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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外边的仆人风一般地送进来一碗水。郑君琰先试了试温度,再递给她喝。一碗水下肚,比方才更清醒了。这一清醒,怠工许久的脑袋开始运作了。第一个想法是:“君琰,我想见芊芊。”

“好,你乖乖躺着。”他有求必应的样子,转身对左右道:“去请长公主。”

看着他这么小心翼翼服侍自己的模样,忽然觉得不行:得想办法支开他啊。好在芊芊及时来了,她趁机说:“君琰,你出去一会儿。我有事情跟芊芊说。”

郑君琰顿了一顿,还是起身出去了。看沉重的脚步,似乎很不甘心。

“云缨。”芊芊坐在她的床头。

她快速组织了几个问题:“芊芊,太子殿下和萧陌逃到了什么地方?既然君琰封了亲王,安乐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封赐?陛下最近有没有安排什么大臣觐见粱王的宴会?”

芊芊深吸了一口气:“云缨,你还在生病呢。别想这么多了。”

“不行。你告诉我。”她自嘲地一笑:你不告诉我,我这脑袋更疼。不如告诉我罢,了了一桩心事。”

芊芊立马回答了问题:“太子殿下和萧陌去了江南。你知道萧陌平了江南的汉王之乱吧?他们现在盘踞在那里。安乐王被加封为太师一等公。王爷的嫡妻被追封了谥号。五天之后,在东宫为粱王殿下举行宴会。到时候,百官朝见…”

她一一记下了。又问了陆海楼,邱浩然,冷寒,景裕等人的升迁。得知陆海楼已经被举荐为鸿儒。恩科下个月举行。冷寒成礼部尚书。景裕入主兵部,担任侍郎…其中最显赫的是她的老师邱浩然。官拜宰相,百官之首。

看来,陛下不想追究过去的责任。毕竟,真的要清算起来,只怕大陈上下的官员,没几个和靖王,太子关系干净的。

想到家宴,她吩咐道:“东宫宴会的时候,你穿的漂亮一点。我要你艳压群芳。”

芊芊脸又红了,扭捏道:“不过家宴而已,不需要那么出风头吧。”

她摇了摇头:“芊芊,那哪是什么家宴。分明是给君琰选女人的宴会。这病后劲挺大,我大概也去不了了。”

芊芊愣了会儿,却是疑惑道:“那让我穿得漂亮点,做什么?”

她慢慢地笑起来:“因为我要考虑给你选择良人了。芊芊,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可以嫁人了。”

芊芊和她青梅竹马,彼此两小无猜,入了皇宫以后,更是互相扶持着走完了一路。这份姐妹情谊,真是天下少见的。然而,青梅已经成熟,她不能再耽误她的韶华。花开堪折直须折,莫等到,花谢去,采花人都走掉。

半晌,芊芊叹了口气,言正事道:“云缨,我的事你别担心了。倒是你,一会儿病,一会儿忧的,怎么让人放心?这样,我负责不让父皇指派任何女人给粱王殿下。你快把身子养好。这几天粱王殿下为了陪你,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殿下啊…

她苦笑起来:“是啊。粱王殿下。我若是把这声“殿下”喊出口了,指不定多少隔阂。这样,芊芊,你在这里。我当着你的面喊他一声殿下,若是出事了,你为我担当着点。”

芊芊看她还是不正经的样子,绞着帕子道:“云缨,你有时刻薄得不行。罢了,我去喊殿下进来,你自己好之为之。”

结果郑君琰,啊不,陈朝临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坐在她床边,牵着她的手。这倒叫她难以开口了。芊芊使个眼色给她:别怕,我在这里。她这才鼓起勇气。心里的盘算是:反正自己病着。郑君琰他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内心颤颤巍巍,嘴上结结实实道:“粱王殿下好。”

顿时死一般的寂静。郑君琰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握住她的大手忽然收紧。继而周身有种危险的气息。病弱动物如云缨之流,已经感觉到大限将至。遂传个救命信号给旁观的芊芊。

芊芊上前一步道:“梁王殿下,驸马爷大病初愈。按身份不该待在您的府邸叨扰。明日我会派人来接她。”

这话说的…

她一把辛酸泪啊…小丫头终于历练出来了。

“驸马爷?!”郑君琰忽然截断了芊芊的话,冷笑一声:“公主说笑了,云儿是我的妻子,这里没有你的什么驸马爷!”

芊芊哑了哑,看了眼云缨。居然硬着头皮反驳道:“云缨是父皇指派给我的驸马爷!我有父皇亲笔写的谕令。殿下,您不要仗势欺人。”

小丫头…好霸气。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云缨心中甚是欣慰。

可是郑君琰一点都不买账:“来人。送公主出去。”轻飘飘的几个字,被他说出了无比的压迫感。几个小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殿下!”芊芊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

但郑君琰冷酷道:“长公主,请你明白一点:我之所以容忍你,不过看在我妻子的面子上。若是你想跟我抢人,别说是什么公主,天王老子我都不会放过!”

这眼神,这语气。某病弱动物云缨终于知道大祸临头了。此时她果断做出一个决定:保芊芊,牺牲自己!

她抢白道:“芊芊。听话,你先走。我跟…我跟殿下说。”

芊芊瞅了她一眼,甚是不舍。她牙一咬道:“你先回去!你们这么吵,想让我一病不起吗?!”

听了这话,芊芊才起身告辞,临别之际,还颇为同情地瞅了她一眼。她也觉得自己要哭了,然后预料中的,郑君琰发火了。他先是咬自己,然后啃上她的脸颊。她张口想说点什么,被他的舌头趁机而入,耳鬓厮磨,纠缠不休。封闭了所有想说的话。

过了好久,才停住了侵略。她喘着粗气道:“君琰你听我说…”

上面的人狠狠一捏她的小手,忽然冷声道:“现在知道喊我的名字了?!方才那声殿下什么意思?!云儿,你是我的妻子,称呼丈夫该叫什么?!”说着,手摸进了被子里。在她的身上到处乱摸,游走在各个敏感的部位。

云缨一点力气都没有,沙哑道:“我还…生病着。你就…咳咳。”她咳嗽起来,郑君琰这才停住了动作。隔着被子,在她胸部重重一咬,神色危险:“死丫头,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是我将来的妻子。”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说的话也经不起思量了:“可是粱王殿下…不需要妻子。只需要…妃子。咳咳。”

“妃子?”他冷笑道:“云儿,你趁早把这些念头打消掉。女人,原本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遇到你以后,其他的女人根本不需要。”

“…君琰,你简直太…”她想说他笨蛋,但是想想完了男人这脾气还不是自己给惯出来的,于是改了口:“疯狂。”

他吻上她的唇,深情无限:“没错,遇到你我就是个疯子…云儿,我会向叔父奏明我们的婚事,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记住了:我不是什么粱王殿下,我是你的夫君。”

你先把你叔父搞定再谈。

她这么对他说。可惜没说出口。成功地晕了过去。

第69章 病愈

笠日,云缨悠悠转转醒来,先映入眼帘的是账内的香囊,飘带。俯首,锦被上的如意花纹连绵不绝。但…这不是我的房间?她又闭了眼,睁开。前几日失去的力气,一点点恢复了过来。最后才回想起来:此刻该在郑君琰的床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这个梦真是睡得太沉了,一时间无法习惯。好在,病魔已经消减了不少。

眼风移到铜壳滴漏上,估摸着时辰快交了辰时。正是早朝进行到一半的时辰。难怪君琰不在这里。眼风再下转,瞧见案头摆放了一套白衫子。不等人来服侍,她便自行动手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倒是吓得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小太监。

她又好气又好笑:“平身。”又问道:“郑…粱王殿下在哪里?”

一个小太监上前来,颤巍巍跪倒:“启禀驸马…呸,云大人。殿下上了早朝还未回来。不过殿下临走之前交代了,你醒了就派人去唤他。”

她吩咐道:“别去打扰殿下。还有,你们以后唤我驸马爷。这是陛下给我的官位。不得私自称呼其他。”

“是!”一丛人顿时都矮了下去,叩首以拜。

她紧了紧袖口,被一群人这么毕恭毕敬着,怪不习惯的。更不习惯的是,她想去拜访下邱老师和冷大人。但是身后跟了一从人,这堪比太子的阵仗出了东宫就要吓死人。于是指派了两个小太监跟随,其余人都让退下。

绕着小路,径直走到了翰林院。刚跨进门,遇到正捧着黄锦奏本的殿头总管姜枚入翰林传旨。呼啦啦出来一群人跪倒接旨。她也跪在一丛文官中间。仔细一瞧,跪在众人前面的是邱浩然。下面是陆四洲,冷寒。

姜枚是新晋的御书房殿头总管,自从高续文高公公被诛杀后,他就取代了高公公的位置。只见这位宦官新贵手捧圣旨,和颜悦色地宣读:“…安乐王内交阉党、外结大臣。意图不轨…加之多年女干淫宫女,草菅人命…且助逆子扩建下书房,致使朝政糜坏…今特旨赐九王爷发配蜀地,贬为临江侯。是以昭彰天下明正典刑。”

姜枚读得琅琅有声。下面人听得鸦雀无声。良久,刑部尚书陆四洲上前接旨。姜枚吩咐道:“这是陛下的口谕。陆大人,您主管刑罚,为公为私,办得要分明。”

陆四洲连忙磕头:“陛下说的是!臣一定妥帖安排好安乐王!”

云缨很可怜陆四洲:他一定愁死了。安乐王是粱王殿下的生父,粱王眼看就要当太子了。如今,皇帝想要捧杀安乐王,这笔账…哎。不过安乐王被贬是情理之中:粱王晋升太子,不需要一位有权有势的亲生父亲,起码也该发配远远的。

她慢慢明白了,什么叫做捧杀。安乐王所犯下的事情,其实早就够贬谪一百次了。但陛下之前还许他以高官厚禄,不是嘉奖,恰恰是要这安乐王自己找死。等到适当的时机,陛下会将他从那个高高的位置拉下来,为了大陈的皇储。

毕竟,天家无父子,天家无骨肉。

送走了姜枚。她才上前去跟邱浩然,陆四洲,冷寒等人一一照过面。还是以学生之礼待之。行过礼之后。邱浩然请她入议事院一叙,同行的还有冷寒,陆四洲。几句客套之后,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正想说几句拜谢的话,邱浩然忽然开了口:

“云缨,我听陛下说,你有外放的打算?可是跟着粱王殿下混晋升,不是更好?”

她心下一跳,又堆起了笑:“这个还说不准…”

“陛下跟我提过,让吏部帮你把去武陵的事情办妥。”邱浩然不知道她的忐忑,继续道:“陛下外放你做官,是为了磨练磨练你。将来回到朝廷以后,也能更好地办差。你也不要推辞了,半个月后,就去武陵上任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好似一瞬间把她的魂儿都抽走了。忍着强烈的感情,她吞吞吐吐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冷寒接过了话头:“什么没准备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不过让你出去办个差,你还想推脱到哪儿去?”

“我…”

倒是陆四洲接了一句:“放着前途无限的主子不跟,想出去历练一番。倒是野心不小。以后文武具备,步郑丞相的后尘?”

她更郁闷:自己是个女儿身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然而,他们肯定知道那封讨伐逆太子的檄文是她写的。梁王殿下肯把这么要紧的文书交给自己来写,可见对她的厚爱。这些股肱之臣,以前没讨好过梁王,如今看她“水涨船高”。吃点醋,难免的。

不过陛下背着她本人的意愿,把外放做官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简直令人崩溃。之前还想着陛下能忽略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这场病,生得太高调了。导致陛下这么快就对自己动了手。还好,只是外放做官而已。

但是眼下,和陛下对着干,绝对是自找死路!

于是她想通了,立即语气一转:“大人此言差矣。外放武陵,对学生来说,也是明哲之举。说句心窝子的话:梁王殿下错爱不假,但是学生不能不识抬举。还是那句话:外放历练,回来再谋求高升,才是正当之举。”

陆四洲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凡是翰林院当值的,哪个没有两年外放的经验呢?云缨肯走正当的仕途,人品可嘉。于是便和颜悦色说了不少好话。

期间,吏部尚书冷寒一直冷眼旁观着。等送走了旁人。冷寒才不咸不淡道:“恐怕粱王殿下不肯屈就你。对不对?云家小姑娘。”

她愣了一会儿:“冷大人?!”

冷寒哼了一声:“你爹是我昔日的同窗。将你的事告诉我了。还拜托我照顾陆家小子和你!”

她红了脸:“学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做了就是做了!”冷寒忽然推倒了茶杯。“哐当!”一声。吓了她一大跳。却听这老先生站起来骂道:“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你想害死你爹吗?!好在你这回没有犯傻。知道要外放避嫌!”

良久。地上的茶水淌成了小河。

她慢慢道:“冷大人,其实我也明白,粱王殿下他不会让我走。但是我再不走,势必成为陛下的眼中钉,还会危及到君琰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如果因为我一个女人,大陈未来的储君和当今圣上闹了不和,岂不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哼,你也知道!”冷寒稍微消了气:云缨的胆大包天,简直闻所未闻。好在,在多事之秋,能够急流勇退。仍旧漠然道:“去武陵的手续和谕令我来为你办好,五天后就能启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吗?”

她小声道:“拜托大人替我瞒着梁王殿下。”

回到粱王殿下行馆时,已经过了午时。前脚刚回来,后脚郑君琰已经迎了过来。看他甚是着急,便抬起袖子为他擦汗。却被他捉住了手,责怪道:“身子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说着,将她打横抱起。不顾一众人惊呆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送入了房间。抱她上床之后,自己也解开了衣服。挨着她躺下来。

她知他有话要说。静静等着。半晌,他果然跟她说了:“云儿,叔叔说他能让你当我侧妃。但是不能让你当我的正妃。”

她嗯了一声:“很正常。”心知他在懊恼什么。微微出神:“君琰,你要尝试很多事情。比如重新读书。”

“读书?”

“对。一个好的皇帝,除了有军事上的才能,也要有文治上的才能。所以你要尝试着重新读书,然后尝试着权御天下,尝试着错误和失败…尝试着离开我。”

他原本仔细听着,末尾一句,却好像刺中了心,连带着眼神中,都有丝丝缕缕的疼痛。又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她,恨声道:“云儿,你让我尝试什么都可以。但是离开你,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恩爱夫妻,还小别胜新婚。你别这么霸道好不好?”

“对,我就是要霸占你,那又怎样?”他的指端搔刮着她的脸颊:“云儿,我要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你,片刻都不要离开你。”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又躺在他的怀里:“君琰,等你娶了我,几年后,家务琐事就够你受的。我脾气也不是太好,常常要你让着我哄着我。或许哪天你就烦了。到时候,你还会说这话吗?何况,我长得还没芊芊一半的好看…”

“这是什么话。”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闹我就哄你,怎么会烦你。”

她眨了眨眼:“因为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不错,我喜欢你。”他语气暧昧:“这还用得着说吗?云儿,你每晚还感受的不够多吗?对我来说,娶了你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完了,男人真的被她给惯得疯了。她忽然恐怖起来:没错,她的爱情,好像把男人的心栓得太紧了。但…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君琰。”她坐了起来:“爱情不能驾驭在一切之上。若生活只剩下爱情,只等着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只等着你来哄我。那么我只是牢笼里面的金丝雀,你是那个徘徊不去的弄鸟人。这样下去,我们会遗忘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到头来毁了彼此。”

男人听得沉默了。良久,却是不舍道:“云儿,哪怕一个时辰不见你,我都会忍不住想你…你进入我生命太深了。”

她摇了摇头:“感情是一把火。适当添薪,可以温暖彼此。若是奋不顾身地燃烧,那只能把激情,才华,前途,理想全部化为灰烬。”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韶华不负。痴心才能常在。

她试图给男人说明一下,自己终归会离开一段时间这个事实。毕竟他还不知道。未等说出口,郑君琰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服,覆盖上她白皙的身躯。亲吻如雨点般落下,一路蜿蜒往下,直到那让他夜夜醉生梦死的所在。

她咬着牙,说完心里话:“你说要我的一辈子。那么一辈子包括什么呢?家人,感情,理想,成就。前两个,我可以成全。后两个,我无法办到…”

还未说完,男人粗鲁地开始攻城略地。

她还在发烧,但是已经情动。他明白她的敏感之处,尽量取悦她。不一会儿便融为一体。这一次,他的动作缓慢而沉重。却让她体会到了极致的欢悦。好像化为一尾鱼,在他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畅快地遨游。

情至深处。她呢喃了一声:“夫君。”

宛如咒语的一声呢喃。他加快了动作。不久,就释放了出来。他们化为了一体。体味在彼此炽热的情怀中,久久回味。

他忽然轻笑起来:“你也想要我…还走得了吗?云儿,你别骗我走出去。你也分明离不开我。”

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害羞道:“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男人!”

他欣慰地一笑:“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无私的女人。你怎么不能自私一点?说我是你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摸一下。”

她恶狠狠道:“这个当然。谁碰你我整死谁!来一队女人我灭一队。来一群女人我杀一群。怎么样,你怕不怕?”

“怕!”他拉下她,吻上她的锁骨。舔舐着她的颈窝。又印上鲜红的唇印。笑道:“我是怕你太无私了。云儿,你的通透令我害怕。”

不…她很自私。为了逃避危险,保护自己。就要私底下做决定,决定离开他一段时间,宫中事物一切交给芊芊来办。其实,她也累了。需要到安静的地方,慢慢沉积一下性子。

否则,这爱情的火一定会把她燃烧殆尽。

情深不寿。

四日之后。皇帝设宴东宫。因为大病初愈,她不能食荤腥,不能饮酒。郑君琰爱惜她身子,就没让她去。

不过呢,这种热闹怎么耐得住!

当即和芊芊一商量,由她出面,送来一个宫女替她“坐镇”病床。她自个扮成小黄门,跟随芊芊前去赴宴。到了垂花门后分手。

她不想给人认出来。于是信步走到了后花园。但看湖心亭之上,歌舞升平。一排儿站着二十多个妙龄女子翩翩起舞,一色的葱绿长裙泄地,水袖甩得煞是好看。再往前走,是锦和宫。布设着绿纱幕榻,堪堪挡住里面的娇客。隔着帘子,可以看到卷案上放着各色水果点心。福橘苹果香蕉荔枝一应俱全。这里该是招待大臣家眷的地方。

于是好奇心起,端起一个水果盘子,垂着头走了进去。只见一排排贵妇人,妙龄少女收拾得风寰雾鬓,眉黛春山。个个富贵逼人,端庄秀丽。人人身后仆役成群。尽显高门华贵。

谈笑间,宫殿里飘着浓妆淡抹的幽香袅袅。她快被熏醉了——这就是所谓的“侯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呀。

果然和自己得过且过,你奈我何的气质大不一样。

这时,外面通传了一声“陛下驾到!梁王殿下驾到!”

第70章 醉酒

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发现,云缨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逃。但是环顾四周,大家都比较淡定,原来这传唤声是经过“御花园”“经夏阁”“锦和宫”三番通报的。当陛下在御花园时,这边已经通报迎驾了。等第二次传唤时,人们才跪成一排迎接圣驾。她偷偷把水果盘子一丢,抄了小路绕了出去。但是想想,又回来了。

躲在重重帘幕后边,装作陪侍的小太监…这个,听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不一会儿。皇帝携着粱王殿下,长公主并一众大臣来了。先是御前侍卫开道,再是宫女提着花灯排排侍立。由于战乱刚过去,这个阵仗比起宫倾之前,已经简单了许多。不过最大的变化,就是皇帝身边多出来的那位少年…梁王殿下是也。

梁王逆着宫灯而立,着一身金丝镶边的玄色上衣,边角的螭龙刺绣随风荡起,腰间配着香囊和玉佩。薄唇轻抿,眉飞入鬓。这样的他,周身有种说不出的疏离,倒是挺陌生的。

咫尺天家威严,不可侵犯。

别说她了,在场的贵妇人,太监,宫女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圣驾。倒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们,怯生生地抬起头。有几个大胆的,直接瞄了瞄粱王殿下。随即羞红了脸。还有更大胆的,情不自禁再看梁王一眼。

她忽然有种想法:君琰要是又黑又丑就好了…哪怕是毁容了也可以。

酒宴开张时,皇帝说:“诸位爱卿同乐,尽情欢畅。”席间谈笑不断。皇帝问了几个大臣家中的情况,赏赐了他们。一丛家眷也携儿带女上前来谢恩。皇帝似乎心情很不错,赏了几个大臣的夫人以诰命,还赐了不少美酒佳肴。

轮到传唤钦天监正范之焕时。范之焕携着女儿上前来谢恩。云缨看到范大人的女儿走得一路婷婷袅袅小碎步,每步不超过半块金砖。谢完恩典之后。皇帝没有让他们退下,反而询问了范之焕他女儿范娉婷芳龄几许,可有人家等等。

预感不妙,果然不出所料,皇帝最后问了范娉婷,是否认得梁王陈朝临?范娉婷这才敢正视郑君琰。却是道:“殿下…是郑哥哥?”

这一声,寂静了全场。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这个姑娘…认识郑君琰。不对…重点是郑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但粱王殿下却很快给了她答案:“不是。范姑娘怕是认错了人罢。”

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范娉婷却是垂下了眼,羞红了脸。范之焕叹息一声,牵着女儿回到了座位。范娉婷这么一出风头,坐上的姑娘都对准范氏怒目而视。不过看她吃了个亏,下面去“觐见”粱王的姑娘都收敛了许多。

云缨端着个盘子,看姑娘们来来往往。但郑君琰始终冷着一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还有大胆的姑娘,为了引起他注意。便恭维他的赫赫功勋:“早听闻梁王殿下号令三军,出奇制胜,打败了叛军。解了皇宫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