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越来越大,她天天挺着大肚子朝远方张望,她总是希望看到她归来的身影,她总喜欢能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每天早上本来她满怀希望,但最后却满怀哀怨绝望地躺下。

他今天没有回来,他第二天也没有回来,她用手指数着日子,她甚至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不要那么快就出世,你要等到你父皇回来的那一天才可以降临这个人世,叶子绿了又黄,落下来吹走了,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他还没有回来,当孩子降临的那一刻,她痛晕了过去,她多想这个时候他能在她身边对她说一声:“莲儿,你辛苦了,骁回来看你了。”

但没有,他的身影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在她耳畔回响,他依然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在她眼前,她哭了,哭得比孩子的声音还要响亮。

卷三 绝世红颜:061:死必同穴

她就是我的娘,他一直在守候着这个男人的爱,但她一直没有等到他对她哪怕是一丝的怜悯,她绝望过后又会萌生新的希望,过去了一年又等新的一年,直到有一年,他回来告诉她,他爱上了一个女子,深深地爱上了,爱得不能自拔,爱得痛苦绝望。

他这一辈子注定是要负她,他这一辈子无法再履行一个夫君的责任,因为他搂着她的时候,他会想起远在军营的她,他说起她的时候双眼变得很温柔,这是我娘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这让她妒忌,妒忌得发了狂,妒忌得要发疯。

她哭了,她跪在地上求他爱她,求他搂着她,求他抱她上床,但他摇摇头说她已经占据了他的身心,他的心不大,只能容纳下她,他眺望着远方,唇角勾起,带着幸福的笑。

他对她说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权力,地位、财富甚至是自由,如果她有了喜欢的男子,他绝对不拦她,她可以飞出这高高的宫墙,到外面翱翔,可以与他双宿双栖,比翼齐飞。

他的话让她的心碎成一瓣一,他居然允许她与其他男人私奔,他居然允许——那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他对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她在他眼里竟是一文不值,可是随手丢弃。

她绝望地看着这个男子,心冷如冰。

如果是这样,她十几年的守候是什么?她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是什么?她的心中好恨,恨眼前这个男子,也恨那个夺走她最后一丝希望的女人。

但他匆匆来就匆匆而走,他心中牵挂着她,他迫不及待地回去见她,她甚至连看那女子一眼都没有机会,她不知道该怎么恨?但越是看不见,这种恨意越难排解,温柔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郁粗暴,她打宫中的宫人出气,她看不得所有人相爱,宫中的侍卫与宫女有私情,她都一例处死,决不留情。

她的双眼越冰冷,有些时候我看着都感到害怕,我不明白我温柔的娘为什么越来越暴戾,但她对我总是例外,我练武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观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病了,她彻夜难眠为我擦汗,亲手喂药给我,在这个宫室中我们相依为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依靠,你不会明白这二十多年,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你也不明白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她恨她,我也恨她,她怨他,我也怨他。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其他男人,她也不相信她再会爱上任何男人,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男人会比他好,他已经占据了她的身心,她甚至想,他对那个女人也是一时的兴趣,慢慢的也会淡了,因为那个听说那女子一直无名无分,如果他爱她,怎会不给一个名分给她?说到底她也不算是他的妻,而只有她是册封过的,她还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让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说要封她为颜贵妃,他要带她回来,还要带那个已经有十几岁的女儿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娘她失去了常性,又哭又闹,竟一病不起,也许所有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了。

她临死的时候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迷糊的时候,就当我是他,紧紧地搂住我,哭着问他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那么残忍扔下她二十多年?她叨叨絮絮地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说起,时而害羞脸红,时而痛苦酸涩,时而泪流满面,听得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半,我恨死他了,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为什么要带女人回来,为什么要让我娘病入膏肓?为什么要让我娘离开我?

清醒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不是她与他的儿子,他们的孩子已经在出生不久就死掉了,她为了留住他的心,所以偷偷找了一个孩子掉包,他拽住我的手对我说:“娘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帮我杀了他,生不能同床,但死要同穴。”她的声音带着哀求,也带着坚定。

她要我一刀刀刺向他的心窝,她要我将他碎尸万段,她要我令他深爱的女人痛不欲生,受尽折磨与凌辱,然后她就大笑,笑声是那样悲凉而绝望,而她就是在这样悲凉的笑声中离开了人世。

她带着她一生的恨,她带着她一生的怨离开了,她离开了我感觉整个皇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感觉这个世界我已经再无亲人,我觉得从所未有的孤独。

我恨他,我更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娘就不会过的如此痛苦,她的人生就不会如此——

他情绪失控地大吼,如一头被人攻击的狮子。

“所以你就杀了他?”我的声音禁不住颤抖,我想不到瀚骁是因为这个而死,如果我当初不答应嫁给他,如果不答应跟他回宫,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是不是依然陪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慢慢看着风儿长大,看着如出嫁?

“是,这是他欠我娘的,这是我娘的遗愿,生不能同床,死定要同穴,我为她达成了这个遗愿,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冷冷得说着。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虽然因为愤怒,因为伤痛而微微变形,但无可否认他长得很像瀚骁,那坚毅的下巴,他剑一般的眉,那如高山一样的身躯,那醇厚的嗓音,那高挺的鼻子,我都能从里面找到瀚骁的影子,他怎可能不是瀚骁的儿子?他怎会是她随意捡来的孩子,一般孩子有瀚骁的霸气吗?一般孩子有这种王者之气吗?

他被他一直信任的娘骗了,他被他的绝望与仇恨蒙蔽了,根本就不去想想他娘也可能会骗他,她娘被仇恨冲昏了头,竟然要骗自己的孩子杀了自已的亲生父亲,如果让他知道他又该是如何绝望?他娘是残忍的,残忍得让我发冷。

我甚至也在想,如果瀚骁今日听到这些,他是否会后悔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是否会后悔他冷落了一个如花的女子?

他娘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但也是一个可恨的女子,她将她的恨移植到她孩子的身上,她将她与他的所有恩怨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承受,我发现我竟然有点可怜他,可怜他活得如此阴暗,可怜他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骗了,如果这番话换了别人说,聪明的他一定不会相信,但这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娘说的,他选择了相信,他选择走了一条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路,除非他一直想不明白,除非他一直被他娘临死前的谎话蒙骗。

他那晚说了很多很多,说到他自己睡着,而我却一直清醒着,我恨他,我也可怜他,但我就是不会爱他,我再次端详他的脸,他的确像瀚骁,看着他我有些时候都会有一种恍惚,瀚骁还没有死,他就在我眼前,但清醒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而已,他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他专情如他父皇,他的后宫也是如此冷清,他除了一个皇后也没有别的女人,他总是强硬地要叫我颜儿,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瀚暮的女人,他狠狠地说这辈子别想再逃离他的手中,他要折磨我至死,但日后的日子他对我却越来越温柔,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像瀚骁。

有些时候,我分不清他对我是爱是恨,也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瀚暮,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你怕不怕你的孩子将剑刺入你的胸腔?”听到我的话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你爱你的皇后吗?她可是你真正的女人,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冷落她,你顾及她的感受吗?你能将你的心重新放回她身上吗?否则你走的是跟你父皇一模一样的路,你诅咒他的同时,也是在诅咒着你自己,你一直站在娘的角度看你父皇,你可曾站在你父皇的角度看你父皇?”他整个人僵立在一旁,本来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全消失不见,最后他木然地离开。

他这一走就四个月不再出现在我的宫室中,他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外,他不在我这四个月过的很平静,现在的我活着只是为了给风儿一个牵挂,我要让她知道她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我不能让风儿如瀚暮一样孤独,看到这样的瀚暮,我就更加要迫使我活下去。

但四个月后的一个黑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地来到我的房中,他醉得大吵大闹,他醉得大哭大叫,他说他管不住他的心,他说他想我了,他说他不爱他的皇后,他说他搂着她就会想着我,他说他不想步他父皇的后尘,但为什么就管不住他的心?他哭了,哭得痛苦绝望。

自这一次,他又重新开始出现在我面前,他又开始要挟我,用风儿的性命来要挟我。

但他狂热的爱让我无法承受,他刻骨的恨让我身心俱疲,担忧风儿,思念风儿让我日渐消瘦,我努力让自己活下去,我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我要活着见我的风儿,我要活着让她觉得不只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但我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弱了下来。

他看着我消瘦的容颜不发一言,在房中踱着步,显得很烦躁,我想我知道我的风儿是否过得幸福,我求他去见见她,我求他帮我带一封书信给她,我求他带着她的书信回来见我,我要知道她活得好不好?

我没想到他真的点头了,但他一边点头一边对我怒吼,

“我就去见她,但是你必须给我活着,如果我回来你不在了,我就将你的风儿碎尸万段,我就再次锁住她的手脚,将她送进监牢。”他恶狠狠地说,说的时候还揪住我的衣领,我以为愤怒的他会将我重重地扔回床上,想不到他轻轻放开揪住我衣领,然后狠狠地吻了我一下,沙哑着声音对我说:“给我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卷三 绝世红颜:061:风儿的煎熬

他没有说谎,他真的去了沧国,并且回来的速度也很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不声不响地将信递给我,然后就倒在床上什么都不说,似乎很疲倦。

我颤抖着手打开风儿写给我的书信,这些字是她写的,她的字我认得,信中她说她过得很好,她的夫君沧天涵对她也很好,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我看着看着泪水就禁不住流了出来,那是感激的泪水,那是幸福的泪水。

我知道她就算过得不幸福,她也未必会跟我说,但至少彼此活着,至少我还可以看到她写给我的书信,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如果她好好活着,我就别无所求了,心中的大石似乎一下子搬走了一样,整个轻松了。

“我很久没看你笑了。”瀚暮突然将我猛地一拽拽进他的怀中,胸腔起伏着,双眼灼灼地看着我。

“颜儿,我还以为我还没回到,你的魂魄给那些小鬼给勾走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我还可以看到你笑。”他嘴角勾起一丝的笑,然后闭上眼睛,一脸感激。

“颜儿,我很累了,累得不想说话了,从来没有那么心焦,从来没有如此急着赶路。”他喃喃地说,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不久就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响起,他竟然睡着了,看来他真很累了。

我坐在灯光下将风儿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满足地笑了。

自从收到风儿的信后,我的病竟奇迹般好了,连脸上也恢复了红润,瀚暮说这封信比灵丹妙药还管用,不枉他跑一趟。

对他我说不出是恨还是怜抑或是其他,也许是我恨得太多已经麻木了,我这一辈子都在仇恨中度过,在会很中挣扎,从遇到莫忧开始,我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现在莫忧我已经淡忘,狄离我不想再见他,我可以慢慢放下我对瀚骁的恨,但我放不下对他的怨,此生此世,我都不会见他,现在瀚骁又已经不在,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我现在不想再恨,我不再想怨,我试图去忘记所有的人,所有的爱与仇,就这样静静地活着,直到老,直到死。

但风儿她没有听我的话,还是派人来救我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还是猛地跳动了一下,虽然我对自己说要在这个全世界都遗忘了的角落里,静静地活着,忘记所有仇恨,无视所有耻辱,但发现有机会离开这个深深的宫墙,离开瀚暮时,我竟似看到一缕阳光射进来一样,身心都放松了。

但我心中又有点担心,我被他们带走了,瀚暮没有理由不知道是风儿派人来的?但想见风儿一面的迫切,让我内心带着一丝侥幸,许走瀚暮就是知道也不会为我大动干戈,毕竟救我的是沧国的王爷,风儿一定是衡量过才过来救我的?想到这里我的心稍稍放松,让我更欣慰的是,沧天涵不惜得罪瀚暮来救我,看来他对我的风儿很上心,没有任何事情比我的风儿能获得幸福更重要。

我任由他们摆布,他们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如此顺利地离开了瀚国皇宫,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瀚暮很快就发现了,竟然出动了大批的兵马在后面拼死追捕,好在沧祁在后面挡住了追兵,我们才能逃得如此容易,否则我一定会被他捉回去。

我努力让我的心变得平静一点,但我一想到即将可以看到风儿,我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安,希望马车再跑快一些,希望不用休息,日夜赶路。

当我看到风儿,当她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发,没想到这一辈子,我还有机会看到我的风儿,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听到她喊我一声娘,就为这一声娘,我觉得我受得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我的风儿长大了,穿着漂亮的裙子,美得我都有点认不出,直到很久,风儿才将头从我怀中抬起来,她的双眼亮晶晶的,却带着泪花,而我的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罩着水雾,让我看风儿的时候如隔着云雾。

我依然定定地看着风儿,一眨也不眨,似乎怕一闭上眼睛我就会不见似的,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风儿还是如一个小孩子一样向我撒娇,都已经为人妻了,怎么还是老样子?我第一次看见沧天涵,他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儿,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双眼深邃,看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看风儿的眼光却带着让人心颤的柔情。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我,所以对我有点好奇,偷偷瞄了我一眼,想不到风儿却十分不舒服,她很直接地问他为什么要直勾勾地看着我。弄得沧天涵满脸潮红,又恨又无奈,最后还转过身子不敢看我,看到如此风儿,我知道她还没有长大,说话还是如此直接,她不知道这样说会让彼此都很尴尬吗?看来还是我教得不好?我过来后,风儿就一直缠在我身边不想离去,而我也很想像以前那样将她带在我的身边,但现在她已经有了夫君,就不可以这样了

这几天我一直留心观察沧天涵及风儿,我总觉得他们两人有点貌合神离,沧天涵虽然免不了对风儿嘲讽几句,也有时候被她气得怒发冲冠,但看她的眼神却带着宠溺,带着深深的爱恋,但风儿的眼神除了一丝躲闪,除了一丝畏惧,倒看不出什么?莫非这丫头还没有进入角色?都一年有多了,这丫头不会那么慢热吧?

当我与风儿在茶肆碰到沧祁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她看沧祁的眼神带着怕也带着恨,更带着怨,就像一个小怨妇一样,但偏偏嘴硬说不认识他,让我觉得好笑。

他突然站在我们身边,对我笑了笑,笑容如阳光一来让人感到暖意,但转过脸却狠狠地瞪了风儿一眼,带着怒火,他盯着她说有话对她说,我看到风儿的身子抖了抖,她似乎很紧张,但却要说着冰冷的话,这个沧祁似乎很了解她,就是几句话就可以将她气得冒起烟,气冲冲跟着他离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不禁担忧,他是沧国大将军,她是沧国王妃,他们如果是——

我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好在桌子上有酒让我任喝,好就没有喝得那么畅快了,在冷宫,瀚暮已经怕我喝酒已经下了命令,谁送酒给我喝最诛九族,所以我就算有一座金山,也难换来一壶酒,现在可好,天高海阔,酒任喝。

当风儿回来后,她的脸色比我的酡红,双眼亮如星辰,整个人娇美如花,不跟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带着甜甜的笑,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甜蜜之中,完了,这丫头喜欢的真的是沧祁,这该如何是好?

有风儿相伴的日子是如此美好幸福,我细细地替她梳理头发,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傻笑,看着她红着脸在想着她的心上人,看着她与沧天涵斗嘴,如果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多好?无风无浪,平静安宁,但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我就发现王府中的气氛有点怪异,风儿与沧天涵的关系似乎有点剑拔弩张,而在大半夜的时候,我竟然听到沧祁在外面轻轻喊着风儿的名字,他们真让人担心,风儿没有应声,也没有出去,但却坐立不安,小手抓住衣袖,似乎心中正在挣扎,沧祁的声音执拗地响起,似乎她不出去,他就不会罢休,他的胆子还真不小。

她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出去还是不该出去,我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心在这个男子的身上,我不想她后悔,就让她随心而活吧,但这孩子的情路注定曲折,我竟然发现她的手竟然带着碧玉镯,这镯子我一点都不陌生,听她说是狄国三皇子硬塞给她的定情礼物时,我的心就往下坠,我不想风儿与他的孩子有什么联系,一丝一毫我都不愿意?

在府中的日子开始过的心焦,因为我开始担心风儿的幸福,开始担心她在感情上的选择,即使如此,我还是庆幸能留在风儿身边,我以为我这辈子也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度过,但我没有想到瀚暮竟然如此执拗,为了我不惜与瀚国开战,在国家与娘之间,风儿选择来将我送回给瀚暮。

对于她父皇的江山她一直很在意,她一直想去捍卫,我没有怨她,相反觉得很宽慰,我的风儿终于长大了,她懂得自己做决定了,我本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见到她一面,想不到我还可以与她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莫大恩赐,但风儿却显得很内疚很自责,整个人没了神采。

因为这件事,我明显感到风儿与沧天涵的关系正在恶化当中,原来一直想吞并瀚国的是沧天涵,这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说不清是对还是错,对人世间所有是是非非,我也慢慢分辨不清楚,但沧天涵固执地要将我禁锢在他府中,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灭掉瀚国。

风儿焦虑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最后决定先去阻止沧祁与瀚暮打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将我送回给瀚暮,她临走时泪汪汪的,她说对不起我,她说她居然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娘重新推回火坑,她说她没用,居然连自己的娘都保护不了,如果她父皇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责怪她。

我抚着她的发,我轻轻抹去她眼里的泪,对她说她的父皇一定不会怪她,娘也一定不会怪她,最后她离开了,我的心都是酸酸的,我实在不想她的心如此煎熬,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大早沧天涵就在门口叫风儿,但我一直没有应声,我只想让她多点时间离开。但他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怒火,我知道昨晚风儿是点了他的穴道,才能从他身边溜走的,我一直很奇怪,风儿用了什么办法点到他的穴道?

他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来拍门来,说再不出来他就撞门了。

“你敢——”我冷冷地说,外面竟然一下子静了下来,他的怒吼声也一下子没了,他不敢冲门进来,是因为顾及我是风儿的娘,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很重视风儿,他不敢进来,又不肯离去,结果在门口不停地踱步,我知道他肯定又气又怒。

但等了一会,他实在按捺不住,又过来敲门,说有急事找风儿,希望我多多包涵之类,我对他说我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叫他等等,直到实在拖不了,我才直接将门打开来。

门外的他竟然急得满头汗水,看见我打开门,一个箭步地冲来进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脸都黑了。

“这死丫头去哪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已经有点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她今天一大早就跟我说到花园里散散心。”我若无其事地说。

“散心?该死——居然敢这样对我?”他双拳紧握,青筋突起,怒目圆睁,似乎要吃人一般。

“该死的女人——就是跑到天边我都抓你回来,这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他转身离去,只消一会就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他走后,我就开始担心,害怕风儿她得不够快,害怕他找到她,但等了几天也没有听到风儿的消息,我的心才稍稍放下,看来我的风儿顺利逃离了。

虽然风儿逃走了,但他对我还是极好,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而没了风儿,这王府就是再舒适,我也觉得空荡荡的。

我在府中闲逛,我只想看看风儿生活的环境,想寻找过去一两年她的足迹,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想着风儿,不小心被一块突出的石块绊住,摔了一跤,正想爬起来的时候,有一把很好听的声音传来:“你设事吧?”

说完还扶了我一把,当我抬起头想向他道谢的时候,我整个人震慑住了,他竟然长得如此像狄离,那脸,那眼,那唇,无不——

我的心狂跳起来,说不出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我想逃离,逃离那张脸,逃离我一直想回避的过去。

卷三 绝世红颜:061:重逢

“是你——别跑——”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狂喜,然后追了过来,我听到后面响起的声音竟然是那样的害怕,但我的速度根本无法以跟他比,他一下子就跑到我的前面,用手拦住了我。

“你先别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有问题问你而已。”他对我说,带点无奈,但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如清泉滴落心间。

“我不害怕!”我抬头看着他,试图平复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慌,但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待我看清他的时候,我发现很像狄离,但也有明显的不一样,狄离的轮廓比他的更为刚毅,狄离的眼睛比他的更为凌厉,而眼前的他比狄离多了一些柔美,多了一份邪魅,嘴角轻笑的时候,带着一丝不羁。

他是不是风儿口中狄国三皇子?我突然想起手中的碧玉镯,莫非就是他送的?

“我是狄国的三皇子狄陌,请问你是不是认识我的父皇?”他问我,显得有点急迫,我再次打量了一下他,想不到狄离的儿子也已经那么大了,就是不知道是那个妃子的儿子了,但哪个妃子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认识他,我只是听说过而已,我有事先回了。”我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流,所以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离开的时候,我总感觉后背有一道强光照耀着我,让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以致后来跑了起来,到了房中的时候心还是砰砰直跳,怎么就会碰到他的呢?早知道我就留在这房中好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是如此抗拒看到狄离,我在房中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他在在府中呆多少天,所以我决定这几天都不踏出房门了,反正每天都有送饭菜过来,我也乐意。

第一天风平浪静,第二天也水波不惊,我终于入下心来,许是他已经走了,但没想到第三天的一个深夜,他竟然从窗潜了进来,我惊恐地看着他,他点了我的穴,而我就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马车上,呼呼的风声与急促的马蹄声在耳畔响起,而他就气定神闲坐在我旁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你想干什么?”我问他,心中微微寒了,他不是想将我带回狄国吧。

“我父皇找了你很久,今天让我遇到了,所以——”他对我抱歉地笑笑,似乎是想让我谅解他。

“我不见他。”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很恨我父皇?但我父皇——”他好奇地看着我这张满是怒容的脸。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受到什么阻拦停了下来,马儿引颈长嘶,声音响亮,马车也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他扶住我后,揭开帘子飞身出外,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看来是被沧天涵追上了,我的心竟然松了一口气,我宁愿呆在王府,我也不愿意去见狄离,我这一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如果可以永生永世我都不愿意看到他。

打斗的声音很响,似乎有不少人加入了战团。

“你是谁?”打斗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听到狄国的三皇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愤怒的时候依然很好听。

“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要找我到瀚国找我瀚暮,我只要车中之我,你的武功绝对在我之下,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他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发寒,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我觉得更冷,原来兜兜转转我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整个人没了力气一样卧在车里,我知道这次我是逃不了了,今生今世都逃不掉了。

不久夜又恢复了宁静,我听到了脚步声,我听到了揭开帘子的声音,他的大手用力地将我揪起来,然后将我扔到马背上,他跨上来就一路飞驰,而后面跟着一大堆黑衣人也随着我们飞奔,夜色浓浓,尘土飞扬,而我却恍如梦中,一切变得太快,快得我无法适从。

一路上瀚暮没有说任何话,但我感觉到他内心的汹涌澎湃,他脸色铁青,双手也紧紧握着,我茫然地回头,其实也不知道看什么。

“别动,还想走?”他怒喝我,将我紧紧搂入怀中。

回到军营他号令瀚军立刻撤退,在将士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将我扔进了营房。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吼我,我没有答他,等待他暴风狂雨的报复。

“我告诉你,你今生今世休想从我身边逃离,你注定是我的了,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他将我压倒在床上狂吻了起来,那吻带着他的愤怒与思念。

其实这样也好,风儿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要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吗?风儿不就是想他退兵吗?现在我回到他的身边,我的风儿不就不用矛盾挣扎了吗?

我安静地跟着他离开,当回到瀚国的皇宫,我真的感觉发了场梦一样,他在冷宫四周安排了很多很多的守卫,我无论去哪里都跟着很多人,他简直当我这个冷宫是他的寝室一般,晚晚都过来,这个冷宫变得一点都不冷,很难找回以前的安静。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娘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无论也怎么对你,你还是爱她想她,如果你不爱一个人,无论她怎么温柔地对你,你还是不爱做她。”这一个寂静的夜,他突然无头无尾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声音竟是如此的沧桑悲凉,与他的年龄不符合。

他是在后悔了吗?他是在后悔他将他的那利剑刺向瀚骁的胸膛吗?

“颜儿,你不见了,我竟像发了疯一样,我真的很心焦,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得我根本无法静下来,这段时间我真的过得很痛苦很痛苦,请你别再离开我。”他喃喃地说着,如梦呓一般,说完他就不再说话,将我紧紧拽入他的怀中,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着。

我以为我被捉回来,他会狠狠地折磨我,但他居然——

每次他沉睡的时候,我都很清醒,每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很难受,我宁愿他狠狠地打我,打得我全身是伤,我最怕的是他哀伤地看着我,我最怕他说这些让人难受的话。

回到瀚国,日子又会恢复以前的那个样子,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直至到老,但男人的野心总是不断膨胀,狼烟刚灭硝烟又起,我们回来不久,我居然听说狄沧两国同时向瀚国进攻,并且气势汹汹,势不可挡,似乎势要灭掉瀚国。

瀚暮的脸变得越来越冷竣,可是我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恐慌,但是城的频频失守让他开始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去应战。

但该死的是他去应战居然要带上我,我不想重回战场,我与瀚骁就是在战场上度过了十几年,回去我总又会想起他,心总会很痛,为什么我刻意回避的事情,总是没有一件是可以避得开的?

“我不去——”我拒绝。

“不去也得去,我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看不到你,我静不下心。”说完他就帮我收拾东西。

我躲在营帐中,哪都不出去,谁胜谁负我也不想理,但无论是胜利还是惨败,瀚暮依然是那张脸,他也不会因为一场战役输了就气急败坏,一蹶不振,在这点他与瀚骁很像,其实他许是对瀚骁太过陌生,否则他不会意识不到他与他是多么像?

但我从士兵们的眼神中还是看到了恐慌,看到了挫败,我知道这城未必能守得住,因为他一国兵为抵挡两个强国,兵力相差太悬殊。

他在苦苦支撑,脸上越来越凝重,有时他躺在床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新的战术。

“颜儿,过几天形势如果还是不好转,我先送你回皇宫。”

“嗯——”

“你是不是很想我输,你是不是很想我被人杀了,然后你可以解脱了,就可以脱离我了?然后再找一个男人?”他问我,声音有点哑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我不理他,转过身子继续睡。

“你这女人——”他突然扳过我的身子,眼里带着怒火,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他发怒的样子很像狄离。

“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我不许别的男人拥有你。”他死死地搂住我,我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声,我感受到他眼里强烈的炉火,心中一片茫然。

过了几天,听说来了一批援兵,再过了几天局势开始稳定了下来,似乎形势在逐渐好转,双方开始相持不下,再过大半个月左右,我将士兵的双眼变得有神,他们的斗志变得旺盛,就连他们喊的口号也比以前更回嘹亮,我感觉这个军营慢慢起着变化,我似乎感受到风儿就在我身边,这个军营有她的气息,但是想归想,我的风儿怎会在这里,如果她在,一定会过来看我,我想自己犯傻了。

第二天晚上瀚暮早早躺下了,他说要养精蓄锐,明天有一场硬仗,胜负就在些役了。

临走前,他吻吻我的额头说:“颜儿,在军中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说完转过身子就走了,他的背影也像极瀚骁,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每次出片前,瀚骁都会吻吻我的额头,然后笑声朗朗地说:“颜儿,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吧。”他的笑声仍在耳边回荡,而他却已经不知道在何方?

他走后,军营又恢复了宁静,我的帐中呆坐了一整天,累了想出外走走,但我没想当我揭开帘子的时候,风儿满身是血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脖子全是血,那身血衣更是触目惊心。

她一见到我,不说话就流泪,那泪水滚滚地沿着那满是血的脸流下来,让我的心都抖了,我从来没有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我前前后后将她检查了几遍,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时,绷紧的脸才松驰下来,但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抖动,许是后怕。

她只一个人坐在地上尽情地哭,发狂般大叫大喊,哭累了她就靠在我身边闭上了眼睛。

“娘,风儿很害怕,风儿很累,但风儿不敢睡,我怕一躺下来就会发噩梦,我怕醒来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我怕醒来到处都是鲜血,到处是尸体,我真的好害怕。”她喃喃地说,有点迷乱,有点恐慌。

她捉住我的手,显得是那样的彷徨无措,她的灵去的双眼此时是那样的茫然绝望,我轻轻抚着她的脸,轻轻哼着歌让她入睡,但她又哭又笑又喊,很久才能睡着。

熟睡的她突然又大喊大叫,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

“不要——沧祁——不要”声音凄厉而骇人。

“风儿——风儿——”我拍打着她的脸,想让她从梦魇中醒来。

“娘,风儿的手满是鲜血,我杀了好多好多人,我杀了八营好多好多的兄弟,他们都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他们都叫我少将,他们都死在我的剑下,他们都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他们都恨我,他们都恨风儿。”

“沧祁他的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风儿不想伤害他,风儿真的不想伤害他,但我也想保住父皇的江山,风儿的心——”

“他每吹一刀风儿就像万箭穿心一样呀!风儿的心很痛很痛,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用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全身抖得厉害,似乎真有刀子一刀刀剜着她的心一样。她的呜呜的哭声是那样绝望,哭得让我的心都碎了。

卷三 绝世红颜:062:过眼云烟

风儿醒来后,整个人还是痴痴的,似乎还在沉浸在那场可怕的噩梦中,我不知道她与沧祁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从她那呆板的双眼中看到了绝望,我很少看到她眼中出现这种绝望眼神,即使遇到挫折,她的眼神都是倔强而有斗志,一幅永不言败的样子。

我不敢问她,怕触到她的伤口,她为了握在瀚暮手中的江山不惜伤害她爱的人,她的心一定很痛,是否值得呢?但很多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值不值。

她突然眼睛一闪,紧张地问我她那件血衣到了哪里?不就是一件血衣吗?她怎么那么紧张?我说扔了,他居然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了,不理会我的喊叫。

她找到后如获至宝一样,我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又变得生龙活虎的,她说里面放着一封信,那信我倒知道,我扔血衣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那件衣服,发现夹层里面居然有一封信,所以留了下来。

那时我的第一反应那就是沧祁写给他的情信,所以好好帮她保存着,看来沧祁在她心中的地方真得很重,居然出征还要带着,我调侃着她,没想到她没好气的说“是情信,但是写给你的。”她的话让我有点愕然,她那无奈的表情让我又有点好笑。

她猛地找那封信,发现不在的时候,急的满头大汗,我笑着把信递给她,她似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将它还给我,说真是给我的,我疑惑地接过,这个世界还有谁会给我写信?我漫不经心地打开,风儿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似乎她比我还要紧张,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抢过来自己看,整一个傻小孩。

但看到里面的字迹的时候,我握住信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我想控制这种失控的情绪,但越想控制手抖得越厉害。

虽然有血渗透进去,但里面的字还是清晰可辨。那时狄离的字,他的字还是那样遒劲有力,看字如看到人一样。

我不想看下去,但又禁不住看下去,我对自己说要灵境,但扫了一遍后,脑里全是空白一片,心一下一下地抽痛,原来自己还是那么在意。

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说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他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孩子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害死的,我受的苦,我受的痛他都知道了,并且现在已经百倍回报在他的身上。

他说他痛苦了十几年,他寻找了我十几年,他煎熬了十几年,他也等了我十几年,等到心都焦了,等到心都痛了。

他说他孤独了十几年,也寂寞了十几年,孤枕难眠,孤灯独对,形单只影,什么是痛不欲生的滋味他都知道了。

他说他悔不当初,他求我原来他,只要能见我一面,他任我打,任我骂,甚至可以用刀子一刀刀刺向他,直至他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就是不要躲起来不肯见他,他真的好想好想见我。

他说那时太年轻不懂珍惜,他说他太爱我,所以因爱成恨,丧失理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说小时候的我是他的梦,后来的我更是他的爱,他现在追悔莫及,他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十几年的惩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十几年的煎熬已经让他等不下去,他就快疯了,他说他想见我,他想立刻见到我,他说如果我回去,他会立刻退位给他的儿子,带我离开,随我想去哪就去哪!从此不问世事,相伴相依到老。

不——不——我不会原谅他,我在心里不停地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他,我不会见他,我永生永世都不会见他,我满身鲜血的那一晚,我冒着风雪跪在她身旁的一晚,他拥着他的女子在嘲笑我的那晚,都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

“娘你怎么了?”看到我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风儿显得有点怕,我真想不到风儿竟然遇到了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有牵扯?难道冥冥中的安排吗?

“娘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狄王要不惜发动战争得到你呢?”风儿疑惑地问我,眼里是不解。

风儿这句话却让我如雷轰顶,不惜为我发动战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儿你说什么?不惜战争?”我愕然地看着她,难道是狄离知道我在这里,所以——

风儿看到我如此惊愕,闭起嘴巴不肯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难过,我知道是她不想让我内疚,但她的话已经让我明白是怎样的一回事。

心还是被撕开了,为什么要这样子?我只想静静地活着,为什么因为我的出现让瀚跷含恨离去?为什么我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再起硝烟?也许我真是一个祸水,也许我真是一个灾星,只能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如果是这样,我一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活着时为什么?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拿着纸的手颤抖着,为什么瀚暮不跟我说,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将我留在他身边?值得吗?我值得他为我如此吗?

“娘,狄王问你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他说他等了你十几年,并且会一直等下去,他还说他很想你。”风儿继续转述者狄离的话,似乎风儿对他没有丝毫的恨意,她话语中还带着对他的丝丝同情,但她怎知道我的心痛,她又怎知我们过去发生了怎样的爱恨纠缠?

“风儿,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娘知道怎么做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重新带上淡淡的笑容,但手依然微微发抖,风儿担心地看着我颤抖的手,心中似乎有着很多的疑问,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