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人?”他大声惊呼。

此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震惊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好笑。

“是女人又怎样?”我冷冷地说。

“你闭嘴——”他又怒又羞,脸涨得通红。

“我竟会输给一个女人?我不信,我绝对不信。”说完他那双脏手竟然向我胸前袭来。

“你要干什么?”因为恐惧,因为羞耻,我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

“干什么?我看看你是不是女人?”他邪恶一笑。

“你无耻——”我怒斥,愤怒让我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骂呀——大声的骂呀——你骂得有多狠,等一下我百倍还给你。”他邪笑几声。

我的双脚不停地往后退,而他却邪恶地步步逼近,心却在狂跳,呼吸似乎要停止,即使他们将锋利的剑搁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没有这么绝望过。

心又害怕,后面又退无可退,手又动弹不得,一个踉跄我整个人跌倒在地,一时挣扎不起来,他却如一座大山那样冲我而来,心头大骇。

他奸佞一下,捉住我的脚将我狠命地拖到账房中间,然后大手往我胸前袭来,我惊吼万分地大喊大叫,声音带着绝望,带着惊恐。

“死贱人,叫呀!待会我就要你叫,不但在我身下叫,也在外面的兄弟身下叫,我让你在整个狄军身下叫。”他邪恶的脸无限扩大中。

“我终于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痛不欲生了,那就是做我们狄军的军妓,我会让我们狄国饥渴的士兵天天招呼你,他们都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一定会让你欲死欲仙。”他的脸绽放一抹邪狞的笑。

“你休想,你这个禽兽。”我一脚向他肚子踢去,他没有防备,中了我一脚,一个踉跄倒在了地,等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更甚,寒意更浓。

“贱人,居然敢踢我,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这样对我的后果。”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向我走来。

我睁大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他,双眼充满防备。

“害怕了?在战场上你不是威风凛凛吗?现在怎么像一条可怜虫一样?求我呀,兴许我会让你舒服一点。”他的双眼散发着讨厌的淫光。

我对自己说,越是这样情况越要冷静,但无论我怎么对自己说,心中还是害怕,身子微微抖动着。

他突然向我一掌击来,我只得用脚去挡,在我脚朝他扫去的时候,他身子突然蹲下,手捉住我另一只脚,狠命地一拉,我整个人就往地上倒了下去,他如山的身躯就往下压了下来。

“反抗啊,我看你怎么反抗,我今日就要尝尝味道是不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居然敢坏我的大事。”

“你是畜生,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骂他,我奋力地挣扎,可惜手不能动弹,腿被他压住,根本反抗不了,现在我只有在绝望的吼叫,如困兽最后的嘶叫,雄狮濒临死亡时的绝望悲鸣。

“我要你叫——”他突然撕下我的衣服,卷成一团塞进我的嘴里,然后一脸邪恶。

我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可是喉咙却只可以发出一些咿唔声。

“不要急着叫,等一会你欲罢不能的时候我会让你痛痛快快地叫。”说完大手一挥,我的衣服又被他撕下一大块,这时候的我真是羞耻得想死。

“倒看不出你的皮肤竟这样好,这样滑,比起我的那些女人来更销魂,外面的兄弟真是艳福无边,等我享用完,我就会把你直接抬出去给他们,让他们争夺你瓜分你,那场面一定会很香艳,很惊心动魄。”

“哈——哈——哈——”他残忍而肆意地大笑,笑得我毛骨悚然,肝胆俱裂,这男人他真的会说到做到,因为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人性,他就是一匹极其凶残的恶狼,露出白森森的尖牙,满嘴鲜血。

“身材还不错,果真是一代尤物。”他将头埋进我怀中猛嗅。

“果然不一样,连发出的香味都那么诱人。”说完沿着我的脖子吻了下来,我第一层发现吻原来也会那么恶心,恶心得让人想吐,为什么同样是吻,沧祁带给我的是温暖,是心跳,是羞涩,是心悸,即使是狄陌偷偷的吻,还是沧天涵霸道的吻我的内心都不是很抗拒,现在他的吻让我恶心到想死。

当这种湿湿的感觉就快到达胸前的时候,我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整个人已经死了一般。

卷二 劈风斩浪:053:有没有第二个天神?

“想不到你这贱人身体还真香,身段也不错,凹凸有致,我都有点不舍得将你扔给外面那些如狼似虎饥渴异常的男人了,真是大大的糟蹋了。”他一点点地吻,偶尔还抬头戏谑我几句,那邪恶的眸子让人绝望。

我的心随着他不断往下的吻一点点往下沉,沉得不见底,那湿湿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他的嘴所到之处,我的身子就肮脏到哪里,感觉有一万条小虫爬在我身上不断蠕动一般,真是难受到极点。

“但无论我多不舍得,我都会将你赤身裸体地搬出去的,看着你受辱而惊慌失措的眼神,我的心真的很痛快。”他奸笑几声,手开始向我的胸前袭来,他的手碰触到我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此时躺在地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皇兄你干什么——”突然耳边转来一把又惊又怒的声音,但却如天籁之音那么美妙,狄陌他终于过来了,此刻我竟有想哭的冲动,一瞬间双眼烟雨迷蒙。

“干什么?皇弟你眼睛没有瞎吧,我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想不到害得我们那么惨的竟然是一个娘们,我今天就要让她生不如死,如果皇弟想要,我用完你再用,然后我要他尝遍每个狄军男人的滋味。”说完他自顾笑了起来,带着嗜血的凶残。

“你居然要她——”声音带着沉痛。

说完狄陌蹬蹬几步跑过来然后一把推翻压在我身上的庞大身躯,并以最快的速度脱开衣服覆盖在我的身上,在他衣服落在我身上的瞬间,我的泪汹涌澎湃涌了出来。

当他把我嘴里的布条拿开,我除了感激地喊他名字外,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此时他就如拯救我的天神那样高大而圣洁,他说话的声音也如仙乐一般动听,这男人两次都在我就危机的时候将我解救下来,对他我已经不是单纯的感激,我要怎样才能还他的情?

“小母鹿,是我来迟了,对不起。”他轻声地在我耳边说,眼里尽是疼惜与愤怒。

“狄陌——”我依然除了喊他的名字,说不出第三个字。

“什么都不要说了,有我在。”他将我紧紧楼入怀中,胸腔激烈的起伏着,这一刻我冰冷麻木的心才终于有感觉。

“你们——你们居然——”狄仁震惊得说话也结巴。

“你们一早就认识的?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在战场上你们也是在假惺惺地在打吗?狄陌你一早就知道她是女是吗?”狄仁发愤地质问我们。

“我们走——”狄陌没有答他,牵过我被捆绑住的手想直接往外走。

“站住,不说清楚,休想离开这营中半步。”狄仁的眼睛通红,声音因愤怒而抖动着。

“我没有什么好说,总之我没有背叛国家,我也没有与她勾结,如果不是我与你联手,你以为你能拿下她吗?”

“我对他的恨与怨绝对不比你少,我容许你打她几拳,踢她几脚,甚至你刮她几巴掌,我都当看不到,因为是她让我们那么多将士成为异乡鬼,是她让我们的一生都带着惨败这个羞辱。”

“我也恨她一个女子为何要那么强悍?但我绝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更不允许你把她扔出去让我们的士兵糟蹋。”说到这里时,他眉头紧皱,满脸痛楚。

“我们才我们的宏图伟略,她也要保家卫国,这里谁对了?谁又错了?何必再难为她,即使将她碎尸万段,我们死去的兄弟不会回来,我们失去的尊严也不会——”

“狄陌,你是不是疯了?居然为这个妖女说话,敌就是敌,对立就对立,没错战场上没有对错,但谁叫她落在我的手中,那活该她倒霉,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个贱人有舒服日子过的。”

“如果你不忍心,你就给我滚开,如果你敢救她,我就出去跟外面将士们说你勾结瀚国妖女,叛国叛民,沉迷美色,阵前弃与你出生入死的将士生死不顾,我看看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是否对你心寒齿冷。”狄仁奸佞地笑,笑中带着得意,带着恨意。

狄仁刺耳的笑声停歇后,营帐一阵沉默,我知道狄陌的为难,现在狄军个个恨我入骨,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如今他如果护着我无异是与整个狄军作对,不但他争夺皇位无望,还会受狄国子民的唾骂,毕竟为美色叛国弃民这是所有人都不能忍受的大罪,并且狄陌是他皇位争夺的最大竞争对手,他还不抓住这个把柄好好诋毁他一番?

良久,房中依然是死一般寂静,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一样,让人感到心情十分压抑。

“把她留下来,你给我出去,我会当一切没有听过,没有看过,要不休怪我这个皇兄凶残不念亲情。”

“今日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将她带走,我不会容许你侮辱她,我更不愿意你将她送出去做军妓,除非你杀了我。”他说得决绝。

“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我要你愧对狄国所有子民,我要你受万民唾弃,如果你敢带她离开营中一步,我立刻召集军队说你通敌卖国?”斩钉截铁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你以为你说什么他们就会信?忘了告诉你这女人的身份,她就是瀚国的御风公主。”

“那又怎样?”狄仁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却硬要装得满不在乎。

“不怎样?皇兄难道忘了瀚国的御风公主是和亲到哪里去了吗?”狄陌的眼睛露出狡黠的光。

“皇兄忘了,我提醒你,她同时也是沧国四王爷沧天涵的王妃,如果让沧天涵知道自己的妃子成了狄国的军妓,以他的性格,皇兄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我军已经与瀚国为敌,如果因为这个再得罪日渐强大的沧国,你知道——”

“我怎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然后扔她出去做军妓,但皇兄你应该知道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试想一下被捉到瀚军做军妓的是皇兄心爱的喜儿,皇兄又会如何?到时捅了一个大乱子,被父皇责罚,不要说我这个做皇弟的没有提醒你。”狄陌冰冷而无比清晰地说,说完他拉起我的手就走。

而狄仁呆立一旁也没有再出声,也许在分析个中利害得失,想不到这个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沧国王妃这个头衔居然在这个时候救我一命,沧天涵你这厮也算替我做了一件好事了。

自从我离开王府到了军营后,沧天涵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也许他终于想通,决定放手了吧,毕竟他的女人那么多,燕瘦环肥,花红柳绿,何苦为我一个人整天闷闷不乐,大发雷霆呢?

出到外面,我直接往来时的路走去,能逃出这个狼窝我已经很高兴,我不敢再与狄陌说话,怕再增加他的烦恼与苦楚。

“今晚到我营房。”狄陌说完就大步往前走,语气如冰,脸色如霜,他虽然是救我,但如他所说,他也是极痛恨我的。

我默默地跟着他走,不是祈求这一路有他的庇护,而是希望今晚能少挨几脚,身上的伤痕能稍稍结痂。

走到他的帐房,我站立一旁,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说话也找不到词。

“这里还有一点点治伤的药,你脱开衣服涂抹一下吧。”

我轻轻接过,双眼碰触到一起,大家都慌忙躲开,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

“我就只有这一点药了,你真的很残忍,居然把所有药物都毁了,那么多伤兵,我们的药物又远远不够,看到士兵们那一声声哀嚎,看到他们血流不止,一个个痛苦绝望地死去,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哀嚎,你知道我的心——”

“甚至有些士兵忍受不了这个痛,一个个用自己的剑刺向自己的心窝,那个惨烈场面是我永远的噩梦,在战场上战死是英勇,在战后痛死是悲哀,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恨你,恨我怎么就认识了你,恨我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他因激动而没有说下去。

然后就是是一般的沉默,最后就是我们两人同时发出的轻微叹息,这叹息太轻风一吹就已经无影无踪,但却萦绕在我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脱衣服吧,涂了药后,穿上我这件,虽然大点也好过你现在这样,放心我不看你,要看刚才都看够了。”他平静了下来,声音淡淡的,脸也淡淡的,但眼中依然带着一抹苦楚隐忍。

我脱开他披在我身上的外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跟赤身裸体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他要看真是看够了,我沾了一点点药膏轻轻涂着,我知道这些药膏的珍贵,所以用得小心翼翼,除了特别严重的伤口涂一点外,其他地方都不舍得用,涂完后把这身稀巴烂的衣服脱了下来,再披上他给我的衣服。

他居然真的没有看我,兀自一个站在一旁,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许是在这样的场面,大家横亘了那么多仇恨后,换谁也没了这个心思。

“现在我是无法放你走,就是放开你手中的绳索,你也逃不过大军的眼睛,尤其是我皇兄他肯定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你,你逃出被抓回来只会惩罚得更厉害。”

“看到你被人毒打,我比你更痛,那一掌掌如刮在我的脸上,那一脚脚如踢在我身上一般,很痛很痛,看着你被打我又不能救你,真是——”

“如果我太过护着你,反而让他们对你的恨更深,现在唯一能保你命的就是沧国王妃这个头衔,回到狄国后我会想办法救你,实在不行我叫人送信给沧天涵。”

他冷冷地说,我静静地听,说完营中一片寂静。

“小母鹿,我真的很爱你,即使现在,我还是抑制不住想你,想到心都痛了,越想越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自顾地喃喃自语,那一脸的冰冷已经被苦楚无奈替代。

看到心也酸楚难受,为什么他要爱上我?为什么?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他难过。

经过长途跋涉,我回到了狄国,一路上虽然士兵们还会对我骂骂咧咧,拳来脚往,但狄仁倒没有再侵犯我的意思,也没有再提过让我做军妓,这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对一个阶下囚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因为是狄军惨败而回,所以进入皇城也是静悄悄的,而我就在当天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

在天牢一个人就会想很多事情,想娘究竟身在何方,想瀚暮能不能抵挡得了沧祁的大军,想沧祁那坏坏的笑,想他双手沾满鲜血时的残忍,想着什么时候狄国的剑子手推出去斩首示众。

正在神思万里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

“出来——”他们对我喊,莫非杀头的日子那么快就要到了?杀头前不是可以吃一顿好的吗?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给我吃就拉我去砍头?

“怎么没有饭菜送来?”我气愤地问他们。

“现在还早上,吃什么午饭?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嘲弄的声音传来。

“那起来去哪里?”我疑惑地问他们,心中还是微微抖动着,害怕他们真的对我说送我到断头台。

卷二 劈风斩浪:054:绝望的吼叫

被关押到狄国天牢的当天,我的手脚就被那些狱卒套上坚固的手镣,那冰冷的铁弄得我手腕生疼,我怎么总是与铁链那么有缘?这些铁链让我又回到冷宫那些苦楚的日日夜夜,为什么痛苦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回来找我?让我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我只是想遗忘,为什么那么难?

看着发着寒光的铁链,我清楚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阶下囚了,这天牢的环境还真是很槽糕,每天躺在冰冷而潮湿的地板上,吃着比猪食还难以下咽的饭菜,甚至有一顿没一顿的,在这样潮湿的地牢,不知道时间一长,自己的身上是否会长满青苔?

但现在无论面临的处境多么恶劣,我都已经能泰然处之,想当初在冷宫的时候半夜被猖獗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的日子就觉得好笑,如今就算有老鼠从我身边经过,我可能还会朝它们灿烂微笑一个呢?

人的胆量还是练出来的,人的心也是慢慢变硬的。

无论这个狄王老头找我干什么,但至少他让我有机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到这点,心情竟十分好,嘴角微微勾起,居然还有冲动想哼几句小曲,但怕狱卒说我发疯,所以赶紧闭嘴。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跟着狱卒走,好几天没有见过阳光,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觉得一阵刺痛,这光太耀眼了,现在还是早上,如果是烈日当空,我真怀疑我的眼睛会在这一瞬间给毁了,正在想着的时候,一个宫人扭着屁股走到我身边,他应该是带我去见他们的大王吧,但看见他扭动的屁股就觉得难受。

宫人在前面走路,虽然扭着屁股,但速度还是挺快的,喔拖着长长的铁链走起路来甚是艰难,但他却没有管我,依然快速地前进着,等到他在大大的御书房门前停下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他进里面禀告他们大王的时候,我就忙着擦汗,一边擦一边好奇地看着紧闭的门,心中还是好奇着皇帝老儿是长得什么样子?我想一定是一个又丑又奸诈又凶残的老头,居然那么坏发兵攻打我们瀚国?

“皇上宣你进去。”宫人那把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表情甚是倨傲,但试问又有多多少人对一个囚徒客气来着,我又何必介怀?他不对我拳打脚踢已经很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头找我有什么事情?他一定是恨我到极点,是我让他最得意的两个儿子蒙羞,是我让他们狄国损失惨重,损兵折将,这会他一定是想着什么法子折磨我了,想到这一点,心里还是很不安,七上八下的,想到那些刽子手白晃晃的刀向我的脖子砍来,我还是会害怕。

但当真正与这个传闻中的狄王见面时,我的心倒平静了下来,横竖不就是一刀?怕他干什么?

当他转过身子面对我的时候,我竟然禁不住再次轻笑出声,他不是糟老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大胡子,我以前听沧祁说狄王年纪老迈,所以急着选继承人,如果沧祁现在在这里一定要自打嘴巴,这个狄王一点都不老,不知道是因为保养的好,还是他本身年纪就不大,他让我感觉居然比父皇还要年轻一些。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站在我面前的他英挺得很,欣长的身躯,高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剑目星眉,轮廓完美得如刀刻一般,这张脸具有狄陌那摄人的美,也有狄仁那骇人的冷硬,看人时双眼发出如鹰一般锐利的光芒,凌厉而摄人,即使离得远远的,我都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让人无端感到压迫,似乎一座大山就要向你压过来一样,这就是王者,与父皇一样让人震慑的王者。

“你笑什么?”他好奇地沉声问我,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人感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再随便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被他会瞪一眼,因为他的眼睛锐利得就要刺穿我的心一样,他浑身散发的这种王者气息,迎面而来,直接渗入人的骨髓。

“回皇上,御风以为你会是一个长满胡子的糟老头,但现在发现竟然比你的两个儿子更俊美几分,年轻时一定——”这是我的心底话,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不知道什么虽然他是那样霸气冷硬,我对他暂时并没有厌恶,还带有浓浓的兴趣。

“本王不需要你吹捧,不要以为你赞美我几句我就会轻饶你。”他冷冷地说,那声音如冰一样让我心头涌上一阵寒意,说完那如鹰一般的目光就不断在我身上巡逻,看得我全身发毛,他的目光怎么就那么骇人?

我假装不在意,任由他在我身边绕圈子,但他打量我的目光似乎过长,他看我的眼神似乎过于放肆,让我十分不自在,整个人如坐针毡一般。

“真的很像——真的很像——”他看着我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的迷乱,双眼慢慢变得炽热如火,看的我浑身如有千万条虫子咬一样十分难受,我怎么感觉他看我的目光就如看着一个心爱的女子一样,沉迷得有点痴了一般。

“皇上,请问你找我何事?”我实在忍不住要打断他,要不一直给他这样看下去,我真的要发疯地吼叫,因为那感觉实在太压抑,实在太让人害怕。

“闭嘴,有你这样对本王说话的吗?”他瞪了我一眼,但却把他痴迷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转身走到一个角落,从一个架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画卷,如捧着一件珍宝一样向我走来。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缓缓地将画卷打开,动作轻柔缓慢得让人吃惊,似乎害怕用力过大会毁了画卷一般,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竟然如水一般,等他将画卷展开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诧得把嘴巴长得大大的,好久好久都不记得要闭上。

广阔无垠的苍茫大地,大雪纷纷扬扬地飘飞,一枝寒梅在风雪中傲然怒放,一个少女在大雪纷飞中弹着琴,眼中烟雨迷蒙,微微抬起的脸带着淡淡的哀愁,淡淡的惆怅,那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一个不归的人,眉头轻轻皱着惹人怜爱的同时也让人心碎,让人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博得红颜一笑,恨不得伸出手去轻轻抚平她眉,让她轻轻弹,细细唱。

她整个人融合在天地万物间,是那样的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摄人心神,美得让人无法用词形容,但又与大自然那样的和谐,似乎是误落凡尘仙女,那般的出尘脱俗。

即使只是看一眼,我都认得她,她就是我日想夜想的娘,她就是我心中牵挂的娘,她是就我那受尽屈辱磨难的娘。

看到她的画像,却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心中又一阵酸楚。

娘现在没得风情万种,年少时美得勾魂摄魄,不带一丝杂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特别想了解娘,想知道她有什么样的过去?她究竟经历了多少苦与泪?经历了多少快乐与哀伤?但为什么我丢娘一无所知呢?

这狄王怎会有我娘的画像?并且还是我娘少女时的画像,心中不禁疑惑,但我又不敢开腔去问他,莫非娘与他——

“她与你什么关系?”他冷冷地问我,我都还没问他呢,他居然先问起我来。

要不要告诉他呢?告诉他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与娘什么关系呢?心中竟有犹豫。

“说——你们什么关系?如果让我知道你说谎,我立刻推你出去斩了,”他的声音真冷,此时他脸真残酷,嘴角微微勾起的弧线让我的心又一阵发冷。

“说给你听又怎样?她就是我娘,我就是她的宝贝女儿。”他吼得我的气也腾的一下上来了,我为什么要怕他呢?问人问题像审犯一样,没点尊重。

“她真是你娘?”他洪亮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

“那还有假?你看我的脸就知道,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与画中人还是比较像吧。”我得意地说。

“她竟然与别的男人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喃喃自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突然发疯地怒吼,那痛苦的脸,那愤怒的眼,那失去控制的情绪,让我觉得害怕。

“砰——”一声巨响,他向前方挥出一掌,坚硬无比的桌子顿时碎成一块块,在空中翻飞。

“我找了你十几年,我苦苦等了你十几年,你居然与别的男人生了一个那么大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双拳捶打着胸口,怒吼的声音居然有点哽咽,听起来是那样的苍凉悲苦,让人的心也酸楚扭成一团。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竟分不出是哭是笑,但却是那样的绝望与悲凉。

在这一瞬间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苦楚与悲凉将我完全震慑住,心竟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究竟与我娘有什么爱恨纠缠?

卷二 劈风斩浪:055:痴迷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他双眼透出愤恨的光芒,那光芒如利剑一样刺向我的全身,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你才是野种?我父皇与我娘是真心相爱的,你别在这里诋毁我们?”他那一声野种将我激怒,我双眼如喷火一样瞪着他。

“真心相爱?你居然说他们真心相爱?”他突然钳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猛地捏住我的脖子,他的手劲很大,此时的他就如一匹发疯的狮子,要将我置之死地。

我拼命地挣扎,用脚踢他,用手上的铁链去砍他,铁链在我发狂的挥动下变得面目狰狞,一下又一下击打在他的手臂,他的衣服破了,他的手背铁链砍出一条条血痕,但他似乎是铜皮铁骨一样,一点都不痛,也不吭一声,眼里迸发狼一般的光芒,他此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强悍,强悍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绵软。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见他此时的愤怒有多盛,我相信如果他再迟一点松手,我真的会窒息而死。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我猛地咳了几下,然后发疯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但即使这样还是一阵目眩。

“我真的恨不得捏死你,如果不是怕颜儿——”提到娘亲他脸上又一阵苦楚,身子微微抖动,后来竟兀自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一代帝王毫无仪态地跌坐在地上,他眼中流露的是痛楚与绝望,那俊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最后闭上眼睛仰天长笑,但依然笑中带着哭腔,带着郁悒,让人的喉咙发热,鼻子发酸。

“你立刻给我滚回去,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突然他又发疯一般的吼起来,这样一个男人发起疯来真是可怕,他此时的情绪似乎已经不受他控制,时怒时喜,但最让我动容的是脸上的悲凉与痛楚,那紧皱的眉头告诉我他此时的心是多么难受,看得我的心也一揪一揪的,我为什么要同情这个与我素不相识的男人?看来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

我怕他再次发疯,赶紧拖起沉重的铁链走人,保命要紧,离开这个男人后心中依然后怕,这男人长得如此俊美,但发起疯来实在太可怕了,让我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回到黑漆漆的牢房,我竟然感觉到无比安全,真是被他逼疯了,居然喜欢上天牢了,我不得不自嘲地笑笑。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又度过了平静的三天三夜,这三天我的伙食居然离奇地好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狄陌暗中吩咐的,想起他心中一暖,他虽然恨我,但依然对我那样好,这样好的男子,可惜我——

在黑暗中,我幽幽长叹一声,对他我是带着深深的歉疚与无尽的感激,希望以后我有机会还他的情。

现在坐在地牢里什么都做不了,心中不觉得焦虑,不知道这场仗怎么了?沧祁与瀚暮的武功都在我之上,他们俩谁更厉害一些呢?心中始终是牵挂,牵挂瀚国安危的同时也牵挂那个带兵攻打自己国家的男子。

想起沧祁每次心都会很痛,对他又爱又恨,想起也有甜有苦。

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现在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左右了,还是想想办法离开这个牢狱才是上策。

我以为经过这次见面,我与这个狄王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但没想到隔了几天后狄王再次召见我,他不是很讨厌我的吗?他不是要我有多远滚到多远吗?他不是厌恶地骂我是野种吗?只要一想到那头疯狂的狮子,我心头的恐惧又上来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但现在有没有办法,只有随机应变了,见面地点依然是宽敞的御书房,人还是那个虽不是很年轻但依然风采不减的俊美君王。

今天他的脸色很平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恨我,那么厌恶我?瀚暮是这样,狄王也是如此,我究竟哪里讨他们厌呢?

“坐下来。”他冷冷地说,但话中的坚定与威严不容你拒绝。

既然他让我坐,我何必与他客气?要不真的是累死自己。

我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然后问:“不知道狄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他沉默,他不开声整个御书房又变得死一样的寂静,空气也凝固了一般,我坐在椅子上也觉得如坐针毡,十分不舒服。

“你娘这十几年过得怎样?还好吧?她有没有向你提到过我?”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艰难地开腔,声音低沉而沙哑,微微抖动的手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他的问题我怎么回答呢?在父皇在的时候,父皇当她是珍宝一样,娘一定是过得极为幸福的,但父皇离开我们后,娘就被瀚暮——

她过着这样屈辱的生活,她的心一定是很苦的。

“你倒是说话呀?她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他眼里闪过焦急的同时也带着浓浓的关切,似乎很怕听到我说我娘过得不开心。

“我娘当然过得好了,有我父皇的疼爱,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仰起脸神往地说,我知道我这样说一定会惹怒他,但即使是惹怒他,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娘与父皇是真心相爱的,我就是他们相爱的结果,并不是什么野种,不能让他这样胡乱的咒骂。

“你说谎——你说谎——离开我,她不可能会幸福的。”他又激动起来,双眼满是矛盾与纠结,许是他一方面担心娘,希望娘过得很好,一方面又不希望娘在别的男人身边过得如此幸福吧,他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我没有说谎,我娘过得真的很好,她每天都笑着,每天都起舞着,她的舞姿真美,她的笑容真灿烂。”我倔强地看着他,脸上故意露甜美的笑容。

“你说谎——”我的话完全激怒了他,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推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我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心不由自主猛地跳了一下。

我低下头,做好准备去听狮吼虎啸了,但却发现没了声音,奇怪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他阴沉着脸,兀自站在一旁。

在我看他当儿,他一个人度到窗边,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脸是那样的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有点可怜他,这男人的心一定很苦了吧?他找了我娘十几年,等了她十几年,这是一个怎样的煎熬?问世间情是何物?

“她很久没有对我笑了,我想她的笑已经想了十几年了,颜儿——我真的想你了,你在哪?是不是真的那么恨我,依然不肯回来?就是你恨我,你回来打我你回来骂我,为什么要与别的男人一起十几年,还要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你可知我的心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喃喃地说,一脸的痛楚,那声声质问又是那样让人心疼。

他斜靠在墙沉浸在自己痛苦之中,顺手拿过旁边的酒壶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来,喝完一壶又唤人送一壶来,似乎永远喝不够一样,而这时候我似乎已经是一个多余的人,直到很久,他才开腔,但依然没有转过脸来看我。

“她有没有提过我?”他沉声问,虽然很克制,但颤动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底的期待,在这一瞬间我居然没有勇气跟他说我娘从来没有提过他,只言片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