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梅园,进入一方大殿,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儿从东南角的六门偏殿从传出,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惹得慕禅不由得停下脚步,出声问诸葛云:“皇上在吗?”

“还在早朝呢,自然是不在的。”诸葛云一边走一边答,回头见慕禅立在那儿,眼瞅着皇上的寝屋方向,只得又退回去含腰问道:“姑娘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慕禅指了指大殿侧面的那方六排连门,咬了咬唇道:“好像,里面有人…”

“不可能,皇上从不留妃嫔过夜,待老奴过去瞧瞧。”诸葛云脸色一变,探头望了望侧殿的皇寝居,见里头果然有人影晃动,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悄声无息地移了过去。

猜,是谁在龙床上赖着不走.............(ˇˍˇ)

嘎嘎,猜中有奖.........╭(╯3╰)╮

卷二 第四十七章 此意凭生

更新时间:2009-3-31 0:12:07 本章字数:3203

那诸葛云一幅抓贼捉赃的表情,万般警惕地慢慢渡着步子过去,看的慕禅心头一惊,想起除夕夜宴上刺客行刺之事,不由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将药篮子抱紧在胸前,也跟着诸葛云往侧殿移去。

殿门本就虚掩着,只是因为屋内挂了层层的纱帐这才看不清当中的情形。慕禅觉得不对,踮起脚尖快步上去拉住诸葛云,低声道:“大人,我们还是去上门口的侍卫来查看吧。”

摇头,诸葛云诡秘地一笑:“侍卫也没我这老家伙顶用,你且在这儿看着,待我一人进去查看便可。”

看诸葛云说的信心满满,慕禅却有些不信,忙拉住诸葛云,又问:“为何这偌大的上仪殿连个宫女内侍也没有?”

“皇上不喜欢人多,平时就老奴和另一个内侍贴身服侍着,侍卫也只是门口那六个,其余的都住的远远的,不会打扰到皇上休息。”诸葛云低声答了,一把又将慕禅往后推了推:“这个时候就不说其他了,你就在此等着啊,千万别过来。”说完,诸葛云又迈开了步子,极轻地向侧殿移了过去。

慕禅眼见着诸葛云躲在半开的殿门后,原本略显老态的身子突然弓起犹如螳螂一般,双手伸出握成拳状,看来真是有两下身手的样子。一个晃神,诸葛云已经潜入屋内了,只见层层淡金色的纱幔撩动着,两个人影在里面缠斗了起来。

捂住嘴,慕禅正想奔出去找那六个守卫进来帮忙,谁知转头便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下一刻,一股特有的龙涎香味儿灌入鼻息,惹得慕禅一惊,脸色“刷”地便白了。不用抬头就知道自己撞上的定是玄谙,慕禅赶紧挣脱开了那个让人嗅到不安气息的怀抱。

“你怎么了?”玄谙理了理身上被慕禅撞得有些凌乱的服色,蹙眉问道。

“里面,诸葛大人在和刺客打斗!”慕禅指了指侧殿方向,不自觉的将身子躲在了踏步向前的玄谙后面。只是突然想到什么,慕禅一把伸手拉住了他,抬眼道:“别过去,里面危险!”

没想到慕禅会紧张自己的安危,玄谙有些意外地望着她,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你们真以为朕的皇宫是谁都可以自由进出的么。”说罢,玄谙轻轻拂开了慕禅紧拉自己的手,转头对这偏殿朗声喊道:“拓冷,诸葛云,你们都住手!”

这厢,玄谙的话音刚落,那厢,寝殿里的打斗声也应声消失了。殿门被撞开,两个衣衫凌乱的人一并从屋里走出来,一直警惕地望着对方。只是当看到玄谙立在殿中时,两人均是一脸的莫名。

“诸葛云,这是朕新召来的御前侍卫总领,拓冷。”玄谙上前去,看着两人的狼狈样子,想笑又只得憋住,又指了指诸葛云,对拓冷道:“这是诸葛云,朕的贴身内侍、兼内务司总管,恩,还有就是你来之前还兼任朕的御前贴身侍卫。”

趁玄谙给两人互相介绍,慕禅也仔细地打量了那个名叫拓冷的侍卫。但见此人二十来岁的年纪,束发戴冠,身量挺拔。上披湖蓝锦袍,腰垂三尺细剑,面如朗月,眼露星光,端端生得一副正气皓然,朗朗俊逸之相!

“抱歉,属下不知是诸葛大人。”拓冷侧开身子,双手抱拳向着诸葛云福礼道歉:“再下易园拓冷,适才得罪了。”

“易园,你竟是易园的人?”诸葛云听罢满脸惊异,片刻,两行老泪从眼中流出,上前一把抓住拓冷的双手,话音颤抖地道:“玉怀那个老匹夫呢,他还在吗?”

“师父已经仙去了。”拓冷闹不清为何诸葛云面部表情转换如此之快,只得望向玄谙求助。

“好了,诸葛云。你的师兄虽然不再了,但他送来了拓冷,你就别老泪纵横了,还嫌不够丢脸么。”玄谙上前一把拍了拍诸葛云的肩头,半安慰半呵斥地道。

抬手胡乱地抹了抹泪,诸葛云点头,转而又对这拓冷道:“好小子,看来是尽得你师父的真传。下来我们再比划比划,今日就看在皇上的面子放过你。”说完,诸葛云似是又忍不住了,用衣袖狠狠地抹了抹泪,面带哀伤地向玄谙福了一礼,便独自出去了。

待得诸葛云走开,拓冷才松了口气,只是看到俏立在玄谙身后的慕禅,不由得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太医院的女官,过来给元景煎药的。”玄谙随意答了,转头对慕禅道:“杂房就在殿后不远的地方,紧邻着一口井,你过去便能看到。那儿有一个回廊,直通凉露阁,你煎了药便走那儿过去就是了。”

点头,慕禅提了提手上的药篮子,蹲下捡起适才被玄谙撞出来的两根药材,正想走,却被拓冷出声拦住了:“姑娘请留步。”

回头,慕禅不解地望着拓冷:“请问大人有何事?”

“适才皇上说姑娘是存药房女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略微停顿,冷拓望了望玄谙,又道:“姑娘既然在太医院司职,定然能替皇上得解风寒之症。”

“你染了风寒?”慕禅听了拓冷的话,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玄谙。

“适才皇上早朝时咳个不停,这才吩咐属下回上仪殿拿药给送过去。”拓冷上前一步,忙道:“不然也不会被诸葛大人当成是刺客,打了起来。”

“你既然染了风寒,还逞强不宣太医,让拓冷来给你拿药?”慕禅觉得好笑,话音里隐隐有些斥责的意味。

面对慕禅有些越矩的质问,玄谙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侧过头:“你去煎药吧,不用理会朕。”说完,示意拓冷跟着自己进屋,便不再理会慕禅。

立在杂物房面前,慕禅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一口古井凿在了院落的一角,满地的枯叶混着厚厚的积雪铺了厚厚一层。院落西侧的杂物房是个六门的通间,角落有一口空灶,右边摆了一个四方桌和四条凳子。

一一将六扇门推开,一股潮湿混合着霉味儿的难闻味道窜入鼻息,抬手捂住脸,慕禅皱眉暗想:没想到堂堂云瑞皇朝的皇帝寝宫内,竟然还有如此荒凉斑驳的地方。那诸葛云说的果然没错,看来玄谙不太喜欢周围有人,此处一看便是多年未曾清扫过了,才会如此混乱不堪吧。

褪下昭君套,慕禅挽起袖子,找来一口铜盆打了水,又寻到一张破布,便动手开始打扫起来。整整花去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慕禅才将此处伺弄地勉强可以使用。抬眼一望,发现日已当空,才惊觉误了给元景煎药的时间,赶紧生了火,将药材洗净,煎了便端去了凉露阁。

幸而元景已经恢复了许多,也能在内侍的搀扶下下床走动。只因慕禅去得有些晚了,成之浩竟还守在那儿,拉了慕禅过去小声提醒,说是司南大人有些不悦,说她入了内宫成了主子,若不方便照顾诚王身体就过去给说一声,太医院再新派个可靠的过来。慕禅赶紧给成之浩解释了一番,说是内务司不许她在院中凉露阁园中煎药,只得在相邻的灶房煎好了再端过来,慕禅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成之浩替自己告罪,说是以后绝不会再晚了。成之浩也知道慕禅并不是因为成了主子便拖延了照看诚王的时间,自然不会多说其他,便应允了,答应一定帮忙在大人面前多说些好话。

待成之浩离开,元景又央求慕禅亲自给他喂药。慕禅拗不过他,只得应允。两人一边随意闲聊着,倒也让慕禅的心情好了许多,偶尔会有银铃般的朗朗笑声回荡在凉露阁内。

只是在凉露阁这一耽搁,等慕禅提了药篮子回到上仪殿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吃午饭。内宫的午膳都由内务司安排御膳房统一分发,因为慕禅登记的居所是在暖福宫衡阳院,每日的早午晚膳都是直接送去那儿的。如今要从上仪殿赶回去吃饭也是来不及了。在内宫又不比在存药房,下碗面也可以果腹。灶房倒是各处都由,可下锅的食物却苦无来处。无奈,慕禅只得捂了捂有些发酸的肚子,提着药篮子准备回去存药房再说。

眼见天上又阴了起来,慕禅裹好昭君套,提起裙角,准备悄悄地从上仪殿出去,谁知走到大殿一侧,一阵阵咳嗽声却不断地灌入耳际,惹得慕禅停下了脚步。

侧头望去,见有一扇窗户半掩着,仔细回想,好像就是上次她来求玄谙不要下旨赐婚的御书房。紧了紧手中的药篮子,想了想,慕禅还是上前去,轻叩了门。

嘎嘎,新美男出场~~~~~~

猜错滴姑娘通通去书评区罚写长评,哇哈哈哈哈(想象中......无限想象中.......)

卷二 第四十八章 桂枝汤症

更新时间:2009-3-31 0:12:08 本章字数:3495

且说慕禅本想悄悄离开上仪殿,只是路过御书房时偶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放心不下,慕禅挽着药篮子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诸葛云,朕没事,你去吧。”

玄谙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得慕禅一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给缓缓推开了。

“朕说了…”玄谙本是伏在书案上认真地批改着奏章,一抬头,却发现是一身素衣的慕禅立在门边,一时间话都给咽了回去。

“皇上恕罪。”慕禅福了一礼,提起裙角迈进了御书房:“臣妾路过,听见咳嗽之声不断,特来替皇上请脉。”说着放下了中的药篮,又解开昭君套放在门边的一张台桌上,这才上前来到一角的长椅边立着:“请皇上移驾。”

“不用了,你退下吧。”玄谙摇头拒绝,又埋头下去,将手上的毛笔沾了沾白瓷碟中的朱砂。

见玄谙不愿过来,慕禅也不气,话语从容地缓缓道:“臣妾算了算,皇上定是因为昨日探望诚王殿下的时候,着了单衣在凉露阁的院子里走动才感染风寒。现在只是表症,要医治也是极容易的,但若皇上不愿让臣妾或者太医院的御医来诊脉,等表症化了里症,可就难医了。”

“不过是两下咳嗽,朕说了不用。”玄谙手中的笔微微一滞,并未抬眼。

“医道犹如国道,皇上难道这都不懂吗?”见玄谙如斯固执,慕禅不由得蹙起柳眉。

“你且说说何为医道,何为国道。若有理,朕便让你请脉也无妨。”抬首,玄谙放下毛笔,斜靠在了御座之上,面色疲惫,觉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所谓医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才是医病。”慕禅话语平静,面色淡然,只是略微想了想,便启唇道:“皇上作为一国之君,若明明知道一方可能会有水患,会放任它的存在而不去修缮么?面对地方官员的诉请筑堤,难道皇上只一句‘并未发水’来打发?恐怕只要是明君,都不会如此糊涂的吧。医道也是如此,现在皇上不过是小小的咳嗽罢了,但若放任,就会引起心肺俱寒,到时候怎么医治也是惘然。臣妾甚为司药女官,虽说不能越矩为皇上请脉,但若熟视无睹,却也是失职之罪。”

“或许,你知道朕的心中所想?”玄谙斜睨着慕禅,双目微微聚起,话音中有些淡淡的疑惑。

“皇上是在寻查除夕夜宴上的那个刺客吧。”慕禅想也没想就答了,双眸如玉,清澈地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怎么知道?”玄谙很是惊讶,身子也往前倾了两分。

“皇上找来新的御前侍卫不就是为了抓那刺客吗?”慕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心里急于想要找到刺客,忧思伤脾胃,再加上昨日早晨染了风邪,皇上才会积恶而发咳嗽不断的。臣妾求皇上莫要逞强,过来让臣妾请脉。”说罢,慕禅半福礼地颔首而立,不再多言。

半晌没有说话,玄谙望着下首的慕禅,微微舒了口气,摇头暗自苦笑了笑,这才起身:“也罢,你说的也算有点儿意思。”说完起身,玄谙当真渡步下了御座,来到慕禅身边的长椅上坐下,伸出一只手递给她。

见玄谙乖乖下来,慕禅心中松了口气。将玄谙的手腕轻放在长椅的扶栏之上,再半跪在地上,撩开衣袖,伸出三指搭在脉上,埋头静静地诊脉。

玄谙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禅,见她很是认真地在为自己诊脉,三指如玉,很干净,也很细很长,好像在拨弄琴弦一般。微微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凉凉的触感。三指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红润颜色,很干净,就好像她的皮肤,也是晶莹中透着一点粉红,虽然没有抹一点儿胭脂,却比后宫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嫔们都还要细滑如玉…

“皇上?”慕禅把完脉,果然一如自己所想,只是风寒表症极好医治,面上漾起一抹笑意,抬头却撞上了玄谙凝视的双眸。眨了眨眼,笑容僵在了脸上,恍然间慕禅竟有种错觉,似乎玄谙那双总是含着冷意的眸中,适才正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柔情…

“结果如何?”玄谙收起手,只觉被她指尖触过之处略微有些余温残留在上面,不由得拉下了衣袖遮住手腕。

起身,慕禅答道:“一如臣妾所想,只是风寒表症,等下去熬一锅桂枝汤,皇上趁热饮了,再回寝殿去躺着睡一睡,发些汗,明日起来就能好的。”

“那快去吧。”玄谙也起身,对着慕禅点点头,正想步上御座继续批改奏折,却听见“咕”的一声响从慕禅腹中发出。

“臣妾告辞。”俏脸刷得一下变得通红,玉牙咬住下唇,慕禅一手捂住肚子,一手赶紧拿起药箱,只想推门速速离开。

“等等。”玄谙脱口叫住了她,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或许,你没吃午饭?”

无奈,慕禅只得停住身形,转身面对玄谙,埋头略点了点:“适才去给诚王煎药,忘记了。”

“你去存药房取了药材便过来煎吧,朕让诸葛云为你准备些食物。”玄谙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似是觉得极为可笑,又抬手掩了掩嘴。

“不用了,臣妾回存药房自己找些吃的就好。”慕禅摇头,赶紧拒绝。

“就当朕感谢你为朕诊脉煎药吧,勿需推脱。”玄谙将锦袍扬起,一把又落坐在了书案前,不再多说,埋头拿起了朱砂笔开始批阅奏折。

如此,慕禅只得匆匆回了存药房,找来桂枝、白芍、生姜、大枣、甘草这几味药材,便又回上仪殿去了。只是临到门口,竟碰到了多日不见的香卿。

因为除夕夜宴上的护驾之举,香卿虽然手受了些伤,却得到莫大的好处。在诸葛云的劝说下,玄谙下旨擢升她为婕妤,并赐了“凌”字封号,意为褒扬她果敢过人,凌然无惧。一时间,凌婕妤在后宫风头无两,都道她和徐美人乃圣上新宠。

“慕姑娘!”香卿见到慕禅很是欣喜,赶紧上前唤住了她。

回头,见是香卿来了,慕禅也扬起笑意在面上,本想唤她名讳,可又觉得不妥,还是开口道:“凌婕妤,几日不见,可是神采焕然了许多呢。”

不是慕禅客套,而是香卿也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了。一件通身雪白的麑皮袄子,显示出帝宠隆盛。颈间一抹幽蓝的裘狐围脖,配上里间不经意露出的湖蓝裙衫和弯弯金莲,煞是惹人怜惜。而花般的玉颜少了以往挂在面上的淡淡忧思,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儿家的嫣红顾盼,盈盈间竟有万般情思含在眼角,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其实没什么。”香卿掩不住的笑意流转在眉梢只见,侧身吩咐宫女掌珠在一旁候着,自己上前拉住慕禅手臂,亲昵地笑道:“姐姐还是唤香卿的名讳吧,也亲热些。”

“恩,香卿。”慕禅点头,笑道:“这是去哪儿?”

“我看这几日太色阴冷,所以熬了些汤水端过来给皇上喝。”香卿提起玄谙,脸上羞得都能滴出水来,娇滴滴小女儿姿态让慕禅看得都心生感慨,这后宫女子就如百花盛开,却只有玄谙这一个赏花人,也说不清是福气,还是这些女子的悲哀。

“姐姐又是去哪儿呢?”香卿问。

“昨日皇上染了风寒,我这是拿了药去上仪殿煎,我们一路过去吧。”慕禅答道。

“皇上染了风寒?”香卿银牙咬唇,急得双眸几乎就要滴出泪了,拉住慕禅的手腕,急急问道:“可有大碍?”

“放心,不过是小疾,一记桂枝汤下去就能好的。”慕禅安慰着香卿,却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个想法。略想了想,慕禅反拉住香卿的手,低声道:“不如,这桂枝汤交给你去煎吧。”

“交给我去煎药?”香卿一时呆住了,忙道:“我哪里会,要是耽误了皇上的病症岂不是大罪。”

摇摇头,慕禅面带暖笑,细细道来:“桂枝去皮,混着这剩下的几位药材洗干净放入煎锅之中,七升水煮到三升水便好了。只喝一升,然后让皇上躺下休息,微微闷些汗出来,明天一早就能好了。”说完,慕禅将药篮子放到香卿手中,又嘱咐了她上仪殿后院儿杂房的位置,这才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着转身回去暖福宫了。

待慕禅离开,一旁的掌珠上前,面带疑惑地问道:“小主,那慕姑娘不会有坏心吧。”

“怎么会,慕姐姐又不是后宫妃嫔,又与我投缘,没有理由害我的。”香卿摇头道。

掌珠还是有些不放心,提及了前些日子宫里的流言:“可是宫里传闻,她封了三品夫人,是因为被皇上宠幸的缘故呢。”

“那些应该是胡乱传的吧。”话虽如此,可香卿神色一滞,不由得又想起那一日的情形。

夜宴后的第二日,为了安慰香卿,玄谙翻了她的牌子。可等香卿端了汤水在御书房外等候时,却许久却不见召唤。后来诸葛云让她先去旁边的侧殿等候。可这一等就坏了事儿,那诸葛云来解释,说是司药女官过来找皇上有事儿,让自己先退下,改日再安排侍寝的事儿。虽然心里不愿去埋怨慕禅的突然出现,可那晚的事儿始终犹如一根芒刺在心,偶尔想起,香卿还是心中略微有些不快。

“好了,我们快些去吧,她若真是有心邀宠,也不会让我去给皇上煎药了。”香卿勉强一笑,心中不愿多想,转身便往前去了。身后的掌珠则撅了撅嘴,也拖稳汤盘,快步跟了上去。

卷二 第四十九章 愁雾隔心

更新时间:2009-3-31 0:12:08 本章字数:2488

原本絮絮飘飘下了一上午的雪,待到午时一过,竟突然停了。久违的阳光从云端探出头,映照着云瑞皇城,金灿灿白皑皑的一片,好似一座琳琅如玉的雪城。

推窗,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玄谙忍不住却又咳嗽了。好容易咳过了,侧身望着窗几下诸葛云从御厨房弄来的三样小点,玄谙唇角不自觉地又扬起了一抹笑意。一点是如意芙蓉糕,一点是桃花香饼,一点是水晶虾包,还配上了一壶鲜泡的龙井。壶嘴儿飘扬而出丝丝茶烟,惹得自己心里也痒痒的,就等着慕禅过来,顺带也想尝上两口。

只是等了许久却仍旧不见前殿有任何动静,玄谙心中略微有些焦躁了,抬眼望向院角的那株红梅,心情才舒缓了许多。

“禀皇上,凌婕妤求见。”身后传来诸葛云有些欢快的声音,玄谙转头,面带疑惑地望着他。

“凌婕妤求见呀,皇上。”诸葛云见玄谙神色有异,只得又报了一遍。

“不见。”玄谙淡淡回绝了,转头不再说话。

“可凌婕妤说她已经煎好了皇上要喝的桂枝汤,先下正侯在外面呢。”诸葛云又接着道。

皱眉,玄谙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背对着诸葛云冷冷道:“让她回去吧,朕不想喝。”

“这”诸葛云似是有些为难,不愿领命:“皇上咳着呢,正好凌婕妤送来汤药…”

“难道,朕说的话你听不清楚。”略微有些凉意的话语从玄谙口中说出,好似外间正在融化的冰雪,虽然阳光普照,却散发出阵阵寒冷。

“老奴遵命。”闹不清为何玄谙会动气,诸葛云也只得乖乖的又关上门出去了。

院中,香卿拖着手中的桂枝汤药立了小半晌了,看着天上一转眼竟明晃晃地出了太阳,心情也暖暖的,一颗心儿仿佛快要被融化了一般,甜丝丝地几乎能滴出蜜来。想起稍后玄谙会喝下她亲手熬的药,唇角止不住地挂着慢慢的笑意,好似冬日绽放的红梅花朵儿,娇艳欲滴,惹人采撷。

“凌婕妤。”诸葛云面带难色地上前,见香卿娇娇如小女儿般的动人神态,嘴上有些不忍心说出玄谙不想见她,只得道:“皇上有些累了,晚些时候会再宣你过来的,凌婕妤先请回吧。”

“是这样么…”浓浓的失望代替了先前甜蜜的表情,香卿脸色从淡染红晕转而变得苍白如雪,紧紧扣着手中的药碗,强压住心头的浓浓失意。

“小主,我们还是回去吧。”掌珠怎会不知香卿此时的心情,守着灶台细心熬好了药汁,巴巴的端来却吃了个闭门羹,怎能不让人失望呢。

“那就劳烦大人把这桂枝汤送去给皇上,就说…”略顿了顿,香卿咬咬牙,才道:“就说是慕姑娘让臣妾送来的就好,请皇上务必要喝了它。”说完,幽幽抬眼,望了望御书房的方向,离开了。掌珠也匆匆向诸葛云福了一礼,提起裙角跟了过去。

“哎…可惜了这个好姑娘。”诸葛云望了望香卿递给自己的药碗,叹了一口去,也悻悻地给玄谙端进去了。

话说慕禅让香卿代替自己送药去给玄谙,心中着实觉得轻松了不少,想起还要去澜碧宫给钱妃针灸,便回去暖福宫找丹颦寻了几块糕点果腹,这就匆匆去了。

还未进宫门,慕禅就听得澜碧宫里传来阵阵哭声。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皇上的御赐之物啊…”

原本想着自己来的时机不对,慕禅正要转身离开,却觉得说话之人声音如此熟悉,心中猛的一颤,转身一把将宫门推开,急急而入。

澜碧宫的前院中,钱挽心端坐当中,一身鹅黄裙衫,外罩白蝶寻花的袄子,颈上一圈儿鲜兰色的裘狐围脖儿,衬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更显面色清冷无奈。

钱妃面前伏地跪了一个粉衫宫女,大雪天的就那样跪着,膝盖下还有未扫净的雪粒子,一眼望去,两腿都像是泡在了水里,沾湿了好大一片。

“钱妃娘娘,侍儿到底犯了何事,您要如此惩罚她。”慕禅眼见这一幕,心中涌起阵阵难受,提步便冲了过去,一把扶起瑟瑟发抖的侍儿,赶紧脱下身上的昭君套围在她身上。

“慕姑娘,这是澜碧宫的私事儿,你就别管了。”岚儿见是慕禅来了,因着她如今身份与往日不同,倒叫一干宫女内侍都不好上前阻拦,只得出言劝道。

钱挽心则是冷眼看着慕禅扶起侍儿,半晌才淡淡出言道:“慕姑娘,澜碧宫的事儿,还轮不着你来干涉吧。”

“娘娘,我并不是要干涉什么。只是侍儿因为受过棍责,身子本来就极为单薄,若再染了风寒,这半条命可能都会被要了去。”慕禅急急道:“无论合适,总该好言先问了再说呀。”

“侍儿,还是你自己说吧。”钱挽心闭起双目,憋着胸中的怒气,面色却更显得苍白无力了。

“奴婢,”侍儿颤抖着,脸上挂满了泪痕,抬眼看着慕禅:“是奴婢不好,打碎了皇上御赐的翡翠镯子,可奴婢是无心的呀,求娘娘开恩。”说罢,侍儿又要往下跪,却被慕禅一把给扶住。

“就算是摔坏了御赐的物件,也不能让侍儿在这样的冷天下面跪着。”慕禅看了看侍儿,俏脸惨白,唇无血色,浑身上下都被冻地直哆嗦,心中不忍,央求道:“钱妃娘娘若要处置侍儿,且看在她忠心事主的份儿上,就绕过她这次吧。”

“不是我不饶她。损坏御赐之物,是要上报交给内狱司处置的。”钱挽心冷冷地瞥了一眼慕禅:“她不愿被送交给内狱司,所以才跪在地上求我罢了。”

慕禅没想到是侍儿自己要这样糟蹋自己,心中一痛:“娘娘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那镯子是当初娘娘怀孕,皇上找工匠专门打造的。奴婢记得清楚,皇上亲手送来的,还说,只要有这镯子的一日,娘娘就能在宫里永享富贵。”岚儿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却被钱挽心瞪了一眼,只得闭口。

“我说了,求我没用。”钱挽心抬眼望望天上暖阳,似是嫌有些刺眼抬手遮了遮,在岚儿的搀扶下起身,只留下句:“除非皇上饶她,否则,十板子下去,她这命可就真的没了。”

眼看着钱挽心步回殿中,眼看着侍儿被两个内侍拉了出去,慕禅却呆呆地立在当中。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难道,真的要去求他,才能救得了侍儿吗?

天使感谢姑娘们的支持呢,满500分鸟,嘿嘿,表示要加更鸟。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稍后还有第二更,哇哈哈哈,稍等哦~~~

卷二 第五十章 病怯锁心

更新时间:2009-3-31 0:12:09 本章字数:2695

踌躇在衡阳院的书房中好一会儿,慕禅又渡步窗前凭窗而立。虽然心中焦灼,面上却毫无表情,凝神看着院角的那株红梅,思绪却怎么也定不下来,脑中不断闪现着侍儿可能被杖责的惨象,挥之不去。

“内狱司行刑通常会在第二日的午时三刻,慕姑娘若有心救侍儿,今日就得去求皇上开恩。”这句话,是慕禅离开澜碧宫前岚儿跑着出来偷偷告诉她的。还顺带告诉慕禅,不是钱妃不救侍儿,而是宫中规矩如此,若隐瞒不报,受罚的就会是钱妃她自己。而如今钱妃失宠,却是更加不敢去找皇上求情。要是想侍儿不被处罚,除非是皇上亲自开口免罪,否则,任谁无法挽回。

望着天上一弯冷月,慕禅长长从胸中舒了一口气,心下一定,这就伸手关上窗,转身步出了衡阳院。

入夜后,整个后宫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呵出一口气仿佛都能结成冰,偶尔有人经过也是步履匆匆。随着夜风飘落的薄雪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点点微光,就像坠落的星辰,衬着深紫的黑幕,有种异常妖异的美。

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慕禅停在了上仪殿外。侍卫见是她来了,直接让开了道。因为诸葛云曾吩咐过,慕禅每日都要来上仪殿的杂房煎药,所以可以随意进出。只是侍卫们都有些疑惑,缘何已经深夜了,她竟还要来煎药。

渡步进入上仪殿,慕禅远远望见御书房那边还亮着灯,门口一抹鲜蓝色的身影正斜靠在门褴上打盹儿,正是替玄谙守着门的诸葛云。

原本直打哈欠的诸葛云瞧见远远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定睛一看,才发觉是慕禅来了,赶紧上前去,小声道:“夜深了,慕姑娘前来何事啊?”

“劳烦大人通禀一声,慕禅有要事求见皇上。”慕禅微微福礼道。

“这样啊”转头望了望御书房,诸葛云面色有些为难:“皇上身体有些不妥,此时还在批阅奏章,老奴若去通报…”

“难道皇上没有喝桂枝汤药?”慕禅脱口便问。

“桂枝汤…”恍然大悟般,诸葛云才总算弄清了。原来午时那会儿皇上让他拿了糕点来,竟是为了这个慕禅。而香卿拿来了桂枝汤,因为不是慕禅亲手送来的,所以皇上才闷闷不乐吧。想到此时,诸葛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请姑娘稍后,老奴这就去通禀。”说完又看了慕禅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并无波澜,这才过去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