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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得好细!

陆夫人自己是住正屋东侧那间,雪梨住在西侧,中间隔了个堂屋——类似于她和豆沙的住法。次日陆夫人到时,她才发现除了她以外还差了二十个人过来,十四个宫女六个宦官,其中有六个年长女官是尚寝局和尚仪局调来的,其他都是御前的人,让雪梨比较吃惊的是徐世水居然也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神情恭肃,弄得陆夫人看着都比昨天严肃了。

扶着陆夫人进了屋,直接到榻上落座,陆夫人看起来恹恹的,雪梨笑道:“夫人,有刚送来的蜜饯,偏酸偏甜的都有,奴婢去取些来?”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声音斥说:“你是哪儿调来的!没规没矩,这么多话!”

雪梨讶然回头,便见徐世水招呼着六位女官一起出去了,这厢何皎一握她的手,只作没听见那女官的话:“桃脯有没有?我爱吃桃子。”

“有!”雪梨清脆一应就跑去给她去果脯了。

正屋外墙边的阴影下,徐世水对六个女官没好脸,冷睇着方才说话的那个轻笑:“几位也都是有资历的女官了,有点眼力见儿。那个小姑娘,干活归干活,出了错我师父都不敢说重话,轮不到你们指点她。”

六人齐一惊,互望一望,尚仪局的司赞黎氏怔然道:“这位是…”

哪儿召进来伴驾的贵女?还是有什么别的来头?

“多少听说了吧,紫宸殿多了个御膳女官。”徐世水淡瞧着几人的面色从惊讶转为了然与惊讶并存,一顿,续道,“阮氏雪梨,就是她。”

…如雷贯耳!

六个人都不吭声了。原以为这方院子里是徐世水权力最大、她们六个商量着来,其他宫女宦官都是听吩咐的,看来想得太美。

黎司赞和尚服局尚服女官交好,心里更清楚,陛下为这阮氏专门调了个针线宫女过去。在这之前,别说给别的女官了,御前都没专门要过针线宫女!

取了趟蜜饯,雪梨就发现屋里氛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大半日下来,她发现自己没事干。

脏活累活重活有其他的宫女宦官做,要拿主意的事有徐世水和六位女官。陛下要她来,似乎就是个摆设?!

她要管的正事基本只有问问陆何氏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然后知会御膳房去。除此之外的时间就成了全屋一起看她憋得难受,陆何氏看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直接叫她到跟前说说话,一副把她当小妹妹哄的口吻!

然后雪梨心里就犯嘀咕啊。等到陆何氏用晚膳的时候,她赶紧把徐世水拽出去,问他:“大人大人…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不好?可在屋里子谁都不说话,我实在闷得不行,要不我在外面候着吧!”

徐世水一听,捂嘴就笑了,转而又板起脸来:“可别。你知道御医怎么说?陆夫人身子虚而且积郁成疾,把御医都吓着了,说没见过情况这么差的孕妇。你啊,该怎么着怎么着,迫着陆夫人找你说话挺好,你能主动跟她聊天去更好。我看陛下也是觉得你活泼才让你来,要不然…”

徐世水赶紧把话吞了。他本来想说“要不然,他才舍不得你不在御前待着呢!”。

雪梨倒没注意到他话突然断了,认真掂量着他刚才说的,然后闷头就回屋去了。

陆夫人情况那么差啊,那她一定努力让她开心!

晚膳是御膳房直接备的,陆夫人只点了个爽口的拍黄瓜。雪梨进去时一看,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动,她就搭着拍黄瓜吃白粥——这也只吃了两三口,可见胃口不好。

“夫人。”雪梨一唤,何皎抬起头,她上前伸手就帮她盛汤,笑说:“这个鱼汤是阿婉姐姐做的,她是教我的女史,做鱼可好吃了,夫人尝尝?”

何皎接过碗舀了舀,却是皱眉,歉然苦笑:“我实在是吃不下这些。自己也知道光吃清粥不顶用,但别的…就是咽都咽不下去。”

雪梨看看桌上,荤素齐全,连颜色都很丰富,看上去可诱人了…

可她站在陆夫人的角度想想,怀着孕,肚子里有个宝宝和胃口顶着,吃这些可能是堵得慌。

她便不再多劝,把一道糖醋小排端近了,说:“这个是酸甜的,不腥不腻,夫人吃得下就吃一些,若吃不下…奴婢明天跟御膳房说一声,做些开胃的东西来!”

于是这头一顿饭吃得很勉强,从第二天开始,何皎莫名地开始一看膳桌就有些胃口了…

早膳的豆浆磨得比较淡,加少许糖后变得清甜。小馄饨一碗六个端过来,薄薄的皮能透出馅心的颜色,雪梨一挽袖子,豪气万千地拎起醋倒进去,顿时醋香席面!

午膳又上了道鱼汤,不过这回是酸菜鱼。何皎仍是对鱼肉一看就反胃,但和着酸菜一起倒还是吃了些。

——这东西实在下饭,几片混着鱼肉的酸菜往碗里一搁,吃干净时米饭也不知不觉少了小半碗,满屋宫人都面露喜色。

晚膳雪梨做主上了凉面,挑的绿豆面,做出来看上去比较舒心。端进房时陆夫人一看就笑了:“倒是有日子没吃这个。”

“奴婢帮夫人拌!”雪梨当仁不让,巴掌大的小碗里盛好两筷子面,而后加了醋、加了一点点辣椒,怕陆夫人觉得麻酱腻口便没放,然后舀了一勺肉末酸豆角、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

这鱼香肉丝可平日做得不太一样,减了辣、多放了酸甜,里面的东西都切得更细三分,这样拌面方便。而且多放了些清脆的笋丝,酸甜的吃着也舒服。

何皎一连吃了两小碗,雪梨心里窃喜。这碗不大,如果她能吃四小碗下去就差不多是正常的饭量了。

见她吃完将空碗递过来,雪梨转身就要再去盛,却被她拉住:“够了够了。”

“…”雪梨垂头丧气。

何皎搭着她的手站起身,先漱过口,而后去榻边坐下,拉着她也坐,见她没精打采便道:“多谢你啊…我之前总吃不下东西,自己也急。郎中说总这么下去,这孩子可能就活不下来,现在…”

她眼中倏尔闪了一抹狡黠:“等他出生,让他谢你救命之恩去!”

虽然知道她在哄自己,雪梨心情还是好了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起身向她施万福:“奴婢先回紫宸殿复命去,晚些再回来。”

“去吧,告诉陛下我什么都挺好的便是。”何皎笑笑,又说,“晚上冷,多加件的衣服。”

雪梨踏着夜色回紫宸殿,一路上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离长阶不远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见殿中的暖黄灯火映出来,再仔细瞧瞧,一个身影在殿门前负手而立,好像正看着她。

她垂着头走上去,福身:“陛下。”

“猜你快回来了。”皇帝一哂,抬手一握她的耳朵,“都冻红了,倒是正好。”

什么正好?

雪梨愣愣地跟他一同进去,他走到侧旁,拎起放在椅子上的一抹白递给她:“生辰礼。还差几天,你先穿着好了。”

是件毛茸茸的斗篷,通体洁白,雪梨望了望,避开目光:“兔子毛吗…”

她对兔子的记忆真是很深啊!谢昭无奈一笑:“那得用多少只兔子?是朕去年秋狝打了几只白狐。”

陈冀江在侧旁屏息不言,默默心疼:陛下您出手真大方!

那几只狐狸都不大,但狐皮的品质难得一见地好,又厚又软又白。可即便是这样,愣是放了一年多都没有哪个嫔妃开口说要,连丽妃那个不长眼的都没干吭声。

——原因在于,陛下打这几只狐狸的过程挺惊险的。

狐狸受了惊在山林里蹿得快,那条路又并不平坦,皇帝刚给弩搭上箭,马恰被什么东西刺了脚,吃痛就把人甩出去了。皇帝短一惊后倒没慌神,借着力顺势滚出去时几道白影恰从眼前晃过,下意识地猛扣悬刀。

“嗖嗖嗖”几箭出去之后白影不动了,他心满意足舒了口气,猛一抬头才发现旁边一块巨石棱角尖利!

刚才再往旁边多滚两寸,头撞在上面就算不磕死也得血溅三尺。

这事传开,谁敢来讨这差点让陛下头破血流的皮子啊?

然后就给了雪梨了。陈冀江撇嘴:还被她误认为是兔子毛!浪费,真是浪费!

谢昭绕到她身后,将斗篷展开,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雪梨觉得肩头一沉,连忙回身:“陛下…”

他又正好给她系颈前的系带。

雪梨:“…”不敢动了。

她一发傻发愣就显得乖乖的,于是谢昭系系带系得意犹未尽,看看她,又伸手一抻斗篷后的帽子给她戴上了。

帽子戴得太靠前,毛茸茸的狐皮往下一塌遮住了一截视线。雪梨抬手撩一撩抬眸望。原想问“合身么?”,却被他的微怔弄得也一怔。

在她水眸抬起的一瞬,谢昭觉得心都酥了——眼前的姑娘比他矮一头还多,被厚重的白毛拢在底下,剪水双瞳明亮亮地望过来,好一个粉雕玉砌的…

白、团、子!

第70章 长大

御前众人都瞧出陛下看着这个“白团子”就高兴了,只要那一团白毛茸茸进殿,陛下的笑意就一直浸到眼底。

但那个白团子自己不怎么高兴,这个御前众人也都瞧出来了,而且皇帝也有所察觉。

她在小院那边照顾陆何氏,但每天晚上都要来紫宸殿复命,每次都话不多,他若给她盘点心让她到侧殿去吃,等她走后侧殿宫人来回的话准是“瞧着兴致不高”。

——可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呢,她又马上绽出一个笑脸来。小院那边也回话说她做事尽心尽力,每天都跟陆何氏说笑话,没见有什么心事。

这日又是如此,进了殿三言两语说完陆何氏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便屈膝一福:“奴婢告退。”

“等会儿。”皇帝眉头微蹙叫住她,默了默,道,“大半个月没歇着了,回你自己房里休息吧。”

雪梨一怔,心里还想着陆何氏呢,摇摇头:“奴婢不累,现在回房也睡不着,走到那边差不多正好睡…”

“那你在殿前随处走走好了。”谢昭稍一笑,那准主意今天要把她扣下休息。

雪梨咬了咬嘴唇,不吭声了。

她一直也不敢跟他强争,听他执意不许她回去就只好乖乖留下。退出殿外就“奉旨”在紫宸殿前闲逛,抬头是漫天星辰耀眼,傻站着望了一会儿,眼眶就热了。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每天陪着陆夫人都不开心,虽然陆夫人是个很好的人,但是…越觉得她是好人就越不开心!

长阶上,陈冀江悄无声息地瞧着,眼见她看着看着星星忽地低了头、还抬手在脸上擦,就赶紧转身进殿去了。

“陛下。”陈冀江入殿躬身,察觉到皇帝扫过来的目光,又道,“臣远远看着,阮氏好像…哭了?”

果然是有心事。谢昭屏息静默一会儿,没让他把人叫回来,径自朝外面去了。

到长阶上驻足往下一看,就见偌大的广场中央一个个孤零零的白团很是显眼,两只小手不停地在脸上抹来抹去,眼泪擦都擦不完的样子。

“在这儿等着,朕去看看。”皇帝短一喟,伸手接了宦官奉过来的斗篷,独自下了长阶。

雪梨正哭得痛快,这又黑又安静又空旷的地方太适合宣泄情绪了。想她在紫宸殿不能哭、在陆何氏面前也不能哭,情绪一天天地压着,越压越多,现在简直要迷恋这个“很适合哭”的感觉。

若是离紫宸殿再远些的地方就好了,那样可以哭出声来,什么不痛快都可以喊出来,再睡一觉,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她左一把右一把地抹着眼泪,抹得正投入呢,一抹黑色的袍摆透过迷蒙挤入视线…

雪梨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真是个水梨。又怎么了?”谢昭噙着笑,一见她要下拜就伸手拎住了她,“问你你还不肯说,自己躲着哭?如是朕不能帮你解决的事,你哭就解决了?”

雪梨抬头望着他,紧咬着下唇忍住眼泪,薄唇又连带着贝齿一起翕动个不停。

谢昭蹲下身,伸手握在她胳膊上,隔着毛茸茸的狐皮斗篷,感觉到她的胳膊一阵轻栗。他想了想,又把她拽近了些:“说吧,又怎么了?”

“陆夫人…”雪梨一开口,刚忍回去的眼泪就又啪嗒啪嗒掉出来了,她乱抹了一把,“御医说陆夫人身子太虚,补都补不回来。生孩子的时候,可能、可能…”

可能会死。

谢昭一叹。

陆何氏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难过自然是有,但他也未让这种情绪来得太过——毕竟他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只能吩咐御医勉力而为罢了。

所以他也没想到雪梨一连数日的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且她还能一边闷头难过一边努力陪陆何氏说笑…也是难为她了。

“心这么善,你和陆何氏才几天的交情?”谢昭苦笑。

雪梨眼泪不断连连摇头:“不是!陆夫人人很好,对每个人都特比好,自己再没胃口也会努力多吃一点,就是怕奴婢们不好交差。奴婢每天来紫宸殿她都叮嘱奴婢多穿点,回去的时候还有姜汤驱寒…”

她边哭边说,声音都带着哑,语罢正要再擦一把眼泪,蓦地眼前一黑:“呜…”

雪梨的哭声在回神间很快弱下去,立刻挣扎:“陛下…”但后脑勺被按着。

谢昭低头看着被他拢在怀里的人,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想了想还是没松手,随她沾满泪痕的小脸在自己胸前蹭:“好了,别怕。你听朕说。”

她周围都被他的斗篷罩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温暖和煦。雪梨慢慢地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只嗫嚅说:“陛下您说…”

“嗯。”谢昭短一笑,目光恰落在被她挣歪了的簪子上,一边抬手取下重新给她戴好,一边道,“世上有很多事,人都拗不过,生老病死都算在其中。有的人猝不及防地死了,让身边的人措手不及,比如陆勇;也有的像陆夫人这样,早早知道她病重或者熬不过某一个坎。”

他无声地吁了口气:“前一种,因为措手不及,只能寄予哀思;后一种…可不是为了让人把‘哀思’提前的。”他顿了一顿,“如果她真的熬不过这一劫,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尽力待她好才是最要紧的。让她离开得安心,活着的人也就问心无愧。”

雪梨怔了一会儿,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道理。

他拢在她头后的手抬起,在胸前比了比高度,调侃说:“个子长了不少,脾气怎么还一个样?就知道哭?”

雪梨蓦地觉得好羞!

他又探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她的双颊软软的,但是眼泪涩涩的。他认真道:“风一刮要皴了——哭丑了御前就不要你了。”

“呜…”雪梨一听就不让他再摸脸了,别过头去躲。

谢昭低头笑看着,这衣服估计是被她蹭得没法要了。

然后雪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陛下“坑蒙拐骗”回殿里的,反正进殿间被热气一冲,她才猛地惊觉自己刚才在外面又干了什么傻事!

——先被皇帝拢在怀里哭、又被他罩在斗篷里一路上了长阶进了紫宸殿,她也是胆子很大啊!

于是皇帝更衣的时候,一扫镜子就看她在旁边特别“勤劳”。

帮着收脏衣服、帮着取新衣服、帮着展开帮着递腰带…好像什么活都想帮一把,眉梢眼底都写着“我很心虚,我在努力将功补过”。

…所以这是刚反应过来?谢昭心里哭笑不得,他刚才还有点惊讶她后来怎么就乖乖伏在他胸前听他说话也不挣扎了呢,合着是又哭傻了啊!

复扫一眼镜子里正在闷头整理托盘中香囊穗子的雪梨,他一生咳嗽:“呆梨,先去把脸洗了。”

雪梨:“…”怎么突然冒出一句“呆梨”?!

周遭的宫人都在努力憋笑,雪梨死死低着头往外走,心底窘迫太过到了门槛处脚下又一跘,她“啊”地一声,里面的宫人们就憋不住了。

一阵哄堂大笑之后又是一连串的“陛下恕罪”,雪梨听着这些动静逃也似的跑了。

谢昭看着殿门口一溜烟消失不见的身影也好想笑,忍了忍,平心静气地吩咐正因而失仪谢罪的宫人们:“算了,都起来。”

雪梨洗干净脸,强定心神地在侧殿静坐了一刻工夫之后,基本恢复到了不想刚才的事就能神色如常。

——不过只要稍微一想就还是立刻面红耳赤!

她一个女孩子,被皇帝拢在怀里哭,还是在紫宸殿前的广场上。长阶两旁那么多侍卫、殿门口还有那么多宫人。

太丢人了…

雪梨低着头一再绞着宫绦穗子,绞得指上痒痒的,绞了足有一百多圈之后终于长沉一口气,起身向内殿去。

“回来了?”皇帝一见她就笑,推推案上放着的瓷碗,“刚送来的牛乳,趁热喝。”

雪梨正心虚着,一看他笑就觉得特别窘迫,低着头走过去,也没动那碗牛乳,垂首闷闷:“陛下,奴婢十三周岁了。”

皇帝看看她,放下笔笑吟吟:“朕知道,怎么了?”

雪梨偷觑他一眼又垂下眼帘:“不是小孩子了!”

“…这话朕从前听过。”

“这回真的不是了!”雪梨焦急道,“在民间都可以嫁人了,不止是民间…易氏和楚氏进正则宫的时候也就十三岁!而、而且…”

她急得脸色发白:“过了年关就算十四岁了呢!”

嚯…

非要把自己说得大一点?如果能直接虚两年她能说自己十五吧!这是真急了,谢昭心底笑过之后正了正色:“话倒是不假。但突然提这个,你想说什么?”

“陛下您不能、您不能…”雪梨刚开始说正题就结巴了:她想说“您不能对奴婢动手动脚来着”,但是跟皇帝说“陛下您不能怎样怎样”好像很找死,而且“动手动脚”这词听上去太不像好人了!

——这么一想她自己都觉得违心,她觉得陛下肯定是好人啊!

皇帝就悠哉哉笑看着她,挺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

雪梨的脸忽红忽白地绷了半天,垂在下面的两只手互相捏得都红了。

“快说。”皇帝那手里的奏章敲她,“朕还有正事要料理呢。”

“陛下您不能再逗奴婢玩了!”雪梨咬牙闭眼才逼出了这么句话。

比“动手动脚”委婉多了,周围还是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