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表现出的才华已经让人钦佩万分,此时又要作词,一众文人墨客自然是兴奋之极,就差为云狂摇旗呐喊敲锣打鼓了!

“小王爷这边请,这儿有笔墨丝绸,希望小王爷能将诗词写下来,留在世间。”方才那出题的青年神色恭敬道,文人之间才华出众者就会受人尊敬,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此时云狂展露的文采已经让众人折服,周围看他的眼神也和方才截然不同了。

“也好,兄台带路。”云狂拱手说道,跟着那青年绕了一个人群的弯子,来到烟雨楼之前宽大的空地上。

四围的景致已经做了修改,盆景全部敛走,架起红木架子,一条条白色丝绸绷直了挂在其上,旁边摆放着笔墨砚台,想来是为了今日一会儿的文采大会所准备。

云狂走到正中最大的丝绸旁边,持起一杆大笔,略一俯首便下笔如飞。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花梦影一字一字念来,清冷的声音开始还能平静,而后越发不可收拾地激动,众人渐渐入神,越听越震撼,上千人的烟雨楼前,除了花梦影清越的声音,再无任何杂声。

优美却不显凌乱的狂草字迹,雄奇壮丽豪放精致的词句,气势磅礴,感情丰厚,荡气回肠!众人看着少年的背影,却产生了一种他站在云上的错觉,那滔滔云海如万马奔腾,浮于他脚下,雄浑壮阔,然而他却好似狂妄得不屑一顾。

众人在那一瞬间似乎被这少年深深感染,那样一种胸怀天下的大气度,让人不得不为之惊叹为之钦佩,这样一个人物称不得绝世惊天,那又还有什么人能当此盛名?一干人这才明白,云狂先前所言虽然是狂傲了些,可说的却句句属实,全无虚言,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从今往后非她莫属!

“词中的人物和故事是一些乡村的传说,他日若是有空,再容小王慢慢道来,此时却怕是没有时间叙说了。”云狂随意一笑,将毛笔搁置一边,像是丝毫不费力气似的。

“千古名句,绝对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绝世佳作!”一位似是很有名气的中年文士率先惊呼喝彩,雷霆般的掌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更甚上回,似要撼天动地,绵绵不绝,连千秋湖的湖水也震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好字!好词!好一个…”李筝如获至宝,目光炙热胸口起伏,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这个白衣少年,他的光彩连天纵奇才也未必能概括得了。

这一次的掌声久久不息,以云狂的厚脸皮,对于剽窃心中没有疙瘩,但目光扫过人生如梦四个字,心里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沧桑,两世为人,人生百态,她几乎已经尝尽,谁又知道,骄傲如她站在巅峰,是何等的寂寞。

她仰着头,一瞬间,一直注意这她的人突然觉得,这个少年仿佛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充满了历世沧桑的成熟男子。

那一双黑瞳对着天空,唯有站在奇异角度的烟雨楼楼顶的白衣男子瞧了个清楚,那双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悲伤是那样的浓郁,让他无法呼吸,指甲几乎嵌入了皮肉,白衣男子遏制不住地兴起一个念头,几乎忍不住便要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什么人!”雷破海陡然惊天一吼,白衣男子方才惊觉,刚刚的一刻,自己的气息已经暴露了!

第060章 魔门天尊

按说以白衣男子的内功雷破海要发现他并不易,但是他原本潜藏此时突然露了气息,对另一名紫竹高手来说,就好似黑暗中蓦地多出了一盏明灯,这盏明灯还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怎能不让雷破海震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楚京柳家之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雷破海决不允许任何人出来搅局,当下双足一顿,地上唯余一个残影,身形飞一般向着烟雨楼顶掠去!

“朋友!请亮明你的身份!”雷破海一面窜高,一面嘴唇蠕动,一句传音向着上空传去,凌厉掌风贴着烟雨楼面破空上扫,强劲的罡风刮得旁边一棵大树落叶簌簌。

“亮出我的身份,你会放我走么?”白衣男子见藏不了,干脆也不躲了,清雅的声音悠悠笑道,提气一跃,蓦地拔高一丈,轻而易举躲过了雷破海的几掌。只见他体态轻盈,足下随意一点高树枝头,整个人宛如一只大鹏,似要凌风而去。

“哪里走!”雷破海怒喝一声,人尚未到烟雨楼顶,用力一脚踏在旁边烟雨楼的墙壁上,那石壁竟然被他生生踢出了一个窟窿!雷如海借着反弹之力,破空疾冲,转眼便到白衣男子眼前,两人空中四掌一对,身后一排边的暴烈罡风炸开了锅,惊天动地响彻全楼!

白衣男子不欲多做纠缠,一对掌,卸了力道,便借着微妙的反弹之力向后飞去,雷破海惊觉之下一声暴喝倏地五指成爪,吸掌一抓,白衣男子的白色竹笠已经被他抓到了手中!

霎时,乌墨般的长发瞬间如流云般四散,白衣男子一双清明的桃花美目露出,脸上却还蒙着一层纱巾,看不见他的真面目,微风一动,白纱勾勒出男子清俊的脸型,优美好看。但是在他右眼旁,一道鲜红如血的精致龙纹毫无保留地映入雷破海眼里,雷破海身体一震,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失声轻呼:“你是天尊!”

“正是本座!”白衣男子淡雅的笑声如春风拂面。

烟雨楼委实太高,普通人的耳目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二人在干什么,唯有青竹以上的高手才能瞧个大概,更别说他们之间轻到极点的对话。

李筝一见白衣男子脸上的血色龙纹,也是身体大震,面色一白脱口低低喃道:“魔门天尊!怎么会是他们…”

“小姐,他们难道也是为了那样东西?他们是如何得知的风声?”李筝旁边的丫头巧儿与她悄悄地窃窃私语起来。

“哎,密宗四门内魔门本就是最大的门派,虽然绝迹江湖多年,影响力却远在其他三门之上,如今他们既然现世,比我们更早得到消息也是应当的。”李筝目力紧紧锁在远处二人身上,轻叹道:“好强的男人,那魔门天尊看起来只是个年轻男子,武功却远在我之上,仅差雷破海一线,我凌霄宫里唯有三师兄可以勉强与之一比,魔门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白衣男子身形飞退,雷破海一愣回神,正待继续追捕,却听见下面突然一声清脆惊奇地大叫:“哇!那是什么?好大一只马蜂!飞得真高!”

雷破海听得全身一抖,差点从空中跌下去!

所有武林同道们惧是挥汗如雨,心惊肉跳,胆敢将雷门副宗主比成一只马蜂,不敢说后无来者起码也是前无古人了!这柳小王爷的彪悍果然不仅仅于文采啊!

趁着雷破海闪神的档儿,白衣男子人如闪电,“噗通!”一声窜入了千秋湖中,湖面白色水花四溅,波纹一圈圈荡开去,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再也瞧不见任何人影,只要白衣男子收敛气息,偌大千秋湖一直通往千平江,雷破海也无法再找到他。

雷破海几乎气歪了鼻子,大好的机会可以让本家的仇敌付出代价却偏偏被人搅了局,这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一脸气势汹汹窜了回来,面色铁青地对看着云狂,还没说话,云狂又“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老伯不是马蜂啊,失敬失敬,我就说马蜂怎么会去追一头大白鹅呢,还把那头大白鹅追得逃到了水里,您老功力实在非同一般!真是那个啥…唔…绝世高手!小王佩服佩服!”

云狂满脸的崇敬尊重,一副仰慕到极点的模样,雷破海暗中气破了肚子,却又不好发作,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是个小辈,自己总不能落个以大欺小之名吧?

刚刚想到这里,只见云狂遂又满脸愁容,摇头大叹:“哎,可惜了那只大白鹅,能够长得那么肥硕,实在不易,小王本想将他抓来清蒸水煮拆吃入腹,但没想到他动作居然那么灵敏,竟让他在老伯眼皮子底下逃跑了,遗憾啊遗憾!”

她神情动作惟妙惟肖,语气逼真,仿佛真的为了一顿到口大餐不翼而飞而苦恼,众武道中人不禁又被雷翻了一片,两个当世绝顶高手在她口里却成了马蜂,大白鹅?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听到了,会不会气得从水里冒出来找她拼命。

花梦影,雷箫,北辰彦,李筝等多少知道云狂底细的人,纷纷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哭笑不得。脸不红心不跳眼不眨便扯出这等胡话来,他们终于知道她这八年是如何“声名远播”的了。

雷破海当下一挥衣袖,转身而去,心里暗骂,这小子果然和情报上一样,分毫不懂武功,是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奶娃娃,枉费我诸多担心小心谨慎,真不知道我那两个侄儿看上了你哪一点!

一场哄闹过去,此时已经无人再理会那个“楚京第一公子”司徒博雅,这场比试孰胜孰负一目了然,许多文人志士才子佳人纷纷聚到云狂所书的那张白绸之前,赏文看字,赞叹不绝,更有诸多女子对云狂媚眼乱飞,大叹以前错过了此等才华横溢的绝世公子,追悔莫及。

“铛!”锣鼓一敲,一个红衫女子趁着船只从烟雨楼后林里转出来,惹起众人注意,只听她扬声笑道:“各位客人,上船吧,云姬姑娘一会儿便到了。”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白绸上移开,先先后后上了花船,只觉得今日不虚此行,先亲眼瞧见了这等流传千古的名句诞生,又能听到绝世名姬的琴曲,当下纷纷对那位未露面的云姬姑娘愈发期待起来。

“云狂哥哥,我们乘一条船吧?刚刚你说的…”北辰彦红着脸走到云狂身旁,心里想着那个赌约,脸色越发红得像是要滴血。

“小彦乖,云狂哥哥有点事儿,回头一定补偿你。”云狂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花梦影雷箫等人,眸中漾着略带深意的光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几个小婢将帘子一放,便只能瞧见一个淡淡的人影。

为防雷破海察觉,云狂露面此番所带的人均是不懂武功的手下,琴棋书画柳风柳翔,一个也未露面。

北辰彦有点小失望,边上花梦影却一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指地笑道:“小彦和我们一起吧,放心,你一会儿就会见到她了。”

“一会儿?”北辰彦点点头,心里却很疑惑。

众人正要上船,烟雨楼内又走出一男一女,正是澹台青青和澹台沁,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花梦影眼尖的瞧见澹台青青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脸上还有个五指掌印,不觉皱起了眉头。

雷箫笑道:“老三,你来迟了,方才一场好戏没有瞧见。”

澹台沁面色阴沉,叹了口气走到二人身侧,连日来重重的烦心事物让他几乎连看美人都提不起兴趣了,澹台青青见到花梦影,眼睛一亮跑上去缠住哭道:“影哥哥,沁哥哥打我!他打我!”

“打你?我甚至想杀了你!阿刃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竟然…”澹台沁青着俊脸一声怒吼,引来四方注意,这才一挥蓝色长衫,率先上花船去了。

花梦影嫌恶地一甩袖子,任她跌坐在地上,淡淡道:“别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那日澹台刃出现以后我便倾力彻查过了,也只有老三被你蒙在鼓里,那种事情,真亏你做得出来!以后少来碰我,你让我恶心!”

花梦影,雷箫,北辰彦等人纷纷上船,澹台青青苍白着脸,愤恨跺脚,上了雷破海那方的一条船。

李筝掀开帘子,远远望着云狂特性独立的船只,心道,等大会结束,我一定会去找你。

欧阳明一进自己的船舱,却瞧见舱内一个背对着他的白衣人,惊喜悄声道:“天尊,你没走…”

白衣人身上纤尘不染,全无水渍,回眸一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传音笑道:“本座在你这儿借座一会儿,不介意吧?”

欧阳明摇头喜笑:“怎么会,不过小王爷已经入舱了。”

“你一会儿就懂了。”白衣男子招呼欧阳明一并坐下,清眸远望,暗自轻笑,混蛋丫头,敢把我说成一只大白鹅,还想把我拆吃入腹呢?既然如此,我舍得走么?

远方一阵缥缈清音犹如甘泉铺洒大地,众人神色一肃,齐齐向那大片竹林的尽头看去。

第061章 云姬是你

两岸青柳翠竹轻轻摇曳,清冽如水的琴声沁人心脾,更甚夏日的绿荫,李筝与花梦影在各自舱中,刚刚坐下,此时却几乎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引得足下船体都是一阵摇晃。

李筝是为了这琴音的心境震撼惊喜觅得知己,而花梦影则是震撼这八年来她的进境,她的琴曲比起八年之前更为缥缈动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全新的领域里,自己苦练八年之久以为终于可以赶上少许,可如今却只能苦笑摇头,仍不及她的神韵。

喝彩之声方一响起,却听那轻柔婉约的曼妙之音好似呢喃般缓缓唱来:(一定要听哦,童丽《伶人歌》)

“芳雪落天际,伶人歌楚凄,自古红颜多苦凄,泪落洗菩提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我歌声与君兮,何日再重提

君不闻曲相寄,天下皆足矣

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

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

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

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再交替,笑谈千年传奇…”

琴弦妙语下,李筝眸中隐隐有盈盈泪光浮现,好柔的声音,好美的歌,在场的每一个女子几乎听得眼中朦胧一片,望着硕大的千秋湖面,仿佛想到了昔日昔事,神情先是激动,再是迷蒙,而后则是一声喟然长叹。

一叶扁舟,简单干净,毫无装饰之物,身着白纱的蒙面少女身边站了四个美丽女子,正是梅兰竹菊,船头船尾则立着四个俊秀少年,分别是无涯,无月,无笙,无为。

锦绣玲珑各自持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船的最前端撑船,小舟很快便来到了众人两排浩大的船只队伍之间,停在正中,整个一叶小舟上几乎都是年轻貌美的少男少女,委实刺激人眼球。然而,中间那名抚琴歌唱不知容貌的少女,却偏偏是最抢眼,最吸引人视线的一个。

素雅白衣纤尘不染,云鬓轻挽,只插了一支翠竹簪,找不到任何珠光宝气的雍容,但就是那样清雅脱俗不似凡人。

澹台沁听到这空灵歌声,整个人霎时就激动了起来,一蹦而起,脱口惊呼:“是他!绝对是他!梦影,是我竹林里遇到的…”

“我们知道了!”花梦影抿唇苦笑着打断了他。

一瞬间,所有的疑问全都解开了,那么多的联系交集在一起,花梦影并非愚蠢之辈,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们猜测得果然没有错!

狂弟,真的是你!云姬竟然真的是你!你竟然是…是…狂妹…

北辰彦拼命擦着眼睛,雷箫瞪着双瞳,花梦影痴痴凝望,欧阳明扇子掉地,白衣男子眼露惊艳之色,心中惧是不敢相信。上一刻的她是个英气逼人潇洒狂妄的绝世公子,这一刻的她却是个温柔如水婉约清丽的绝色红颜,如果不是已然知晓她的身份,谁又能想象,这样两个给人的感觉极端相反的人,却偏偏是同一个?

豪放雄浑,温柔婉约,狂肆英俊,灵秀美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不,哪一点都不是真正的她!

唯有将这些特点巧妙融合,将这些看似矛盾的不可能的每一条都集中起来,才是真正的柳云狂!一个足以纵横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惊天之人!

一时间,众人为了不同的缘由张口结舌,空旷天地之间再无任何吵杂之声,唯余云姬曼妙动人的抚琴身影和那一首感人动人的伶人之曲。

“…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

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

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

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再交替,笑叹千年悲戚。”

英雄美人的故事,在云姬的挥洒下徐徐展开,时而情意绵绵,时而凄婉哀怨,催人泪下,令人沉醉,最终化为一声清幽长叹,余音袅袅,洞悉世情,仿佛那声长叹,也成了歌曲的一部分。

欧阳明转眼一望清眸氤氲的白衣男子,心中暗叹,原来如此,怪不得天尊这般护着柳小王爷,原来她竟然是女子,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女子,令人好生惊讶!也只有这等女子,才会令天尊这般惊才艳艳的人物牵肠挂肚吧?

白衣男子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双手再度紧握,闭目无语。

“谁知明日是分离…一出悲戏,终离…”狂儿,你这歌可是为我而唱?你在怪我么?八年以前的我,又何曾想到今日的局面?我真的不想瞒你,不想骗你,但以你的性子,我若告诉了你,必定会又一次将你扯入危险之中,甚至性命堪忧。我只想守着你护着你,只要还有一天便暗暗陪在你身边,一如从前,可为什么上天给我再见你的时间,这么短,这么短…

一曲终了,从周围船只到岸上竟然毫无声响,良久,漫天掌声轰鸣而来,几乎震破了人的鼓膜,却是没有一人再大声喧哗喝彩,唯恐将这女子创造的优美意境打破。

一些雅士小声讨论着,惊叹不绝。

“名不虚传!见面更胜闻名!”

“天呀,若是能得此等女子为妻,夫复何求。”

“如此奇女子,世间罕见!”李筝赞叹道,心里却总有个地方觉得不太对劲,好像这个云姬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可是却偏偏似又完全没有见过,这真是奇了怪了。

净儿,缘儿公主,澹台青青等意欲与之争锋的女子,则是满身虚脱,劲力全无,又一次被狠狠打击了…

湖中小舟一荡,锦绣玲珑撑着船只遥遥上得烟雨楼岛,许多人已经忍不住从船中跑了出来,回到岸上近距离一睹美人风采,雷破海一马当先身形飞快一闪,在岸上正面迎上了她,遭来众人一致鄙视唾弃:老家伙,你都多大年龄了还要看美人,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最好哪一天精尽人亡!

雷破海紧盯云狂,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云姬是你?”

“不错,我就是云姬。”云狂淡淡一笑,也回复了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很好很好!”雷破海眉头舒展,欣慰一笑。

“的确很好!”云狂也甚是愉快,满脸和睦友谊,一老一少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同时露出了各自领悟的笑容,众人看来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诡异得要命。

“云姬姑娘,这边有请!”一众雅士纷纷投来尊敬目光,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前方正是那硕大广场,此时已有数十人围作一团开始赏文论诗,便是那传说中的文采大会了。

云狂轻轻一拂素雅衣袖,众星捧月地由身旁四男四女护着走了过去,心中却是暗笑,雷破海,你已经上当了!你就在那自以为是去吧!

雷破海在云姬一到之前便感觉到了远方一股浑厚气息,惊觉那是一名紫竹高手,随后云姬随波而来,身侧众多高手相护,四男四女竟是四个青竹高手,四个绿竹巅峰,连两个撑船的烟雨楼中人也是绿竹之境的高手!这么一看之下,顿时记起了三日之前的那名女子,暗夜星辰!

暗夜七星现身此地的目的使得雷破海头疼不安,白家的人马被大批屠杀总会让人产生一些怀疑,雷破海甚至怀疑是柳家请动暗夜七星前来助阵,但是此时“云姬”的登台,便消去了他心头的疑惑。

哦,原来她是为了此处的表演而来呢!原来这烟雨楼是停云阁的产业,怪不得白家倒霉了,撞到人家老窝里来了啊!他就说嘛,停云阁行事诡异,柳家何德何能可以与之扯上关系?故此他才笑曰:“很好很好。”

如此一想,雷破海便觉得已是万无一失,打定了主意,决定不再拖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当下人影一闪,离开了烟雨楼,直奔司徒世家,此时,司徒世家应当正在和秦家谈判条件。

至于云狂,完全是给雷破海下了个套儿,眼见将之套住了,当然也会很是愉快,故而也欣喜潇洒地笑:“的确很好。”

可怜的雷破海,被公子坑了还在为公子数钱!柳无涯等人忍住笑,各个幸灾乐祸。

“云姬姑娘,可要到我等花船上一叙?我们可是司徒家的公子!”司徒秦寿和司徒建仁两个家伙也颇好美色,但见云姬一双妙目一直盯着两人,不禁飘飘欲仙,自我感觉相当的良好,飞快奔上前来,涎着脸装出英俊公子的模样问道。

云狂目露思索之色,突见一个俏丽小婢跑上前来,笑说:“云姬姑娘,我家小王爷有请!”

云狂黑色美目带着遗憾的笑意瞥过两个司徒公子,毫不犹豫地一转身,飘然而去,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踏入柳小王爷的花船帐帘,两个小婢把船一撑,便远远向着烟雨楼后方划去。

众座不禁纷纷感叹,才子佳人方是绝配,好个柳小王爷啊,今日一发神威,夺得天下第一公子之名,竟然连云姬姑娘也被他迷住了,唉,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一时间,男人羡慕柳小王爷,女人羡慕云姬,众座皆是羡慕不已…

司徒秦寿和司徒建仁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被人甩在了一边,而且还是被人横刀夺爱,顿时大感没有面子,纷纷认为是那柳云狂是故意的,否则云姬姑娘一定是看上他们的!

两人暴跳如雷,也不顾盯着诗文的司徒博雅,偷偷开了一艘小船,乘风破浪追击过去,心里寻思,反正柳家都快要倒台了,还怕你做什么?我们兄弟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花梦影眼尖地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暗叹,疾拍雷箫:“我们也去司徒家族吧,要出大事儿了!”

第062章 名扬天下(一)

司徒秦寿和司徒建仁两个人撑着小船一路追来,却一直看不见云狂的船只,不由得暗自奇怪,不知不觉便转入了烟雨楼后方的茂密芦苇丛里,再也听不见前方的吵杂人声,二人搜寻了一阵,依然是一无所获,不禁双双骂了一句晦气,垂头丧气地转身要往回划。

一转头,司徒建仁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前方正是云狂那艘小舟,稳稳挡在二人的归路上,大片的芦苇丛里,这艘船只异样的显眼,两个公子哥儿却完全没有察觉其中的诡异,纷纷叫嚣起来。

“柳云狂,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我们兄弟的女人?”

“乖乖把云姬姑娘交出来,爷爷我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知道当缩头乌龟了?”

“你就是当了乌龟,我们兄弟也要掰开你的乌龟壳子!”

二人骂骂咧咧,只觉得多年来司徒家所有的憋气全都出尽,相当爽快,正得意间,却突然觉得船下一阵涌动,水流骤起成柱状,“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猝防不及就被推上了天。

整个船只翻转,四处又无借力之物,司徒建仁和司徒秦寿虽有些武功却远不达借物漂浮的地步,尖叫呼喊中“噗通”一声落入水里,拼命拽住旁边的芦苇杆子不让自己沉下去,二人惊骇地对视一眼,只听得一个清脆缥缈的冷冷笑声。

“两位司徒公子,你们找我?”

两个面带讥讽笑容的小婢将花船帐帘一挑,司徒建仁和司徒秦寿不由得双双瞪直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船内,瞳孔里充满了疑惑惊惶和不解。

清亮的男声,正是柳云狂在说话,然而他们却没有瞧见那个印象中嚣张跋扈锦衣玉带的小王爷…

花船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男女亲热,而是只有一个非常单一的身影,“云姬”姑娘单手慵懒地撑着脑袋,一双黝黑的眸子全是戏谑,像是一只看着垂死挣扎的老鼠的猫,手中的银扇不住摇摆,那邪魅风流的模样将司徒建仁和司徒秦寿吓得眼眶凸出,这个造型再熟悉不过了,这是…

“你,你…你到底谁!”司徒建仁回望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烟,顿时脑中轰然一响,觉出几分不妙。

“我是谁,你们难道还不清楚么?”云狂瞥了二人一眼,悠然慢慢地走到船舱外面,随手将面纱一摘,露出清丽的绝色容颜,对着二人盈盈一笑,宛如春花盛开。

“二位公子,方才你们还请我去船上一叙,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真令人伤心啊,要罚,要罚,唔,怎么罚呢…”来去在船头缓缓踱了几步,云狂苦恼地皱着眉,似在沉思,扇子抵着下巴,摇头晃脑,好不潇洒。

司徒家的两人却是吓得面色惨白,一颗苦胆几乎被生生骇破!

两人好歹也是世家子孙,懂得一些武功,怎么会不明白方才将他们连人带船送入空中的力道有多么强劲?柳云狂周围除了两个小婢并无旁人,不管是哪一个,那个人都绝对是绝顶高手,一瞬间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个柳云狂竟然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那么,他们司徒家最近所为算什么?二人略一思索,当下欲哭无泪,骇然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完全进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柳小王爷,我们知错了,我们这就回去告诉爷爷,让他们再也不与柳家为敌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司徒秦寿哭丧着脸,连连告饶,突见云狂一抬头,对着他们阳光灿烂地一笑,不禁毛骨悚然,全身寒毛倒竖起来,惊恐道:“你…你想做什么?”

感觉告诉他,这柳云狂恐怕没想到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