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有些赌气,凤莲城丝毫不放在心上,抬头望了望天色,笑道:“无妨,我比不会牵累到你。”

第八十四章 霍然见洞天

山中毕竟不比山外,进得半山的密林,阮映雪便觉凉意自脚下直往上涌,再看那林中,雾气缭绕,数丈外便已看得不大清楚。

山路崎岖,狭窄的山道上厚厚地积了隔年的落叶,被雪水与水气泡得稀烂,一脚踩上去陷下寸余,那彻骨的凉意便自鞋底缓缓爬上;阮映雪没奈何,只得提着真气疾走,也免得地下积的水将鞋也给湿透了。

毕竟山道不是平地,提一口真气走几步便不得不歇一歇再换气,阮映雪走得稍有些吃力,额头沁出密密的汗来,凤莲城足下生风,竟是极为轻松。

阮映雪见他好似足不沾地,负手前行中衣袍被林中山风吹拂起,竟如同仙人一般,不由得看得呆了。

凤莲城忽地停下打趣道:“怎么?是走不动了还是如何?可是需要我负你上山?”

这话倒也没旁的意思,阮映雪听来却像是看不起她,便哼一声道:“不必,我不至于不济到这般地步。”

话说完,足下一点,掠出几丈远去。

凤莲城淡淡一笑,便跟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半个时辰,忽地发现眼前一片开阔,原先林中所能见到的雾气散尽,现出一块平地来,竟不知是沿着半山的林中小道绕了一圈下了山还是又绕到了别处。

阮映雪愣了片刻,忽地心念一转,忙伸手自皮囊中取出离家之时所带的那张泛黄的地图来。

图上标得极为模糊,数个箭头指向中央那一座最高的山峰,又有一箭头垂下,直指峰下一处谷地,标注“玄湮谷”,除此之外其他说明全无。阮映雪瞠目结舌片刻,只得拿着图对比着周遭环境一一查看。

凤莲城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左右张望,终是忍不住走上前去道:“也罢,我领你进去便是了。”

话音未落,便见阮映雪瞪大了一双美目望着他:“凤莲城,你这是在说笑么?”

凤莲城叹息一声,伸手拿过那地图,粗略看一眼,笑道:“你跟着我来便是了。”

不等阮映雪发话,他转身便向那平地所在之处大步走去。

阮映雪只得急走几步跟过去。

这平地甚是开阔,夹在两重山间,山上积雪皑皑地上却是草绿花红,溪水潺潺,倒是个适合隐居之处。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脚的石滩走了不多时,忽地眼前开阔,现出山后另一处谷地来。

阮映雪大惊,忙回身去看,原先林中出来所见的平地已被山石所挡,看不见来路,想来这处的谷地也是被高峻的山石遮挡,在初入之处看,也是无法见到的。

再走几步,竟是别有洞天。

这处的谷地里又比先前那处暖和许多,真真是绿草如茵,遍地盛开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一眼望过去,犹如斑斓的绒毯,甚是好看。

遥遥望过去,山脚之处有几间石屋,正袅袅地冒着青烟。

此时虽已过午,却还不到日落人歇的时分,那袅袅直上的炊烟另两人都好奇无比。

一早出门,午后才到得山中,阮映雪腿脚疲累,凤莲城也微微有些倦意,当下相视一眼便向那炊烟处走去。

且不论这谷地是不是玄湮谷,在山中兜转半日终是见着了人烟,两人心中均是极为兴奋。

走得近了,才看到石屋有四间,屋前辟了块地,种了些青菜小葱之类,水桶随意地放在田头。

只是谷地里未见溪流水渠,这浇灌用水要从何处挑来?阮映雪心中好奇,四下走动张望良久,才望见石屋后竟有个小池子,池边架了长长的竹筒,一段段接至石屋后依山的密林中去,一看便知是打通了竹节引了山上的冰雪融水下来。

阮映雪心中惊叹不已,凤莲城也颔首道:“这般艰巨之事,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两人又抬眼望向前方高耸的山峰,不由再次在心中将这人佩服了一番。

石屋中没寻见人,屋后也无人影,灶上的热水却在咕嘟嘟地沸了,阮映雪立在石屋门前,啼笑皆非。

正疑惑间,便见林中倏地人影一闪,一个灰衣汉子满头大汗地飞奔而出,一面跑着一面道:“哎呀呀,我这锅水可莫要烧干了!”

阮映雪大喜,正要上前去招呼,那人却瞧也不瞧她,心急火燎地闪身进了石屋去。

她愕然立在原处半晌,凤莲城扑哧一声笑出来,惹来她一个白眼。

正莫名之间,那汉子却喜滋滋地出来朝他们招了招手道:“两位客人进来坐下喝杯茶如何?”

两人相视一眼,进屋中坐下,便见那汉子兴高采烈地端了茶碗过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笑道:“这是我用峰顶的雪水烧开泡的春茶,两位客人请用了。”

这汉子这般热情,阮映雪也不好推辞,拿眼偷偷瞄一眼凤莲城,见他只笑一笑,便泰然捧起碗啜一口道:“好水,好茶!”

她便也放下心来,在那灰衣汉子满含期待的眼神中轻轻吹开水面的茶叶,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或许是走了半日山路,渴得紧了,这一口下去,她顿时身心舒坦,但觉唇齿留香,也不由赞道:“好茶!”

那汉子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嘿嘿一笑道,“都是我兄弟带来的茶叶好,嘿嘿。”

说着,去旁边的屋中掇了条长凳子来坐下。

此时阮映雪才注意到这人的长相,方脸大耳,相貌拙朴和善,眼中精光内敛,一看便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不由警觉起来,手悄悄下移到腰间按到皮囊上。

一旁坐着的凤莲城察觉她的异常,淡淡瞥她一眼,转而对那汉子笑道:“大哥如何称呼?”

那汉子转身提过水壶给他俩茶碗满上,憨憨地笑道:“师父叫我石头,二位不嫌弃也就这么叫吧。”

凤莲城微微颔首,抱拳笑道:“那我们也便入乡随俗,叫石头大哥吧。”

那汉子一听,呵呵地笑了,一迭地点头:“好,好。”

阮映雪见凤莲城从容淡定,心中稍稍松懈,便松了手。

“客人,你二位来这谷中是所为何事?”这叫做石头的汉子想了想问道。

“敢问石头大哥,此处可是玄湮谷?”阮映雪性子急,见他开口,也便顺口问道。

石头点点头道:“这里是玄湮谷,姑娘你可是打算进谷见我师父?”

他这话的语气极寻常,却惊倒了阮映雪。她伸手摸了摸随意束起的长发,又低头看一眼自己一身的男子妆扮,半晌,笑出声来:“也不知我男装在江湖上走的那段日子闹了多少笑话,原来这么容易便会被看穿。”

说着,心中一突:她全然忘记了过去一年之事,此刻想来,竟模模糊糊有个人在她脑子里笑着道:“妹子。妹子。”

是谁?是谁这样唤过她?

她在脑中寻寻觅觅,却一无所获。

耳畔听得凤莲城笑道:“或许你那时身形瘦小,倒也不大看得出是个女娃娃。”

石头上下打量她数眼,忽地拍手大笑道:“若不是我见过我小师妹女扮男装下山捉弄坏人,我也看不出你是个小姑娘,顶多是个长得秀气的少年罢了。”

说着,惊讶地“噫”一声,凑近来又瞪着她看了半晌,霍地站起身跳开几步远,惊道:“呀,你怎的与我师妹长得这般相像?”

阮映雪一听,蓦地红了眼,伸手自包袱中取出泣血金匕高举过头,向石头盈盈跪下:“师伯,请受映雪一拜。”

石头显是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忙伸手去扶起阮映雪,端详片刻,喜道:“不曾想师妹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真好,真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泣血金匕,伸手轻轻抚摸那剑鞘上的花纹,叹道:“十多年不见了,老伙计。”

阮映雪见他也红了眼,忙强笑道:“师伯不必难过。”

石头哈哈大笑着,伸手拍拍她的肩道:“不难过不难过,师伯竟还能见到你,开心还来不及。”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坐了下来絮絮地说了许久。阮映雪拣了些小时候开心的事说与石头听,又与他说了要来玄湮谷常住,只把石头喜得拍手笑道:“好好!那日后你愿住山上便住山上,若是想来看看师伯,下山也方便。”

阮映雪笑着点点头。

凤莲城一直不做声,坐着默默喝茶,直至石头问道:“那这位凤兄弟打算如何?”

“还得感谢凤兄弟千里迢迢送我师侄来此,若是不嫌弃,不妨在此处盘桓几日,我多泡几回好茶给凤兄弟喝,如何?”石头笑道。

他见凤莲城衣着华贵但却毫无骄矜之色,且不吝称赞他泡的茶,心中早对他极有好感。

凤莲城含笑道:“石头大哥这里,我必定是会留下住几日的,只是,我却也想顺道见见石头大哥的师父毒手医仙,却不知方便否?”

阮映雪一愣,凤莲城究竟心中打着什么算盘,既然已经送她到了谷中,为何还想跟她上山去见师公?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阻拦,却又听得凤莲城道:“在下敬仰医仙前辈已久,借此机会拜见一下老人家,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冒昧?”

第八十五章 水落石初现

石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无妨,师父最是欣赏江湖上的新一辈少年侠士,凤兄弟一看便是身手气度极佳之人,若是师父他老人家见了,定是很欢喜。”

凤莲城心中惊讶石头的好眼力,却也不多问,仍旧是含笑道:“那明日就有劳石头大哥引见了。”

石头摆手道:“凤兄弟客气了。”忽地又想起一事,笑道,“说来也巧,前几日师弟上山之时,恰巧师父在闭关,这几日该是能见到了。”

“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来该是比较能谈得来。”

说完,笑着替他们将茶满上,道:“天色不早,我去弄些饭菜,休息休息明早再动身上山。”

阮映雪站起身要去帮忙,石头伸过大手来轻轻向下一拍,她便被一股大力推回凳子上去。

“丫头你就与凤兄弟聊聊罢,烧火做饭之事师伯也做惯了。”说着,石头瞥一眼端坐喝茶的凤莲城,朝阮映雪挤了挤眼睛,哈哈笑着大步走出门去。

阮映雪无奈地摇头,心中仍是掩不住适才的震惊,她这初识的师伯内力浑厚,只轻轻一拍便将她压下,那师公不知会是怎样的神功盖世?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又觉口渴,便伸手去倒茶,这才注意到凤莲城端坐着,望着他眼前那只空茶碗出神。

凤莲城这一路上多数时候都神游物外,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阮映雪早已司空见惯,也便没去理会,但心中犹惦记他坚持要与他一同上山之事;只是既然石头师伯都说无妨,山上也有个不曾见过面的小师叔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池。

这样想着,她倒是放宽了心。

不多时,石头端了热腾腾的饭菜来,呵呵笑道:“粗茶淡饭,都是些山里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说是粗茶淡饭,端上来的四盘菜里除了青菜萝卜,竟还有一盘山鸡,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肉,阮映雪吃了一口,只觉肉质细腻鲜香异常,不由赞不绝口。

凤莲城伸筷过去夹了块到自己碗里,尝了一口,也是连连称赞。

也不知怎的,两人忽地起了玩心,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抢起来,把整整一盘子的肉瓜分完了才想起石头也在这桌上吃饭,当下均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石头见他二人颇不好意思,便哈哈笑道:“无妨,这野兔肉锅中还有半锅,只管吃便是了。”

阮映雪这才知道,原来她与凤莲城抢的是山中的野生兔肉,难怪比在酒楼饭庄吃的肥美百倍。

三人说说笑笑,吃了饭各自去休息。

是夜,阮映雪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也不知是因为到了向往已久的祁连,还是因为凤莲城的异常,总觉心中某处不踏实。

无奈间,她索性起身穿衣,开了门打算出去走走。

屋外,一轮明月高悬天幕,银辉满地;阮映雪深吸一口气,正欲跨出门去,却忽地听见凤莲城与石头在邻屋的谈话声。

石头将自己的床铺让给了她睡,提了壶茶去邻屋与凤莲城同住,一聊便是两三个时辰。

因此阮映雪半夜爬起之时,他二人却还在低声笑着说些什么。

阮映雪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出去,忽听得石头低声道:“凤兄弟,你为何这般想随师侄一同上山去见我师父?”

阮映雪心里一动,躬身悄悄走到邻屋的窗下,侧耳细听。

好一阵寂静,凤莲城才笑道:“莲城所说敬仰医仙老前辈的缘由,莫非石头老哥不信?”

“不信。”石头倒也实在,嘿嘿笑道,“这些年来玄湮谷拜见师父的人我也见得多了,只是但凡是慕名前来求见的,从无你这份从容。”

凤莲城笑了笑,也不作声,又听得石头低声道:“我敢断言,你并非单纯仰慕医仙,而是另有他图。”

阮映雪默默点头,原来这看似憨厚老实的师伯竟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石头老哥认为莲城来这一趟所为何事?”凤莲城轻笑一声道。

石头静默一阵,忽地击掌笑道:“若非故人便是有要事相商,不出其右。”

凤莲城忽地哈哈大笑道:“若是莲城并非良善,上了峰顶后对医仙不利,那又会如何?”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来,石头却嘿嘿一笑:“凤老弟莫要说笑,我看你为人虽非刚正不阿,却也是是非分明之人,我师父素来与人无仇,又隐居山中数十年,也必不会惹上仇家,因此你这笑话就真是笑话啦。”

“再者,即便你是上门寻衅发难,师父的侍儿小七大概也能够应付得了你,更何况我师弟还在山上候着,我又何须担心?”

阮映雪贴墙听着,不禁暗自咋舌,原来自己果真是小看了这个相貌忠厚的师伯,他竟早已心中有数,心思细密不输女子。

凤莲城笑道:“石头老哥言之有理,我倒也真如你所言,并非是上门寻衅。”

话及此,他却不说了,长叹了一声。

石头好奇道:“那是为何事?”

“算是故人吧。”凤莲城怅然道,“不知石头老哥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阮映雪一听,忙竖起耳朵去,却迟迟不见凤莲城开口说出那名字,她猜想必是他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果然,只听得石头忽地“噫”地低声惊呼,紧接着便张口结舌道:“你,你,便是……”

“正是。”凤莲城打断他的话,长叹一声道,“不曾想,我也会来这玄湮谷,见一见他老人家。”

石头显是极为激动,一迭声道:“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师父他老人家见了定然很欢喜。”

说着,竟喜极而泣。

阮映雪心中越发的惊疑,她看不见屋中情形,但凭两耳所闻,只是能知道凤莲城必是与师公有着极大的渊源,能让石头师伯喜极而泣的人,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她如坠云雾中,脑中一片混沌,心中郁结之余不由得又觉得滑稽,凤莲城啊凤莲城,你身份尊贵如斯,手中富贵通天,究竟还想要做什么?

屋中,石头与凤莲城压低了声音不知在说什么,阮映雪惟恐被察觉,忙抽身悄悄回了自己屋内,褪了外衣躺回床榻之上,越发的睡不着,只好两眼圆睁瞪着屋顶的石板,直至天明。

山中的早春景色亦是十分的别致,遍地野花、满枝芬芳;石头在屋外的石桌上摆了清粥小菜,喊了阮映雪和凤莲城两人出来吃。三人围桌而坐,各自捧着白瓷大碗慢条斯理地喝粥,阮映雪偷偷瞥一眼他二人,说话交谈一如昨日午后那般,并无异常;凤莲城仍是默不作声,石头也不见丝毫激动的神情,倒好像是她昨夜所听见的均是幻象。

她心中暗自嘀咕,也不敢问,只得慢慢吃完早饭,收拾起自己的包袱,与凤莲城一道上山。

石头领着她二人,在山道上左拐一圈右拐一道,走迷宫一般走了多时,穿过几处滴水岩洞,又纵身跃过几道涧溪,终于到了山间较开阔的一处。他止住脚步,遥遥指着上方一处模糊的岩壁道:“上到那一处岩壁上,便有平坦山道可到峰顶,我就送到这里啦,丫头保重,若是想来山下师伯那里住几日,师伯打野兔给你吃。”

阮映雪有些不舍得这个爽朗憨厚的师伯,点点头笑道:“好,我若是惹了师公生气,便下山去寻师伯。”

石头哈哈大笑:“好,好,只是要记牢我们先前走的路,不然你可下不去。”

见她点了点头,石头又转身望着凤莲城许久,叹息一声道:“多待几日吧,也让师父高兴高兴。”

说完便向两人一抱拳,飞身纵跃着消失在山间。

阮映雪犹在琢磨石头对凤莲城说的话,凤莲城却忽地笑道:“如此高的岩壁,又这般光滑,想要攀爬上去并非易事,难怪江湖上少有人能见到毒手医仙他老人家。”

阮映雪闻言,抬头望去,眼前这岩壁果然光滑如镜,且竟是笔直向上毫无坡度,果真如凤莲城所说,想要强攀绝非易事。

只不过,若是轻功一流之人,想要上得这平滑断壁,也绝非难事。

她顿时心痒,将包袱往身上一兜,便双足点地,借力向上一跃,跃起后一脚踏上岩壁,再借足尖的力向上,四五个来回后还不曾到得岩壁的一半,她已精疲力竭,不得已只好放弃,飘落回地上去。

凤莲城笑觑着她落下,抚掌道:“轻功路数上佳,身手一流,只可惜是女流之辈,气力未免不济。”

阮映雪听他前半句夸赞自己,正想谦虚一番,又听得他说自己女流之辈气力不济,不由心中不服,冷哼一声道:“也不知凤大少爷与我这个女流之辈相比,会好上几分?”

凤莲城听她话中带刺,颇有激将之意,也不恼,笑了笑道:“我并非是说你不如我,你偏要这么想我却也是无话可说。”

见阮映雪不吭声,他笑了笑又道:“只是我们要上顶峰,必定要从这岩壁上去,我有一个法子,不知你是否愿意屈就?”

第八十六章 不意相见欢

阮映雪见他神色笃定,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正欲问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却忽见凤莲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身形骤动,已是闪电般伸手过来拦腰抱住她。

她又惊又怒,不及张口,便觉足下腾空而起,竟是凤莲城带着她向岩壁飞掠而去。

凤莲城仍是如阮映雪先前所用方法,借足蹬山壁之力向上,阮映雪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转眼间便到了岩壁尽头。凤莲城微微一笑,另一只手伸出轻轻一钩那突出的山石,借了力往上一跃,便轻轻巧巧落在了断壁之上。

他脸不红气不喘,松开箍在阮映雪腰间的手,笑道:“冒犯了,见谅。”

阮映雪惊魂甫定,却也不得不佩服,她自己一人尚不能翻过这道岩壁,凤莲城带着她却轻轻松松便能上的来,果然是深不可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