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伸手一扯墨纪的衣服:“你别告诉我,你,你已有发妻!”

墨纪很不习惯这样被一个女人扯住衣服,当即就伸手要扯下她的手,可拽了下却没拽动,继而动手去掰她的手指,却被夜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盯的他有些烦躁,也不再管她还扯着自己的衣服,就是甩手于背后说到:“是,你是续弦。”

“什么?续弦?”夜凰惊讶万分,惊讶的一把松了墨纪的衣服,人就往后退了几步。

墨纪板着一张脸:“你莫觉得委屈,若非续弦,你以为你养女的身份就能嫁给我做妻吗?”

这样犀利的一句话,当即就把夜凰激得只死盯着他,而他却伸手扯整着自己的衣服说到:“我发妻四年前难产丧命,我本意是终身不再娶,可家中母亲却不依,极力为我张罗亲事,我若不应就是不孝,可若应,我又实在无此心。后我来京述职,你养父亲自与我相提,他乃国公,我若拒之,必将难看,正犹豫不决中,得知你只有十四尚未及笄,我这才答应娶你以续弦,说来也是图你出身大府应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你很爱你的发妻?”夜凰盯着墨纪发问,可墨纪却没出声做答,最后夜凰苦笑了一下说到:“你说的对,我一个养女能嫁给从三品的大官还是做妻,可不是只有续弦吗?至于你图我知书达理,我看你是想图个耳根清净成全了孝义,也不得罪梁国公吧!”

墨纪点点头:“没错,我是有这个打算。”

夜凰呵呵一笑:“果然是精通官场的才子啊!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何你本犹豫不决,在得知我未及笄后反而答应了?你别告诉我,你,有特殊癖好!”

墨纪当即眉又挤在一处:“我墨纪正常的很,并无其他癖好!”

“那麻烦你告诉我因由。”

“因为我娶了你,是必与你同寝,但我实在不想碰你,有此一年之期,我娘也不好迫我,而且你我也能缓上一缓,彼此熟悉,一年之后也许我能接受你;不过,依照你的心思,你这般想要和我分开,看来我也不用强迫自己接受你!”

夜凰听的不觉心中啐了一口出言道:“听您这意思,我如此不堪得委屈了您?”

“那倒不是,是我,委屈了你!委屈了你的大好年华!”墨纪此时倒未美化自己,反而冲夜凰认真的说到:“不过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对你好的,给你作为我妻子可以得到的一切…”

“于是我就要在你娘的面前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儿媳,与你假装恩爱一辈子?”

墨纪看着夜凰摇摇头:“不用一辈子,一年就够了。”

第二十五章 夫君有效期

“此话怎讲?”夜凰不觉抬手抱肘,已经摆出了一副内心防御的姿态。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大哥奉亲,赡养双亲随走之责并未落在我肩。我大哥乃江安府知府,如今只因我的官署也在江安府,故而我们尚住在一起;数月前皇上已经下旨令工部在京城修建一处新的漕运公署,一年后,我们将搬迁至京城,所以一年后我们就会搬到京城落脚,并不与我爹娘住在一起,所以你就算委屈也只委屈这一年,一年后你我到了京城,也就不必在与我维持恩爱模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管你,只不过,你依旧是我的妻,不能做出背我之事!”

“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一辈子把青春年华都耗到你身上?”夜凰不满的瞪大了眼。

“是你说要分手的,如果你觉得和我能过下去,而我也不讨厌你的话,我们也能做真正的夫妻…”墨纪说的很坦然,坦然的一点也不考虑夜凰的意见,当即听得夜凰咬牙切齿:“您还真是不客气,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答应了你养父要…”

“够了!”夜凰抬手打断了墨纪的老生常谈,她看着墨纪慢慢地说到:“我知道您是个守信的人,我知道您因为守信就打算把我一辈子都困死在你的手里,可是,我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耽误在您的身上,也觉得您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承诺就非要和我拴在一起,其实我们这事可以变通一下的,变的你我都不必这么为难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墨纪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奇,那惊奇里竟透着一份期待,恰恰被夜凰看了个正着,于是她想了下措辞后,认真而小声地说到:“您看,您现在娶我的原因无非是三个,第一,我养父亲提,为了您的官途,您不能拒绝;第二,您的娘亲非要您续弦,您若不娶就是不孝;第三,您所需要的只是这一年我帮您对付过去是不是?”

墨纪顿了顿,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好,我们做个约定如何?约定我们的婚姻只须一年,这一年里我就是你墨纪的妻子,与你恩爱非常作对贤伉俪,让你的双亲,就是我的公婆不会再为你的婚事来烦你,而一年后,你我和离,你放我一条生路…”

“可是我答应…”

“我知道你答应,但是你想想,我把一生都耗在你这里公平吗?你以为那些所谓的好,那些物质就能弥补了亏欠吗?根本不能!就算我是一个养女,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选择的自由,我也想嫁给一个我爱的人与他一辈子相爱到老!我凭什么就要做个牺牲品去成就你?”夜凰说着叹了一口气:“你很爱你的亡妻吧?为了她都不愿再娶,那你就该明白相爱的人被分开是怎样的苦,所以,我拜托你想想我的感受,让我不要把一生的美好都在你这里腐烂掉可成?”

“腐烂掉…”墨纪呢喃般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而后他看着夜凰问了一句:“你,莫非已有心上人?”

夜凰摇头:“现在未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才只有十四,说不上哪天就心中有了个人呢?说真的,你与其困我一生,亏欠于我,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合作一下呢?您就不能让我拿这一年来换我的自由吗?”

“自由?”

“对,自由!爱一个人的自由,选一个钟爱的人过一生的自由!”夜凰极力的强调爱,因为她想到墨纪能为了亡妻而有心不娶,自是说明他是个专情的人,那么用这一点来做突破口,必然有所获。

果然,墨纪看着她良久后,话语有了松动:“可是我若应了你,梁国公那边…”

“这个交给我,一年之后由我去信给养父,就说你我性格不合,相处在一起也是煎熬,他向来疼我,若我坚持和离,他也不会不准,我保证一切都有我去抗,绝对不会让他怪责你半分!”

墨纪闻言转了身,开始背着手在甲板上踱步,夜凰知道他在做选择,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静静的等,那墨纪走了大约十个来回后,站定了脚步看着夜凰说到:“和离之后再嫁,我怕你有难…”

“这个你不担心,就冲我养父是梁国公,我再嫁也不会差到哪去!”

墨纪看着一脸信心的夜凰叹了口气说到:“这倒也是,其实我也不想欠你一生,可是若我真应了,岂不是失信?”

“失信也要看失怎样的信!您这个承诺若守着,误着我的年华,亏欠我一生,您的良心上过不去,我还怨恨着您,何必呢?倒不如您放了我呗!佛曰放生积德,无量无边,终归是善事啊!”

墨纪此时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想不到你牙尖嘴利到这种地步,好,这个约我应你,不过,我好歹是娶了你的,若你以后过的并不好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处别院养着你!”

“谢谢您给我休妻待遇!那咱们就是说定了?”

墨纪点了点头:“是,说定了,你我之姻,一年为期!”

夜凰当即说到:“我这就去立个契约!”

“契约?”墨纪再次拧眉:“我应了你自会守信,何须那东西?再者立契生效,事毕有见证者,你我这事难道还要找个外人来见证?”

“这倒也是。”夜凰无奈的点着头:“那你可要记得,一年为期啊!”

墨纪点着头:“我记性不差!”

夜凰此时露出了笑容,竟是对着墨纪长舒一口气:“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这现代诗听的墨纪一愣,将夜凰上下又打量一遍后问到:“你真的,只有十四?”

夜凰一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不知道您的生辰八字,但您知道我的啊,我有没十四您还不清楚?”

墨纪砸吧了下嘴:“瞧你这样貌身姿,的确是十四之青黄,但口齿心智却长于十四!”

夜凰听到那青黄二字本有不满,但听到余下的话又只得讪讪而笑:“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一个养女算不得矜贵,心智早熟些也不稀奇吧!哦,对了,咱们只这样说说,空口无凭的,我心里着实没底啊,要不这样,你我拉钩,对着老天起誓!”夜凰说着伸出了右手,蜷着手指,单比出尾指。

那墨纪见状摇了头:“我刚说你心智长于十四,你这就小于十四了!”他说着也伸出了右手,将尾指勾上了夜凰的尾指:“我墨纪今日与你付夜凰成约,你我姻期一年,一年后,愿与你合离许你自由,绝不阻拦,老天为鉴!”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伴随这句话,两人的约定已成,彼此才松开手指,夜凰就一脸温柔样地冲墨纪一个福身,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到:“夫君那!日后,还请多指教哦!”

第二十六章 到底是谁?

夜凰作态,墨纪撇嘴轻笑,此时达成协议的两人总算不用在休与不休的问题上扯筋了。

天已晚,风也更大,墨纪出言说着回去休息,可夜凰却摆了手:“您忙了一天,累了就去歇着吧,我这一白天的睡了不老少,这会没瞌睡,我再待一会。”

“可是你昨天还生病来着…”

“但我现在好了啊!”夜凰说着冲墨纪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墨纪微微点了下头:“好吧,站到避风处,别再吹病了!”

难得此人细心,竟几次三番的给予体贴关怀,夜凰听的心里发暖便笑着冲他认真地说到:“谢谢你!彼时站我身前为我挡风,如今也不忘提醒,你真是个…”夜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纪抬手给制住,使得她的好人卡被留存。

“客气了!我不过是不想你再生病,这是船上可没郎中相护,再者,昨个就折腾的我一夜没休息好,我可不想再折腾了!”墨纪过于坦白的实话把夜凰弄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不由的嘟囔道:“要不要这么直接啊?您这么一个官场才子,精通为官之道的人未必不知言留三分?”

墨纪嗓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来:“你又不是朝官,不过是我内人,我需要费心言留三分?”

夜凰捏了下拳头,不再出声,那墨纪见她不言语了,也就转身下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别给我添麻烦。”

麻烦?是个男人就怕麻烦,是个女人就是麻烦?夜凰腹诽之余,心中对墨纪的那丝好感立刻连渣渣都不剩了!

忿忿地坐在那专门用来挂帆帷的大柱下,她背靠柱子是仰望星空。因着是上行逆流,此刻也逆风,帆并未生气,卷堆在身后,倒也成了挡风的屏障,而那漫天的星子静谧的眨着眼睛,倒让夜凰觉得自己的心情慢慢的舒畅起来。

但…

舒畅之后,一丝落寞却爬升了起来,脑中不由的回忆起那些充满欢笑的日子,更回忆起下午迷迷糊糊的梦来。

在梦里,她还是七八岁的年纪,静静地趴在大床底下,悄悄地看着便宜爹娘“吵架动手”的场景,他们在一起总是那样嘴上争着,手上动着,但脸上却是含笑的嗔怪与佯怒,每每打都最后就变的没了动静,她心知肚明这是两人恩爱甜蜜去了。

而这次,她顺了娘的宝贝惹得娘发了脾气,亲自拎着鸡毛掸子满院的追,她便宜爹出来相护,她便趁机跑了出来,躲进了娘房间的大床下,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只是这一对偏偏就打斗到这里来,现在更是搂抱亲吻在一起,摆明了下一步就是芙蓉帐暖了!

眼看就要上演限制级,她虽然不惧此事,但考虑到自己的年岁和身份,她还真不好装作不存在,于是她故意的三两下爬了出来,嘟囔的抱怨到:“你们怎么不打了?真不好玩!”

于是在娘的尖叫里,她那便宜爹跟拎着鸡仔似的将她拎出了房,继而还不客气的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个小冤家!”

她迅速的抬双手捂着脸的跑了,看似哭,实则嬉皮笑脸;回到房中紧锁房门,才将宝贝收进镯子空间里,门就被拍的啪啪响:“鸾儿!”

她不出声,由着他砸,她喜欢看到便宜爹那疼爱的模样,堂堂一个王爷这个时候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

“啪嗒”一脚却是房门被踹开,冲进房门的却是拎着裙子的王妃娘:“鸾儿,你没事吧?你爹不是要打骂你的,他踹你一脚是和你玩的!”

于是她看着这一对彪悍的夫妻眨巴着自己那看似无辜的双眼小心的吐槽到:“爹,娘,你们真的是王爷和王妃?爹啊,您是王爷啊,气度气度!娘,您是王妃啊!端庄,端庄!”

于是爹的红脸和娘的瞪眼一起出现在眼前,继而耳朵便被扯:“死丫头!你又皮痒了!”

“爹…”她大叫着呼喊救星,眼泪却不由的流了下来,立刻爹冲娘急的摆手:“快放开,弄疼鸾儿了!”于是当她的耳朵保住迎上娘心疼的双眼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流泪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感激上天给了她多么可爱又相亲相爱的便宜爹娘啊!

梦到此处便中断,她即使回味也清晰无比,因为这是她幼时的记忆,只不过每每梦到这一段,她总是还没能将这双亲搂抱在一起就会醒来,或是天亮被叫起,或是被打断,之前是,今次也是。

“唉!”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在脸颊上擦抹,因为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挂在了腮上。

一切都会好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夜凰心里强调着:强大的爹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起身离开柱子,她走向了船舷,遥遥的岸边拉纤者发出轻轻的号子在深夜里尤为清晰,而他们身边那火光的摇曳更将他们佝偻的身子照出了模糊的重影,犹如蝼蚁一般的挣扎,又让她蹙了眉,心中开始不安:他们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忽而有什么东西在她背上敲打了一下,虽不至于很痛,却也有些力道。她诧异的回头去瞧,就看到一个纸团在风的吹拂下,在甲板上滚动。

纸团?她立刻扫了下周围,除了那几个从头到尾都在管船的船夫舵手,她还真没看见其他的人。

到底是谁?

她带着疑惑去追那纸团,但风大,纸团被吹刮的到处跑,于是她从位于船腹的船舷处,一直追到了船尾,终于在船尾的角上将那纸团抓住。

好家伙,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夜凰想到那背部被敲到的感觉,立刻明白这么一个纸团能在这么大的风中准确无误的砸到自己并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打开纸团,想要看清上面字,但这个天色还真有些勉强,这使得她跟近视眼一样的把纸条展在眼前,那晓得此时船的摇摆忽然大了些,似是迎上了一个江浪,她一时站立不稳,便啊的一声叫,直接朝船下坠去!

第二十七章 凤凰抓桃!

漕运船都是大船,属于负载上万吨漕粮的,故而船身足足有三丈高,浮于水下基本就是一丈之高。遇上满载北上,有时船内货重,压得船帮也不过高水面一丈而已,但所幸江水虽有湍急平缓之分,但凶漩极少,故而也行的颇稳无忧。

但此船在京仓已经卸下大部分漕粮,如今装上他们也不比漕粮重,使得船帮高于水面足有四五米,那夜凰一时因颠簸而倒,背仰而栽,纵然急速调整身躯,将双手朝前欲破水面,但无奈太过匆匆,下落之时,除了江浪高起,她也被江水打痛了全身。

早春乍寒,江水更见激冷,夜凰一落进江水里就赶紧浮游于水面唤气,而此时船上也传来大呼小叫,叫喊着有人落水,继而噗通通的竟是跳下来三四个船夫水手前来相救。

夜凰拍打着昏黄的江水,心说倒霉,但望着船尾之角,却又在心中连喊了三声阿弥陀佛:幸好这是古代啊,漕船无动力螺旋,只有个舵向,要不然就算我会游泳只怕也要去见上帝了!

那三四个船夫入水,向她游来,此时船上也丢下了绳梯,夜凰心念着这般上去少不得丢人显眼怕要被那毒舌老水仙念叨,却前游一米后,忽然想起手里的纸团!可此时手里的纸团早不知去了何处,而滔滔江水围身,一个小小的纸团又焉能完存?

哎,不知道那纸团里写的什么…夜凰心中才道惜词,那三四个船夫也已经游到身前,游在最头上的一个更是已经冲她伸出了手!

夜凰忙蹬水一脚上前,正欲伸手给他,那知此时那人忽然猛沉于江水中没了影,而江面昏黄中也似有异色蔓延渲染。

夜深乃重,船上与岸上的火光照不了几许于此,加之夜凰一时诧异浮游于水中,也没注意到江水之色已变,只心道此人怎么不见时,另外两个船夫也游到了跟前。

“走吧!”一个船夫开口,伸手来拉夜凰,此时夜凰见先前的船夫还未浮出水面便有不安,心想莫非遇上什么变故,当下急言:“那个人沉下去了!”说着猛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寻找,可昏黄之水,能见度实在太低,加之又是夜晚,她几乎看不到什么,一时懊恼正要浮出水面,却不料一抹银光就在她眼前扫过,紧跟着一股红浆血水渲染了昏黄,惊的她喷出半口气来,亦灌进半口江水。

急速后瞪仰身跃出水面,心脏几乎要从她嗓子眼里蹦跶出来,而此时她便看见水中持匕者跃出将还留在水面上的那一个船夫一匕穿心!“哗啦”一声,水中冒出一船夫来,他跃上了持匕者的背,伸手掐那人的脖子,岂料那持匕者,身子向上一耸,人便带着这掐喉者一起没入了水中!

突然的变化,令夜凰惊异非常,但此刻她怎有时间惊异?心知肚明此番变化自于她有关,如此凶匕想来更是为她所备,当下便是奋力往岸边急游,而此时,水面扑腾两下,一人跃水而出,那淡淡的光线登时将那人手里的匕首折射的明晃晃的,足可刺人眼眸。

“靠!”夜凰心知不妙,才出一字,就赶紧加力奋游,而那持匕者,一言不发的追着夜凰,似要静悄悄地送她归西!

没什么可以想的,她只能奋力前游,去争取活着的机会!此刻她知道呼救也是来不及的,就算现在船上下来十个施救者,只凭他们之间的这点距离,她一样可以被他一匕穿心!

奋力前游,身后却可以感觉到那人的呼吸,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追上,于是这危机时刻,夜凰只得急转身,想着拼一下也好,结果恰此时她感觉到身后陡然冒出一个什么东西来,而那个持匕者更是已经将手臂扬出水面一甩…MD!被包夹了!夜凰心道悲剧,自觉此命就此终结,却不料身后一身轻唔,那把匕首竟是从她肩膀擦过,并未伤及她分毫!

不是吧?惊讶的急速回头,她看到一个船夫打扮的人捂着胸口的匕首瞪着眼的开始下沉于江面,而他的脖颈处似有伤口在汩汩淌血…误伤?夜凰才猜疑出一个可能,肩头便被按住,她立刻抬右手向前直刺,却不料那人抬臂一挡架开不说,更是手臂将她臂膀一缠,将她完全的拉靠固定在了他的怀里!

娘的!夜凰心中大惊,伸左手将往水下抓,她决定去抓此人的命根子,以此换得逃脱之机,而此时她的耳边一温,是低低的声音:“是我!喔…”

是我,这个简单的句型,通常只代表一种意思,自己人!待夜凰脑中反应过来,并下意识住手时,她已经偷到了桃,而且还已经下力去抓了,所幸刹车及时,没把桃给摘了,但捏了一把却也再所难免,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抓捏的着实不轻。

臂膀被松,此人口中抽吸着冷气,硬压着吃痛之呻,在水中扑腾,夜凰趁机去瞧看他,无奈他还是背着那点微弱的光火,让她看不清相貌,于是她立刻出言:“你是谁?”

“我,是我!”他急忙的说着,略略转了身,迎着那点微光,夜凰终于看清了他满脸抽搐之色,而那光扫过他的眉眼,她才算认出了这张略熟的脸:“蓝,蓝帮主?”

“是!”蓝飒此刻压低着声音回了一句:“你,没事吧?”

夜凰摇摇头,又反问于他:“你呢?没事吧?”

蓝飒艰难似的笑了下:“我,没事!”

夜凰瞧那样子,便想起自己那一抓并不轻,当下有些讪讪,却也立刻开口问到:“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来杀我的?”

蓝飒刚要张口,船上陡然火光耀眼起来,立刻一些人头在船帮处晃动起来,也听的嘈杂凌乱中,有人呼喊着“大人来了!”

夜凰扫了下船帮,微微蹙眉后便看向那蓝飒,而蓝飒此时对她伸出了手:“我们先上去!”

夜凰抿着唇,将手给他,立刻他以扶捞的姿态拽着她前游,但人也在压低了声音与她相言:“郡主请放心,我是奉王爷之命来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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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冲谁而来

一句王爷之命,自己人的身份便已注定。

夜凰闻言惊喜非常,人却盯着蓝飒眼露一丝怀疑。那蓝飒注意到夜凰的眼神,便是轻言到:“我若是杀你的,何必现身救你?而且,你明明信我,何苦还怀疑?”说着捞扶她的胳膊紧了一下,提醒夜凰早已从行动上相信了他。

伪装被戳破,夜凰也不恼,只急问:“即是我爹叫你来的,那他可好?他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要你来接我?”

问题连串来,时间却是有限,蓝飒只能言简意赅的做了回答:“王爷很好,在他该在的地方。”说着扫了眼夜凰,十分体贴的说到:“你放心,他很安全,有的是人护着他!”

夜凰听了安心的点点头也不在问,可待到两人基本游到船下时,才想起蓝飒并没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便急着问到:“那你是来接我的不?几时走?”

此时有几个船夫放了其他的绳梯下来,人也开始往下爬做着接应。

“王爷未曾说过这样的话,只叫我一定保你周全!郡主您千万不要暴漏我的身份,我只有在暗处才能护你周全!”蓝飒做着强调,夜凰自是点头,但失望之外更有不放心:“我懂,可是他们怎么…”

“您只管推说不知道,吓到了就是,其他的我来办!”蓝飒强调完此话,便把她人往船帮前推,此时下来的船夫也纷纷伸手,而那寒江竟也在内,一脸担忧的也伸了手:“弟妹,抓着我!”

夜凰自是把手伸给他,于是人被一扯一推的上了绳梯,其他人护着就这么拖着一身的水慢慢的爬上船舷。

刚刚爬过船舷,眼前便是光火暗了一下,继而一张被褥兜头的罩上了夜凰的身,夜凰匆匆扒开被褥才露出脑袋和肩膀来,就迎上墨纪那张结着冰的脸:“别动!”他说着,伸手把被褥拉了拉,把她的肩头遮住,只让她露个脑袋。

此时蓝飒和其他的人也上了船舷,大家的表情显然都挂着一丝诧异。

“其他的人呢?”墨纪阴着一张脸瞧着蓝飒:“你别告诉我,他们不谙水性。”

蓝飒轻咳了一下,冲墨纪躬身抱拳答道:“大人,您把蓝某问糊涂了,蓝某只知救人不知其他!”

墨纪挑了下眉,眼神直接落在了寒江的身上,寒江立刻转身跑向舵舱,而此时罗鸣在墨纪身后探了头出来:“嫂子,您没事吧?”

墨纪微微转头看了罗鸣一眼,似乎嫌他话多,罗鸣见墨纪瞧他,只得缩了脖子,藏他身后,一脸无辜之色。

“你,没事吧?”墨纪再转头来瞧看夜凰,话语略轻的问了这一句。

夜凰本想回答没事,忽然想到蓝飒提醒自己最好装做被吓到来避免询问,于是她立刻打了个哆嗦,只看着墨纪在那里嘴唇上下翕张毫无声响,好似一时魂没回来一般。

墨纪瞧着夜凰这般模样,那眉再次聚集到了一起,刚要说话,那寒江急速跑来,一脸忧色的在墨纪耳边低语。夜凰瞧着墨纪,只见他的眉微微挑了一下,可脸上神色却毫无变化,她正在猜想寒江送来什么消息,就听见了罗鸣的声音:“什么?外人?”

墨纪立刻转头看向罗鸣,那罗鸣伸手捂着嘴巴退后一步,摆了手,表示自己不再出声,当下墨纪低沉着声音说到:“罗兄弟,麻烦你先帮我把你嫂子送回船舱!”

罗鸣愣了一下,却没表示异议,赶紧的上前来拉夜凰,夜凰一脸呆滞的顺从而起,包抱着那床被褥随着罗鸣下舱,途中也不敢多事的停留或是左顾右盼。

脚下扶梯,将隐于舱内时,她听到墨纪的声音:“蓝帮主,麻烦你跟我来。”

夜凰被罗鸣推扶着进了舱内,便直接抱着被子坐在了床上,罗鸣瞧她湿漉漉的样子,便说着去给她弄碗姜汤来,这就要闪人。

“站住!”夜凰收了那呆滞之色,眼神落在罗鸣身上。此刻罗鸣应是睡梦中起来的,并未穿他的盔甲,只是亵衣外套着一件夹衣而已,虽不至于失仪,却也多少不那么自在:“嫂子,有事?”

“你刚才听到什么?”夜凰问的很直接,反正对于罗鸣来说,自己的身份不是秘密,那么她在他的面前也没了装傻的必要。

“什么听到什么?”罗鸣却开始装傻。

“寒江给大人说了什么?什么外人?”夜凰说着那眼死死的盯着罗鸣,那架势似乎带着仇恨一般,把罗鸣瞅的不由哆嗦了一下说到:“这不管我的事啊,他说船上似乎混进了几个外人!”

船尾的舵舱口,墨纪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蓝飒,而寒江却站在船舷处,指挥着几个船夫在江内翻滚。

“真的不是你的人?”墨纪冷冷的询问着。

“不是我的人!”蓝飒说着伸手撩起衣摆,将衣襟抓在手里一攥一拧,那江水沥拉下来,虽有失仪却显得他十分坦然。

“你为何下江?别给我说你是救人心切!”墨纪眼盯着他的眸子,不挪分毫。

“我真的是救人的,当时我就在这舵舱内和舵手闲聊,忽然听的一声啊,我便冲到了船尾,瞧着水下浪花,我便知有人掉了下去,想也没想就下去救的,那知道,我才下水,身后也下来几个船夫,我当是和我一起救人,也没在意,等游近了,他们之间却有一人忽而发难行凶,对我们举匕刺来,幸得我有两下子,要不然岂不和其他几位一样,命丧…”

“对你发难?”墨纪冷笑道:“你刚才不还说,你不知其他吗?”

“大人!”蓝飒冲着墨纪浅浅一笑,露出了两颗白牙:“您难道会希望全船的人知道,有人在您的船上伺机杀人吗?”

墨纪闻言将蓝飒又打量了一番便也淡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是何路人马?”

蓝飒摊手:“蓝某是个粗人说不大清楚,也许是大人您要高升了,有人眼红而作祟,也许是您的这些船夫里,有人一时受了刺激,发了失心疯!”

“呵呵”墨纪咧嘴一笑,对蓝飒点点头:“有点意思。”他话音才落,那寒江已经急急跑来,才要与墨纪咬耳朵,那墨纪就已经看着那些爬上船舷的船夫冲寒江开了口:“一无所获?”

寒江抱歉的点头:“是,我们逆流,这人早冲没了!”

墨纪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寒江:“将此事压下,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