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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认出:此人是郑丞相的心腹手下,丞相府的总管郑老二。郑君琰向左右做了个决断的手势。副将罗文龙出列,大声喊道:“行刑——祭旗——!”

刽子手刀起头落。

夕阳残照中,喷起一道血幕。

郑老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下来,侍卫上前来接了一杯血,然后倒进了酒坛里。罗文龙开始宣读讨伐靖王的檄文。郑君琰端起一杯带血酒来,朝天一敬,然后一饮而尽,向着前方大声喊道——“望我三军将士,奋勇杀敌,诛杀逆臣贼子,共护陈室天下!”

下面几万名军士一起举起刀剑,迎着萧瑟的晚风,齐声高呼:“诛杀逆臣贼子,共护陈室天下!”

云缨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刻,她相信苍天在看,逝去的众生在看,这片土地里所有埋葬的英魂,也在注目这一场生死宣言。

她决定再见郑君琰一面,有些话必须要说出来他才能明白。

远方,一群秃鹫啄食着地下的什么。她疾步地走了过去。秃鹫“唿”地飞起。也不飞走,只在这一方天地徘徊不去。

路过一具野鹿尸体。她看到了前方的郑君琰。

郑君琰看到她来了,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察觉她穿的单薄,便脱下披风给她围上,问道:“找我做什么?”

云缨眨了眨眼睛:“你这次出去有几分把握回来?”

郑君琰略一僵,然后故作深沉道:“不知道。你知道的,靖王手下的黑甲铁骑号称是地狱之师,碰上他们…就算是李广在世,也难办。”

云缨捶了捶他的胸膛:“到底几成?别跟我打马虎眼。”

郑君琰踌躇道:“大概…五成吧。”

云缨心下一颤,忍着眼泪,小声地问道:“那如果你回不来了,我可不可以嫁给其他人呀?”

郑君琰立即沉了脸色,而且是一沉到底。转身要走,被她一把拉住。知道云缨的旧伤未愈,不敢拉拉扯扯的。无奈地回答:“随你便。”心里不舒服得很,又道:“我看陆海楼不错,萧陌也不错。他们比我适合你…”

云缨瞪了他一眼:“我不嫁给他们。”

郑君琰脸色更沉了,问道:“那还有谁?我就不相信了,你遇见过的男人还有比他们两个更好的吗?哦…对了,伍旭?!”

云缨眨巴着大眼神,十足认真道:“假如你不在了,我就嫁给靖王陈朝荣。”

“什么?!”郑君琰勃然变色:“靖王?!”

云缨点点头:“反正你不在了。我嫁给谁都无所谓,嫁给靖王之后,就有机会下手杀了他为你报仇呀。”

郑君琰这下哭笑不得,喟叹道:“云儿,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碰你的身子吗?不是我多将就你,你就是再不愿意,我想要你的身子,你也拦不住我。只不过我也怕自己有个好歹,未免会耽误了你的终生幸福。”

云缨吻上他的侧脸,在他耳畔说道:“是啊,我还是处子呢。你不好好活着回来享用,难不成让我把身子给别人?”

郑君琰狠狠一掐她的腰肢,无奈道:“服了你了。好吧,八成把握回来。”

然后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不依不饶道:“君琰,等我嫁给靖王之后,就替你报仇,然后殉情。你不忍心我红颜薄命吧?可是我想你了,不到黄泉,如何相见?你别不信,我这个人有时候狠心到六亲不认。”

郑君琰愣了好一会儿,确信她说的是“殉情”两个字。脸色青了,然后大力扶住她的后脑,吻进她的唇舌品尝她的甜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缠绵了好一阵子,才悠悠然道:“我明白了,明晚子夜之前一定回来。”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好的。不回来我就去勾搭靖王。我相信我扮成西域舞娘,跳一支艳舞,还是颇有姿色的。”

云缨知道,这一刻她不是什么善茬,而是彻彻底底没脸没皮的恶魔。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郑君琰快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贫呢?好吧,明天天黑之前回来…”

她义正严词道:“因为我在认真和你说这一番话!这不是开玩笑!你懂不懂?!无论如何,你给我活着回来!!”

你不在了,我顾忌他人的性命干什么…我能杀死陆海烟,就能杀死陈朝荣。反正,一样是罪过。不在乎,再添上一个人间姓名。

爱上这样一个契合而包容的男子,让她怎么去爱别人!她的心那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也只能完完全全给一个人。

“云儿!”郑君琰紧紧抱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你别说了,明天落日之前,我一定回来陪你。你好好在这里等着我…我投降,真是怕了你了。美人恩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乖乖照办。”

语气宠溺,心疼又无奈。

她在他的怀里狠狠地哭起来。

第58章 身世

隔日清晨,云缨走出屋外透透气。外边柳拂青丝,却是个艳阳天气。因为惦记着郑君琰,心下不宁,便去了中军之帐翻看一些书籍。却是《黄石公书》《孙膑兵法》之类的兵书。偶一回眸,发现美人榻的玉枕下露出一本书的书角。

什么书还压在枕头下看?

她随手把书抽了出来,一看《春梦无痕》四个大字。没听说过,再翻开一看,顿时,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赶紧把书给合上。天呐,这居然是一本男女春闺之事的书!画面还那么栩栩动人…

难,难道郑君琰就看着这些书,想着和她做这些事?!难怪他那么喜欢对她毛手毛脚!心下一气,把这书扔到火盆里,烧了。

书化是化了,热浪掀起一张纸,从书架上落到她脚边。拿起一看,认出是熟悉的笔迹。她这才想起来陆哥哥也在营地里面。

问了青龙,便去找陆海楼叙叙旧。

一卷诗书,一盏清茶。陆海楼在她的对面落座。只是一年不见,陆海楼成熟了许多。相比之下,云缨觉得自己简直没发育。

相对无言,只有冉冉茶香。陆海楼习惯了拿大。在她面前向来有七分风度,要充出十分面子。何况眼下,他有了十分风度。那么就没有先开口的道理。于是云缨自个只好先退让一步。

她先打了招呼“好久不见。”然后一眼瞄到了他受伤的腿,吓了一跳:“陆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围宫的时候弄伤的。如今不碍事了。”陆海楼放下茶盏,扫了她一眼,问道:“那你呢,在这里过的怎样?”

“日子就这样吧。长了不少眼界。”云缨絮絮叨叨说起来从前在翰林院的事情来。说了半日,忽然想到陆海楼的科举被靖王给搞砸了。否则以他的濯锦文章,如今该金榜提名时了。

她连忙抱歉:“对不起。我忘了你今年没考。”

“没事。”陆海楼满不在乎道:“反正明年肯定要开恩科…”他忽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语气:“你和郑君琰怎么回事?!”

“啊?!”她吓了一跳,抬头看陆海楼的眼神。立即明白了,陆哥哥已经知晓了郑君琰和自己之间的事儿。于是简要说了下——本来你情我愿的事儿,说出来没什么好羞愧的。

从惊蛰入城,一路走到大雪出宫。日子推杯换盏,就这么过去了。荡涤了一路风霜,剩下来的是心底的一个人。

说完了,陆海楼一言不发。良久才问道:“云儿,你知道郑君琰的真实身份吗?”

她很老实:“不知道。”

“果然。”

陆海楼站起起来,走到那一株九色芙蓉前。缓缓开了口:“郑君琰,本名陈朝临。安乐王爷的独子。当今陛下唯一的侄子。”

哈?!郑君琰是安乐王的儿子?逗我呢?他这种人居然是皇亲国戚?搞什么东西!

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几乎是吼道:“不可能!陆哥哥你别吓我!君琰和我们一样,都是平平凡凡的老百姓!”

陆海楼反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不说话了。陆海楼的确不曾说过大话。现在她开始想象自己是个木头,藏好喜悲,藏好心情。听陆海楼跟她细细介绍那个“陈朝临”。

如果说岁月遗忘了什么,不代表他不存在了。只是那个姿容天成的孩子,依然在某个角落顽强地生活着。

那个孩子。本是锦衣玉食的王府世子。从小聪明伶俐,博闻广知。

他是先皇最喜欢的孙子,当今陛下宠爱有加的侄子。

小世子的母亲是安乐王的原配王妃。他出生之时,就被先皇昭和帝赐予了亲王身份。身为皇长孙,陈朝临从小受到了整个大陈皇室中人的无比宠爱。但是小世子风流多情的父王喜欢寻花问柳,不曾多看他一眼。

昭和三十五年,上元之乱爆发。

这一年,还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比如皇后李氏被乱军所杀,长公主陈朝阳流落民间。比如小小的寻龙县里,出生了一位女孩名叫云缨。但是在遥远的京城安乐王府中,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安乐王丢下妻子和儿子,独自逃跑。

一朝宫变。小世子的生母安乐王妃葬身火海。四岁的孩子没有了家。成为了街头的一个小小的乞丐,这一流浪就是两年。

六岁的时候,小世子被人伢子看中了。因为面目姣好,他被卖给青楼当娈童。因为不从那些“客人”的要求,被打的遍体鳞伤。后来有个客人说,这孩子心性强韧,不如跟我走吧…小世子便跟他走了,接着拜入了一个刺客门下。

当小世子到了十三岁时,武功已经出类拔萃。刺客以三万两黄金的沽价,将他卖给了郑丞相。丞相给他取名“郑君琰。”

小世子那时候的任务是:杀人。他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凡是阻碍郑丞相的,都要毫不留情地杀掉。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

小世子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去…因为被人牙子灌过忘忧散,他不记亲人是谁。却知道主子们月月让自己吃蛊毒。以此来限制自己的行动。不得自由,不得反抗。若是不听话,主子们扣留解药两三日,他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为了活下去,小世子只能麻木不仁地杀下去。直到声名鹊起,却活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主子们也只将他当作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三年。

元启十三年,皇帝陈晟澈巡幸北郊,举行谷神祭祀。结果途中遇刺。当日,小世子扮作丞相侍卫混在人群中。看到惊慌失措的皇帝,他忽然身不由己地上前去护驾…杀退了刺客之后,小世子没有跪下,却是喊了皇帝一声:“叔父。”

皇帝认出了小世子,把他从郑丞相手中要了过来。给了他自由,解了他身上的毒。还给了他显赫的官职,更给了他亲人的关怀。

小世子,郑君琰,陈朝临。

谁也不知道那些年,这个在上元之乱中走丢的王府世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小世子本来天资聪颖,根骨奇绝。四岁时便可背出《千家诗》,下笔数十言,句句言之有理。号称是皇家第一神童。可是流落在外的这些年,没人教小世子识一个字。本来啊,一条听话的狗,一把锋利的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当小世子重回到亲人身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十六岁的少年才开始重新读书。他不再是什么神童,甚至拿笔的姿势也错了…读过的书,悉数忘记…学习的悟性也不如小时候好了。索性,就当个不通文墨的武夫罢了。

也许,下笔的时候。小世子心里是痛着的,也会遗憾这些年——正是少年最黄金的读书年纪。他却沉浸在血腥之中。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当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而后一场空寂寂的冷落。战乱一场,身世沉浮如水上浮萍。烽火已去,但是小世子已经殒身其中。

活下来的是他郑君琰。

皇帝想恢复他的世子身份,重新封赐他亲王的爵位。郑君琰却拒绝了——这般双手沾满血腥的王爷,是会给大陈皇室丢脸的。

他只请愿做一个侍卫。做皇帝的一把利剑。必要的时候,青峰剑出,荡尽天下宵小。所以,郑君琰从来不需要什么高官厚禄,也不需要什么亲王身份。

这便是,郑君琰的身世。讲完了,陆海楼问她:“现在你怎么想?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吗?”

云缨沉思了良久。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故事。回答他:“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我认识的郑君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陆海楼挑起了眉头:“那是怎样的?”

云缨看向窗外,淡淡道:“他才不是什么都看开了。相反,正因为失去太多。君琰对每一件得到的事物都特别珍惜。他也不想靠身份去博取别人的好感,他只是想做好他自己而已。”

陆海楼点了点头。道:“云缨,假如在他的身边,你势必要卷进帝位之争。到时候想怎么办?”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君琰想当皇帝?”

陆海楼点了点头:“太子病躯几近油尽灯枯,活不到几年了。靖王谋反,理应当诛。除了他们两个,陈家只剩下陈朝临这一个苗子。你说,这大陈的江山不给他给谁?到时候,我是不是要称你一声“皇后娘娘”了?”

她笑了,自嘲道:“你知道我的能耐。混在皇宫就很不容易了,若是当众芳之主,岂不是要被东风折煞。”

陆海楼却是微露了笑意:“还记得读书的时候,我给你的评价吗?”

她记得——那会儿,他们在何夫子手下念书。整个学堂比聪明劲,除了陆海楼没人比得过她。要不是偷懒贪玩惯了,那会儿她也该是个女秀才了。

结果有天,陆海楼看不下去了,说了这么一段话:

“云缨,你别把自己当个人才。混官场,情面不够,能力不够。混后宅,心眼不够,手段不够。混情场,相貌不够,才艺不够。说到底,你这个人什么料子都不是。也就足够混个人生一遭,善始善终。”

陆海楼笑着说,现在我再给你一段话——

若是想在那个人身边呆下去。日头短,你还可以还看往日情面。但当郑君琰当上九五至尊后,他需要的就不是你这样的红颜知己。而是一个能够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差得远了。因为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说到底,你的前途,完完全全捏在别人手上。

郑君琰对你好点,让你沐浴了皇恩。你就能青云直上。哪日他不看你了,你连阶下囚都不如。

怎么样,他说:你还对郑君琰有想法吗?

云缨觉得,要被陆海楼气哭了。陆哥哥向来喜欢损她。这次损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不禁问道:“我有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吗?”

陆海楼笑了一声:“说到底,你是误开在寻常人家的牡丹花。从小学不来机关算尽。纵然天生七巧玲珑心,也混不来芳主之位。”

“我不想当芳主,我只想在他身边。”

陆海楼冷笑道:“你要在他身边?一只金毛鸡丢进孔雀群里,你混得下去吗?且不说你身份多么低微,陛下那一关你就过不去。”

“什么…意思?”

“陛下既然如此厚爱陈朝临,那么婚姻大事上肯定要给他指婚。你想当王妃?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出身?除了有点才之外,你什么都及不上真正的大家闺秀。陛下就是瞎了眼,也不会把你配给他唯一的侄子的。”

云缨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心下又难过起来,问道:“那为什么郑君琰会喜欢我?难不成他眼光有问题?”

陆海楼叹息一声:“看惯了国色天香,再看看你这样小家碧玉中的翘楚,就图个新鲜而已。”

云缨终于反应过来了:“说了半天。陆哥哥你的意思是:云缨你好之为之吧,你根本配不上郑君琰。对不对?”

陆海楼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就喜欢你这点:凡事切中要害,心直口快。配他你肯定是配不上的。配我正适当。”

终于把她气到摔帘子而去。

他妈的,为什么她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损。

第59章 初次

晌午时分,前线传来消息:太子的军队拿下了整条平安大街。并且把进出皇城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漏。而郑君琰率领大军,从午门攻进皇宫。与黑甲铁骑正面较量上了。申时三刻,靖王被俘,余部溃退出了皇宫。捷报传来,军营一片沸腾。

据闻,就在叛军全力把守午门的时候,平叛大将军郑君琰,带领一支孤军从西直门深入大内。一人手刃敌军五十多名。最后将叛军将领——靖王的贴身护卫张广寺斩杀于凤岐宫,生擒靖王。至此,靖王一脉的叛军彻底败北。

云缨揪心等了一个白昼。

他说过,日落之前就会回来。但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眼看落日沉沉,她的期待已经降低到:反正能回来就好。

没想到,太阳落下西山之前,郑君琰真的回来了。只是当云缨看到他时,差点没认出来:挑帘而进的男子,满身血污,乌发披散,脸被烽烟熏得黝黑。像是从死人堆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她愣了愣,然后扑上去摸他的身子。

一寸寸地检查…幸好,没哪里受伤。她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连忙打来温水,掺了酒。一边给他清洗身子,一边问道:“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郑君琰抱了抱她,有些疲惫地说:“不碍事。”

她看他太累了。也不让他劳神。就在屋子里面点上一支安神香。等郑君琰睡着了,便端着衣服出去了。然后烧了姜水,就着皂角,洗了他脱下来的衣服。但一盆又一盆的血污,好像永远也洗不完似的,双手都泡白了。

好不容易漂洗干净。她又走进厨房,看灶台上没什么吃的。就自己鼓捣了起来,先用黄酒参汤加了闽姜熬汤,又亲手烧了清淡的几道菜。然后悄悄端了进去。郑君琰还未睡醒,她就坐在床头,撑着脖子打量这个男子…不,该说是世子了。

以前,以为这是个普通人。就是长得好看一点,武功高了点,嘴甜了点而已。现在想想,自己多笨呐!一个皇世子在身边殷勤了半年,她不理不睬就算了。还有的时候甩脸色给他看。简直是…暴遣天物,大逆不道。

挺拔的鼻子,薄而坚韧的唇,深邃的眼睛,和弧形好看的侧脸…真是除了萧陌之外,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结果她哪根筋都不对,死活老是无视他这点——威风凛凛的美男子。郑君琰为了追求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吧?

不过问题来了,一旦王师回朝了之后,这段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忽然害怕起来,难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碰自己的身子吗?没有了实际行动,也就没有了负担。将来一句初心不在,也就能彼此相忘于江湖…不,郑君琰不是这样的人…忍不住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略过他的鬓角:君琰,你眼中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不知不觉,她伏在案头也睡着了。半夜三更,却被痒痒的感觉弄醒。睁开眼,郑君琰正伸出一根手指,抚摸自己的脸蛋。

她立即来了精神:“你饿不饿?”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好不好。结果你记挂的只有吃的?”郑君琰好笑道:“还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上床跟我睡?”

“我夜里会翻身…”

“我压住你就是了。”

云缨不想跟他计较,催促他起来,又把饭菜热了热。摆弄了一桌。郑君琰吃了几口说道:“厨房的厨子有长进了。”

她略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喜欢就好。现在这样,她做饭,他吃饭。就是很幸福的了。等他吃饱了,她就挤到他的身边躺下睡。男人一整个臂弯都是她的领地,温柔,宽厚。以往,在这个怀抱当中,她会睡得很香甜。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陆海楼的话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不由自主地,她也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云儿,怎么了?”

“没什么,给我抱一会儿。”她瓮声瓮气道。

郑君琰把她的头抬起来:“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她没好气道:“今天我去见了陆哥哥,他告诉了我你是谁。”

郑君琰蹙起剑眉:“陆海楼?你去见了他?!云儿,下次不许去了。陆家那小子配不上你。”

“…”重点错了:“君琰,你真的是皇世子?”

“不错,你别多想了。父王他已经和我无关了,现在我是你的人。”他俯下身子,细细润润亲吻她的脸颊:“你说过,等我回来以后,可以享用你的身子。这话还算数吗?”

她索性直接问出口:“君琰,你是不是拿我当玩玩的女人?”

男人神色忽然危险起来,二话不说,解开了她的裹布。火热的唇咬上那一抹殷红。她吃痛,却不敢张口。这男人霸道得很,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抽吸声和粗喘声交替。手指也不安分地挑逗她的敏感处,顷刻解开她的衣裳。

“云儿,你觉得我是玩玩你?”郑君琰怒气遮掩不住:“今天我就让你变成我的女人,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只是在玩玩你!”

说完将她剥得寸缕不着,用火热的躯体覆盖上去…出乎意料的,一向会在这时候阻止他的小女人,此时此刻却没有了动静。他揭开她捂在脸上的手,看到满面泪痕。心下微微吃惊,然后才发觉,今夜的云缨异常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