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之所以成为大皇子与二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除了他在祁国如日中天的名声以及手上的兵权外,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御林军中的资历以及人脉关系。

陆英能够平步青云,就是因为对刚刚离任的御林军大统领有救命之恩,所以被破格收入御林军中,而他的武功能力也确实出众,御林军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少爷兵竟被他折服了大半数,这些年下来,与陆英交好的御林军现在大多已经成为军中统领,而陆英更是战绩彪炳,成为朝中最年轻的二品大员,即使两者分隔千里,一个在边城一个在京师,但是陆英在御林军中的影响却是无人会怀疑的,尤其现在御林军里几个大统领还不时将陆英挂在嘴上。

陆英回京述职,马上被皇帝派往整顿西大营御林军,不过几日就将这二千御林军收拾得妥妥帖帖,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人人皆知,西大营御林军前阵子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之前大皇子与二皇子为了争夺西大营御林军的控制权,各自举荐自己人去当御林军统领,双方争持不下的结果是,皇帝将他们举荐的人都升为副统领,各带一千名西大营御林军,声言哪边表现更佳就将哪边升为正统领。这个让人无语的决定,直接导致西大营乱成一锅粥,二千御林军天天在里面玩困兽斗。

陆英治军严谨,向来专治各种不服,他接到接管西大营的谕令后,迅速出击,调集了蒲黄所统领的东大营两千御林军严守西大营各处出入口,把西大营里的不稳定因素——例如那两个带头挑事的副统领立即拿下,然后实施各种雷霆手段,把这些少爷兵们个个收拾得金光闪闪,再不敢胡乱蹦跶。

大皇子与二皇子得到消息时大局已定,应变或补救都已经太晚。幸好对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两人都没想到皇帝会忽然出招,而且明明之前远在边城不肯回京的陆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回来了,还直接就把他们志在必得的西大营收入囊中,不由得开始怀疑皇帝是否早有预谋。

不管如何,他们对陆英的拉拢之心更盛。

但是陆英的份量甚至再加上未来忠国公的支持,还不足以让他们重视到要把白茯苓立为皇子妃,反而因为他的出现,本来身份背景都不值一提的白茯苓,忽然变得与其他皇子妃人选具备了差不多的竞争力,让他们不得不放弃立她为妃的决定,重新考虑正妃人选,以免寒了己方其他支持者的心。

少了这两个人的搅和,其他人就很好搞定了。两位皇子的心思,陆英在公开拜访忠国公府时就已经一一盘算好。能够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的,哪里又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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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 关门!放我娘!

115 关门!放我娘!

这是第一更,今天还有一更。

大皇子与二皇子歇了,其余几位本来打着白茯苓主意的皇子,也不敢再争取,免得被疑心想拉拢陆英争夺帝位。

就因为这一点微妙的变化,使白茯苓脱离了“被选妃”的危险。

不过事实与理想总是有着大段距离,没有人预料到,眼看着马上就可以投奔自由,另一桩意外很快又将她推入了纷争的漩涡。

就在白茯苓及笄礼完成的第二天,一早靖国公府的大*奶周氏、三奶奶陈氏就带了各自的女儿慧芸慧茹找上门来。

白茯苓已经准备出发往云雀山而去,自然不耐烦招呼她们,让红曲上了茶便开门见山道:“两位堂舅母来得正好,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今日就要到云雀山去,请两位回去代为向府上各位告辞。”

周氏扯出一副意外之极的表情,夸张地惊呼道:“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到那种乡下地方去,让人如何放心?可是嫌我们招呼不到?还是下面的人偷懒怠慢了?苓儿你告诉我,舅母一定狠狠教训那些不长眼的”

陈氏也符合道:“就是啊,你爹娘要留在府里照顾老夫人,可就忍心放你一个人到那种地方去住吗?万一那些无赖泼皮欺你一个弱女子上门去滋事,那可如何是好?”

白茯苓懒洋洋道:“两位堂内舅母放心,我家家丁护院多是会武的,出不了什么事的。”

周氏与陈氏犹不肯罢休,一力苦劝白茯苓留在京城,只把京城外描述得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四处流民无赖,强盗匪徒,每时每刻都爆发各类恶性治安事件。

那忧心忡忡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有多亲近,多爱惜外甥女儿呢。

劝了一阵见白茯苓只是淡笑不语,全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得暗暗纳罕,平常明明看着软弱可欺、内向怕生的一个小丫头,怎地如此顽固强项?她们说了这么多,连慧芸慧茹两姐妹都被吓得脸色发青,她怎么就没事人一样呢?

她们是没机会见到白茯苓在夏馨馨诗会上的风采,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几句话就能把她吓住。

白茯苓没有翻脸赶人,完全是觉得她们的表演很有趣罢了。

周氏与陈氏打个眼色,马上改行第二套方案。

“你坚持要去,那也没办法,不过我们实在不放心你,这样吧,慧芸、慧茹反正无事,就由她们陪你前去,凡事好有个照应,闲来也可以陪你说话解闷。”周氏笑得十分贤惠慈爱。

昨日她们就商量过了,无论如何要在白茯苓身边安插人手,好确定能将她牢牢控制在手上。

白茯苓故意细声细气道:“我身子不好,是要静养的,日日在房里躺着,怕吵怕闹,闷坏了两位表妹可如何是好呢?”

这两位大妈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慧芸慧茹两个加在一起比鸭子还吵,吃了这么多次闭门羹还学不乖。

陈氏道:“你休息的时候,她们两个自会做伴,又怎么会闷?云雀山别院之前曾经住过五公主呢定是一个清静幽雅的所在,让她们去见识见识也好”她相公的荣华富贵,就都在面前这小丫头身上了

白果在一旁听得火气上冲,忍不住冷笑道:“我家小姐是去静养的,两位表小姐要郊游玩耍可去的地方多着呢,何必非要凑这个热闹呢?”

没见过这么脑残的,人家都说去养病了,还要人家带着一起去玩,亏得她们好意思。

陈氏自悔失言,不过一想白果不过是个小小丫鬟,竟然就敢公然插嘴奚落她们,气恼道:“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主子的事轮到你说三道四?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仗着主子柔弱便没了规矩的奴才,我们才不放心要让人去好生看着,不能教你家小姐给下人欺负了去”

“你们不痴心妄想要欺负我的女儿,我就谢天谢地了。”木佩兰的声音自门口冷冷传来,这两母女才进读云轩,白果就派了小丫鬟去通知她了。她进来正好听到陈氏的大言不惭。

周氏一听木佩兰的话,顿时变了脸色道:“表妹这话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木佩兰记恨靖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算计她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对她们。

周氏与陈氏同时拉下脸道:“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替你家女儿筹备及笄礼,拉下老脸四处邀请客人,又费尽心机把你家女儿推上皇子妃的候选名单,现在你利用完我们了,竟然就翻脸不认人?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她不提选皇子妃的事还好,提了只让木佩兰更生气,她也懒得跟她们争吵,淡然道:“便是利用你们那又如何?你们要马上滚出忠国公府?以后两府断交?说一声就是。”

周氏与陈氏面面相觑,他们的儿女都有住在忠国公府的,早把这里当自己的地盘,要他们搬回去?那怎么可以?

周氏身为长房长媳,又是出自名门不愿失仪,绷着脸想就想拂袖而去,陈氏干脆面皮一抹捶胸顿足干嚎起来,大骂起白家的人忘恩负义等等。

木佩兰走到她面前一手拎起她的领子往门外一抛,陈氏不算娇小的身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了出去,啪一声跌在雪地里。

靖国公府那边来的一群女人全部被吓傻在地上,醒过神来后连招呼都不打,争先恐后狂奔出去,扶起陈氏狼狈而逃。

白茯苓抱着娘亲的手臂笑眯眯总结:在暴力面前,所有撒泼吵闹、挑拨离间、阴谋诡计都是不堪一击的

“送走”了不速之客,白丑两夫妇启程送女儿到云雀山别院养病,马车一路顺顺当当,走到将近到达南城门的时候,忽然听到左前方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声,白丑夫妇所坐的马车走在前头,给他们驾车的白阿五正要勒停马匹看看究竟发生何事,就见左边一条岔路上横里冲出一辆马车。

拉着那辆马车的两匹马似乎受了惊,任凭马车夫拉缰挥鞭依然不肯停步,刹不住就往白丑夫妇的马车撞来。

白阿五哪能让自家马车被撞,当机立断一跃而起,左右各出一掌击向那两匹风马,两匹马被打得脑袋一歪,当场翻到在地,对方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夫惊魂未定,扶着车辕直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马车后很快跑来几骑,马上的人都作家丁护院打扮,飞快围住马车,为首一个壮汉大声道:“小人无用,大人受惊了”

马车门被人推开,车上走下来一个青衫中年文士,怎么看不像大人的模样,反而比较像官员家中的幕僚请客。车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夫无事,你们去看看刚才马车冲撞到些什么人,受伤又或是财物有损失的,重重补偿。”

白茯苓这边几个人听了,都对这个“大人”产生了一些好感,马匹失控非他所愿,他能首先想到要补偿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路人百姓,在这年头的官员之中实属稀有动物。

那个青衫文士走上两步对白阿五深深一揖道:“可是这位壮士击倒疯马救了我家大人?壮士好功夫相助之情,白府上下铭感于心。”

白阿五连忙扶起他,不卑不亢道:“区区小事,不必言谢。”

刚才虽然环境一片混乱,不过这青衫文士依稀记得他本是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的,一出手就同时击倒两匹奔马,功夫绝不普通,而且言辞态度也不似一般奴仆,这样一个人竟然心甘情愿替人赶车,想必车上的人身份亦不简单。

青衫文士扫过白家这一连好几辆马车,心里由不得暗自盘算起车上人的身份。

白丑他们不想惹人注目,都是用白平子替他们准备的马车,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记,除了白茯苓的乌木马车样子稍微特别一些,等闲无法从马车上推敲出他们的身份。

这里已经十分靠近城门,人来车往很是拥挤,两辆马车正好在十字路口停着,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偏偏青衫文士似乎很有兴趣跟白阿五拉家常,白丑想了想拉开车门探出身子向着对方的马车抱了抱拳道:“此处说话不便,在下等还要赶路,先告辞了。阿五,快快将车拉开,莫要挡路。”

他一出现,对方十数人连同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呆住了——好生俊美的男子这是哪一家的老爷,真个面如冠玉、神采照人

白阿五痛快地应了一声,向着青衫文士咧嘴一笑,上车扬鞭打马继续往城门方向而去。

青衫文士摇头苦笑,往日都是人家急着巴结他们的,没想到今日他难得好奇想探探对方的底细,人家却压根不想理会。

他抬手示意家丁护院们把马车卸下推到路旁,走到车旁打算问问主人的意思是要继续行程还是先回府去,拉开车门却见主人一脸震惊地盯着车窗位置,那紧张激动的模样他从不曾见过。

“大人?可是方才那一行人有古怪?”

车上的老人慢慢摇摇头道:“太像了……太像了……”

“大人?”像什么?莫非刚才那两主仆还是主人的旧识?

老人回过神来,一手捉住青衫文士的手臂道:“斑茅,快去查查刚才那车上那男子的底细”

正文 116 小祢的身份

白家一行很顺利地就到达了云雀山别院。五公主以及她的随从侍卫离开后,白平子请白术带人把这里彻底清理了一遍。尤其是白茯苓住的房间,连家具都全数撤换过,就怕沾了那些人的晦气。

白术那儿别的不多,就人最多。连夜收拾一番。白家的人今早到来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焕然一新。

白茯苓安顿下来便劝父母尽快回京去:“娘亲,你打了靖国公府的人,还是快点儿回去看着点儿吧,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你们不在出什么招数对付外祖母呢。”

木佩兰道:“爵位还未到手,他们也怕你外祖母出事的,而且白勺与云嬷嬷都不是弱手,现在就守在你外祖母身边,就凭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话是这么说,木佩兰终究觉得不安,又关照几句衣食冷暖等等,才依依不舍与丈夫乘车返京。

送走了父母,白茯苓回到房间,发现小祢正坐在炕上等她,这家伙自从如约拿出了鬼面蛊蛊母,行为便越发放肆起来。白茯苓面上不说,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他多半与魔教有重大牵连,而且是教中的重要人物,否则绝不可能随手就拿出鬼面蛊蛊母来。

甚至她也猜测过,小祢或许是个成年人,不过天生是个侏儒又或者练功出了岔子,成了现在这副长不大的德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测,不过她一直不敢往深处想。

不管哪一种,她都对这个小孩心生戒惧,不知不觉间就不敢再像以往那样随便对他又骂又赶。

房间里,小狸花一副警惕的姿态蹲在房间的另一端,似乎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地盘,又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对付得了这个悍然侵入的外敌。

白茯苓一看这情景,就觉得自家宠物被欺负了,于是看也不看小祢,径自走过去抱起小狸花,无比温柔地摸了几下,道:“乖,我带你出去玩!”不理这个阴阳怪气的臭小孩!

小狸花受宠若惊地喵呜一声,顿时放松下来,腻在白茯苓怀里挨挨蹭蹭,出力撒娇卖萌。

面对白茯苓刻意的冷落忽略,小祢神色一寒,冷笑道:“不想这只猫儿明天变成死猫,你就哪儿都别去,留在这里陪我。”

白茯苓长这么大,只有她威胁别人的时候,敢威胁她的都死得特别惨,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瞪着小祢道:“你敢动我身边的人或东西,就别想再跟我待在一处,马上滚得远远地。”

小祢见她生气,反而缓了口气,笑道:“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动他们,否则鬼面蛊解了我还能再下,海浮石现在活着我也随时能杀了他。”

白茯苓听他提起海浮石,忽然粲然一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有拿自杀要挟别人的嗜好啊,海、大、盟、主。”

小祢眼中露出恐怖的神采,一字一字道:“谁告诉你,我就是海浮石的?”

白茯苓其实只是心底深处有这样的怀疑,可这事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她对此并无把握,也从不曾对任何人提及过。没想到今日一时上火就忍不住冲口而出,话已出口才后悔不迭。她希望小祢一口否认,那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都可以继续装糊涂。

可小祢现在这样的神情,分明是承认了!

她心里大声哀嚎,有没有这么变态啊!竟然就真让她碰上一个天山童姥!

白茯苓不说话了,抱着小狸花不着痕迹往房门方向退去。她想过叫人进来帮忙,但是海浮石的武功,据她爹爹白丑所说,绝对不是她家的护卫们对付得了的,万一他们撞到海浮石的枪口上,不死也伤......她最不舍得的就是自己的“任务量”遭受损失,所以心里一动,忍住了没有出声。

不管如何,按照这些日子以来小祢与她相处的态度,应该不至于下手杀她灭口的。

小祢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慢慢收敛了身上的杀意,一脸天真追问道:“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海浮石的?”

白茯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猜想,而且还一猜就中。她回想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小祢的真实身份的。

也许是在小祢表现出众多小孩子不可能具有的本领的时候......

也许是在小祢不断追问她是否喜欢海浮石的时候......

也许是小祢察觉她关心海浮石的安危而十分欣喜的时候......

也许是在小祢不断警告她不可以跟别的男人亲近的时候.....

也许是她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著名的“天山童姥"的时候......

也许她其实根本没注意过这些,只是一种诡异又暧昧的感觉,令她产生这样的联想。

“我瞎猜的。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白茯苓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过回心一想,小祢根本由始至终就赖定了她了,不管她是不是猜到他的身份,他都不会轻易放手离开的。

与其这么装糊涂,还不如明明白白把话说清楚,他既然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她也要告诉他自己手上也有他的把柄!

小祢身形一动,人就已经到了白茯苓面前的桌子上,笑得开心道:“我的小妻子果然聪明!”

白茯苓一口气噎着,翻个白眼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比较小啊?!”

小祢浑不在意:“最多再过十多天,我就能回复本来的样子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谁耐烦等你?!白茯苓腹诽道,不过惹火了小祢对她并没有太多好处,所以她也懒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如果这家伙十多天后就恢复正常,要她履行约定嫁给他,那可怎么办啊!

转念一想,她又淡定了。海浮石忽然这个样子出现在京城,必然大有图谋,估计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就算他要求履行约定,她只要把婚期拖一拖,拖到三年之后,他就奈何她不得了。

前提是,她的亲人朋友都必须要秘密转移到海外的岛屿上,否则以这个家伙的性情,天知道会不会伤害她的家人以作报复?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家伙安抚住,别让他看出她的打算!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白茯苓抱着小狸花走回床边坐下,故作轻松问道。

“我到魔教去的路上撞上了意外,恰逢我练功到了瓶颈,干脆就以此作契机,一举冲破最后的关隘。我所练的武功每次突破都会有一两个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祢坐在桌子上,双手按住膝盖,垂在桌子边上的一双腿随意晃动着,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动静举止。

不知道他是海浮石还好,知道了之后再看他这副模样,真的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小祢一脸好奇地问道。

白茯苓叹气道:“你还真是装什么像什么,一时是老实巴交的武林盟主,一时是天真敏感的小孤儿,这样的做戏本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起码以她这样阅人无数的观人高手,见面数次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话中不无讥讽之意,小祢却半点不生气,反而笑得志得意满道:“雕虫小技罢了,装得不像又何必去装?”

白茯苓在心里鄙夷了一番他的自大无耻虚伪,继续问道:“你到京城来是想做什么?你跟二皇子有仇?”

小祢斜眼看了她一阵,似乎是奇怪她为什么忽然这么关心他的事情,之前她完全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的。

白茯苓被他看得心里打鼓,面上强作镇定,她是想着既然已经躲不掉,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他打听清楚,说不定能从中找到转机,就算不能解决掉这家伙,好歹也能多抓一些他的把柄在手上。

“我弄成这个样子,也要多得二皇子的‘照顾’,我怎能不好好回报?”小祢沉默一阵终于缓缓开口道。

“你想干掉他?打残他?”

小祢笑了笑道:“本来是打算把他弄成残疾,让他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到别人手上......不过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他必须死!”

“为什么?”

“他千不该万不该打你的主意,而且如果不杀了他灭口,很可能就会牵连你了,我答应过你不会牵连你家的。我信守承诺,你也不可以赖账!”

怎么话题又绕回这个上头?白茯苓一阵头疼懊恼,干脆不吭声。

小祢却不肯接受她这样的消极对抗态度,抿抿唇道:“我知道你想跟家人还有陆英离开。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主意,你必须留在我身边的。”

白茯苓大吃一惊,随即明白必然是之前她与父母陆英商议时被他偷听了去,爹爹与陆英单以武功而论绝非他的对手,他练的武功又这么诡异古怪,就算潜伏到他们房外去窃听,也很难被发现。幸好当日他们并没有提及那个小岛的具体情况,只是含糊地以南下概括了。她曾听白商陆说过,大陆南方无名岛屿成千上万,只要他们小心切断与大陆这边的联系,不愁海浮石能摸上门去。

“你放心,我会留下来。”反正她本来就不打算去的,先哄住这个家伙就是了。

她确实会留下,不过留下的多半是遗体罢了。

正文 117 雪夜怪客

117 雪夜怪客

小祢皱了眉头盯着白茯苓,他觉得白茯苓有事瞒着他,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早晚有天会把她的秘密都搞清楚。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想知道的?”小祢诡异一笑道。

白茯苓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其实她还想问的是“你跟魔教什么关系?”不过她不觉得小祢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正气凛然的武林盟主海浮石竟然与魔教有重大牵连,说出去谁会相信?

“真的没有了?”小祢确认道。

“你想做什么?”白茯苓警惕起来,不过已经迟了。眼前的景物迅速模糊起来,她抱着小狸花的手一松,人也软软向后倒在了床上。

小狸花也如主人一般昏迷瘫软,滚到在一旁。

小祢一跃跳到床上,伸手轻轻描绘着白茯苓精致的眉眼,笑得无限温柔:“乖乖睡一觉,醒来把该忘记的都忘掉,等京城的事过去了,自然会把我的事情彻底向你交待明白的。”

白茯苓闭着眼睛,呼吸缓长轻浅,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傍晚时,白茯苓迷迷糊糊醒来,依稀只记得自己送走了父母,然后回到房间,再然后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记忆中缺了最重要的一小块。

现在离新年只剩十多日,正是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云雀山一带的官商别院静悄悄地无人光顾,白茯苓终于可以放心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每日都会到白术的村子去转悠一下,看看陆续从宁安河一带送过来的人的安置情况。

宁安河那边这些天下来,买人进展颇为顺利,已经买入两百多口人,一共四十户人外加六十二名与亲人失散的孤儿与成年男女。

整户的人家被安置在白家的其他分部,其他六十二名无亲无故的都送到了白术这边的村子来,村子里的房舍因为放出去一批人而腾空出来,正好就用作安置这六十二个新人。

白茯苓点算着各处陆续送来的卖身契,眼看着离万人目标一日比一日接近,心情也一日比一日好。

越近新年,天气便越冷,白茯苓慢慢也不愿意出门,天天窝在别院里,小祢终日不见人影,她也正好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