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心想下次再找他讨要吧,慕禅一口将原本给沈澈端来的清心茶喝了,却觉得心头反而有些堵堵的。只道这清心茶怎么不管用了,慕禅准备去翻找父亲留下的方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错漏。

话说这几日太医院没什么特别的事儿,钱妃那边的岚儿也没来找,慕禅乐得清闲,思前想后,还是决心要去找沈澈讨要那基本医书还有木人。

过了晌午放好热水,趁着冬日里少见的太阳,慕禅准备沐浴了再去寻沈澈要东西。

因加了些香料放在滚水里,慕禅沐浴后全身带着淡淡的清香味道。梳了个寻常的懒云髻,插了支从小带到大的雕兰碧钗,身上着了青布薄棉的冬衣,找了件绿水纹儿的坎肩披上,这才出了门。

打听了沈澈在太医院的住所,慕禅一路走来,蓝布绣鞋的面儿有些沾湿了露水,只得将手从袖垄里伸出来提起群角继续往前走。

听成之浩说,原本太后和皇上专程赐了京城皇宫边儿的一处王爷府邸给沈澈,但沈澈以孤身一人不用太大的家宅为由拒绝了。只是住进了太医院转为职守御医过夜的值班房里。太后体恤他,又专门让皇上将太医院附近的一处小院儿又赐给了他作为临时居处。

只是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慕禅便看到了这座题名“惹翠”的小院儿。青墙上郁郁葱葱的竟是入冬了还不曾落色的青竹,也难怪取了这样个名儿。又想起那日沈澈的衣袍上有一枝墨竹,暗道原来沈澈喜欢竹呢,难怪一身傲骨的样子。

复又四处打望了一下,慕禅这才伸手扣了扣门,发觉此处有些僻静,倒是离得自己的存药房只隔了两个小院儿和一堵宫墙。

不一会儿院内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院门便“吱嘎”一声开了,一抬眼,慕禅傻眼了。

眼前的沈澈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来开门了,发梢上还沾着水,上面略微有些红,不经意见竟隐隐露出一截胸膛…

同时,沈澈也发现了站在门外叫门的竟是慕禅,赶紧一回头将衣袍系好,这才转身,略蹙着眉:“本来以为是成之浩来,没想到是慕姑娘,刚才正在沐浴…对不起了。”

羞红了脸的慕禅埋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抬脸道:“是慕禅突然到访,该道歉的也该是自个儿。我就在这儿等着吧,大人先更好衣我再进来。”

“嗯。”从鼻端里闷答了一声,沈澈又伸手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这才匆匆几步进屋去套上外袍,系好腰带,复又出来开门。

筒子们,周末没更,确实因为两会的事儿把我的时间全部占完了。

13号也就是明天,四川的两会正式开幕了,天使是主持人,每天都要做一场代表委员的访谈。时间上确实有些忙碌很了。但天使保证!!!每天会一更的!!!只是时间不太固定,或许会放在晚上。请大家能继续投票给天使,鼓励我吧~~~~~

卷一 第十章 台径晓烟

更新时间:2009-3-31 0:11:33 本章字数:2931

与沈澈说明来意,对方略微了一怔,仿佛已经忘记了几日前的许诺一般,片刻才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让慕禅跟上,说是要到里屋取给她。

随着沈澈进了院子才发现此处是一个两进的小宅子。左手边是厨房,屋角边儿还堆了些干柴。临着厨房的是一间小屋,堆放了些杂物。当中的便是间八开门的堂屋,右手还有个小厅,只摆了两排四张黑楠木的扶椅,想是用来待客。

过了堂屋当中是个天井,不太大的空地上只是放了个石雕的大鱼缸,里面有一叶睡莲,只是入了冬颜色也变黄了,偶尔露出一两尾游动的鱼儿,却只是寻常的青鱼。另一个屋角又种了几从细竹,倒是颜色仍旧翠绿如新。那天井的后面便是连着的三间屋子,左右耳房一间看起来是书屋,一间看起来是小厮住的,当中便是间四开门的大屋,应该就是沈澈的屋子了。

沈澈推门进了书房,慕禅跟了进去。主人没说话,慕禅也只得闷着,觉得略有些尴尬,便打量起了沈澈的书房来。

靠窗的地方摆着一条七尺长的直几,上供着一个瓷瓶,插了树枝腊梅,芳香扑鼻。临墙的中间挂了一横披,写着“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笔意十分古朴,落款单一个“澈”字。

“好诗呢。”慕禅不自觉地赞道。

正在书架上拿书,沈澈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了句:“好在哪里?”

“这诗写的是竹吧。”慕禅看着沈澈的背影,“月下竹影,最是婆娑动人,不过后面那句‘寒声风满堂’稍嫌冷冽了些。竹虽是至清至傲之物,却也并非无情。”

听了慕禅的解释,沈澈拿下两本医书在手,回头望向慕禅,眼里有些不解:“竹便是竹,何来情,又何来无情。”

移步上前,隔着书台与沈澈对望着,慕禅清了清嗓,笑道:“竹也是活物,怎就没有情呢?竹子知道自己开花后会绿叶凋零,枝干枯萎,所以难得见到。怕死,想来也是一种情吧。”说完慕禅冲沈澈眨眨眼,不过是想要借这个打趣儿的说法化解自进屋以来两人都不说话的尴尬罢了。

沈澈想来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得面上也缓和了些,虽然没笑,但眉头却舒展了许多,顺手拿起那三本医书走到慕禅身前:“这书你先拿上。木人太久没用,我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等得空找找,我会亲自给你送过去的。另外书里若有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只要不是太难应该都能解答的。”

“是,大人。”慕禅听沈澈说话像是吩咐什么活儿一般,不由得心下又起了打趣儿之心,笑道:“不如大人做我的老师吧。因为女子不能进入太医署的教院学习,这些年来我都是自个儿翻看医术,偷偷琢磨。”

见慕禅笑的眉眼弯弯,沈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抬手不经意地扶了扶鼻头掩饰尴尬:“等下成之浩要来,你若无事便回去看书吧。”

“是,老师!”慕禅见沈澈并未拒绝,笑着冲他认真地福了一礼,这才接过沈澈地上的医书抱在怀中,转身退下了。

看着慕禅离开的背影,沈澈冷静了多时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细微的笑容,仿佛有些无奈,可唇角明显的上扬,却有种掩饰不住的笑意在里边儿。

独自回到存药房,却远远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候着门口。那宫女十四五岁的样子,怯怯的,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浅蓝宫女服,手腕上只佩了个银镯,头上也只是插了朵湖蓝的绢花,素素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内宫哪个娘娘的贴身侍女,慕禅快步迎上了前去。

见慕禅远远走来,那宫女一脸的欣喜,上前跑了两步,等慕禅走近了赶紧就问:“来人可是慕禅姐姐?”

“你是?”慕禅努力想了想,与自己接触的少的可怜的宫女里似乎没有这个人。

“奴婢是荔香,和侍儿姐姐是一个宫里当差的。”那个自称荔香的宫女乖乖地答了,顺带还上下偷偷打量起了慕禅:“侍儿说的不错,慕姐姐生的好干净地一张脸呢。”

“原来是侍儿的姐妹。”慕禅客套的笑了笑,心想这小宫女儿看起来斯文老实,说话倒是很有些老练成熟,一见面就开始夸起人来,竟懂得如此讨好人。只是听她说和侍儿一个宫里的,不免心头打鼓,难不成钱妃又打发人来领自己进宫?

“姐姐,我们进屋说话吧。”荔香上前扶住慕禅的手腕儿,称呼也直接从慕禅姐姐到慕姐姐再到姐姐,亲热劲儿就像是两人相熟已久一样。

不漏痕迹地侧过身子不让荔香靠拢自己,慕禅对她微笑道:“侍儿好些了没?你来的正好,帮我捎带点儿药材去给她吧。”

随着慕禅推门进了院子,身后的荔香扑哧一笑:“姐姐不如自己去探探,侍儿巴不得和姐姐见面呢。”

也不回头,慕禅直接从院子当中晒着的药材中挑了一两样补身的,转头问:“我哪里能随意去探望侍儿,这两株红参你拿去吧。虽然小了些,但用滚水煎了喝了还是能补补身子,记得让侍儿清早起来服用。”

“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那荔香用古怪的神情看着慕禅,笑道:“昨日我亲耳听见岚姑姑说要娘娘召你去澜碧宫伺候呢。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岂不是能常见么…”

后面那荔香说的话慕禅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炸响,全乱了分寸。怎么会这么快,那日钱妃因为瑞英宗的推脱之意应该没有这样快就顾及到自己这边。

“姐姐,姐姐怎么?”

荔香看慕禅一脸血色全无眼神只是怔怔地,有些怯了,上前两步问道。

“没什么。”慕禅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抬手捂了捂额头沁出的细汗,问道:“你说钱妃娘娘要召我进宫伺候,可是准信?”

点头,荔香甜甜一笑:“当然是准的。我亲耳听岚姑姑和钱妃娘娘说的呢。只是好像因为姐姐是入了籍的女官,要先过问内务司才行。”

“内务司…”慕禅颔首,凝神想了想,心中似乎有了办法,抬头对荔香道:“荔香妹妹稍等,我这里还有些药材劳烦你带给侍儿一下。”说罢去存药房的一间屋子里又取了一小包参须用黄纸包好,悄悄拿笔写了封信一并放在纸包里。想了想又取了一小包干桂花一并拿出来再出来递给了荔香道:“这包参须和先前给你的两味药材有些相冲。劳烦妹妹给了侍儿请她务必小心服用,里面还有我写的一些服食方法,要她细心看了,以免用错。另外这小包干桂花妹妹拿了冲热水服用,若加些蜂蜜吃了更好,不但不能养颜,还可以调理月信时候的身子。”

听见慕禅给自己还准备了东西,荔香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不太意思地接过了两包药,赶紧点头道:“慕姐姐果然是好人,那我就先替侍儿谢谢姐姐了,也谢谢姐姐想着我那一份。”

笑着送了荔香出门,慕禅拉过门闩便开始细细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自己可以不用入宫做钱妃的宫女。因为父亲的猝死,当年蒙太后眷顾她钦封七品女官,内务司应该也是有记录的。就算钱妃得宠,想要让自己入宫做宫女,恐怕理论上还是得过太后那一关吧。

太后…可那太后何其金贵,自己一介御药房的女官又怎能那样容易地和太后见面呢?

苦苦思索间慕禅却突然想起那一日侍儿所说过的话。那沈澈的母亲和太后是亲姐妹,按理说便是沈澈的姨娘。

咬着唇考虑了好半晌儿,想着若要找太后求情,或许只有沈澈可以带自己前往拜见。想到这儿,慕禅没有耽搁又拉开了院门,直直又去了沈澈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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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十一章 无心烟尘

更新时间:2009-3-31 0:11:34 本章字数:3686

由于心里太过着急,慕禅干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沈澈的居所。只是临到了有些微微喘气,绣鞋也沾湿了露水,污了好大一片,慕禅停下来抬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又深呼吸了平复心情,这才伸手准备叩门,哪知手还未沾到门上,那院门竟“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咦,姐姐您找谁?”说话的是一个蓝衫小童,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莹白的粉面,黑亮的眸子,头上绾了一个童子髻,别了青木簪子,清清爽爽的模样,若不是穿着小厮的服饰,那就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玉竹,是谁来了?”沈澈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师傅,是个青衣姐姐呢。”被唤作玉竹的那小童回头朗朗一笑顺势推开了院门。

“你叫玉竹?先前我过来怎么没看见你呢。”见玉竹生地玉雪精灵,慕禅忍不住探问道。

“先前帮师父烧洗澡水去了呢。这么说先前姐姐过来,可不是就正好撞见…”玉竹说到此处故意那手捂住嘴唇,似笑非笑地转转眼珠子。

经玉竹这一提醒,慕禅想起先前来时沈澈的样子,不由得从脖子开始红到了脸上,羞道:“小孩子家家,想什么呢。适才我来大人都已经沐浴好了。”

“慕姑娘请进。”想来是沈澈也在后面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这才出言打断了尴尬的对话。

“是,大人。”点点头,慕禅想起自己来找沈澈还有正事儿,赶紧提步进了院门。

沈澈手上拿了本药理书籍,正斜靠在在天井处的一方竹椅之上,见是慕禅入内这才起身穿过花厅来了前院。

“姐姐原来姓慕呢,真是雅致的名儿。”关上院门,玉竹来到慕禅身边,作了个礼,又道:“慕姐姐要喝什么茶?这里有上好的竹叶青,是师父最爱的。”

“好了,玉竹你下去吧。”沈澈吩咐了那小童,面上有着一丝浅浅的暖笑,看得慕禅心里一楞,原来冷若冰霜的沈大人也有如此温暖的时候呢。

“那好,我这就替慕姐姐端茶去。”玉竹吐了吐舌,赶紧退了进屋。

慕禅觉得如此就直说来意有些开不了口,只得道。“大人好竹,也不用住着竹园、喝着竹叶青,还把自己的侍从也取名玉竹吧。”

“嗯。玉竹是一种药材的名称,慕姑娘负责打理存药房,难道未曾听过?”沈澈抬手不自觉地点了点鼻头,又道:“不过玉竹并非寻常侍从,算起来是我的远方表亲,家中无人便跟着我来了京都,算是我的弟子。只是不知慕姑娘来此所谓何事?”

见沈澈主动提起,慕禅这才赶紧上前两步,对着沈澈盈盈施了一礼:“请大人帮帮小女。”

不知慕禅为何要行此大礼,沈澈只是锁起眉头,问:“慕姑娘有话就说罢。”

“慕禅想请大人代为引荐,去暖福宫拜见太后!”慕禅说罢抬起头来,一双清眸中含着期待,只是柔柔地望着沈澈,等待他的反应。

谁知沈澈听了只是抿了抿唇,蹙眉道:“太后居于深宫,岂是可以轻易拜见的,恕在下不能从命。”

“大人!”慕禅一听沈澈的拒绝,心头一慌,不自觉地就跪了下来:“慕禅见太后是因为有事相求。太后是大人的亲姨娘,大人一定能带慕禅去的。”

见状,沈澈眼中竟升起了一丝嫌恶,口气也愈加地冷了:“你要见太后何事?”

“我…”慕禅心头念转,那钱妃要让自己进宫服侍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不过是希望太后念着当年父亲的死能让自己继续留在太医院罢了。但父亲当年的死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此时沈澈突然问起,慕禅倒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若你只是想要借我搭桥,寻太后求个富贵,那就算了吧。”沈澈见慕禅欲言又止,以为她也似太医院那些小辈们,存了心思以为自己和太后沾亲就来巴结,甚至想要见了太后求个一官半职。想到这儿心头更加厌恶,起身对后院子高喊道:“玉竹,送客。”说完便丢下了手中的医书,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大人,我…”叫了两声沈澈却理也不理,只有沈澈“砰”地一声门响作为回答。面对紧闭的屋门,慕禅想要解释也没机会。想起刚才沈澈的话和眼中流露出的不屑,慕禅此时竟觉得心头委屈得不行,泪珠子看着看着就滴落了下来。

“慕姐姐,怎么回事儿啊?”听见沈澈的喊声,玉竹从后院急急跑了过来。端在手中的热茶还冒着烟儿,只得赶紧往边上一放:“刚才师父叫我送客,可是慕姐姐惹恼了他?”

见慕禅俏生生地立在那儿,素白的脸上梨花带雨却也半句话不说,玉竹也着急了:“姐姐别哭啊,师父表面上是个性子冷傲之人,其实内里不知多柔软细致呢。或许刚才只是他没听明白姐姐的话罢了,姐姐可千万别恼了呀。”

就这样落了几滴泪慕禅心里倒也冷静些了,抬起袖子擦了擦脸,转而道:“玉竹,还请帮我传个话给大人,好吗?”

“好的,只要姐姐别哭。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心里也跟着难受呢。”玉竹扁着嘴,一副焦急样儿。

见玉竹如此,慕禅面色舒展了一些:“是我着急了,没给大人说清楚。求你告诉大人,慕禅被宫里的钱妃娘娘看重,要我去澜碧宫做宫女,可慕禅一心只想安静地呆在太医院,呆在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父亲,他是前朝太医慕鹤澜。父亲他,随主从…”说到此处,慕禅心里不自觉地又难受了起来,咬咬唇才接着道:“父亲从死后蒙太后怜惜,赐了我七品女官,才得以一直留在太医院。如今我想要见太后是想求她老人家一个恩典能继续留在太医院。”

“那好,我这就给师傅说去。”玉竹说罢放下手中茶盏就要进屋。

“别!”慕禅一把拦住了玉竹:“大人刚才误会我了,此时去说让大人怎么下台。等晚些时候吧,我等黄昏过了再来就好。”

“这…”玉竹看了看紧闭的屋门,有些埋怨地道:“师傅从来心无旁骛的,如今怎么就生了姐姐的气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是误会也不用让人吃闭门羹吧。”

见玉竹竟为自己埋怨起了沈澈,慕禅忙到:“不怪大人,是我没说清楚,让大人以为我要利用他去见太后求富贵。只是此刻我是无法得见大人了,等下还请玉竹你帮我传话。”

“姐姐慢走。”玉竹赶忙上前拉开院门,冲慕禅甜甜一笑:“姐姐记得黄昏过了就来。那个时候我再帮忙求求师傅,他其实心最是软的,一定会答应姐姐的请求的。”

“嗯,谢谢你。”慕禅心中对这个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小家伙心生好感,又道了一声谢这才离开了沈澈的居所。

话说沈澈其实在屋里早已听见了慕禅和玉竹的对话,心下也对自己的误会有些懊悔,自己平素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怎么听了慕禅要见太后就着急了误会她,以为她有所打算呢?但就像慕禅所说,自己此时若出去,面子上毕竟有些下不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晚些等慕禅来了,问清楚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带她去见太后。

一路回到御药房的居所,慕禅心思千转,一边想着钱妃要自己进宫服侍的原因,一边想着沈澈会不会答应带自己去见太后,只觉心乱如麻,面上也有些焦躁了。步下凌乱,裙角也沾湿了露水,拖在石板路上跟着也污了一圈。

“小禅,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呢。”还未走近就看到门口立了个半大的少年,一身青衫,脸上漾着暖暖的笑意,不是司南义又是谁?

收起思绪,慕禅勉强在脸上撑起一个微笑:“小义,你怎么来了?风寒未愈,怎好又到处乱跑呢。”

“小禅”司南义等着慕禅打开了院门,泥鳅似的一溜烟儿便钻进了屋子:“看看,我身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呢。今日是特意来告诉你,等下沈大人又要过来针灸。你不是想学么,和我一起去太医署那边儿吧。”

“是吗?”慕禅随手替司南义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茶。听见司南义提起沈澈,心下不知为何一揪,难受的有些憋气。

“当然啦,现在就去吧。我们一起等着,还可以切磋一下医理呢。”司南义说着接过了茶盏,一口喝下去却脸色一变:“这茶是隔夜的吧?”

“是吗?”慕禅放下茶盏打开茶壶看了看里面,发现颜色深褐,果然是昨日的冷茶,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重新再泡吧。”

“不用了,我们还是直接走了,等到了那边再现泡吧。”司南义只觉得慕禅有些不对劲,老是说“是吗?”还拿了隔夜茶倒出来喝。但看看慕禅一连的疲色,想想或许是做活儿累了,便做主拉起她的手:“走吧走吧,看你的样子也累极了,也不知道学学我抽空偷个偷懒。”

心中还挂念着事儿,慕禅只是随着司南义一路来了太医署的值班房,此时教院的弟子们已经下课了,也不见一人。

“小禅,前院那儿开了一株腊梅,甚是清香,我去折上一枝,等下你拿回房中用瓷瓶灌水插上,也可满室飘香呢。”司南义有慕禅陪伴,心情甚好。

“任它在墙角独自开着,若我想嗅便自顾来嗅,何须折了它的生命。”慕禅摇头道。

“小禅,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司南义打趣儿着便推开了值班房的门,却看到里面早已站了一人。

那人回头,目光正好对上两人,不正是刚才还和慕禅闹了一场误会的沈澈吗!

崩溃,明天早上要直播,中午下午晚上要做三场访谈,可能明天会实在没时间更新,所以这张专门多发了些字数,明天的更新我只有尽量了。死两会,每年都是地狱一样的六天..........................

卷一 第一十二章 弦外有音

更新时间:2009-3-31 0:11:35 本章字数:3295

却说沈澈虽然闭门,但也从玉竹和慕禅的对话中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心下对慕禅有些歉意,便想替司南义针灸了就早些回惹翠园等着。没想到自己来了太医院的值班房司南义却并不在此处,等了小半晌后竟是司南义和慕禅一齐来了,沈澈面上略有些不自然。

此时的慕禅还不知道沈澈已经明白之前不过是一场误会,看到沈澈脸色有异,以为他还在误会着自己是那等借着他和太后关系想要求个荣华富贵的心思,心中一怯,脚下也不由得放慢了,伸手牵了司南义的衣袖:“我还是先回去了。”

“小禅,你不是想学针灸么?沈大人可是少有的妙手呢,你若不看便可惜了。”司南义见慕禅要走,着急地望了望沈澈,挤眉弄眼地示意沈澈出言挽留。

“咳”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沈澈开口道:“想学便留下吧。”

“这…”慕禅很是意外地看着沈澈,可他已经又背过身去,倒让人看不清表情。

“看,沈大人也让你留下来观摩呢。”司南义见沈澈邀了慕禅留下,心里是巴不得,对着沈澈感激地笑笑,干脆伸手拉了慕禅半拽了进屋。

“先去掉外衣,只留里衣过来躺下。”沈澈准备好针灸用具,又淡淡地吩咐了司南义。

“是,大人。”司南义一边答了一边就自顾地开始脱衣。

慕禅立在一旁,见司南义开始脱衣便侧过了头去。虽然从小和司南义一同长大,又比他大了几岁,但对方毕竟是男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慕姑娘,你若真心要学就过来些。”沈澈一边让司南义在床榻上头朝下睡好,一边招呼隔得远远的慕禅。

“是。”抬眼忘了一眼沈澈,发现他只是专注地低首推开司南义背上的衣裳,并按压着腰上周围的穴位,慕禅便上前两步来到床榻的下首立着。

“《黄帝内经》有言: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你可知何谓针,何谓灸?”沈澈一边给司南义扎针,一边发问。

“什么?”慕禅只是盯着司南义背上的银针,却未曾想沈澈会突然向自己发问。虽然是自己开口要学,但之前对针灸从未涉猎,小时候父亲倒是说过一些,可记忆已经模糊了。如今被沈澈这样一问,慕禅嘴上答不出来不说,心里就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面上也泛起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

半天不见回答,沈澈扎好一针后侧头抬眼望了望慕禅,见她面上略有尴尬,便不再追问,只道:“昨日你来讨书,里面有一部便是《黄帝内经》的分著《灵枢经》。上头详细记载了针灸之法与辨别经络之法。你难道都未翻看一眼基本的释义?”

“我”慕禅羞怯地咬咬唇,刚想要开口道歉,却又被沈澈打断了:“古人磨石刺身,将‘砭而刺之’谓之针法;烧灼艾草,将‘热而熨之’谓之灸法,合起来便是‘针灸’的前身了。”顿了顿,沈澈再从针盒里取出一根细针扎在司南义身上,又道:“《山海经》中有关于‘砭石’的说法,你也可以找来看看。另外,存药房应该也收藏着不少的艾草,你回去找来试试烧灼之法。还有,我会连续为小义再针灸三日,你都跟过来吧,我会随时查问你背诵的功课。”

“哎呀小蝉!大人这是要亲自教导你呢,还不赶快拜师啊。”面朝下趴着的司南义倒是反应过来沈澈的意思了,嚷嚷着话音里也充满了惊喜。

被司南义这一喊,慕禅才回神过来,面上的镇静无论如何也掩不住浓浓的讶异,“噗”地一声双膝跪地便行起了大礼来:“学生拜见老师。”

“不比行此大礼,我虽并未有意收徒,但你既然对针灸之法感兴趣就要好生学习。有什么不懂也可以来问我。”沈澈淡淡的应了一声,话里虽未言明,却也变相地答应了。

这厢得了沈澈的默许,慕禅心里却还是有些放不下之前和沈澈在惹翠园的误会。但转念一想,原本就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等一会儿再去详细解释一番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了。而且如今看来沈澈似乎有意在化解两人的尴尬,如此一想心里便定下来,慕禅这才全神贯注地看沈澈到底是怎么为司南义施针的。

此时的沈澈也没有闲着,一边为司南义扎针,一边还时不时地主动讲解关键处的针灸之法。沈澈偶尔抬眼见慕禅听得仔细看得认真,觉得孺子可教,便主动地多说了一些。

一番施针下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澈终于站起身来,收好针盒,抬袖擦拭了一下额上渗出的细汗。

“•••••••喝茶。”慕禅乖巧地捧着一杯热茶上前递给沈澈,沈澈淡淡地道了一声谢便接过喝了一口。

“那个,大人,我可以起来了吧?”司南义趴着,半天感觉身上没有针再扎下来,歪过头便问。

“快些起来吧,把衣服穿上。”慕禅赶紧拿了床头的外衣递给司南义:“天怪冷的,别又凉着了。”

“放心,大人施针的时候身上可暖和了,就像有团火在背上烤着一样。”司南义说着笑咪咪地起身,拿起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真的么?”慕禅觉得好奇,反问道。

“针灸之法主要是刺激脉络,有运行气血、平衡阴阳、濡养筋骨、滑利关节、联络脏腑和表里上下以及传递病邪等作用。小义乃是寒邪入肺,适才我为他施的乃祛寒针法,行针时可使脉络发热散寒。”沈澈放下茶盏,主动替慕禅讲解起来。

“原来如此。果真如父亲所言,世上真有不吃药就能治病的方法呢。”慕禅点点头,若有所思。

听慕禅提起“父亲”,沈澈抬眼看了慕禅,似是有话要说,却碍着司南义在场不好开口,便道:“小义你好生休息,以免病情反复。原本前些天就该痊愈的,也不知你是不是日日都出去玩儿,这才拖了这些日子。记住,切不可在外间逗留过长时间,”

“对啊小义,伤寒之类的杂症虽说不是什么大疾,但拖久了总会伤身的。记住大人的吩咐,不可再到处跑去玩耍了。”慕禅上前拍了拍司南义的头,示意他要听话。而司南义最是怕慕禅的啰嗦,只得吐了吐舌,做个了古怪的表情:“小蝉说什么,我听就是了,只是等我病好了要给我做冰糖水蛋吃才行。”

“你就顾着吃,等病好了想吃什么都来找我便是。”慕禅对这个亲弟弟一般的司南义也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只得点头顺着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了。

“好了,明日午时过了我再来。”沈澈见两人言语间颇为亲密,略蹙了眉头。

“我送大人回去吧,顺便讨教些问题。”见沈澈要走,慕禅哪里能放过这个亲自解释的机会,不等他伸手,自己已经快步上前推开了屋门。

“嗯,也好。”沈澈点点头,这才跨步走出了太医院。

慕禅小心翼翼地隔着半步距离跟着沈澈,见他一路无话,加上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更加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倒是绕过了御药房见身后的慕禅沉默不言,沈澈才停住脚步,回头主动问了句:“慕姑娘是前朝太医慕鹤澜之女?”

“正是家父。”慕禅恭敬地答了,却心生奇怪。原本自己是前朝慕太医之女的事儿虽然并不是秘密,但因为司南封怕太医院的人过多的关心反倒勾起自己伤心,便以涉及前朝皇帝的原因吩咐众人不得私议此事。所以除了太医院的老御医们,还有司南义这样和自己一齐长大的朋友,好多人都不太清楚慕禅的身世,只道她是个可怜的孤女,被司南封收养在太医院罢了。如今沈澈竟直直地问了出来,他又是从哪里只道的呢?

“慕先生医术冠绝天下,医德也是受众人景仰的。既然慕姑娘是名医之后,也该多花心思在医理药学上,以免辜负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沈澈见慕禅目光闪烁,半晗其首,不自觉地竟有了些怜悯之意,话音也放软了些许。

其实这些年来,除了父亲刚“随主从死”那会儿常有父辈关心自己,如今早已无人提及半点当年之事。此时突然听见沈澈话中的安慰之意,慕禅鼻头一酸,眼眶止不住地又湿润了起来,只得紧咬着唇瓣,泪珠子才没有滚落下来。

见慕禅微微有些颤抖,沈澈便知她此时心头一定难受,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明日你好生准备,我带你去暖福宫觐见太后吧。”说完便转身离开,想着留点儿空间给慕禅,让她独自回复心情。

啦啦啦,好幸福啊,终于可以有空来发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