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点头应是

“国库的支出应该由少府那里掌控,令牌在本宫手上,什么时候去掉派,本宫自然派人跟你去一趟就是…”

我收回目光“这个计划大致就是这个大概,本宫还需要户部多去找一些民间编制贩卖竹制品的师傅,跟着去新郡那面教授编织技术,有功者回来统统有赏…

如果都明白了,那么大家都请回吧,详细的列一份折子呈上来,回头本宫仔细看看…请各位抓紧时间…”

几位大臣连连应是鱼贯而出,我也觉得我坐了许久,腰酸疼不堪,勉强手扶着椅子才能站起身来…

“公主,您慢点,让小的来扶…”李德胜赶紧小跑过来搀扶我起身,边念叨“公主可真是让小的大开眼界,不曾想到您还会治理国家这么深奥的大道理,小的太佩服您了…”

我了眼看过去,笑道“本公主不爱听马屁,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就算是驳了我的脸面我也爱听…”

李德胜笑嘻嘻的跟我贫嘴“小的哪能跟公主相比啊,脑袋里都是跟搅粪池似得,啥也不懂…”

我收了笑问他“李德胜如果你是流民逃灾,你看见这样的公文出来,会作何想法?觉得是福利还是空谈?”

李德胜搀扶我的胳膊慢慢往外踱“有地就成,这年头农民有自己的土地太难得了,就算偏远点也没啥,毕竟不用交租过日子了,有多少都是自己的,何况税也低,兵役也宽松,太值得了…”

我总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啊,有块地比什么都安心啊…”

想到这不禁莞尔一笑“谁知到我这公主做的连地都会种,到头来我竟然比这些治理国家的人还懂得农耕,这是荒唐…”

李德胜知道我又想起之前的事赶忙道“公主,别去想了,总会越来越好的…”

我苦笑“是啊,有弊自然有利…”

“对了,公主还没给皇上的来信回信呢…”

我侧过头看他“谁说我要回他来着…”

“不回?”李德胜不明我的意思…

“不回…”我肯定的告诉他

我走出大殿的时候天色近晚,外面的姹紫嫣红染在我雪白的缎衣上变得流彩异常,我望着天边溢彩纷层的薄云阔天心理有说不出感慨

“果然极美的东西却是如此短暂,既然留不住,能看个够也是好的…”

先安己,后择世

一连两天的时间我都在阅读兵部,户部,吏部还有丞相纷至沓来的折子,我快成了日以继夜的批阅了…

大部分时间里都一再的翻来覆去的修改一些细节问题,这个浩大工程必定要尽善尽美的完成,能不出纰漏绝对要严谨慎重,虽然只是第一步,可这第一步却一定得走好才行…

菊姑一再的告诫我不能过度疲劳以免造成胎儿的负担,而我也想好好的休息,很多时候我明明已经困倦的眼皮打架却不得不把那么多的折子看完才能休息,事情紧急,我一点也不敢怠慢…

对于呈上来的折子很多的建议和修改都是非常有道理而且可行的,我必定是需要好好吸取里面的精华部分为己所用,以后的日子还长,学些治国的道理总是难得而宝贵的…

夏季一到,后宫里需要分配的东西又多起来了,我让如意根据去年的分寸去分配各宫妃嫔娘娘的布料还有避暑用品、以及进贡进来的水果

特意把珍珠的东西单独拿出来,其他有子女的嫔妃们也都是有多得的,而和妃的东西则是我亲自带过去的。

这么多久以来我几乎没过问过后宫的杂事,文贵妃没向我上报,我自然也不会多过问,而除了珍珠的那次绝食事件之后后宫也算平静了许多,得了今天有时间我才带着东西到雨和苑去看和妃

不管如何,就是单看着西乌的面子,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而文贵妃办事我也未必就值得信任…

正带着李德胜和如意往雨和苑去,穿过花园,远远看见于妃一身亮蓝色的宫装往这边急匆匆的赶过来,我们迎头碰上,还吓了她一跳…

“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小跑得气喘吁吁“皇后,那个,那个…”

“怎么了?”我话刚落,就看见拐角处两个身影,一抹桃红,一抹鹅黄

我一顿,听见如意在旁边骂开了“这个小贱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枉我当年还把她当姐妹似得看待…”

我眼见文贵妃和珍珠两人有说有笑的从虞宸宫的方向往珍珠的院落方向去,又不能转身走开,只能若无其事的看着她们,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的看着

“皇后娘娘千安”

“皇后娘娘千安”

两个人一齐给我拜了下去,珍珠也没有觉得又什么不妥,文贵妃也似乎觉得自然而然…

我也只能笑笑开口“都起来吧,本宫刚好有事就不跟你们闲聊了,先走了,你们也各自忙去吧…”

说完我转身往雨和苑的方向去,于妃跟在我后面,如意嘀嘀咕咕的不知念叨些什么…

见过珍珠和文贵妃在一起之后我的心情百感交集,我似乎能猜测得到珍珠的想法,靠不住我自然要找到更好依靠的人,在这个宫里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除了我就是文贵妃,她想利用文贵妃的关系接近皇上,能成固然是好,可怎么看都觉得她们两个在一起,被算计的怎么也不会是文贵妃…

雨和苑还是依旧的冷清,来来往往的仆人不多,不比上次我来的时候.这次看见几个外族人打扮样子的下人,我安心了不少

这是我跟燕文寒秋说的人情,让她从西乌带来的侍女去侍候她,一来用的放心,二来也缓解了不少思乡的情绪

我的到来显然让和妃吓了一跳,从她嫁进来之后这是我第二次来看她,再加上最近很多事情忙,见面的事情一拖再拖,而我之前动了胎气,燕文寒秋也是下了旨所有问安的事宜都取消了

再见她时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美的惊人,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眼含秋波,娇若桃花,妩媚而清艳

“和妃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安…”

我缓慢的踱到厅堂的主位上落座“不必多礼,之前本宫身子不爽,近来得了空才能过来看你…最近过得可好?”

她笑笑,是一种感激的微笑,很纯粹“因为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臣妾一直没有机会跟您道谢呢 …”

我明白她的意思“无妨,一点小事而已,希望能帮到你才是…”

我转头朝李德胜挥手,示意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些是这个夏天的裁新衣的布料,本宫知道你素喜欢蓝色,这不,帮你挑了几匹蓝色的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和妃喜悦的走了过去,抻起布料的一角用手摩挲起来,抬头看我“谢谢您了,这料子很好,臣妾很喜欢…”

我宛然笑笑“喜欢就好,还有些进贡来的果子什么的,本宫挑了一些你们西乌盛产的东西带了过来,你让下人好好收着,能吃上一阵子…”

听到是西乌带来的东西,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孩子似的问我“真的吗?快让我看看都有什么…”

东西给摆在桌子上,我喝着茶,看着她一样样东西拿起来看,放在手里摸,放下了又拿起来,那种喜悦之情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不参杂一点杂质不带一丝虚假…

再想到自己,似乎来了快两年了,提起南梁,我的记忆少的可怜,落芳苑,母亲还有子瑛…

前天又梦见了子瑛,还是桃花林深处的那一抹朱红色,如遇春风般的和煦的微笑,可突然我觉得似乎子瑛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始终在我的记忆深处顽固的收藏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切一切我都记得,只是,他的影子却似乎愈发的遥远,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清楚我们的擦肩而过,也许是我的感情也有了变化,想到这我苦笑着摇摇头,又抿一口茶,从舌尖划过微苦,但吞咽到喉咙却感到似乎有些甘甜…

果然是没有什么坎坷和疼痛是不会过去的,子瑛的感情就象我额头上的那道伤口,疼痛、流血、结痂,最后只剩一个无知无觉淡得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的一道疤

而燕文寒秋呢?似乎更像是从不经意照顾、不小心爱护的胃,不知饥饱,不怕寒热,而时间一久却演变成一种委婉辗转的胃疼,一种暧昧而模糊不清的疼,直到它难过得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才知道,胃疼是一件何等根深蒂固的牵扯…

“皇后 ?皇后?”我回神,只听见和妃在召唤我,

“怎么了?可还都喜欢?”我问

“喜欢,喜欢极了,都是我…不,都是臣妾一直喜欢吃的东西,不如皇后今天在雨和苑用完膳可好?”和妃有些期待的看着我,我不好推脱只好答应她…

从雨和苑出来天色已黑,这顿饭吃得我甚为难过,西乌比较近于游牧民族,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国家,喜欢以各种肉食为主,现下我的状况是最怕闻到肉味,一闻就恶心,可偏偏又是以肉菜颇多,我勉强吃了点水果就出来了。

回到凤宫我已是疲惫不堪,整整一天我从头忙到尾,已近五个半月的身子,我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我虽然人瘦的很,可还是免不了开始周身的浮肿,尤其是下肢,两条腿水肿的厉害,常常是按一个指印下去,半晌都恢复不过来

江太医说这本就是孕期的正常现象,而且会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状况会愈发的严重

有时候我静静躺着的时候也微微能感到腹中的一些胎动,很微弱,但是我仍然能感觉得到…

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的时候我的心情有些酸楚,竟是开心的想掉眼泪,仿佛之前那些遭过的罪统统都值得一样

我静静躺在那,用手扶在肚子上,慢慢的,仔细的,感觉着里面的那个生命一点一滴的变化…

我喜欢这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都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在内心里享受,就算是伤心也一样,我不习惯跟任何人说,即便是菊姑我也不愿意说出来…

随着月份的增长我会时常感觉到口干舌燥,耳鸣,以及腰酸背疼的症状,再加上每天我都又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总觉得时时刻刻都倦怠感十足,总像是爬山趟河了那么累…

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清瘦的很,一双眼睛尤显得大,脸色有些白的过了头

菊姑常说:怀孕的女人在这时候都是发福的,而我却是瘦的成了一把骨头了,每每我要点灯熬油的时候她就唠叨我

一天下来,菊姑给我安排了很多次食补以应对我吃的少的状况

每天我会吃很多餐,但每餐都吃不多,还有一些参汤补药,血燕窝之类,我基本上不到一个时辰就得吃点什么,可还是依旧很瘦,这样更显得我的肚子大,活像个扣在肚子上的皮球…

我刚吃好东西又洗漱完毕,准备躺下休息了,刘成推门进来给我送东西…

我一看又是蜡封的竹筒

“公主,皇上的信,刚送到的,小的就赶紧给您送来了,您是现在看还是…”

“帮我打开,我现在看,你们都去休息吧,灯不用吹了,留着吧…”

“那公主看完信早点休息,小的先下去了 …”

我点点头,刘成把灯芯剪了剪,查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状就转身出去了。

我摊开信纸,借着满室明亮看手里的信

一目一行,信短,无需我几眼

信里是燕文寒秋在边境上的捷报喜讯,免不了嘘寒问暖的问了我的状况

他的捷报我早就猜得出来,这个不是惊喜,而那些嘘寒问暖也不算是新鲜,我亦不觉得兴高采烈

单单那句:夜无眠,久思量,上遇碧落下黄泉,相守不过一生长,千里外,念幽长,不做春风长流水,但做月华流照君…

我心阵阵发沉,又是一首诗…

我在猜想当年南梁的皇帝又是何时何地何种情势下作了一首那样煽情刻骨的诗给母亲?

:红罗裳,玉簪香,铜黄镜,半面妆,娉婷婉娩君若狂,不思量,发结万年长…

他许了母亲万年那么长,竟只应了八年之久,而我和燕文寒秋的一辈子,到底多长?他又能应了多久???

我望着窗台那盆母亲给我的花籽种出来的白色芍药花,眼前那些南梁里遭遇过的种种就仿佛是放映电影一般浮现在我的心头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那种弥漫并不是简单的覆盖,也不是严实的包围,就好像是连微细的缝隙都能填满一般,无所隐瞒无所遁逃,有遍布了我的心间的寸草寸生

夜无眠,久思量,上遇碧落下黄泉,相守不过一生长,千里外,念幽长,不做春风长流水,但做月华流照君…

我喃喃念叨了许久…

隔天我招了太傅大人刘恒毅过来,这人知识渊博,很有独到的见解,曾是闻名前朝一时的奇才,为着此,燕文寒秋的母亲才会把他召进宫给自己的儿子当太傅老师,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是燕文寒秋最为敬重和信任的一位臣子

我这一番史无前例的改革到目前看来似乎是滴水不漏的,可我很难说其中就没有任何的漏洞在…

我是如此的人,真话和假话之间若让我选择,我顶选择前者,因为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谄媚我的人,我需要的是一位助我成事的能人。

对于问题的产生和解决,并不能一意孤行,我需要各方各面的意见,只有这样,解决办法的本身才能不断的通过不同人的眼光看待而凸显出其中的不足和问题所在…

刘恒毅进了门来和蔼的朝我笑了笑,俯身就要拜下去,我赶紧阻止“刘太傅是老师,本宫是学生,学生不拜老师也就罢了,如何让老师拜学生?”

他不慌不忙道“君臣有别…”

我也笑笑回他“朝堂上有别那是论居位,现下是似底下,在私下里就要论师生之礼…”

刘成把茶奉上座,我坐在榻上开始和他谈起这次解决方案的事情

“老师认为这次本宫的方法如何?”我问

他答“皇后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第一次革新,想尽善尽美,但难逃经验不足 ,所以本宫需要良臣的忠诚谏言,谋士的卓越才华,共同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处理好,所以,想到请老师过来指教学生一二…”

他点点头“皇后之前把批阅好的折子送与老夫看,老夫也看过那些方案觉得甚为不错,只是有一点不明…”

我撩眼看他“老师请直言不妨…”

“既然之前已有三十六郡,这些流民也都是按照沿边远散民附近所安居的,又何须驻建新的郡呢?如果是按照节约的初衷出发,设郡可免,边远流民可归临近的郡守管辖,这岂不是更方便?”

我轻抿一口茶“自古,分封的制度多半属世袭也有论功封赏,可不知道老师对这一制度如何看待?”

“既然是祖制,自然有祖制的道理…”

“的确,道理是有了,弊端也跟着就来了…”

我抬眼望过去“分封王侯本就是皇亲国戚或有功之臣这实属理应所得,可偏偏,也是乱臣贼子居心不良的开端,分封是为了巩固疆土和统治,不是为了他日的兵戎想象土崩瓦解…”

“皇后见解是如何…”

“多设郡,便可以按照皇上的意思分封给任何一位王爷、将军,可如何安保我北邑江山风调雨顺?还是回到祖制的规矩上来,还是世袭…

既然如此,那问题就更明朗化了…有道是,止沸须何法?

抽薪…这是个好办法,不过本宫倒觉得,抽薪的动作太大,既然不易打草惊蛇,老师觉得扬汤止沸此法如何???”

刘恒毅的眉毛微微纠结,似乎在很慎重的思考着,过了会,斟酌的开了口“此法倒也不错,可想不打草惊蛇也非易事…皇后又是如何不露声色的扬汤止沸?”

“要让拥有若干郡的被分封者,将旗下的郡按照嫡长继承的原则,每到成年或者父死就可世袭了,嫡长承大,庶出承小,规矩世代相传,他们自己太平了,我们也太平了不是吗?

说白了,就是要把整块的土地分成若干单位的小块地,分封时可根据功过衡量,而得了若干郡的王侯也要在一定的时候按照朝制把部分郡再分给自己的子孙,本宫多设了郡,就是为了以备将来的世袭而封阿…

皇帝不收分封的地,便也不用担心那些土地会单单地落在一个人的手里,既然祖制是沿袭,那么就来个换汤不换药,左右都是自己家的土地,不过是分了不同的人罢了…

“这样一来…”我朝他笑了笑“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定会比以吾之矛攻他人之盾来的安全太多了,与此,他们私下里争得越厉害,顶上坐着的我们也就越安稳…老师意下如何?”

我的一番话说得刘恒毅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淡笑,这也算是我穿越过来的福音吧,谁叫我是把古人的政策和弊端看得清清楚楚的现代人呢,既然穿了,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见解,况且这也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懂多少自然用多少…

“皇后何以有这种高见?”刘恒毅有些诧异的问…

“心得罢了,再说本宫活着一天自然是觉得天下太平,盛世华年才是本宫想看到的,至于能跟太傅说了这么多当初考虑新建郡的初衷,自然是想得到太傅老师的支持和信任…您看…”

我转眼看他,他面色不见轻松“皇后果然是一个聪明而远虑之人,老夫佩服…”

“能得到老师的夸奖,真是让本宫甚为欢喜…”

这下心底的石头算是放稳了,总算忙了快一个月没白忙活…

第二天我把捷报的事情通传了朝堂上下,大家都是信心满满,欢乐不已。我简单询问了一些政事之后就回到青园开始批折子

户部把三番五次改过的最终方针给我过目,我仔细的看了几遍,又招一些有经验的耕种的行家过来询问,把粮食的耕作周期交流了下,也觉得这个具体的方案肯定是比之前我粗糙的计划周密了许多,而且具体建郡的区域也划分清楚,很好办事

我看了看地图问道“这些区域都是与现在一些边居的散户有接壤的土地范畴,不算太过偏远吧…”

户部尚书谭晓年赶紧过来给我指示“这往北的大片疆土都是尚未开垦且气候形势严峻,但又离着有人居住的远地相互紧挨着,根据分析,这些地方的种植问题不大,只要注意温度,应该没有大问题…”

我点点头“新六郡,每郡要上几千户流民,划分的土地要安排得当一些…”

谭晓年赶紧又答“臣已经严格按照皇后之前的计划来划分的,按照人头计算的…”

再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那好,既然这样核查无误了,赶紧做成文书的形式,待本宫盖章后就可以拿到其他的尚书那里往下继续执行…”

谭晓年接过图纸“臣这就去办 …”

如果户部的事情弄准确清晰了,下面兵部和丞相的相应的职责就好办多了。

燕文寒秋的信就放在枕头底下,只从几日前看过一次后就再没翻过,至于回信我还是不准备写,就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