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说楚王不是外甥女的良人,皇帝更不是啊!不说皇帝的年纪可以做灵犀祖父,也不说他后宫里面有多少嫔妃,多少皇子、公主,单说皇帝最近几年面相老得很快,就 知道身体不太好。本朝皇帝又一向少有高寿,万一灵犀刚做嫔妃,皇帝就驾崩,岂不是让灵犀一辈子守寡?那是多么凄凉的一生啊。

再者楚王这边,生米煮得半熟又要怎么解决?皇帝知道,也不会对外甥女一如从前了。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用二手货。

或许皇帝真的是想放手了吧?正如楚王猜测,皇帝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仔细想想,灵犀若是能给楚王做王妃嫡妻,还是比跟了皇帝要强。即便楚王生性风流是一个浪荡子,只要灵犀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就后半生有靠。到时候,只要昭怀太子顺顺利利登了基,做了新帝,灵犀可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妹。

有自己和琼华护着她,即便楚王冷落,也肯定不会叫她吃亏的。

许玠终于说服自己,不情不愿的认下这个未来外甥女婿。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此刻只是听楚王这么说,谁知道真相是如何?这件事,还得想法子问问外甥女才行。

因此和楚王敷衍应付了几句,便将他送了出去。

等人走远,自己找来马儿准备去东宫一趟。哪知道骑上马,还没出门,就有许家的小厮跑来传话,“驸马爷,老太爷让你回去一趟。”

许玠当即回了一趟辅国公府。

他的父母早就已经过世,现如今的辅国公是他的胞兄。许玠和许姒乃是继室所出,加之他做了驸马,一直都不在辅国公府住,故而和几位兄长感情比较生疏。

一进门,就听辅国公劈头盖脸骂道:“整个许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许玠低了头,不是怕嫡出的长兄,而是因为汾国长公主的丑事羞愧无颜。

辅国公指着外面,“现在京城的茶楼酒馆里,都议论遍了。都在说…”不敢直接骂汾国长公主,拐弯儿骂道:“都在说许嫱是个野种!还是面首养的!你让我们跟着丢老脸也就罢了。可是底下的侄儿侄女们,都还没说亲,你让他们怎么办?”

许玠羞愧道:“是我连累了大家。”

辅国公虽然有万分恼火在胸,可面前的人是太子妃之父,强忍了怒气,说道:“今天叫你回来,是跟你商量一件大事的。”

“大事?”许玠抬头,“兄长请讲。”

泛秀宫内,长孙曦服侍着江陵王喝了一碗粥。

对于江陵王来说,楚王走了,正好,再也不要纠缠她才更好呢。眼下趁着楚王不在,撒娇道:“长孙司籍,你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长 孙曦实在没法答应他这个要求,但是不能说不喜欢泛秀宫,也不能说觉得皇贵妃有点怪怪的,----指不定皇贵妃还是原主的生母,说什么都是错。因而只能另找 借口,“你是知道的,无忧公主和我一向有些不对付。猎场上,她骑了我的马儿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肯定会迁怒到我身上的。我实在不想见到她,更不想给自己 惹上麻烦。”

“那怎么能怪你?”江陵王分辩道:“原是大姑母的错,大姑母想害你害错了人,无忧要怪也该怪大姑母,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长孙曦闻言苦笑,“殿下,你觉得无忧公主像是讲理的人吗?”

江陵王顿时没话反驳了。

“长孙司籍…”梵音在外面喊道。

“我怎么不讲理了?”一声冷笑,从珠帘后面清脆透了过来。来人正是无忧公主,她如今手上和腿上的伤都没有好,走不得路,让人抬着肩舆进来的。因为脸上还有半块巴掌大的淤青痕迹,显得微微狰狞,“贱.婢!你居然有胆子中伤本公主!”

长孙曦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又觉得古怪,怎么江陵王身边的人是死人吗?无忧公主过来都不通报一声?环顾了一圈儿,也难怪江陵王说自己孤孤单单,生母不亲近,贴心的宫人也没有一个,真是一个小可怜儿。

至于方才说话得罪了无忧公主,随意吧,反正她一直都想杀了自己。

江陵王原本虚弱的躺在床上,见无忧公主发作,挣扎着坐了起来,“无忧,你别不干不净的骂人。你…”因为情绪激动,不免有点气喘吁吁,“出去,我要安静歇会儿。”

“歇会儿?!”无忧公主一声冷笑,“依我看…”打量着长孙曦和江陵王,“你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是想做点苟且之事吧?”

“你胡说!!”江陵王气得要下床,身子一软,反倒摔了回去。

“殿下,别动气。”长孙曦扶着江陵王躺下,劝了几句,然后转身说道:“公主殿下,所谓非礼勿言。江陵王殿下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污蔑于他?做妹妹的,连兄长也不敬了吗?这可不是皇室公主应有的礼数。”

无忧公主被她驳得无言发对,气急败坏,“你算什么狗东西?敢来指责本公主!”

长孙曦微笑道:“妾身不敢指责,只是按照礼数而言。”

“放屁!”无忧公主故意浑说,“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勾勾搭搭,不干不净,指不定就要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啧啧,也不看看九皇兄那虚弱的身子,若是折腾坏了…”

“若是如此。”长孙曦打断她,“公主殿下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就更应该躲着不该看的,而不是上赶着来。”反正生死大仇已经结下,也不在乎多添一点儿,“怎地,公主殿下打算观摩观摩?学习学习?!再不,就是公主殿下胡言乱语了。”

“你这个贱.婢!”无忧公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看着那张漂亮得意的脸,恨不得立即撕个粉碎!一时激动忘乎所以,便要冲过去抓住长孙曦,结果张牙舞爪弄得身体失去平衡,“扑通”一声,从肩舆上面跌落下来。

她顿时一声惨叫,“啊!我的腿…”

宫人们顿时慌乱起来,要上前搀扶,无忧公主却杀猪一样尖叫,“痛!痛痛痛!都给我滚开,别碰我,呜呜…”又是哭,又是骂,弄得一片人仰马翻。

长孙曦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江陵王担心她,伸手抓住她的袖子扯了扯,趁乱低声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你好好躺着。”长孙曦将他摁回了被子里面,掖了掖被角,“你本来就身体不适,更不应该动气伤肝,那样不利于恢复,且先照顾好自己便就不错了。”

江陵王见她神色温柔,关心自己,不由心底一阵熨烫服帖。

他笑得眉眼弯弯,“好,我听你的。”

这边气氛温馨和睦,无忧公主那边惊慌失措、鬼哭狼嚎,很快太医闻讯赶来,跟随而来的还有皇贵妃。一进屋子,就先上前搀扶无忧公主,“快,把她弄上藤椅去。”又让太医当场检查伤势,根本就没有往江陵王这边多看一眼。

长孙曦心里的怪异感觉更强烈了。

本来在返修宫里,无忧公主突然过来就很是奇怪。难道皇贵妃不知道无忧公主和自己不对付?不担心无忧公主会闹事?她既然是原主和江陵王的生母,怎地不担心一双儿女?而且更奇怪的是,她一来,竟然更加关心无忧公主。

没错,无忧公主有可能再次跌断了腿!可是自己和江陵王才是她的儿女啊。

难道自己之前猜错了?其实她并不是许氏,或许只是许氏的替代品,或许只是负责抚养江陵王的妃嫔。但即便江陵王不是她生的,那也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啊。论亲疏远近,皇贵妃肯定是和江陵王更近许多啊。

白皇后对皇贵妃到底有什么恩典?这么重要,重要的大过了江陵王!

以前没有无忧公主做对比的时候,还想着,可能是皇贵妃天生冷情寡淡,所以对江陵王不亲近。可是现在有无忧公主对比着,又瞧着她并不是那种冷情的人,两者互相矛盾,让人费解。

不论怎样,都想不明白无忧公主哪里比江陵王重要?太诡异了。

“启禀皇贵妃娘娘。”太医低着头,回道:“公主殿下的腿伤还没长好,刚才一跌,好像又跌裂了。”声音有点发抖,“只怕…,还得再多养一些时日。”

无忧公主哭道:“疼!疼死我了。”本来就摔断了的腿,还没长好,再摔断,那份疼痛的确不好消受,弄得她眼泪哗哗好似小河一般,止都止不住。

皇贵妃的面容隐藏在绡纱里面,看不到真实表情,淡淡道:“给无忧开点止疼的药,送她回去,往后不许她再跑出来了。”

无忧公主尖叫道:“都是长孙曦!都怪她,要不是她…,呜呜,我就不摔倒。”咬牙切齿的指着长孙曦,“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廷杖,狠狠打死!”

“无忧,不要胡闹了。”皇贵妃训诫了一句,然后招了招手,吩咐宫人,“赶紧把无忧送回去歇着,走罢,别磨蹭了。”

无忧公主哭喊道:“呜呜,我要杀了长孙曦…”

“行了!”皇贵妃语气陡然转厉,喝斥道:“无忧,你不要说些没边际的话!”既不问无忧公主是怎么摔倒的,也不责备长孙曦,更没有顾得上管江陵王,便先让人把无忧公主给送出去了。

“呜呜…”无忧公主的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长孙曦心下吃惊万分,低下了头,以免泄露了此刻心中情绪。

怎么回事?皇贵妃一喝斥,无忧公主就奇异的变得老实起来,根本不像她的性格啊。依照无忧公主那种无法无天的性子,皇贵妃既不是她的生母,又不是她的养母,----堂堂皇后嫡出之女,怎么会听一介妃嫔庶母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啊。

皇贵妃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长孙曦觉得隐隐有一阵寒气逼人。

“母妃。”江陵王以为母亲要责备长孙曦,赶忙辩解,“是无忧跑过来大闹的,嘴里还说了一些不干不净的话。”不免露出几分委屈,“无忧污蔑我和长孙司籍,她自己大吵大闹从肩舆上跌下来的,跟长孙司籍没关系的。”

皇贵妃静静站在床边,看了看江陵王,又看了看长孙曦,一直没有说话。

江陵王还在抱怨,“母妃,无忧真是太讨人厌了。性子坏,骨子里也坏,母妃你别让她住在泛秀宫,好不好?她在这儿,长孙司籍都不敢过来陪我了。”

长孙曦心头一跳,小祖宗,这话说得都是什么啊!

皇贵妃静了静,“这样啊。”声音倒是挺柔和的,继而道:“无忧的性子是有些胡闹,刚才想必吓着长孙司籍了。没事的,往后本宫不让无忧到这边来,你想过来看望晗儿,只管过来便是了。”

江陵王顿时高兴起来,欢喜道:“长孙司籍,你听见没?母妃以后会限制无忧的,你就放心过来吧。”又是嘟哝,“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说话,又整天躺在床上,闷都快要闷死了。”

长孙曦实在不好接这个话茬。可是主子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得含含糊糊“嗯”一声,然后打岔道:“殿下,你渴不渴?妾身给你倒杯茶罢。”

江陵王笑眯眯道:“你留下来,我就不渴了。”

长孙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道:“别急,等我回去向皇上请个假再说。”

“嗯。”江陵王现在满心欢喜无限,心情愉悦,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那你跟父皇多请几天假,唔…,一直陪到我好了为止。”

皇贵妃轻轻笑了,“晗儿,你可真是淘气。”伸手抚了抚江陵王的额头,语气温柔,气韵像是换了一个人,“好好躺着,既然长孙司籍答应过来陪你,就不用牵肠挂肚的,往后见面的日子常有呢。”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长孙曦不由一头黑线。

江陵王开心道:“就知道母妃最疼我了。”

皇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笑道:“傻啊,母妃不疼你疼谁呢?”又看向长孙曦,“晗儿最喜欢和你说话,你来了,就多陪陪他罢。”言毕,便起身出去了。

是急着去看望无忧公主吗?长孙曦忍不住暗地腹诽。

江陵王像是活了过来,拉着她,欢快愉悦的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回去,赶紧找父皇请假啊。”又是舍不得她走,又是盼着她快点请了假过来,“你早去早回啊。”

长孙曦不想过来,但是却不好直接泼他的冷水,只能委婉道:“因为狩猎大会,朝堂上积了一大堆折子,等着皇上处理,只怕这几天有得皇上头疼的。你知道,我时常要过去给皇上捏捏头,这几天未必有空呢。”

“是吗?”江陵王脸色失望无比,然后追问:“那要什么时候才有空啊?”他可怜兮兮的目光,像星子闪烁,一闪一闪的让人心生怜惜。

长孙曦犹豫了下,“我尽力罢,即便最近请不到假,也先过来看看你。”住在泛秀宫真的敬谢不敏,偶尔过来看望还是勉强可以接受。虽然觉得泛秀宫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不想过来,但是却有些担心江陵王。

人在病中最容易胡思乱想,他又羸弱,可别真的闷出什么大病来了。

江陵王有点闷闷不乐,“那都不知道你啥时候能来。”扯着她的袖子,央求道:“今儿先别急着走,多陪我一会儿。对了,把大圈儿和小圈儿找过来。这些日子,没人陪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跟它们说话,才解解闷儿。”

长孙曦不由轻叹,“…好。”

因见江陵王实在孤单可怜,加上无忧公主也走了,便忍耐多陪陪他,一直到陪他吃了午饭,歇下午觉,方才疲惫的回了御书房。陪江陵王说话自然不累,可是提心吊胆的,心里又是各种猜测不断,不免有点费神。

故而回屋喝了一碗茶,便倦怠躺下。

梦里浮光,模糊看见那个融雪一般的白衣少年,站在湖边的岩石上。正想喊他,叫他赶紧下来太危险了。忽然皇贵妃和无忧公主从后面走了出来,无忧公主大叫了一声,“九皇兄!你在做什么?”

江陵王吓得身子一抖,便坠了湖。

无忧公主顿时掩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在旁边静静看着,一语不发。

“啊!!”长孙曦吓得从梦中醒来,猛地挣扎坐起,“砰!”,却正好和什么人撞了一个对脸儿。“哎哟!!”她不由吃痛轻呼,仔细一看,竟然是楚王殷少昊捂着额头,蹲在自己的躺椅旁边。

本来就被噩梦吓得不轻,不由气恼道:“你神经啊?好好儿的,蹲在这儿吓人做什么?”抱怨的揉了揉额头,还有鼻子,“咝…”,嘴唇也被牙齿给磕了。

殷少昊望着她亮晶晶闪着恼火的明眸,微红的脸颊,以及殷红如丹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次唇色缠绵。没有了道德捆绑束缚,情.欲便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不由自主的奔腾起来。好想…,好想低头再次品尝她!

做了这么多天的好哥哥,那种禁.欲,反倒催生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感觉!

少女的芬芳和香甜是那样的诱人,令人不自禁想要占有!

长孙曦见他目光痴缠的看着自己,觉得毛毛的,不由起身躲开三尺远,“发什么神经?一副要吃人的鬼样子。”因为假扮兄妹太久,和他说话不免有点随意。

殷少昊猛地打住心头旖旎念头。

不行!如果自己说穿了,她肯定会回避自己的,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了。而且父皇那边若是知晓,也会担心自己性子风流把持不住,对她做出点什么,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跑来御书房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暂且保持原样好了。

长孙曦去旁边倒茶喝,忽想起刚才的噩梦,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内容啊?天神,自己真是胡思乱想太多了。

殷少昊强行压下心中跳跃的火苗,以及身体里复苏的欲.望,起身笑道:“对了,刚才外面出了一件大事儿。”他就像是一个藏身暗处的野狼,为了得到猎物,哪怕冰雪之下潜伏三天三夜,也是能忍受的。

长孙曦放下茶盏,看向他,“有话快说!”

殷少昊不由心下暗笑,这女人…,做妹妹做出颐气指使了。倒也不去揭破,仍旧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在旁边坐下,“你舅舅许玠,现在正跟汾国长公主闹和离,已经宣扬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和离?”长孙曦不由吃惊道:“舅舅和汾国长公主?”

“是啊。”殷少昊勾起嘴角,“我琢磨着,这应该是许家的意思。故意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哪怕是汾国长公主不同意,也算是和她撇清了关系。”他是撒谎高手,说谎的时候从来都和真的一样,“哦,我听说了这个,还顺道去了一趟你舅舅那儿。”

故意混淆时间,巧妙掩盖了他本来的真实目的。

☆、第63章 涟漪

长孙曦并没有怀疑楚王的话。

她的心思都,被舅舅和离给吸引住了。怔了一会儿,担心道:“不会闹出什么事吧?汾国长公主那样嚣张跋扈的人,舅舅又是个老实的性子,可别再吃了亏。”

殷少昊摇头,“应该不会,有辅国公府的人给你舅舅撑腰呢。”又是一声嘲笑,“再说了,汾国长公主偷人养面首,难道她还有脸去打驸马吗?只不过,依她的脾气只怕不能忍受和离,很有可能,会给你舅舅一封休书。”

长孙曦一声嗤笑,“随便罢,只要分开了就好。”省得舅舅头上戴一顶绿帽子,哦不,是一堆绿帽子。这种事,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所以,舅舅不管以什么方式和汾国长公主分开,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倒是担心另外一个人。

太子妃夹在父母的丑闻中间,肯定不好受吧。

“琢磨什么呢?”殷少昊现在没了那层兄妹伦理束缚,看着她,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些旖旎念头。比如,她此刻一脸呆呆的样子也很可爱。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儿,好似包含水分的莹润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肯定又滑又嫩。

长孙曦忽地起身,“我去东宫一趟。”

殷少昊收回漫无边际的心思,挑眉道:“这么乱,你去找是非吗?”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却道:“你见了太子妃打算要怎么劝?于你而言,肯定巴不得汾国长公主和许玠划清界限,难道要虚伪的说不愿意?还是跟太子妃说实在是太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长孙曦无言以对坐了回去。

殷少昊哼道:“你就老实安生一点儿吧!”

“你凶什么凶?”长孙曦还不知道自己已被拆穿,习惯了最近说话的口气,“你管我去哪儿呢?”心下烦躁,的确这会儿自己过去不合适。可是太子妃有身孕,又担心的很,叫了梵音进来吩咐,“让人去东宫那边打听一下,有太子妃消息,就赶紧过来回我。”

梵音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人。”

长孙曦舒了一口气。

殷少昊觉得有点牙根儿疼,这女人…,当坏脾气的妹妹还当上瘾了。要不是还得扮演哥哥妹妹,简直想把她一把抓到怀里,照着屁.股狠狠的打几巴掌!女人嘛,好生治一治就老实了。

呵呵,她肯定知道她的身世。

结果自己被父皇的手段误导了,她不说拆穿,反倒故意顺着杆子往上爬,假扮妹妹倒是扮挺像的啊。只怕还打算让自己一辈子蒙在鼓里,做她的好哥哥,然后看着她跟江陵王卿卿我我的,最终还得忍痛祝福妹妹和妹夫。

----想得挺美!

越想,越是有点火气消散不去。

“你老实说。”殷少昊的醋缸碎裂一地,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是酸的,“你到底跟九弟怎么约定的?你真的答应他,等过几年就嫁给他做江陵王妃?”

长孙曦觉得他今天有点病,眼下心烦着,哪有空分辩这些无聊的话题?起身就走。

“去哪儿?”殷少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强力克制冲动才没有把人抓进怀里,“你到底怎么跟九弟说的?那些山盟海誓说来听听。”

“多了!”长孙曦不耐烦礼他的疯病,只想气死他了事,一连串的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喘了口气,“你自己挑一句喜欢的吧。”

挑一句喜欢的?殷少昊不由七情上面,怒道:“本王哪句都不喜欢!”

每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扎过来,戳得他眼冒金星。

饶是他一向城府颇深、满腹算计,也被这一连串的情话给气得肝疼,不…,胸疼!他的胸口上本来就有伤,内脏也伤到了。心血剧烈起伏之下,心神激荡,真的隐隐作痛,不由捂着胸口问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本王可是为你才受伤的!”

长孙曦正在为舅舅和太子妃烦恼,实在不耐烦他纠缠,有些恼火道:“你怎么不说之前几次三番追杀我呢?你在湖里准备淹死我一次,后来又想掐死我一次,刚好和你救我的两次扯平了。往后咱们各走各的阳光道,谁也不欠谁的…”

“扯平了?!”殷少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笑道:“谁也不欠谁的?!你可真是会说话啊,说的真好。”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是算计别人,谋害别人,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吃过亏!唯独两次傻乎乎的救了她,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就平了。

不是指望着她报答自己什么,但也不能弃之如履!

“长孙曦。”殷少昊胸口的沸腾热血,瞬间冲上大脑,“在你眼里,本王为你做出的牺牲,对你的情意就那么不值钱?!你这个…”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生性凉薄的女人,抓住她狠狠一推,将稳稳地她定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