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尧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后来程牧尧说他要想想,叶之远说别逼他太紧,给他点时间也好,于是我带着穆子美和死小孩回了家。中午才过,韩琤这个时间肯定是在店里忙呢,外婆盘腿靠在沙发上,磕毛磕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红楼梦,刘姥姥进大观园那集。电视里,乡下人刘姥姥被院子里的姑娘们插了一脑袋的花,电视外,我外婆笑得像朵花。

我没说话,走过去拿起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机。

“嗨嗨嗨,我刘姥姥碍着谁了。”外婆抗议,我坐在沙发扶手上,举着遥控器不让外婆去拿:“你姥姥没碍着谁,就是我们几个现在心情不佳,想静静。”

“你姥姥死了咋的,没事玩什么心情不佳。”外婆撇撇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姥姥就是她,于是又快速的呸呸呸了几下。

“程牧尧得病了,脊柱肿瘤,良性恶性还不知道。”

这次外婆张着嘴,倒真一句话没再说。

晚上我和叶之远通电话,叶家人已经把程牧尧叫回了家,只是听那个意思,程牧尧是拒绝治疗来着。

“姐,这可咋办?”穆子美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耳边偷听我讲电话,我横了她一眼:“我哪知道!”

死猪是真挺关心程牧尧这事儿的,我开始还迷糊她这算上的哪门子心,后来再一细想我就明白了,死猪是觉得,如果不是她那么一坐,程牧尧兴许就不会病了。

死猪啊,我真想拉着她和她说,一个肿瘤不会因为你往他身上那么一坐,pia叽你身上一堆细胞转移到他身上,自此有了那个肿瘤的。

你当你是鲁迅先生呢,世上本没有瘤,你一坐,有了……

可我压根就没时间和死猪说,十一长假的后半段,她变得特别忙,白天几乎整天都不着家。

我开始不知道她去干嘛,后来和叶之远的一次通话,我知道了。

穆子美是中华的妹妹,我觉得她是个好姑娘,虽然家里人多数都把牧尧病了的事归咎到她身上,特别是程牧尧他妈。

“告诉你,我家不欢迎你,你别再来了!”穆子美连续第三天来家里找牧尧,程牧尧她妈把穆子美堵在门外,不让她进来。穆子美脾气很好,和她姐不一样,说话细声细气:“阿姨,我知道你们是怪我,不是我,程牧尧他也不会得这个病,所以你们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劝劝他,得治病啊,不治会死人的。”

“听见没有,不治会死人的,你死了不要紧,我怕再这样下去,穆子美不是被你妈骂死,就是她把你妈烦死。”我推开程牧尧的房门,看着躺在里面床上,脑袋压着本书的程牧尧。

“真他娘的!”程牧尧骂了一声,腾地从床上翻身下地,几步到门口,经过我身边,再迅速下了楼。很快楼下传来了程牧尧他妈的声音:“牧尧,你干嘛去!”

哎,我叹气,程牧尧最近的情绪是真的不小,自从知道他的病后,我妈雷厉风行的和他领导提了让他退役回家的事。程牧尧是真不喜欢家里的气氛,他和我不同,我不喜欢,但忍得了,他是个忍不了的人。

我下楼,看到程牧尧他妈坐在沙发上正愁眉苦脸,我走过去:“牧尧他爸呢?”

“去外地谈生意去了,小叔,你说牧尧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是我,有个我生病还有心忙生意的爸,估计我也听话不了,这是我心里想的话,没和程牧尧他妈说。

那天程牧尧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的,回来时,他是面无表情的,我问他穆子美和他说什么了,他回了我俩字:神烦。

然后我就几天没再见穆子美了,程牧尧和我说了他和穆子美的约定:如果一个月内,穆子美能减掉二十斤,他就接受治疗。

那天,程牧尧约我出去喝酒,他的退役手续办的很快,脱下的军装我看他放在柜子里,还没交上去。我知道他是不舍得。

“三爷爷,就算死,我也是想死在我保家卫国的岗位上,而不是死在医院里。”喝大了的他酒后吐真言。

十一长假过的相当快,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日子。程牧尧还是没松口接受治疗,我却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穆子美急性胃炎,住院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死猪才好了,减肥有那么多种方法,干嘛选择节食这种。

“姐,我才没有光节食呢,我还做运动来。”病床上的死猪嘿嘿嘿只管傻乐,她都不知道她被送进医院时情况是很危险的。大夫说,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死猪的胃差点就穿孔了。

“你要再作死,我就不给你机会,直接灭了你,给家里省粮食!”我狠叨叨地冲死猪吼,可这丫头天生就是好脾气,每次不管我咋骂,她都不气。

叹口气,我住嘴,骂她,纯粹是浪费口水,我要解约用水。

韩琤去交费处交钱,回来时一拖二,带了俩人来。叶之远提着个果篮,进门就走去窗边,放下了东西。他问子美怎么样了。

子美说没事,胃早不疼了。

然后我就听见程牧尧哼哼了一声。

死猪也发现了程牧尧,她皱起眉:“程牧尧,你再等我一阵,我肯定会减下去二十斤的!”

“得了吧,就你这么个减肥法,到时候我病治好了,你饿死了,你家人不得找我算账啊……”程牧尧翻个白眼。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某层意思,显然叶之远也听出来了,他冲我扬扬眉毛,我朝他眨眨眼。

可就是有人听不出来,死猪抓着被单:“不会的,我肯定完成我们的约定,我得要你治病。”

“什么约定,我咋就不记得了,再说,瞧你这话说的,你减不下来我还不治病了,我就还等死了?”

“啊,程牧尧你是说你答应治病了……”

“神烦!”程牧尧回死猪。

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幕,总觉得眼前这情况,像个省略号。

第三十二章

到了返校的时间,回川州的票是叶之远搞定的,换做以前,他家估计会让他直接直飞回去,现在因为我,他改乘火车。

我们坐的是卧铺,硬卧,两个都是下铺,路途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因为没在车上过夜,所以我们自然也没像上次那样在夜里牵手。话说如果这次牵了的话,那么估计来整理窗帘的乘务员叔叔不会被吊死,最多被绊一下,然后门牙不保吧。

一路平安的就回了学校。下火车前,叶之远接了他家的一个电话,程牧尧已经正式的开始接受治疗,程牧尧情绪还算平稳,他家人提了句,如果临水的医疗水平不够,将来他们可能会送程牧尧去其他城市治疗。

我贴着叶之远的耳朵根小声问:有可能来川州吗?

他问对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等他挂了电话,我朝叶之远扬扬眉毛:“程牧尧他妈没提死猪再去骚扰程牧尧的事儿吧?”

“没。”叶之远摇摇头。我心想这么看起来死猪还是没和我说谎的。

出发前,也就是昨晚,打包行李时我找死猪进行了一次相当简短的谈话,说简短,真就只有三句话。我问死猪:“对程牧尧有想法?”

“姐,你说啥呢?我也不是是个男的就喜欢的,我就是想帮他……”

“行了行了,出去吧。”我挥手打发死猪出去。

其实这事儿没啥,我从来没觉得死猪配不上谁过,如果她喜欢程牧尧,那我就帮她,她说不喜欢,那就算了。死猪这孩子傻是傻,却从来不说假话。

当回忆被拉回现实里时,我和叶之远已经手拉手站在大学校园里了。十一后的校园,多了许多凉丝丝的风,树叶开始大片的枯黄掉落,一大片刚好落在脚边,有点凄凉味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推理小说里命案出现前不大多都要有段环境描写么,无外乎是一阵冷风吹过,XX打个寒颤,发现离他不远处有包XX。

命案啊,老天你啥时候能再让我碰见一个呢!

回来前,我就和赵哥他们联系过,局里最近算不上闲,但也不忙,赵哥让我先在学校休息一天,明天回去。想了想,我就答应了。

叶之远回他住的男生宿舍,分开前,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我说好。

等我回了宿舍才发现宿舍的格局似乎有了变化。我的宿舍是六人间,六张上下铺,住的是四个人,我和另外一个女生的上铺是没人住的。可现在我上铺却铺着整齐的被单,床旁的墙壁上贴了几张海报,是我不认识的外国女人。我提着鼻子一闻,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水味。

这谁啊?我想问,可宿舍其他人不在,想问也没个人可问。我撇下嘴,反正宿舍就是我每天回来睡觉的地方,管那么多干嘛。

我开始整理行李,我的行李简单,没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才整理好,叶之远就来了电话,我接听:“呆子,你挺快啊。”

他的行李明明不少。

“中华,现在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神秘兮兮的,别告诉我不是好事……”

还真不是好事,季海默被他家人送我们学校来了,插班读数学。

学校食堂二楼,我翘着二郎腿:“她家人没毛病吧,没记错,你说过季海默在国外经济学硕士都毕业了,怎么,现在回来读数学本科,降级跨专业,她咋不直接把物种一起跨了呢?”

叶之远拉了下我的手,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出了为难。

季海默的事,还真让我为难了一下。我才到宿舍,东西还没理就有学弟敲门说楼下有人找我。我放下东西下楼一看,对方竟然是季海默的二叔。

季叔叔算我的长辈,他想找我谈谈我没办法拒绝,于是在离宿舍楼不远的一处长椅上,我从季叔叔嘴里知道了季海默的事。

我还记得当初家人把我和海默促成在一起时,海默是因为一个叫李晨的男生去的国外读书,说好听了是她找到真爱,两人携手远赴异国他乡,说不好听是她移情别恋,把我“抛弃”了,虽然我是相当欢迎这种“抛弃”的,但在季家人眼里,海默还是“对不起”我的。

季叔叔和我说这些陈年旧事时,脸上是表达不完的愧疚,我连着说了几个没关系,他才平稳下情绪。

“之远,叔叔知道海默当初做的有些不对,可你念在当年她小,别和她计较了好不好。”

“季叔叔,我从来没和海默计较过什么,过去我对她怎样,现在还是怎样。”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舒缓一些。季叔叔却激动了:“真的吗?那你和海默还有没有可能……”

“季叔叔,就算是过去,海默也只是我妹妹,而且我现在还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了。”

“哦……”季叔叔低着头,“我也是听说了些,是个学法医的……”

穆中华哼着气打断了我的回忆:“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这么问,安得什么心。”

我拉拉她的手:“我这不是宣告我的所属权归属地了嘛。”

她又哼一声,说:你还算坚定。

那是,这件事上,我立场是绝对坚定的。我说起了我的烦心事:“季叔叔说,海默在国外受了刺激,现在情绪不大稳定,她想呆在我身边,季家认为这对她病情的康复有好处,我想着来问问你,中华,你是什么意思?”

“帮,必须得帮。”她大大咧咧地说:“你尽管好好照顾她吧,我不忙的时候也会帮你一起照顾。”

“真的?”

我有点不信,千山曾经这么评价过南禕:她容忍得了自己男人偶尔不给自己买昂贵的礼物,却绝对不允许其他女人在自己男人身边蜜蜂般飞行超过一分钟以上。顾千山说,女人的妒是他们表达爱意的另一种方式。

难道中华不在意我?我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了当表达给了中华,她却摆摆手:“我不是南禕,你更不是顾千山,我是觉得与其不让你帮季海默,季家人着急想其他办法祸害你,还不如把敌人摆放在自己的可视区域,就算她有什么小动作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再说了,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与其在乎情敌和自己谁美,不如管住情人两条腿。你的心在我这边,我怕谁?”

“还怪有自信的呢?”我捏捏她的脸。

带着奇形怪状表情的穆中华回我:“还没说完,你的心要是不在了,我不是还有刀吗?”

恰好食堂有人推门进来,门外小风一吹,我下半身嗖地一凉。

开始,我真有种超级狗血的想法,那就是我们宿舍的新室友是季海默来着,可是事实证明,生活大多数情况下,并非狗血剧。但其实也挺狗血的,新搬来的竟然是数学系那个交换生——Marlin。西方人的眉眼和东方人不同,Marlin的眼睛就总是很深邃的。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宿舍照面,她正对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穿衣镜搔首弄姿,她和我说Hi,我瞟了她一眼,拿起东西,没说话,开门离开。

我真不是那种闲着没事爱和别人套磁的人,口水不是水?也要求的。

而且,入秋后,川州市公安局竟真出人意料的繁忙起来。譬如现在,我前脚才接了叶之远约会见面的电话,后脚就遭到赵哥急传,市区某处发现尸体,赵哥要我一起去进行法医勘查。

没办法,前往现场途中,我又给叶之远打电话。

“和她吃饭,要注意保持适当距离。”我望着窗外的风景,和电话那边的叶之远做着嘱咐,自从答应了季海默她叔的要求,我和叶之远就多了一个“闺女”,这“闺女”还忒粘她“爸”,巴不得一天24小时的跟着,我这个做“妈”的也不容易,需要时时叮嘱。

叶之远回我:“成,我找张长点的桌子坐,你要是还闲太近,那我把两张桌子拼一起。”

我笑,呆子这点真是想让我疑心都不能,我收起笑:“还有,你们两个人最多叫三个菜,四菜一汤这种规格太高,再说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这下换叶之远笑了,我想他是在笑我那个“咱家”,本来就是嘛,就是咱家!

就要进现场了,我收线跟着赵哥一同朝窗外看。不远处是个小广场,算不上繁华的区域现在聚了不少人。

国人似乎都特别爱围观好信什么,也不管他们围观的事情到底血不血腥。

我跟着赵哥穿过人群,里圈是民警拉起来的警戒带,警戒带里圈是片灌木丛,此刻尸体就静静躺在灌木里。

场面还真不血腥,一个穿条连衣裙的女生安静躺在地上,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女生是没了呼吸的。

我“咦”了一声,赵哥问我怎么了。我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

第三十三章

我的脸盲症还真挺严重的,直到拿到从死者身上找到的身份证,看了那人的名字,我又想了十几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管小潮那个同学,叶之远的学妹,之前托管小潮介绍她和程牧尧认识的那个女生,数学系一个叫庞菲菲的女生。

痕检科的前辈围着灌木查找着线索,赵哥带我查尸表。前后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外伤,赵哥考验似得问我:“小穆,照你看可能是死因是什么?”

我没害怕,慢条斯理的回答:“死者尸斑明显形成,预计的死亡时间该是在昨晚十一点至一点间。身上没有外伤造成的生活反应,指甲里有黑色泥土,目测与这片灌木下的土质相同,死者嘴边有呕吐物残留痕迹,再加上死者口部残留有杏仁味,目测是氰化钾中毒死亡的。”

赵哥没肯定也没否定我,他说:“回去解剖了看看。”

解剖的结果和我推断的一致,我有些洋洋得意,赵哥却提出个问题:“氰化钾的口服致死量是150至250mg左右,口服之后很快就会出现中毒情况,可刑侦队长他们那边来的消息说庞菲菲死当天是六点吃的饭,而她又不是个喜欢吃零食的人,那么从六点到她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是什么理由让庞菲菲吃了东西,还走到离学校距离不近的地方中毒身亡的呢?”

“会不会是气体中毒?”说完,我自己先把自己这个观点否了,庞菲菲的尸体没有被拖拽过的痕迹,难不成她是死后尸体自己走去的灌木丛后面吗?

这个问题缠绕我的第三天,案子进展不大,南禕难得来局里找我。

按照惯例,进局里实习,大部分实习生都是住在局里安排的员工宿舍的,我也没例外。我就近找了间手拉面馆,叫了两碗手拉面,我和南禕一人一碗,我加了不少的醋和辣椒油,浓厚的汤味刺激了食欲,我像个经历过自然灾害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

南禕压根没动筷子,她托着下巴看我:“你说,穆中华,冲着你这么破坏社会主义繁荣形象的劲儿,我都想直接把你灭了为民除害。”

“除了我,就又少一个维护社会主义安定的大好少年,你可考虑清楚。”我白了南禕一眼,端起碗把汤喝个干净。

“你倒不嫌把自己看得太重。”南禕哧我。她问我这几天在忙什么,我说起庞菲菲那个案子。

庞菲菲的死在大学里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几天叶之远和我通电话时也不免唏嘘,听说这个庞菲菲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南禕又哧我:“那你家叶之远有没有和你说那个季海默现在几乎是天天二十四小时近身贴近你家呆子了。”

“说了。”叶之远不止和我说了,他还告诉我季海默竟然还有个帮手,那个Marlin竟然和季海默早认识。

“知道你还这么放心?”南禕已经是一脸懒得理我的样子了。我反问南禕:“如果你是我,叶之远是顾千山,你信他吗?”

南禕正色:“穆中华,没有什么假设,可我知道一件事,君子和小人来往,吃亏的往往是君子。就你这么个装法下去,什么时候被季海默在叶之远那里算计来个孩子,你就哭去吧。”

想想南禕的话,我觉得也是啊,或许是时候拿下叶之远了。

我是这么和赵哥请假的,我说我想去学校看看,毕竟我和庞菲菲在一所学校,可以从侧面了解她的情况,这比队里出面要容易些。凭借这个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赵哥批了我的假,返校途中的我边用手机搜索着百度,边第三十三次表扬了我的智商。

看完我的搜索内容,我开始发起愁,那事到底是有多疼。

到学校前,我发了短信去给叶之远,告诉他我回来了。

叶之远回我说一会儿来我宿舍楼下接我。

我说好。

Marlin竟然在宿舍,她在打电话,我英语听力是不好,但不代表我不知道dillwith这个词组是处理搞定的意思。

DillwithYezhiyuan?我冷笑两下,我就是回来搞定叶之远的啊,不劳您二位大驾了。

Marlin恐怕听说我英文不好的事情,以为我不懂她说的意思,朝我笑笑,随后挂了电话。我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意思,翻出一本四级词解,我开始大声朗读:Onceuponatime,thereweretwobitches,onecalledwolf,theothercalled……

Marlin有点坐不住,她用中文问我:“你这个读的是什么?”

“这个啊?”我翻过书的封皮仔细看了看:“这是我们中国学生的四级入门故事,中文翻译是狼狈为奸,也叫两个贱人。

Marlin一张大白脸成了霓虹灯,分分钟刷刷刷变着色,我心情是相当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