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暖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段宵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她顺从地又躺了回去,因为段宵一直抱着她,她此时便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感受着他的心跳声,穆青暖的脸不由得微红了起来。

“青暖…”

“恩?”

段宵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道:“现在…我们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了…”

“你后悔了?”穆青暖淡淡问着。

“没。”段宵轻轻地笑了,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很庆幸…这样真好…”

段宵看到她腹部的淡淡的仍未退去的伤疤,眼神一暗,将穆青暖抱得更紧了。“如果当初没离开你半步就好了…”

穆青暖愣了半响才察觉了段宵的意思,神情也有些低落,然而却强迫自己笑道:“你并没有错,错在我轻信了人,错在我没有提防。”

两人在床上又温存了许久,才整理了衣着出了房门。

穆青暖才刚走出门几步,郑大娘便将她拉来,给她递了一碗清澈的冰水道:“这可是我为你求来的凤栖山的圣水。女子新婚后,九州的人都会喝的,这可是传说中的送子水哟。”

穆青暖诧异地接过来,感谢了郑大娘的好意后,顺从地喝了下去。

甜甜的,味道不错。

那时的穆青暖并不知道,她喝下去几个月后,便真的怀上了孕。

她也不知道,九州之中,除了桃花谷最为盛名外,在九州的最深处,雾气弥漫的地方,有一座常年被大雪覆盖的圣山——凤栖山。远远望去,高山之上奔流直下的瀑布凝结成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绚丽夺目。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峦在晴朗的天空下格外分明,那里的美景岂是用词所能形容的。

自古的传言,凤栖山能庇护九州的所有子民,所以每当九州发生喜事,必会来到山脚之处取流淌而下的圣水给新娘子扶下,他们称这个水为圣水。据说女子饮下圣水更容易怀孕并能起到安胎的作用,实在是奇乎。

然而真相却是,凤栖山上有着大批的千山雪莲,世人眼里的圣药,在山上可谓是一文不值。那里流下来的泉水岂是单单对女子有用,男子饮下增二十年功力,多重的旧伤也能够迅速痊愈…

那里的神奇之处,源于千年之前,然而曝光在众人面前时却是许多年后了,江湖上为此竞相争夺,一时间血风腥雨,正邪互制,拉开乱世的篇章。

五年后。

“段云岫,你还要赖在你娘床上多久!”段宵推开门气呼呼地喊道。

男孩缓慢地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头,眯了眯眼睛,在看清对方后,用手揉了揉带着睡意的眼角,软糯而乖巧道:“爹爹,早!”

“早什么!太阳都晒屁股了,现在才起来!”段宵十分不满,眉目一挑,冷冽道。

云岫似乎被段宵吓住了,低垂着长睫毛,拽了拽穆青暖的衣袖,眼里似乎还打转着泪水,无声地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你和小孩置什么气啊!”

穆青暖不由嗔怪地望了段宵 ,将云岫抱起放在怀里温柔哄着,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

“不哭不哭,娘帮你骂他。”她刚一说完,就见云岫抬起了浸着水汽的漂亮眼瞳,熠熠发亮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小子,你竟然装哭博取你娘的同情心。”段宵佯怒道,“别天理了!”

穆青暖不由得笑了,捏了捏云岫的小脸,道:“好了,起床,该吃饭了。”

云岫长得极其像段宵,眉清目秀,凤眼微挑,薄唇玫红,皮肤白净如玉。脸粉嫩嫩,极其可爱,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伸手捏两下。

似乎早晨起床装哭被段宵和穆青暖发觉了,此时不由有些心虚,云岫低着头乖顺地坐在椅子上,偶尔偷偷瞄了几眼自己的爹爹,看看他的心情如何。

但是作为娘,穆青暖见云岫很少动筷子,神情也有些差,平常激灵的小嘴,今日异常安静,难免有些担心,连忙不停地给他夹菜。

云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一小心透露出了得意的眼神,惹得在他身旁的某位大人十分不爽。

近日,穆青暖有怀孕了,两人自然不能行房事了。但睡在一起,娘子在怀时,段宵难免会心痒难耐,忍不住做一些小动作,而穆青暖也极容易被他挑起□。

于是,穆青暖严重地警告段宵这段阶段最好不要碰她。她腹部曾受过伤,怀胎已是不易,若被他一个动作给弄没了,她可要哭给他看的!

两人彼此艰难地熬了几日后,他们的儿子段云岫出了一个馊主意,让穆青暖和段宵分开睡。可有些人总会不自觉,于是云岫又增加了一条,他和娘亲睡在一起,负责监督某想在夜间欲行不轨的人,直到孩子平安诞下。

见着自己的娘子与自家小儿亲密的同睡一床,段宵总觉得不是滋味。正所谓,看得着,摸不着,更让他心痒难耐,所以便开始嫉妒起了自己那位吃亲娘豆腐的腹黑儿子。

段宵十分郁闷,生儿子有什么好,跟青暖共患难到今日已是不易,如今,还要提防着自己小儿抢娘亲,天理何在啊!

于是,段宵最近一直在祈祷着,希望穆青暖下一胎一定要是女孩啊!这样他才能扳回一局!

穆青暖怀孕,两人多月不能同房,有些人便打起了小心思。眼瞧着段宵对穆青暖无微不至体贴的,那位思慕段宵许久至今未嫁的村长之女,便自告奋勇地找上了段宵,穿的那可谓是暴露啊,简直是□裸的勾引。她大胆地表明了自己愿意为妾,在穆青暖怀孕之时,服侍段宵,帮他解决他的欲火。

美丽的外貌,勾人的眼神,连衣服都已褪下了大半,原以为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自己,哪知,段宵冷哼了一声,点了她的穴,用一个破被子将她随意一裹,就将她扔出了房门。关上房门前,段宵还冷冷道:“下次再若如此,可不是扔出门那么简单了!”

他是西锦君王时,什么美丽的嫔妃没有见过,那些年他都能做到了然一身,此时又有何困难。

段宵一回头,便见穆青暖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而穆青暖的身边站着云岫,他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摆,对着他做了一个可恶的鬼脸。

这个臭小子,竟然打了小报告!

“我将她丢出去了。”段宵言简意赅道,说着瞪了一眼看好戏的云岫,心中想着等会怎么揍一下这个调皮的臭小子。

穆青暖点了点头,颇语重心长道:“你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的。”我直接拎着包袱走人了…

骗谁啊。段宵心中郁闷着想着,当初是谁受不了他纳其他的妃子而选择出宫的,他可一点都不想重蹈覆辙了。

他心中虽这么想,嘴上扬起了一个笑容道:“有妻如此,还要他人做什么。”他上前一步,将穆青暖拥在怀里。

香软在怀,多日不碰,段宵不由心猿意马,不由情不自禁地亲了亲穆青暖的唇,手更是摸上了她的腹部。

穆青暖一瞬间呆滞了,脸红红的,整个人都软在了段宵的怀里。于是段宵趁机撬开她的唇瓣,进而滑入,一品香味。

云岫抽了抽嘴角,将手捂在自己的脸上,通红着脸,轻声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大白天的…”

穆青暖连忙推开了段宵,嗔怪道:“云岫还在身边呢…”说着便低下了头,有些害羞。

瞧见段云岫嬉笑的跑远,段宵一挑眉,连忙施展轻功,一只手就将他逮了起来,奸笑道:“这大白天,你后面想说什么?”

云岫挣扎了几下,见抵不过段宵的功力。整个人被他一手提起在半空中,难受的紧。他连忙对段宵谄媚的笑了笑,道:“爹爹…”却见段宵含笑地望着自己,一脸不为所动。

他随后眼眉弯弯,朗朗道:“这大白天呢,娘亲还看着呢。”

“娘亲看着又如何,你这小子别再想拿你娘做挡箭牌了。”段宵戏虐道,伸手惩罚性地拍了拍段云岫的屁股,恶狠狠道,“看你再从中作梗,破坏我和你娘的好事。”

谁知,云岫扭了自己大腿一下,随后大哭道:“娘亲,爹爹打我,爹爹欺负我!”那张漂亮的玉脸布满了泪水,那双纯净透亮的水眸更是闪着委屈。

段宵不由心中大叹,满脸捂脸。这小子伪装的功力比他小时更甚,真是青出于蓝。

穆青暖咯咯咯地笑着,大着肚子朝他们走来。然而,突然,她的脸色一变,苍白地蹲□子,痛苦地呻吟着。

段宵连忙丢下了云岫急急地朝穆青暖跑来,伸手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见她额头冷汗不停的滚落,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痛苦,心中担忧不已,一边为她擦汗,一边急切地问道:“青暖,你怎么了…青暖…”

那一声声呼唤仿佛从远方传来,穆青暖挣扎了一会,喘口气才道:“我似乎…似乎要生了…”

那边,乖巧的云岫早找来了稳婆,随后拉着一脸焦急不已的段宵出了门,出门后还有些鄙夷地望了段宵一眼,道:“女子生产,男子只能在外守着。”

段宵不有诧异,捏了捏他的小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岫十分傲气地道:“当然是娘亲告诉我的,她说你见她痛苦难耐时一定失了分寸,所以就派我来顾全大局。”他比爹爹更重要。

说着,云岫揉了揉自己被捏变形的脸怨怼道:“还有,不要捏我的脸,会捏坏的。”

段宵不由有些好笑,他道:“你娘亲不是喜欢捏你吗,你怎么不提出意见。我就碰了一下而已。”

“那不一样的,娘亲是娘亲。”云岫一脸你真白痴的瞟了一眼段宵,让他不由变得十分郁闷。

你说这孩子才五岁,就一副小大人的摸样,真不可爱。

段宵哪知,自己五岁那年,比他懂得更多,更不可爱。

“生了生了…”房里传来婴儿哭泣的声音,段宵连忙破门而入。

穆青暖脸色微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了过去。稳婆将孩子递到了他的怀里,笑着说:“是个女娃。”

段宵不由温柔地低下头,小孩的脸皱皱巴巴地团在一起,有些小丑,但他知道,他和青暖的孩子又怎么会丑呢,将来一定和穆青暖一样,是个绝世美人。他用手戳了戳小孩的脸,却见她裂开了一个笑脸,对着他的手吸允了起来。麻麻的,痒痒的。他也随之会心一笑。

“快给我看看妹妹。”云岫急切地拉着段宵的裤子,无奈身高严重差异,他连妹妹长啥样子都没看到。

段宵蹲□,将女孩递给他看。云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道:“怎么这么丑?”

段宵大笑着道:“你妹妹以后可是美人,怎么会丑呢。”他顿了顿又道:“我去看看青暖,你来抱抱你妹妹。”

云岫乖乖上前,接过了段宵手中的孩子。

妹妹有些重,但他端详了许久,突然发觉她也不是那么丑了。你看你看,她对他笑了!恩…他心里下了一个重誓,以后一定要让妹妹喊出的第一个字是“哥哥”。那时的云岫完全不知道,自己从此堕落成了妹控,从而使得段宵的“奸计”得逞,成功与穆青暖亲近之…

“醒了?”段宵将穆青暖扶起,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垫子,又给她递了一杯水。

“孩子…”穆青暖呐呐着,云岫连忙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段宵笑着道:“是个女娃。”

“你似乎很高兴是个女的?”穆青暖奇怪道。

段宵尴尬地笑了笑。

穆青暖也不戳穿他的心思,逗了逗小孩后,又问道:“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段宵沉吟了半响,缓缓道:“念玉,段念玉,如何?”

穆青暖一怔,许久未答上一句。段宵有些讪讪,略微不好意思地反问道:“名字不喜欢?”

“不。”穆青暖从回忆中惊醒,笑着道,“很好,就这个名字。”她从云岫手中接过念玉,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念玉,念玉…”

念玉扬了扬自己的小手,拍在穆青暖的脸上,随着她的话咯咯咯地笑着,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名字。

段念玉,段念玉。段宵念着段钰,一直,一直…

段念玉出生后,段云岫被段宵怂恿着要帮着娘亲减轻负担,要照顾妹妹,于是他走上了将妹妹劳心劳苦的艰苦历程。

又一晃,五年过去了。

“爹爹,爹爹…”念玉拎着裙子向段宵跑去。

段宵嘴角一勾,将她抱起,撇过段念玉的身后,便见段云岫抱着剑温温吞吞地朝他们走来。

墨发高高的束起,凤眼微微上扬,眉目间皆是傲然,墨色的眼瞳清澈透亮,薄唇玫红。十年一晃,段云岫完完全全地长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让人别不开眼睛。

云岫靠近他们,十分不开心地撇撇嘴道:“念玉,哥哥也会舞剑,你找他干吗?”

念玉眼睛一转,双手抱紧着段宵的脖颈,撒娇道:“爹爹舞剑比你好看,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看呢。我当然要爹爹舞剑。”

段宵听闻后,一脸得意地瞧瞧了一脸抑郁的少年,勾起的一抹笑带着几分妖娆。一旁看戏的穆青暖连忙出来暖场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这两个冤家总是闹着别扭。段宵被云岫吃的死死的,云岫又被念玉吃的死死的。

她边笑边从云岫那里接过剑,“这天气甚好,不如由娘舞一曲,让你爹奏乐,如何?”

“好。”念玉拍手嘻嘻笑着。

桃花谷一年四季皆是春,万里桃花缤纷盛开,形成了一道特有的美景。

穆青暖微微一笑,开始舞起了剑。漫天的桃花在她的身畔纷飞,顾盼生辉。

段宵坐在一棵树下,淡淡地浅笑着,十指轻弹,他回头望着刚才说要看舞剑的念玉,哪知那两个小孩在桃树下嬉戏着,完全无视了他们。

他摇头不已,轻轻地笑着,独享着青暖舞剑的美丽情景。

有妻如此,有娃如此,实在幸哉,幸哉。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唐寅《桃花庵歌》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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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很美,差不多这种感觉吧,这上面是两个小女娃,你就当云岫少年被爹娘强迫穿女装吧,噗…

很感谢云无岫同学的地雷(感动得昨晚都没睡着【喂】),也感谢她的串场=v=作为报答,今日有二更,谢谢。

本文提到的凤栖山是以后某个新文的伏笔。到时候云岫少年可能再度出场,因为写的时候我真的好萌好萌好萌他哟…

小声的问下,有人对本文的定制感兴趣么…封面如下。

大图地址:://img170.poco.cn/mypoco/myphoto/20120325/15/596134382012032515583709.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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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的亲留个爪吧=33333=

后面是番外,段宵番外1章,夺帝真相3章。

之后就是穆祈和凤清歌的番外了,对新文有兴趣的亲就看看吧=w=

谢谢大家!

番外:段宵

他从一出生便被禁锢在荷塘圆里,小小却整洁的院子,终日忧愁病弱的母亲,几个嚣张跋扈的奴仆,以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饭菜。那时他以为小小的荷塘圆便是整个皇宫的缩影。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可笑,那只不过是破落再不能破落,堪比冷宫的小院子而已。而他只是个贱种!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因为他从没有来过,母亲也不常对他提起,似乎有意避讳着,但后来,他还是在母亲不小心泄露中了解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当今圣上。

他想见一见自己从未蒙面的父亲,便瞒着母亲偷偷跟着下人们跑出荷塘圆,没想到却先遇上了自己名义上的兄弟。

他偷偷地躲在御花园的假山边偷偷地望着在御花园玩闹的几位皇子们,心里羡慕不已。而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奴仆一见到他们各个拘谨了起来,谄媚不已。

他忍不住想要上去一步,他想告诉他们,他是他们的弟弟,他想跟他们一起玩,然而步伐还未踏出去,就听到有个尖锐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他慌忙地躲到一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只觉得父亲应该是严厉的,而且又是第一次见面,有些害怕和忐忑。

但是那个男子还是很快就看到了他,将他从假山后来拉了出来,他慈爱地笑着问那些奴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宫里迷路了?”

他的父亲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严厉,可是其他的人似乎很怕他。

别点到名的人大惊,跪倒在地上,小声道:“回禀陛下,是…是…玉美人的…”

男子面色一怔,那原本正温柔抚摸他后脑勺的手忽的一僵。男子撤回手,脸色尴尬道:“谁的?”

“玉美人…”

母亲被点到名字,段宵不由有些紧张,想从父亲嘴里听到他对母亲的任何评价,想问他为何那么多年都不来看母亲,不来看他,为何…将他们丢弃在废弃的荷塘圆里…

然而,那个穿着龙袍的男子什么也没有问,僵硬着表情将他递了回去,淡淡道:“将他送荷塘圆吧…”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对着一个少年笑道:“钰儿,今日太傅表扬了你学习特别认真,父皇特别高兴。”说着,男子将那个漂亮的少年抱在怀里,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钰儿,想要什么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