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些做兄姐的年纪都比他大,就是最小的妹妹,都要比他大五岁,家里人人让着他,宠爱着他,幸运的是这般长大的他,还没有被一家人完全的宠坏,还懂得上进用心,从来不让人有太多的操心。遇见这么一个出众天生懂事的孩子,钟家三老爷这对夫妻的名声,跟着水涨船高起来,他就是他们夫妻的荣耀,多少涂抹了他们年轻时的荒唐事的痕迹。他们待钟池春自是比前面儿女要用心许多,这个儿子,唯一让他们受挫折的事,就是他的亲事。

钟池春听着两个兄长的嘀咕声,听来听去,都是说着父母是非的话,他很是不高兴的瞪着他们。钟家三老爷夫妻在他的心里,那是一对极其难得慈爱的父母,待人是那般的亲和,怎么落在两位兄长嘴里,他们是那种任性的人。钟池春心里也跟着嘀咕起来,要是只有钟池南一人说这样的话,他心里还能想得明白,毕竟钟池南成亲时,他虽说年纪少,也知道钟家三老爷夫妻当年是不满意这一门亲事,认为陈氏家的门第低了一点。

陈氏当年嫁了进来,在钟家三夫人身边是主动立了足足三月的规矩,差点损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些事情,钟池春曾经无意中听丫头们闲谈提过,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他突然记起那些忘却的事情。然而他的记忆里面,钟家三老爷夫妻待大嫂姜氏一直亲和有加,家事都全盘交给她处理,按理来说,钟池画对父母要赞同许多,怎么听来听去,他也有怨言许多。钟池春只觉得成亲之后,身边的人和事,都变了太多,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钟池画兄弟总算商量出一个结果,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慢慢的劝和,至少要先劝钟池春不能再跟弟妹冷战下去。钟池画兄弟行了过来,他们瞧着钟池春微微皱了的眉峰,他们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起来,毕竟这个弟弟是他们如待儿子般看大的人,他们还从来不曾瞧见他这般脆弱的神情。钟池画伸手轻拍拍钟池春的肩头,说:“小弟,你也应该要长大了,不能再遮蔽着眼睛,只凭想象过日子了。

父亲和母亲也是普通人,他们自然也有做得不那么周全的时候。你觉得事情是弟妹说的,可你也要想想,你常跟着父母共进晚餐,时日一长,怎么会没有风声传出去。再说这样的事情,用得着弟妹去祖父祖母面前说话吗?新媳妇入门,原本就打眼一些,大家多少会关注她一些,加上你这般冷落她,那些事情,总会传到祖父祖母的耳朵里面去。祖父祖母要是还不出面说话,给外面的人知道,只会笑话我们一家都是糊涂人,都盼着你们小夫妻过不好日子。”

钟池春神情恍惚回到自家院子里,守门妇人瞧着他回来后,脸上有了着急的神情,她是瞧着闻春意离开的人。钟池春在房里转过一圈,没有寻到闻春意的人后,他以为人大约去了后院,便安静的坐在窗子边,随手拿起闻春意放置在一边的书,他恰巧看见闻春意看的内容,他的脸色黑沉下来。要是说钟池画和钟池南的警告给他提醒外,他还不曾觉得会落到那般严重的地步,而他见闻春意翻到夫妻财产定义时,他心里才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也是闻春意一时大意了,这些日子,钟池春回来用了晚餐,就出门,不到夜深不会进房门,哪怕是休沐日,他也是这般的行为。闻春意早就起心要出去散心,原本是要收拾起来的书,经喜鹊那么一扰,她就不记得这么回事。出了门,她记起这么一回事,想着钟池春晚餐时才会回来,她又灭了转回来的念头。闻春意暂时还没有别的想法,毕竟那对夫妻在初期时,都会有磨合时。再说,她心里是曾想过和离的事,转而就知道,那是最下策的法子。

古人都云,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亲。她那能自已动手拆了自已的婚姻,还是就这般赖活着维持下去。外面的天空是无限的宽广,可是那广度,也要是小鸟的翅膀不曾被折断过,才能飞得高飞得远。闻春意思前想后,觉得那里天空都会有雨,而她现在没有到淋冰雪时,还是瞧一瞧,能行老路,就没有行那一条弯曲难走的小路。闻春意心里对自已是有些失望,她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选择一条这样简便的路走。

而钟池春在房内坐了好一会后,连喝了几杯茶水后,他直接站起来主动往后院寻人去。后院空荡荡的,只有菜地里生出嫩嫩的菜叶,而那人却不曾在。钟池春眉眼一沉,直接往前院去,三子家的恰巧正和方成家的在院子荫静处说着话,她们见到钟池春行了过来,两人赶紧行礼问好。钟池春沉着脸寻问:“少奶奶去哪里了?”三子家的瞧向方成家的,只见她平和的回答:“昨天少奶奶跟夫人请示过,要同娘家少爷出门一趟,夫人准了。”

方成家的一直低垂眉眼说着话,她心里同样为闻春意报不平,这要是闻春意自已作,钟家人这般待她,还可以说得上是报应。可是闻春意在闻府时,她一直就不曾搭理过钟池春,更加别说上竿子去讨好钟池春。是钟家和钟池春自个寻上门求的亲,才有的这门亲事。这人进了门,钟家人却一个个能厚着脸皮,把白说成黑,把黑直接变成白,把责任全推到闻春意的头上,竟然成了闻春意从小就起了心思引诱钟池春,以至于进了家门,被钟池春识破了底子,这才起了心思冷落人。

第四百一十章 皱眉

方成家的回话语气非常的平和,钟池春却瞧见她神色里的不平,他冲着她摆摆手,直接往院子门口行去。三子家的见后,很有些生气的神情,瞧着方成家的说:“主子们的事情,你用得着这样跟着上心吗?”

方成家的听了她的话,很是没有好气的回答:“那是你的主子没有吃大亏,你才会这般轻松的说事。换成你是我,指不定你比我还要露声色。”方成家的忍着一口闷气,谁叫自家主子是嫁到别人家来,受了这样的暗地里磋磨,还无法跟娘家人说一二三。方成家的觉得一肚子的窝囊气,也没有心思搭理三子家的,她直接往厨房行去,去做做事,心里还能痛快一些。钟家人从来没有打骂过闻春意,也不曾少过她的衣食,只是公婆和夫婿想法子冷着她。

方成家的和这些从闻府出来的人,商量过要回去偷偷告状的事,可是她们却寻不到任何的实例,说明钟家人待闻春意的不好。儿媳妇听婆婆说两句闲话,不算什么怪事。男人要不就是早早离房,要不就是晚晚回房,说来说去,那男人都是在陪自已的父母尽孝心。要说男人不好,他夜夜还是回了房。方成家的和贵子家的只觉得闻春意不容易,陷入这样的人家,别人就是待你不好,面上做得还周全,用的尽是隐晦曲折的磋磨法子,让你有苦无处说。

钟池春这一日并没有在外院呆多久,他很快的进了院子。中午时,让一院子的人大为惊讶起来,他独自在房里用了中餐。闻春意申时将尽时回来,手里还拿着几本书。她进了院子。就感觉到一院子人紧绷的心情。守门妇人跟闻春意悄声说:“少爷在房里。”闻春意轻轻点头,钟池春在房里不算怪事,很快就到晚餐时,他如今不去钟家三老爷夫妻处用晚餐,总要回来用晚餐。

闻春意再行两步,遇见迎过来的方成家的,再听她提醒一句:“我瞧着少爷神色不好。”闻春意听后依旧是淡淡的点头。这些日子。钟池春对着她,就不曾神色好过。她要在乎这事情,只怕早已哭死过去好几回。闻春意平静的吩咐方成家的赶紧传人送热水进去。她在外一日,觉得一身的灰尘,她要洗刷干净再用晚餐。方成家的瞧着闻春意平静的神色,她跟着安稳许多。闻府的主子们对儿媳妇使不出的招数,钟家三夫人冲着闻春意全用上了。

幸好自家的主子。也不是一个真正蠢的人,从来不是那种暗地里落泪自顾自的伤心的人,瞧着还是能稳得住。她听了吩咐后,笑着说:“少奶奶。我算着时辰,已叫人把水送了进去,你进去就能用。我让人晚上晚餐。待主子收拾整齐再用餐,可好?”闻春意轻舒一口气。瞧着她轻点头,想一想笑着说:“我今日出外一趟,觉得心情太过舒服了。你们把手里事情排一排,能休息时,就不要守在这院子里,给你们每月四日,轮着也去外面转一转。”

方成家的听她的话,脸上顿露笑容出来,说:“主子,我正想寻机会跟你说,我交好的妇人,过些日子嫁女儿,我要去吃喜酒的事。少奶奶恩典我们每人都能松散四日,那一日,我跟她们去说,就由着我出外一日。至于每月四日的事,主子能不能让我们有事时,再来跟主子申请轮休的日子,无事时,还是一日都不休。我听旁的院子里的人说,她们一年最多只能休十日。”

闻春意也不想这么快的去打破钟家旧例,毕竟她都不曾在钟家站稳过。她听方成家的话,她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那你记下我的话,这假期可以存起来,日后有事再用,也可以用银子抵了。我们院子里这样的行事,用不着去跟外面人大声宣扬,只要自个了解就行了。”方成家的满心欢喜的瞧着闻春意,别人不了解自家主子,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二。她可是真正管过家事没有出乱过的人,她说的话,就可以按照着行事。

方成家的了解点了点头,同样低声说:“主子,我瞧着分来我们院子里,钟家的人,都是性情本分的人,这样的好事情,她们的嘴巴一样会紧闭起来。”闻春意笑着点了点头,她只管着自已的院子,至于院子外的人,就不由她来多事。闻春意面上带着笑容进了房,她一眼瞧见端坐在桌边用心看书的钟池春,她放轻脚步不惊动他,悄无声息的进了房,把手里拿着的书,轻放到梳妆台上,她便往内室行了进去。

钟池春听见内室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后,他放下手里拿着的书册。他一脸沉思神色盯着内室那合拢的房门。闻春意一进院子,钟池春在房内已听到动静,他原本想起身迎出去,又觉得自已表现得太过热情洋溢。他沉住心气,拿着书册装出用心翻看的模样,静等着闻春意进房来。闻春意的脚步声停在房外时,他握紧手中书册,听着她进了房后,特意放轻的脚步声音,他心里微微一暖。然而再继续下去,只听见她往内室进去关合声音。

那一刹那间,钟池春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仿佛是失望失落占了上风。转而之间,他心里又觉得闻春意为人行事太过随心飘渺,没有一丝为人妻的自觉性,明明瞧见他坐在房中,都不会主动出声跟他招呼一二,待他这个夫君太过冷漠了。这些日子,他这般的冷待她,他心里最初是有些生气,觉得闻春意是要好好的冷她一阵子。可是后来他明显的气消了许多,也不见闻春意跟他稍稍的低头,她脸上神情一直平静如往昔。

两人单独坐在一处用晚餐时,他不语她不言。说她仿佛故意忽视他这么一个人,可他在书房用功很晚时,她还是会吩咐人,送上夜宵过去用。只是她的不争不吵不闹,甚至于没有更多的表示,她的所作所为却仿佛明白的在表示,你愿意来挑事玩耍,我无心搭理你,由你尽了兴致去。钟池春只觉得他摆了这么久的脸色,都是白冲着人去的,而那个人仿佛不明白他的心意,他只是想听那人主动过来解释一二。

钟池春想起两位兄长的话,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们的话,多少颠覆父母在他心里的印象。然而理智告诉钟池春,或许他一直因为孺慕之情,在心里太过美化双亲的所作所为。钟池春回来寻不到闻春意,他有心想去跟钟家老太爷夫妻说话,顺带问一问事情。然而他陪着两位老人家说着话,感受到两位老人家睿智的打量眼光,他那些话再也问不出口,只能寻机会又匆匆忙忙的离开去。

钟池春早听人提过父母年轻时的事情,多少明白父母年轻时冲动的性情。他年纪稍大之后,瞧得明明白白祖父祖母待他们兄弟姐妹亲近跟别的堂兄妹无二样,可是他们待他的母亲却有所不同。两位老人家都不是这么的喜欢他的母亲,连带着他的父亲,在祖父祖母面前一样的的受累。他隐隐听说过,钟家四房人,原本不会这么早的分家,只是因为他父母的原故,让钟家老太爷夫妻早早的下了这个决定,不让分家的难题拖到后面,免得越到后面,各房财产方面越加的牵扯不清。

闻春意从内室行了出来,她挽起半干的头发,穿着粉色的家居衣裳。她推开了窗子,方成家的瞧见她后,立时传人送晚餐进来。闻春意把房门敞开后,行了过去,端坐在钟池春的对面。钟池春把手里的书册放下来,他的眼光瞧向闻春意,扫过她还略带湿润的面孔,又瞧了瞧那竖起的衣领下白皙的肌肤,他暗自咽了咽口水,到此时他记起他们多日未曾亲近过。方成家的带人送晚餐进来,瞧着两个静默的主子,在心里暗叹一声。

钟池春和闻春意都不是喜欢用餐时,有人候在一旁的人,方成家的带人很快的退了下去,两人静默的用起餐。钟池春用完餐放下筷子,闻春意紧随着他搁下筷子。她站起来往房门行去,她要招呼人进来收拾桌面。钟池春静坐在桌面,吩咐方成家的上茶。而闻春意出了房门后,瞧着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凉风吹拂过来,清凉得让人欢喜。她轻步往后院行去,闲着瞧一瞧菜地,都比面对那个冷待他的人强。

闻春意算着钟池春离开的时间,等到差不多的时刻,她才往前院行了过去。她行进房里,瞧着端坐在桌边喝茶的钟池春,很有些诧异的抬了眼,瞧着那人笑逐颜开的瞧着她,她心里生起一股寒意。这温暖来得太过突然,实在让受不住。闻春意在心里叹息一声,却不得不行了过去,稳坐在钟池春的对面,瞧着他为她倒上一杯暖茶,她瞧着他执意要她喝茶的神情,实在忍不住皱眉说:“夜了,我不喝茶。”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期限

闻春意望着对面的人,笑靥如花慢慢的绽裂开去。她抬眼瞧一瞧通亮的烛光,再落回到对面人的脸上,方知那不是她的错觉,对面的人,的确心情好得开了花。钟池春笑瞧着闻春意,说:“十八,你总算不再跟我装哑巴了。”

这时,天上就是惊雷响起来,都不会让闻春意觉得惊心。钟池春的话,钟池春的神情,让她的承受力感受度再一次被逼迫着成长加厚起来。钟池春用一食指在她眼前晃一晃,笑着说:“十八,你瞧我又失神了。”闻春意深吸一口气,遇见钟池春这样的人,实在是对她人生品性一次又一次的考验。她如何会去跟得了暂时失忆症一样的人,去计较太多的口舌。她淡淡开口说:“池春,你想和我说什么,?你只管说,用不着这般来试探我。”

钟池春在闻春意低头的刹那间,眼神暗了暗,却在她抬眼望了过来,那脸上绽开更加明亮的笑容,他笑着说:“十八,你是女子,应该学会适当的低一低头,何况你又只是在自家夫君面前低头,我又不会在外面去跟人说我们之间的私房事情。另外,你不能在你夫君一心一意忙碌正事时,你的小性子发作,故意不来搭理人。这次,还是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闲了下来,专门来寻你说话。要是换一人的话,早就想法子好好的发作你一回。”

闻春意微微闭了闭眼,听着钟池春自说自话,他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他的认识,那些什么彬彬有礼优雅识趣这类的话,都是外人对此人的误解。闻春意睁开眼睛后,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大口喝了进去,夜了,可是她还是需要清醒面对对面的人。闻春意两世为人,都没有学会如何正确对待嬉皮笑脸无赖人。闻春意想来想去,钟池春不会无端的来一个大变化,他既然能这般的放下他端了许多天的架子,只怕是有事要跟她说。

钟池春也许跟钟家人一样,许多的时候,习惯于曲曲折折的跟人说话,闻春意却不是这样的人。闻春意心静下来,由着钟池春出招,反正她不曾亏欠过谁,也不曾错行过路,心地无私天地广。钟池春瞧着对面的人,由着诧异无奈神情转为平静的神色,他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她?可是他想起钟家三夫人说的那些猜测话,心里又有些相信起来,自已的母亲,总不能背人说瞎话。

钟池春转而又想起两位兄长的话,他的两位兄长同样是不会说瞎话的人。到底应该相信谁?钟池春其实有些害怕面对实情,仿佛他只要开口跟闻春意寻问起来,就会打破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一样。闻春意静静瞧着对面人变幻的神情,瞧着他收敛起笑脸,瞧着他满脸的纠结神情,瞧着他一会痛苦一会又释然的多种变化多端神色。闻春意只是静静的等着,哪怕钟池春最后不开口说话,她觉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

静静的,如同花开了花谢了,对面的人,总算端正了神情。钟池春一脸正色瞧着闻春意问:“十八,你有没有在祖父祖母面前露出过口风,说母亲爱留我和她一块共进晚餐?”闻春意听了他的话,立时明了起来,她有些嘲讽的笑起来,说:“这个家是祖父祖母的家,用得着我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多事的去他们面前搬弄是非吗?母亲爱留儿子共进晚餐,那是母亲待儿子的慈爱,也是儿子的孝心。这样能表功劳的话,可惜我却不记得在人前去说一说。”

钟池春听了闻春意的话,脸上却有着明显质疑的神情,他缓缓开口继续说:“前不久,祖父和祖母跟父亲母亲两人说了一番为人父母的大道理,又说了我,已经成亲的人,就应该立了起来。我听说,你那些日子,有太多的机会跟祖父祖母私下相处,所以想问一问你,那些天里,你跟祖父祖母说了一些什么事情。”闻春意听他的话,脸上笑意更加的明显起来,钟池春分明说是她在钟家老太爷夫妻面前说了话,才会引起那些后果。

闻春意向着他冷冷一笑,开口说:“钟池春,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在祖父祖母面前说话告状吗?那我跟你说,我还真不屑提及一些事情。何况两位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说说笑笑还可以解忧,何必让他们这么老还来忧心一些事。我就是不看两位老人家的面上,也要看我大伯母的份上,不让他们心里多添一些事情。这个家里人的品性,我就不信祖父祖母两人心里会没有底。

至于你爱陪着你父亲母亲共进早餐晚餐,那是你们母子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会去管。天色已晚了,你没有旁的事情要说,那我早早安歇去。”闻春意实在不想浪费太好的时光,陪着钟池春纠结这样的事情。她站了起来,钟池春伸手握紧她的胳膊,问:“我只问一句你没有在祖父祖母面前告我和父亲母亲的状,说我们冷待你?”闻春意用力抽着自已的胳膊,重新坐下来,说:“没有,我不屑行那种事情。”

钟家老太爷夫妻会因女儿关系亲厚她,可她在他们的心里,终是抵不了钟家三老爷夫妻和钟池春的亲厚。闻春意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损人又不利已。闻春意瞧明白钟池春的神色,她心里实在太过惊厥钟池春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下来的变化。钟池春竟然不给人过度时期,他直接由一个冰面跳跃到另一个热面,冷暖两极分化得让人受不了。

闻春意觉得幸好她一直是正常人,所想所为都算得上正常行事。难怪有人说,天才和变态,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区别只在于一个有利于大众利益,而另一个有损大众利益,他们都不类同与正常人。闻春意伸手揉搓起额头,她这一世是什么的烂命,瞧着手里拿着的都是好的牌面,凑在一块全成了烂牌底。钟池春要是不放她安歇,她还真的无法安稳睡下去,她抬眼瞅着钟池春,叹息着说:“问吧,你想问什么,我都会直言答你,只请你快些开口问。”

钟池春眼神暗了暗,他好几次张了张嘴,又咽下到嘴边的话,等到他开口问话时,闻春意已细品过两杯温茶水。钟池春低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父亲和母亲?”闻春意瞪大眼睛瞅着钟池春,这个时代,做儿媳的人,可不能以下犯上,这样送把柄入人手里的事情,闻春意还是不会干。她笑着说:“他们是我公婆,那可能用得上喜欢和喜欢来说。我尊重两位长辈,他们比我多活几十年,人生经验比我足,我要跟他们学的东西太多了。”

闻春意说的是心里话,钟家三老爷夫妻这种借力磋磨儿媳妇的经验,实在值得人去好好学习一番。钟池春满脸不信的神情瞧着闻春意,却见她满脸诚挚向学的神情。他继续低声说:“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天天陪着父母去进餐?我只是想着他们年纪大了,将来有一天搬离祖宅后,我们就要住在自已的宅子里面,就不能如现在这般,天天守在一处,到时只能由大哥大嫂常在他们身边尽孝心。我想趁着现时,多在他们面前尽孝心。”

闻春意听他的话,缓缓的点头,说:“你做得对,我自然没有话可说。”他都把话说完了,那轮得到闻春意说话。钟池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我知道你是知书达理的人,我父亲和母亲待你是不够亲近,只是你初进门而已。等到时日一久,自然会亲近起来的。”闻春意微微闭了闭眼,她如何跟一个不曾长大的人,来讨论这些家事问题?钟家三老爷夫妻待她有没有亲近的那一天,她的确不知道,而她却知道,面对一个在这方面的孩子,那种纠结心情,你只要多做一分,你所作所为在他那里,都成了无理取闹。

闻春意此时非常庆幸她的随性,不曾如同别的年轻女子一样,嫁进门后,为了讨好公婆,做尽所有能做的事情。她同样庆幸她还没有来得及把心交出去,也还没有来得及把钟池春装在心里,所以他的行事,暂时还伤不到她。她面对一个孩子,只能宽容相待。闻春意站了起来,低头瞧着钟池春说:“钟池春,我不喜欢惹事,也不会主动去惹事。你觉得你做得对,你继续做。至于我心里想什么,我就是说出来,你也不会懂。”

钟池春站起来伸手握紧她的胳膊,说:“你总是不跟我说心里话,我如何明白你所想的事情。”闻春意微微闭了眼,睁开眼睛后,她缓缓开口说:“我曾经开口想跟你说明白,可是你不想听我说。钟池春,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你却还是一个孩子。我们成了亲,我就有责任等着你长大。可是你也要给我一个期限,我不想这么漫无边际没有目标的等下去。你要是一直都不愿意去长大,我终会心累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几分

闻春意冲口说完想说的话,她用力抽了抽胳膊,未曾抽离出去,她抬眼望见钟池春涨红着一张俊脸,眼睛都变成红色瞪眼瞧着他。闻春意瞧着他的神情,又伸手用力去扯了扯他握住她胳膊的手。

钟池春垂眼瞧着正在用力挣脱他的人,他伸手过去一搂,把人直接按在他的怀里。闻春意有心抬头瞧他的神情,却被他一手压下头去。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声音说:“你没有当我是你的夫婿,你当我是孩子。闻春意,你自个说,你有没有良心?从小到大,不管我如何的待你好,你都能冷眼瞅着我。你和我成了亲,你待我,也没有亲近许多。是,我年纪是比你小,可是我还是你的夫婿,还是你给你撑起一个家。”

闻春意听他的话,无力的只能依着他站着,她和她,为何始终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是她不会表达,还是天才的思路,从来不走寻常路。钟池春挪开按着闻春意头的手,试探的叫一声:“十八,我不是有心要压着你头,我怕你不愿意听我说话。”闻春意用力站直身子,抬眼瞧着他,瞧见他眼里无比委屈的神情,她都不得不叹息起来,她是什么样的歹命,遇见这么一个在她面前极其自恋的人,自管自的按着他的思路对她。

闻春意瞧过钟池春与朋友相处时的情景,他面对别人时,都是一脸清明周到的模样,为何独独他在她的面前,就这是这般拎不清的人,难道她是他天生的短线,只要遇见。他行事就会违反常理。闻春意沉默一会,见到钟池春明显是不会放过她,让她有话好好说的神情,她好一会叹息着说:“池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从来不曾觉得你有待我好的时候,你说你从小时候起。就是如此的待我好。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面。你最多是遇见我时,想法子过来寻我说话,至于旁的表示。就从来没有过。这门亲事,来得太过突然,我不曾出言拒绝,是我的错。我忘记跟长辈表达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一个待我好的夫婿,不需要他多么的优秀。同样不要他大富大贵,只要我们在一处时,两人能够互相体贴着过日子。池春,你是阳春白雪一般的玉人。而我却是下里巴人,我们再试着相处一些日子,如果还是实在处不来。我们分开吧,我不想误了你的后半生。”

钟池春用力摇头头。说:“不要,我跟你说,你好好跟我说,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闻春意抬眼望着他,淡淡的笑起来,说:“池春,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亲,而你,却还停留在未成亲时。我想要一个知道自已成了亲的夫婿,我想要一个肯与我商量着过日子的人。我从来不在乎那人有多优秀能干,我只在意他心里有没有我。池春,我们成亲这么些日子,你想一想,你有没有真正的当我是你的妻子看待?”

闻春意用力挣脱他的掌控,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未来如何走下去,她完全交到钟池春的手里去决定。钟池春怔忡的瞧着闻春意进了房,他怎么都迈不开脚步跟上去,他明明一直都当她是妻子,为何她会这般认为他不曾对她用过心。他一脸的震惊神情,慢慢的扶着桌子坐下来,有些事情,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自已的小家,再想一想别人的小家。夜深了,风凉了,钟池春一脸挣扎神情端坐在桌子边。

他越往回想事,越觉得惊心起来,他记起那些日子里,那个静静等着他夜归的人。她记起他一次又一次失陪用晚餐时,她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淡漠起来。他更加记起来,他近来因为生气,每日里早起后,连一声告别的话都不说,直接去父母院子用早餐。而晚上回来,虽说陪着用了晚餐,可是从头至尾,他就不曾搭理过她。晚餐过后,他直接去书房,每夜里,接到她吩咐送来的夜宵,他的心里还是暗喜不已,毕竟她是离不了他。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在说着,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婿,难怪她心生离意。钟池春心里透凉起来,他比别人要懂得闻春意一些,幸亏他醒得早一些,闻春意对他还没有绝望到极点。要是他再醒得晚一些,或者说两位兄长再晚提醒一二,只怕以闻春意的性情,宁可玉碎,也不会愿意再将就下去。钟池春吹熄烛火,行进内室,见到皱眉睡眠的人,他伸手去舒展她的眉头,轻轻说:“十八,你别急,我不会一直那样不懂事,只会对你欲取欲求不罢休。”

清晨,阳光映照进来,惊扰了闻春意的睡眠,她醒了过来,坐直身子后,瞧一瞧身边早已空的位置,没有一丝的诧异情绪。她进了内室,梳洗出来,行到外室里面。她惊讶的望见钟池春坐在桌子面前,桌上已放置好两份早餐。他笑容满面瞧着她说:“十八,来,今日早上厨房里熬了小米红枣粥,我记得你喜欢喝这种粥。”闻春意行到桌边,又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问:“你没有去陪父亲母亲共用早餐?”

钟池春听见她的话,微微垂了眼睑,低声说:“我已去跟他们请过安,他们说,天气渐凉,也用不着你们做儿媳妇的人,日日前去请早安。日后,就照着祖父祖母的规矩行事,遇年节初一十五三十请安。”闻春意抬眼打量钟池春的神情,瞧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轻轻的点头,端起面前的粥碗,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钟池春见她不追问下去,面上神情放松了许多,他的眼神依旧是暗了又暗。

钟池春用完早餐离开后,闻春意去后院摘了一些菜回来。虽说这时代的菜,还是挺新鲜天然的,可是她依旧喜欢吃自已亲手种下的菜。她回转前院子,瞧着满院子的人,那脸上的舒展的神情,她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前路漫漫,这起了心思,想要断奶的孩子,却断不了对母亲的依从天性。闻春意从来没有心思要去阻碍钟家三夫人和钟池春的母子之情,她只是想钟池春能正视他已经成亲的现实。

钟家三夫人没有派人传闻春意过去说话,而闻春意就安然在自已的院子里,她还有许多的活要做,有许多的书需要看。等到傍晚晚时,闻春意已决定独自用餐时,她瞧见钟池春大步行了进来,眼神格外的惊讶瞧着他。见到他稳坐在桌子面前,招呼人上了他的那份饭后,闻春意赶紧吩咐人加菜。她原本以为钟池春早餐没有去相陪,那么他就会去陪钟家三夫人用晚餐,未曾想过他会陪她用晚餐。

闻春意一不由神,连着打量钟池春好几眼后,听他说:“你安心用餐,我已跟父亲母亲打过招呼,近阶段,我不会再去烦扰他们用餐了。我们已经分了家,我不能为了省下我这份餐费,就去混父母那里的伙食费。虽说兄嫂大气,可我也要识趣。”“哦”闻春意淡淡的应一声,钟家三老爷夫妻一定不会有这般的想法,只怕后果还是要她来担着。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皱眉头说:“十八,你多少要相信我一些,我能担事。”

闻春意抬眼望着他,想一想,说:“你一下子改变得太快了,你要给我适应的时间。”钟池春轻轻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抬眼望着闻春意说:“十八,餐后,我们去散步消食,过后,你陪我进书房。我做我的事情,你可以看你的书。”闻春意彻底的服了钟池春,她抬眼望着他说:“这事要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面,我就变成了祸水一样的人。”钟池春听她的话,轻笑起来,他想一想,笑着说:“也是,父亲母亲这样性情的人,只能看到别人的短处。”

闻春意终是没有陪钟池春去书房,那种红袖添书香的美事,只是后世人的误传。一般书香门第的人家,最反感书房里有女子乱进出。他们只会用身边值得相信的小厮伴随,不是忠心之人,还做不了书房的小厮伴随。钟池春这一次没有强求闻春意相陪进书房,他只是挨近她,故态复萌的在她耳边吹气,低声说:“等将来我们自住一院时,你要记得,你久下多少相陪我的日子。”

他在闻春意扭头相向时,嘴唇轻擦过她的脸颊,他轻笑着说:“十八,这一天,我想得更加明白了,我想和你做一世的夫妻,你不要轻易就对我松了手。你知道吗?我回到安城之后,听说你还没有定下亲事,那时,我就下了决心,除去我之外,不会许你嫁给别的人。十八,你原谅我,我之前太过忽视你了,近几月,母亲常和我说,儿子大了,在身边时日少了,我心里就觉得不安起来。

我别了父母足足两年。回来又用心科考的事,更加少陪他们,我想着伴着父母的时日短,便有心多陪陪他们。却不曾想过你,是初嫁的人,在钟家,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可靠之人。这么多的人盯着我和你,我待你疏忽几分,别人就会多怠慢几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逗乐

钟池春的话,说得温情脉脉,可是闻春意听了他的话,那心里如同急急打鼓一般的惊惶失措起来。钟池春这是又想对她用上什么招数,难道是要一用再用美人计吗?等着她沦陷进去后,他在一旁看笑话再用力拍案叫绝吗?

闻春意神情柔顺低垂眉眼,女人陷在情爱里面,能得几分的清明?而钟池春这变化太快,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假意,只怕他自已都分不清。闻春意不经意的挪开身子,她轻笑着抬眼瞧着钟池春说:“为人妻者,行事不能轻忽,以免误了夫婿的前程,自然更加不能误了夫婿应尽的孝心。来日方长,我们有时间多相处。”钟池春低眼之间,瞧明白闻春意眼里的惊色,他怔忡过后,心里苦涩难当,他终是误了最好的时期,只能徐徐图之。

夫妻之间一时相对无话可说,却听见院子门口传来喧嚣声音,方成家的急急的奔到房门处,她轻扣房门,不待门内人说话,已经急急通报起来:“少爷,夫人派人来传少爷去说话。”钟池春已经伸出去的手,他不得不收了回来。闻春意抬眼瞧着他,说:“许是母亲有急事找你,我就不跟着过去,让母亲瞧着心烦。”钟池春瞧一眼闻春意,想一想,说:“我要是回来的晚,你早一些歇吧。”

钟池春离开之后,方成家的行了进来,低声跟闻春意说:“主子,少爷今日没有陪夫人去早晚餐,夫人大怒在房内大发脾气。”闻春意瞧一眼她眼里的神色,她轻轻点头后,低声说:“我不阻你们去那院子里打听消息。只是你们的手尾要做得干脆利落一些。毕竟传出去,我一个做儿媳妇的人,派人打听婆婆院子里的事,多少有些不好听。而你们一样落不了什么好,那时我只怕有心护你们,你们也要离了我的身边。”

方成家的听闻春意并没有反对她的暗里行事,抬眼见她脸上也没有生气的神色。她的心里稍稍松一口气。庆幸跟的主子。不是那种愚孝之人。她轻轻点头说:“主子,你安心,我和贵子家的两人也只是跟院子里的管事妇人和行事稳重的粗妇打一些交道。旁的丫头们,我们也不会去沾惹。这样的消息,她们传过来,只是给我们一个人情而已。我们两人心里明白着。绝不会让人握了我们的把柄。”

闻春意心里安心下来,她低声说:“我们在钟家这么些日子。我们不会去害人,可是多知道钟家的一些事情,总是没有坏处。你们两人行动方便时,多听听一些事情。你们这样在外开支便会大起来。你们两人在这院子里,太过打眼了,我明暗都不能给你们加银子。你们男人行在外面。我总能寻到借口,给他们加一份上去。就算弯着贴补给你们交际费。”方成家的连连摇头说:“主子,我们只是跟人说些闲话,顺带一些人情来往,用不着主子贴补。”

闻春意却不是一个傻人,方成家的和贵子家的在钟家要交好一些人,手面上就一定要大方,手紧的人,几时都交不到真朋友。其实按道理来说,喜鹊这几个丫头打听消息最为方便,只是丫头们年纪都不大,又是从闻府那样是非少的人家里出来的,只怕她们不曾开口跟人说几句话,老底就被人已经先盘问光了。而闻大夫人婆媳当年安排人时,是想着闻春意是小儿媳妇,当不了家,身边用不着配置精明强干的丫头,直接免去妯娌生疑之心。

如果不是钟家三夫人太过针对她,闻春意也不会有心思去打听她院子里的消息。她那日听姜氏一语,总觉得钟家不会一直这样的清平下去。钟家老太爷从前在任上,未必不曾得罪过人。而他初退下来,也许还能一时的平静。只是时日一久,那些小气性的人,难免会寻一些事情上去。而那个外室儿女,只怕是点火线。闻春意心里藏着这样的一桩事,有心观察着嫂嫂们的神色,发现人人生活的安祥。

闻春意也不敢仔细去查看什么,只能在大家偶尔相遇时,互相说话时打量好们几眼。闻春意想了想,跟方成家的笑着说:“我很好奇嫂嫂们是如何嫁进钟家的事?你和贵子家的帮着听听消息,有什么趣事,我也能跟着跟乐上一乐。”方成家的立时了解的点了点头,闻春意是钟家这一代最小的儿媳妇,难免会被嫂嫂们说话中借事取笑一二。她笑着说:“行,这样的消息,最容易打听得到,只不过不能急,还要慢慢的和她们亲近。”

闻春意自是不着急,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虽说钟家四房早已经分了家,官府里都登记在册,而各房在儿子成亲之后,除去大房之外,又都再次分盘一次家业,同样在官府里入册。可是不管如何,那一房有事,另外几房也脱不了干系。她和钟池春到了交心的地步,有关这样*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先跟他通气。人,本性还是自私,她多少还是会提防他一些,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淡淡的温存,就失了心失了神。

闻春意不相信一个人一夜之间,没有发生大的事故冲击,会突然改变性情如同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钟池春不管是出自那种心思的改变,都来得太过突然。前一天冷若冰霜相待,后一天,温暖如春相待,只要是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当然,除非是故意自已哄骗自已,才会那么快的入局进去。闻春意觉得不管钟池春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只要对她有利,不如就这般顺其自然下去。她笑着对方成家的说:“慢慢来,行事不要太露痕迹了。”

钟池春进了父母房间,见到钟家三老爷夫妻坐在主位,钟池画和钟池南两位兄长陪侍在一旁,地面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水迹。他行了过去,特意挨到钟家三夫人的脚旁,蹲下身子笑着仰脸瞧着她说:“母亲,可是想我和两位哥可来陪你说话?”钟家三夫人瞧着钟池春的一张笑脸,那食指软软往他面上一顺,冷笑着说:“如今你心里有了媳妇,还记得母亲这一朵昨日黄花?”

钟家三老爷听钟家三夫人的话,那目光笑盯了她面上几眼。钟池画和钟池南只当没有听见为人母这句带酸味的话,他们成亲初初时,也曾听过类似这样的话。钟池春笑听母亲的话,他容忍片刻后,终是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他直接趴在钟家三夫人的腿上,一边笑还一边有节奏的用手拍着钟家三夫人的腿。钟家三夫人的脸色,由白转红再青,伸手直接把钟池春推一把,瞧着他歪倒下去。

钟池春很快笑着站起来,他直接伸手要去捧钟家三夫人的脸打量,却被她很快伸手打掉去。他笑着收了手,说:“母亲,你也让我仔细的瞧一瞧这一朵正当年的黄花啊,让我仔细的寻一寻那黄花上面的纹路啊。你这般躲着藏着,我可没法子瞧清楚啊。我要夸你还是一朵盛开的花,你又会说我没有瞧清楚骗人。我要顺着你的话说,又可不了我心里的坎,明明母亲跟我在一处,瞧着这容颜最多说我们两人是姐弟啊。”

钟家三夫人明显被小儿子哄得笑逐颜开起来,她略有些嗔怪的说:“你又胡说,母亲生了你们兄弟姐妹五人,你都成了亲,我还能做你的姐姐?你这哄人的话,还是拿去哄你的媳妇去,她会信你的。你哄我,你还是嫩了些。”钟池春见钟家三夫人的神情舒缓开来,他伸手抱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几下说:“母亲,你总说我哄你,两位哥哥也在,你问他们,这些年来,母亲的容颜是不是一天比一天的美貌无比?”

钟池画和钟池南被钟池春这般拖下水,瞧着钟家三夫人望过来的眼神,两人连连点头下来,说:“母亲自小弟科考之后,所有心事放了下去,我们瞧着是显得越更年轻了一些。”他们为兄长的没有本事把母亲哄得如花朵般笑得绽裂开去,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去说话。钟家三老爷由着儿子哄着钟家三夫人,一家人立时欢和起来。钟家三夫人瞅着钟池春再也没有最初的怒气,她轻叹着说:“春儿,算了,我何必跟她去争你这一时的光阴。

反正不管怎么争,我都是你嫡亲的母亲。你日子过得好与不好,你心甘情愿最重要。我大人大量,放你早晚在她身边吧。你祖母说得对,我好不容易把你们扶养长大,何必到了这个年纪,还要捆着你在我眼前碍眼,还要操心你的衣食住行,那真是自找事做。我和你父亲也要学着过一过清闲的日子,闲下来,我们也学着逗一逗孙子们。”钟家三老爷听钟家三夫人的话,再瞧一眼明显傻眼的三个儿子。

他嘲笑着说:“你以为我们愿意由着这个小子,在我们眼前碍人眼色,只不过是留着他逗乐而已。以后无事,你们不要来吵扰你母亲的安宁。”

第四百一十四章 环抱

钟池画兄弟三人带着笑意离开后,房内,钟家三夫人的脸色立时阴下来,钟家三老爷瞧着她的神色轻摇头不已,他轻声说:“你何必这样的想不开,我们两人被他们困了这么多些年,老了,老了,我们也应该过一些松快的日子。”

钟家三夫人瞧着他的神色,轻轻叹息一声说:“我说日后用不着春儿的媳妇日日来给我请安时,你没有瞧见春儿眼里那掩藏不住的喜色。他对那个小女子分明是上了心,他还哄了我这么些日子,让我以为我比那人要重要许多分量。如今瞧着他的笑容,我心里就不舒服极了,可是想着他现在事情多,我可不能让他分了心思,就又不得不多容忍几分,那个女子不体谅身为夫婿的他,我做母亲的心里,还是要多疼爱他几分。”

钟家三老爷听她的话,面上笑容更加的多了起来,他笑着说:“你就这般的去想事,我们日子就要快活几分。你啊,每个儿子娶进新媳妇进门,你总有些日子心里不快活。说你跟儿媳妇在儿子面前争宠,你偏偏没有那个心思,你只是怕儿子娶了媳妇忘记娘。我们所生的儿子,你还是要信他们多一些,天生都是孝顺的性子。”钟家三夫人笑过之后,又皱眉头说:“我还是不喜欢闻氏,你说说,她那长相和性子,有几分配得上我们家春儿?”

钟家三老爷听她的话,轻轻摇头不已,说:“不管配不配得上,我们儿子起了心思要娶她,这几个月过去。我也没有见到儿子有什么反悔的心思。那在我们的儿子心里面,那她就是配得上他的人。我们儿子这样的长相品性,要找一个比他容貌更佳的女子,虽说极少见到,用心去找,也不是找不到。只是那样的女子,进了家门。只怕我们家日后无法平安下来。闻氏的品貌也不算太差。至少也能过得去,只不过嫁给我们家春儿,瞧着就有些弱了一些。”

钟家的长辈在很多年就暗自担心过钟池春将来的亲事人选。他们担心钟池春未来妻子的容貌要是绝美的话,对钟家来说,只怕日子就难得安宁。哪怕那女子性情安稳,也挡不住外面千军万马的狼子野心奔涌。女色最祸乱人心。钟家那时不管如何,都要有所选择。那种结果没有人愿意面对。所以钟池春主动的选择了闻春意,长辈们何偿不是各自暗松一口气。闻春意的名声是不太好,可是胜在多年来,她从来不曾在外面真正惹过是非。

钟家三老爷夫妻两人对小儿子的亲事。终究是有些意难平,在他们的心里,自家优秀的儿子。是值得更加优秀的女子相配,至少那人的条件要远胜过闻春意。其实为人父母之心思。在太看重自家儿子的优秀和完美时,最易忽略儿子性格里的落差。在他们的心里,与他相伴的人,一定要同样的完美。尘世间,那有那样多的完美,标准朝向自已人时,一向是要宽和许多,而朝向外面人时,相对就要苛刻一些。

闻春意的条件,是永远也无法达到钟家三老爷夫到对小儿媳妇的标准。他们如果一直不肯降低标准,那这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结。钟家三老爷夫妻心里起了种种纠结时,他们依旧想得最多是自已和儿子利益,相对忘却了闻春意的种种利益。大多数的人,生而自私,只是自私的程度有深有浅。钟家三老爷夫妻自然不是那种天性宽和之人,他们待人处事的注重点,更多从本身出发,他们暂时因为父母和儿子而选择对小儿媳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池春回到院子里,进了内室之后,瞧见闻春意已经半卧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她抬眼望见进来的钟池春,神情还微微带一些审视的眼神。钟池春行了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书册,翻过书面见到是一本游历闲书,他轻笑着说:“十八,你一直心怀天下吗?我瞧你最爱看这样的书。”闻春意由着他拿过书,听他的话,只不过微微笑着说:“我居于内宅,在此前,行最远的路,也不过是城外。

将来,我能行到多远,还需要你的成全。”钟池春弯腰下来,他仿佛很仔细的打量她的神情,见到她神情淡然之后,他歪坐在床边,伸手拂过落在闻春意面上的发,轻轻说:“我听说,你从前一心想嫁进平常的人家,你那时有没有想过,那样的家境,如何能满足你远行的愿望?”闻春意听他的话,她诧异之外,抬眼望见钟池春眼里的慎重的神情,她暗自苦笑起来,那些的想法,在此一时,竟然成了她身上的错处。

闻春意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姻缘之事,我一向听长辈们的安排。池春,此时,你是想跟我清算那时的事情吗?可惜我从来不觉得那样的想法,我有什么错处。我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也许嫁进那样的人家,别人家会瞧在闻府的面上,待我相对就宽和一些。至于将来能不能远行的事,其实我心里一直明白,那只是一个太过遥远的想法,真要行事起来,我怕不会适应,坐着马车奔波千里之外,想想是不错,行动起来,只怕是种种的不便。”

闻春意想着马车行在荒芜的路上,前后左右都望不见人烟,她就忍不住轻抖动两下,她还是喜欢群居生活,实在对那种独自探险生活无能为力,连想象都有些接受不了。钟池春有些好笑的瞧着她,笑着轻摇头说:“十八,你这样的内宅女子,还是在家做做远行的梦,千万不要想着去成行。”闻春意伸手把低垂头落下来的发拂了上去,她望着钟池春稍稍皱眉问其:“池春,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话,不清算旧帐,那是要来清算新帐吗?”

钟池春有些怔忡的瞧着她,好一会开口说:“我们是夫妻,多说说话,也能了解对方一些。我父母待你是稍稍冷落了一些,那也是因为你进钟家日子太短。时日一长,你们自然能相处得不错。”闻春意只觉得钟池春在说天书,钟家三老爷夫妻待她距离不错,实在太过深远了,他们与她,大约就是这般相处下去。如钟家老太爷夫妻待钟家三夫人,这么些年下来,也只不过是如此面上的亲近而已。

钟家三老爷夫妻都是在自家人面前,不屑面上功夫的人,他们待她,将来只怕做不到如钟家老太爷夫妻待钟家三夫人那种面子情谊。闻春意也没有想过自已会是白花花的银子,人见人爱不已。她这样的一个人,有人欢喜有人冷淡,是太过正常的事情。闻春意瞧着谈兴正隆的钟池春,轻声提醒说:“明日,你没有事情吗?”钟池春忙忙进内室里梳洗,闻春意平卧下来,烛火闪烁着,如同这婚姻一般的摇摆着寻找一个方向。

钟池春出来后,他吹熄烛火,上了床,拉开他睡的被褥,侧身躺下来,他的手伸进闻春意的被子里面,寻出她的手轻握在手里。闻春意轻皱眉起来,他伸手抚平她眉头的纹路,轻笑着说:“十八,你再这样习惯皱眉下去,日后会不美的。”闻春意忍不住睁开眼睁侧过身子瞧着他说:“池春,夜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事情?”钟池春听出闻春意语气里的忍耐,他轻声说:“十八,我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

闻春意听他的话,叹息一声说:“池春,我们如何过日子,选择权利一直握在你的手里。我和你成亲,也是想要好好的过日子。你愿意过那种日子,我就配合你过那种日子。”钟池春的眼睛暗了暗,低声说:“你嫁给我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你快乐的笑过。”闻春意抬眉头瞧着他轻摇头说:“我几时是那种会大笑的人?我喜欢平和的日子,你能给我这种日子,我们两人就能行到白头偕老。”

闻春意能感觉自已心里若有所失的那种空虚感叹,只是对一个不曾真正喜欢过她的人,她敢有多的奢望吗?守住自已的心,不动心,就不会伤心。钟池春握紧闻春意的手,他不喜欢闻春意面上那种淡然的神情,他望着她说:“十八,日后,我有做得不对之处,你要跟我说。”闻春意瞧着他轻点头,如钟池春这般的人,如何会把错处明晃晃的递给她。只不过他有这种态度,闻春意心里也觉得安稳一些,她不想短短的日子,就闹得过不下去。

两家人的面子,家里人的态度,她不得不多想一想。钟池春伸手把她直接拉进怀里,抱怨的说:“我不喜欢床上多一张被褥。”闻春意抬眼瞧向他时,就见到他俯身下来,眼前一黑,额头一暖软,钟池春轻声说:“我有许久不曾亲近过你,我想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待我,是不是会好许多?不再当我是一个孩子,当我是一个大人,是一个你可以依赖的人。”闻春意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音,想着他的年纪,已经担起一个小家,心里不由的柔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的环抱他,毕竟他们要共行走下去,青春的日子,算起来,也只有这么一些年头。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机会

日子缓缓过了一月,十一月里,秋色层层染起来,秋意渐浓起来。闻春意去给钟家三夫人请早安,自是听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训导话。近些日子以来,钟池春不再每日里陪着父母共进餐,而钟家三老爷夫妻却待闻春意表现得平和,已经让人惊破眼珠子。

不过,钟池春和父母一直亲近,他每隔几日,依旧会陪着父母一块用餐,也会陪着他们多说说话。钟家三老爷夫妻待闻春意的态度转变,让钟池春多次跟闻春意提及父母的慈爱心肠。闻春意只是淡淡的笑着,钟家三老爷夫妻面对她笑得很是和蔼,可是那眼神瞧着她时,依旧冰凉如旧。姜氏和陈氏很为闻春意感觉到高兴,觉得她总算是苦尽甘来,日后阳光大道,只管大步往前行去。

闻春意心里却很是明白,钟家三老爷夫妻只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而后如果有事激发,他们两人立时会恢复原型。果然,前两天钟池春回家来,提及同僚家的儿子成亲,请他们小夫妻去赴宴,大约那一日要在城外小住。钟家三夫人当着钟池春的面,笑着叮嘱闻春意要带好衣物,又提了提,说城外她有一处嫁妆院子,可以让他们去小住一天。钟池春听她的话,当时就笑着说:“母亲,你城外的院子,久久不曾收拾,我们还是去住温泉客栈。”

安城城外,近来有一间客栈,开发出好几股温泉水,又把温泉水进客房里面,引起许多人涌往那一处,据说要事先预约才会有房。钟家三夫人的消息灵通,当既瞧着儿子问其:“你已经先去定好了客房吗?”钟池春笑得坦荡说:“同僚下帖子请我们时。我已经请他先去帮着订房间。他跟那家东家是亲戚,当时就请人帮我们几个有心定房间的人,安排好客房。”闻春意在一旁抬眼瞧见钟家三夫人眼底的不平神色,她微微低垂正眼睑。

钟池春又不是一个傻小子,瞧着母亲的神情,他笑着提议说:“母亲,我和十八先去住一晚。要是舒适。等到冬天时,我请家里长辈们全去那里住一晚。”钟家三夫人心下无论如何的不平,她也不会跟儿子去计较。何况儿子还是有孝心,她冲着儿子笑得眉眼开怀不已,说:“行,你们先去住一住。”钟池春因此事。特意在闻春意面前表明钟家三夫人的开通,没有因此发作她。拦阻她跟着一块同行的事。

闻春意只是轻轻的一笑,钟池春愿意这般的哄骗自已,她何必去做那一个坏人。时日长久,他总会真正明白他父母的性情。果然第二日。闻春意去请早安,钟家三夫人瞧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从她的头发挑剔到她的鞋子,从她发梢上的头钗花样。挑剔到她鞋子的色彩搭配。闻春意认同她的眼光,也答应日后慢慢调整过来。钟家三夫人面对闻春意这般乖顺态度,转而对她进行科普起生育知识。

钟池春和闻春意成亲有几个月了,可闻春意的身子还不曾有动静,在此事之前,钟家三老爷夫妻没有一人表现出关心的态度,毕竟钟池春和闻春意成亲还不足一年。只是在在此事之后,钟家三夫人开始紧张小儿子的子孙大事,她孜孜不倦的提点起闻春意,直接明示她需要去瞧瞧大夫,看一看她在这方面有没有不妥之处。闻春意听她说了两句话之后,通常会直接跟她直言,她在嫁人之前,由闻大夫人安排之下,早已先瞧过这方面的有名大夫。

大夫说她身体康健,不存在钟家三夫人担心的原因。钟家三夫人听闻春意的话,直接的冷了脸,她觉得这个儿媳妇太不受教。当日,傍晚,她派人拦了钟池春,留他用晚餐,特意提点了他这方面的事情。那一夜,钟池春格外的折腾人,以至于闻春意最后受不了时,直接用手指尖去捏人。第二日醒来后,闻春意瞧着钟池春一肚子的脾气,脸上自是带出来一些神色。而钟池春明显神清气爽不已,他笑眯了一双眼。

他低头瞧闻春意的腹部,笑着说:“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闻春意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钟池春对孩子的事情,已经有些疯魔起来。闻春意对孩子的期望值没有太高,她就是顺其自然,有了,就好好的生养下来。金氏和闻雪意都是好生养之人,闻春意在生育方面不曾有太多的担心。钟池春跟闻春意说着话,见到她神色疲倦的样子,自是不敢再多说下去。他现在已经懂得,父母说的有些话,是不能说给闻春意听。

秋高气爽,正是新人双双对对的好时节。早上,钟池春和闻春意出了钟家的侧门,站在侧门处,上马车时,闻春意轻快的舒了一口气,出了钟家的大门,她觉得外面的天空是那般的高远,而秋风拂面,是多么的舒服。钟池春把闻春意扶上了车,他跟着上了马车。钟池春跟闻春意说过,同僚家境非常的普通,他们出行只带一对夫妻就妥当。钟池春安排三子夫妻同行,他说三子的车驾驭的不错,用不着另外派车夫同行。

钟池春和闻春意坐进车厢里面,三子家的很是自在跟着自家男人坐在车架上面。马车缓缓的开动起来,钟池春笑瞧着心情非常好的闻春意,他轻轻笑了起来,说:“十八,你要是喜欢外出,我休沐这一日,就日日带着你出门来。”闻春意淡淡笑瞧着他,每逢钟池春休沐这一日,钟家三老爷夫妻总是有事要寻他一块去行事。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目光,他突然有些脸红起来,解释说:“父亲和母亲,不会每一次都碰见我休沐时有事。”

钟池春心里其实也明白着,表面上,他和闻春意的关系瞧着是亲近了许多,其实两人还是从前那种不远不近的夫妻关系。闻春意伸手拉开一丝窗帘,她最喜欢坐在车上,瞧着路边的行人,她觉得各有各的欢喜,各有各的人生,瞧着却都是一些美好的情景。钟池春瞧着闻春意柔美的脸,这些年,他遇见不少的美丽的女子,他的眼中,却独独只瞧中眼前这一人。少年慕艾,他心眼里只有那个从来不喜欢搭理他的小女子。

青年时慕艾,他把从小自大一直瞧着那个女子娶进来为妻。他以为娶了进来,就是证明了他对她的情意。事实上面,他想得太过简单,而对生活准备得远远不够,他没有做好一个夫婿应该做的事,他让自已的妻子,在陌生的院子里独自摸索着生活。他偶然撞见她失望的眼神,心里紧缩之后,才开始反省自已的行事。他心里有太多的茫茫然,突然之间,父母变得与从前不一样,没有他想象的慈爱宽和。

他觉得他已经开始担起为人夫的责任,能够好好的养一个小家。可是在妻子的心里面,他一直不曾真正的长大,他是她心里的孩子,需要她百般容忍他。钟池春瞧着如同放出鸟笼子的小鸟一样的妻子,他的心里很是黯然起来,闻春意平时跟他说话不多,几乎不曾跟他交过心。钟池春曾经听闻秀峻提过在家里面的闻春意,听上去就是一个欢快的小女子,有着种种的想法,自已不敢独自行事,只能拉扯着弟弟一块同行。

而闻春意和他相处时,在他的面前,她是一个非常端庄温雅的女子,她所言所行都是极其的有规矩,从来不会多行一步。待他瞧着是亲近,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至于少了什么,他心里说不出来,只能是暗自纠结着。马车出了城门,灰尘扑面而来,闻春意把窗帘拉得紧实起来,她转头望见钟池春沉思的面容,她把目光转开去了。这些日子,钟池春待她很好,好得仿佛从前的那些冷落,是她的错觉一样。

闻春意很是兴奋要亲眼瞧一瞧喜事的热闹,她曾听闻秀峻提过,城外人家的喜事,可要比城内人家的喜事来得热闹。一家的喜事,仿佛是全村庄的喜事一样,整个村庄里的人家,都一块欢喜不已。闻春意的嘴角处笑意浓浓,能够出了门,又能见识一番,要是还能认识一些易相处的人,那是更加美妙的事情。钟池春抬眼笑望着她,说:“十八,你很是欢喜?”闻春意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我总在一个院子里打着圈,如今有机会,能走得远一些,自是欢喜不已。”

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想了想说:“十八,要是有机会外派去他地,你肯不肯跟我一块去?只是我能去的地方,都是不够繁华富足。”闻春意抬眼瞧了瞧他,他放低声音说:“我的资历只有用在外派方面,还有些用处。在安城,我没有经过大事,只怕时日久一些,上面的人,都不太会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我不甘心这样虚度日子下去。等到再缓一年,有机会时,你又不反对,我就申请外派机会。”

第四百一十六章 自若

闻春意听钟池春说着以后的打算,她轻轻点头,她虽然不知将来的事情,可是钟池春这样性子的人,那可能轻易做错的决定。钟池春的手,试探般的伸出来摸了摸她的脸,在她瞪眼瞧过去时,他轻笑着收回了手,笑着说:“你的脸不冷,就不用多添一件衣裳上身。”

闻春意眼睛里隐约的警戒神色,让钟池春多少是瞧见了,他心里一涩,却只能装作没有瞧见一样,他还想和她一起走下去,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过较真。闻春意轻舒一口气,她不习惯跟心里不太亲近的人,在大白日里太过**。虽说晚上他们在一块,在暗夜里面,做尽了许多亲近的事情,可是有些的事情,她还是不想去面对,总觉得心里有些尴尬。她不知道别的相敬如宾夫妻会如何事,只是到了她这里,她就想这样躲着藏着捏着下去。

钟池春笑瞧着闻春意,再问:“你还没有回答我,怕不怕跟着我过苦日子?”闻春意笑瞧着他,轻轻点头说:“只要等到那时节,你待我还是不错,我就不怕跟你过苦日子。”钟池春听出闻春意没有说出口的话,他笑瞧着她点头说:“那时,我只会待你比现在还要好。”闻春意只是微微的笑了一笑,这样如同许诺的话,听听就是,用不着太过上心。钟池春瞧仔细闻春意面上的神情,他想起钟池画的话,他终会为他新婚时的冷落新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闻春意对他,一向是相当的被动,从来不曾主动亲近过他。在定亲之后和成亲之初,或许她还曾有过主动的倾向。只是在成亲之后,经过那时期之后,她仿佛是突然之间看开许多,有些象是绝了那份心思一样,她对他表现得太过平淡自然而随遇而安。钟池春不主动说话,闻春意也寻不到什么话去跟他说,便自顾自的低头瞧着自已的手上的纹路。那样简单明了的路线。为何不能遇到一个简单的人,过一份简单的生活?

闻春意的眼里有着淡淡的伤心,她最想要的两心相许。仿佛从来就注定得不到一样。钟池春那样百折千转的心思,闻春意是猜不到他的心意,也不敢去瞎猜。钟池春的喜欢,太过浮于表面。水上花,几时能长久过。钟池春眼神落在面前人的身上。他总觉得她这一时有些伤心起来,他低声问:“十八,可是车行得太快,你坐起来不舒服?”闻春意很快的收敛起小心思。她抬眼望过去,轻摇头说:“不能再慢下来,我担心我们会去的太晚。”

他们出门之前。钟家三夫人拦着他们说了一会话,他们原本就出发的晚。如果路上再慢下来,那样太晚到达,只怕将来对钟池春跟同僚关系都有所影响。钟池春拉开窗帘往外面望一望,终是没有叫三子放慢行驶的速度。他伸手把闻春意拉扯到他的身边,直接把她拉坐在怀里,在她挣扎得剧烈时,凑近她的比耳边,低声提醒说:“你在我怀里,坐起来舒服。你别在我怀里动来动去,我会忍不住对你做坏事的。”

闻春意也感觉到钟池春的情况,听到他的提醒之后,她几乎偪直着坐在他的怀里。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轻轻的笑起来说:“十八,我们是夫妻,你能够放松一些吗?我就是没脸没皮,也不会在此时放任自已的行为。你安心坐在我怀里,你要是想歇一会,你就闭眼睡一会。”闻春意听从钟池春的意见,她急急闭眼装出入睡的模样。闻春意原以为自已睡不着,结果她是被钟池春轻轻摇醒过来的。

钟池春瞧着初醒过来人,那秀美的脸上,那对眼神迷茫的如同迷路的兔子,可爱得惊人,他一时忍不了心里的喜爱情绪,直接凑近过去重重的亲了一记。闻春意在钟池春挨近过来之后,嘴上受了他一记之后,她的脸红透起来,她伸手推开那个挨近过来的人。钟池春抬起头,他瞧着她的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之情,他觉得他错失了一个能那么的亲近她,指不定还能借机寻问其真心话。

钟池春伸手为闻春意拉了拉衣领,低声说:“已经快到地方了。”闻春意从他怀里挪了下去,她伸手去稍稍拉开一些窗帘,见到远方的村庄路口,人来人往,车来车往,路边还有引路的人。闻春意偏头望过去,见到钟池春伸手正按搓着一双腿。闻春意脸红起来,她伸出手帮着按搓起来,低声嗔怪的说:“我睡着后,你就应该把我安置在一边坐着。”闻春意试探着伸了伸腿,听她的话轻笑起来。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十八,你太不懂夫妻情趣,我就喜欢你睡在我怀里。”闻春意被他的话,窘得伸手用力捏了他的腿一把,钟池春装作疼痛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已经有人前来招呼人。三子在外面通报到达的消息,三子家的轻拉开车门。钟池春跳下车后,他直接伸手把闻春意半抱着下了车。三子此时已经把名帖送了过去,立时有一中年人赶来迎接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

钟池春笑着和人应酬起来,他的手暗自拉扯着闻春意的手,两人的衣袖连在一起,瞧着也只是挨得比较近的夫妻两人。夫妻两人跟着来人往村庄里面行去,马车往另一边停行过去,他们行进里面,越来越感觉到热闹的氛围,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欢喜里面。钟池春笑着跟带路的中年人说:“你们村庄的人,都是热心人,我这个客人,瞧着都觉得欢喜热闹。”中年人笑起来说:“我们村庄的人,说起来,往前数几代,都是沾着亲带着故的人。

一家的喜事,说起来,就是全村庄的喜事。”他们说着话,已经行到村口来,钟池春悄然松开握着闻春意的手,他只是侧头望着闻春意,示意她一定要紧跟在他的身边。闻春意挨着钟池春往里边走去,引路来的中年人,直接把他们交到一位年青的文弱书生的手里,那位年轻人,是用着佩服的眼神,一直盯住钟池春不肯放松一眼,嘴里的招呼话,都听不清楚他说的内容,只能听到一串含糊的话语。

钟池春态度非常的宁和,他仔细的听着那位年轻人的话,他笑着安抚说:“这样大喜的日子,我们要跟着一起欢喜,实在没有心思用在旁处。至于那些功课方面的事,要是你实在遇见难题的话,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递信给我,我们一块商讨解决难题。”那个年轻人欢喜的笑起来,连连点头说:“我家堂叔跟我提过,说小钟大人是难得的好人。”钟池春听着他朴实的话语,他笑瞧着他说:“我喜欢愿意向学的人。”

这样的钟池春,是闻春意没有见过的模样,瞧着是这般的亲和值得信服的一个人。钟池春的同僚和夫人站在自家院子门迎客,钟池春和闻春意行了过去时,钟池春借机伸手扶一把闻春意,低声说:“十八,你安心,有我呢。”钟池春的中年同僚和他的夫人,笑容满面迎接了他们。那位中年妇人的眼光好奇的落在钟池春的面上,停得时间久了一些,被自家夫婿用力拉扯一把,提醒说:“娘子,这就是我说的小钟大人和他的妻子。”

钟池春笑着招呼起来:“嫂子好,恭祝嫂子。这位是我妻子闻氏。”闻春意微笑着跟着向这一对夫妻祝贺顺带问好起来,这对夫妻的眼神落在她的面上,男人明显是很快的移开视线,而女人却注目了许久,她很快直言说:“我瞧着弟妹容貌不错,不象外面那些人瞎说一样的差。我瞧着弟妹就是书香人家的闺女,可比我们这些俗人生得美多了。”中年同僚明显是知道自已妻子的直性子,他一脸抱歉的神情瞧着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

他低声说:“我内人是直人,心里所想就所言,你们别太介意,她没有坏心思。”钟池春笑了起来,他点头赞同的说:“嫂子说得极其对,我也觉得我妻子生得不错,只是挡不住外面那些人瞎说话。她又是一个安静性子,我也不能时时拖着她出门。就借大哥大嫂家的喜事,我带出来见一见人,让外人瞧一瞧我的妻子,免得下次还有人瞎说一二。”闻春意伸手扯了扯钟池春,她跟中年妇人笑着说:“我自家的事,让你跟着见笑了。”

闻春意并不在意外面传言对她容貌的评估,她的确容姿是不如钟池春。容貌这样的事情,是父母生就的,父母给了她整齐的五官,她已经感恩不已。家有喜事,中年同僚夫妻只能把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交到相信的家人手里去招呼,而他们又开始迎接新人。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又接受新一轮的打量,两人神态自若,由着别人的眼光,把他们瞧来瞧去。钟池春很是欢喜的发现,这次的喜事,对夫妻双双出席的人,还是宽松了许多,没有特意设置男女座位分开他们。

第四百一十七章 意味

钟池春和闻春意进了主人家的院子门,新郎便匆匆带着人前去迎亲,新娘是邻村的人,两家相识已久,如今是两两相亲。招呼钟池春和闻春意的人,是主人家的亲近人,嘴里欢欢喜喜把这些事情说给客人们听,钟池春随口又说了两句讨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