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御书房的门开了,果不出诸葛云所料,皇上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让慕禅进去,让他心中疑惑更浓,这个看似清然无欲的女子,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答案,也不想过多猜想,诸葛云上前请慕禅独自进去便退在了一旁。

轻轻推开门,慕禅还未进屋就听得两声咳嗽响起,心中竟一紧。

一进屋就瞧见窗几上的三样点心,还有一碗早已凉了的桂枝汤药,慕禅不解地抬眼望向玄谙:“你为何不喝药?”

“朕乐意。”玄谙半靠在御座上,仿佛有些倦了,双目闭着,一只手捏在鼻梁上,轻轻地揉捏着,另一只手还握着笔。

“你怎么了。”慕禅赶紧关上门免得冷风灌入,犹豫了一下,还是提步上了书案的高台。借着有些昏暗的烛光,见玄谙面色竟有点点潮红,也顾不得其他,伸出手去夺了笔放在一边,将右手三指搭在玄谙手腕上。渐渐地,面色变得有些严肃,慕禅把完脉又抬手去触玄谙的额头。

“怎么这么烧。”慕禅被玄谙额头的温度给吓到了,赶紧松了身上的披肩罩在他身上:“你先不要动,我这就去太医院找人过来。”转身正想离开,慕禅却觉得手上一紧,下一刻,身子已经难以稳住,直直被玄谙揽入了怀中。

“不要…不要请太医…”玄谙睁开眼,眼中闪着莫名的惧意:“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治好,千万别传太医…”

“可是”慌乱中,慕禅也忘了自己现在和玄谙的姿势是如此的暧昧难堪,伸手撑住他的双肩:“为什么,为什么不找太医来?”

“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玄谙勉强地摇了摇头,吐出了这句话便已经没了力气,双目一闭,竟直接昏倒在了慕禅的肩上。

“玄谙,玄谙!”慕禅低声唤着,却怎么也叫不醒他,急了,一把将其推开,伸出拇指掐住了人中。

片刻,玄谙幽幽转醒,双目睁开,却开到慕禅的清眸中混合着焦急与担忧,心中一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去煎药吧,我没事的。”

“你…”慕禅无奈,拗不过玄谙,只得用披肩把他的身子盖好,又将摆在屋中的炭盆拖了上来。望了御座上的玄谙一眼,这才提步去了衡阳院,拿了白日里剩下的桂枝汤症所需的药材,又急急而回了。

“慕姑娘,你这是?”诸葛云在门外看着慕禅跑出跑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一把拉住她。

“没什么,皇上的咳症有些发散了,我得送些药过去给他。”想起玄谙不愿让她请太医,慕禅只得轻描淡写回答诸葛云。

想起白日里皇上就有些异样,诸葛云此时听慕禅一说,心中更加着急切:“难道不需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无妨的,虽然我只是存药房女官,可是这样的风寒表症是很好医治的。”慕禅赶紧掩饰,不想多说,只是托诸葛云再去拿些新碳过来,便又回去了御书房去。

放下手中的药材,慕禅见玄谙靠在御座上双目紧闭,面上的潮红也褪了许多,赶紧倒了一杯热茶上前,用手捂了捂他的额头,轻声唤道:“喝点儿水吧,这样会好受些。”

迷糊中听见慕禅一声唤,玄谙缓缓睁开了眼,依言起身。

慕禅忙伸手过去扶住他,拿来长枕垫在腰下,嘱咐道:“喝了水好好睡一会儿,等药熬好了我会过来唤你的。”

“嗯。”抬眼看了慕禅,见她面色如常,语气却犹如家人一般平和轻缓,玄谙感到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只是看到她只是着了件薄棉袄子就在外间进进出出,不由得皱起眉:“你就穿成这样出去么?”

见玄谙瞧着自己的衣裳,慕禅摇头,替他掖了掖披在身上的披风:“我没事儿,从小都吃祛寒丸呢,这点儿薄雪惹不了风寒的。”说罢浅浅一笑,让他放心。

“你就在此处煎药吧,去吩咐诸葛云让他回屋去,免得惹人生疑。”玄谙吩咐道。

“这里?”慕禅赶紧摆手:“宫里煎药本来就不好,在屋子里煎,万一走水了…”

“好了,都说了让你在此处煎药,其他就不用管了。”玄谙说罢,又咳了两声,惹得慕禅赶紧拿出手绢替他擦了擦唇角。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就喊一声。”慕禅转念一想,在此处煎药还可以就近照看玄谙,也免得诸葛云多问,便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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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五十一章 点破残寒

更新时间:2009-3-31 0:12:10 本章字数:2987

三更已过,月朗星疏。断断续续下了半日的薄雪也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晴朗的夜空和密布的星辰。

诸葛云得了慕禅的传话,说是玄谙让他回房休息不用再守夜。虽然心中放心不下,总奈不能违背皇命,只得离开。他一走,整个上仪殿便显得更加安静,只剩得风声呼呼而过,卷起片片枯叶。

御书房内,新烧的碳炉发出阵阵热浪,使得整间房内暖意融融,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寒冷。慕禅蹲在窗下,开了个小缝,正卖力地扇着扇子,药炉上的罐子发出咕咕的响声,借着烛光往里一看,见熬得差不多了,慕禅这才拿了布抱住药罐的把手,提了起来。

倒上满满一碗药汁,顺手用一碗清水将药炉熄灭,慕禅悉心地关上窗,这才提步上了御座。

放下药碗,看着玄谙双目紧闭,薄唇紧抿,一丝怜意划过心头,慕禅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药煎好了,醒醒吧。”

原本就未曾熟睡,玄谙在慕禅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抬眼见她面色略微有些疲惫,手上还端了一碗药汁,不由得心头一暖。

扶住他坐起躺好,慕禅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垫在玄谙的衣领下,这才拿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吹得凉了,喂入口中。

从始至终,御书房内的气氛都淡淡地蒸腾着一股暖意,两人都没有说话,偶尔炭盆会发出“噼啪”的声响,却只是惹得整间御书房更加寂静无声。

等到碗中药汁见了底,慕禅才将碗放在了桌上,拿起丝帕又轻轻替玄谙擦了擦嘴。

“谢谢你。”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玄谙压住心头升起的一点异样感觉,抬眼,含着有些感激的笑意。

“不用言谢,臣妾本就是司职太医院的女官,这些都是份内之事。若真要谢,还请皇上答应臣妾一个请求。”慕禅侧头,安静的眸子透出一抹清然和冷静,冷冷的话音也拉开了两人之间原本平缓温暖的气氛。

听她不再以你我相称,玄谙一怔,心中虽有些淡淡的失望却并未显在面上:“说罢,什么事?”

咬牙,慕禅“噗通”一声便跪在了玄谙面前,埋头请求道:“求皇上赦免澜碧宫宫女侍儿的杖责刑罚。”

皱眉,玄谙一把将她拉起:“你直接说就是,不必行此大礼。”

慕禅拂开玄谙的手,复又跪了下去:“要的,因侍儿打碎了御赐之物,钱妃娘娘不得已才送了她去内狱司受罚。明日一早就会行杖责之刑,若得不到赦令,她是万万承受不起那十棍杖刑的。”

“所以你深夜到来,答应替朕隐瞒病症,替朕煎药,只是为了给那个名叫侍儿的宫女请罪么?”缓缓抬眼,玄谙话音再冷,也冷不过眼中散发的寒芒。

“不然还是什么,臣妾身为太医院女官,隐瞒圣上疾病不报已是大罪,若不是为了替侍儿求情,怎敢如此。”慕禅埋头答话,叫玄谙看不出神色如何。

“罢了,朕会让诸葛云一早就去内狱司,这下你可满意了?”玄谙冷着脸一把挥开盖在身上的披风,起身,脚步艰难地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去了寝殿。

阵阵灌入御书房的冷风瞬间就把烛灯给吹灭了,炭盆也眼看着就要熄灭。原本暖意融融的屋子里突然变得漆黑冰冷,慕禅却呆立在原地,眼看着玄谙步履蹒跚,心中竟有股冲动想要过去扶住他,只是脚下好像灌了铅一般,半分也动弹不得。

这下,真的满意了么…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慕禅心底却好像被人戳了一个窟窿,怎么也填不满浓浓的愧疚感。

江南,沈园。

虽是隆冬,但此处的徐徐和风仅仅是吹皱了一池湖水,却并不似北方那样刺骨的寒冷。

一身水色长袍,沈澈凭湖而立。轻风拂过脸庞,扬起垂落在肩头的黑发,丝丝缕缕就那样缠在了心上。静静地望着波光粼粼但湖面,被思绪缠绕了许久的心,也渐渐地,变得清朗起来。

回家几日来,每每面对青碧但湖水,沈澈脑中挥不去的却全是那抹青蓝但身影。时而颦颦浅笑,时而凝神远望,在慕禅那张素颜如玉的脸上,总有一丝坚毅掩不住地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长长地,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抹浅浅的笑意慢慢爬上了眉梢,沈澈抬手撸了撸被风吹乱发丝,取了一根青色的细带拢在脑后,转身,心下仿佛从未这样坚定过。

因为昨夜一直忙到天擦亮才到衡阳院睡下,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慕禅就发觉镜中的自己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无奈,只得找到丹颦要了个熟鸡蛋,再拿来个银戒指,用锦帕包在一起,反复敷了几下,才勉强能出门见人。

推门,慕禅才发现,见屋外一改几日来的阴雪绵绵,清清朗朗,竟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虽然化雪时要冷过落雪时,但仅仅是看着暖阳,心里也会暖上许多。

迎着阳光,想起今天早上侍儿就能被放回澜碧宫,慕禅心里欢喜得紧,昨夜以来的那股子郁郁之气也消散不少,伸手拉了拉领子,这才面带笑意地迈步出了院子。

提着衣裙,步履轻快,慕禅只想着先去趟澜碧宫,告诉岚儿她们好消息后再去给元景煎药。只是一路而去,还未到澜碧宫就远远看到两个内侍拖着一个粉装宫女丢在了门口。

慕禅一惊,心上仿佛是被重锤击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宫女面朝下趴在澜碧宫的门阶之上,从腰的位置下来,整个衣裙上满是鲜血,颜色殷红,刺目惊心。

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慕禅双目已经被不断涌出的泪水给糊住了,剩下的只是下意识地迈步过去。

“吱嘎”宫门推开,里间走出一人,正是澜碧宫掌宫姑姑岚儿。

“慕姑娘,你来的正好,进来帮侍儿上药吧。”摇头,看着慕禅如此,岚儿心头也是酸楚不已,侧身将门大打开,招呼了两个内侍过来,一并将侍儿抬回了后院的杂房。

咬住嘴唇,慕禅抬手胡乱擦了眼泪,并未依言进入澜碧宫,而是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上仪殿的方向快步而去了。

上仪殿。

“皇上,老奴该死,老奴去的时候内狱司已经开始行刑了,那个侍儿姑娘虽然只挨了三板子,可看起来性命也堪忧了啊。”伏在地上,诸葛云连连告罪,头也不敢抬一下。

“不怪你,是朕染了点儿风寒,起的稍微晚了一些。”玄谙一手撑住额头,艰难地揉了揉太阳穴位置,只觉脑中还是有些混乱不堪。

“可是,为了那侍儿,慕姑娘专程前来求皇上开恩的,如今不但没有完好的给送回澜碧宫去,还被打去了半条性命,万一慕姑娘问起,该如何交代呢。”诸葛云偷偷抬眼,一语中的。

“好了!”玄谙耐不住心头的一股火气,出言呵斥住了诸葛云,半晌才缓缓又道:“也罢,如今是已至此,你去太医院请司南大人去给那个宫女瞧瞧吧,好歹也是条人命。”

“老奴遵命。”诸葛云赶紧起身,上前两步,担忧地看着玄谙:“皇上,老奴知道你一直把先皇的死搁在心头不曾释怀,可身子染了病,始终是要太医们来看看的,皇上就别固执了啊。”

摇头,玄谙不想多说,只是挥挥手,示意诸葛云离开。

“哎”诸葛云知道自己人言微轻,无奈,只得甩甩头,按吩咐退下,往去太医院去了。

有姑娘想念我们的沈大人了捏,嘻嘻,让他出场现现身,慰劳慰劳大家的思念哈。

看到这儿,沈大人就该回来啦,三角恋貌似就要展开鸟哦~~~~~~~

另外,嚣张皇帝和慕禅的积怨和误会也会由此展开,哇,一出好戏即将开锣上演喽!!!!!

咋像广告呢,咋这么像广告呢,呵呵,其实是下集预告哈。

下集在周六放出,精彩不容错过,哇哈哈哈哈~~~~

卷二 第五十二章 长恨不堪

更新时间:2009-3-31 0:12:12 本章字数:3048

冬日的清晨虽然有着明晃晃的太阳,可生活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化雪时比落雪时还要冷上三分。呼呼刮过的北风却犹如刀割般,难受的几乎无法让抬头。

心中憋气,慕禅因步子迈得太急,险些摔倒。不顾拂面而来的寒风,只希望肌肤上的寒冷能冷却被怒火烧烫的心。

一路行来,噗噗而落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都落在了前襟,湿了一片。一口玉牙几乎咬碎,现在的慕禅只想冲去到上仪殿去,找到玄谙面对面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答应的好好的,最后,却把只剩下半条命的侍儿给送了回来!

上仪殿门口的侍卫见是慕禅来了,照旧没有阻拦。只是见她面色凝重,不断涌出的泪水几乎被寒风吹的结冰了,只得面面相觑,很是不解。

御书房。

闭着眼,玄谙一只手托着额首艰难地揉着两穴,冷不防听见“砰”的一声门响,抬头,却发现慕禅含泪立在门边,双眸透出一股无法释怀的忿恨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侍儿?”冷眼看着侧坐在龙床一侧的玄谙,慕禅忘记了行礼,只是立在门边,一手紧紧地抓住门框,话语颤抖。

“我…”玄谙一看便知她匆匆而来是为了那个名叫侍儿的宫女被杖责之事,心下觉得没能履行诺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身为君王,应该懂得君无戏言。明明昨夜你就答应了我的,又为何要食言?”见玄谙不愿面对自己的质问,慕禅心底原本仅存的一丝希冀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阵阵愠怒:“是,在你的眼中,侍儿不过是一介宫女,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个九五之尊开口去救,对吧?”

没想到慕禅会这样想他,玄谙心中也堵得慌,猛地起身,撑住面前的桌台,怒道:“你退下,朕不用给你任何的解释。”

“我不该来的,昨夜就不该来的,今天也不该来…”慕禅摇着头重复着一句话,泪水却已早已经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眸中透出的一股凉意,冷彻心扉,仿佛比那门外呼呼灌入的寒风都还要冷。

眼看着表情沉寂的慕禅缓缓转身,玄谙心中有话,“咯咯”着,却堵在了喉咙,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没想到慕禅竟会用那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没想到在她心目中自己竟是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帝王…玄谙心下一沉:就算是解释,又真的会有用吗?

想到这儿,想起慕禅离开时的冰冷眼神,玄谙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一股凉意所包围,脑中却混乱的像有火在烧灼着,强撑住桌面的手也没了力气,双目一闭,竟彻底地晕了过去。

走出上仪殿,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只剩下两行浅浅都泪痕…收起心中的万般难受,当慕禅走到澜碧宫当门口时,却胆怯了。

脑中闪过适才被内狱司的人扔在门口的侍儿,想起她后背上那般猩红刺目的血痕,慕禅甚至不敢迈步往宫里跨。银牙紧咬在薄唇上,缓缓地转过身去,不愿面对有可能失去性命的侍儿,不愿去面对自己无力拯救的结果,收回迈进了澜碧宫半步的脚,慕禅有些茫然地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凉露阁。

门口两个内侍见是慕禅来了,恭敬地叫了声“慕姑娘”,又告诉她诚王殿下还未醒来。慕禅淡淡地吩咐了他们先去熬药,去后屋打了一桶水,这才提着进了屋子。

屋角花几上的青瓷瓶中插了一株腊梅,幽香四溢,混着淡淡药香,让慕禅胸中的憋闷舒展了不少。放下手中的水桶,先上前查看了元景的脉象,又将碳盒里的银碳取了些出来,重新起了个暖盆放在元景的床边,再去起燃了茶桌上的小炉,准备烧些水来泡茶。

听见声响,熟睡中当元景也醒来了,睁眼见到一抹青绿的当身影在屋里又是起炉,又是烧水,一抹笑意扬在眉角:“怎么了,这两日都不见人影,今天倒是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

“你醒了。”放下手中的茶壶,慕禅抬头勉强一笑,上前过去扶了元景坐起来。

“你怎么了?”见慕禅双目微红,面上有着明显的泪痕,远景疑惑地问。

“没事儿,刚才心里难受。”慕禅别过眼,起身回去茶桌前,背对着元景又开始捣鼓茶具。

“恩,心里难受了知道来找我也不错。”元景故意这样说道。

“如今,我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慕禅淡淡地回应着,脑中却突然掠过了一个人的影子,心上一颤,却又强压住思绪。

“让我猜猜,是谁让你受了委屈。”元景见慕禅背影落寞,只得想办法让她多说话。

“不用猜了,我没事了。”端起烧开的鲜茶,慕禅斟了一杯拖在手中,走过去递给了元景。

“肯定不是徐妃一类的,她们无论怎么刁难你,想来你都不会在意的。”元景接过茶盏,握在手中暖暖的,看着慕禅神色恍惚,干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慕禅抽回手,盯着一脸得逞的元景:“你才好了没几日,怎么又开始放肆了。”

“不这样,你的三魂七魄都不知道神游去了何处。”元景露出皓齿朗朗一笑,暖暖的好似春风,让慕禅原本冰冷的心也温暖了许多。

“我说了没事,你就不用多问了。”慕禅看着他的笑脸,心中的郁郁之气也消散了不少,起身又道:“我走了,等会儿再来看你。”

“你就走了?”元景不乐意,放下手中茶盏,翻起棉被就想起身。

“你别乱动。”慕禅见状,赶紧又坐回床头,伸手按住他。

“感情你是利用本王开心,然后心情好了就直接走人?”元景佯装怒意:“说,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就不愿意来凉露阁照顾我啊?”

“没有,只是前两日…”慕禅想起玄谙,不愿提起他,只得妥协道:“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我难受,这下行了吧?”

“好啊,本王洗耳恭听。”元景斜靠回床榻,端起茶盏一边喝一边看着慕禅。

就着茶盏饮了一口,直觉腹中温暖,慕禅这才放下茶盏,细细道来:“澜碧宫有个宫女叫侍儿。她伺候钱妃娘娘多年,那时因为钱妃有孕,侍儿常常多来太医院端药,所以我们俩很是投缘。”

起身,慕禅拿了茶壶替远景和自己又满上了,将茶盏握在手心暖着,又接着:“侍儿是个特别娇憨可爱的姑娘,对我也像亲姐姐一般,有什么心里话都告诉我。那时钱妃落胎,她拼着半条性命护住了钱妃偷换方子的事儿,没让她的主子受到责罚,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但昨天,她却无心中打碎了御赐之物。”

说到此,慕禅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了一股恨意,咬了咬,才接着道:“损坏御赐之物,按律要到内狱司挨上十个板子的处罚…”

“我这就去内狱司,帮你救下侍儿。”元景听到此处,说着就要下床。

“别动。”慕禅伸手按住元景的肩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你有心了,我代侍儿谢谢你。”

“为什么不要我去?”元景疑惑地望着慕禅。

“因为今天早上,内狱司已经行刑了。”慕禅咬着唇,从牙缝里憋出这几个字,泪水又忍不住地滴落了下来。

“那你怎么不早些过来告诉我。”元景才知道慕禅今日为何如此异样,也不知该怎么劝,只得伸手按住她的手,轻轻地握紧了些。

“因为我信错了人,这才让侍儿受难。要怪也只有怪自己,竟会相信求他能让侍儿逃过一劫。”慕禅自嘲般地闷哼一声,话音越来越低落。

“他”元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不会说的是玄谙那小子吧?”

听见玄谙二字从远景口中说出,慕禅素颜刷得便变得苍白,紧咬着唇,是半句也不想再提起。

对不起大家,晚了点儿。

现在看到文的姑娘们祝晚安,明天看到文的姑娘们就早安。

天使很累,但很开心,因为有你们,再累也变得很幸福了。

卷二 第五十三章 只怨迟迟

更新时间:2009-3-31 0:12:12 本章字数:2984

斜倚在衡阳园的书房中,因为此处曾经为沈澈暂居过,鼻端偶尔萦绕起淡淡的药香,慕禅推开窗,一边想让灌入房间的冷风吹散环绕不去的味道,一边望着院角的那株古梅出神。

从昨日侍儿被内狱司带回,慕禅就一直没有再去过澜碧宫探望她。不是不敢,而是怕一旦侍儿有什么闪失,心中愧疚恐怕会瞬间将自己淹没。觉得自己没能救她,觉得自己太过轻信于人,慕禅只觉得悔恨交加,心口隐隐都在发疼。

“哎呀,我说慕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呢!可害得奴婢好找呀。”

冷不防一声尖刺的叫喊声打破了慕禅的神思,回头一看,竟是澜碧宫的掌宫姑姑岚儿立在外面,面带潮红,似是很着急的模样。

“岚姑姑,是不是侍儿她…”慕禅不敢猜想,话一出口,泪珠子就跟着低落了下来。

“别哭,千万别哭,侍儿还活着呢,哭什么哭呢。”岚儿赶紧迈进屋子,一把拉住慕禅就往外拽:“是沈大人让奴婢过来寻你的,说是他一个人忙不开,让你去帮忙取药煎药呢。”

“你说什么?沈大人?”慕禅一时间呆住了,只好任由岚儿拉着她往澜碧宫去了。

澜碧宫,后院杂房。

自从钱妃失宠以来,澜碧宫里的气氛就一直是冷冷清清的。如果不是慕禅隔日都要来为钱挽心针灸,怕是十天半月此处都不会来个人。特别是后院的杂房,此处是宫女们的居所,原本钱妃有孕时,常有其他宫里的宫女内侍们过来走动,顺便攀谈攀谈,要么是羡慕的,要么是想要调入这里来当差的。那时侍儿是钱妃的贴身宫女,除去岚儿便是这澜碧宫中最受主子喜欢的了,自然前来示好的人极多。只是自从钱妃落胎,侍儿被杖责之后,此处就渐渐地冷清了下来,宫女内侍们有门路的也大多调开了,整个后院杂房也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宫女在此居住。

跟着岚儿一路进了后院,经过大殿时岚儿忍不住说漏了嘴,说是钱妃娘娘身边已没有两个贴心的人了,因为娘家虽然有钱但却无势,再加上身染常疾,如今日子可谓一日比一日都难过。侍儿被杖责,钱妃也很是忧心,好像又病了,这一晚过去了也是卧床不起。岚儿接着又念叨道,昨日一早侍儿被内狱司送回来以后,皇上身边的诸葛云大人竟亲自领了太医院首席前来为侍儿诊脉,钱妃娘娘知道了很是高兴,觉得皇上肯定是还没忘了她,竟会关心她身边一个小小宫女的生死,所以今早起来,病也好了一大半,如今还在屋子里念经酬佛呢…

岚儿在一旁叽里呱啦地不停念叨,慕禅暂时放下了对沈澈突然归来的震惊,却心中起了另外的疑惑:为何诸葛云会亲自带着司南大人前来为侍儿诊病。难道是玄谙心中愧疚,大发慈悲让司南封来救回侍儿一条命?

不愿相信这样的可能,慕禅想起玄谙一如寒冰似的双眸,苦笑着摇摇头,自嘲自己竟会对他心存侥幸,竟会以为他也会对一个小小宫女动了恻隐之心。

“好了,慕姑娘您自己先进去吧,奴婢去给你和沈大人烧点儿水,斟两杯茶过来,顺便带两碟热热的小点,沈大人天不擦亮就过来接司南大人的班了,如今也该饿了…”岚儿将慕禅送到门,嘴上又继续念叨着离开了。

独自立在门口,慕禅看着熟悉的院落,不由地想起了那一夜同沈澈前来秘密寻找方子的事儿。冷寂的后宫与紧贴在背后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的她,总觉得只有靠近沈澈,才会觉得踏实一些,温暖一些…

只是一想到过去与沈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慕禅就会觉得很虚幻,因为他来的也突然,离开的也同样那样突然。咬了咬唇,心下定了定,慕禅才伸手缓缓推开了屋门。

屋内,埋头为侍儿针灸,沈澈也是一身太医院常服。青衣,黑发,背影略微有些瘦了,透过门上投来的光,慕禅甚至觉得,她能看到背对自己的他的双眼,那双总是闪着熟悉的微光的眼,安静好像一汪深潭,让人不自觉得总想沉迷在里面,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