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动作永远没有他快,我还没有逃离这张床,他的手已经拽住我。

“原来你都有害怕的一天,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一天。”他的声音带着报复的快感。

我挣扎地甩开他的手,我用脚踢他,我用嘴咬他,他不留神,拽住我的手臂被咬出了血,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还在笑笑地说,他的牙齿果然锋利,但就不知道我的锋利还是你的锋利。

说完他将我压在身下,我拼死挣扎,不知道从那里升腾起那么大的力气,我一有机会就咬他,我甚至踢他下面。

“疯女人——”他堵住了我的口,那就看我们谁牙齿锋利,他咬我,我咬他,结果很快我们嘴里有了血腥的味道,那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他看我的眼神不是情人而是怨恨,是刻骨的恨,是透入骨髓的恨。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也不例外,但你我不需要征服,你会乖乖回到我身边。”我看见他坐了起来,赶紧往门口冲了出去,就快冲出门口的时候,他冷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你跑吧,如果你想你的风儿明天就与他父皇团聚,你就跑吧。”他悠闲地卧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我。

他的话让我的心往下坠,一直坠。

“如果你想你女儿好好活着,你就给我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他勾起他的嘴角,愣愣地嘲笑着,我的心一下子如掉进冰窖一般,整个人呆住了,双脚变得无比沉重,根本无法再挪动一下双脚。

“过来——”他的声音温柔,他呼唤着我,我既不踏出去,我也没有力气走向他,他怎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恨我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他突然转过身子不看我,整个人躺了下来,但他阴冷的声音依然强硬地传至我的耳中:“我数五声,数完后,你如果还没有到我身边,你明天就等着替你宝贝女儿收尸就是了,我说话从来都算话。”他这句话很熟悉,说话算话,瀚骁也经常这样对我说,可惜——

他说完就开始数数,那一声声如催命符一样,当他第五声落下的时候,我已经木然地回到床边,他转过身子,大手一捞,我就整个人跌落在床上,他庞大的身躯就压了下来。

卷三 绝世红颜:058:死亦无权

虽然他的话带着要挟的意味,虽然我知道风儿的命就捏在他的手里,但当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要挣扎,我还是禁不住要死死的反抗,但他的力气大得让我根本无从反抗,他就如一个猛兽一般,凶猛而残忍。他吻我,他撕开我的衣服,他的动作娴熟而迅速,让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虽然他的辈分如风儿。他的眉眼轮廓真的很像年轻的瀚骁,但可惜他永远不是他,我脑海有过一瞬间的恍惚,竟然将他们两人的身影重叠,但也就是那么短短的时间,清醒的时候,我是处于无尽的痛苦与屈辱当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

唇破了,头发乱了,衣服碎了,心麻了。

当他从我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真的好恨你。”

他是恨我夺走他的父皇对他的爱吗?他是恨我将他本来属于他母后的宠也夺走了吗?他眼中深深的恨意让我的身体一阵发冷,他的恨意能深入人的骨髓让人禁不住全身颤抖。

“同时我更恨他!”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声音带着如冰一样的寒意,他这种目光,这种怨恨我很熟悉,我这辈子恨过的人不少,不过到头来恨我的人也很多,人生为什么就那么多恨?

我站起来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地畏惧,我冷冷地对他说:“我也好恨你,我曾经也好恨好恨他,我也试过好恨他,但我现在更恨你。”我的声音很大,很冷,但竟然没有一丝颤音,平静得让我自己都吃惊,这个时候的我不应该癫狂地跑过去咬他一口,不应该是发疯的诅咒他吗?为什么我的声音要那么冷静,是真的麻木了吗?

听到我的话,他整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可置信。我不再理他,坐起来,开始穿我的衣服,我那衣服已经被他撕得稀巴烂,我不想被风儿看到这样的我,我不想要风儿看到这一切,如果被她看到,她一定觉得很屈辱,她一定会觉得很羞耻,我不能让她活在羞辱当中。

穿好衣服后,把他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捡起来递给赤裸着上身的他。

“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没有别的女人年轻,也没有别的女人温柔,更没有其他女人那样让你销魂,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普通地人,我已经满足了你所有的好奇心,也让你有了报复的快感,现在请你穿好衣服离开,我不想我的风儿看到你,这样她会很难堪。”我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需要整理。

他并没有接过我手上的袍子,我只得再次将衣服递给他,然后就开始匆忙地收拾凌乱的床,我不能让风儿睡在如此肮脏的床上,我不能让风儿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竟然木然地接过我递给他的外袍,但接过后却没穿起来,当我将床上所有用品都放进桶里准备一次性清洗干净时,他依然是裸露着结实的胸膛看着我。

“你觉得很肮脏?”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唇角勾起残酷的笑,我没有回答他,我也冷冷地看着他。

“莫非你觉得很干净?请你马上穿好衣裳离开,我的风儿就快要回来了。”

“你那么害怕让她知道?”

“你究竟走不走?”我突然吼他,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在瞬间失控,我真的好想将他拖出去,永远看不见他,永远听不到他的声音,这样心就不会那样屈辱痛苦。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衣服悉悉索索地穿了起来,穿好后就独自出去了,他走后我继续开始收拾房间,我似乎已经变得麻木了,我做完一切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等了很久风儿都没有回来,我又重新将床抹了一次,直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直到暮色笼罩整个冷宫,我才听到叮当的铁链声,不知道为什么心抽紧了一下,她会不会听到什么?她会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慌得手开始冒汗。

她一进来朝我甜甜一笑说:“娘,风儿今天发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这见朵花有好几种颜色,我明天带你出去瞧瞧好吗?”她兴奋地对我说,眼睛亮晶晶的,天真而烂漫,我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明天娘跟风儿一起去看看。”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她乖巧地倒在我的怀中,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风儿,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他这一脚其实不重,你忘了风儿身怀绝技吗?”她已经懂得安慰我,她已经懂得让我放宽心。

寒冷的夜我娘俩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彼此依靠着。我也以为自己够坚强,以为我为了风儿能忍受所有的苦痛,但我却发现我不行,我真的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屈辱,是一种痛苦,瀚暮的出现,他的暴行,几乎颠覆了了我所有生的意志,我几次拿起刀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要了断一切,但每次刀子即将划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看见风儿坚强而苍白的笑脸,我就会看见她被铁链捆绑着的双脚,手还是软了下来。我开始做噩梦,梦中总是瀚暮将我压在身下的片段,我在半夜惊醒的时候,满头大汗,而风儿睁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我:“娘,你是不是想起父皇了?要不风儿弹无忧曲给娘听?”她的声音真好听,如天籁一般在寂静的夜回荡。我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真是一个好孩子,但她又怎么知道无忧曲就是我的噩梦?我以为他只是会来一次,但没想到他来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恐慌到了极点许是麻木了,他来的时候都会将风儿赶得远远的,看着风儿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回眸时的哀伤,我觉得很悲凉,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紧紧搂住她。

他也如瀚骁那样叫我颜儿,他的声音慢慢地也如他一样低沉醇厚,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手臂一如既往地有力,他的怀抱也如此温暖,我真的以为是瀚骁回来了,我想念他了,我紧紧地搂着他,我积极地回应他,我娇喘连连,他气喘吁吁,但当我看清楚那张脸时,当我看到他迷乱的双眼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怎么可以将他当作是瀚骁?怎么会这样?我慌乱地穿衣服,茫然地梳理头发,我低下头找鞋子。

“你在干什么?”我弄出的声音可能惊扰到他,他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我,我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将他当作是瀚骁?他是恶魔。

“刚才不是好好地吗?现在又是为什么?”他问我,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有恨但也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你离开,你赶紧离开,我不想看见你。”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他突然用手勾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扭头不看,他却蛮横地要我直视着他,在我正想要再次扭开头时,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头吻了下来,疯狂而肆意,直到吻到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他才松口。

“原来颜儿的吻是甜的。”他笑着对我说,双眼闪过异样的神采。

“你滚——滚——”我对着他怒吼,我很想让自己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不会痛,但发现——

“觉得很耻辱是不是?你越是耻辱,我就越是痛快,你越是痛苦,我笑得越是开心。”他邪恶地笑,笑完在我身边打转,那双眼放肆地盯着我。

“不过刚才的你真的很令我满意。”他依然邪笑着,但眼神正在逐渐变冷,他眼神一直是冷的,但还可以继续冰下去。

我突然猛地冲过去咬他,我像疯了一样,他踢了我一脚,我爬起来继续冲过去,誓要将他咬碎为止,他狠狠地将我推开,我重重地跌倒,胸口火辣辣地痛,但我挣扎着起来,脚步踉跄地再冲向他,除非他打死我,除非他踢死我,否则我会狠狠地咬他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让他痛不欲生。现在的我就像在狄离府中与那些欺负我的丫鬟打架时那样,但可惜我现在面对的是冷血的他,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他,无论我怎样蛮横怎样疯狂,我依然无法靠近他。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的声音冰冷地,但带着愤怒,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起,如提着一只小猫。

“是,我是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绝望地看着他,但我发现我虽然看着他,他的脸却逐渐涣散了,我的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突然松开手,我整个人重重地跌了下来。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我求求你。”我又哭又笑,笑声也如哭声一样凄厉,我真的是觉得太痛苦了。

“你真的觉得与我在一起那么痛苦?”

“是,我痛苦得想发疯想死,你不是很恨我的吗?不是恨我入骨的吗?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从房中翻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来,用它狠狠地刺我一刀吧,刺向我的心窝,这样你就能痛快地向我泄恨,我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

“好,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你就是死十次我都觉得罪有应得。”他接过我手中的匕首,我平静的闭上眼睛,这一刻我感受不到任何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但我闭上眼睛很久都等不到刀子落在我身上的感觉,只听到叮当一声,清脆而响亮,我睁大眼睛发现匕首已经躺在房间的另外一边角落。

“要死你自己去死,免得弄脏了我的手。”说完他扬长而去,俊美的脸上依然寒冷如冰。

他走后,匕首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发着诱人的寒光,它像在召唤我,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它,用颤抖的手捡起它,它的冰冷使我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终于可以解脱了,只要刀子往心窝狠刺下去,痛过这一次我就永远不用再痛苦了。

我闭起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往自己的心窍猛扎下去,但我的手就快要刺到心窍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控制住了,前进不得。我睁开惊愕的眼睛,竟然是瀚暮,他的双眼带着不可遏止的愤怒但也带着惊吓。

“你疯了?我就知道你会——想不到真的——”我没有理他,他阻得了一时,阻挡不了一世,要活着太难,要死还不容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竟然也带着颤音。

“想死是不是?没我的允许你必须给我活着,因为我还没有折磨够,如果你再敢求死,我就在你断气之前将你女儿千刀万剐,我要让她来接替你,受尽折磨,你听到了没?”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就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走了回来,将地上那把锋利的匕首捡起来带走了。

“你给我好好记住你连死都没有权利,你必须活着受我的折磨。”他离开了很久,他的声音依然在我耳边回荡,我居然连死的权利都没有?真是可悲,我绝望地冷笑,如果我死了,他也如此折磨我的风儿怎么办?我怎能不顾风儿而去呢?

卷三 绝世红颜:059:从此天涯

自这次后,我不再梳理那头连风儿也羡慕的长发,我甚至不换衣服,不洗脸,我要弄得自己蓬头垢面、全身都散发着臭气,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碰我,我也才能避免看到他,才能摆脱他。我用自己之前偷偷藏好的珠钗换酒喝,我知道这样风儿会担心我,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痛苦,无法让自己让振作。

我笑着对风儿说:“娘没事,娘只是喜欢喝酒,醉了娘会得到快乐,娘就会得到幸福。”风儿没有制止我,也许她知道酒能缓解我身上、心里的疼痛,她只是叮嘱我不要喝太多,我每次都说不会的,娘只会喝一点点,但每次我都趁她出去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其实我也对自己说喝一点就好,但每次都抑制不住喝了又喝,直至醉倒在地,人事不知。

风儿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忧,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的身体,为了让她放心,我努力像以前一样绽放笑容,可是身体还是越来越单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几乎一阵风就可以吹走,我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死亡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总是在矛盾地挣扎着,想撒手离去以求解脱,但又怕风儿她孤独无依无靠,即使我醉得不省人事,至少我活着她就还有希望。

在我酗酒的这段时间瀚暮果然是没有来过,我心中稍稍宽慰,原来这样还是有效,想想也是,有谁愿意去碰一个脏兮兮的醉鬼呢?既然是这样,我就得继续下去,这样我就永远不用见他。手里值钱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盘算着以后怎样可以拿到酒,我一边喝着酒我的一生就在我的脑海中掠过,其实我这一生,大多数事是我不愿意再回想地,但有些时候也由不得我不去想。

我想起了年少时幸福的自己,那时天很蓝,风很轻,我的身姿是如此轻盈,我想起了自己初遇莫忧时地砰然心动,想起了狄离揭开凤冠霞帔时的震怒,我更想起了瀚骁倒在血泊里时的绝望与遗憾,还有他那永远也不会闭上的眼睛,苍凉而愤恨,心时而抽紧,时而绞痛,痛一下我就喝一口酒,痛得尖锐一点,我就喝得大口一点,直到喝到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头发衣服全脏了,我趴在地板上大笑,笑完就哭,时而呜咽,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哭,风儿回来后我就不能哭了,即使是醉倒,我也不能让自己流出一滴眼泪,即使醉了,我也要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脸。我笑完哭完后就会哼着歌,歌声只有无尽的哀怨没有任何快乐,我以前的歌声不是这样的,谁听了都说可以给他们带来幸福,我现在的歌声谁听了都会绝望,我只能给他们带来哀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就不能无忧无虑?我的家在哪?我的国在哪?我的身心又在哪?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他站在我身边多久了,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一声不响地心高气傲那些酒罐,收拾完他就拿了一桶水直接往我身上倒了下来,冰凉的水让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但我并没有感谢他,我也没有咒骂他,更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我依然闭着眼睛躺着,如一个乞丐一样不怕任何脏,如一具已经停留在这里很久的尸体一样一动也不动。他见我不起来直接将我拖了起来,然后将我的头放在水桶中强迫我清醒,其实我已经很清醒了,随后他扔了一套衣服给我,要我将整个人洗干净,否则他会让我的风儿比我脏十倍,比我臭百倍,他恶狠狠地对我说,眼里带着愤怒,他是觉得我玷污了他的冷宫吗??

只要涉及风儿,我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只要听到她的名字,我即使迷糊也会立刻清醒过来,我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将自己弄干净,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但想不到他一直站在外面,背影显得有点孤寂。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他突然对我说,声音深沉中带点沙哑,心中微微抽动了一下,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子握住我的喝酒的手对我说:“以后不许喝酒了,要喝我每晚陪你喝一点。”但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再回首已经——

我轻轻地点头,其实我不知道我是在答应他还是在答应另一个男人,想起心中酸楚,禁不住泪眼朦胧。醉酒当歌,谁说是豪迈?我凄然一笑,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也不知道泪水为什么模糊了我的视线,泪眼朦胧中我真的不知道身在体谅?为何心中如此酸楚、疼痛?想不到他竟然将我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我的发丝,他的手也是如此的熟悉如些温暖,他身上的味道是如此好闻,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我的唇,如一阵春风轻轻地拂过,接着他温热的唇瓣竟然覆上我冰冷的唇,温柔而缠绵,带着炽热带着疯狂和爱恋,他的手轻轻抚上的的背,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搂住他的腰。但很快他就猛地将我推开,我也立刻清醒过来猛地推他,结果他岿然不动,而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两人惊愕地看着对方,脸色都苍白得如纸一样。

沉默良久,他的脸也恢复惯有的冷硬,我的眼也变得波澜还惊。

“如果我想要你,即使你身上再脏,醉得再厉害我也可以要你,如果我不想要你即使你点着熏香,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要你,虽然这里是冷宫,但我也不想被你搞到恶臭阵阵,满是酒味,听到了没?”他的声音比刚才还水沙哑,似乎被一把火灼伤了。我没吭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静静地站在窗外,往外面张望,但无论我怎么看,外面都是烟雨朦胧,许是泪打湿了眼,心跟着也湿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个宫室压抑得我想冲出去,我真想这个时候天上下一场雨,冰冷的雨,让大雨将我全身冲涮干净,冲涮清醒。

“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以后少来。”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带着一抹绝然,心突然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来,许我活得更好,现在他他少来已经是对我很大的恩赐,他的离开让我感到灰暗的天空似乎射出一缕光线,让阴暗的心也稍稍亮了起来,但愿他说话算话,从此少来。

我重新收拾这个被我弄得杂乱无章的宫室,我将所有地方再清洗了一次,他的话给我带来了生的希望。

风儿回来看见我,愣住了,许是她很久没见过这么干净清爽的娘了,她定了一会,整个人扑了过来,她说她漂亮妩媚的娘终于回来了,她会笑会抱她的娘终于回来了,我紧紧搂住她,想给她温暖,想给她依靠,这个时候我觉得特别的羞愧,我竟然抵受不住生活的重压,竟然想过要用刀子自我了断,竟然还想过要从此醉一生,我竟然让我的孩子担心了那么久。这段时间这个孩子一定很彷徨很无助吧,我紧紧抱住她,心里对自己说:风儿,娘不会了,娘不会再软弱了,为了你,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知道我是你唯一的依靠,娘再也不要你为我操心了。

从此寂寥的冷宫又开始荡漾着我们的笑声,如阳光般坚强的笑容再次在我们的脸上出现,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再,他竟然将我的风儿远嫁,虽然也知道这种命运许是无法改变,但心中总会抱着一丝希望,现在消息确凿传来,心里还是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我的风儿远嫁到那么个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风流又冷酷无情的男子,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其实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但我依然飞蛾扑火般为那渺茫的光芒,为那点点希望,不惜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但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枉然。

“风儿,如果下辈子投胎做人千万不要生在帝王家,千万不要做娘的孩子,因为这宫墙太深,会锁住你的一生,而娘太没用,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了,不配做风儿的娘。”如果瀚骁在,她一定过得很幸福,可惜陪着她的却是我这个没用的娘,而她英明神武的父皇已经长眠地底。

“不,如果投胎做人,我还要做娘的女儿,还是要做父皇的御风公主。”风儿像小孩子那样依偎在我的怀里,我细细梳理着她柔软的发,我怕这次一别,永生永世都无法再见,我还能抱着她吗?我还能细细梳理她的发丝吗?隐忍是错,锋芒毕露也是象牙,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不知道应该叫风儿怎样做,她能适应新的生活吗?那个瀚国王爷懂不懂怜惜她?百转千回化作一声长叹。

“瀚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宫人未识。”我一边帮风儿细细描眉一边低低吟唱,瀚骁,我们的女儿今日出嫁了,你身在何方?

卷三 绝世红颜:059:如莲女子本作品由://.txtku.cn(溜达手打团队)为您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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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那头,沧海的彼岸有值得我风儿等待的人吗?我凝望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都痴痴地看着,都想将彼此刻入灵魂的深处,生怕离得那么遥远感受不到彼此的温暖,生怕以后会忘记彼此的脸。但我又怎么会忘记她的脸?我又怎么会忘记她灵动而

坚强的眼?我又怎么会忘记她一声声亲昵的叫唤?

“娘,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她斩钉截铁地说,眼里闪过坚定,我心中苦笑,心若苦,人到哪里有什么区别呢?我希望我成为她的牵挂,只有心有牵挂,才会顽强地活下去,不畏惧任何苦难挫折,正如我一样。但我还希望成为她的牵绊,我不想因为我而折断她飞翔的翅膀,阻挡她想翱翔的心。

穿着红袍的风儿还是显得稚气,双眼如清泉一般,但又带着对未知的茫然,当她拖着长长的红袍离开这个还飘着花香的宫室时,我倚靠在那扇已经被风吹雨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木门前含笑看着她,笑中带着我对风儿的祝福,也带着她父皇对她的祝福。风扬起她的裙摆,她的身影是那般的小,小得让人怜惜,单薄得让人疼惜,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人生?瀚骁,你在看着吗?我们的孩子出嫁了!她的夫君是否是你心中的英雄?她是否嫁了一个如她父皇一般的男子,俊朗不凡又胸怀大志,笑声爽朗又温柔体贴?

风儿频频回头,眼里带着不舍与担忧,她的双眼蒙上一层烟雾,看起来是那样的忧伤,这一别此生还会有缘相见吗?这一离去我还有机会听到有人喊我娘吗?冰凉的泪又无声地滑过,好在风儿已经远去,她再看不见我的泪,也听不到我绝望而凄凉的哭声。我斜靠着门,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我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只见夜色如墨,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乌黑的一团,整个人空空荡荡的,似乎已经没有一丝生气。累了,我跌坐在门前,没有任何力气,但双眼依然望着远方,有我目光相送我的风儿才不会孤独,她才不会彷徨与恐慌,看得太久了,不知道是眼睛疲倦还是风沙入眼,很痛,揉一揉,更痛,但总比不上心里的刺痛。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轻得如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但却让我感到压迫,那轻微的声音似乎在心里响起一般,我知道是他来了,他总如鬼魅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他又想来折磨我?心不断往下沉,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他俯下身子想将我抱起,在他的手碰到我的时候,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我已经感到嘴里的血腥味,但他依然不为所动,我奋力挣扎,他将我箍得死死的,我越挣扎他的手越用力,将我抱得越紧。

“你滚——你给我滚——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混蛋——”我大声地咒骂他,声音尖细而凄厉。

他不为所动,抱起我就走,在他高大的身躯下,我竟如一只小猫一样,我总是显得那么弱小,他总是显得那么强大,他将我扔在床上,然后一声不响整个人压了过来,我拼死地挣扎,风儿不在,我喊得多大声她都不会听到,我哭得多大声她也不会伤心。他任我拍打,任我诅咒他,甚至我咬他,他也不反抗,他就是死死地将我压在身下,呼吸声很急促,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等到我喊哑了,等到我所有力气都耗尽了,他才翻身下来,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的怀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也很不平静。

“我只想抱抱你。”他喃喃地说,声音微微哑着,胸膛依然起伏着,俊朗的脸庞带着一丝忧郁与疲倦,但双眼却带着刻骨的孤独与寂寥。

我太累了,累得甚至连咬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太倦了,倦得无力再骂他一句。

“还咬不咬?还想咬的话就继续,我等着,就此一次,下次你想咬都没有机会了。”他喘着粗气说,声音竟是异常的温柔。

“我不想咬你,因为咬不死你,我只想搬张桌子砸死你,我只想拿着刀子狠狠地刺向你的心窝,让你鲜血淋漓地倒在我面前绝望地死去。”我狠狠地说,双眼带着刺骨的恨。

“为什么连你都那么恨我?为什么他也要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我也想将你一刀砍死,我也想要完你后,将你扔到军营做军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在无数男人身下屈辱而死,让他就是死了也不能安息,但为什么我——”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绝闪过一丝酸楚,虽然我知道他狠毒而且无情,但军妓两个字从他嘴里迸出来时,我还是止不住全身抖了一下,一股寒意慢慢渗透到全身。

“我恨他——我恨死他——”他突然情绪失控大吼起来。

“我恨你,我也恨瀚御风,我恨死你们。”他突然又将我压在身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动作带着风雨雷电的狂暴,这样的他让我恐惧,让我全身战栗,我拼了命阻止他,我用手去抓他,用牙去咬他,但他却堵上我的嘴,肆意而疯狂地吻了起来,吻到我已经无法挣扎如死去一般他才松口。

看着我空洞而绝望的眼神,他慢慢冷静下来,双眼依然通红,他从我身上翻了下去,但那粗粗的喘息依然是那么清晰传到我的耳朵。

“其实他并不是你想得那么无情,他也想过要做一个好——”

“闭嘴——不许提他。”他的脸阴郁起来,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很是骇人。

“你爱他?他究竟——”他突然问我,他不许我提他,但自己却主动提起他来,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渴望,也许他对他的父皇也带着好奇,也许他也曾挣扎痛苦过,但我实在不想与他说任何话。我想离开他的怀抱,可惜他的手臂太有力,我根本无从挣扎,在这个时候,我有点羡慕风儿,如果我如她一样有武功,我就可以狠狠地和他打一声,打得彼此都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最多就是用锋利的牙齿去咬他,最多只是让他痛一下而已。

“回答我——”他蛮横地命令我回答。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因为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在我面前,我不会与你讨论这些问题。”

“我也恨你,但我必须要让你好好地活在我身边,因为我要将你折磨至死,没有我的许可你必须活着,否则你的风儿就是远到天边我也会杀了她,我绝对有这个能力,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想冒险。我不想风儿有丝毫的危险。

“你为何要这样残忍?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你要报仇,你心中有恨,你心中有怨,尽管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找她?难道你父皇的死还不能化解你心中的恨吗?难道他的死还不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吗?”

“我看见天真的她我就不舒服,我看见她我就恨,我讨厌她,我讨厌她的眼神,她眼神里的恨,她眼神里的寒意,让我看着就不舒服,我讨厌她,因为她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有多受宠,今日我就要她受多几倍的罪。”

我听到他这么说风儿,实在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咬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狠都要用力,那血腥的味道让我想吐,但他却一动不动,似乎咬得不是他的手,他的双眼深邃而黝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儿,你咬疼我了。”他的声音很平静,眼里亦无波,但却如一个受伤了的孩子一般。

“我不许你叫我颜儿,你让我觉得耻辱。”我吼他。

“他能叫为什么我不能叫。”他吼回我,他声音大到可以完全覆盖我的声音。

“因为他是你的父皇,因为他是我的夫君,而你是他的儿子。”

“他不是我父皇,他也不是你夫君,他只我我娘的夫君,你与他什么都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只是我瀚暮的女人,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明白吗?”他突然翻身下来,揪住我的衣领大声说,双眼瞬间充血,如一头愤怒的狮子。

“他是你父皇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虽然我们无名无份,但是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十五岁了。”我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我说了他不是我父皇,他只是我娘的夫君。”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回荡,他将拳头紧紧握住,虽然夜深灯火摇曳,但我依然可以看见突起的青筋是那样的骇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愤怒而导致神智不清,居然说瀚骁是他娘的夫君,不他父皇,不过他连瀚骁都可以残忍杀害,他不肯承认他是他父皇有什么奇怪。

“你娘也好恨他吗?也恨得要杀死他吗?你杀了他,你娘不难过吗?她不伤心吗?你杀了他,她哪还有夫君?”我扯着他的衣服怒问他。

“我不杀他,我娘就有夫君了吗?她就夫君了吗?”他的眼睛瞪得好大,大到就像要迸裂开来。

“他活着,她就有机会,他死了,她也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机会?她还有机会吗?”他凄苦地一笑,这样的笑容,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是如此苍凉悲怆。

“我娘比我更恨他,是我娘叫我杀他的,是我娘叫我一刀刺进他的心窝的,要我刺了一刀又一刀,直到他痛苦而死,是我娘要我将他碎尸万段的,你听明白了没?是我娘叫我这样做的。”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忧伤,变得扭曲。

他娘要他——心蓦地一惊,全身抖了一下,他娘对他父皇的恨竟然如当初的我那样?只是我那狠命的剑刺进去后就无法再刺第四刀,是她的恨比我重,是她的怨比我浓吗?浓重得要让自己的儿子一刀刺穿他父亲的心脏吗?她不知道这样对瀚骁是多么残忍?对瀚暮也是多么残忍吗?

如果是我,我就是多恨他,多么想他死,我也不想我的风儿心中带着恨而活!我也不想我的风儿带着怨而活,更不想摧毁她父皇在她以上中完美的印象,我不想让她觉得人生是如此阴暗全无希望,难道他对瀚骁的恨比我当初还要强烈吗?

她娘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一直以来我都避免去了解这个女子,因为我觉得愧对她,一直以来瀚骁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她,因为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对她任意放纵,现在我发现对这个与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我真的一无所知。

“我娘叫依莲,像莲花般的女子,她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她在很小的时候看过父皇一眼,她摔倒的时候,父皇用手将她轻轻扶起,当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当她的手被他捉住的时候,她就决定此生非这个男子不嫁,她说他的笑容是那样灿烂,让人感觉到有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她,她说他的双眼时那样坚定有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她说他的笑声是那样的爽朗,让听到的人都感受到快乐,感受到阳光,他朝她笑,她感到心中有一千一万朵花在瞬间绽放,开得是如此美丽。”

想不到上天如此厚待她,在我娘十六岁的时候,他登基为王,那年我娘说她只有十五岁,但却已经是如此的稳重,如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子,让她仰视,他是瀚国最年轻的帝王,也是最俊朗英挺的帝王,那一天,春风轻轻吹拂着,吹起她红色的裙摆,她的脸红红的,如天边那抹最绚烂的晚霞,他携着她的手登上皇上的宝座,步伐是那样的稳健,双手时那样的有力,那晚她成为他的女人,娘说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她开得最绚烂最美艳的一天。

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觉得所有的清风都为她吹送,她觉得他的笑脸是为她而绽放,她觉得他的笑声只传至她的耳畔,她是如此满足。

卷三 绝世红颜:060:孤灯独眠

她很爱他,即使静静看着他,她都觉得很满足,能成为他的妻子,能成为他的皇后,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她曾无数次地幻想,他们一起看夕阳红,他们相拥相依缠绵到老,他们怎样度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怎样温柔地脱开他的喜袍,想到这些她都羞红了脸,但心中却无比期待。

新婚夜那晚,她坐在床上紧张而充满遐想地等待着他,等待他温柔地喊她莲儿,等待他轻轻地为她揭开凤冠霞帔,等待他温柔地对她笑,等待他缠绵的一吻,等待他说她美如莲花,她紧张的小手将她的嫁抓得折成一团。

结果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要了她,粗暴而不温柔,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她是全世界幸福的女子,因为她嫁给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

无人的时候她会傻傻地笑,甚至会感谢老天对她恩赐,她天天想着他俊朗的脸,他如阳光一般的笑容,甚至是他高大的身躯,想着那个给她带了疼痛多于快乐的新婚夜。

但他很好在她的寝宫留宿,他也会对她笑,但笑容带着疏离,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即使是如此她还是渴望他的怀抱,渴望听到他叫她莲儿,可惜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每次都是叫她皇后,一个冰冷而没有感情的称号。

她告诉自己,他刚刚登基,忙事政事是对的,这样说明他是一个好皇帝,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其他小国进贡进来的贡品他都会第一时间送过来让她任意挑选,这方面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对她总是很客气,客气中不带一点爱意,她觉得很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爱他,而他却对她那么冷淡?是她长得不漂亮吗?是她不够贤淑吗?是她不够迷惑人吗?她照镜子,映在镜子上的脸任谁看了,都不能不说是一个绝色女子,但他怎么就不看她一眼?他怎么就不喜欢在她的宫中留宿?

宫中的麽麽告诉他,皇上可能还小,对男女之事可能还是是很热衷,要她慢慢地引导,听到她们这样说,她羞红了脸,她一个女子要怎样引导他?她也不就是一知半解吗?也不是只有那晚被他粗暴占有后,才知道男女之事吗?

但麽麽说的也对,他应该不是对她不感兴趣,毕竟他也没有对其他女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自他登基封后之后,他也没有像一般帝王那样广选秀女,充盈后宫,也许他是小了,他比她还小一岁,才只有十五岁,许是他外表稳重,但某方面还是一个孩子,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但女人的青春有限,并且她比他还大,她害怕等到有一天他他需要女人的时候,他已经嫌弃她老了,皇宫已经姹紫嫣红,多了很多美貌的女子,多得让他应接不暇,又怎会想起她这个昨日黄花?

所以她开始听从家人的建议,很努力地接近他,很温柔地靠近他,试图让他发现她的好,试图让他爱上她,试图让他看她的眼多点温柔,多点爱慕。

她亲自在御膳房里为他熬汤,在夜深的时候送给他,他接过后很感激对她说一声谢谢,接着就是沉默,他的话总是不多,但她发现其实他的主知很多,对着他手下的次,他时而严肃时而谈笑风生。

他严肃的时候那身霸气让谁看了身体都会颤抖,心在收缩,他心情好的时候,妙语连珠,笑声朗朗,但为什么他对着她的时候就是如此客气。

她感觉他们是相敬如宾,但却没有夫妻之间的温情,是帝王都是如此吗?她觉得茫然,她试过引诱他,试过在他来她的寝宫的时候穿得很薄很薄,打扮得很美很美,但他却似乎视而不见,只是闲聊了几句就离开,眼里没有任何情欲。

她病了,他会关心,立刻请御医去看,但她却看不到他眼里的焦虑与疼惜,她的心微微地痛,但她不想放弃,不是到完全绝望她绝不想放弃,夜深了她为他披上一件寒衣,夜凉了她为他送来一碗姜汤,他累了,她为他轻轻捶着背,揉着头部,她将她所有的心思,她将她所有的柔情都放在他的身上,祈求有一天能感化他,让他感到有她在身边,他觉得温暖。

他温柔地抓住手说谢谢,眼里多了一些柔情,就是这一丝一毫的温情让她激动得流下眼泪,原来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原来他也不是千年冰山,他也有对她柔情似水的一刻,只是她努力还不够,她对他还不够好,所以他还没有爱上她,在他对她温柔一笑的进修,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在他轻轻抓紧她的手时,她觉得有万丈霞光笼罩着她。

她发现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他霸道的时候,她觉得这样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但他温柔的时候,她发现也是如此的迷人。

也许是努力,也许是她的诚心感化了他,他对她慢慢变得温柔,虽然双眼依然缺少情意,虽然他依然喊她皇后,但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当他温柔的手抚摸她的身体时,她感觉她的灵魂就要离开躯体,好感觉他的手所到之处,她全身点燃着火焰,她的欲望在她的抚摸下膨胀,一浪接着一浪向她袭来,袭击得她整个脑袋空白一片,只有他俊朗的脸庞,只有那让人颤粟的触感。

她在他身下欢叫,她在他身下呻吟,她发现他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她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她感谢老天的眷恋,此生此世让她遇到如此男子,让他们同床共寝,耳磨鬓缠。

她卧进他结实的胸膛,他那麦色的肌肤,让她迷恋,她深深地吮吸着她身体的味道,他也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让他幸福到想笑,甜蜜到想起舞,但当抬头的时候,她却看见他的双眼清明得如一汪清泉在流淌,是那样的与清澈,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她从他的眼睛看不到爱,也看汪以情欲,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光着身子如一条索一样缠绕着他,为什么他的眼睛要如此澄清?比海的颜色还要纯净,她的心一点点地冷,她不甘心,她的心如一百条小索在吞噬着她一样,是那样的不舒服。

她热烈地吻他,她的手肆意在他身体四处游动,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感到自己的脸烧得通红,她感到她的身体变得滚烫,她刚刚潜伏下去的欲望,又开始冒出来叫嚣,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想从他身上看到情欲,想从他身上看到渴望,但她很捻,他只是笑笑地对她说:“皇后,莫要如此顽劣。”说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的呼吸平稳,没有一丝紊乱,他的身体依然如正常一样,没有丝毫变热的迹象,她进了角色,而他没有。

这一晚她睁大眼睛到天亮,心凉凉的,现在整个皇宫就是她一个女人,如果这样都留不住他的心,如果这样也留不住他的人,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她轻轻地抚着他刚毅的下巴,俊朗的脸庞,如剑一般的眉,他真是一个很出众的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男子如此迷人,为什么他的心就不遗落在她身上?为什么他的柔情就不洒多一点在她身上?

她对自己说,现在已经很好了,起码偶尔他也会留宿在她宫中,虽然很少,但起码会有,起码她也会有拥着他而眠的时候,这难道不已经足够了吗?但为什么自己还祈求让他爱上她,为什么自己还渴望更多,为什么自己的心总是不踏实,似乎悬在半空中一样?

是她自己用情太深,也想到回应吗?为什么他不在的夜晚,她总是辗转难眠?她想他了,想他蜻蜓点水的吻,想他粗糙的手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她想他将她压在身下,她想那种可以摧毁她的激情,在寂静的夜,她独自一个人在床上呻吟,想象着他那粗粗的喘息声与她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她用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身体,想象那是他带着火焰的手。

她一如既往地对他好,他说不希望她如此操劳,这些琐碎的事情让宫人做就好了,他温柔地对她笑,她看着他的笑脸竟然有点痴了,为什么他只是轻轻看她一眼,她都觉得身体有一条火苗窜过,为什么身体轻轻的碰触,她都心跳加速?全身酥酥麻麻的?她想看到他的眼,但又怕看到他的眼,他的目光总能让她全身颤栗,她害怕这种感觉,又渴望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不能时时有,她怕她上瘾后会更难受,因为一天她能看到他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她总是处于矛盾与煎熬当中。

他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王,他登基不久就完全控制局面,稳定朝纲,他有着让所有人都归顺他的手腕,他有着让所有人仰视的魅力,他是所有人无法攀越的一座高峰,是她心目中一个最美的梦。

政局稳定后,他开始准备对外扩张,她发现她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征战外,她遣人送了急信给他,她想让他知道他就快要做父亲了,他很快就有儿子了,她想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她想看到他拿着信狂笑的核子,但她更愿意看到他此时就在她身旁,要不紧紧搂住她,要不抱着他旋转,但此时他离她太远,远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远得她听不到他的笑声,这是她一生的遗憾。

很快他的信就送到她手里,他说了他很高兴,要她注意身体,他现在战事正忙,抽不了时间回来。

虽然他说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她还是难掩失落,毕竟从他的心中她感觉不到他内心的狂喜,她听不到他的笑声?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外征伐?

但有了这个孩子,她悬起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有了孩子,她就能绑住了他,有了孩子,他们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即使忘了她,他总不能忘记他的骨肉,他就是不爱她,总不能不爱自己的孩子?他看着孩子的时候他一定会想到她,他抚摸着孩子的时候,也一定会对她温柔一笑,想到这点,她的心就要乐开了花。

难熬的怀胎十月,他回了一次,匆匆而回,也是匆匆而去,除了看她还要处理朝中一些要事,他给他的时间真的好少,她好想他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她好想听他对她说:“莲儿,骁真高兴,你终于有了我的孩子。”她想他俯下身子听听孩子踢她的声音,她想他搂着我跟我说他想象中的孩子是怎么样?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对她说:“皇后,朕征战在外,没有什么时间顾忌你,你要保重,注意身体。”声音带着关切,但总让她感觉缺少了什么。

他的轮廓更回坚硬,他的声音更加浑厚,他的身躯也更加欣长,她真的好想他拥她入怀,即使不说话,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为什么他的话带着关切也带着客气,为她从他眼睛看不到她想象中的狂喜,她只看到平静,他的双眼如湖水一样平静,他的双眼如深潭一般幽深,但就是没有波澜。

她的心一点点地冷,肚子里的孩子狠狠踢了她一脚,她觉得很痛,但她却发现有一处地方比她的肚子还要痛。

他匆匆而去,他走后,她又开始有了新的期盼,希望他能看着孩子出世,希望他能在她虚弱的脸上轻轻一吻,即使不吻,一个微笑也能让她甘之如饴。

大着肚子真的很辛苦,经常吐得翻江倒海,脚肿得让她害怕,在寂静的夜,她就思念着他,她想他俊朗的脸,她想他如阳光般的笑容,她想他温柔抚过她的脸,她的手。

她喃喃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她说他父皇的英明神武,她想他父皇的英俊不凡,她说他父皇的温柔体贴,她说他父皇笑容如暖暖的太阳,她说的时候,它很安静,从来没有踢她,许是他也被他的父皇吸引住,许是他也开始崇拜他的父皇。

她不停地说,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但她脑海总是浮现他的好,好总是浮现他的温柔,这让她的心更加煎熬,在这个时候她很想他陪伴着她,她在寂静的夜很想与他说说话,她想偎依在他怀中直至天亮,她每天就盼着有他的书信给她,他的书信简短而单一,每次都是寥寥数语,都是叫她保重身体,纵是如此,她也小心地收藏起来。

在思念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想象他写这封信时的心情,想象他握笑的姿势,想想他磨墨时的动作,她甚至要闻闻这信札,因为她想找到他的气息,她总是拿着他的信睡着,她总是喃喃地与孩子说着话就睡着,梦中他温柔地抱着她,梦中他热情似火的吻着她,梦中他们彻夜缠绵,她在他身下呻吟,他在她身旁喘息,但本来却孑然一人,独对孤灯,心一点点往下沉,苦涩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