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就这副样子,让我信赖。

于是沧祁当天就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离开了军营,他打算用什么办法将我娘带过来我不知道,但我心里时时涌上一种悲哀,我如此煞费苦心,只不过是为了早点将娘推进火炕罢了,即使娘来到我的身边,我也不知道该悲该喜,该笑该哭?

军中的生活依然如故,只是心境已经变了,我已经做不回当初只是一心练好自己武功无所牵挂的虞枫,如果时光倒流,我情愿一辈子留在军营中,没有回过王府,没有再遇到沧天涵,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但时光又岂会倒流?

走在这块荒凉但洒满将士们汗水的土地,我总有点恍惚,来来往往的士兵都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礼,但大家都行色匆匆,脸色凝重,在战在即,又是一轮生与死的较量,又一次面临着生离死别,此刻谁的心能轻松,谁的脸上有笑容?

沧祁虽说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他撑着,但此刻沧军中我已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左右先锋还有个个将士都分工明确,我相信即使现在两军真的对垒,瀚暮也未必能讨好,人心齐,泰山移,这就是沧军给我的感受。

上下一心,就是最牢固的长城。

在沧祁不在的几天,我经常一个人走到无人的地方躺下来,在霞光万道中睁开眼睛,傍晚看着硕大无间的落日渐渐西沉,闻着青草的味道,荒漠的地方,连草都给我一种坚韧感。

一个人静静地听着风声,风中带了远处士兵们的口号声,心会飘得很高,人也感觉灵魂出壳,整个人变得虚空。

躺得久了,居然不想爬起来,就在草地里看云舒云卷,月明星稀,在旷野感觉天空更高,但却离心更近。

我从来不知道天空竟然有那么多江西看,星星之间会排列到那么多形状,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留心过吧?

“你怎么躺在这里来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

是他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我双眼竟有点湿润。

他默默地将我搂在怀里,就不再出声,我除了听到呼呼风声外就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看着他疲倦在脸,我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娘呢?”我有点慌张地问。

“她不见了。”

“不见了?是不是沧天涵将我娘藏了起来?”我急急地问。

“应该不是,我去的时候沧天涵正是全城戒严,搜查你娘。”

“那会不会是沧天涵故布疑阵,故意训导你?”

“照我的观察,这次你娘真的不见了,并不是天涵故意为之,他那愤怒的脸,那紧张的眼骗不了我,对他我太了解。”

“是不是瀚暮派人来——”

“不排队这个可能,但如果他能这样救人,他应该一早就救了,犯不着——”

“我总觉得将你娘掳走的是另有其人,但你娘在我们瀚国又没有什么人认识,究竟是谁将他带走,并且能在王府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走呢?我就是想不能。”

究竟是谁呢?

突然我脑海浮现一张绝美而邪气的脸,那一声声“小母鹿”碰撞着我的心,难道是他?

卷二 劈风斩浪:040:又见硝烟

“枫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沧祁没有庭我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此时他的眼睛如鹰眼一般锐利。

“没有,我没有想到什么。”此时思绪有点乱,说话有点断续。

“不要对我说谎。”他逼视着我,眼神让人害怕。、

“我大概猜到是谁掳走我娘了,但我还没有确定,所以需要想想。”我抬头直视着他说,只有直视着他,他才会相信没有说谎。

“嗯,只要你不对着我说谎就好,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那样我会感觉你离我很远,我根本无法捉摸你的心,我害怕这种感觉。”

他深邃的眸子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情感,执拗而坚定。

“那我们回去吧,夜深了,你也累了。”我对他说,因为我看到他眼里的倦意。

“嗯。”他轻轻地用手抱起我,慢而稳地往前走,我没有再挣扎,因为他的手是那样强而有力,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让我飘起的心慢慢稳稳地落了下来,空荡荡的心慢慢充盈起来。

一路上我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呼吸他身上特有味道,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他慢慢地走着,一步又一步,平稳而矫健,我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他,抓住他似乎抓住了整个世界,我此时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尽头,他就这样抱着我永生永世,直到永恒。

突然听到前方轻轻的脚步声,他才轻轻将我放下,带着不舍带着依恋,脱离他的怀抱,感觉整个人又空了,凉凉的,不复温暖,我竟然越来越依赖他温暖的怀抱。

有守夜的士兵迎面走来,沧祁的脸已经变得很严肃,没有了刚才的柔情蜜意,不再带着一丝笑意,只有一脸的冷峻。

士兵们恭敬地朝我们打招呼,但眼里也闪过一丝好奇,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在想这两个家伙三更半夜干什么去?但我也相信肯定没有人敢问,就他那张冷脸都可以吓死人。

“你平时对士兵就这样冷若冰霜的?”回到营帐我问他。

“不冷若冰霜,难道你想我对他们甜言蜜语?”他不以为然的说,依然板着脸,脸上没点笑容。

“对了,你上次不是派人去送信给瀚暮吗?他看了信后怎么说?”

“你皇兄并不在军中,所以——”

“他不在?他是没有过来还是——”

“据探子报,他这次是亲自带兵,只是我们送信过去的几天他不在,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但书信我们的留下了,有没有看到就不知道。”

“那他去了哪里?难道娘是他救走了?”

“现在还说不准,瞎猜也没有用,不说这些了,几天见你,想你想得慌。”他眼睛闪烁着了耀眼的光芒。

“你呢?想我吗?”他声音轻了下来,双手轻轻抚着我的脸。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他双手切强而有力地将我拉进怀里。

“就算明知你是说谎,我也很开心。”他的胸膛起伏着。

说谎?为什么说我说谎?

“我们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他搂住我躺了下来,许是他真的累了,居然早于我睡着,我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在寂静的夜,油灯发出橘黄的灯光,点点灯光在风中摇晃着,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脸,明灭的灯光下他的脸看得不真切,总给我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睡着的他那刚毅的脸少了白日的冷硬,睡得像一个没有心计的孩子,简单而幸福,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看到让人的心也明朗起来。

沉睡的空前,均匀的呼吸,让我知道他一定是累极了,此时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遇到难解的事情,我偷偷在他的眉头轻轻印下了一吻,他的身子动了动,吓了我一跳,竟然有点做贼的感觉,有点慌有点兴奋又有点甜蜜,不知道他以前趁我睡着是否做过同类的事情?现在突然很想知道以前那么多睡不着的夜晚,他是怎么度过的?

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只是第二天醒来已经不见了他,我就留在帐中等他,现在我竟然不想再出去,我害怕给沧军的兄弟那灿烂的笑脸。

中午的时分等到了他,同时也等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瀚国的军队在昨晚一夜之间就撤了,并且撤得无声无息。

虽然很是纳闷,但心竟也松懈了下来,毕竟不会让我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要我看着沧军与瀚国的士兵生死决战,太残酷了,但娘——

但心又变得沉重。

莫非娘是他被劫走了,当初我还以为是狄国皇子呢?毕竟听瀚暮说他最近过来,在我的推测中他一定与我娘有着某种联系,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我猜错了,只得自嘲地笑笑。

心落了下来,同时心也空了下来,心里还涌上一种无奈感。

与娘生活的那一段时间就像发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什么都不见了,只剩下破碎的记忆,满腹的惆怅。

沧祁要求我留在军营里,他不允许我再回到沧天涵的身边,而我也没有想过要回去,但对于沧天涵我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内疚,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总是会突然浮出他张愤怒的脸,青筋乍现的手臂,还有他那声声凄历的指责让我无地自容。

有时梦中也会出现他的脸,他骂我水性杨花,他骂我红杏出墙,他骂我背信弃义,不守承诺,每次都骂得我抬不起头,他甚至用他铁钳般的手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来,他是我的噩梦,他是我心头永远挥不去的阴影。

所以我半夜经常喊着沧天涵的名字心醉。

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沧祁带着哀怨的眸子,他眼中带着受伤的表情,那一抹伤让我的心隐隐痛了。

“为什么躺在我的身边你想的是他?”他幽幽长叹,带着无奈带着绝望但就是没有怒火,这样的沧祁我更害怕,我宁愿他像以前那样狠狠地骂我,用喷火的眼眸盯住我,但他什么都没有,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他一个人独自起床,离开营帐,早上回来必然一身冰冷,虽然他依然笑着看我,但我看到他眼中的痛苦还有隐忍。

我想跟他解释,我梦中喊沧天涵的名字并不是因为我挂念着他,而是我害怕,我对他充满着内疚,因为我觉得亏欠了他,但每次话没讲出,他就已经阻止。

“枫儿,也许你在不知不觉爱上了天涵,是你不自知而已,要不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你梦中唤过我?为什么一次都没有?”他的声音微哑了,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绝望。

“你躺在我身边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知道这种感觉是怎样的吗?”他眼中的痛让我的心一点点痛了,这段时间,他的心是否也碎成一片片?如他眼中破碎的光。

“沧祁不是这样的——”

“别说了,枫儿。”他紧紧搂住我,但我感觉不到温暖,似乎有很多东西横亘在我们身边,让我们抱着却感觉隔着万水千山。

我就这样在沧军中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有甜蜜也有苦涩,也有担忧娘的焦虑,有沧天涵的困扰,更多的是对着沧祁的苦涩,为什么我努力不去在梦中喊他的名字,结果都差强人意?

让我意外的是沧天涵居然没有气冲冲的过来兴师问罪,但他越是不出现,我心中的恐惧更甚。

他的影子并没有因时间的消逝变得模糊而是愈加清上述的,我越压制自己不想他,他出现在我梦中的次数越多,那一个诺言如一座大山朝我压下来,就快将我整个人压垮了。

但就是这种苦涩的日子都没有让我过得很久,沧国竟然没有任何借口的条件下去袭击了瀚国的一个边城,并且在一夜之间攻陷了这个城所有的设防,听到这个消息我事个人如坠雾中,这一次又是国为什么?怎么那么突然?

愕然的不只是我,还有沧祁,因为这次攻城的人不是他,攻城的士兵也不是他的沧军。

这个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又传来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沧祁接到命令要回京城,并且只允许带一部分的沧军走,其他的留在这里驻扎随时候命。

这似乎是在削沧祁的兵权,这个消息在沧军中炸开了锅,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要留就一起留,要回京城就一起回,兵不离将,将不离兵,看着激动的士兵,挥舞的手,愤懑不平的脸,我也禁不住一阵感动,沧祁有这样的士兵不离不弃,何其幸运!

沧祁看着那群汹涌的士兵没有言语,他平静得有点吓人,最后一声不吭地走回到营帐,看着他离去的背景我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

这一切是沧天涵的报复吗?我不知道,只是听到一连串的坏消息让心变得很沉重,沉重到连呼吸都不顺畅。

沧祁他怎样做呢?难道真的——

心中闪过千种念头,但却是斩不断,理还乱,越想越绳结,越想心越不安。

卷二 劈风斩浪:041:夜凉如水心冷如冰

“这一切是沧天涵幕后操纵的吧?是我连累了你了。”我轻声地说,带着深深的歉意。

“枫儿,我并不是在意这个,我只是奇怪沧军才是沧国的精锐部队,除了沧军,还必须要有一部分精锐留守京城,他们绕开我哪来兵力攻城?”沧祁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带着疑惑。

他说得没错,沧国虽然是一个强国,但让人闻风丧胆,屡攻不下的是沧军现在——

“攻城的主帅是谁?”

“不清楚,对与这件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他无奈的摇摇头。

“你真的打算把兵权交回去,那样你会一无所有了?”我不无担忧地说,如果他没有兵权,我不知道沧天涵会怎样对他。

“如果皇上觉得沧国不需要我沧祁也能保家卫国,这兵权他收加也罢,反而免了我日后与你下面冲突。”他话虽是这样说,但我心里却总不是滋味。

“那你打算回去?你就不怕他们对你——”

“不用担心,这十几年沧军的兄弟与我出生入死,我的追随者不少,如果他敢动我,也讨不到好处,我会安顿好一切才回去。”他报我以一个宽心的笑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在我面前都展开明媚的一面,但谁能真正走进他的心中?看看他到底想着什么?

在一个寂静的夜,沧祁带着一个营的精锐人马悄悄离开,也许是怕面临那种让人心酸的场面,而我也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带着对沧祁的担忧,带着对沧天涵的亏欠还有对瀚国的牵挂回到沧国京城。

“你是要跟我回将军府还是王府?”他回眸问我,眼睛波光破碎,眼神复杂难懂。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我?心尖锐地痛起来,他不是说他绝不放手吗?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话来伤害我的同时也伤害他自己?

“如果我要回王府你不叫我都会回去,你以前总是骂我是蠢女人,其实你也蠢死了,我的心并不在他身上,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梦中叫他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觉得亏欠他。”

“我曾信誓旦旦地说谁救我娘出来,我跟谁,结果他真的为我去救人了,无论他的动机如何?人他是救了,他没有食言,私自来到你这里,父皇曾叫做人要一诺千金,但我——”

“那为什么我从来都走不进你的梦中?如果他带给你的内疚是恐惧是不安,那我呢?我就给不了你一丝甜蜜,让你在梦中回味?”他说这话时深邃的眼睛看着远方,根本不看我,从声音我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只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让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平静。

我语塞,我梦中有过凄苦的娘,有过鲜血淋漓的父皇,甚至暴怒的沧天涵,但极少出现给我温暖的他,为什么呢?

看着他带着一抹哀怨的眸子,我无言以对,为什么带给我温暖的他,让我的心牵挂的他会如此难走进我的梦中?

莫非我的梦中只会出现痛苦出现挣扎与恐惧?

“梦只是虚幻的,为什么要走进虚幻的世界?现实生活中我知道我心里有你难道还不够吗?”

“梦是真实内心的反映,我怕迟钝的你根本不知道你爱上的是谁?”他幽幽长叹,大踏步往前走,高大的身躯此时如寒风中独立的松树,挺拔的同时也让人感到落寞孤独。

为什么他就不肯相信我?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他明白我是在乎他?

我默默地走进将军府,晚上他并没有回他的寝室,我等到半夜也没有看见他回来,心中始终牵挂,辗转发侧难以成眠,不骨他那熟悉的气息我不习惯,没有他那温暖的怀抱我觉得寒冷。

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与我一起在等等那一个不归的人,是那样的凄苦与无望。

越躺越清醒,心却越煎熬,终是一声长叹坐了起来去找他,因为心总是牵挂。

书房的灯在漆黑的晚上显得那样的亮,带着暖意温暖着我,也许是里面的男人在温暖着我,不论他离得多远,想起他,心中总是地扣门,心随着扣门声起伏。

悉索的脚步声响起,他轻轻地问了一句:“谁?”

我也应了一声:“我。”

里面轻微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天地间又一番寂静。

“夜深了,你回去吧,我也躺下了。”他轻轻地说。

我没有应声,依然站在门口。

“我叫你回去,你没有听到吗?”他的声音在加大,似乎蕴涵着满腥怒火。

我依然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外,虽然是春天,但深夜的风却带着点点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透入心里,也许是他的话让我心凉如水。

“我不是叫你走吗?”他的声音带着怒火,他的脚步急促也带着怒火。

随着门快速打开,我对上他那双带着怒火的眸子。

“你怎么还不——”当他的眸子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眼中的怒火更盛。

“你怎么穿的那么单薄就出来?着凉了怎么办?”说完他大手一挥,将我捞入怀中,拦腰抱了起来。

口中呼出的气是那样的灼热,似乎还带着怒火,但双手却将我搂得如此紧,似乎要用他身上的热气帮我驱赶所有的凉意。

在他紧紧的怀抱里我的身体一点点暖了,心一点点暖了,似乎是在水中漂浮的浮萍找到生根的地方。

“为什么大半夜跑过来?就是过来你也应该穿好衣服,怎么那么不懂照顾自己?”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怒火,但眼中却带着怜惜。

“你不在我睡不着。”我依偎在他怀中喃喃地说。

“你这是习惯并不是牵挂?或许躺在你身边那么久的人是天涵你也会如此?”他说这句话时虽带着笔,但却总感觉笑得太苍凉,为什么我向他敝开心胸时他总是要狠狠地将我推开?

“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的心在你这里?我要成为你的女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凝视着他,然后坚定地抬起手解开身上的扣子,没有一丝的犹豫。

“不要——不要这样——”他出言阻止,双手握住我正在脱衣服的双手,居然带着矛盾与纠结。

“我不要在这个时候要你,我不想你有一天会后悔,等你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时,再做我沧祁的女人。”他的声音带着沉痛,让人的心微微地颤抖。

“沧祁,我已经完全确定了,我的心完完全全属于你,你信我。”说完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下去,在我的唇碰到他带着凉意的唇瓣时,他身体一震,眼睛睁得老大,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一点点地吻,固执地要他回应我,在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难耐的吟叫后,他双手抱住我的腰,狂热地回应我,唇舌纠緾,心情地倾诉着心中的情与欲。

当双唇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沉默一会,他却喘着粗气对我说:“睡吧。”

说完将我抱上了床,就没有其它言语。

我知道他压抑着自己,沧祁,你的心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不想枫儿,不需要枫儿了吗?

他温柔地为我盖上被子,然后在我身边躺下,夜一点点深了,身体一点点暖了,心却一点点凉了,为什么感觉我们有那么多东西隔着?明明可望而不可及?

今夜依然是良宵,但他却不再紧紧搂着我,而是留给我一个冷硬的背影,我双手从背后紧紧搂住他,他的身上硬了一下,但却依然没有应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回应我,我幽幽长叹了一声,松开双手拉过被子盖住头,让整个人处于黑暗中,只有这样我才感到暖一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他,我知道他肯定入宫见皇上去了,他走了,我的心并没有静下来,浮躁得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沧国无缘无故要攻打我瀚国,还有我娘究竟身在何方?沧国的皇上准备怎样对沧祁?

所有事情错综复杂,千头万绪总是理不清一个头。

我颓然地坐在床上越想越乱,越乱越烦躁,看着送来的满桌饭菜居然没有一点食欲。

晚上回来,他看我的眼神居然有点躲闪,即使他怨我恨我怒我,但他总是直视着我,像今晚这样躲闪却是第一次,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沧祁,你是不是有什么?”我直接问他。

“没有。”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但他的表情却告诉我他一定有东西瞒着我。

“你不希望我对你说谎,为什么你也要对我说谎呢?你这样子我觉得我们的心也离得很远,你知道吗?”我直视着他,逼问他。

“不是我愿意对你说谎,而是有些东西我不能对你说。”

“关于国家?关于战争?”我知道这些他一定不会对我说的,他的言下之意是——

“沧祁,是不是这次有把握亡我瀚国,皇上调你回来不是夺你权,只是有特殊任务给你是吗?要你去攻打瀚国吗?”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知道我不会回答,你何必为难我?”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但这些我必须知道,因为瀚国毕竟是我的国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是,你猜对了,皇上并不是要削我的权,他叫我带一部分精锐部队回来只是让他们留守京城,不日我将带后出征瀚国,并且这次我们是志在必得。”

我虽然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如今真的要我面对,我依然觉得残酷无比。

“我珍视你的程度重过珍视我自己的生命,我愿用我的生命去捍卫你,即使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我等你的剑直插我的心窍,而我手中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你,但我不能承诺不亡瀚国。”他高大的身躯立在冷冷的月光下,刚毅的脸如刀刻一般冷硬,民庆瞬间结冰,冰封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痛。

卷二 劈风斩浪:042:岌岌可危

听到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是夺眶而出。

“枫儿,有些事情如果无法改变就选择淡忘吧,忘记一切对你对我无偿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想你活得那么痛苦。”他缓缓地说,眼里依然带着怜惜。

“真的要如此了吗?真的对瀚国志在必得?”我抬眸看他,带着微薄的希望,希望刚才我听到的都只是我的幻觉。

“请原谅我无可奉告。”他的双眼看着前方,似乎看得很远很远,但似乎又什么都不看。

“我后天会离开将军府,明天一早要回朝中议事,这一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即使回来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他解嘲地笑笑,眼中有难言的痛。

“你再跟着我去军营对你对我都是一个折磨,你能留在将军府等我归来吗?”他黝黑的眸子盯着我,带立夏点点苦涩丝丝犹豫。

“我希望我回来的进修还能看到你的身影,虽然我知道这个请示有点不近人情,对你也无比残忍,但我还带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求你。”他说话的时候依然不看我,但脸上的痛楚我却能清晰看到。

要我在将军府中等你灭掉瀚国凯旋归来?你叫我如何能做到?心中凄然,只得苦笑几声,但却发现嘴角动了动,无法笑出声来。

他回眸看着我,眼中带着愧疚带着痛楚也带着无奈。

我抬头看着他,带着怨带着痛也带着无奈。

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仿佛想要将对方刻入灵魂深处,永世永生不忘。

“枫儿,我真的很想很想娶你为妻。”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也沙哑得厉害,清流如清泉般的眸子蒙上了水雾。

“沧祁,我也真的很想成为你的妻,成为将军夫人。”我的声音竟有点哽咽,即使有千言即使有万语此刻都无从再说。

“枫儿——”他用那颤抖的声音喊了我一声后,就决然转向离去,留给我一个永生不忘的背影。

我没有叫停他离开的脚步,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我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晚上他没有回寝室,而我也没有再去书房找他,但没想到他就这样走,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连一声道别也没有,心酸痛得厉害。

也许这样的离开对我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省得又在心碎一番,但他走了,我感到整将军府都空了。即使是春意盎然,姹紫嫣红的春天在我眼中也了无生机,晚上即使我用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我也再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放眼看到一室清冷。

沧祁,没你在身边,长夜漫漫我如何入眠?

白天我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他的书房,因为这书房狗屁残留着他的气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竟然什么都已经闻不到,我努力的吮吸,竟发现已经没有他一丝的气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很慌,整个人都空了,跌坐在地板上,一脸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