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派往各处的衙役在天黑时陆续回来,然而这一问之下,却有当日负责在厨房里做杂事的小厮见到过阿笛走向内院!

龙琰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蹙起眉,并无隐瞒的告知了阿笛。这件事情如果阿笛无法作出解释,他将不得不关押阿笛。

“龙捕头,很抱歉,我不曾去过内院,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阿笛站在龙捕头面前,不卑不亢,他的话只是放在这里,信不信都随你。

“那么在段锦离开房间之后,是否有人可以证明你还在房里。”

“没有。”

“笛公子,现在虽然只是一份证词,但是我不得不怀疑你。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房间,倘若发现了其他不利于你的证据,就请你随我们回衙门。”

阿笛冷淡着一张脸回到房间,平日的温和全无踪影,周身冷冷的,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甚至连“愤怒”也没有。

“阿笛……”

阿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调整了下心态,无奈一笑,“织锦,看来,有人是有意要我们做替死鬼。”线索先是隐隐指向缺月,并不明显,似乎在稍作试探看看她是不是合适的人选。一旦发觉此路不通没能成功,矛头便立刻指向了阿笛。

阿笛轻叹,“我只想带你一起平平静静过日子,没想到却总是天不从人愿……若是他们不来惹我,我自然也不想招惹任何人,但是被人诬陷到了头上,却是不管不行了。”

缺月点点头,阿笛的脾气已经很好了,但是脾气好也不能由着人欺负,她只是轻声说:“我帮你。”

温和亲切的笑容这才重新漫回阿笛脸上,戏笑道:“织锦,捡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二人这才心平气和坐下来分析,缺月看了阿笛一眼,“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想法?”

阿笛就是喜欢跟缺月说话,聪慧敏锐,不用他多说半句。

“没错,照我来看,有两个可能—— 一是舞班中的人,他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自然要找替死鬼。二就是衣馆主,秦楼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想要诬陷给舞班,然而我们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缺月似乎对这个猜测稍稍在意,阿笛发现到这一点,看了看她,却没说什么。

“你怀疑衣馆主?”

“我只是没理由将他排除在外。倘若是舞班中的人所为,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但若是秦楼——能够决定秦楼中这么多人的去留出行的,只有衣馆主一个人。”

“但是既然要暗杀……去府上刺杀不是更妥当,不容易留下线索,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

阿笛听到缺月的问题不禁莞尔,隐隐也有些好奇缺月过去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她明明对暗杀之术以及相关很熟悉,却似乎不太了解江湖上这些零散的杀手的风格。“那时我看到的尸体,的确不是外行所为,但凶手也并非高手,恐怕不是专门的杀手。江湖上有许多暗地的组织,做些贩卖消息、为人提供些密探、眼线一类,间或也做杀人的事。他们这些人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杀人恐怕还是不易,一个不好要丧命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去做。所以如果报酬足够诱人,他们宁可大费周章的设计好,万无一失才会动手。跟杀手之流的亡命之徒完全不同。”

缺月点点头表示了解了,看来她虽然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都在执行任务,完成便会回到水榭,毕竟对于一些接触不到的事情还是无从了解。

“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衣馆主……”缺月有些意外自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想来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主观放入到未证实的猜测中,更不会轻易作结论,为何……

可是她想到那个淡淡如风卷云舒的男子,心里隐隐的,不想去怀疑他。

阿笛看了看缺月,没有多说什么,对她温和笑道:“好,我们就先把注意力放到舞班。”

“阿笛……”

“没关系,你可以再多一点自己的意愿,哪怕是任性也好,我不会在意。”他的确不在意,他在意的却是,缺月太淡,太安静了……纵然在与她本性并不相似的伪装之下言语稍多,却也很少说出自己的心情。

他的笑容温和淡然,像温暖的光线一般缓缓将一切都包容。

缺月脸上“段锦”的面具有着微微的松动,一瞬间,似乎流露出属于缺月的神情。

第二十四回

阿笛见到她,究竟是阿笛的福气,还是她的?

他们这边刚有了打算,突然敲门声响起,听之前的细微脚步声应是女子,缺月便起身去开门。正见小桃似乎微微焦急地站在门前,见到她开门,却突然愕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桃,有事么?”她面上微微浅笑,丝毫不将心里的疑问显露出来——小桃既是有事前来,为何反而如此愕然无措?

“没,没事……是这样,班主怕大家整日在房间里憋闷,正好前些日子有贵人赏了几盆奇花,让我送到各位房里,也换换心情。”

她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盆花栽,那花色柔紫中带着一抹妖蓝,花香馥郁缠绕却不脓腻,确是极难一见的稀品。

缺月接过,“多谢班主好意,得这般稀品,实在是过意不去……”

“哪里,倒是老头儿才过意不去,说他邀请二位来本是好意,却不想碰上这等事情,反而耽误了二位的行程。”

“无妨的,这种事谁也没有想到。……不知还有谁房中也送了这花栽?”

“哦,衣馆主那里也送了一盆……”小桃笑着,笑容却似乎有些挂不住,“段公子……你……”她轻咬下唇一再犹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段公子,你们快想办法离开吧!”

缺月略略收起了笑容,面上仍旧一派温和,“怎么了?”

小桃摇头,“我没有办法说再多,可是,相信我,快离开吧……”

“如今官府的人在看守着,我们怎么离开呢?”缺月避重就轻,试图让她不要那么紧张。小桃一怔,似乎这才想到了这一点。

“这……段公子,我知道笛公子其实是会武功的,让他带你快离开吧——”

“小桃?你还在磨蹭什么?”银玲似的声音传来,小桃的身子微微一震,然而回过头时,却已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慌乱。

“紫藤……”

正是和小桃一起跳鼓舞的紫藤,笑盈盈的走过来,看了看缺月又看了看小桃,打趣道:“小丫头!让你送个盆栽就跑这儿来闲混,也不怕羞!快过来啦,别以为碰上出事儿就不用练舞了!”她拉过小桃,窃笑着看了缺月一眼,拉了小桃就走,“你个小蹄子,动春心了啊……”

她看着她们渐渐走远,转回身,看到阿笛深沉的目光。

她知道,阿笛的眼睛很深,虽然抛弃了过去的阿笛温和、懒散、随意,但是眼睛无法改变。当那双眸子里透出亲切温和的光,便只显得那双眼睛浩瀚浑厚,而忽略了它的深沉。她将花栽放好,盯着那妖紫花朵犹豫片刻。

阿笛也听到了小桃的话,他抬起头看着缺月,“看来,你的感觉没错。”

——果然,是舞班的人么?

小桃想说的,是什么?

阿笛看着门外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就照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吧。你呆在房间不要四处走,我跟着小桃去看看。”

他刚起身,缺月却开口,“等等,阿笛。”

“怎么?”

“跟紫藤。”

“——好。你自己当心,万一有什么危险……”

“我知道,去找龙捕头。”

阿笛微笑点头,既然有这种便利,自然不用白不用。他脚步轻点,转眼便从缺月眼前消失。

缺月默默关门,在房间里坐下。眼睛的余光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明明是“段锦”的样貌,却已无半点“段锦”的神情。淡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然而这不透半分情绪的面容之下的心思,却只有她自己明白。

原来她的心情也已经动容到连维持着自己的伪装都做不到了么……明明毫不在意,有没有武功,是不是个废人,对她来说本已没有意义。但是当真正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看着阿笛独自去探查,她才知道只能留在房间中的自己是多没用……

难道终究,是她的心境变了么。

连自己都无法维持的伪装,对她来说已无意义。

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那盆花栽上,淡淡看了几眼。她没有将花盆放在窗前,而是摆在了墙边的背风处,想了片刻,拿起桌旁的茶杯将茶水倒在了花蕊上,又随手扯了桌布盖上。

她刚回到桌边坐好,突然有破空之声传来,缺月武功虽失耳力却在,如今的她已经无力侧旁躲开,情急之时向后一倾,自己翻了凳子跌在地上,数只袖箭擦头而过。

她就地一翻起身,房门突然被冲开,两个蒙面之人破门而入,持剑向缺月刺来——

以她现今的身手绝对无法躲过,而她方才那一翻却正翻到花盆旁,猛地扯下桌布,将上面的花一把扯下向两个蒙面人的眼睛丢了过去。

那两人显然颇为忌惮,急忙遮挡退避,对于缺月此举却万分惊讶。缺月不顾手上火辣辣的疼痛趁此功夫便要向门口跑去,

两人发觉缺月的意图,顾不得许多便再次举剑刺去,缺月反映虽快,手脚却不利,眼见这一剑正要刺上,突然利器相撞声突现,一柄飞刀击偏了剑锋,随即一条缎带缠上缺月的手臂,将她扯开。

随着那条缎带的出现,缺月一眼便望见翩然落地的浅青色身影,正是先前曾经越过他们房前,却又消失的人。那娇小的身影缺月曾经怀疑过是女子,如今出现在眼前,方知原来不是女子,而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少年——是在船上曾经看过的缎舞少年!

他不是也是舞班的人吗!?

而那两个蒙面人同样惊讶,惊道:“柳稚!?”

“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背叛不成!?”

两个声音俱是女子,而缺月的眼力非常,只要她认真看过的人,她便不会看错他们的举止身量。先前她既然能够看出蒙面前来试探的龙捕头,现在自然也能够看出这两个蒙面人正是舞班七个首席弟子中的二人。只是眼前这少年上一次出现时以轻功掠过消失得太快,才让她没有机会认出。

又是舞班弟子……加上小桃和紫藤,难道这七个女子,都脱不了干系?

但是同为舞班弟子的柳稚又怎么会帮自己?

这些疑问只在脑中瞬间闪过,柳稚已经再次出手,半句废话也不同她们讲,跟她们交起手来。

两人大惊,看不出平日里乖巧沉默的柳稚,竟然会有如此身手!

她们原只想速战速决在房间里杀了缺月便走,怎知如此横生枝节,这一来已经惊动了衙役,掌风袭来,只见龙琰的身影飞跃而来,闯入三人之间,一股劲气分开了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

第25-26回

二人见事情已经败露,想要离开,却有龙琰和衙役在,根本逃不了,已经存了死的心思,但求死个瞑目。于是对龙琰视而不见,只盯住缺月问道:“为何你未中毒!?”

缺月淡淡道:“妖潋紫,在中原之地极少见的一种奇花,剧毒,就算只是靠近三尺之内,闻其气味便会中毒。初时难以察觉,但真气涣散气力难以凝集,倘若中其花汁所制之毒,便会渐渐全身无力,经年之后怕是连一个童稚小二也可轻易胜其。因为难以一见,江湖中人对其知之甚少,而知道的人也根本不敢靠近。只是多年前这妖潋紫被奇人改造,毒性有了变化,若防护得当即使碰触也不会中毒,因此才被极少的人开始使用……”

“你——”那两个人惊讶万分,就连柳稚也不禁惊奇的打量着缺月,那二人惊道:“你竟然知道!?”

江湖上知道妖潋紫存在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因而他们才敢将此花送入缺月和阿笛房中,准备等他们中毒便可轻易下手——然而缺月不但知道这种花,甚至直接用手撕扯,竟然不怕中毒!?

缺月对她们不可置信的目光视若无睹,依然只是淡淡的,面上毫无表情。

——她如何会不知道这妖潋紫呢,那妖然妩媚的蓝紫色,曾经大大方方的与各种姹紫嫣红诡异色彩一起开满了她的院子。而改造了妖潋紫的人,却正是曾经与她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多年的新月,这要让她如何不了解?

“我并非没有中毒,那般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扯断花茎,来不及做任何防护,自然会中毒,只可惜我身有旧伤,全身筋骨无一处完好,本就手脚无力又无内力,中毒与否,对我有什么不同呢?”

千算万算,算不到遇上的是这样一个人!

这要让她们如何甘心,又如何能不甘?难道这便是天意……二人凄凉一笑,却突然抬起剑,抹上自己的脖子——

“住手!”龙琰本以为她们要做困兽之斗,下意识想要先保护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缺月,待明白她们真正的意图,再要去拦已经来不及。

龙琰黑着一张脸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待拉下面巾看到她们的面貌,蹙着眉转头对柳稚问道:“你们同是舞班的人,你为何与她们打起来?这事情是怎么回事!?”

柳稚冷冷地看了龙琰一眼,爱理不理道:“她们蒙着脸我怎么知道是舞班的,只不过看见有人杀人,出手阻止罢了。”

龙琰要恼,对着一个孩子却也恼不起来,缺月略一考虑,便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简单对龙琰说了。龙琰又看看柳稚那一脸冷淡淡地样子,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气呼呼地转头对衙役道:“留两个人在这里看守,保护段公子,其他人随我去见容班主!”

“是。”

虽然这两个蒙面人是舞班的人,但没有证据就是容班主致使。只是如此一来,容班主却也脱不了干系。待龙琰带人离去,缺月才得了时间面对突然出现救了她的柳稚。

那柳稚从方才来了之后便一直冷冷的板着一张小脸,半句废话也无,一脸不苟言笑。然而此时面对缺月,却突然脸色一转,变脸似的浮上一脸讨喜的笑容,嘴上抹蜜似的唤道:“这位姐姐,你有没有受伤?没有吓到你吧?哦,姐姐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被这么点小事吓到的,馆主说得还真没错……”

“馆主?衣馆主?”

“对,这里还有第二个馆主吗?”

“你不是舞班的人?”缺月问话的时候依然面容淡淡,柳稚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我是秦楼的人啦……馆主要我来舞班的,本来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但是现在那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我也可以回秦楼了,就没有什么关系……这位姐姐,你看起来……跟之前好不一样哦,你还是笑笑的样子好看,你这样……嘿嘿……”他尴尬的笑了笑,缺月也知道,从方才起,她就没有维持“段锦”应该有的样子。

“你怎么会来帮我的?”

“是馆主叫我来的。馆主收到了舞班送来的花栽,知道姑娘这里也有一份,就知道事情不妙,便立刻让我赶过来了。”

缺月脑中一闪,急忙问:“衣馆主岂不是也中毒了!?”

柳稚一愣,似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大叫:“啊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该怎么办!?”

缺月没有心情和他多说什么,心里莫名焦急,转身往衣馆主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门已经从里面打开,衣莫染站在门内,淡淡微笑点头,如风过云舒,带着空旷的沧桑。

“段姑娘。”

“衣馆主。”缺月略一回礼,微垂了一下眼睑,抬头道:“我叫织锦。”

衣莫染微笑点点头,“进来吧。”

缺月细细观察着他,他一向苍白清瘦,也的确很难看出什么,只是似乎精神却更差了一些。身后柳稚跟了来,但往屋里看了一眼,便没有跟进来。

“衣馆主,可否让我把一下脉?”

衣莫染依然微笑着轻轻点头,在桌前坐下,将手臂放在桌上。

碰触到他的手腕之时,虽然隔着衣袖,缺月心中却微微抽动,莫名的带着一丝紧张。让她有一瞬间忍不住想要抽回手,然而终究是稳住了,面上未曾显露任何异样。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她习惯了淡然,所以不会害怕面对任何事。但是这种隐隐的紧张,仿佛胸腔里微微抽搐,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静下心试过脉,缓缓收回手,不敢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衣馆主,既然你知道妖涟紫,那么你的情况想必你自己是清楚的。我虽知道如何解毒,但是需要的东西不是一两日可以收集起来的……”

“看来,果然只有请织锦姑娘等这里的案子结束,跟我一起上路回秦楼了。正好衣某原来也有这个打算,这样乐谱的事情,也可以一并解决。”他温温淡淡地笑着那笑,却与阿笛的亲和不同,温文,却保持着距离,宛若一道清流,流过心间。

第二十六回

缺月静了下心思,问道:“只是不知衣馆主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衣莫染的笑容微滞,缓缓收起了笑,眼中隐约浮现第一次听到有人死时的那种神情,荒凉,凄冷。

“我大概知道一些这里会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有料到,容老儿真的会这么做。算来,你们也不过是代替了我。其实一开始,容老儿是打算将杀人之罪推到我身上,不过因着你们在这个时候到来,而情况刚好有了变化,事情才扯到了你们身上。”

衣莫染说得含糊,但缺月已然听明白。

“我原是想离开了事,才劝着你和我一道上路,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虽然说不上交情深厚,但多年相识,想不到容老儿动起手来倒是毫不迟疑。”衣莫染说得淡漠,却有着丝丝嘲讽。他嘲讽的,是他自己。缺月隐约明白他的心思,无论嘴上怎样说,他心里怕是曾经当容班主是朋友过的,否则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耽误了离开的时机。想必……他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存着一丝侥幸,是自己误解了容老儿。毕竟,多年的朋友,竟然也不过是拿来利用的工具……

“那柳稚……”

衣莫染微微笑了下,“他是我的弟子。是我让他到舞班来的,原以为不会用到……”

他安排的?但是柳稚已经来了多久?他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防患于未然了么?

且不说柳稚的身手武功着实不低,单在方才缺月替他把脉时就已经感觉到——他的身体根本没病。但是,他的虚弱与不适并非假的。那是经年的旧内伤,因伤了肺腑难以恢复而遗留下来的后症。

这个人,却也不仅仅是一个乐馆馆主那么简单。

缺月不想去探究他的身份,过去的,或者是背后的。方才他如此坦然地便让她探脉,不知是否也算是以诚相待。

那一边龙琰可谓铩羽而归,面对那个行事滴水不漏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老狐狸,他丝毫没有赚到好处。的确就算是那两个蒙面人是舞班的,也没有证据人就是她们杀的,就算是她们杀的,也不能说明就是容班主指使的。

龙琰领着衙役闷闷地回来,可说一无所获。怎么看,那容老儿也可以得很,可是怎么看,那容老儿又无辜得很。他只能回来寻了缺月和柳稚再询问。然而柳稚干脆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又板了一张脸不冷不热,跟先前宛若两人。这并不似故意装出来的模样,让缺月不禁怀疑这难道就是“双重性格”?但是她明白柳稚封紧嘴巴的原因,因此面对龙琰的询问,她也有所保留。

在这种时候把衣莫染拖下来,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龙琰眼见就要摸到事情的真相,却总是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纸,郁闷得他直想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