛。”

“……我不看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咦?”我从床上坐起,“那你把这种书放书架上干嘛?别说是为我准备的。”

先是叹气,遥放下手中的书,声音听起来更加无奈,“这本书是你小时候放在我书架上的,我没去整理过,所以就一直放着了。”

呃,我尴尬地假笑两声,原来是我啊。想起来那时候我常会混到遥的房间来,可他不爱说话,为了打发时间就在他的书架上放了一些这类的小说。我胡乱扯开话题,“说起来,遥你很喜欢看书嘛?”

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遥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撩人,“还好吧。”

“你书架上很多书我都没看过,而且,小时候你就特喜欢看书。”

“那时候主要是想考状元。”遥索性将书本合上,再转身正对着我,“而且,看书比较容易静心,也能学点儿东西。”

顿了一顿,遥突兀地开口,可语气还是难掩犹豫,“听说,今天早上清涣找过你?”

我手一滑,手上的书差点掉下床去,慢吞吞地把书给捞回来,我满脸无辜,“是啊。”

遥不说话,眼神也很温和,只是看着我,嘴角含笑。

玩心理战?谁怕谁啊?我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你是听说?听谁说的?”

浓眉微扬,笑容有一丝破裂,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不小心看到的。因为感觉当时不适合出现,所以就回房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贼贼一笑,“遥,我能不能把你的反应理解为是吃醋?”

遥的反应很镇静,脸色也如往常一样,只不过耳根子微红,“我像是在吃醋吗?玥儿,我只是关心你。”

“扑哧”,我很没形象得笑成一团,抱着被子倒在床上,想不到遥也会有死鸭子嘴硬的时候,真是难得!无视我的反应,遥依旧镇静地坐在椅子上。

我扫了一眼房里的日晷,嗯,时间差不多了。刚才笑得太厉害,抬手整理了下蓬乱的发丝,正色道,“遥,我约了于路,有些事情务必要和他谈一谈,现在出去一下。”

“……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我爬下床,“你的立场比我更尴尬,毕竟曾是荻桑的太子,不适合见于路。”

“玥儿,其实你不想见他的,是不是?”遥轻声道,“于路是你的恩师,可也是你的仇人,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我一怔,然后低下头去穿好鞋子,“遥,你真的不要太纵容我。当初在荻桑也是你事事帮我,现在回了孜祁,你再事事替我解决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无能又愚蠢的。”

似乎听到遥叹了口气,随空气而飘散,他一脸拿我没办法的表情,“玥儿,你过来。”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心中狐疑,遥还是不想让我去吗?

一把拉我坐下,我惊诧地看着遥站到我身后,他捏我的鼻子,“头转过去,你这样面朝着我,我怎么替你梳头?你刚才笑那么厉害,在床上把头发都滚乱了。”

替我梳头?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副白痴相,“你要替我梳?你会梳吗?”

“不会梳那我怎么替你梳?”遥低笑出声,“以前不就说过了吗?我替你穿衣,我替你绾发。”顿了顿,遥笑得更高兴,“如果你真觉得很感动,就快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可是急着和你成亲,急着和你游山玩水。”

我心头一暖,眼眶一热,“遥,我突然好想吻你。”

遥怔了怔,神情更为柔和,俯下脑袋在我额头烙下轻吻,柔软的双唇像羽毛般刷过我的额际,“玥儿,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展翼翔,可是,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有想过要在这里办婚礼吗?或者请他参加你的婚礼?”

“没有。”我转过脑袋,“遥,你也应该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从哪个人身上考虑,这里都不适合举办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