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勾引你了?”李恬勃然大怒,猛转身一巴掌拍在五皇子身上怒呵道,五皇子急忙抓住李恬的手叫道:“恬恬,你轻点,打坏了后天怎么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我睡在外间,你这屋里的香气从那角角缝缝里往外渗,闻的我想不想都不行,夜夜想的睡不着觉又不敢吭,从前一个人孤着也就算了,现在唉,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恬无语之极,她知道他是个二货,没想到还皮糙肉厚到如此程度!

“你外头无数红粉知已,要多少想怎么玩不行?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真没有”五皇子的表白被李恬一声鄙夷至极的‘切’字打断。

“你听我说,”五皇子挪了挪,重新搂好李恬,又抬起一条腿压在她腿上:“从前,我是说最早最早的时候,是玩过一阵子,后来,自从那个桃盼说了那话,就把我腻歪的越想越难受,从那再没沾过她们,最多就是跟姜六他们喝喝花酒,你不知道,实在是腻歪的没法沾。”

“桃盼?前一个京城头牌红伎?后来跟了柳大学士的那个桃盼?她说什么了?”李恬愕然问道,五皇子一脸的如此大事你居然不知道怎么可能,李恬‘哈’的一声笑道:”我一良家小娘子,怎么可能听说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说算了。”

“好好好,就是那个桃盼,说什么倒贴也心甘情愿这种混话。”

“噢,这话不只桃盼小姐一个人说过吧?不是好多红伎都放过这话么,若能和你一度春宵,一分银子不要不说,就是倒贴银子也心甘情愿求之不得,就这句话,全京城所有的纨绔,哪个不是羡慕你羡慕的眼珠发红?你跟我显摆这个做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京城勾栏里地位崇高无二。”李恬一把揪住五皇子的头发用力往下拉了拉,跟她显摆他是桃花堆里的英雄?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想不明白这个,这是什么好话不成?!”五皇子气急败坏,李恬又想了一遍,这怎么不是好话了?

“这话听着就恶心!到底是我嫖她们,还是她们嫖我呢?!”五皇子咬牙切齿,这种奇葩思路噎的李恬‘呃’了一声,可不是,他长的如此妖孽,满京城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女子一有机会都愿意看他几眼养眼悦目,这事,谁取悦谁还真是说不清楚。

“那个,这事,”李恬同情的抚着五皇子胸前那块居然成形的肌肉,安慰的话没说出来,却‘噗’的一声暴笑出声,两只手揪着他的衣服,头抵在他胸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五二章 身段儿1

五皇子一张脸碧绿,李恬总算透过口气,扯着五皇子的前襟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伸手在五皇子那张就是碧绿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摸了摸道:“你说的太对了,除了我,她们都是想占你便宜,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把你嫖了。”

“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看到那些花痴脸我就恶心。”好半天,五皇子才闷声闷气道,李恬敛了笑容,迟疑了下,探头过去,在他唇上飞快的吻了下道:“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你看到她们花痴相恶心我很喜欢,你要是不恶心我就有点恶心了。”五皇子虽二却聪明,这么绕的话一听就明白了,伸手搂住李恬,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道:“我头一回见你,你眼神清亮,就那么扭着头,清清亮亮看着我,看得人神清气爽,后来,咱们俩个无话不说,你也从来没象她们那样过,就因为这个,我头一眼就喜欢你,后来越处越觉得你好处多。”

“那是,我哪能象她们那样。”李恬笑的真心实意,伸手挽住五皇子脖子,挪了挪贴近他,柔声细气道:“以后哪,凡是眼巴巴那看着你的,那都是想占你便宜的,你一个也别理,要是不那么眼巴巴看你,那就是没看上你,她都没看上你,那就更不用理了。”五皇子伸手捏着李恬的下巴,低头凑到李恬脸上仔细看了看,嗤嗤笑道:“看上我的不能理,没看上不用理,你这意思就是说,往后我只守着你一人就行了,是这意思吧?你不是一直贤惠的不行,让我纳这个收那个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话赶话说的么?算了,既然话不投机,我不说了,睡觉!”李恬要翻身却被五皇子一把捞过来:“投机得很!你别恼啊,咱们再说会儿,从那回咱们俩在假山洞里促膝谈心,我就知道你不贤惠。”

“我什么时候跟你在假山洞里促膝了?”

“那就是在林家暖阁里,咱们抵足闲话,”李恬被五皇子左一个促膝右一个抵足说的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他了,五皇子搂着她接着絮叨:“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咱俩挺登对的,既能吃到一起,也能玩到一起,就是”五皇子囫囵囵将四皇子三个字咽下,这个时候不能提扫兴的人和事:“我知道我这亲事不由自主,从来没敢奢望过,后来阿爹指婚,其实我挺高兴的。”李恬嗤笑了一声,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鬼话!五皇子探头看了她一眼,手悄悄往上移了移接着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挺高兴,至少比娶个不认识的强,你看,咱们俩吧,不说情种早种,那也是知根知底,往后咱们谁也别闹别扭,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谁闹别扭了?听你这话,好象都是我的不是,成亲前就不说,你诸事不管,从分了府到修缮整理一趟不到,府里挑下人你只当不知,行,这些事咱先都略过不提,成亲头一天晚上,红袖姑娘心就疼了,你那幅样子,比摘了你的心还厉害,急吼吼跑的一阵风一样人就没了,你说说清楚,这别扭是你闹的,还是我闹的?”李恬不干了,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得说清楚了。

“恬啊,这事吧,你听我说,其实红袖,你也知道,我跟她清清白白,她都嫁人了,咱再多说人家不好,其实吧,这府修缮什么的,我早知道有你唉,别揪头发!是我错了,从前的事咱都不提了,我是说以后,以后好好过日子。”

“当然得好好过日子了,困了,赶紧睡吧。”李恬打了个呵欠,她真困了。五皇子挪了挪将李恬搂舒服了,一双手已经不知不觉蹭到了李恬胸前,伸手握了握嘀咕道:“温香软玉抱满怀,让人如何睡得着?”

“那你到外面睡去。”李恬被他捏的不自在,推开他的手不客气道,五皇子伤感的叹了口气:“现在能睡着了。”

李恬呼吸渐绵长,五皇子扯了自己一缕头发和李恬的一起缠在手指上,目光幽幽的看着手指上的两缕合而不能分的头发,老四跟她的事,自己算是从头到尾看的明明白白,虽然知道是老四的事不是她的事这事上头,自己确实犯了傻,委屈了她,更委屈了自己,自己也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那些个想头,岂不是苛刻自己便宜别人?只是苛刻自己,无论如何绝对不能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五皇子小心的支起胳膊,微微探头看着已经睡沉的李恬,层层绡纱后透进的月光轻柔的令人心喜,眼前的人儿眉目如画,肌肤如玉,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孩儿才配得上自己,五皇子越看越满足,低头在李恬裸露的肩上亲了下,佳人当前,确实得主动,佳人若主动了,那就不是佳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居然这么长时候才想明白,束手干等、白白荒废了半年多的良辰佳景。

五皇子支着胳膊,从眉眼看到红润的唇,再悄悄掀起夹被,一路看到白生生柔软小巧的脚趾,再看回来,犹豫了下,小心的用手指挑起李恬的衣领,探眼往衣领内细细品味了半天那一片令人心驰神摇的美景,遗憾万分的轻轻松下衣领,她怎么能睡着?她怎么就睡着了?美人当前夜不能寐,自己看她是美人,她当真没把自己看眼里。五皇子纠结来纠结去,总算纠结的睡着了。

日上三杆,屋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璎珞微微皱着眉头,再一次看着青枝低低道:“都这个时候了,吴嬷嬷来过四趟了,该叫醒了。”

“昨晚上王爷吩咐过,今天不上朝也没什么事,说要好好睡一觉,不让打扰。”青枝看起来比璎珞淡定,璎珞眉头蹙的更紧了,青枝抿嘴笑着,凑到璎珞耳朵边道:“王爷这是有备而来,早就算计上姑娘了。”

“你说什么呢!”璎珞沉脸训斥道,青枝一脸的笑,赶紧垂头认错。帘子轻悄掀起,银桦进来,璎珞急忙站起来,期盼的看着银桦,银桦靠近低声道:“熊嬷嬷说了,王爷既有吩咐,当然是照爷的吩咐了。”璎珞忧虑的叹了口气,转头又看了眼窗外,日上三杆了啊!

李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的这么沉,一觉醒来,恍然觉得身边有人,转头正看到五皇子一只支头,裸着上身,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竟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这幅样子!五皇子体贴非常,伸手搂住她关切道:“睡醒了?还痛不痛?”

李恬被他一句话问的脸都红了,伸手拍开他,扬声叫璎珞。声音刚落,璎珞等人应声而入,帘子掀起,屋里顿时通亮一片。

送走不情不愿的五皇子,李恬先和吴嬷嬷认了错,再赶紧理了家事,起的太晚,忙完已经是午正了,吃了午饭刚翻了几页帐,小丫头进来通传,徐学士府上大\奶奶柳氏请见。李恬怔了下,急忙吩咐请进,自己迎到了待客的花厅门口。

柳大\奶奶见李恬迎出来,急忙紧趋步上前见礼,李恬将她让进花厅,银桦奉了茶,柳大\奶奶寒喧了几句,渐入正题:“早就想过来寻王妃好好说说话,可我们府上,王妃也知道,前一阵子六妹妹那事后,先是我们老爷病了,虽说不重,可我们老爷身体一向康健,这一病反一家人吓坏了,日夜侍候了几天,老爷刚好,夫人就病倒了,夫人这一病就的厉害了,连请了几个太医过府,刚有一点见好没几天,又出了蒋九郎这事,夫人大哭了一场,病又重了几分,唉,您瞧瞧,我们府上就这么一件接一件没个消停,直拖到今天,我这才得空儿过来寻王妃说话儿。”

柳大\奶奶言语爽利,说起来话来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李恬听的目光微沉,徐家这一连串的事,都起于徐洁吞金,这中间还有个李云裳,勇国公府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杨夫人说是已经病倒好几天了。

柳大\奶奶边说边仔细观察着李恬的神情,见她神情有些黯然,话题悄然回转,先说起了李云裳:“还有我们三奶奶,唉!”柳大\奶奶重重叹了口气:“王妃也知道,我们夫人最偏疼的就是我们六娘子,我们夫人的脾气又有些拧,一口气出在三奶奶身上,前儿立逼着将我们三奶奶送进铜锁庵,夫人那会儿病的重,这一口气又拧在那里转不过来,那会儿硬劝又劝不下来,我们老爷就说,先送进去,过一阵子再说,就让我们三爷先把三奶奶送到了庵里,可那铜锁庵,王妃也知道,三爷送完回来就跪在了夫人床前,他大哥、二哥死拉活拽才把他拖走,唉,三爷一天一趟的往铜锁庵跑,好在前儿老爷总算发了话,把我们三奶奶接出铜锁庵,这会儿先在法云庵安置下了。”

李恬惊讶的看着柳大\奶奶,她这趟到底所为何来?

第二五三章 身段儿2

柳大\奶奶言语爽脆、表情丰富到位:“说来说去,都是从我们六娘子身上起来的事,这事,唉,照理说做儿女的不该说长辈的不是,可这大理儿在那儿摆着,王妃也不是外人,又因为我们九奶奶也连在这事里头,这话更不该瞒着王妃,我们六娘子对蒋九郎君这心思,早先蒋九郎没中状元前,我们夫人就看出来了,真真假假提过几回,可人家蒋家没接这话,咱们是女家,照理说这事早该到此为止,再提就是没脸的事了,可我们六娘子自小到大,喜欢的东西还真没有不能得手的,硬是缠着我们夫人再去提亲,夫人提了没成,又让我们老爷跟蒋家老爷再提,你说这事!”

李恬微微蹙了蹙眉,斟了杯清茶递给柳大\奶奶,柳大\奶奶接过茶一口喝了,顺口夸奖了一句,接着道:“你说这女儿家,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能有自己的主意?可我们家,几位爷合着规矩一步不能错的教大,到了我们六娘子这里,就这么什么规矩也没有了,照我说,从我们六娘子初露苗头,就该下狠手掐掉,再严管起来好好学规矩,哪还有后头的事?偏我们夫人疼的过了,就这么一步步错到了底。

再说我们九奶奶这事,这门亲事,我也不多说,前前后后王妃都知道,可这里头还有个故事儿,早先我们夫人犹豫不定时,正好我们六娘子在边上,就替我们夫人拿了主意,说她最中意九奶奶,若是别人,她往后出了门子,再也不回娘家了,你听听这话,偏我们夫人疼的没边,我们六娘子一句话真就定下了这事。九奶奶还没进门,我们六娘子就先说了这事,从进门头天起,九奶奶真就拿我们六娘子当副婆婆敬着,哪敢得罪她半分?这一路又是这么一步步错到了底。”

“三姐姐是嫂子,又是成了亲的人,该知道这事轻重,一来该劝止六娘子,二来,这要回乐宁的事长辈定了,必定都有交待,三姐姐不该多说那么些话。”李恬轻叹了口气,柳大\奶奶听李恬如此说,神情明显松快了许多,跟着叹了口气道:“王妃是难得的明白人,这错也不能说没有,可根子不在我们九奶奶身上,九奶奶性子绵和,不是那种莽撞人,要不是这许多前因后果,断生不出这样的事,九奶奶过门后和九哥儿夫妻和合,不知道多好,为了这事,九哥儿急的一嘴的泡,唉,可我们夫人这口气没顺过来,她总是长辈,再怎么着,也是咱们做小辈的退一步不是,我们老爷也说了,但等我们夫人缓过这口气就去接九奶奶回来。”

柳大\奶奶委婉解释了一大通,又表了半天态,再滔滔不绝说了大半天闲话,再调回话头,又一回解释了一通李云裳的事,这才起身告辞。

李恬送走柳大\奶奶,到吴嬷嬷处领了一通教训,再回到上房,还是没想不明白柳大\奶奶怎么突然过来解释了这么一通,这事若要解释,早就该过来了,这么不早不晚,无缘无故,突然巴巴过来这一趟是为什么?

柳大\奶奶从晋安郡王府出来心情很不错,正在蒋府说话的蒋郡王妃心情却不怎么好。

蒋府上房,蒋郡王妃和嫂子崔夫人一左一右歪在榻上,正说着蒋郡王妃刚替林珂看的亲事。

“我挑来挑去,就姚家是户好人家,头一条,人口简单,统共兄弟两个,下头虽说还有三个妹妹,可一来姐妹都是要嫁出去的,二来,这三个里头两个是庶出,第二条就是他家这规矩好,娶妻不往爷们房里放通房什么的,第三条,不瞒你说,我是先看中的姚家太太,我和她自小认识,她脾气好心软,也大度,这嫁人,婆婆最最要紧,再说了,这姚二郎兄长娶的是定国公孙家二房嫡长女,你也知道,孙家二房可比长房出息多了,实在是门难得的好亲”

崔夫人面容显的很有些浮肿憔悴,嘴角往上弯着笑意,眼里却全是苦涩,听蒋郡王妃说林珂的亲事,她不能不想到蒋鸿的亲事,真不知她上辈子错了什么事,这样一个儿子,这亲事竟一路坎坷没一处顺心的。

“当真是门好亲,”崔夫人缓声接道:“前儿我和你哥哥说起姚家这事,鸿哥儿听到了,说记得有个同年跟姚家在一处做官,处的有好几年,就赶紧去打听了,就跟你说的这样,姚家太太真是难得的好人,姚家大\奶奶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他们家两个衙内,老大倒不怎么出色,就是这个二郎,自小才气出众,极得父母宠爱,这姚二郎生的也极好,鸿哥儿说,那位同年说了,简直挑不出毛病,要是硬挑,就是有些娇纵,和人相处,只有别人让他的,他绝不肯让别人一丝半分,这也能想得到,这哥儿越出色,脾气越是这样。”

蒋郡王妃先是听的极高兴,听到最后,脸色却变了,阿珂可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绝不肯让人一丝半分,那成了亲,要让阿珂让着他?这简直是笑话,阿珂那脾气,肯让谁?蒋郡王妃眉头渐渐往里拧,这小两口若都是被父母捧手心里长大的娇纵性子,哪能过到一处去?这门亲事不妥当!

“这男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娇纵二字!”蒋郡王妃断然道:“往后他入仕为官,若也这样娇纵,岂不是要招来杀身之祸?”崔夫人听的愕然连眨了几个眼睛才反应过来:“年青哥儿,这也难免,你这话就重了”崔夫人话没说完,就想起来林珂更是个娇纵的脾气,话意立转道:“这样合适的人家难得,要不再寻别人打听打听?”

“鸿哥儿多稳妥的人,哪还用再寻别人打听?咱们给孩子说亲,这哥儿姐儿的人品脾气是一定得放到头一条的,好在阿珂还小,算了就算了吧,正好我也舍不得阿珂远嫁。”蒋郡王妃是个爽利人,一个不好,这姚家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傍晚,蒋鸿回来的比平时早了不少,到上房问了安出来,崔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姚黄在廊下迎着他曲膝见礼,低低的回道:“王妃说脾气不合适,亲事就算了。”蒋鸿不过脚步慢了慢,连眼珠也没转一下,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大步出去了。

五皇子直到将近人静才回来,一进上房就叫赶紧摆饭,李恬被他叫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吃饭?

“我这么晚没回来,你也不打发人过去问问,”五皇子听了李恬的话,半真半假的抱怨不停:“不说三趟五趟,至少得让人给我送点吃的去吧,可怜我饿到现在。”李恬被他抱怨的满头黑线,他每回晚回来,都是去寿王府上,难道寿王府上还能饿着他?她三趟五趟的打发人寻他,算什么事儿?

“谁知道你是去寿王府上了,还是去喝花酒了,我打发人到哪儿寻你问去?”李恬见五皇子拿起几上的点心连吞了两三块,显是饿坏了,话也柔和下来,五皇子挥手努嘴示意李恬将茶递的近些,弯着腰凑到李恬手上喝了半杯茶,长透了口气道:“各处都找找就是了,不过多打发出去几拨人,我哪有空喝花酒?忙正事还忙不过来呢,给我把衣服解开,丫头们手粗,你给我解。”五皇子几块点心垫底,张着手凑到李恬面前,非要她侍候他宽衣。

不大会儿,青枝带人摆了几碟子小菜,送了碗面上来,五皇子吃了,满意的叹了口气:“这小锅面就是比木记的大锅面好。恬儿,你好了没有?还痛不痛?”李恬下意识的扫了眼炕前垂手侍立的众丫头,赶紧转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我倒有件事要跟你说。”不等五皇子说话,李恬先将柳大\奶奶那通闲话说了,蹙眉困惑道:“我总觉得柳大\奶奶巴巴跑这一趟不会无缘无故。”

“那当然,”五皇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气壮神爽:“算他们聪明,他们府上小娘子吞金,关你三姐姐什么事?就算关了关不关的都无所谓,这个我不管,可他们府上把你三姐姐搓来揉去算什么事?他们折磨他们自己家媳妇其实也无所谓,我也不管,可他们居然视你如无物,连上门打个招呼都欠奉,这就是岂有此理了!把你、把我当什么了?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呢,他们不把我放眼里也就算了,居然敢不把你放眼里,这也太过份了,我只好出手小惩一二。”

李恬惊愕意外的半张着嘴看着五皇子,她想了大半天,压根没想到竟是源于这么个抽风的理由!

“你!你也跟我商量商量!”李恬总算说出话了,五皇子挪过去紧挨到李恬背后,嘿嘿笑道:“这种小事,你不是说想去勇国公府看望大伯他们么,办好这事,你去了也好说话,你放心,以后外头万事有我,恬啊,你还痛不痛,天儿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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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仗义与不仗义

李恬回身拍开五皇子的手:“走路都痛!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敢惹徐家这样的事?万一让人抓住把柄多麻烦,别人不说,姚相肯定时时盯着你呢。”

“恬你真好,宁可委屈自己也替我着想。”五皇子被打开的手落到李恬腰部又圈上去,璎珞早悄悄示意众丫头,轻手摄脚退了个干净。

“你放心,我就找徐家老大聊了聊,他不知礼,咱俩多懂礼的人,不能跟他一样,我跟他说了,这横死的人得多做几场水陆道场,他们没空,明儿咱们替徐家娘子到法云寺、普济寺还有大相国寺好好做几场法事去,顺便找人写篇祭文跟徐家娘子说说,她那一片痴心没白费,蒋雁回娶她了,她这一死总算搏回了个名份,有了实也有了名。”五皇子双手圈着李恬,下巴贴在她额头一侧慢条斯理道,李恬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是怎么跟小孩子打架一样?”这无赖法子,就是小孩子打架吵着要揭短么!

“管用就行,你什么时候去勇国公府?明天我有几件要紧的事,咱们后天去行不行?”五皇子蹭着李恬商量道,李恬被他蹭的浑身不自在,伸手挡在他脸上问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没去寿王府也没去喝花酒,一直在将作监?没什么事吧?”

“大事算是没有,就是陌刀的事,”五皇子话和人都顿了顿才接着道:“大哥对领北征之事志在必得,想请祝老侯爷为副帅,祝老侯爷过来看过两三回陌刀了,言下之意,若能重建陌刀队,就随大哥出征。”

“陌刀不是早就打制出来了么?”

“嗯,打十把八把容易,可这陌刀是要成建制大批使用威力才最大,恬恬,你不知道那刀多贵,简直就是用银子打出来的,将作监又没家底,户部我去了几趟,连开口都没敢开口,兵部和枢密院还算好,勉强挤了三万银子给我,这还是枢密院几个人醉心陌刀,还有姑父从自己那儿抠了不少出来,可三万银子哪够?我只好再去寻王使相,王使相把帐都摆我面前,唉,他确实没银子,只给我拨了几千斤好钢,许我柴炭管够,我只好去找阿爹。”五皇子搂着李恬往怀里拉了拉,伤感道:“没等我说话,阿爹先把我一通训斥,说我懒散奢侈,说的都是从前的旧事。”

“三万银子能打多少?寿王呢?他有什么法子没有?”李恬很是关切,寿王的事,差不多就是他们的事。五皇子叹了口气:“打不了多少,大哥手里没钱,他那折子一上,那层纱撕破,什么事就都摆明了,他要忙的事多得很,我若是这点事也得去烦他他这会儿最需要助力,实在没法子,我只好把存在黄家和黄家的银子都调出来用了,这事我没和你商量,实在是迫不得已,你不怪我吧?”

“我怪你这个做什么?”黄家的银子跟她有什么关系?五皇子象是长舒了口气,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笑道:“我就知道跟你一说你就能体谅,天不早了,咱们进屋歇下说话好不好?”

“你歇外面。”李恬被他揉的浑身发软不自在,忙站起来推开他扬声叫人。

李恬沐浴出来进了屋,却见五皇子正头枕胳膊,翘着一只脚悠悠闲闲的躺在床上等他。

“不是让你今晚上歇外面的!”李恬站在床前皱眉道,五皇子往里让了让,拍拍床示意道:“还有件要紧的事跟你商量,商量好了我就走。”李恬犹豫了片刻:“那你先下来,你坐床边说话就行了。”五皇子利落的挪过来,让过李恬,又利落的跳上床笑道:“咱们老夫老妻的,随便点说说话没事儿,别踢,恬你听我说,真是要紧的事,是大嫂那边。”李恬听他说到寿王妃,知道是真有要紧的事,半靠在枕上等他往下说。

五皇子挪了挪躺舒服了,顺势抓住李恬的手,这才接着道:“再过几天是大嫂生辰,我陪你去趟寿王府,你多和大嫂聊聊,看能不能和她亲近亲近,最好以后能常来常往。”李恬惊讶的看着五皇子,五皇子苦笑道:“你也知道,阿爹脾气跟世人不一样,从来不喜欢什么天伦之乐,年年过年过节都是照着国礼过,我们兄弟几个亲近不亲近的,他从来不管,其实大嫂对我不错,几个弟弟中,对我算是最好的,可我从前怕沾上麻烦,极少过去,现在成了家,又不好过去了,大嫂脾气温和,不难相处。”

“你有什么打算?”李恬问的直接,从不亲近突然让她去亲近,必定不是为了亲近而亲近。

“我就知道你闻弦知意,是这样,”五皇子往李恬身边挪了挪:“咱们夫妻一体,这话只能出我口入你耳。”五皇子说着已经紧挨着李恬,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贴到她耳边低低道:“大哥北征的事,应该已经定下来了,这趟北征,大哥必要一场大胜,能一毕全功最好,祝家在北边根深叶茂,态度不明,朝中老四一枝独大,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谁也说不好,大哥身安性命和前程,都系在这一场战事上,咱们也是,可咱们跟大哥又不一样,总得留点后路。”

李恬听的惊心,转头看着五皇子,没等她说话,五皇子顺势亲了她一下道:“别怕,这事咱们俩个想的一样,你南边有船,我已经让黄净节偷偷买了几十匹好马,还准备了几只快船,万一有个万一,咱们就远走南洋。”

“那跟大嫂亲近?”

“大哥有事肯定会让人传信给我,可真要是一溃不可收拾了。”五皇子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大哥肯定不会先想到我,我总觉得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护大嫂和孩子周全,你心细,若能和大嫂常来常往,也许能及时看到些蛛丝马迹。”

“我还以为”李恬倒没怎么觉得害怕,心里反倒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你既一脚踩进去,就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这不就是鱼死网破的准备?我都想好了,大哥那边若全无生机,人死如灯灭,咱们两条命再搭上也没用,若大哥还有一线生机,你先走,我陪大哥抢这一线生机。”

“你就没想到自己?”两人话说到这份上,李恬也没什么顾忌了,仰头看着五皇子问了句,五皇子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从来没想过,难道你想?”

“我更不想。”李恬摇的更坚定。

“那就是了,我就说,咱俩就是心有灵犀,看一眼就心意相通。”五皇子手指不安份的往李恬薄薄的亵衣里滑进去:“那一回咱们俩在山洞里相依相偎,我回去做了好几夜的美梦”

“什么相依相偎,你坏我名声!你这手”李恬话没说完,就被五皇子的嘴唇堵上了。

“恬恬,真的还痛吗?”两人衣衫零乱,几乎是赤\裸相对,五皇子侧身半压在李恬身上,贴在她耳边呢喃问道,李恬面红气喘,垂着眼帘含糊道:“你那么用力,当然痛。”

“那我小心些。”五皇子大喜过望,微微撑起上身,着迷的看着李恬半裸的身子,小心怜惜的轻轻褪下缠在李恬手脚上的亵衣,搂着她从唇间吻下去,轻咬着胸前的丰盈,一寸寸慢慢吻下去,李恬脸上的红意一路漫到全身,不由自主的曲起身子迎合上去,五皇子压上去,一点点温柔的抵进去,紧紧搂着李恬,一只手揉着她胸前,慢慢探进去,直到全没进去,一动不动的搂着她,俯到她耳边低低的问:“痛不痛?”李恬浑身酸麻,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下身更是又胀又痒,听到五皇子低语,软软的‘嗯’了一声,伸手搂在五皇子腰间,下身忍不住蹭着他动了动,五皇子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她耳垂上咬了下,搂着她进进出出越来越用力,绡纱帐内温声软语、春光无限。

第二天一早,李恬又没能早早起来,熊嬷嬷在垂花门迎上神清气爽的五皇子,恭敬请安让过,在背后满意的看着五皇子出了大门,才不紧不慢的转身往上房去。

璎珞迎出来,指了指里间低声道:“王妃还睡着呢,爷不让叫,要不要叫一声?昨天吴嬷嬷就说话了。”

“是吴嬷嬷说话要紧,还是王妃的身子要紧?”熊嬷嬷淡然道,璎珞‘嗯’了一声,张了张口,话没出,脸上先泛起了红晕:“昨晚上,动静挺大,好长时候,王妃会不会?”熊嬷嬷斜了她一眼,脸上渐渐溢满了笑意:“年纪轻轻的,这才是正理,这大半年,我这颗心哪,就这么一直吊着,说又没法说,姑娘这脾气都让老夫人惯坏了,王爷真是让人没半句话说,这都是姑娘的福气哪,也是老夫人保佑,这下总算好了,就要这样才好,夜夜闹动静才好呢!”璎珞听的连连眨着眼睛,又长了见识了。

第二五五章 勇国公府

勇国公府,杨夫人憔悴的几乎脱了形,两只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直抓的手上青筋暴出,狠狠的盯着李孝祖咬牙切齿道:“她来做什么?她还嫌不够?她是来看笑话的?”

“阿娘,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五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她对咱们”李孝祖看起来头痛无比,杨夫人狠狠啐了他一口:“呸!你跟你老子一样,都是混帐王八东西!她不是哪样的人?啊?先头你口口声声说她没算计咱们家爵位,后来呢?你看到了?打嘴了吧?她就是要咱们一家死!咱们死了她才高兴呢!”

“阿娘!”李孝祖脸涨的通红:“那都是下人乱嚼舌头,阿爹上的那折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礼部不还是批了我承这世子位?她要是真想要这个爵位,我能做这个世子?”

“礼部尚书可姓徐!”杨夫人声音叫的响,低气却明显不怎么足,李孝祖垂头揉着太阳穴,周大\奶奶瞄了眼对面坐着的大姑娘李月容,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阿娘,我跟你说过三四回了,徐尚书特意见了我,跟我说的清清楚楚,这折子五爷看了,隔天才回了他的话,让我做这个世子,这还要多明白?这世子谁做,徐尚书听五爷的意思,五爷是拿回府,隔天才回话,这不是五妹妹的意思,还能是谁的意思?徐家肯因为咱们家得罪五爷?阿娘,你得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啊?行,这世子不世子的,是你们外头男人的事,我管不了,也管不着,那你三妹妹呢?那才是你嫡亲妹妹啊!你个没良心的!你三妹妹被人送到庵里,你头都不冒!你三妹妹那性子,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她得罪过谁?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背后捣鬼,你三妹妹会落到如今这地步?你们一个二个巴高踩低,可怜你三妹妹!”杨夫人说着说着放声大哭:“她有什么仇什么恨冲我来,是我抢了她的亲事,关你三妹妹什么事啊?她冲我来啊!”

“阿娘,别哭了,云裳前儿就搬到法云庵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大姑娘李月容神情也很憔悴,站起来蹲到杨夫人面前,一边给她拭泪,一边劝道。杨夫人一把抓住李月容哽咽道:“月容,你说句公道话,你三妹妹她有什么错?杨家这样欺负人,你弟弟缩头不出,想想你三妹妹受苦,我真不想活了!”

“阿娘,三妹妹的事,我和祖哥儿媳妇打听过,也问过云裳自己,几个涉事的婆子丫头也叫过来问了,阿娘,三妹妹不是没有错,你想想,要是换个个儿,三妹妹做了徐家姑娘那样的事,祖哥儿媳妇不但不劝,还替她传话牵线,你怎么想?”

“你三妹妹绝不会做这等没脸没皮。没半分家教的事!她徐家娘子出事,那是她们没有家教!”杨夫人啪啪拍着椅子扶子,气死而叫,李云裳忙伸手替她抚着胸口,蹙着眉头,烦恼的劝道:“好好,三妹妹是不会做这种事,那她也不该帮别人行这样的事!再说,徐家姐儿吞金那晚,三妹妹怎么能那么多嘴?”

“你?!”杨夫人扬手就要打李月容,手扬到半空,却又软软的落下,她的女儿她哪舍得动一根指头,李月容叹了口气:“阿娘,三妹妹的事,前前后后我都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你是当家人,这中间的对错是非,心里明明白白,送三妹妹进铜锁庵修行一辈子是重了,可如今人家已经把三妹妹接到法云庵住着了,咱们还能说什么?”

“我没说徐家,我是说她,要不是她,你三妹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就不信她没从中做手脚!”杨夫人心里当然清楚明白,可就是一口气堵着,那颗疼女儿的心提着,心里这股怒气无处找出路。

“那阿娘自己说说,三妹妹这事,五妹妹怎么害的她?怎么使的坏?”李月容生气的站了起来:“阿娘别怪我说话直,当初五妹妹搬回来的时候我就劝过阿娘,五妹妹跟咱们搭不上,您就客客气气待着,好歹还能留一线来往的余地,您倒好,处处想拿捏她,徐家这桩亲事,你伸这个手干什么?五妹妹带三妹妹三番五次出去,为的什么你不清楚?抢了亲事还要把她说给个混帐浪荡子。”

“她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心狠手辣,你没看到?难道你没看到?”杨夫人白着脸叫道,李月容重重叹了口气:“阿娘,不就是因为她是个惹不起的,才惹不得?你到现在还糊涂着,别说她没怎么样,退一万步说,她就是怎么样了,全是她做的,你又能怎么样?从前你在她手上没占过半分便宜,现在呢?她是皇子妃!你非打定主意,把她得罪死,把一家人拖进死地里才甘心?”

“你!”杨夫人‘呼’的一下站起来,浑身发抖,指着李月容怒目而视。

“阿娘,昨天我去法云庵看三妹妹,虽说没见到三妹妹,却正好碰到徐家大\奶奶的陪嫁婆子,那婆子说,她们大\奶奶去寻晋安郡王妃说了半天话,听她那意思,因为三妹妹的事,晋安郡王府不大高兴,徐家这才赶紧把三妹妹从铜锁庵接到法云庵先住着,听那意思,等她们家夫人病好一些,就把三妹妹接回去。”周大\奶奶忙陪笑上前说了一通。

“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李孝祖不满的责备道。

“因为这话是听那婆子说的,我怕是道听途说,回来先就快嘴说了,岂不白高兴一场?我原打算明天就去趟徐府,专程寻她们家大\奶奶问清楚了再告诉你和阿娘。”周大\奶奶脾气极好的细细解释,李孝祖‘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杨夫人,杨夫人已经坐回去,面色缓和了不少,李月容看看杨夫人,再看看李孝祖,转身坐回去道:“明天五妹妹回来,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出来,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你跟阿爹说一声,明天就别喝酒了,五爷要来,他好歹得陪五爷说几句话,阿娘,就算为了云裳,你也得好好迎着,这高攀的亲,人家可不会把咱们放眼里。”

杨夫人咬紧牙拧着头,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李恬和五皇子先到了勇国公府隔壁的李家四房,喝了几杯茶,才起身穿过旁边的角门往勇国公府过去。

周大\奶奶早就等在了角门边,见五皇子和李恬并肩而来,一句话不敢多说,只前引着两人一路进了正堂。

正堂门口,勇国公李忠超面容虚红、眼泡浮肿负手而立,一看就是在酒中泡的太久了,五皇子惊讶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李忠超和五皇子客气的见了礼,就转头细细打量着李恬微笑道:“恬姐儿看着气色还好,你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恬很是意外,下意识的看了眼五皇子,五皇子迟疑了下,伸手握住李恬的手,正要一起跟过去,李忠超看着五皇子和李恬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深而轻松,看着五皇子声色虚浮的笑道:“是些陈年旧话儿,李家的过往,你别担心。”五皇子被李忠超说的有些不怎么好意思,只好松开李恬的手。

李恬跟在李忠超身后进了正堂旁边的小隔间,李忠超行动缓慢的扶着榻几坐下,示意李恬道:“咱们坐下说话。”李恬在矮榻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李忠超细细看着她,眼眶渐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象你父亲,跟贤哥儿一个模样。”一句话说的李恬心里泛起阵悲怆,都说她父亲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唉。

“这十几年,我天天都能梦到他,还有父亲,有夫人,还有姨娘。”最后一个姨娘,李忠超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李恬惊讶的看着李忠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样的话。

“姨娘原本也是书香官宦之家,后来父亲犯了事,一家子抄没,女眷还好,男丁都发配的极远,姨娘一大家子人,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弟弟。”李忠超说的极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姨娘也是贤哥儿死那年,才知道幼弟还活着,到现在我都记的清清楚楚,他在府门外的胡同口站着张望,那张脸那神情,跟姨娘象极了,我就过去问他,是我把他带进府的,姨娘又哭又笑,我一直都在边上,姨娘问他好些话,他只说他过的好,别的,都没答,后来我陪他喝了好多酒,他说。”

李忠超停住话,出神的看着前面的虚空,好半天才怔怔而怅然的开口道:“过后好些年,我才觉出他出现的不寻常,他象是来告别的,生离死别。”李恬竦然而惊,李忠超转头看向李恬,声音恢复如常,慢慢道:“他那天反来复去说,能见到姐姐,能见到我,死而无憾,说就当他从来没来过,就当他早就死了,说他本来不想进府,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姐姐,看一眼我,他说了很多,哭的很厉害。”

第二五六章 湖畔

没等李忠超话音落下,李恬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姨娘的弟弟见姨娘是来生离死别的,并不是姨娘指使他去死,李恬默然看着李忠超,一言未发,她从来不认为那样一场干净利落之极的屠杀是一个姨娘能策划的,若她能谋策至此,太婆也没机会嫁入勇国公府了,可如果有人利用了那场谋杀呢?在正主上场前,先拿那一对霁月清风般的夫妻试了刀呢?

“夫人很能干,非常能干,又生了贤弟这样的儿子,姨娘早就死了心,那些心本来就不该生。”李忠超语调低落,两人皆无语沉默,好大一会儿,李忠超才抬头看着李恬艰难道:“我知道对不起你,孝祖承世子的公文下来,这是你大度。”李忠超看着李恬,下面的话好象说不下去了,李恬目光清澈平静的看着他,她有些明白他今天和她说这样一通话的用意了,他不说,她不会替他说。

“三姐儿若你,若是求你帮她一帮。”李忠超低头垂目,低声下气说的艰难无比,李恬暗叹了口气,这就是骨肉相亲的生身父母啊!

“三姐姐是我堂姐姐,一笔总写不出两个李字,能帮的我不会少帮一点点。”李恬声音很是平和,李忠超长舒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李恬,李恬缓缓起身笑道:“多谢大伯跟我说了这么多话,要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李忠超急忙点头。

李恬回到正堂,五皇子正和李孝祖相谈甚欢,李孝祖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正说的眉飞色舞,五皇子看似听的专心,眼角余光却不停的瞄着小隔间,见李恬出来,五皇子眉梢挑了下,耐心的等李孝祖说完了整句话,才转头冲李恬示意。李恬笑应了,转进内厅,和周大\奶奶、李月容陪着几乎没说什么话的杨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

两人又回到隔壁盘恒了一会儿,出到二门,李恬上了车,五皇子没再骑马,也跟在后面上了车,璎珞只好挤到后面一辆车里去。

车子出了勇国公府巷子,五皇子挪了挪靠近李恬,揽着她肩膀关切问道:“大伯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出来的时候不怎么高兴,没什么事吧?”

“说的都是陈年旧事,没什么事。”李恬扭头掀起帘子,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清风楼,五皇子凑过去看了看笑道:“要不我们进去坐坐?近湖有处院子看景最好,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好。”李恬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五皇子探头吩咐了车夫,车子转进旁边的巷子,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清风楼侧门停下。

五皇子和李恬并肩缓步往湖边那处小院过去,清风楼闵掌柜得了信儿,一路小跑急往湖边小院赶过去侍候,黄大掌柜出外未归,五爷到了清风楼,只能他过去侍候着了。紧跑慢跑转了几个弯,离小院不远,闵掌柜远远看到李恬和五皇子并肩而行,赶紧收住步子,擦了擦汗,慢慢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背着手,不紧不慢的回去了,五爷和王妃在一起,他就不过去添乱了。

李恬进了屋,五皇子伸手推开临湖的窗户,指着湖面笑道:“这湖里鱼不错,一会儿让人拿杆子来咱们钓鱼。”李恬四下打量道:“这里不对外待客?”

“嗯,我的地方,怎么能用来待客?弄脏了怎么办?”五皇子指点了地方让璎珞烧水沏茶,李恬走到窗前望向波光潋滟的湖面和湖中千姿百态的荷花,五皇子站到她身后,指着外面介绍道:“你看,从这里看出去,干净清爽,没什么让人厌烦的东西。”李恬转头看了他一眼,从这窗子看出去,一处建筑也没有,是没什么让他厌烦的东西,可这湖,差不多就算被他一个人独占了。

“咱们在这里说话方便,不怕闲人瞧见,跟在府里差不多。”五皇子说着话,双手从后面扣在李恬腰间,下巴抵在了她头上,李恬窘的忙回手推他:“屋里有人,璎珞在。”后面一阵悉悉琐琐声,五皇子没松手,只转头看了眼,闷声笑道:“一个丫头罢了,你的丫头识趣得很,现在没人了,你大伯,真没说什么事?”

“说了点从前的事,我跟你说过我父母他们的事,”李恬声音低低的将李忠超的话简单说了一遍,五皇子凝神听了,轻笑了一声,李恬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从来没觉得那场凶案出自沈姨娘之手,她若有这等谋略本事,当年太婆哪能嫁进勇国公府?”

“我也这么想,”五皇子明显舒了口气笑道:“就是没敢说,咱们俩个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可也不能全脱了干系,谋划不能,可她那个兄弟肯定身在局中,极有可能顺手推了一把,恬恬,你还想查当年的事?”五皇子的声音里透着担忧,好一会儿,李恬轻叹了口气,慢慢摇了摇头:“外婆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我问过几回,她每次都声色俱厉,不许我多说一个字,只说该还的都还了。”

“外婆有大智。”五皇子下巴在李恬头上蹭了蹭,声音很低,李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了一句:“先太子也是那个时候暴亡。”五皇子僵了片刻,寻到李恬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头低下在李恬脸颊上轻吻了下低声道:“都过去了,以后别想了好不好?"

“我没想。”李恬笑容有些勉强,转头看着五皇子岔开话道:“我就是替太婆难过,当年她要是没嫁进勇国公府该多好。”

“她要是没嫁进勇国公府,怎么会有你?要是没有你,我到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儿!”五皇子将话题往轻松里转,李恬回头斜了他一眼:“这盲婚哑嫁,谁娶谁,谁嫁谁都一样。”

“咱们可不是盲婚哑嫁,”五皇子急忙严肃纠正:“咱们俩个成亲前就情投意合了。”李恬闷气的‘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五皇子吃吃笑起来:“我那时候就对你情愫暗生,就是没好意思跟你说。”李恬也斜他一眼都懒的斜了,将话题拉回道:“太婆可怜,先头的武夫人可怜,沈姨娘也可怜。""

“嗯?”五皇子被李恬说怔了,李恬脱开五皇子的手坐到榻上,沏好茶递了一杯给五皇子,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道:“后院不宁,才生出这样的大祸,这是翁翁的不是。”五皇子抿着茶看着李恬,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是敲打我么?”

“嗯,”李恬痛快的点了头,五皇子拧着眉,一脸认真的想了想道:“你放心,咱们家肯定不会有沈姨娘,我跟你才情投意合,都说你外婆归嫁十年未出,才许丈夫纳妾,真有这事?你跟着你外婆长大,你外婆怎么教你的?”

“外婆说,天底下最靠不住就是男人,嫁了人,就得万事靠自己了。”李恬慢慢抿着几口茶,神闲气定的答道,五皇子听的高抬着眉头,好一会儿才长吐了口气:“恬恬,外婆怎么能这么教你呢?你嫁了我,以后就万事有我,你这么说,我心里难过,咱们这样,以后我纳不纳妾,纳谁为妾,你说了算,行了吧?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李恬别过头,看着窗外目光冷漠而茫然。

“天经地义归天经地义,咱们归咱们,”五皇子敏感的觉出李恬身上渐升的寒意,忙放下杯子,挪过去和她并肩坐着,伸手搂着她凑过去笑道:“娶你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贤惠,我明知道不还是娶你了?你不高兴,我就不纳,反正那些人我也瞧不上,再说,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好,什么都好,你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刚才你跟大伯说了话出来,我看你神情伤感,心里就难过得很。”

李恬伸手掰着五皇子的手道:“大白天的,要说话好好说话。”

“大白天怎么啦?咱们是夫妻,又是老夫老妻,这么说话才是好好说话,恬恬,别想那么多,你思虑太重,这样不好,一辈子那么长,别总想着一辈子,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要是大哥兵败如山倒恬恬,咱们俩个,有一日乐子且乐一日,我总算想明白了,其实从头一回见你,我就喜欢你,喜欢你那么清清爽爽的看着我,见你一回,能让我高兴好些天,我不知道咱们明天如何,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恬恬,你也别想太多好不好?”

李恬被他说的心里五味俱全,他说的极是,她和他的前程未卜,甚至是生死未明,未来有无数的变数和不确定,她想的再多又能如何?他说的对,有一日乐子且乐一天。李恬没答话,挪了挪,仰头看着五皇子那张俊美的妖异的脸,迎着他灼灼的目光,眼帘轻颤着垂下去,伸手圈在五皇子脖颈间,欠身往他唇上吻上去,五皇子一声闷闷的似惊叫又似呻吟,一把抱住李恬,低头用力吻了回去。

第二五七章 夫妻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响起璎珞特意提高的禀报声,小厨房送茶点过来了,李恬忙抬手理头上的发簪,五皇子替她抚好簪子,又左右看了看,这才吩咐送进来。

两人并肩坐在窗前,看着满湖的荷叶荷花说话。

“大伯怎么想起来说这些旧事?为了三姑娘的事?”五皇子非常敏感,李恬点了点头:“柳大\奶奶也来过了,三姐姐确实有许多不是,让她在法云庵住一阵子再回来也好。”

“嗯,这事有我,你放心。”五皇子握了握李恬的手,大包大揽,李恬斜了他一眼,微笑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顿了一会儿,五皇子一脸的明知故问,李恬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的五皇子别过头,再别过来,拉了拉李恬的手道:“想的多了,就想通了。”李恬眉梢微挑,看着他只笑没说话,五皇子抬手揉了揉鼻尖,叹了口气道:“女人吧,太聪明了不好,能不能不说?”李恬看着摇了摇头,五皇子一脸苦恼的唉声叹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开口道:“那天我去荣宝堂,掌柜无意中说起老四前儿买了好些各色珠子,都是四只一起买的,”五皇子说着,伸手从李恬手里拽过帕子,挨个捏了一遍四角的珍珠,将帕子递还给李恬,话里说不出什么况味:“他倒仔细,连这个也留心上了。”

李恬接过帕子,想起那只落在四皇子手里的帕子,心里掠过阵烦恼,他现在四只一幅的买珠子做什么?他做什么她管不着,可他,难道是为了这个想通了?这个通是通到哪儿去了,倒有意思。

两人闲闲说着话,消磨到很晚才回到府里。第二天,李恬和熊嬷嬷商量了,打发了个婆子出城去法云庵看望李云裳,送了几匣子点心。

建安郡王府正院上房,对着炕几坐着四皇子和建安郡王妃祝明艳,祝明艳一身宝蓝衣裙,端庄的坐在炕上,还不怎么显怀,四皇子正说着话:“大哥北征的事已经定了,祝老侯爷自请为副帅。”祝明艳皮眸色一沉,端着杯子的手往下微顿,四皇子低头放下杯子,淡然道:“老侯爷思虑周详,这也是应有之理。”

“我小时候就常听翁翁说起当年太祖陌刀队的威名,一说起来就激动不已,实在是仰慕得很,翁翁年纪大了,老换小,只怕任谁拿陌刀队诱他都能诱得出来。”祝明艳的声音听起来很安闲,四皇子看了她一眼,祝明艳迎着四皇子的目光,坦诚的看回去,脸上带着微笑道:“阿爹执掌北军多年,大哥也早在北军中独挡一面,要是知道翁翁还这么不服老,只怕又要头痛了。”

四皇子笑容轻松的点了点头,眼底的沉重却一丝未减,沉默着,身上阴寒之气渐起,长安侯和世子是执掌北军多年,可那位退居多年的老侯爷能让阿爹一有兵事就征询,绝不容小觑这一趟北征,有些人最好永远留在那里。

“禀王妃,孙夫人遣人请见王爷。”外面远远传进一声小心翼翼的禀报,祝明艳眼底闪过丝丝讥讽,稍稍歪头看向四皇子,四皇子眉头蹙起又松开,沉声问道:“问问什么事?”不大会儿,禀报声响起:“回王爷,回王妃,孙夫人说汤水煲好了,原本不敢过来王妃这边打扰王爷和王妃,可这每日汤水是娘娘的吩咐,不敢耽误。”

四皇子眉头渐蹙紧,祝明艳转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神情淡漠的透着几分苍凉,四皇子看着她,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才吩咐道:“把汤水送过来吧。”外面应了句‘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进寂静的上房,停了一会儿,四皇子带着几分斟酌道:“娘娘那里,我是说,娘娘上了年纪,喜听些团圆喜庆的好话儿,也爱热闹,你身子若撑得住,多进宫陪她说说,也省得娘娘什么事都吩咐到孙氏那边。”

“谢爷指点,我记下了。”好一会儿,祝明艳才低低答道,她知道他这话是为了她好,可心里这份酸楚却怎么也无法掩饰完全,四皇子听着她声音里透出的委屈和酸涩,暗暗叹了口气,要是她,必定不会如此吧,她那样温婉可人,谁不喜欢她呢四皇子呆呆的想出了神。

隔天,五皇子早早回来,也不骑马,和李恬上了一辆车,往寿王府过去。

寿王妃一身家常打扮迎在花厅门口,五皇子忙牵着李恬紧走几步上前见礼,花厅里,寿王一身半旧长衫,带着和煦的微笑,并不见什么王者之气,温润如谦谦君子,听到动静,背着手踱到了花厅门口笑看着寿王妃和李恬寒喧。五皇子忙一步进了花厅,先长揖见了礼,寿五也不扶他,只任他自己揖起,转身示意道:“进来说话吧。”

后面,寿王妃牵着李恬的手也进了花厅,四人落了座,嬷嬷引着寿王两子一女上前见了礼,些许说了几句话,就带三人退下了。旁边丫头已经摆好了酒菜,寿王妃起身冲李恬温和笑道:“咱们到后面去。”说着走到寿王身边,几乎是下意识的替他掸了掸了衣服的折皱,温声交待道:“虽说五哥儿来了高兴,酒也别多了。”五皇子忙站起来笑道:“大嫂放心,有我看着,哪会让大哥多喝了。”

李恬和寿王妃转到屏风后,屏风后已经另置了一桌酒菜,寿王妃先让李恬坐了,和她温声细语的说着些极家常的话题。

两人盘恒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不早,就告辞出来,车子出了大门,五皇子掀帘子看了眼,见车子已经转出寿王府巷口,放下帘子,往后挪了挪靠到靠枕上,伸手拉过李恬的揉着,看着她笑问道:“你和大嫂都说什么了?我看你们说的挺投缘的。”

“我陪大嫂说孩子的事,还有兰花怎么养,莲子蓉里是放绿豆好,还是不放好,诸如此类。”

五皇子听的眉梢高挑失笑道:“也是,你们女人家到一起,也就这些话,那你看大嫂这人如何?”

“这话题大了,”李恬笑道:“我觉得大嫂和大哥鹣鲽情深。”

“咦?怎么看出来的?我就知道大哥后院清静,可到底是因为大哥自律苛已还是因为大哥大嫂夫妻情深,这就无从得知了,你怎么看出来的?”五皇子很是惊讶,李恬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想想又释然了,也能理解,他身为皇子,有那样一个爹,从来没见过情投意合的夫妻是什么样的,确切的说,他从来就没见过、更不知道夫妻如何相处,哪能看得出来人家夫妻之间是是情深还是怨偶?

“一半说得清,一半说不清,”李恬一边说,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跟他解释清楚这事:“你常在歌楼舞馆留连,红粉知已不少”

“哪有的事?就是有也是从前,你怎么又提这些?”五皇子急忙打断李恬的话,简直有些急赤白脸了,李恬抿嘴笑了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道:“你听我说完,你们常到这种地方消遣,若是哪位衙内或对哪位红伎,或是哪位红伎私心偏爱哪位衙内,就是不说话,一群往那一站,你是不是就能感觉出那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不对?”

五皇子蹙着眉头,神情庄重认真,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从来没留心过这个。”李恬被他一句话闷坏了,无语看着一脸大义真诚的五皇子,好一会儿才呼了口气道:“这人和人之间,若关系极深,两人站在一处,就是不说话,那股子感觉也与别人不同,这你难道也觉不出来?”

“噢!”五皇子长长舒了口气,动了动肩膀,从身到心放松笑道:“原来你要说这个啊,吓我一跳,这当然!别说这个,这男女之间,有没有肌肤之亲也是这样,不用说话,往一处一站就能让人觉出那股子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