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等着第二天,香蕊含羞带怯地给冯氏敬茶,冯氏强忍着不快拿了一对银丁香给了香蕊,正琢磨着要一碗绝子汤彻底绝了后患的时候,就听陆春林说起了那个表妹的事情,顿时差点没气得晕厥了过去。

第20章

陆家这些破事跟锦书暂时没什么关系,她已经搬进了那个赐给陆家的官邸里头,还附带了几个宫女嬷嬷。

这也是本朝的规矩,皇子妃身边是有着编制的,这编制大部分都是用的宫人,只留了一点名额给皇子妃自家的下人,比如说皇子妃的奶娘贴身丫鬟什么的。

不过,锦书对陆家的下人那是敬谢不敏,因此,在内务府的人过来询问锦书打算的时候,锦书干脆利索地表示,自己并不打算从家里挑什么陪嫁的下人,因此,干脆都由内务府安排便是。

内务府那边也觉得省事,皇子妃的陪嫁下人,自然也是得调//教了之后,才能带进宫的,这自然也是内务府的事,如今五皇子妃直接免了这个环节,对于内务府来说,自然是省心了不少。因此很是利索地直接送了人过去叫锦书挑选,锦书按照编制,挑了两个嬷嬷,六个宫女,如此也便差不多了。太监什么的,得嫁过去之后,才会分配。至于粗使的下人,官邸里头原本就有打理的,若是乐意,也可以自个找了人牙子过来,采买几个。

不过很显然,锦书懒得费这个劲。

锦书上辈子就是个刚上了一年班的小医生,身边多半是大妈大爷级别的人物,对于什么职场哲学,那其实是不知道的。

不过,锦书如今天生占据了身份上的优势,因此事情就好办多了。直接将各方面的事务分派了下去,反正如今她又不需要出门交际什么的,而且也没多少钱财,因此,账房管家之类的是用不上的。

说起来,如今她还没真正嫁入皇家呢,内务府那边已经开始承包她的日常用度了,这也难怪皇家的媳妇强势不起来,家世不显,嫁妆多半也是皇家给准备的,甚至连日常吃穿用度,也都是内务府包办,能有多少底气呢?

锦书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需要适应了未来身为皇家媳妇的身份,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锦书却是对五皇子不受宠这种事情产生了一定的怀疑。在宫里的时候,锦书就听说了,内务府一向最是捧高踩低,宫里头不受宠的主子,也敢克扣她们应用的份例,何况锦书还没嫁过去呢?

结果,内务府送来的嬷嬷宫女,一个个都对她并无轻视之意,反而都很是殷勤,明面上,一个个都表现得忠心耿耿,从来不会违逆她的意思。每日里送来的各种份例,虽说算不得多出挑,有什么额外的福利,但是,却并没有克扣之嫌,也没有以次充好之事。

锦书才不会相信是内务府那边良心发现,只能说是五皇子那边,大概是有了什么变动。

只是,锦书如今也不好随意打探宫里的事情,那些宫女嬷嬷出了宫,也没地方打探去,不过偶尔却是听说,似乎五皇子之前不知道怎么的,却是得了圣上的赞赏,还赏赐了他一个皇庄。这显然是一个信号,在圣上那里挂了名的皇子,显然跟原本那等小透明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内务府这边对锦书不敢怠慢了。

而宫中,楚穆这会儿自个拿了一把小巧的银刀,银刀下头,一条长长的果皮垂了下来,露出了晶莹如玉的果肉,却是一颗贡梨,一边高德胜在那边急慌慌地说着:“哎呦,殿下,这等粗事,哪能您亲自动手呢?还是让奴婢伺候吧!”

楚穆笑道:“这点小事,如何我就不能做了?唔,这贡梨味道不错,回头给陆姑娘送一筐过去!”

高德胜连忙答应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楚穆在圣上那里露个脸,连带高德胜也水涨船高,在宫中也能抬起头来走路了,一些小太监争着跑过来,拜不了干爹,直接叫爷爷的都有,不过高德胜也没因此冲昏了头,他这一切,都是楚穆这个主子给的,若是得意忘形,叫主子生气了,那么,回头给别人做孙子,别人都不带理会他的。

这会儿听着楚穆吩咐,高德胜连忙凑趣道:“殿下这般,皇子妃定然欢喜!”

楚穆只是微微一笑,若说他这会儿就对锦书有什么君子之思,那绝对是假话,楚穆也就是那次在暗中瞧了锦书一眼而已,他如今不过就是想要借着锦书,表现一下自个爱重嫡妻的形象罢了。

他这个父皇,若说有什么昏庸的地方,那真没有,若说有什么杰出的地方,那也不怎么找得到,当今这位圣上,好听一点说,叫做守成之主,准确来说,就是个比较平庸的,也干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做不出什么民怨沸腾的事情,常人有的缺点他也有,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之人。

好在先帝留下来的江山很是稳固,圣上自个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想如何折腾,因此,虽说朝堂上头,如今山头林立,下头贪腐之事也有,但是也算不得严重,并不会影响到江山稳固。

不过,楚穆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却是知道,自个这个父皇最不该的就是纵容了一众皇子的野心。圣上不是什么杀伐决断之人,他一方面喜新厌旧,毕竟旧人不如新人好,另一方面呢,有的时候又是个挺念旧的人。

当日朝中大臣以祖制之名,算是逼着圣上立了大皇子做了太子,这就叫圣上心中种下了一根刺,这么多年来,尽管大皇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错处,但是,圣上心中总是不平,甭管是他真的爱重三皇子,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却是捧着三皇子跟太子打对台,这也就罢了,偏生对于其他皇子,也没什么打压的意思,总是一副踌躇不定的模样。

若是楚穆这些兄弟一个个庸弱也就罢了,问题是,多半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皇子里头,他出身算是最低的,名义上还有个淑妃做养母呢,其他的,一个个母妃身份都贵重,不用联手,都能叫皇后退避三舍,一个个都觉得自家儿子不比老大老三差,凭什么他们可以,别人不行呢?因此,等着后来将太子给撕扯下去了,其他皇子之间也斗起来了。

偏生圣上优柔寡断,发现苗头之后,也没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甚至表现出了一股子放纵的态度,叫下头愈演愈烈。楚穆上辈子那几年躲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一帮皇子都蹦跶着跳出来,一个个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朝堂上下都被搞得乌烟瘴气,楚穆起步太晚,干脆就琢磨着等着兄弟们分出个胜负来,直接投靠过去拉倒,结果他不争,还是把自个栽进去了。

第21章

因此,这辈子重生之后,楚穆就开始琢磨起来,最后他发现,不管怎么样,上辈子竟是没一个人想着要直接逼宫,可见自家这位父皇,其实一直控制住了局面,楚穆偶尔心中比较阴暗的时候,还怀疑过,这事大概是自家父皇主动放纵的,只是怎么想又觉得不对劲,不过,他琢磨来,琢磨去,最终觉得,这事还得从自家父皇那里着手。

甭管圣上到底是什么想法,讨好他,总是没错的。楚穆已经活了一辈子,对于许多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之前找了个机会,跟圣上貌似无意中撞见了,然后先是叫自家这位父皇成功记起了自己,然后就是在他那里露了个脸。

当然了,这会儿楚穆自然不能明面上表现自个的野心,只是摆出一副孺慕的模样,表示,父皇你怎么想,儿臣我就怎么做,圣上一贯表现得心肠柔软,自然是被楚穆打动了,差点没直接先封了楚穆做郡王,楚穆也很是兄友弟恭了一把,表示兄长还没有封爵呢,长幼有序,怎么能先封自己呢。

当然了,楚穆也没指望自个这般一说,叫三皇子他们能对自个有多少好感,尤其是三皇子,当日他错失太子之位,就是因为一句话,长幼有序,如今没有嫡子,自然是长子为尊,因此,三皇子尽管觉得自个出身最贵,依旧只能屈居太子之下。何况,对于皇家来说,多子多福这种事情,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儿子一多,圣上的父爱就算爆棚了,也就是那么多,一个人多分了,其他人也就少了。楚穆原本是个小透明,如今他显出来了,岂不是夺了其他人的宠爱,因此,一个个恨不得将他压下去才成,哪里还会真的跟他兄友弟恭。

不过,当着圣上的面,一个个还是不能撕破脸皮的,何况如今还没到那个份上,一个个眼珠子都盯着太子呢,对楚穆,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个没根没底的会有什么心思,没看他封个郡王都不敢冒头的吗?

楚穆乐得如此,他已经不像上辈子那样天真了,上辈子他指望着下一任皇帝看着他老实的份上,将他当做友爱兄弟的招牌,也能混个不错的爵位。但是他却没想到,他成天窝着不露头,谁真的拿他当回事呢,除了需要替罪羊的时候想得到他,其他时候,他就是个可以随时一脚踢开的绊脚石罢了。

因此,这辈子,楚穆却是不肯继续缩着脑袋过日子了,他得展示一下自个的价值,就算他将来想要做贤王,也得先表现出自个有贤王的潜质啊,之前那根本不叫低调,那根本就是傻叉。

因此,楚穆在选秀之前就开始布局,选秀的时候,又直接找上了德妃,德妃所出的十一皇子虽说后来也有夺嫡之意,但是如今毕竟还小,还在宫学里头念书呢,如今还没多少心思,就算是德妃,估摸着也就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不过,德妃的性子,楚穆一向是了解的,德妃之所以得了这么个封号,是因为她这人一向摆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对谁都很是可亲,能帮一把的地方,都肯帮一把,因此,即便如今年纪大了,难得多少圣宠,但是宫里头受过她恩惠的宫人不少,有许多对她忠心耿耿,乐意为她做事。

因为德妃表现出来的性子,楚穆知道,只要自个一开口,德妃绝不会不帮这个忙,尤其,楚穆的意思不过就是找个老实安分的,容貌美丑都不在意了,德妃一听楚穆的要求,自然以己度人,一个出身不高,人还又老实的王妃,能帮着楚穆的地方就不多了,因此,楚穆的野心估摸着也就是做个闲散亲王而已,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因此,德妃很是上心,要不然,秀女里头老实的多了,寻常老实的,根本就通不过初选,而锦书呢,的确是个低调没什么野心的,最重要的是,锦书是个识时务的,不是那等被宫中富贵迷花了眼的人,因此,德妃不光是选了锦书,还给楚穆卖了个好,在圣上那里还说了几句好话。另外,在楚穆的侧妃人选上,德妃也出了力,总不能如三皇子那边一般,叫侧妃压过正妃去,到时候后院不稳,可就糟糕了。

上辈子的时候,沈妍之所以被指给了楚穆,却是因为沈妍那会儿颇有些左右逢源的意思,一方面勾着三皇子,另一方面,跟四皇子也有些眉来眼去,因此惹恼了贵妃与秦昭仪,只是又不好直接将人撵出去,因此,直接将这个不稳定因素塞给了没人做主的楚穆。

而这辈子,楚穆在里面插了一脚,虽说沈妍依旧跟四皇子偶遇了那么一回,还叫四皇子捡到了沈妍的一张绣帕,不过却是楚穆叫人遮掩了过去,四皇子回去也没有声张,他虽说认识沈妍,不过,按照秦昭仪的意思,却是如今不要太过显眼,沈妍是瑞宁侯府的亲戚,若是四皇子如今就因为沈妍的缘故,跟这等人家有了联系,只怕三皇子心中嫉恨。

贵妃也就是影影绰绰听说沈妍似乎有些轻浮骄纵,因此,在皇后开口,说叫沈妍做侧妃的时候,并没有真的如何反对。她那时候还想着,侧妃都这样了,正妃只有更出挑的,哪知道,皇后早就对贵妃不满,直接来了一记狠的,明面上还有理由呢,毕竟沈妍说是瑞宁侯府的亲戚,可是人家姓沈,家里头父祖也就是平头百姓罢了,徐蓉的父亲好歹还是秀才呢!

对沈妍被送到三皇子府里祸害,楚穆并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顶多大家凑在一块狗咬狗罢了。不过,以三皇子的手段,沈妍日后可有的受了!

因为上辈子的印象,楚穆琢磨着锦书是个聪明人,既然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那么,楚穆不介意如今就先在那边留个好印象,一个与自个同心同德的王妃,和一个同床异梦的王妃,那是绝对不一样的,何况,别看圣上自个宫中算不得太平,放到民间,就是标准的宠妾灭妻的架势,但是却希望自家儿子能夫唱妇随,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圣上一贯是个心软的,愈发看不得儿女婚事不谐,因此,如今他表现出一副敬重正妃的模样,那是绝不会有错的。

楚穆如今在圣上那里挂了名,时不时还有些赏赐,他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惦记锦书一番,内务府那边自然是看在眼里,哪里还会在这事上轻慢了锦书,跟锦书相比,三皇子的正妃徐蓉,如今那才叫日子不好过。

第22章

贵妃对徐蓉的态度,大家都知道,徐蓉其实就是皇后与贵妃角力的牺牲品,因此,尽管徐蓉也住进了朝廷分派的官邸,父亲也封了个承务郎,但是,很显然,跟锦书比起来,内务府那边就漫不经心多了。

跟徐蓉相比,倒是作为侧妃的沈妍强得多。沈妍选秀结束之后,直接就住进了瑞宁侯府,回头也就从瑞宁侯府直接出嫁,据说瑞宁侯府已经在准备给沈妍收拾嫁妆了。

瑞宁侯府原本就是外戚,只是太后过世,圣上对瑞宁侯府还算不错,只是,瑞宁侯府也没个成器的人,等着日后新皇登基,自有自个的母家和妻族要照应,到时候,瑞宁侯府也就沦为寻常了。

因此,瑞宁侯府才想要投资一个皇子,沈妍自家也就是寻常,当年的瑞宁侯娶的也就是小家女,沈妍便是如今侯夫人娘家的侄孙女,只是,沈家那边也是有些提不起来的,沈妍的父亲勉强读书,要不是靠着瑞宁侯府的面子,连个童生都别想有,这般情况,瑞宁侯府想要提携也是不成。

不过,沈妍却是从小生得美貌,瑞宁侯府就是靠着女人起家的,因此,对于裙带关系什么的,那是半点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因此,等着沈妍稍微大一点,便将沈妍接入了侯府,然后借着瑞宁侯府的路子,叫沈妍在宗室眼中露了脸,想着若是日后沈妍也能做个宠妃什么的,说不能也能做皇后太后呢!

如今沈妍顺利成了三皇子的侧妃,瑞宁侯府原本也是小门小户,一向也没多大见识,琢磨着三皇子乃是贵妃所出,一向得圣上宠爱,太子都是不及,日后若是能继承大统,沈妍起码也能混个正妃的位置,说不得还能挤下徐蓉,做了皇后,因此,对沈妍更是极为看重。

而宫中,贵妃被从来低调不吭声的皇后坑了一把,如今正是气不顺的时候。贵妃也就是有些小聪明,生得美貌,尤其肌肤如玉一般,据说圣上当年暗中说贵妃就是玉美人呢!贵妃这般性子,也没什么大智慧,为了跟皇后怄气,拼命赏赐沈妍,短短半个月时间,什么首饰,衣料,甚至是吃食之类的,流水一般送到瑞宁侯府,指名赐给沈妍,沈妍更是气焰嚣张起来。

锦书在家中听得这些事情,暗中只是摇头,贵妃再不满自家儿媳,也不该用抬举侧室的法子来打压正室,这等事情,自然要被人诟病。不过,三皇子似乎也有些失策了,他看似不偏不倚,但实际上这般态度,已经是默许了自家母妃那般举动,实在是不智。

不过锦书也就是心中想想,她这会儿还没嫁过去呢,就算是真的嫁过去了,做弟媳的,也是不该管这些事情的。

作为皇子妃,出嫁的礼服什么的,都是由内务府那边准备,因此,锦书自然没必要绣什么嫁衣了,不过,一些小巧的针线还是要做的,最简单的,怎么着也要给五皇子做一些衣裳佩饰才好。

锦书也没见过五皇子,不知道他的身量,也不好找人问,因此,干脆做了一些荷包扇套,打了几个络子。另外,成婚之后,总得去拜见帝后二人,到时候也该有些针线孝敬,另外,宫中还有些没有出降的公主,也得准备好见面礼。

因此,锦书其实也不算清闲,不过,如今锦书不靠针线过日子,因此,也不必在这事上太过折腾,反正,长幼有序,总得三皇子四皇子都娶了妻之后,才能轮到五皇子这边。

别的不说,徐蓉家中却是蜀中的,光是叫徐蓉父母进京,就得花上不短的时间,因此,三皇子的婚期已经定在了明年春天,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婚期如今还没定下来呢。

锦书的自在日子也没过太久,陆春林一家子就过来了。

陆春林前头十多年都只有冯氏一个,这次过来,光是小妾就带了三个,一个是冯家给的,一个是陆老太太娘家侄女,然后,冯氏身边的一个丫鬟竟是也趁着机会爬了床。冯氏恨不得直接将那个丫鬟打死算了,要知道,那个丫头原本是冯氏准备给了陆耀祖的,她虽说年纪比陆耀祖大几岁,但是一向是个温柔妥帖的,陆耀祖也成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冯氏琢磨着,等着陆耀祖再大一些,就叫这个丫头给陆耀祖做了通房,教导他人事,等着陆耀祖成了亲,就直接抬成妾室。

结果呢,冯氏再也想不到,自个这番好意竟是叫这个丫头给辜负了。没办法,这丫鬟也是个有心计的,她自然是知道冯氏的想法,原本也就认命了,只是等着后来,这丫鬟就心思浮动起来。

陆耀祖有了两个妾之后,尤其,自家那个表妹还是良妾,就想着陆耀祖实在是不成器,应该再生几个儿子出来,这才保险,只是冯氏生不了,因此,便决定叫几个小妾生,因此,当日瞧着冯氏等着那香蕊跟他同房之后,就叫人送了避子汤过来,却叫陆春林给否了,顿时就有了心思。

没办法,陆耀祖年纪小,成亲之前,自个就算是伺候着,也是得一直喝避子汤的,等着他日后成亲,自个都人老珠黄了,哪里比不得新入门的少夫人,到时候,自个一辈子也就是那样了,何况,陆耀祖是个不成器的,日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陆春林如今年纪还不算大,既然指望着妾室生儿子,为什么自个不拼一把呢,自个若是能给陆春林生个儿子,那么,是不是自家儿子也能指望陆家的家业呢?

毕竟,陆家有如今的富贵,却是因为家里的大姑娘,大姑娘对冯氏可没有半点好感,对陆耀祖也没什么姐弟情谊,说不得日后为了恶心冯氏,否了陆耀祖的继承权,因此,那丫鬟左思右想,干脆就找了个机会,直接爬上了陆春林的床。

那丫鬟是冯氏留给陆耀祖的,自然姿色不差,尤其性子温柔似水,陆耀祖哪有不收的道理,因此,冯氏那边发火,反而被陆耀祖训斥了一顿,说她嫉妒不贤云云,总之一句话,她若是敢再这般肆意妄为,他就叫她好看。

冯氏差点没气死,只是如今陆春林底气十足,冯氏在家还没冯家主训斥了一番,如今简直是气得要死,早知道如此,冯氏当日就直接叫锦书去死,如今哪里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冯氏也只得忍了下来,然后仗着自个是大妇,每日里叫几个小妾在边上伺候,端茶倒水,穿衣梳头,而自个身边的下人,只是去伺候陆耀祖了。

问题是,三个妾室里头,两个本来就是丫头出身,那些事情是做惯了的,而那位表妹,却是良妾,也不能真正当丫鬟使唤。因此,到头来,反倒是冯氏又怄了一肚子的气。

陆春林也懒得理会,等着家里的事情理顺了,便直接收拾了行李,一家子往京城而来,而冯家的人也跟在边上,打算赶紧与五皇子搭上关系,好将自家的生意更进一步。

而锦书这边,面对一张张和善甚至谄媚的脸,顿时心里头都堵了起来。

第23章

陆春林表现出来的慈爱怎么看怎么叫人腻味,冯氏虽说嘴巧,但是想要她对锦书低头,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直到如今,冯氏也不能够接受,原本一个只能在自个手底下勉强讨生活的小丫头,怎么就一跃变成了如今的皇子妃,心里暗想着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因此,跟陆锦书说话的语气里头,总带着一点阴阳怪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

锦书也不想跟冯氏计较什么,冯氏若是敢在外头说自个什么坏话,头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陆春林,冯家紧跟着也不会放过她。

因此,冯氏那些酸话对于锦书来说,半点也不能动摇她的心意,何况,锦书身边那两个嬷嬷也不是吃干饭的。

锦书身边两个嬷嬷,一个姓方,一个姓宋,说是嬷嬷,其实也就是三十多岁,她们家中也是无人,或者是家人根本就靠不住,因此,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没有出宫,直接自梳做了嬷嬷。

她们虽说没有跟过某个了不得的主子,但是身上也有着女官的身份,谁要是真拿她们当做普通的宫人,那才是真的给自个找不自在。

宫里这等地方,可算不得什么良善之地,多有那等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方嬷嬷与宋嬷嬷见得多了,冯氏再厉害,也就是那般,没了冯家作为依仗,连陆春林也是拿捏不住,陆春林被冯家压制得很了,如今跟冯氏能有多少夫妻之情还是两说。

冯氏每每在锦书面前说些酸话,还摆出一副若非她出言叫锦书去选秀,锦书便绝不会有今天,摆出一副恩人的架势,结果,方嬷嬷与宋嬷嬷两人却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叫冯氏恨不得掩面而走。

陆春林倒是想要跟锦书培养一下感情,无奈,这么多年下来,陆春林对锦书的了解简直如同陌生人一般,何况,这年头,即便是亲生父亲,也是不能随意跟亲生女儿过多接触的,因此,即便陆春林百般表示自个的关爱之意,但是锦书可不是那等缺爱到饥渴的那种人,对于陆春林迟来的慈爱,明面上表示一些感动可以,心里头实际上却是漠然的。

经历过上辈子父母对自个的全心全意,如今陆春林的作态,就显得虚伪无比,锦书哪里会真的动容。

倒是冯家那边,却是叫锦书有些意外,陆春林象征性地给了冯家几百两银子,冯家如今就开始竭尽全力,给锦书置办嫁妆,还三五不时地送衣料首饰什么的过来,冯家哪怕没有真的在锦书面前露面,但是不过是几日功夫,锦书身边添置的东西,都少不了冯家的痕迹。

“冯家倒是乖觉,只是实在是过于急切了一些!”宋嬷嬷瞧着刚送来的一套珍珠头面,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北方本来就不产珍珠,冯家想要弄到一些好珠子也不容易,因此,这一套珍珠头面,在几个在宫中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面前实在是不怎么样。便是锦书,对此也是不以为然,上辈子的时候,天然珍珠依旧名贵,但是养殖珍珠可以说是泛滥,某宝上头,珍珠可以按重量称的,外行人看来,其实跟天然珍珠也没多大区别。

锦书考上大学那一年,锦书妈妈就给她买了好几样珍珠首饰,跟锦书以前有过的相比,如今这套珍珠头面,无论是珠子的大小还是光泽,亦或是匀净程度,都差了不少,因此,对此也不以为意,倒是叫方嬷嬷与宋嬷嬷都高看了不少。

陆家的情况,她们早就摸清楚了,也大概知道了锦书在选秀之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如今却没有被冯家送来的这些东西晃花了眼,实属难得。

听得宋嬷嬷这般说,方嬷嬷也是说道:“商户人家,最是急功近利不过,姑娘心里有数便是!”

锦书轻轻一笑,说道:“我算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冯家这般作为,不过是瞧着五殿下的面子罢了,他们想要攀上五殿下,也就是拿我做个跳板而已!”

一边掌管着锦书钗环首饰的春燕笑了起来,说道:“姑娘实在是自谦了,冯家哪敢将姑娘当跳板,只是,冯家一时半会儿攀不上五殿下,只能想着法子在姑娘这边讨好,回头只要姑娘在五殿下那里说个只言片语,也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锦书身边六个宫女在宫中只能说是二等三等,锦书屋里头,主要的事情还是方嬷嬷和宋嬷嬷管着,两个嬷嬷平常并不用伺候锦书,其实就是作为锦书身边的智囊一样的角色,教导锦书宫中的礼仪,还有就是京中的一些人际关系,平常的交际往来,而六个宫女却是管着锦书的生活起居,文房四宝,针织女红,衣裳香料,钗环首饰,还有就是各种玩器之类的。

这里头,却是春燕居首,锦书如今也有了个小金库,虽说不多,钥匙暂时是方嬷嬷管着,而春燕识字,平常的账目什么的,都由春燕登记下来,她本身也极为细心灵巧,因此,很快就显了出来。

锦书不觉得自个有什么玛丽苏光环,这些宫女嬷嬷一见就要拜服,为自个出生入死,在所不辞,她反正就是规定好了职责,谁出了岔子,那就找谁去。春燕大概原本在宫里就已经闯出了一些明堂,很快在几个宫女中树立了威信,其他几个宫女都对她颇为信服,这会儿她一开口,几个宫女都是连声附和起来。

锦书只是微笑不语,她根本没见过五殿下楚穆,也不知道楚穆的性情,不过刚刚下了旨意,楚穆就明确表达了自个对锦书的看重,那么,锦书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锦书并不奢望在这个三妻四妾乃是常理的世界获得什么爱情,其实就算是后世,在理智的人眼中,爱情这玩意也就是奢侈品罢了。不过,这种话,锦书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既然自个日后就是楚穆的正妃,那么,跟着楚穆的意思走,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没办法,锦书一向是个识时务的,在这个年代,喊什么男女平等,实现女权,实在是太过奢侈,毕竟,女性几乎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那等嫁妆丰厚,娘家给力的能在夫家如何,说白了,看的还是娘家的男人,若是娘家败落,这些就不是福分,说不能立马变成了祸根。

锦书进入角色还是很快的,如今冯家这般讨好,锦书就已经想着,若是将冯家引荐给五皇子,五皇子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

第24章

当然,这等事情,锦书自然不能自作主张,老实说,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自作主张,实在是一件很叫人厌恶的事情。

锦书上辈子上学的时候,曾经就遇到这么一个人,锦书一度觉得那是自个最好的闺蜜,结果呢,这位闺蜜回头直接卖了锦书一把,但是她从心底里都觉得自个是为了锦书好,即便后来面对锦书的质问,也是振振有词,甚至觉得锦书不识好歹,最后,两人从无话不谈的闺蜜变得形同陌路,等着锦书上了大学之后,即便偶尔遇见,也就是几句客气的寒暄了。

从那以后,锦书打心眼里厌烦这等“我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说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个这般想,自然也不会没事自作主张。

锦书虽说不知道楚穆如今的情况,只是,楚穆还没有分府出来,自然不好随意跟外头的人有什么交流,冯家哪怕是恨不得捧着银子送过去,不过,楚穆那边,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事实上,不用锦书传话,楚穆已经知道了。

楚穆这些日子算是彻底打听清楚了锦书这么多年的事情,老实说,在这样的环境下,锦书还能够养成如今这样的性格,那真是不容易。

对于冯家,楚穆也没多少想法,不过,利用一番也并非不可行,只是,冯家得表现出自个的利用价值才行。冯家也就是地方上的土财主,若非送了个女儿给了当时的按察使做妾,当然了,顺便也是给按察使送了不少干股,即便是在渝泉县,也不能真的一家独大。

只是,地方官任期有限,尤其,女色这玩意,保质期是比较短的,那位按察使能够连任了三任,已经是异数,接下来可不可能继续连任下去了,冯家如今急着再找一个靠山,恰在此时,陆锦书成了未来的皇子妃。

冯家在渝泉县独占了太长时间的好处,那位按察使眼看着要离任,其他人可是早就眼红了,尤其,冯家这么多年来,便是渝泉知县也得看冯家的脸色行事,早就看冯家不顺眼了,冯家如今几乎是孤注一掷了。

只是,对于楚穆来说,冯家这样的商户还是太小了一些,若是他们拿不出足够的筹码的话,那么,楚穆可懒得理会这等事情,真当皇子的面子不值钱吗?除非冯家干脆献上全部的家产,给楚穆做掌柜,那样楚穆自然是乐意笑纳的,不过很显然,冯家做不到这一点,尤其,他们胃口还很大。

因此,冯家那边拼命讨好锦书,楚穆却是在准备等着冯家的诚意,冯家人也不知道究竟明白了没有,反正如今仗着锦书的身份,渝泉县那边也不敢随意为难了他们,总得等到楚穆表态才行。

对此,锦书自然也是了解的,后世那些大企业,想要得到官面上的支持,也得送出多少股份才行,当然了,寻常那等小打小闹的民营企业,你就算是将股份大半都送出去,人家还看不上眼呢!你若没有一定的实力,真当那些人一个个眼皮子浅到,一点子蝇头小利都能吸引他们啊!

锦书不知道冯家的家业究竟如何,反正冯家多番讨好,她却是坦然收下,谁叫冯家想要在他面前撑着外家的面子呢,这就当是外家给的嫁妆就是了。

锦书从来没想到,自个真正的外家也出现了。

锦书的大舅舅刘德因为资质等缘故,当年也就是考了个童生,再也没有继续考下去,不过,他也是个心思灵活的,分家之后,就跟着人出去跑商。

这年头,小商人不是那么好做的,行商更是艰难,一路上多有盘剥,各地都设有关卡,各种捐税,而且路上也不安全,别以为如今是太平盛世,那就啥事也没有了,这年头人口密度不高,政令不下乡,不像是后世,社区附近就有什么派出所之类的,如今乡下地方,尤其是那等穷山恶水,那里的百姓正常情况下就是农忙的时候忙着农耕,农闲的时候,就会直接聚集一帮青壮干点拦路打劫的勾当。交上一笔保护费,你就能安然过去,要是你舍命不舍财,那你命就留下吧。那等地方,县城不知离得多远,不认识路的人都能绕晕过去,就算死了人,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一埋,过个一年半载,就算发现了尸骨,也没人会追究。

因此,刘德刚开始干的时候,很是吃了不少亏,也就是勉强赚点辛苦钱,等到后来,刘德搭上了大商队,做些倒腾各地特产的买卖,买低卖高,渐渐的,也就有了本钱。

刘德一开始的时候,还顾念着自个身上那点子功名,但是时间长了之后,觉得经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有钱可赚,因此,干脆落了商籍,碍着冯家在渝泉县的威风,刘德没有在城里买铺子做掌柜,反而直接买了一艘商船,直接做起了船运,将江南的丝绸茶叶首饰之类的贩卖到北方,将北方的皮毛药材之类的卖到南方,他头脑灵活,也肯花钱打通关节,不做零售,只是批发,慢慢的,算是积累了不小的家业,在渝泉县也算得上有钱人了。

刘德多年来并非不关注自个外甥女,他曾经上门想要探望锦书,却被冯氏直接命人赶了出去,几次之后,刘德也是无可奈何起来,冯家势大,陆春林又做了主簿,民不与官斗,刘德即便心中深恨,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靠着妹妹的那些嫁妆,外甥女日后出嫁,也不会太差,哪知道,他不过是下了一趟江南采买新茶,就听说陆家将家里女儿送去选秀了。

刘德当时就气得要死,先是进京打听了一番,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打听出什么来,最后只得怏怏地回去了,结果正赶上陆春林上门示好,按照刘德当年的性子,恨不得一拳头直接捶上去,只是如今,刘德这么多年经商,也圆滑了起来,没有直接跟陆春林撕破脸,心里头却是已经有了成算,等着将手里的货物清理掉,刘德就又置办了江南那边最新花样的衣料首饰还有一些上品的药材皮毛,就一路往京城,然后找上门来了。

听得下头的丫鬟并报说舅爷来了,锦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冯氏的兄弟,等到听说是刘德的时候,锦书整个人都懵了。

第25章

没有相处过,要说有多少感情,那真是空口白话。只是刘德对锦书不是不关心的。

刘德比刘氏大十几岁,都快成亲了,刘氏才出生,对刘氏算是亦兄亦父,刘氏难产而亡,偏生刘家也出了变故,陆家不再考虑刘家人的想法,刘家那会儿自个还在焦头烂额呢,哪有空理会陆家的事情,继室的事半点也没能插上嘴,等着刘德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刘德几次上门,连陆春林的面都没见到,想要去县衙拦着陆春林,陆春林也是避而不见,刘德不过是个童生,还入了商籍,为了自家妻儿,也不能跟陆春林对着干,他送过去的东西,锦书自然也从没见到过,几次之后,刘德也灰了心,心中也就是愧疚而已,只恨自个没本事。他当日入了商籍,也是因为家里几个儿子都没什么读书的天分,那会儿他也想不到那么远,什么子孙三代不得科举的时期也顾不得了,民不与官斗,因此,也只能偶尔在心里惦记着,如今总算听到外甥女熬出头了,不免大喜过望,想着外甥女要嫁入皇家,若是嫁妆不丰,日后难免要多受一些委屈。

当然了,也不光是为了锦书,人性本私,刘德也是想要给自家找个靠山,刘德倒是不指望靠着皇家扩大自个的生意,不过是想着有个靠山,日后不用被盘剥,若是可以的话,有机会叫自个的子孙能够通过科举出仕,那就最好不过了。

锦书对刘家只有模糊的一点印象,那会儿她还是个小婴儿呢,刘氏没有过世,她满月和周岁的时候,刘家都送了东西过来,足银的长命锁,项圈还有手镯脚镯,打得都比较沉,因此,锦书也就是看到过几次,就被刘氏收了起来,说是以后这些就是锦书的私房。当然了,这些后来直接都便宜了冯氏,锦书再也没见到过。

而那个时候,锦书记得刘家两个舅舅都来了,大舅舅还抱过她,不过,锦书如今也想不起来,两个舅舅长什么模样了。刘家的情况,从来没人跟她提,她也不好多问,因此,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却也知道,只怕刘家实际上也是败落了。

刘德自然不是自个一个人跑过来的,毕竟,哪怕是舅舅,也是外男,如今锦书身份特殊,他也是不好随便面见的,因此,连同自个媳妇,也就是锦书的大舅母孙氏一块儿过来了。

这会儿,孙氏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几乎不知道手脚该往何处摆了。

刘德这几年做生意,算是赚了不少钱,但是,刘德却也知道一个道理,财不露白,尤其,刘行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到时候瞧着自个大哥赚了钱,回头又得舔着脸找上门来,刘德不是不想提携兄弟,只是刘行当年的确是伤了刘德的心,明明是亲兄弟,如今却也是没多少往来了。

因此,刘德家里,如今也不过是如同刘秀才当年还在的时候一般,无非就是一副小富的模样,刘德又不会将一些明显名贵的东西带回来,省得被人瞧见,因此,孙氏在乡里算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实际上,见识也就是那般罢了。

而锦书作为未来的皇子妃,虽说皇家还没正式下聘,但是已经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内务府那边又有固定的份例,冯家又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因此,如今锦书这个屋子,虽说算不得奢华,但是,也是与寻常人家大不相同,入目的东西,对于孙氏来说,别说见过了,听都没有听说过。

窗子上糊的不是窗纸,而是淡绿色的细纱,屋子里摆着一只小小的博山炉,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叫人闻了,就觉得整个人心里头都清凉起来。

摆设什么的也就罢了,其实孙氏多半不认识,但是,屋子里那些宫女嬷嬷,身上穿的都是绸子,一个宫女过来给孙氏奉茶,孙氏就看到那宫女雪白的腕上戴着一只韭菜叶宽的金镯子,这等好东西,便是大户人家也未必舍得啊!

锦书见孙氏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排遣,只是笑道:“厨房之前做了几样新鲜点心,舅母不如尝尝看!说起来,我这些年一直待在后院,却也不知道外家的消息,舅舅舅母这些年过得可好?”

孙氏犹豫着拿了一只松子百合酥,小小的只有一口的分量,做成百合的模样,孙氏拿了吃了,只觉香酥适口,满口余香,只是却也不好细嚼慢咽,草草吃了一个下去,然后便不再拿了,只是谨慎地说道:“家里一切都好,前些年艰难了一阵子,后来,当家的便发了狠,跟着人在外头做生意,渐渐日子也好过起来了,虽说入了商籍,不过家里几个孩子本来读书也不行,不如跟着当家的出去做生意,也好有个营生。”

锦书并不知道刘家分家的事情,这会儿又是问道:“大舅舅做生意,那家里的田地却是二舅舅打理了?如此也好,日后若是家里子孙成器,想要科考的话,名义上过继到二舅舅那一脉便是!”

孙氏听了便有些尴尬,这会儿低声说道:“那个,公公过世之后,两房便分家了,二房得了一半的产业,这些年经营得当,也买了不少田产,交给佃户种着,日子也是不坏!”

孙氏虽说没有明说什么,只是说二房得了一半的产业,这年头按照律法,嫡长子正常要得七成的家业,遇到刻薄的人家,八二,九一都是有的,如今却是平分,这里头自然有些猫腻。

锦书对二舅刘行更没多少印象,这会儿听了,心里也有了数,却也没有追问,只是含笑道:“开枝散叶也是人之常情,二舅他们过得好便好!”

孙氏也不知道锦书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却也不敢再说,只是赔笑道:“当家的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姑娘呢,只是上了几次门,却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到,陆大人做了官,我们家小门小户的,也不敢高攀,因而却也不好多上门了!唉,说起来,我进门的时候,小姑还小呢,就比我家老大大了个两岁,小姑在家的时候,哪个不宠着惯着,哪知道后来年纪轻轻就那么去了呢,若是小姑还在,见得姑娘有这般造化,定然会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