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小女人!”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不知为什么,他的坚持在看见她的泪水之后,就迅速地崩溃瓦解,深深的不忍让他难以呼吸。

他又滑入一指,灵活的指在她紧窒柔嫩的花谷中移动着,狂野而激烈,彻底地轻抚过她私密的每一处。强烈的节奏终于将她推过了临界点,在瞬间将她送上颠峰。

黛玉紧紧靠着他,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在他的身上狂乱地喘息着,在灿烂绚丽的高潮之后,甚至有半晌不知身在何处。她的身体软弱着,而他的双手还在她悸动的花谷中,安抚着些微颤抖的花瓣。

“你这顽固的小脑袋,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开些呢?”他叹息着,灼热的唇,灵活的舌全都占有她口中的甜蜜,反复占有着,模仿着两人之间最亲昵的舞步。

诱惑的氛围从他坚实的身躯辐射而出,包里住她的神智,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失去反抗与防备。紧握的双手逐渐松弛,反倒热情地攀住他,以他教导的方式,响应着他的吻。

“乖,你是世上最美好的宝贝…”他喘息着,舔吻着她柔嫩的红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你。”他叹息着,将俊朗约五官埋首于她柔软的丰盈前。

“时间要到了,你确定还不走?”她全身无力的伏在他的怀中,轻声问道。

“你不乖,今晚就放过你,等我回来,你必须给我主动点。”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庞,双手分开她粉嫩的圆臀,以欲望在她的花谷前摩弄着。她忐忑地连连吸气。

“真的来不及——”她未问完的句子,成为一声惊喘。他已经进入了她,彻底而沉重地,展开最深的冲刺,在她体内烙下他的印记…

在许久之后才醒来,她的四肢都是处软的,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庭院深深,空寂寥落,稀疏的技头停着几只缩头缩脑的麻雀,懒懒地打着瞌睡。水溶早就离开,离去前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还体贴的在她莹润的娇躯上覆盖了一层薄被。只是当时她睡得太沉,没有感觉到分别得忧愁…

第41章 闻家书南宫逢家变

北军和西军战事初起,水溶以除国贼的名义出师伐西宁军,率领十五万人南下,留十万人驻守宁朔以东天朝上千里北疆,如此手笔,让天朝诸王和垂帘听政的赵太后大吃一惊。都道是北疆军乃十万人,谁也不知道水溶手下竟有二十五万兵勇。这些年,北疆军竟然扩展如此之快,真真令人咂舌。

与此同时,一直在江浙海宁一带默默无闻的靖南侯云廷翼突然展露锋芒,拒绝向天朝皇帝和太后交粮纳税,一并带领十万兵勇,挟制江南诸位朝廷大员,顺他者倡,逆他者亡。竟在一月之间,趁长江之险,坐拥江浙福建闽南一带富庶之地,亦独立称王,自封国号‘幽国’。

云廷翼这一独立,立刻引领了天朝诸王纷纷独立的一个潮流。南安郡王在南疆蜀地一带,亦拥兵自重,不听朝廷调遣,虽然还没自封国号,但也已经自成一体。眼看着水溶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把西宁军打得溃不成军,南安郡王只是让自己的兵勇紧紧守住灞陵桥,不许北疆军过灞陵桥往南,仅是自保而已。

西北硝烟弥漫,而长江以南,幽国境内,却是一派繁花似锦的好风景。云廷翼原来在杭州的小侯爷府又扩建了数倍,更名幽王府。许多文人雅士,自命不凡的才子们也纷纷投到云廷翼门下,一时间真是门庭若市。有诗形容此时的幽王府曰:

风卷珠帘漫语凝,玉碎碧盘乐闲庭。

泉吟幽谷莺啼啭,露坠潭渊雨霖铃。

这日,幽王云廷翼处理完了手边的政事,把门下众请客相公都着急起来,在后花园设宴。

席间珍馐佳肴琼浆玉液,众人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丝竹琴筝,弄一曲春风。轻歌曼舞,化一行鸥鹭。青纱胧胧,似碧荷曳曳,不说比的上姹紫,也胜的过鸠红。管弦清音,身姿妙曼,端的是春娇夏艳洗荒寒,莺飞燕啼尽言欢。

雪白的藕臂逐一挥动,青纱层层飘开,伴着轻软采莲歌,此身如至幻境。当最后的朦胧消散,一位身着碧色舞衣的窈窕佳人背身而立。腰肢纤软,绿云半垂,只一背影就引得众狼抽吸。

“咚,咚,咚。”腰鼓声动,佳人踩着节拍扭动楚腰,双臂一挥,水袖飞起。

“咚!”重擂过后,她忽地旋身,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额间绘着白色的芍药,唇上染着胭脂,素艳二色出奇的相和,衬得她整个人如芙蓉出水、清丽妩媚。伴着如水筝音,众舞姬纷纷俯下,场中只剩佳人独舞。她回身举步,长袖翻动,头上殊钗熠熠生辉,艳光直逼自座。她踢腿下腰,如娇花倚风。引得在座的看客们声声喝彩。

“云姑娘!好!”

“云姑娘,妙不可言!”

“云姑娘…,

“这女子就是名噪一时的香云姑娘?”云廷翼一边摇着字画折扇,一边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书生说道。

“是,虽然她是画舫上来的,不过听说原本是名门闺秀,诗书世家的大小姐。因家门衰败了,才沦落风尘。至今也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书生讨好的微笑着,一双绿豆眼一直盯着舞台上的佳人不放。

“哦?她本名就叫香云?”

“听说她原来闺名就是这个,只是不是芳香的香,而是潇湘的湘。后来入贱籍,是画舫上的老鸨给她改了名字。她自己也说,既然入了这个行当,自然要依着行规行事。名字不过是个符号而已,改就改了。众人皆爱她这一副女儿家少有的豪气,所以这位香云姑娘,成名很快。”

“嗯…你告诉管家,让他问问,这个姑娘身价银子是多少,叫他拿着钱去打点一下,把人留在王府吧。”云廷翼说完此话,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书生。这书生忙识趣的收回色迷迷的目光,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而在舞台上尽情挥舞着水袖的湘云,却不知自己的人生从此又有新的转着,又有新的故事。

同样是丝竹之声,江南幽王府里如此热闹非凡,而塞北宁朔城的将军府里,却寂寥的很。

夏日微风,吹皱了小小水池明净碧波,仿佛女儿家难以诉说的心事一般,一层层荡漾开去,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黛玉坐在池边的紫藤藤条上,手中一片片撕着椭圆形的紫藤叶子,静静地看着池面,半晌不语。

“丫头——”南宫倾城从上面碧叶从中露出一张洁白如玉的脸,看着黛玉无聊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姿势坐着?腿酸不酸?脚麻不麻?无聊不无聊?”

“无聊。你找点有意思的事儿来解闷儿也好。”黛玉换了个姿势,侧身靠在藤条上,把手中已经撕的光秃秃的纸条扔到水里。

“背药方吧,等那一天你不幸沦落到民间,还能用药方换点银米果腹。如何?”南宫倾城早就知道黛玉兰心蕙质,又过目不忘的本领。此时无聊,便想试试。

“嗯?”黛玉皱眉看着南宫倾城,难道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还是他只是在说笑话?

“干嘛这样看着我?就算他护你这辈子周全,你自己学点真本领在肚子里,不也是好事吗?”南宫倾城轻松地一笑,从藤条上跳了下来,“战争初起,很多事都要未雨绸缪。哥哥我不过是不放心你而已。”

“那你呢?你不是我的哥哥吗?难道连你也会弃我于不顾?”

“只要我活着,我都会守护你。可是…”南宫倾城抬手把黛玉揽进怀里,“可是,傻丫头,你也知道我天生患有心疾,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不!你胡说…”黛玉陡然心酸,狠命的推开南宫倾城,“不许胡说!”

“丫头,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如何有些事情,还不敢面对?”南宫倾城微笑着,握住黛玉的手,拉着她在一处栏杆上坐下,“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自始至终要依靠的,只是自己而已。你不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只靠别人的支撑活着,哪怕他是你今生今世为之付出生命都要保护的人,也不行。首先你自己要强大,才能去要求才能去保护才能去争取。否则,最终输的,还会是你。”

“我知道,可…”

“没有任何借口。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医术和毒术。你必须用心学。就算你这辈子用不上,也想办法把它传下去,然后找到一个可靠地人,把这些都尽数教给他。”

“这是什么话?要收徒弟难道你自己不会去收吗?…”

“从现在起,咱们开始背《汤头歌歌诀》:第一篇,第一首:四君子汤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

除祛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从这天开始,黛玉每天都跟中药名做伴,连背代写,晨昏不休。倒是占去了她九成的心思,把对水溶的相思也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西宁军中,原本就有水溶的将领,如今西宁王一死,军心越发的涣散。水溶亲自领兵攻打,简直入无人之地。打西宁军不过是前奏,水溶真正的目的,是重创西藩回纥,切断回纥和天朝东平郡王及赵太后的联系,以防他们联合起来夹击自己而已。

这一战,水溶自然是大获全胜。北疆军完全俘虏西疆军八万余众,西疆军逃亡将近一万,剩下的便都死在了战场上。八万多西疆军编入北疆军的队列,虽然北疆军死伤万余人,但总体算起来,水溶依然是势力大增。

一战告捷,水溶的势力雄霸西北,东平王震惊,赵太后震惊,整个天朝都震惊了!

黛玉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扶着院内的芭蕉,用手时不时地拔着上面的树棕,糙糙地挺割手。抬起头看着恣意舒展的青罗扇,叶叶心心,舒卷有情。夏风慵懒地拨动额前的碎发,举起手撩开那抹苏痒,向后退了一步,捡起零落尘土的芭蕉花,心中暗暗地背着《汤头歌歌诀》。

“主子真是封魔了,整天背着些中药名,连奴婢的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紫鹃端着补汤,沿着长廊转过来,含笑递到黛玉的面前。

“念念倒也罢了,怎么你整天给我喝这个?这些日子我都没咳嗽,晚上睡得也好,这汤药也该停了。”黛玉闻见药味,眉头皱起来,不悦的说道。

“大公子的吩咐,奴婢岂敢不听?主子嫌这汤难喝,回头奴婢请大公子再换个方子。”

“哎!我何年何月能跟这药断了交情,也就算是熬出了苦日子。”轻轻地叹息带着无奈,黛玉终究还是接过紫鹃手中的汤碗,皱着眉毛,慢慢的喝下去。

“主子——主子——”碧落手中握着一封书信,从外边急匆匆的跑来,见着黛玉却不把书信交上,只板着长廊上的朱红色廊柱问道:“主子,大公子去了哪里?”

“你越发的没规矩了,手里拿的什么?还不给主子送过来?”紫鹃端着汤碗,慎怪着碧落。

“呃,这不是主子的信,这是江西给南宫公子送来的家书。”碧落说着,把手中的书信往上一送。

“江西来的家书?”黛玉一怔,南宫世家若是没有急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书信送到宁朔的。手中握着薄薄的书信,黛玉的心忽然凝重起来。

犹豫再三,她终于忍住直接拆开书信的心思,对碧落道:“南宫公子在后面水池边的紫藤架上睡觉,你去找他来。”

“是。”碧落忙答应一声转身跑去,这段时间,她跟在南宫倾城身边,受他的点拨,武功精进了不少。所以她在南宫倾城面前,总是以徒弟自居。

南宫倾城当着黛玉的面把书信析开,不想书信上只言片字把平静的心情大乱:

“汝父突然病故,老夫人心神俱裂,盼速归…”

“哥哥,你快些回去吧,南宫叔叔的事情,你不要太伤心了,老夫人的身子要紧,你回去后,替我多抚慰老夫人,可惜我如今出不得门,论理,我和王爷都应该过去吊唁南宫叔叔…”黛玉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宫倾城,心中的悲伤慢慢汇聚,眼睛里带了雾气,却轻轻地转过身去,吩咐紫鹃:“去给公子收拾行囊。”

紫鹃亦是依依不舍,有南宫公子这样的人在身边,大家都有个主心骨,他若是走了,宁朔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主子一个人带着自己几个下人,可怎么办呢…

“丫头,等王爷回来我再走。”南宫倾城心中最清楚此刻黛玉的处境——这傻丫头已经有了身孕却不知道,胎儿十分的不稳,随时都有滑胎的可能,所以他才逼着她学习医术,一来占用她的心思让她少些相思之苦,二来也让她自己多一些常识,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南宫倾城这段时间一直给她用保胎药,更是嘱咐紫鹃等人寸步不离,生怕她有个意外自己抱恨终生。

但,生活总有意外发生,天不尽人意,面临这样的选择,他真的很难做出决定。

“这是什么话?你坚持姓南宫这个姓氏,不就是因为南宫叔叔对你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吗?父母之恩也莫过如此,如今他病重,你怎么能置之不理?还有老夫人七十多岁的人,将要独自面度南宫世家那么大一摊子事儿,若南宫叔叔真的有个好歹,她老人家的心也碎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叫水安安排几个人随你一起去。”黛玉拉着南宫倾城的手,兄妹二人缓步回房。

水安听见消息立刻赶来,因见紫鹃已经在给南宫倾城收拾包裹,知道挽留无用,便只好站在一边等黛玉吩咐。不料南宫倾城却先开口。

“水安,你先派人立刻去通知你们家王爷,听他怎么说。”

“呃,是!”水安长出一口气,不是他年老怕担责任,实在是黛玉的身体状况不容忽视,若华先生在此还好说些,可偏偏如今实在漠北宁朔,华先生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如果南宫公子走了,王妃这里一丁点的小事都会引发天大的大事儿,可若说不让人家回去,于情于理又说不过去,毕竟人家父亲亡故,身为独子,他这个做儿子的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但如果南宫公子自己说先不回去,那就大大的解决了水安的难题。

“不必了,我又不是纸糊的。南宫叔叔已然不在人世,他在世的时候哥哥没有在他老人家面前尽孝,如今去世了,灵堂之上没有亲子守灵,这是什么罪过?哥哥不要再多说,紫鹃收拾好了东西你就走,水安!你立刻去安排两个人跟哥哥一起,找两个体面人,就算是替我和王爷去南宫世家吊唁。”黛玉神色一凛,沉声吩咐。

“是。”水安不敢怠慢,听了黛玉的话即刻出去安排。

南宫倾城焦躁的看着黛玉,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

第42章 心缱卷喜见征人归

黛玉面色平静的看着南宫倾城带着两个随从离开将军府的大门后,转身回房。在进屋的同时,轻声说道:“水安,你进来。其他人都在外边候着。

水安一愣,悄悄地看向紫鹃。紫鹃摇头,她和水安一样不解。不知道主子这会儿叫水安一个人进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就算主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也从来不瞒着自己的呀…”

紫鹃摇头,水安的心里边越发的不安,但黛玉的话众人谁也不敢不听,紫鹃和碧落乖巧的守在门口,水安上前掀起湘帘,跟着黛玉一前一后进屋。

“把门关上!”黛玉说着,径自走到上位太师椅上坐好,然后平静的打量着水安。

水安关好房门,转身走到黛玉近前,躬身道:“奴才恭候主子吩咐。”

“说吧,把这段日子瞒着我的事情,都说出来。”黛玉靠在太师椅的靠枕上,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呃…”水安被黛玉问了个手足无措,但也只是瞬间,明白过来以后,这老家伙选择装傻,“奴才不明白主子的话,奴才没有什么事儿瞒着主子。”

“王爷在外边有事?”

“王爷出征,大获全胜,军心沸腾,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亦是十分拥戴。没有什么事。”

“朝中有事?”

“赵太后听政,东平郡王和忠顺王总揽政务,三人对我们王爷虽然不满,但还算客气,忌惮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利的举措。”

“水安?!”黛玉急了。

“奴才在。”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水家的老世仆,我便没资格处置你?”黛玉冷冷的盯着水安,心中骂道,你个老狐狸,今儿不把你的皮揭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奴才不敢。”

“不敢?你不敢谁敢?”黛玉说着,便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水安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水安初时没觉得怎样,还一门心思打起精神,准备应对这位主子,谁想她看着看着,眼睛里忽然落下泪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水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黛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主子,主子…您…您怎么地了?您生气,可以把老奴这把老骨头狠狠地打一顿,您…您别哭啊…”水安终于慌神了,这位主子现在不能哭啊,她一哭,她肚子里的小主子可就不开心了啊!

“是啊,我只能哭,我没用!”黛玉恨恨的看着水安,“连你都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们事事瞒着我,都把嘴巴闭得紧紧地,天下事只瞒着我一人!”

“主子息怒,老奴知罪!”水安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你既然知罪,那就如实说吧!都说出来,我便不怪你。”黛玉止了哭泣,自用丝帕拭干泪痕,转身又坐在椅子上。不是她懒,而是最近她总是感到浑身无力,气息不顺,原本每日五更必醒,而如今总是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刚就站了这一会儿,腿脚都酸麻了。

“王爷南征,大获全胜,俘虏八万余人,军中所需猛增。然咱们的粮食只够三月所用,若是算上新增的兵勇,恐怕也仅仅够维持两月。梅瑜泽有书信来,说京中粮草不多了。江南一带,靖南侯自立为王,南北商道不通,楚景天等人空守着十几万石粮草,运不到北边来…”水安喃喃的说道。

这是军中大事,大军刚胜,若粮草供应不足,军心不稳,只会前功尽弃。黛玉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赵太后以太后之尊,下达懿旨到西疆,命王爷把西疆军权交给东平王手下一名将军,又命王爷调三千禁卫军护送晋阳公主回京,再议晋阳公主和回纥王子贺兰臻的婚事。”

“什么?!”黛玉心中一惊——让水溶把西疆军的兵权交出去倒也罢了,可如何能让他只带三千人回京?又如何把自己的婚事重新定给了贺兰臻?这…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主子莫急,这件事,王爷以‘后宫不得干政,懿旨不达三军’为名,拒不接旨。此事暂时搁浅。”水安急忙回道。

话虽如此,只是黛玉如何不知道,这也不过是水溶和赵太后之间的僵持罢了。这样的懿旨若是昭告天下,自己无疑又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先被皇上赐婚贺兰臹,被贺兰臹劫持到西北,后被北静王救下,勉强留得一命,后又被太后赐婚给贺兰臹的哥哥贺兰臻。一女二嫁,真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自己早就是水溶的妻子,并且,贺兰臹在劫持自己的时候,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劫持的是北静王妃!

此等羞辱,水溶如何会忍?

黛玉知道,早晚水溶都会带着他的兵马杀进京城,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要等。

“还有呢?!”黛玉的声音已经带着悲愤,泪光隐隐,看着水安,“还有什么?”

“没有了。”水安低着头,躲开黛玉的目光。

“我的身子如何?是不是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黛玉由悲愤转为悲凉,侧过脸,眼睛里又流下了两行清泪,他们都隐瞒自己的病情,连用什么药都不肯说,还有南宫倾城在南宫世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的情况下依然不肯走,究其原因,除了自己的身体,还能有什么理由?

“主子的身体很好,只是此时非常时期,应该多多小心才是。”水安急忙回道。哎,自家主子只是怀孕了而已,如何是无药可救病入膏肓?这是什么话嘛!

“什么非常时期?”黛玉不屑的冷笑,“你又拿那些没用的话来搪塞我。

“主子,您只是——”怀孕了嘛!水安急的额头冒汗,心中急的不行,为什么不让说?说出来会怎样?寻常女子若是有了身孕,家人恨不得立刻告诉她。凭什么自家女主子就不能知道自己怀孕呢?再说,这种事儿能瞒得住吗?在等两个月,这肚子慢慢的大起来,还怎么瞒着?水安思来想去,心一横,一时不顾南宫倾城的嘱托,张口说道:“您只是,身怀有孕,不能随意走动,奴才们要时时刻刻都小心服侍才行。”

“你——再说一遍?!”黛玉大惊,恍惚的看着水安,“你刚才说什么?”

“主子的身子,奴才们要时时刻刻都小心服侍才行…”水安有些傻,他自从黛玉入北静王府开始就在跟前服侍,还从没见过这位主子这般失神过,难道自已真的说错了话了?

“前面那句!”

“您,身怀有孕…”

“真的吗?”黛玉起身离座,再次站到水安面前。

“呃,是真的,南宫公子的脉息,应该不会错。”

“哦——”黛玉点点头,嘴角绽开一个美丽的微笑,脸色却越发苍白。

“主子,您…”

“水安,我的头,怎么有点晕?”黛玉使劲眨眨眼睛,觉得眼前的桌椅家私越发的模糊。

“主子,您站稳了!您…”水安一时傻了,急忙上前搀扶住黛玉的手臂,又对着外边喊了一声,“紫鹃,碧落!”

黛玉只听见紫鹃应了一声,接着便觉得耳边阵阵嘶鸣,然后全身无力,脚下一阵发软,幸好水安扶着她不曾倒在地上,人却已经昏睡过去。

紫鹃和碧落匆忙进来,见此番光景都吓了一跳,紫鹃连声问水安是怎么回事。水安也冤枉的不得了,他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哪里想到黛玉会在听了这句实话之后突然晕倒?

“不是告诉您老,别跟主子说这事儿吗?怎么您偏不听呢。”紫鹃一边把冷毛巾敷在黛玉的额头上,一边小声的埋怨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