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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今天和主位狐官先生见面顺利吗?”

“甚好。”

“噢。”

云眠见闻庭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的样子,微微安心,她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摸出了一些写好的课记,居然还有几簇草药,认真地说道:“我今天和小月一起听了擅长草药的师父的课,虽然未必就会拜这位先生了,不过也有许多地方需要温习。我看一会儿功课修炼噢。”

说着,她就地在闻庭对面坐下来,将课记摊好,像是努力在记记背背,但闻庭实在太熟悉云眠的性子与小动作,看得出她其实心不在焉,根本没有集中精神。

闻庭叹了口气,温柔地道:“眠儿,我走了以后你和小月在新道场的事情,狐七凑巧看到,已经同我说了。”

“……诶?”

云眠呆住,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闻庭话中的意思,沮丧地垂下耳朵,不好意思地说:“你看到啦……”

已经过去了半天时光,可是那些白衣的少主侍读说的话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所说的话,恰好是云眠现在最在意的事情。

云眠望着面前坐姿端正的闻庭,颇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闻庭,我在青丘城里,是不是显得很奇怪呀?你和我待在一起……会不会不开心呀?”

云眠这句话说得似是踌躇了很久,说到后半句时,她的睫毛低落地垂了下来,放在膝上的手亦不安地挪了挪。这两个问题,显然不是云眠今日才临时想到的,她已经犹豫了许久,只是直到此时,才终于能说出口。

闻庭见状一愣。

他明白云眠说得是什么意思,也清楚那些少主侍读为什么会在听到小月随口说的“可以回去帮忙种果子”以后生气。

有些事他也是在历过灵仙劫之后才明白的。

就同当时主位狐官先生让他和曦元交换试卷是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视角的。出生在青丘城的狐狸们同他一样,习惯了站在高处往远方看,习惯了以自己的位置来评估其他人,却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出生、成长在一样的环境,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成长方式,以居高临下、事不关己的态度评价一切是不公平的,特别是轻率地批评根本不了解的人,这是一种骨子里带出来的浅显的傲慢。

闻庭凝了凝神,闭眼,遂再睁开,缓缓对云眠说道:“不会,这不是你的错。”

他试探地伸出手,不带情|欲地、单纯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很好。你不需要为了其他人的看法表现得和青丘城的狐狸一样,他们心中想成就一番大事,却忘了大事也都是一步一步走的,他们出生时也未必来得比你更强,环境不同罢了。眠儿,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你有你自己的经历和优势,不必过于着急,即使想要跑得更远,也可以慢慢来。”

“嗯?”

云眠感觉到闻庭摸她脑袋和耳朵的手很温暖,也很舒服。

这说来也是件很奇怪的事,因为云眠平日里被年长的狐狸摸头的次数来得多些,可是闻庭根本比她大不了多少,是一起长大的男孩子。

可是云眠还是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她虽是喜欢被摸头,但过了一会儿,云眠的眼睑依旧微微垂了垂。

闻庭看得出云眠应该是听懂了他的话,可是情绪上的伤感没有那么容易振作起来。他想了想,忽然稍微张开了些袖子,迟疑地道:“眠儿,你想不想过来抱一下?”

话一出口,闻庭想到两人之间的状况,又怕云眠误解,匆忙补充道:“这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朋……唔!”

“想要的!”

闻庭话还没有说完,云眠已果断地说了一声。下一瞬,不等他回过神,只感到胸前受到一股冲击,“咚”的一下怀里已经多了一个软软的少女。

云眠撞进来的时候意外的突然而用力,闻庭措手不及,往后倾了一下才将她抱稳。

他一愣,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孩子。只见云眠特别熟练地扎进他怀中,手抵在他胸口,眼睛闭着,头顶起来,用耳朵和头发用力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云眠抱起来很温暖,闻庭只觉得云眠的手感好像要比身为男子的自己软得多,她身上清灵的气息凑在鼻尖,头发上还有沐浴过的香味。说是只作为朋友,但闻庭抱着怀里的眠儿,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了一瞬,唯有靠自控能力将那些自己冒出来的感情硬生生压住,显得不露痕迹。

闻庭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说:“你不要担心,入室弟子以后修炼的机会还很多,时间还很长。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展示你的优势。”

那三个少年毕竟是少主侍读,他们同闻庭、云眠之间的关系都要比其他入室弟子来得更为紧密,以后恐怕多得是见面的机会。

云眠埋在闻庭胸口点点头,她这会儿心情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她觉得趴在闻庭怀里好舒服,和晚上团在一起睡觉差不多,这时,云眠反应过来,征求闻庭意见地询问道:“对了,闻庭,你觉得我选哪一位先生来得好些呀?道场的那位主位狐官先生说我也可以和你选一样的,要不我也和你一般试试随冬清先生一道修炼吧?”

闻庭一顿,云眠愿意和他一起,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对闻庭来说当然感觉是最好的,但是他转念又想起冬清少言严厉,并且冬清先生的名字实际上不在执教狐官的名单上,是只专心教授他一人的,云眠一起跟着过来拜师是可以的,但也怕她要从头学起,一时跟不上,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闻庭斟酌片刻,便说:“你我也未必要总在一起的。反正距离决定还有一个月,你先到处试试再说,冬清先生这边,你也可以先来尝试看看。”

“嗯!”

云眠认真地点点头,她又使劲蹭蹭闻庭下巴,从他怀里钻出来,可再看向自己摆在功课边整理好的先生名单,似也有些为难。

……

于是第二日,云眠没有再和小月一起,而是自己选了另外一位先生,独自匆匆往道场跑去。

云眠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很早,但没想到她到道场的时候,里面竟已经有了人。那人着白衣,身上颇有些书卷气,看到云眠一路小跑进来,先是愣了下,继而才意外地笑着朝她打招呼道:“团团。”

“文禾!”

云眠没想到一进来就会见到认识的人,倒是吃惊,不过看到是文禾,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曦元、青阳和文禾他们都选了什么先生,但最近都没有聚在一起的机会,便无法询问。

云眠主动问道:“你今日也是来试先生的课吗?”

今日这位先生,说来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了,正是先前他们还在东山的时候,冬清先生介绍给云眠和文禾,教授他们两人学习仙法、在狐宫担任文职的女狐官。

文禾听云眠问,温柔地轻轻颔首,腼腆地回答道:“是。”

云眠又自然地问道:“那你昨天是去了哪位先生那里呀?”

文禾听到此处,似是稍微怔了一下,这才回答:“我昨日就在这里了。”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文禾笑着说道:“你应当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在东仙宫学习仙术时, 是这位女先生教得我们吧?当时除了仙术, 她还教了我们一些诗文书法, 教的仙法对我们这些不善斗术的弟子来说也很实用方便。”

说到这里,文禾面露些许崇敬之色。

“我未来亦想在狐宫中从文职, 先生当年所教所授, 皆是我心中所欲。当时做的课记, 我至今还时常拿出来翻看,取之无禁,受益无穷。我当时便决心将来还要跟随先生修炼, 同她学诗词文章, 故而问了先生的仙职职务, 这几年来偶尔有书信来往,向她问疑求教。我早已想好要拜先生为师, 将来亦在从文仙官中任职,故而昨日宣布择师后,我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

文禾说得不觉激动,眉宇间的确有仰慕神往之情,但因是同云眠解释,他说完似又有点羞涩, 说:“……我是不是说得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没有没有。”

云眠听得呆呆的,待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

她又问道:“那曦元, 还有青阳呢?”

文禾说:“青阳也跟着在东仙宫教过他的武官去了。他很振奋地说他当时和那个武官打了好多架都没赢, 对方好厉害!这回过了两年多了, 他想再去试试,昨天好像又输了,不过那位狐官先生很喜欢他,还偷偷拉着他一起喝了几口酒。青阳昨天晚上回来得比较晚,但人很高兴,手舞足蹈地说今天还要再去,我看他这样下去应当也就顺势将师父定下来了。”

他说到这里好笑地弯了下嘴唇,摇摇头,然后才接着说:“曦元的话好像还没完全确定,不过他好像倾向于擅长的仙术综合一些的先生,亦或是也会选擅长斗术的吧。”

云眠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雪白的耳朵微垂,看上去有些出神。

在她听来,原来曦元他们三个都和那些青丘的少主侍读一样,即使还没完全确定,也大致有方向了。

云眠不禁怅然地道:“原来你们都早就决定好啦。”

“也不算是吧。”

文禾浅笑地说着。

“只是顺水推舟、随心所至罢了。昨日那位主位狐官仙子让我们看到名单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先生,我其实也有所动摇的,但想来想去还是最喜欢这里。而且说是有一个月的时间试课,可事实上早点定下来,先生也可以教得多些。”

他一顿,忽然望向云眠,有些落寞地道:“……其实我昨日,还以为你也会立刻就来这里的。”

“诶?”

云眠诧异地抬眸,却正迎上文禾的眼眸。

文禾对上云眠的视线,似是慌乱了一刹,不由微微红了脸。

他慌张地试图解释道:“你看,当初我们在东仙宫一起随先生学习的时候,不是都和先生相处得很好?而且我也都擅长书画和温和一些的仙法,女先生也是之前就相处过的先生,她也一直都颇看好你……”

文禾越说,声音越轻。云眠只当他是词穷,也感激文禾一番劝说给建议的好意,点点头道:“嗯!我会考虑的。”

文禾望着云眠清澈的杏眼,似有几分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他凝视着她,停顿片刻,忽然转了话题道:“对了,团团……少主回天之后,你同闻庭,现在如何了?”

“闻庭?”

云眠没想到文禾会突然问起闻庭的事,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

文禾说:“因为闻庭……不是就是少主吗?这件事当初大家都没想到,就连闻庭自己好像都没有。你被接去狐宫举行及笄礼的那段时间,闻庭看上去失落坏了。他那一阵子,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闻庭向来是颇为内敛的性子,可是那段日子他几乎整天整天的不说话,面色冷漠,只是一个人一直疯狂地修炼,仙气也很压抑。我们还一直担心……你要是始终不回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文禾想到那段时间的闻庭,竟是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个时候书塾已经休课了,但狐官偶尔还会组织准备参加入室弟子考核的小狐狸修炼。曦元肯定是不会再露面了,但文禾有空的时候仍然会经常过去跟着听听,就是藉着那个机会见到过闻庭。

闻庭那时从和云眠一起生活,变成了独自住在他们两个人空荡荡的木屋里,而且临近入室弟子考核,眼睁睁看着别的弟子纷纷提升了境界,闻庭的五尾却始终没有一丝生出来的迹象。

文禾知道闻庭的性子素来清冷,可是那一个月的时光,闻庭差不多整日都是黑着脸,一次都未曾笑过,文禾甚至没见到他主动和别人说哪怕一个字。他每天除了疯狂的修炼就是练剑,仙气波动也非常厉害,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黝黑的阴霾。

云眠听到文禾的描述,不由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袖子,问:“我在狐宫办及笄礼的时候,闻庭表现得很不高兴吗?他没能来参加……看起来很遗憾吗?”

“嗯。”

文禾肯定地点头。

他想想,又道:“不能只用遗憾来形容,比那要严重得多。那个时候闻庭又不知道自己是少主,他可能以为你被接走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云眠眼神有些惊慌。

文禾不清楚闻庭情绪不好的缘由,云眠却是知道的。

她脑海中想起的是那一夜,她匆忙从狐宫回到木屋,却在黑暗中被闻庭压在地上,他吻了她,向她表白。

闻庭那一天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和平时完全不同。

云眠将手探入袖中,摸到一根细长之物。

那是闻庭那天不服气似的在最后亲手替她簪入发间的簪子,他亲手为她一笔一笔雕刻完善出来的仙品。

闻庭替她的及笄礼准备了很久,因为注意到她羡慕别的小狐狸,所以精心为她筹备了礼物。可是最后他却没能出席,也没能及时将发簪给她。

云眠一直对这件事有所在意,可回天之后,闻庭就再没有提起,而这一会儿,她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张口想要再同文禾说话——

“先生来了!”

这时,文禾慌忙说了一声,然后迅速地理好衣服坐正。

道场外果然已经有女子优雅的身姿。

云眠赶紧回过神,也匆匆将她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慌乱地将做课记用的纸笔摆好,准备开始听女先生上课。

……

“庭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日,狐主夫人正在处理事务,抬头看到从仙殿外进来的人,不由意外地笑了一下,温和地问道。

闻庭走到殿中,向狐主娘娘微微行礼,道:“娘。”

他说:“我有一事想劳您帮忙。”

“噢?”

狐主夫人倒是难得听到儿子有所请求,而且从他略有疑虑的面容来看,似乎还是颇为重要的事,便问道:“是什么?”

闻庭今日是转为云眠的事情来的,与冬清先生交谈过之后,他便的确相当在意云眠的身世,甚至昨夜都未曾睡得太熟,所以今天尽快将手头要事处理完,就第一时间过来见母亲了。

闻庭抬手拧了拧太阳穴,认真地说:“娘,关于眠儿的身世……可否劳您再找狐宫仔细地查一次?我知道之前已经从东山调过记录,可是眠儿出生模糊,情况较为少见,我还是想再仔细确认一回,看看是否能找到她的父母……”

狐主夫人听到闻庭的请求是有关云眠的,且是这事,一怔,但思索片刻,觉得他在意云眠,也是少主日渐成熟、考虑周全的好事,算算狐宫年关刚过不算繁忙,便笑着道:“可以。正好最近有几位要下访的狐官无事,就派给他们办吧,我会让他们往尽量详细的方向寻。”

“谢谢娘。”

闻庭感激母亲温柔,朝她感谢地一笑。母子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闻庭这才回仙宫修炼。

狐主夫人亦正忙着,送走独子,她便重新执笔蘸墨开始写字。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屋外传来小声的挠门声。

狐主夫人微愣,笑着道:“进来吧。”

仙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回门槛后面先冒出来的一对小小的白耳朵,云眠害羞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十分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脚,一小步一小步小心地跨过门槛跳进屋内,这才跑到狐主夫人面前,乖巧腼腆地打招呼道:“嗷呜。”

狐主夫人听到这句特别标准礼貌的青丘官话,忍不住抿唇一笑,心道怎么刚送走儿子,小儿媳妇也跑过来了。

狐主娘娘用袖子轻掩唇角,不着痕迹地藏了藏笑,这才问道:“眠儿,你怎么也来了?”

云眠跑过来向狐主娘娘提请求,其实是有些难为情的,但她想到闻庭,又振作起来竖起耳朵。云眠认真地道:“狐主娘娘,我能不能借一下东西……”

……

闻庭从狐主夫人那里回来,就又迳自自己去了书房。他在那里处理狐主与狐主夫人给他布置的功课、自行修炼,还温习了冬清先生教授的功课,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才起身往卧房的方向走。

云眠好像已经在屋内了。

闻庭现在晚上会和云眠团在一个屋子里睡,有时白日也会一起看书修炼,但因为狐主娘娘有叮嘱的关系,他们大多是狐身相处,云眠自己也有房间,相对私密的事都会各自分开,因此闻庭快要进去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自然地推开了门。

可是下一刻,等闻庭看到屋内的景象,他的头脑刹那一热,只觉得浑身血液只往脑袋上冲——

砰!

闻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过身去,慌张地猛力关上了门,手仓促间只来得及捂住通红的脸,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云眠在屋子里换衣服。

他反应得很快,其实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却还是看见了散落一地的云眠的衣物,可单是如此,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也不知是真的看到还是没看到的画面反覆晃晃而过,让闻庭的脸越来越烫,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却从内侧打开,云眠像是根本不曾察觉有何处不妥地开了门,高兴地说:“闻庭!你回来啦!”

闻庭脑海里还是那一地的衣物,闭着眼睛,神思慌乱。

可是云眠拽了拽他的衣服,然后张开了自己的袖子,欢快地对他道:“闻庭,你看,我将及笄礼那天的礼服借过来了!好看嘛?”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云眠特意去和狐主夫人重新借了礼服, 可是她见闻庭老半天没回头, 疑惑地歪了歪头:“闻庭?”

闻庭头脑里还全是那些先前的画面, 他哪里敢回头,根本不敢直视云眠的脸。

可是云眠在后面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困惑地问:“你怎么不回头看我呀?”

闻庭只好回过头来。

然后他眼前的光景刹那间明亮起来。

狐主夫人曾为及笄礼当日给云眠准备了好多套礼服, 最后定下来的, 却是一件隆重华美的深青礼衣,素纱中单,蔽膝随裳色、纹青丘五尾狐之形, 庄重而不显得俗气, 正衬得云眠肤色白皙、颜色亮丽。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 身段显得窈窕婀娜,杏眸明丽地望着他, 似是含星。

云眠期盼地道:“这就是先前娘娘替我及笄礼准备的礼服,是不是很漂亮?”

闻庭以前只见过狐主夫人在祭祀亦或是主持朝会之类的场合穿过礼服,却还是第一次见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穿着如此隆重正式的华衣,尤其还是云眠,竟是完全呆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眼见着云眠欢喜地在他眼皮底下跳来跳去, 似是换了衣裳正在兴头上,见他良久没有回话,又去牵他的手要和他一起回屋子里。只是云眠一回过头, 看到地面上洒了一地的杂乱衣服, “啊”了一声, 赶紧咚咚咚跑过去,飞快地将脱下来的衣服全都卷起来,然后“唰”地一下全都藏进了棉被里。

闻庭:“……”

云眠一系列动作做得很是欢快,她没一会儿就又迅速地跑了回来,高兴地重新牵他手道:“可以走路啦!”

“……嗯。”

闻庭慌乱地应声,随她走到屋中。

云眠拉着闻庭在屋里面对面坐下,然后微有几分羞涩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毕竟是礼服,穿起来比寻常服侍要来得复杂些,云眠及笄礼那天有好几个女狐官围着她帮忙,今天却只有她自己摸索着模仿当时的样子穿,难免费劲,云眠也不确定自己真的穿得很好。

闻庭看着云眠整理衣衫,目光不自在地往周围瞥了瞥,这才困惑地出声道:“眠儿,你今日……呃,怎么会特意穿着如此?”

云眠开心地说:“我今天同文禾一块儿修炼上课的呀!他跟我说了之前的事,他说你在我被接到狐宫以后,人看起来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很低沉压抑的样子,也变得很少说话。你本来是想参加我的及笄礼的,还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可是后来却没能出席,难为你还特意为我做了发簪……”

云眠起初语气还是雀跃的,但越说越是低落沮丧,雪白的耳朵也轻轻地垂在了头发上。

她知道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很伤心,也很难受,光是想想,就让云眠心尖抽疼。

她愧疚地将袖子张开,把整件衣服展示出来,给闻庭看,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就去跟狐主娘娘要来了当时的衣服,我想我们两个人可以重新办一次及笄礼。这样的话,你就也算是过参加过我的及笄仪式,也看过我及笄的样子啦。”

“……!”

闻庭一愣。

他没想到云眠会认真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的确有那样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因为云眠被狐宫接走,他的五尾始终无法和其他人一样生出,他以为以后可能无法再见到云眠,又收到灵仙劫回天前仙气暴躁的影响,变得焦躁、暴戾,自己想起,都觉得五味交杂,没想到云眠还在惦记这个。

这时,却见云眠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细长的簪子从袖中取了出来,正是闻庭之前赠她、亲手做的那一支。云眠十分珍惜地将香木雕得簪子递到他手上,说:“仙殿没有办法布置得和当时一模一样啦,不过我想用你送给我的簪子。闻庭,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上簪呀?”

闻庭怔怔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