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确实如此,凶手在确定老人已死后,还跟踪这女子到了客栈,然后杀了她。”唐慕瀚指了指一旁敞开的窗子,“凶手应该是翻窗而入。这父女俩有何特殊的身份,竟使得有人这般费尽心思地追杀?”

“去看看这女子的行装内都有些什么。”说完,司空曜走到装有女子随身物品的一个藤编背篓的前面,弯下身,察看了起来,摸了摸背篓的底部还残存着的泥土,他道,“这些物品,像是山中采药人所用的工具,也许这父女俩以此为生。”

“那么不如就循着他们的足迹去寻找一番,也许会有答案。”说着,柳芸儿走了过来,随即举起手指道,“你们看死者鞋底的这些土,里面含有一些银色的沙子,这样的土并不是每处都有。”

唐慕瀚看了看,答道:“在京郊不远的南山,才有这样的土质。”

“好,我们就去南山看看。”司空曜点头道。

“我也一起去。”唐慕瀚急忙看向司空曜,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竟然在我唐家的地盘上杀人,这人真是不想活了。”

“不,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非你来做不可。”司空曜看着唐慕瀚,解释道,“我将昨晚那马车的样子说与你听,你差人去打听一下,有谁见过这样的马车。”

“这事情难不倒我。”唐慕瀚笑笑。

“那我们分头行动。”司空曜道。

南山虽说是一座山,但和京城周围的山相比,其实很小,很平坦。许是因为这里土质特殊,所以植物很少,放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司空曜等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找到了这里。

“大人,我们现在要怎样才能找到那父女二人曾到过的地方?”成风问道。

司空曜稍作思考,方开口道:“他们来此,必是为了采药,所以定会找植物丛生的地方。你们看,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植物。他们会去的只有那一处树林。”说着,司空曜指向不远处。

众人顺着司空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片茂密的树林,那树林在这几近荒芜的土地包围之下,显得有些突兀而诡异。

不一会儿,几人走到了树林前,稍作停留,向里面望去,只见树林里一片昏暗,密集的树木遮天蔽日,影影绰绰。

“我走前面,成风走最后,大家要小心。”司空曜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柳芸儿,他的话更像是对她的叮嘱。

林中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仅一人可通过,即便一人独行,小路两旁伸出的矮树枝桠也会不时地刮到人的衣衫。此时,除了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外,四周寂静无声,茂密的树木不仅遮挡了阳光,似乎将一切声响都隔离在外。

“前面好像有个出口。”司空曜说了句话,随即伸手拨开面前的树枝,率先走了出去。

几个人紧跟着司空曜也走了出去,待站定,才发现前面是个小土坡。

许是感受到了人的气息,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起来,那扑翅的声音此刻令人分外心惊。

“大人,柳姑娘,你们看,那…那是什么?”皓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家循声看过去,只见被树木环绕的幽暗中,那凝结的血迹已染红了山坡的地面,躺在那里的还有一匹马的尸首。可能刚才被无数的乌鸦围着啄食过,那马的尸首看上去血肉模糊,令人忍不住脊背生寒。

“这马看上去很眼熟。”司空曜走上前,倾身察看着,“毛色和大小都很像昨晚套车的那匹马。”

“应该是昨晚才死在这里的,而且是被人杀死的。”柳芸儿指着马腹部的匕首道。

司空曜点点头,“那就能说得通了,凶手怕被发现,无处匿藏这匹马,因此才会将马杀死。”

“从时间上看,这马应是死于客栈那女子之前,看来凶手从这里离开后,才去了唐家客栈。”柳芸儿补充道。

“凶手为什么要杀了那父女俩啊。”皓月侧过身,只敢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那马的尸体。

虽然上次验尸,她曾给柳芸儿做过助手,但那又怎能和眼前这血淋淋的情形相提并论。

“这里能够匿藏人的地方不多,如若凶手在此活动,那定会在不远之处。我们在附近搜寻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司空曜沉声说道。

几个人为了节省时间,由这土坡为中心,分开勘察树林。几人中只有柳芸儿不会武功,为了她的安全,司空曜便和她一起搜寻,成风与皓月则向另一方向搜寻。

柳芸儿再次和司空曜单独相处,不禁有些不自在。她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一小步,想借此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结果一个不小心,她的腰带被旁边的树枝挂住,当她再次迈步向前时,腰带反将她的整个身体向后拽去。“呀!”柳芸儿失声叫道。

还没等柳芸儿反应过来,司空曜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只在一瞬间,柳芸儿跌入到了他温暖的怀中。

柳芸儿脸颊一热,挣扎着起身,却听到司空曜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别动。”闻言,柳芸儿不再挣扎。虽然隔着厚实的衣衫,她仍能清楚地听到司空曜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似乎是敲打在她的心头。

司空曜腾出一只手,开始解那纠缠在一起的衣裙腰带和惹祸的树枝。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司空曜的声音再度传来,柳芸儿像是得到特赦般,飞快地向前迈了几步,随即深吸了几口气。待平静下来,她轻声说道:“谢谢。”

就在这时,只听成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人,柳姑娘,来这边看看。”司空曜和柳芸儿循声快步走了过去。

成风指着不远处一棵树下说道:“大人请看看那边。”

司空曜道:“那树下的土一看便知,是刚填埋不久的新土。你们挖开看看。”

成风和皓月点点头,走过去,随即挖开了树下的坑,突然两个人停了手下的动作,盯着挖开的坑内,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

司空曜和柳芸儿走到了树下,低头看去,只见坑里赫然躺着一具男子的尸首。柳芸儿蹲下身,仔细察看着,“这山上寒冷,延缓了尸首腐烂的速度。但从这情形来看,死亡的时间至少在七日以前。至于死因,恐怕还要进一步勘察。”

“看来这案子我们不查不行了。”看着坑里的尸首,司空曜缓缓地说道。

将柳芸儿暂时送回了暖春阁后,司空曜几人策马返回刑部。不一会儿,司空曜在刑部门口下了马,随即转头看向皓月,交代道:“派几个人去成风看守尸首的地方,让他们把尸首抬回来安置好,明日芸儿姑娘要验尸。”

皓月应了一声,便进府找人去了。

司空曜看了看天色,见日头已有些偏西,便翻身又上了马。

见状,前来准备牵马的门童吓了一跳,“大人,您不进去?”

“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做。一会儿成风、皓月回来,你就让他们去丞相府找我。”说罢,司空曜策马离开了。

丞相府位于京城的北侧,不偏僻,但也不失宁静。门口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单是那气势恢弘的大门和匾额上蓝底鎏金的“陆府”两字,就足以让人想到里面居住之人的身份与地位。

陆府的老管家陆林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了刚下马的司空曜,于是立刻迎了过来,“司空大人您来了啊,刚才老爷还在说,最近几日都不见您的影子。”

“陆管家,帮我通报一下吧,就说我来问候他老人家了。”司空曜笑道。

“我这就去,您稍等片刻。”陆林说着,转身快步向府内走去。不多时,他便返了回来,“司空大人请进,老爷在前厅等您。”

司空曜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径直来到前厅。

此时,一个面色红润的长者居于正座,正端着茶盏,缓缓品着。这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便是当朝丞相陆一山。

见状,司空曜上前深深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学生有礼了。”

陆一山放下茶盏,哈哈笑道:“哪来这么多礼节?你现在已经官居二品,假以时日,想必你的成就定会超过我这做老师的。”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的恩情我定铭记于心。”司空曜虔诚地道。

“为父?说得好,为父…哈哈。”陆一山的笑意更深,且隐着一抹不言而喻的深意,“可不是为父吗?我们乔儿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司空曜并未接话,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陆一山又开口道:“还站着干什么?坐,快坐。你好久没来了,今日一定要在这用晚膳,还要陪我聊聊,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下人备了好酒好菜。”

司空曜在陆一山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询问道:“最近老师您身体可好?”

“好得很呢,最近正值科举繁忙之际,我还时常去那边看看,你也知道,我是个爱才之人。如有贤才需要举荐,我也是当仁不让的。”

“又到了这个时候了。”司空曜感慨道,“今年的考生怎样?”

“有几个还不错,特别是一个叫做邓怀安的,能力不在当年的你和唐慕瀚之下,我和礼部的那些老家伙们都很看好他,沈大人甚至还有意招他为婿,可惜…”陆一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不能理解的事情,疑惑道,“可是殿试那天,他却没到,之后他好像消失了一般。真是奇了,可惜了这个人才啊。”

闻言,司空曜也不免感到有些意外。十年寒窗苦,为的就是能够功成名就,那个邓怀安怎会在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轻易放弃了?

“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当年的唐慕瀚,他也是让我甚感可惜啊。”陆一山感叹道。

“慕瀚志不在此。勉强也无用。”

“我能看得出,那孩子并不是受官场限制的人,也许他更适合怡然自得的生活。”

司空曜劝慰道:“所以老师您也不用觉得遗憾,那邓怀安许又是一个慕瀚也说不定。”

“不像。”陆一山缓缓摇头,“这点识人之道,我陆某还是有的。那孩子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我能看得出来。”

司空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成风、皓月走了进来。“都处理好了?”司空曜问道。

成风点点头,附首在司空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已经查出来了?他人现在何处?”司空曜立即问道。

“已等在李府的门口。”成风道。

司空曜站起身,看向面露不解之色的陆一山,恭敬地又施了一礼,歉意地道:“学生今日恐怕不能与您共进晚膳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你刚回来,竟然就如此繁忙,还要多注意身体,快去吧。”陆一山叮嘱着,待司空曜走到门口时,他又高声道,“有时间莫忘多来坐坐。”

司空曜回头歉疚地望了恩师一眼,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暗色。

距离李府的门口不远处,唐慕瀚带着唐六正翘首等待着。直到司空曜带着成风、皓月出现在视线中,他这才快步迎了上来。

“就是这里?”司空曜压低了声音问道。夜晚的街道上已经人迹稀少,他并不希望引起过多人的关注。

唐慕瀚点点头,“这李家在京城之中虽算不上是大户人家,但也家境殷实,和我们偶有生意往来,因此我查找起来并不难。你所描述的那马车,曾有人多次看到停于李府的门口。”

“有什么办法能打探一下消息?”

“若是要进入李府,我倒是可以帮忙。”

司空曜摇头,“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先从旁打听一下消息。”

“唐六,你去问问看。”唐慕瀚看着唐六道。

闻言,唐六抬脚正待上前。

司空曜伸手拦住唐六,说道:“你们常居此处,必然为人所熟识。还是我们去,我们才来京城不久,不容易引人注意。”

说罢,司空曜转头看向皓月,道:“皓月,你去吧,女孩子毕竟心细一些,也不容易引起其他人过分的警觉。”

皓月应了一声,随即向李府紧闭的大门走去,到了李府的门口,她轻叩了几下门。

大门立刻被打开一道缝,一个家仆打扮的人探出头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皓月,开口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皓月想了想,说道:“小女子从家乡来京城,想要寻些事情做,不知道府上可缺丫头?”

“去别处找吧,我们这里没差事可做。”家仆摆摆手,就要关门。

皓月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步,扶住门哀求道:“帮我问问你家老爷吧,如果老爷说不行,我再走。”

皓月虽算不上极漂亮,但也生得十分清秀。眼看这样一个姑娘盈盈地望着自己,家仆再度打开了门,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我们家老爷最近忙得很,没空理这些琐事。”

“看来府上的老爷是做大生意的人,要不怎么会如此忙碌?”皓月试探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最近我家小姐生了怪病,让老爷很是忧心,所以老爷无心管其他事。”

皓月闻言,提起了兴趣,追问道:“小姐得了什么病?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大夫,兴许能治好小姐的病。”

家仆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怪,前一阵子小姐心情好得很,整日舞文弄墨,吟诵诗词。可就在几日前,小姐忽然闭门谁也不见,老爷请的大夫全被她轰了出来,最后小姐连老爷也不见了,就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若说她有毛病,可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病。”

“会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皓月压低声说道,“最近府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顿感身上汗毛直竖,家仆心惊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几天府中好端端地丢了一架马车,那是小姐平日出门经常乘坐的马车。莫不是小姐的魂被勾了去?”家仆说到这里,害怕了起来,搓了搓胳膊,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快走吧。”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关上了门,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一样。

这次皓月没有阻拦家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即转身走回到司空曜等人的藏身之处,然后将方才和家仆的一番对话重复了一遍。

“看来这李府的小姐的确有问题。”唐慕瀚沉思道,“我们要不要去李府看看?”

“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等明日芸儿姑娘验尸之后,再作商议。”司空曜沉吟着道。

“那也好。”唐慕瀚赞同道,继而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挑眉看向司空曜,“不过我说子唯,你是从哪里找到芸儿姑娘的?你们以前似乎认识?”

“在来京城的路上偶遇的。”司空曜平静地道。

“就这么简单?我倒是很中意芸儿姑娘,想必以后会常去暖春阁坐坐。”唐慕瀚刻意加强了语气。

司空曜看了看唐慕瀚脸上那狐狸般狡猾的笑容,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唐慕瀚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二天一早,柳芸儿便被皓月请到了刑部。一踏入刑部的大门,柳芸儿便开始打量起来。

果然是二品官员的公务衙门,比她父亲曾工作过的魏知县的县衙不知要大上多少倍,就连常知县那极力扩充之后的县衙,也无法比拟。

这次验尸的地点选在刑部的停尸间里,皓月主动请缨给柳芸儿做助手。这次出现在刑部的还有唐慕瀚。

“你确定没问题吗?”成风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皓月,“那天见到马的尸首的时候,你都吓成了那样。”

“那是因为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再说,给芸儿姑娘做助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多做几次就熟悉了。”皓月瞪了成风一眼。像是因为他小看了自己,而略觉得不满。

“我能不能进去参观?”唐慕瀚有些兴奋地插话进来,“我还从没真正地见过仵作验尸,很是好奇。”

“这可不是儿戏。”柳芸儿漠然的声音传来,一双美目不留情面地扫了一眼他俊逸的脸庞。沉吟了片刻,柳芸儿看了看其他的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如果没事的话,还请各位到前厅去等候消息好了。”

司空曜颔首。柳芸儿的脾气,他虽说算不上了解,但也能摸清楚几分,他知道,和她分辩没有任何的意义。想到这,他迈步向前庭走去,还不忘顺带拖走了仍在喋喋不休的唐慕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见柳芸儿和皓月走了出来,司空曜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怎样?”

柳芸儿从皓月手中接过记录,解释道:“死者身上只有一处伤痕,就是背后的刀伤,但从力道来说,那刀伤并不足以致命,死者看上去像被刺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死者的手上并无伤痕,死者若是防卫,必有争斗,必定会用手来拦截凶手,那么手上就会留有伤痕,因此我断定,死者肯定认识行凶之人。我在察看死者手部的时候,发现右手无名指左侧的第一个关节处有茧子伸出,看来死者生前是常执笔之人,若不是从事文职的文员,便是读书人。”

“读书人。”司空曜重复道,随即皱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说到读书人,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方才去丞相府时,我听陆丞相提及最近有个进京赶考的人,没有去参加殿试,就这样失踪了,不知道那人和此事会不会有关联?”

“将姓名交给我,我差人立即去查查看。只要他曾在京城出现过,就没有我唐家查不出的。”唐慕瀚开口道。

“我想想看,那人好像是叫做邓怀安。”司空曜恍然道。

唐慕瀚唤来唐六,交代道:“马上去查一个进京赶考的叫做邓怀安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也算得上是好消息。”柳芸儿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我还找到了凶器,在察看尸首的时候,我就觉得伤口大小和我们从南山那匹马的尸首上取回来的匕首相似,所以我做了画样,比对之后,发现确实是同一把凶器。”

“不论怎样,我觉得此事都和李家脱不了干系。”唐慕瀚说道。

“关于李家小姐的事情,我刚才也听皓月说了一些。关于这点,我也同意。”柳芸儿微微颔首道,“无论是埋尸,还是在唐家客栈翻窗而入,勒死那女子,并将其吊上房梁,这些事都并非一介女子所能完成的。若凶手是李家小姐,那她也必定还另有帮手。”

“看来我们一定要去一趟李府才行。”司空曜沉声道,随即转过头,看向唐慕瀚,“慕瀚,你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下?就这样说…”

唐慕瀚露出一抹笑容,笃定地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去安排,明日我们同去李府。”

顿了顿,唐慕瀚看向柳芸儿,温声道:“最好芸儿姑娘也一同去,毕竟要造访李家小姐,有个女子在,行事比较方便。”

柳芸儿偏头略一思索,随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唐六便匆匆赶了回来。

见唐六正要行礼,唐慕瀚摆摆手,干净利索地命令道:“直接说结果。”

“当家的,我查到了,这个叫做邓怀安的人,到京城已经一月有余了,就住在城西的客栈中,但最近却失踪了,连房钱都没付,我已经将客栈的余掌柜带来了。”唐六一字一句地道。

“做得很好。”唐慕瀚称赞了唐六一句,随即看了看司空曜,询问道,“不如先让余掌柜去认尸?”

“也好,先让余掌柜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司空曜点点头。顿了顿,他又对成风道,“带那余掌柜去认尸。”

不多时,成风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许是看到尸首受到了惊吓的缘故,他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

“可是余掌柜?”司空曜问道。

“正是小人。”余掌柜紧张地答道。

“你看清楚了?那人是不是邓怀安?”司空曜追问道。

余掌柜点点头,肯定地道:“他还欠我一个月的房钱,就是死了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听说他来京城已经有些时日了。在这期间,他的行为有无什么奇怪之处?”

余掌柜想了想,回忆道:“我记得大约元宵节之前,他就来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只是整日待在房内读书,和一般学子并无差别。元宵灯节时,他曾说要去凑热闹,自元宵灯会回来之后,他就经常出门,还偶尔会有人给他送书信一类的东西。”

“那些书信可还有?”司空曜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