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两人又在院子逛了一圈。

“顾平和绿茶过两天就成亲了,我们要去出席他们的婚礼。”顾远东想起这件事,“我给了顾平一个月婚假。等他销假回来,我们就可以回朝阳山,参加阿喵和表哥的婚礼。”

齐意欣忙问道:“那绿茶的卖身契,娘可还给她了?”

顾平是副将,一家子早就脱籍了,也是东阳城有名望的人家。

绿茶却是顾范氏的一等大丫鬟,一家子还是顾范氏带来的家生子下人。

顾远东笑道:“当然脱籍了。就连绿茶的老子娘他们,也都放出去了。不过就算如此,顾平他爹娘还是有些不情愿。”

齐意欣脸色的笑容淡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顾平他们家是看上了谁?”

知道顾平的父母对绿茶不满意,肯定是因为另有打算。

顾远东哼了一声,“他们当然是有些不安分。不过顾平知道好歹就行。不然的话,我还真不敢再用顾平了。”

齐意欣听着就是话里有话,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远东低头看着齐意欣惊疑的眼睛,缓缓地安抚她:“……是赵家。跟我结亲不成,居然连顾平的主意也打。这阵子,顾平跟我忙着职位接替的事。就没顾上他家里面。没想到,他爹娘居然已经打算给他订赵家二房一个嫡出的孙女为妻。”

“啊?!”齐意欣没料到还有这档子事,“怎么能这样?那绿茶怎么办?”

顾远东笑了笑,“顾平当然不是他爹娘能够拿捏的。回去直接跟他爹娘说,不许跟赵家订亲,自己要娶的是绿茶,而且不准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跟赵家结亲。”

齐意欣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绿茶还没有嫁过去,顾平就为了她,跟自己的父母对着干,这要嫁过去了,顾平又不会天天在家里守着她。还不知道要受公公婆婆多少窝囊气。

顾远东却满是赞赏的口气道:“顾平也得了我的几分真传。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跟他爹娘挑明,成亲之后就分家。他虽然是长子,可是要跟爹娘分开住。——他会奉养爹娘,照顾弟弟妹妹成亲嫁人,但是不会让爹娘跟他的小家掺和到一起。还警告他爹娘,如果想抱孙子,就不要去为难他媳妇。”

齐意欣听了,也是满脸含笑。却对顾远东的第一句话有些不满,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道:“胡说什么呢?你哪有什么真传?——除了动不动就拿枪出来吓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顾远东含笑低头,在齐意欣耳边轻声道:“……我有什么本事,少夫人还不晓得?”暧昧的声调,让人不想歪都难。

齐意欣红了脸。吃吃笑着,“我要去沐浴了,不跟你瞎掰乎。”快步走上台阶,回屋里去。

顾远东转过身,看见暮色四起,院子里花叶扶疏,暗香浮动,安宁祥和,岁月静好,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大步跟上去。

因顾老夫人才过世不久,顾远东虽然说了不给她办葬礼,也不服丧,可她到底是长辈,顾远东还是和齐意欣分床睡,算是尽最后一点心意。

齐意欣睡床,顾远东睡在床对面的榻上。

幸亏此时已经是晚春时分,夜晚已经暖和起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天,齐意欣一早起来,一边打点早饭,一边让蒙顶去准备礼单,要给顾平和绿茶的婚事送礼。

顾远东吃完早饭,就去外院理事。他主办的发电厂,已经将电这个东西,成功打入江东人的日常生活之中,让他们须臾也离不了。随之而来的经济利益,当然也是惊人的。

现在这个发电厂,用的动力还是煤。发电厂的规模越来越大,一般的小煤矿已经应付不了庞大的发电需要。齐意欣就跟顾远东建议,让他派人去探查新的煤矿,直接买下来。自己给自己供给煤矿,总比拿着银子去别人那里买合适。也不怕有人会囤积居奇,故意加价。

因发电厂的规模越来越大,齐意欣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前世的关系,她一直觉得发电厂这种东西,属于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基础产业,多半应该是国有,不是私人所有。就算有私人经营,有关国家机构也会对这样的产业进行层层控制,跟握在国家手里也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齐意欣就想偷偷留一手,让顾远东将新探测、买入的煤矿都要在暗中进行交易,并且用了控股的形式,用层层子公司,将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掩饰起来。这样在外人看来,顾家也只握有发电厂而已,那些发电用的煤矿,还是要从别人手里买入。——免得有些人看见发电厂生意的如火如荼,就起了坏心要分一杯羹。

顾远东听取了齐意欣的意见,只是这样一来,他的事情就又多了一倍,每日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齐意欣打点完家事,正想去顾远东那里坐一坐,跟他说说话,外面有婆子进来回报,说有个姓严的先生求见。

齐意欣只认识一个姓严的先生,就是《新闻报》的严老板,便赶紧命人将他请进来。

来的人果然就是《新闻报》的严先生。

齐意欣命人给严先生奉茶,感慨地道:“严先生,好久不见了。”

严先生端着茶,莞尔一笑,道:“也不是很久,不到半年功夫吧。”

齐意欣跟着笑,先将报馆里面的同仁一一问候到,才问严先生,“您今日来,不是只为了叙旧吧?”

严先生的脸色严肃起来,点头道:“是有些事。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问问督军夫人你的意见。”

齐意欣忙道:“严先生,您还是叫我小欣吧。——叫督军夫人太见外了。”

严先生也不矫情,从善如流,“小欣,前几日的报纸,你看过了吧?”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齐意欣立时就听懂了严先生的话,“您是说,李家捉奸的那档子事……

☆、第57章 新人笑 (含E盟主和氏璧+)

严先生点点头,声音里面有了几分局促,“我本来……是不想登的。可是架不住那些人证据确凿,而且,我想着,这件事,对你们家有利,就还是登了出来。”

齐意欣忙笑道:“严先生放心,这个情,我领了。”

“只是那位赵氏夫人,倒是吃了一个大亏。”严先生的声音里面,有几分不忍。

齐意欣挑了挑眉。在她看来,以赵素英这种人的人品,就算这件事上,她确实是被人设局陷害,可是她在东街青城里偷偷买了一个小院子,从出嫁之前就经常往那边跑,就知道肯定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既然她自己存身不正,就不要怨别人给她下袢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齐意欣就安慰严先生:“这件事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做新闻的,总要以旁观者的心态来看。我们不是法官,也不是社会的良知。我们只是一个媒介,一个传声筒,只能尽可能真实的还原事情的原貌就行。至于那件事底下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就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我们唯一要关心的,就是捉奸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发生。哪怕是拍戏呢,也要看是不是真的拍过这场戏。只要不是无中生有,我们就没有做错。”

做新闻,就是告诉大家发生的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真实发生过的,哪怕是别人挖的一个坑。只要这个坑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就有义务登出来,给民众看到。然后由民众自己去判断,到底谁是对。谁是错。

他们能做的,最多就是起个舆论监督的作用。

而这个监督,一定要建立在事实这个基础上。

也许有一天。人们会发现捉奸这件事,是一个设好的圈套。但是对《新闻报》来说,他们只是报道出事情的一个侧面而已。至于真相如何,留待民众自行理解。

严先生释然着点点头:“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今日特意过来的一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难题?”齐意欣的好奇心总是很旺盛。

严先生笑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份材料。递到齐意欣手里,道:“你看看这个。”

齐意欣接过那几张宣纸,低头看起来。

看完这几张材料,齐意欣点头笑道:“原来捉奸这场戏,是为了引出订婚这个压台戏。”

严先生也笑。“我昨天刚拿到他们送来的这份材料的时候,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说,我们登了捉奸的新闻才几天,那李绍林就马上要跟成大小姐订婚了。——这种事,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先前的捉奸是怎么回事了。我还担心,大家会对我们《新闻报》不满,说我们助纣为虐。”

齐意欣笑了笑,“严先生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了?”说着,抖了抖手上的那份材料。“这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登出来,就尽到我们的责任了。——看了报纸的人,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他们才刚刚登了李绍林将自己的妻子赵氏捉奸在床的新闻,今天。他们就要登出李绍林同京城陆军总长兼江北督军成士群的嫡长女成丽华订婚的消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一看就明白过来,先前的捉奸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负心男休弃原配,另娶高门嫡女的把戏罢了。

太阳底下无新事,以前干过这种事的那个男人,叫作陈世美。现在叫李绍林。

这样一来,先前似乎泼在赵素英身上的脏水,似乎就可以得到洗刷了。

齐意欣又有些可惜。这么快就让赵素英翻身,她有些不甘心。

“严先生,这个消息,我们登。但是,不是现在登。”齐意欣笑盈盈地给严先生出主意,“严先生把我的话,传给成家人听。这个马上订婚的消息,肯定是李绍林放出来的。他为了跟成大小姐订婚,不惜将身怀六甲的妻子泼污水休弃,如果马上就宣布跟成大小姐订婚,大家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成大小姐未免被无辜拖累。说不定还有人认为是成大小姐看上了李绍林这个有妇之夫,故意设局害赵素英的。您想想,成大小姐是有沈大总统颁发的‘贞节徽章’的女子,哪里会有这样龌龊不堪的心思,和这样狠毒绝后的手段?”

齐意欣说得是反话,话里话外,是在暗示捉奸这场戏,跟成大小姐也脱不了干系。

齐意欣跟成大小姐过过招,也知道成大小姐对顾远东撂下的“狠话”。——她这个伯乐,是要相一个千里马,给顾远东瞧瞧的。

就算是李绍林,也不过是成丽华拿来跟顾远东别苗头的工具而已。

不过李绍林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他这样不留情面的休掉了身怀六甲的赵素英,就知道他这个人有多狠。

李绍林既然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自然不能让成大小姐滑不溜手的置身事外。——这个要跟成丽华订婚的启事,应该就是李绍林一手主导的,好让成丽华也脱不了干系。

严先生听了,嘴都合不拢,“居然跟成大小姐有关?!”

齐意欣含蓄地道:“这我倒不清楚。只是从常理推断,这件事,若不是得到成家人的许可,李绍林也没有那么大胆子破釜沉舟,来这样一出。”

严先生深以为然,点头道:“也好。我就给成家写封信过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登这份启事。如果他们愿意,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齐意欣笑着点头赞许:“严先生这是老成之举,两不得罪。”

严先生得了主意,便告辞而去。回到报馆就给成士群和成丽华各写了一封信。

成丽华跟李绍林的交易,是瞒着她爹成士群进行的。

成士群接到严先生的信,自然气得不行,立时找到成丽华。质问她跟李绍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丽华坦然道:“是,我是答应李绍林,如果他是单身。跟我订亲,我就能助他登上大总统的位置。”

成士群吃了一惊,看了成丽华半天,道:“有这种好事,你不想着你老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要扶李绍林这个烂泥上位?”好像也对大总统这个位置很感兴趣的样子。

成丽华笑着道:“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我能扶他上来。也能踢他下去。——爹,您不用跟我说这种话,您明知我的目标是谁。”

成士群的眼神闪烁不已,过了好久,方道:“你真的是铁了心。要嫁顾家那小子?”

成丽华下颌轻扬,倒有了几分齐意欣的样子,“除了他,整个新朝没有配的上我的人。——或者爹想女儿一辈子不嫁人,留在家里做老姑娘?”

成士群叹口气,摆摆手道:“儿女就是债啊。——就算你的目标是顾家那小子,可是你现在又跟李绍林谈婚论嫁,你就不怕人家更看不上你?”

成丽华很不喜欢听见成士群这话,撇了撇嘴。“他没有看不上我,不过是没有认识到我的好处而已。我跟李绍林订婚,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否则他还认为我没人要。”说着,成丽华笑了笑,“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爹,您明白了吧?只要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他肯定会难受的。”

成士群想了想,缓缓点头道:“如果他心里有你,自然会有些想法。可是,”成士群长长地出一口气,“若是他心里根本没你呢?”

成丽华笑了笑,“若是他心里根本没我,我就容不下他活在这个世上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气魄!女儿啊,那小子若是心里没你,是他没眼光,你也不要太执着了。”成士群讪笑着劝成丽华。

成丽华低头在书桌上拨弄几下自己的砚台,眼里有些雾蒙蒙地道:“我知道。所以我要跟李绍林订婚。若是他真的心里没我,我就嫁给李绍林。——然后除去他。没有他,李绍林也算是唯一能配的上我的男人。”

这就是要拿李绍林做个备胎了。

“就算如此,可是这个启事一登出来,那些人要怎么看你?——说不定还会认为,是你设了这个局,逼李绍林休妻。”成士群还是有些看不上李绍林的手段,吃相太难看了。

成丽华不屑地呸了一声,轻声道:“就凭李绍林,也配让我去设局?——爹,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跟他说,我不跟有妻子的男人交往。至于他怎么对待他的妻子,是他的事,跟我无关。那些人凭什么把脏水泼到我头上?”

成士群深深地叹口气,“这件事,不是你说无关就无关的。你要知道,一般人都是这样想的。你还能跟每一个人解释,说跟你无关?”

成丽华听了,薄薄的嘴唇抿得更紧,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成士群看得出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爹,您就不要担心顾远东会对我置之不理。您别忘了,我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呢!——一旦把最后一招使出来,顾远东就是再心爱齐意欣,他也不得不掂量一番。到时候,如果齐意欣已经生了孩子的话,至少我能进门做大,齐意欣最多做小。若是没有孩子,齐意欣自然最多做个外室而已。”成丽华看见成士群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又安慰起来。

成士群想起成丽华以前跟他说过的话,恍然道:“你还有这个念头呢?”

成丽华笑了笑,“这个是我一早就有的念头,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允许而已。”

话说到这里,成士群也不再多劝。因为成丽华的杀手锏,实在太过厉害,没有男人抗拒得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爹爹只好在后面帮你保驾护航。——只是这个启事,你真的要现在就登出去?”成士群觉得还是缓一缓好。

成丽华却早已等不及了,摇摇头反对成士群的意见,“不能再等了。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成士群再叹口气,走出了成丽华的书房,去给《新闻报》发电报,让他们照登不误。

成丽华看着成士群转身而去的背影,心潮起伏不已。——爹总是是站在她这边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要逼沈大总统下台,提前在新朝进行总统大选。跟李绍林订婚,她才能更放心地扶李绍林上位。

若是等李绍林坐上大总统的宝座,顾远东还是执迷不悟,成丽华就打算嫁给李绍林再说。横竖她只要不跟李绍林圆房,就算成亲也无所谓。

于是第二天,新朝赫赫有名的《新闻报》上,又用大幅标题登了一个启事,原来是江东省省长李绍林,跟名门嫡女、贞节徽章的获得者成丽华订婚的消息。成丽华是陆军总长兼江北督军成士群的嫡长女,身份显赫,聪明能干,才名在外。

这一桩郎才女貌的佳话,如果没有先前李绍林捉奸那场戏,一定能让很多人因羡不已。

可是有了之前的那一场闹剧,就将这个应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订婚启事,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昭然若揭。

李绍林看见报纸上的启事,终于放下心来,让心腹管事带了自己的庚贴和聘礼,到京城陆军总长府跟成丽华完成订婚手续和仪式。

成丽华也不在意。对她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手段,只为了指向最后一个既定的目标。

不过她最希望看到这则启事的那个人,最近几天却忙得脚不沾地,甚至去顾平和绿茶的婚礼上,也只是来去匆匆,跟齐意欣一起吃了一杯酒,就回来了。

齐意欣看见成丽华和李绍林订婚的启事,很是高兴,对顾远东道:“李绍林居然攀上了成大小姐,我都不知道,应该同情谁更好一些。”

顾远东笑了笑,扶着齐意欣坐在梳妆台前,偏头看她卸妆,淡淡地道:“人家两人是天生一对,你应该恭喜才对……

☆、第58章 夫妻欢好 (慎入,含粉红450+)

顾远东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可是今天的话,却是淡然中带有几分少见的刻薄。

齐意欣不仅一笑,回头打量他一眼,别过身子,细声细气地道:“伯乐遇到千里马,当然是天生一对。就是天作之合也没有这样的珠联璧合,我们可得好好送份大礼呢。”

“送什么礼?”顾远东的手从齐意欣的后颈略过,慢慢向下,往她纤细的腰肢处滑过去。

都是青年夫妻,又是新婚不久就出了各种事,不得不分开一段日子。现在两人才刚刚在一处,初尝了了些甜头,就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总不能顺畅过一次。

顾远东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开荤之后,再看见心爱的人,当然有些忍不住。

齐意欣就没有拦着顾远东的手,只是坐在梳妆台前面的身子僵硬几分,笑着回了一句:“我们当送个条幅过去,上写‘佳儿佳妇’,也算是一段……佳……话。”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断断续续,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杀人放火金腰带的“佳儿佳妇”,任谁看了,只怕都会心领神会地笑两声。

顾远东微笑,“就你机灵。”两只手已经放肆起来。

蒙顶和眉尖忙退到外间,守到大门外的回廊上。

院子里已经掌灯,仆妇下人都去吃晚饭,剩下的准备交接白天的事务,和晚间的值夜。

齐意欣咬住下唇,将喉咙里一段呻吟深深压下,“……祖母过世不久,你不是说……”

顾远东的手顿了顿,索性将齐意欣打横抱起来,从内室走出去。一边垂头在齐意欣耳边低语:“……是当守着,所以我们不能留在内室。”好像只要不在内室,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是不是就叫掩耳盗铃呢?

齐意欣听了,心里又想笑,又怕笑出声。反而臊了顾远东的颜面。只好紧紧抱着顾远东的脖子,将头脸压在他胸前。装作是鸵鸟一样,被他堂而皇之的抱着来到外间,又穿过月洞门。来到对面有落地长窗的西次间里面。

西次间的落地长窗上垂着轻纱软帘。挡住外面人的视线,却挡不住屋里人往外看。

顾远东将齐意欣放在落地长窗前的贵妃榻上,顺势坐在她身边,带些火热的鼻息在她玉白的颈子处盘旋。

齐意欣扭着身子往前挣了挣。试图离顾远东远一些,嗔道:“都是你!总也顾不得别人。丫鬟们都吓得躲到外面的回廊上去了。你也好意思!”

顾远东长臂伸出,将她拽了回来,双手已经从齐意欣后背绕过,往前一搂,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在怀里。

齐意欣能够感觉到,顾远东的怀抱如着了火一样,熊熊燃烧着,要把两人一起化为灰烬才甘心。

这个外表惯常淡漠沉肃的男人,私底下有多火热,也只有齐意欣一人知晓罢了。

“你身上好些了吗?”顾远东往前凑近,含住齐意欣的耳珠吮咂起来。

一股酥麻顺着耳垂往全身扩散,齐意欣的声音都软了几分,“嗯,早好了。”被顾远东吻得有些情动,齐意欣伸长胳膊,将头靠在顾远东肩胛之上,微微仰躺着抱住了顾远东的脖颈。

这个姿势,让她的胸前更加隆起。

顾远东的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在她隆起的峰峦之上狠狠抓揉两把,才摸摸索索地解开她前襟的盘扣。

外面的茜粉色梅花暗纹轻纱七分袖掐腰短襦很快就往两边大敞,露出里面的玄色肚兜。

顾远东的手再一拉,齐意欣下面系着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也应声而落,如春风里的花瓣一样,无声委地,盖在贵妃榻前厚厚的长绒地衣之上。

齐意欣陡然觉得身上有些凉。

顾远东火热的怀抱似乎往后挪了挪,远离了她的身子。

齐意欣踌躇着要不要把身上的掐腰短襦再阖上。

就这么犹豫半会儿的功夫,顾远东已经又倾身上来,将齐意欣身上的短襦也褪了下去。

紧贴着一副更加火热的胸膛,齐意欣才恍觉刚才顾远东是去脱他自己的衣衫去了。

不用回头看,齐意欣也知道顾远东现在是什么样子。

“要不要开灯?”顾远东低头再一次吻在齐意欣的脖颈处,一只大手伸出,握住左面的胸乳,盖在细嫩的顶峰之上,反复磨擦起来。另一只手却顺着绵软的肚腹往下,寻着桃源深处的花瓣,略一撩拨,就已经湿漉漉弄了满手。

齐意欣脸上浮起几丝羞色。——这样的身子,虽然不再是一被男人抚弄就情不自禁,可是到底比一般人要敏感许多。根本就不用男人做更多的功夫,她的身子,就已经准备好绽放了。

不知道顾远东会不会在内心深处,嫌弃她不够端庄持重……

毕竟以色侍人的,都不是正经女人。

正妻到底是不同的。

感觉到齐意欣全身的僵硬,和花瓣处异乎寻常的紧张,顾远东没有说话,一手兜着她的上身,一手在她腿间一绕,齐意欣已经面朝下趴在贵妃榻上。

一根更加火热的男势在她的桃源处寻找入口。

齐意欣抱住头,将脸趴在贵妃榻上的香色迎枕上。

没料到顾远东长臂一伸,就将那迎枕脱了过来,垫在齐意欣身下,将她的腰臀处高高拱起。

齐意欣大羞,呢喃道:“你这次又要怎样?!”

他们欢好的次屈指可数,可是居然每一次的地方和姿势都不一样。她都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还是难堪……

顾远东没有说话,俯身上去,严严实实盖在齐意欣尽穿了件肚兜的身上,一手扶着自己的男根,在拱起的地方试探两下,便成功地顺着滑腻挤入甬道。

齐意欣耳边传来一阵男人压抑的闷哼声。似乎有无上欢跃,却又尽力克制自己,不想表露人前。

下面的细小突然被撑得巨大,也有些火辣辣的疼。

齐意欣不适地动了动。

高高拱起的绵臀如波浪般翻滚抖颤,让卧在上面力抵要紧之处的顾远东口干舌燥。忍不住将手从齐意欣的胸乳处拿下来。放到面前这一对桃瓣丰臀上勉力揉捏。

齐意欣是头一次被人拿住那里抽顶,新奇之余更觉得紧张。下面的窒腔一时缩到极处,似乎要将顾远东粗长的男根挤压出来。

许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顾远东的男根不仅没有被挤得变小。反而越发粗大。

齐意欣的身子因那病的关系。本就比一般人敏感。现在被顾远东一手揽腰,一手握臀,固定在榻上动弹不得,只能生生承受背上大力的撞击和抽添。没几下就低叫着美到极处。

油滑的春水再度喷涌而出,浇在顾远东的男根之上。就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顾远北被那窒腔里面难以言语的不断收缩挤得头皮发麻,大吼一声也全数发作出来。

齐意欣被撞的昏昏沉沉,只有一个念头:总算是好了……

之后,两个人都懒洋洋地叠胸侧躺在贵妃榻上。

齐意欣面朝屋里,失神地看着对面的落地长窗,全身还沉浸在极乐之后的余韵里。

顾远东的两只手居然又从背后绕过来,一手一个,握住她的胸乳再一次反复揉按起来。

房事过后,齐意欣的双峰更是鼓胀,让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低头看,只得半阖了双眸,任凭顾远东在她胸前“肆虐”。

可是过了没多久,齐意欣就觉得顾远东的手势有些奇怪。似乎不带半丝,而是……而是……有些像前世里,妇科医生给她做检查一样。

“你在做什么?”齐意欣警醒地问道。

顾远东的双手顿了顿,继续在她胸前一寸寸揉按,“……宋大夫说,要定期检查一下这里,以免有复发的趋势。”说得很含蓄,齐意欣却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