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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那你不如让乌先生早点启程。等事情办完了,不就可以成亲了吗?”

容婉儿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送走了容婉儿,她就开始等待。不管怎么说,她得抓紧这一次君琰来武陵的契机。彼此缘分太浅。如果错过了一回,那就错过了终生。

等待是漫长的,而且她不确定容婉儿是否可以说服乌信他。如果说服不了,她不在乎拼一把,自己只身逃出桃花源。从前,担任武陵县令的时候,她把武陵的地图都记在脑海当中。只要出了这座小岛,找到出去的路也不是很难。

过了十天,就在她都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消息:可以出发了。

临行前的一天,她在几位长老的带领下,祭拜了大楚列皇的宗庙。一排排灵位,都被岁月打磨的古意盎然。上面雕刻了大楚二十多位先皇的名号。最后一个灵位是空的,这是熙和帝的位置——因为熙和帝是惨死的,按照大楚的风俗,死不瞑目的人不可以立灵位。直到沉冤昭雪,入土为安,才可以立灵位祭拜。

她行了敬天之礼,三跪九叩。起身之后,徐家的族长上前道:“愿列皇保佑我大楚遗民寻得一方栖息之所。保佑我大楚千世万世,子孙绵延。”

温家的族长也道:“陈氏嚣张跋扈,将来必遭天谴。我大楚皇室公主重回故国,将来必定能中兴大楚,还我河山!”

“还我河山!”底下有人呼喊道:“振兴大楚!”

“还我河山!振兴大楚!!”一个两个,最后,所有参与祭奠的遗老都开始呼喊!

云缨握紧了拳头,她看这些大楚遗民呼喊的声嘶力竭,好像要把两百年来压抑的东西,全部都发泄出来。完了,她想,这些人是真的仇恨大陈的。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君琰的绊脚石。那么,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取舍呢?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跟着良心走就是了。老天不会把一件事设定为极善或者极恶。她要取善,也要接受恶的那一部分。

这时,温家的长老走到她面前,叩首以拜:“源主,下面该是您发言了。”

对了,她差点忘了。今天的主角是她。于是登上台阶,转身面对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道:“各位对大楚皇室的忠心日月可昭,在下感激不尽。承蒙不弃,当了这桃花源主,就要带领我大楚遗民振兴大楚,光复山河!”

“千岁!”温家的长老听了她这一席话,激动的拜了三拜:“公主千岁,有您这一席话我们就放心了。十万遗老两百年的等待,没有白费!”

底下更是一片欢呼雀跃。

就在这一片普天共庆当中,她悄悄地抬起袖子,抹去眼角的一滴汗水。万一,这些遗老知道她其实没有那个心思当什么大楚女皇,是不是会气得杀了她呢?

但是眼下,她必须得做好这一出戏,才能出桃花源。

第92章 再会【二更】

三天后,他们就启程出桃源了。

昨晚下过一场冰雹,她枕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入眠。依稀听到许多铃铛的响声。同睡的容婉儿告诉她:这是河中布置下的细网。如果有族人擅自出桃花源,船底一定会勾到这些细网,触动铃铛。只要铃铛一响,岸上的哨卫就会前来捉人。

同样的机关还有几层,只要一个不慎,触动了机关,就会被哨卫抓走。擅自出桃源的人,都是以死罪论处,从无赦免。

幸好,她是跟着乌信他和容婉儿出来的。同样上了这条船的,还有四大世家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以及三个会武功的侍女。其实,名义上说是保护。也说不定是堤防她逃走。毕竟,她本来不是桃花源的人,只是误入而已。

早起简单打理了下,三个侍女为她捧来一套男子的衣裙。换上男装。她走出船舱,看清晨的天色冷飕飕的。依稀照亮了广阔的天地。这边是岛屿的尽头,那边是一望无际的黄河。天与地的交界处,一轮旭旭红日,从云海中喷薄而出。

宛若新生…

她痴迷地看着这一轮红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已经出桃源了。

上岸的时候,却是傍晚时分。木船到了桥头,碰岸,一场清梦被磕醒了。到了戈壁滩上,他们便下船涉水而行,脚下的水潭时深时浅。鼻间围绕的都是淡淡的水草香味。这一片湿地滩涂出奇得长。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脚才踩到踏实的地面。

偶一回眸,她发现远处的大船着了火。容婉儿告诉她:因为桃花源的船只与外面的制式不一样,为了保护桃花源的秘密,每一次他们出来,都会把船给烧掉。

上岸后,乌信他不急着进城,而是叫容婉儿给她简单易了容。约莫是怕人认出她来。

好不容易蒙混过了城门守卫,进了城,她认出这里是马家集集市。熟悉的酒旗,熟悉的高头大马,熟悉的武陵口音…她激动的想哭。但是身后跟了十来个暗卫,她不能露出马脚。只能装作好奇的样子,打量来,打量去。

乌信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让容婉儿和她住。自己单独住一间。

她以为出了桃花源,逃走应该很容易。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被看守的滴水不漏。

且不说容婉儿和那三个会武功的侍女与她形影不离。还有躲在暗处的暗卫,也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这些暗卫对四大世家有着最执着的忠心,密切注意她的一切动向。就连她下楼去倒个水,还能听到四五个暗卫的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地喝下一杯水,想着法子出去。

乌信他只能在武陵呆两天,而梁王殿下已经到了武陵十三天。也就是说,她只有两天左右的时间可以逃走。错过了,就没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四大世家对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大楚皇室后人真是保护过了头。导致她处处行动受限,别说逃走,连单独一个人都难上加难。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就意味着一辈子就被困在桃花源了。再也不能回到家人,朋友,和爱人的身边。那,还不如杀了她。

到了晚上,这种焦虑更加严重。碌碌无为的一天,被自己浪费了。明天晚上,乌信他就要带他们出武陵,到时候,再见郑君琰就无望了。

她决定今晚就行动。

但是行动不意味着不顾一切去送死,情况这么不妙,她得取得一个人的帮助。

夜里与容婉儿并头睡去,到了半夜,估摸着所有的暗哨也放松了警戒,她摇醒了容婉儿:“婉儿,醒醒,我有事和你说。”

“呜?郑云你这么晚了还要说什么?”容婉儿揉了揉眼睛,醒了。

“婉儿,我想写一出戏,给内学的学生们排演,到了清明祭祀的时候表演。我跟你说说这故事,你给我一点修改意见,成不。”

“成啊,不过为什么大晚上的说?”

她笑了:“因为,这是个只能在晚上说的故事。”

容婉儿不比乌信他,她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云缨相信她能理解自己。于是便把自己和郑君琰的爱情历程讲了出来。除去一开始武陵赈灾那段。再除去结尾二人天涯海角分离这段,中间再艺术化,模糊化,讲给了容婉儿听。

才讲到女人重回宫廷,看到男人有了另外的女伴。容婉儿忍不住了:“那姑娘这么爱他,这男的还和其他的女人暧昧,这还是人吗??”

云缨叹了口气:“婉儿,男人这东西,说不清的。再怎么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权位,还有立场的折磨。不能妥协,只能两散。”

容婉儿擦去了眼泪:“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又苦笑道:“之后,女人因为一系列变故,离开了男人。他们分开了很长一段日子。彼此都不知对方活得怎么样。都猜想,是不是对方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

容婉儿心又揪了起来:“结果?”

她道:“时间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摧毁一切美好,也可以弥补一切创伤。时间,将两个人之间摧心折骨的爱,稀释淡了。”

容婉儿沉默了良久,道:“云缨,你说的,其实是你自己吧?那个男人,是梁王陈朝临。也就是郑君琰,对不对?”

她无奈地掩面而哭:“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容婉儿叹了口气:“你恢复了记忆,想出去了。放心,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但是,我怕也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陈朝临,这五年来,没有纳王妃。”

她这才破涕而笑。无疑,这是今生听过的最美丽的故事。因为世间有百般诱惑,因为时间能摧毁一切。

所以,等待,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哭够了,她握住了容婉儿的手:“婉儿,帮我出去。”

容婉儿的脸色瞬间煞白:“云缨,你是真的下定主意出去了吗?!这,这倘若失败,四大长老,一定饶不了你的!”

“婉儿,再不出去我就要疯了。梁王就在城外,我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走了。”

沉默半晌,容婉儿道:“既然是我和老乌带你来的,我就要帮你逃出去。不过…你一定不能把桃花源的事说出去。”

“我明白。”十万大楚遗民,若是被大陈的朝廷知道了。势必说是聚众谋反了。毕竟,历来的帝王都忌讳“前朝遗民”四个字。

这个晚上,她们两个都没睡好。容婉儿连夜为她换了一副易容,把她打扮成店小二的模样。到了早上,她们唤来店小二,打昏了他。然后扮成小二的云缨悄悄溜出了客栈。一出了客栈,她立即从马棚里牵走一匹马,策马驰骋而去。

快,要快啊。她把□□的马抽到鲜血淋漓,总算在申时三刻,城门关闭前出了武陵城。

晚来天欲雪。云缨策马奔过一轮落日。进入晚间,天上只有二三点疏星,从云端里透露点微光。若不是平日里常常下乡巡视,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此刻怕是要迷了路。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挨到一声鸡鸣报晓。

她转了七个弯儿,问了四处茶寮小二,才找到梁王居住的那处行馆。遥望见宝马雕车,华盖仪仗。一瞬间心力交瘁,翻身下马,却是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走了过去。

相见在即,却是情怯了。老实说,虽然分别了四年,但是她对他的感情仍旧停留在四年前——绝望把爱情燃烧殆尽的那一晚。但是总要面对的,不去面对,她连家都回不去。也无法好端端为父亲尽孝,为芊芊做主出宫…

如此看来,恨也不算什么。

她还有家人,好友,都是和爱情一样贵重的东西。需要去守护。

“歇律律!——”奔跑了一夜的马儿,忽然仰天嘶鸣一声。引得门口的锦衣侍卫望了过来。她赶紧牵着马走了过去。锦衣侍卫上前拦住了她,大喝道:“哪里来的村民?!这里是梁王殿下的行宫。等闲人不准靠近!”

她一面把□□揭下,一面问道:“这位小哥,殿下他在行宫里吗?”

“大胆刁民…”

侍卫却说不出话来了。只见面前的“男子”揭下一张面具。露出一张花朵般的脸。眉宇间自有一股含而不露的灵秀生动。凡是跟过太子的人都认出来了:这是云缨云小驸马!

怎么都没料到一个乡巴佬变成了失踪已久的云大人。三两个侍卫一边去通报,一边请她进入了太子行馆。云缨实在没什么力气走路了,她倚靠在门前的柱子前。手撑着地,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微风被划破的声音。

门前,忽然冒出五名黑衣人,而梁王的侍卫也拔剑出鞘,顿时喊杀声一片。

她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赶紧躲在柱子后。露出一只眼,看到十几个侍卫与五名黑衣人厮打在一起。而侍卫们步步杀招,与他们缠斗得不分胜负——桃花源中的暗哨,还是追了过来。不知道婉儿如何了,她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吧…

想到这里,却是愧疚起来。她利用了好朋友的善心,却没有管结果如何。

正想得出神,忽然背后传来纷沓慌乱的脚步声。她回身一看,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却是正好与朝思暮想的人打了个照面。这一刻,她惊呆了,他也惊呆了。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其中。炽热的情,绞得人几乎肝肠寸断。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只不过,用情似乎比从前更炽热了。她略一分神,却看到他的眼中瞬间注满了惊恐。转瞬间,郑君琰低袖拔剑,倒转剑鞘,反手飞掷而来。“噹!——”地一声,将她头顶不过三四寸远的剑击到一边去。

几招动作,满是干净凌厉。但是下一秒,这偷袭不成的桃源暗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倒背了她的双手。顿时把她桎梏住了。而郑君琰并青龙,朱雀,伍旭都赶了过来。就晚了一步,她的命落入了这个艺高胆大的刺客手中。

第93章 梦境

“放开她!”

云缨被逼得仰着脖子,只能听到郑君琰这么呼唤。带了千般焦急,万般心疼。但这暗卫的手指收得很紧,她无法低头。眼风一扫,只能看到门口的侍卫围住了四个暗卫。梁王的亲卫几乎倾巢出动,将行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抓住她的暗卫道:“殿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这个女人必须带走。”

“你敢带走她,信不信我灭了你们十族?!”

郑君琰的眼神一动不动钉在她的身上。连眨都舍不得一眨。闻言,脸色阴沉到极点。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心口发出。

暗卫笑道:“殿下,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没等他说完,云缨艰难地道:“我知道,我在驿站留了信,把你们的秘密给…”

暗卫的手骤然收紧,她吃痛惊呼。郑君琰急得大喊一声:“云儿!”睚眦欲裂,衣袖之下的手在颤抖,又紧紧握成拳。又冷冷问道:“你们要什么?”

“不要什么,”那暗卫道:“这个女人是我们一族的希望。殿下纵然拿一座金山银山来换,我们也不会交出来的。”

“一座不够,十座我也愿意换她!”郑君琰努力控制着理智,但心爱的女孩近在迟尺,却有性命之危。怎么样,都无法理智。

暗卫有些疑惑:云缨是他们桃源一族复国的希望,出桃源之前,四大世家的族长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把公主殿下弄丢了。但没想到,公主居然会跑来找梁王…梁王,这可是阻碍他们复国的最大的敌人,于是道:“让殿下一命换一命也愿意吗?”

暗卫本不抱希望,但没想到,梁王殿下真的举起了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但眼神依旧缠绵在云缨的身上,好像在看最后一眼。

这下,四周人全部惊呆了。

云缨也惊呆了,郑君琰太疼惜她了,居然在这么有利的局势下,还受控于人。凭着一股心气,她艰涩开了口:“你们…就算抓我回去,又有何用?他…梁王殿下…就是我的丈夫,你们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

“你的…丈夫?!”几个暗卫大吃一惊!他们面面相觑,怎么也不肯消化这个触目惊心的事实:他们的公主,居然是敌国的王妃!

但郑君琰看到这一幕,心痛如绞,五脏六腑都痛得要裂开来。他厉声道:“你们再敢动她一下,我对天发誓,将来必会灭了你们十族。一滴血脉都不剩…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抓住她的刺客踟蹰一会儿,犹自镇定道:“殿下,她不是你的王妃…”还未说完,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棱棱飞了过来。云缨认出这是青龙驯养的信鸽。而拿住他的刺客心念一动,怕这鸽子上有他们桃源的秘密,遂出手拦截。

就在这分神的瞬间,云缨低头咬上了他的手。狰狞地咬下了一块肉。暗卫吃痛惊呼,右手一松,左手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郑君琰已赶到,左手一捞,将她抱在怀里。右手挽出几招,劈手夺下匕首,并折断了刺客的指骨。

“咔擦——”粉碎的声音从刺客双臂中传出来。但见呼吸之间,郑君琰的手紧扣上这刺客的每寸关节,所到之处。皮肉之下的骨头分崩离析。刺客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双臂已如一滩泥般软了下来。郑君琰最后掐住了他的脖子,五指收拢。

盛怒之下,他的几下动作就快要了刺客的命。在场的人全部看得傻眼了,平日谦和有礼,平易近人的梁王殿下,居然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一式分筋挫骨,快,狠,绝。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弹指之间,骨肉就分崩离析。

俊美高大的梁王,此刻狠得如黑夜的修罗。他不仅要对方死,而且在死之前,还要让对方尝一尝十八处骨骼全部被碾碎的滋味。

如此,可怕狠毒的男人。

众人在他张狂乖戾的目光下,惊得大气都不敢出。

云缨也吓得不轻,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阻止道:“君琰,现在还不能杀他们。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我有话跟你说!”

但是一个狂怒的男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熄火的。眼看这刺客的脸色由青转紫,双睛暴出,就像一尾垂死的鱼。她也慌了:桃花源一族再怎么说,也是对自己有恩的。眼下没有正式交恶,一旦杀了他们的人。保不定连议和的余地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口道:“夫君,求你放了他们!”

一声“夫君”,显然打动了他。郑君琰看了她一眼,乍现一丝温柔之色。然后平静地松开手,这暗卫顿时瘫痪下去。他面无表情地吩咐了几句。青龙,朱雀上前来将一丛暗卫都押了下去。彼此打了个照面,最后都匆匆离去。

待到场上无人,郑君琰才放开她。还未及开口,她感觉全身一松。却是被他一把抱起她,她闭上了眼睛。伏在他的胸前,听到急速的心跳。一下一下,又重又急,却那么实在。怀抱这么温暖,也将她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对这个男人没办法。爱也好,恨也好。都是他。

他将自己放在床榻之上,双手抚摸上她的脸。流连五官的每一个细节,好似在确认是不是她。她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右颊上:“我…是不是变了?”

“你说呢?”他问的不咸不淡。

“我没从前那么秀气了…”倒也没从前那么胖了。她伸出手,描绘他的轮廓。不用比对,她都知道现在的郑君琰比四年前更有味道。男人真是女人的对立面,真有味道的男人,容颜从不怕岁月的摧残。反而历久弥香。

她的手指游走到他的唇,被他捉住含在嘴里。舔舐了一阵,问道:“还恨不恨我?”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还爱不爱我?”

她沉默,没回答。他握着她的手松了下来,无力地摆在一边。却是掖过被子,抱着她躺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不爱我也没关系。”

她闭上了眼:“君琰,我想回宫去看芊芊,还有爹爹和容姨。”

“好,我带你回去。”他抱着点希翼道:“云儿,只要你愿意…明天我就颁布诏书,向天下人宣布你是我的王妃。”

她的眼睛有点湿润,以前多梦寐以求的一个王妃之名。如今,却是唾手可得了。心情复杂无比,却又心疼自己起来。她等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她无言地哭起来,男人却是心疼到不知所措。胡乱地把她抱在怀里,又是亲吻,又是抚摸。所有的动作,都是那般迫不及待,那么小心翼翼。温柔霸道得,几乎让她忘乎所以。

她忽然有些感动,这四年,君琰肯定过的比自己苦。她还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呢?实在想象不出来,他怎么过的?

她举起手,抚摸上他的脊背:“君琰,我回来了。”

“云儿,云儿…”男人低沉唤着她的名字,然后一个吻,从这双手开始,蔓延上脸庞。从未有过的霸道和专注。她一边迎合着他,一边抚摸着男人颤抖的脊背,说着安慰的话语。直到他低吼了一声。好似野兽的哀鸣。

感情的压抑,无言可说。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接着开始解她的衣服。她知道这男人一旦动情了,就是头欲.望强烈的禽兽,连忙抱住他的腰:“君琰,我饿了。”

“等一会儿…”

她不肯:“我饿!”

男人这才放开她,吩咐厨房准备吃的。

很快,饭食就端上来了。郑君琰把小米粥推到她面前:“先吃点清淡的。待会儿让厨子炖一碗燕窝送来,给你补补身子。”

但是她的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愣是不碰那碗粥。

结果郑君琰就自己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送到她口中。她举着两只手表示拒绝,但这显然无用。一碗粥就这么被“灌了”下去。末了,男人才夹起两块肉,投食小狗小猫一样地喂给她。云缨反而不吃了,她是有骨气的人。

不食嗟来之食。

结果男人自己含在口中,又嘴对嘴地送了过来…唇齿相依,他将一块肉分为两半,一半用舌头推到她的口中。等她吃下去了,再送另一半肉。

“你别这样,我吃!你别…呜。”她不行了。论不要脸的道行,修炼个几千年都不能跟他比啊。

喝完了粥,又吃了一碗燕窝粥,再加一碗人参鸽子汤。终于祭拜完了五脏府。吃饱之后,男人又把她拖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一整日耳鬓厮磨,从清晨一直躺到晚上。他一刻不离地看住她,她也累得毫无想法,就闭目养神了。

但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深山老林的呢?

她不知道,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是数九寒天,梅花业已成林,现值开放之时,满山清幽馨香。脚下,落木堆成了厚厚的垫子,踩着绵绵的,不着实地。耳边,风过处,密林中一阵细细龙吟。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座黑苍苍的建筑。她认出这是一座陵墓,一整块大理石碑立在墓前,上面镌刻着“先皇太子陈朝临之墓。”金粉扑面的九个大字,顿时击穿了她的心。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一段往事——自从失忆进桃花源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再出来,已然与他天人永隔。渐渐地,她乌黑的云鬓变成雪白。拂过苍老的脸颊,根根枯竭。原来,不知不觉中。他走了,她徒然活着,成了老太太。

海枯石烂,不是时间过得有多长,而是指生离死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君琰…你在哪里?”她呢喃自语。忽然间,对着漫山遍野的梅花呼唤道:“君琰,君琰,你在哪里?!我回来了,你别走!”

但是寻觅不到他,她坐在地上哭。简直要把心都哭出来。

“云儿?!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