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夏璟池充耳不闻,毫无转醒的迹象。而门外,残照却带着老者匆匆走了进来。

老者大步走入房间,初见琢禾一双泪眼时愣了一愣,随即便冲琢禾微微一躬身,上前把住琢禾的脉搏。

良久,老者拈着白须,却皱紧了眉,“姑娘曾中过剧毒,却并未是得解药而救。反倒是因中了另一种剧毒,两毒相克,才得以解除。而后…似乎又中了虚兀散,导致双目失明,可有此事?”

琢禾一时间也疑惑不解,当时除了云清言与紫夏女皇对自己下毒以外,难道还有第三人欲对自己不利?

老者见琢禾沉默不语,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姑娘受苦了…”

琢禾将疑问抛掷脑后,苦涩一笑,道:“都过去了…莫非,这些毒渗入了我的血液之中,便不能再救他了?!”

老者忙出声解释道:“姑娘莫着急…姑娘乃凤女转世,血液自是能够救人,但却是无法自救。而姑娘因曾中过剧毒,虽无性命之忧,身子却已是万分虚弱,若是连续抽取半月的血,我怕姑娘会经受不住…”

琢禾松了口气,道:“无妨,每日多吃些补血的膳食,便都补回来了。”

老者迟疑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事,姑娘怕是不知。若是想要救人,还须是凤女心甘情愿奉出鲜血,否则,便是剧毒!”

琢禾微微一笑,“先生多虑了,我既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有心想救璟池,又怎会心不甘情不愿?”

老者这才放下药箱,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琢禾闭上双眸,伸出左臂,痛快道:“快开始吧,莫要耽搁了。”

老者从里面拿出一个空心的银针,放在琢禾左臂的皮肤上,却迟迟未曾往下扎去。清明的眸底挣扎了良久,老者才缓缓地将银针推入琢禾的血管。

顿时,血顺着空心的银针一滴滴地流出来,落入了接在另一头的碗中。

老者与残照的面容却越来越沉重,只有紧闭着双眸的琢禾,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恍惚的笑意,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片刻之后,小碗盛满了殷红的血液。

老者小心慎重地将小碗放到桌上,这才转回身拔出银针,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了一遍,才放入药箱之中。

轻声道:“姑娘,已妥当了,现在让门主服下便可。”

琢禾缓缓睁开眼眸,只觉一阵头晕耳鸣,眼前的景象似乎在绕着她旋转,又似乎是她自身在绕着周围奔跑。

残照跨步上前,担忧道:“姑娘可有不适?”

琢禾扶着头皱眉道:“还好…有些头晕。我先回去歇息一会,你将这碗…给璟池服下。莫说…是我的…可明白?”

残照低头道:“属下明白。”

琢禾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子走了出去,等在屋外的丫鬟赶紧上前搀住了摇摇晃晃的琢禾,转身朝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去。

桌上碗中的血液仍是温热的,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清香在房中弥漫开来。

紫夏璟池半坐在床上,手无意识地玩弄着那一半腾龙玉佩,“她可…还好?身体…可有何不适?”

老者拈须道:“姑娘身子羸弱,但应不会有生命危险。”

紫夏璟池眉间一挑,唇畔漾起一个弧度,“她最不喜卷入是非之中,如今她却愿为了我,暴露自己凤女身份,又为了我,不顾自身安危,愿用自身之血来救我性命。你们说,她是不是已对我多了几分心?”

灼灼的眸底,欣喜跳跃如得了糖果的孩童,那般地稚气。

老者淡淡一笑,撇过脸道:“门主即对姑娘有情,又为何要欺骗于她?又为何要伤害她?若我猜得没错,姑娘身上那三种毒,定有一种为门主所害。”

紫夏璟池瞬间收起笑脸,面色阴冷,狠声道:“不错…那时云清言用噬寐草与惜魄妄想加害阿琢,我便在阿琢身上下了情阙…若云清言继续给阿琢喂毒,两毒相抗,阿琢便会无事…若是云清言中途停止,阿琢便会毒发…”

老者心中一惊,忍不住问道:“门主便不怕那人中途停手么?”

紫夏璟池微微一笑,眸光却万分狠厉,“云清言将仇恨放于第一,又怎会放弃这大好良机?我要将云清言逼入绝境,他的仇恨自会覆盖对阿琢的情意…我亦要让阿琢对云清言产生怀疑…可惜…”

若不是阿琢过于执拗,他又怎会到如今才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老者叹息一声,“门主又何必如此,若不慎使姑娘丢了性命,门主又会好过么?”

紫夏璟池紧紧握着玉佩,墨玉般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我…”

若是如今让他对阿琢下毒,他是万万也不会做的了,可那时为何会如此?一想到当时若自己失了策,害死了阿琢,胸口便会沉闷不已,似乎被一块大石所压,再也透不过气来,简直快要窒息。

残照见紫夏璟池面容松动,猛然俯身重重叩头,“请门主三思而行!”

紫夏璟池眯着凤目,问道:“你说什么?”

残照低声道:“门主,如今姑娘身边只有门主,若是门主也欺骗了姑娘…姑娘定会生不如死,难保不出意外。属下以为,门主既真心爱惜姑娘,应当以姑娘为重,万万莫要再做出伤害姑娘之事。”

紫夏璟池眸中顿然迸出两道冷光,冷冷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做错了么?!对!我是骗了她,我是放不下这江山,那又如何?!如今她只有我,云清言背叛了她,风兮女帝舍弃了她,除了我能依靠,她还能如何?!”

残照猛地抬头惊呼,“门主,就是这样门主才绝不能欺骗姑娘!若是连门主也…岂不是将姑娘逼入了绝境?!”

紫夏璟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残照,坚定道:“你莫要再多说!我决心已定,阿琢…我自然不会辜负,不过是多受些委屈罢了!日后,我定会好好待她…”

残照张了张嘴,默默地低下了头,“门主想怎样…便怎样吧…”

“你去将这碗…送至西院。”紫夏璟池修长的手指不住摩挲着玉佩,轻声吩咐道:“另外,多派些人手看着阿琢,莫要让她…闯到西院中去。”

“属下遵命。”残照轻轻叩头,起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小碗,便朝门外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者低叹一声,亦拿起药箱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内,便独剩紫夏璟池一人坐于床上,手指仍不停地摩挲着玉佩,却颤抖地厉害,眼底缓缓地有些许脆弱浮现,但转眼便被凌厉的眸光打碎。

不,不会的…

阿琢既对他动了情,又怎会轻易离他而去?即便…即便是自己做错了事,即便是她再生气…他也不会,绝不会再放她离开!他曾经将爱视为毒药,不敢触碰亦不屑触碰…可阿琢,阿琢是何时慢慢开始渗入他的心中的…

让他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这般爱惜着…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做他该做之事。他终将高坐金銮,俯视天下。而阿琢,亦会是他最爱的女子…或许,是他身边唯一的女子…

可是,他又可曾问过,这一切,可是阿琢想要的?

谎言堆砌而成的爱情,又算什么呢?

紫夏璟池凝视着手中的玉佩,眸光迷离一片,眼神渐渐黯淡。恍惚之间,他的心中似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起着变化…

而这结果,之于前,之于后,或许会,大相径庭…

作者有话要说:俺居然码了一章

明天…应该…不会更新了吧…

那啥··俺貌似是一月十号左右放寒假··童鞋们··好日子就要来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七)

春日的晨风微微有些薄凉,琢禾所住的南院却是阳光极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便是有些冷意的春风,也变成了暖暖的微风。

琢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朝阳已透过纱帐照进了屋子,满地的碎金。自紫夏璟池将她从风兮皇宫带到此处,也不知已过了多久。前些日子那些安宁的生活,让她渐渐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亦渐渐淡化了对锦甄的愧疚。

可是,她万万不曾料到,一母同胞的姐妹,竟会对她起了杀意。那个口口声声说,如今只能信任她,只能依靠她的锦甄,转眼便对她下了杀无赦的命令,想要取她性命。

辗转至今,她再转眼看看周围,似乎只剩下了紫夏璟池仍陪着她…

“醒了?”紫夏璟池的声音,蓦的在琢禾床头响起。

琢禾大吃一惊,飞快地将脸藏入被中只露出一双明眸,似嗔非嗔道:“你怎会在我房中?我要穿衣洗漱了,快些出去!”

紫夏璟池笑意慢慢爬上面庞,扯了扯琢禾的被子,声音有些低哑:“阿琢,你…你…可还好?”

琢禾稍稍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是了,残照与那老先生皆是他的手下,又怎会将这事瞒着他?!略微有些赧然地撇过脸,轻声道:“唔,不过是一点血罢了…每日都有补血的药膳送来,而且也不过只需半月,应该无碍的…”

紫夏璟池垂下眼眸,缓缓站起身背对着琢禾,道:“你先穿上衣服,我在外间等你一道用早膳。”

说完便走了出去,一袭深紫色背影,比往日削瘦了许多。

见他离开,琢禾这才从被子中钻了出来,拿起整整齐齐放于床头的衣物,却也不穿,只呆呆地一脸傻笑。过了许久才手忙脚乱地套上衣衫,一身紫色的衣裙,衬得脸色异样苍白的琢禾,更是无一丝血色。暖暖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美得飘忽,嘴角那一丝淡淡的浅笑,却明晃晃地让人一阵恍惚。

梳洗完毕,推门走至外间。

紫夏璟池坐于桌旁,看着琢禾缓步走近,嘴角含着温柔似水的笑意。直到琢禾走至他身旁,他才站起身,一点点地整理着琢禾有些凌乱的衣衫,动作笨拙却是异常温柔。而后便拉着琢禾,在桌旁坐下。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打住,不由相视一笑。

不知为何,琢禾竟不敢直视紫夏璟池专注的目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便怯怯地敛了眸,耳根通红一片。

紫夏璟池微微一笑,银白色的发带在墨黑的发丝间格外耀眼,唇畔上扬成一个诱人的弧度,柔声道:“阿琢…那日我醒来,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玉佩,而那另一半却不见了踪影,让我好生着急…而如今,我见到它好好地挂于你身上,且代替了那个香囊的位置,我又很欢喜…”

琢禾默然地垂着头,手指缓缓抚过玉佩,心中竟是一片复杂。

紫夏璟池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温柔地蹭着琢禾白皙无暇的侧脸,带着几丝期许地问道:“阿琢…你可是,真的将云清言放下了?”

琢禾沉默良久,终抬眸一笑,“怎的,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任你…如今,反倒是你不愿信我了吗?”

紫夏璟池动作一滞,不自然地笑笑,将琢禾耳际旁的那一缕乱发抚了抚。

琢禾瞪大双眼看着紫夏璟池万年难见的尴尬表情,顿时恶作剧心骤起,伸手盛了两碗桂圆红枣枸杞粥,将一碗放至紫夏璟池的面前,另一碗则放在自己的面前。

紫夏璟池一愣,拒绝道:“这是专为阿琢补血的,我…我就不必了…”

而且,这粥是专为女子调理身子而用,他一个男子,又怎能喝这种东西!

琢禾歪头一笑,道:“你怎么不能喝?前些日子你吐了多少血,流了多少血,难道就不需要补一补?反正你今日需把这粥喝完,你若不喝,我日后那些补血的药膳,便再也不吃了,反正难吃的紧。”

紫夏璟池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宠溺,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将粥送入口中。

琢禾一边喝着自己面前的粥,一边打量着紫夏璟池的侧脸不住地偷笑。

“莫要再笑了…”紫夏璟池喝完粥,佯装生气地伸出手去,捏了捏琢禾的面颊,入手却不觉圆润,不由地一怔。

琢禾若无其事地推开他的手,嬉笑道:“怎的,还不服气了?说了你是本公…本小姐的面首,要打要骂,自然全凭本小姐做主!来,给本小姐笑一个!若笑得好看,本小姐便重重有赏!”

紫夏璟池却未对这般话语介意,只面色纠结复杂,猛然起身上前两步,将琢禾紧拥入怀,低声喃喃道:“阿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千万千万莫要怪我!”

琢禾不及反应,被紫夏璟池抱了个扎实,无措地拍着他的手背,道:“怎的了…为何要说对不起?”

紫夏璟池将脸靠在琢禾的肩头,嘴角噙着笑意,眸色却复杂地让人不敢深究,“无事…只是,阿琢为了救我,瘦了许多…我很心疼…”

琢禾淡淡笑道:“你既是为了我受伤,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

紫夏璟池双臂紧了紧,若情人般暧昧地在琢禾的耳根处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莹白的耳垂泛起羞涩的红霞,才低声问道:“阿琢,我问你,你需老实答我…你此次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亦要救我,可是…对我有了几分喜欢?”

琢禾怔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际的玉佩。

紫夏璟池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在琢禾耳边亲啄一口,语气间带着淡淡的欣喜,“我知道了…”

琢禾却是一愣,呃?她可有开口说话?

正待琢禾抑郁不解之时,紫夏璟池已松开了双臂,看着琢禾的面庞微微一笑,“我还有些事需去处理,不能陪阿琢了。我已命人好生守着这里,不会再有陛下的人闯进来,阿琢无需担忧。”

琢禾猛地站起身,惊道:“你为何要找人监视我!”

闻言,紫夏璟池面露不悦,皱眉却耐心解释道:“并不是监视阿琢,不过是代替我好好保护阿琢。万一有刺客闯入,而我又不在阿琢身边,那该如何是好?”

琢禾自知失言,讷讷地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紫夏璟池微微低头,又在琢禾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拇指无比留恋地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许久,才放下了手,“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很忙,许是没办法日日来探望阿琢,阿琢亦要乖乖待在这院子里,不许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你不是将一切都放弃了吗,又有什么好忙的?

琢禾的心中存着些许疑问,而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我不会到处乱跑,你也要小心身体。”

紫夏璟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琢禾,便转身离去。

又是一日,夜微黑,远处天际仍渗出一丝丝霞光。

而此时,琢禾正躺在放于窗旁的斜榻中,秀眉紧蹙着,手指细细摩着那一块代替了香囊,挂在她腰际的玉佩:自那日见过紫夏璟池后,到现在已半月有余,如今老先生虽仍是每日到院中来取一碗血,但她却未曾再见过紫夏璟池的身影了…

他痊愈了么?又为何不来看自己?她的身子已愈加虚弱,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一点也不关心吗?

还是,这一切,又是一个精心预谋的骗局?

疑心的火苗一旦点燃,瞬间便如星火燎原般驰骋开来。

琢禾摩挲着玉佩的手指一顿,开口向立于身侧的丫鬟问道:“最近…你可曾见过你家主人?”

丫鬟被琢禾突然的话语惊了一跳,结巴道:“这…没…没有…”

琢禾心中猛然一突,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手指又缓缓地开始在玉佩上摩挲着,似乎这样便能描出一朵美妙的花来…

“你下去吧,我乏了,想睡一会。”琢禾闭目躺着,无力地说道。

“是…”丫鬟将薄被轻轻盖在琢禾的身上,眸中转瞬而逝的一道冷光,却未被紧闭着双眸的琢禾所察觉。

当丫鬟关门离去之后,琢禾又睁开了双眼,眸底是浓浓的疲惫不安。她盯着手中的玉佩细细地摩擦着,手指一次又一次地刮过玉佩上的花纹。难道…难道她又被欺骗了吗?她对紫夏璟池的防备,早已溃不成军,难道,上天又要惩戒她再次轻信于人了吗?

她从未有害人之心,不过是不想于人针锋相对,便要活该遭受此报吗?!上苍不公!琢禾摩擦着玉佩的手指越来越大力,明亮的眼中如流水般划过一丝怨恨,而深藏于眸底的,却是一抹孤注一掷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之间,琢禾闭目蜷缩于斜榻上,而周身似乎有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又慢慢地缠绵入了她的骨髓。那是一种决绝而又凛冽的寒意,丝丝入扣地侵入全身,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意识,渐渐地僵化了她温热的血液与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却有一丝暖意从外围渗入。

琢禾本已冷地毫无知觉,却凭着这一点点的暖意,重新拾起了破碎不堪的思绪。她努力朝暖源靠去,奋力地汲取着这一点点的希望。

“阿琢…阿琢…”是谁?是谁在她的耳畔低声唤着,轻柔的语调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却又似乎有种异样的情绪,妄图冲破这虚假的浅笑,满溢而出。

琢禾微微皱了皱眉,朦胧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于怀中,她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像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眼上,无法睁开一丝一毫。

“阿琢姐姐…阿琢姐姐…”

紫夏暄溪坐在床边,精致而清醇的的脸上露出恍惚的笑容,手指一点点划过琢禾的五官,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莫名的狰狞,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丝嫉妒,一丝古怪,还有一些他也未曾发觉的怜惜混于其中。

“阿琢…你可曾想我了?嗯?”带着淡淡的鼻音,轻声问着。

琢禾浑身一震,随即便霍地睁开了双眸。

紫夏暄溪的手指突兀地停在半空中,愣了许久,他才轻轻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声呢喃道:“阿琢,你醒了…”

清清冽洌的声音,与紫夏璟池有两分相像的眉眼,不过是初长成的少年。

琢禾一怔,面带警觉地问道:“暄溪,你怎会在此?”

紫夏暄溪支着下巴,笑嘻嘻道:“暄溪想阿琢了,便来看看阿琢,顺便…带一份大礼送与阿琢。暄溪觉得,阿琢定会喜欢!”

大礼…琢禾面色一白,紧咬着唇问道:“我离开紫夏的前一晚,你是故意的?”

紫夏暄溪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仍是一脸清澈的笑意,“我是故意的,暄溪也不过是为了阿琢好,早些看清云清言这个人,不好吗?”

琢禾紧紧揪着被子,继续问道:“暄溪,你告诉我,灵犀她…到底是谁害死的?”

紫夏暄溪一愣,随即又笑道:“自然是太子殿下,而且…是暄溪亲眼所见。怎么,这事过去了这么久…阿琢以为是我害的不成?”

琢禾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亲眼所见?你为何不救她?!”

紫夏暄溪琥珀色的双眸如毒蛇一般,怨恨地盯着琢禾良久,才古怪一笑,“救她?她不配!她该死!”

琢禾被他眼中□裸的怨毒所震惊,还想开口再问些什么,紫夏暄溪却伸出修长而削瘦的食指,缓缓地覆上了她的唇。然后轻轻地起身走至窗旁,身子轻盈一跃,只留下一句话语在空空的房间里回荡。

“阿琢莫要再问…明日一早,便有大礼送上…阿琢等着看便是…”

话音未落,人却不见了踪影。而琢禾心中一阵阵波涛汹涌,这场景她万分地熟悉,亦让她万分地心惊与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俺很RP滴来更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