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激将

看着辛悦优雅的姿态,从容的对答,穆文冲很是欣赏。而坐在他对面的廉南岳,心中绞痛起来。曾经那么优秀的辛悦,那么自信的辛悦竟然在这里屈就,为了博得客人的认可,要这般赔小心,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穆文冲转过身子坐好,平静地说:“看来这次的合作意向可以达成了。”

原来旁边那桌宴请,真正的主人是他们,商务谈判就是这样,最终拍板的人总要最后出现,才彰显尊贵,但是过程也要一手掌握。

辛悦一直在忙着准备,所以并未看到他们进来,而他们一开始也并未注意一个普通的侍酒师。

“文冲,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在勃艮第的考察,有什么心得?”廉南岳的心思百转千回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穆文冲扫了一眼廉南岳,看到一双真诚的眸,他叹了口气。

从法国回来后,家族会议上最终决定按照廉南岳的提议,代理波尔多地区的一些价格低廉的佐餐酒和土产酒。这也没有什么不对,试想一下,到岸仅一欧元的佐餐葡萄酒,因为产地的名声,在大陆的超市、酒行可以卖到150以上,到了餐厅、酒吧则可卖到300以上。就算是对分销商打个五折、四折的,就算是减去所有运营成本,仍旧赚得是几倍的利润。这种价位的葡萄酒是面对大众群体的,销量势必不错,盈利前景那是相当可观。而那些勃艮第地区所产的高级葡萄酒和特酿葡萄酒本身产量就少,又只能属于小众群体,且推广起来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所以穆文冲只能接受这个决定,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异常遗憾的。那些凝聚了法国精粹的葡萄酒不能来到中国,却任由那些价格低廉的酒来糊弄人,这样的钱赚得又有什么意义?

廉南岳看到穆文冲久久不语,他亦叹了口气:“文冲,我希望你不要放弃积极争取勃艮第特醸红酒和特级红酒代理的机会。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助手,做出漂亮的营销方案,你会赢得家族长辈的信任和支持。

其实我最初的梦想就是代理勃艮第的红酒,但是那时太年轻,一败涂地,所以才放弃的。在我心底,那是隐痛,甚至不敢重新踏上勃艮第的土地。

是我自己的能力不够,所以不敢奢望再次拥有这样的机会,但我也希望有人能帮我完成那个心愿。而且,也许你没有发现,当时爷爷定夺时,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也许他也不想只代理那些副牌或是价格低廉的酒。文冲,你是有机会翻盘的,你可以去尝试。”

穆文冲有些惊讶,和廉南岳虽然是亲戚关系,但是接触并不多,又加上父辈的不和,他们之间这样真诚的对话,从来没有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却不自觉地看向不远处的辛悦。

如果真的能得到辛悦的帮助,也许就能说服家族其他成员,投他一票,去代理勃艮第的葡萄酒了,能够重新燃起希望吗?还无法确定

廉南岳望着穆文冲的表情变化,又看到他看向辛悦,心底长出了口气,穆文冲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穆文冲能说服辛悦。廉南岳不敢看向辛悦,只能把弄手中的打火机,从那里只能看到伊人的背影,若隐若现…

2.1 激将(2)

这时,刘嘉负责侍酒的方位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辛悦从震惊中迅速醒转,看向那边。

刘嘉竟然在拔出软木塞的时候发出了声响,真是很糗的事,那桌的客人也皱起了眉,只有刘嘉依旧洋洋自得中,辛悦不禁为她担心。

辛悦负责的这桌,餐点陆续端了上来,她定下心来继续侍酒。

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低声对辛悦说:“你快过去把刘嘉替下来,否则要出乱子了。”

辛悦有些为难,手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可是经理的神情很是焦急。于是她和服务生简单交代了几句,向刘嘉那边走去。

路过廉南岳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了眼,眼不见心就不烦了吗?只能握紧双拳。

刘嘉的额头都已经冒汗了,她完全是按照侍酒流程操作的,可没想到客人会这么挑剔,而且在喝了一口酒后,脸色会那么难看。

看到辛悦走过来,她如释重负:“你来吧。”

辛悦沉着地点头,走到餐车前,先拿起软木塞嗅了一下,醇厚的味道,显然是瓶好酒。再拿起醒酒器,嗅了一下里面仅剩的酒,不由得皱眉:“你是什么时候把酒从酒窖里取出的?”

“就是刚才啊!”

“知道了。”辛悦将酒瓶上的霜擦拭了一下,继而优雅地将亮丽的红绸般的酒液倒入醒酒器中,然后放下酒瓶,轻摇醒酒器,让里面的酒液充分融合空气。

过了几分钟,从新测试了一下醒酒器外的温度,又嗅了一下酒香,辛悦重新取了水晶杯,分别倒入了酒。

端上桌后,辛悦微笑着说:“非常抱歉,刚才的温度有些低了,还不能让这款酒美妙的味道完全释放出来,现在的温度正好,请你们品尝。”

客人纷纷举起酒杯,摇晃了几下,又放在鼻翼下嗅了嗅,看来都是葡萄酒的行家。

当客人们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其中一人抬头对辛悦说:“很好。”

接下来客人没有任何挑剔,愉快地进餐了,辛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瓶酒至少应该在客人到达前一个小时从酒窖中取出,在14℃-18℃之间饮用才是最好的。而刘嘉却是在客人进店后才将酒取出,根本没有温度调整的时间。

负责刚才那桌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对辛悦说:“客人想和你交换一下名片。”

“好。”辛悦没有办法,再次僵硬地路过廉南岳这桌,走回去,推起笑容,和他们交换了名片。

晚上十点,准时下班,辛悦回更衣室换了衣服,走出饭店,才感到疲惫异常。

“HI!”穆文冲走了过来,辛悦有些惊讶,他们不是早就离开了。

“你怎么会来北京?代理的事情进展得顺利吗?”

走到近前,露出笑容,穆文冲说:“这周末在你们酒店有个法国葡萄酒推介会,所以我和同事过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代理的事情有些糟糕,当时你走得匆忙,害得我的计划险些泡汤。”

“泡汤?”辛悦有点尴尬,如果真是这样就太糟糕了。

“也不全是你的原因,而是我对葡萄酒的理解还不够深刻,而且对高档酒的营销策略想得也不够周全,所以并没有通过董事会的批准,只能放置一段时间了。”穆文冲凝视着辛悦:“如果能请到你做我的助手,那将是我的荣幸。”

“助手?我能做什么呢?不要取笑我了。你应该利用猎头从别的酒行中挖个经验老到的葡萄酒营销专才。”辛悦立即推脱。

穆文冲有些为难:“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认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在勃艮第的时候,我就这么认为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了你2个小时。”

辛悦皱眉了:“我真的做不来的。”

“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以你的能力,只做一个侍酒师太过屈才了。”穆文冲并不为难她:“去吃个夜宵再回去吧?至少我应该感谢你给我留下的那封信,让我受益匪浅。”

“很抱歉,我今天要赶紧回去。”辛悦想到卢卡斯不见到她是不肯睡的,于是拒绝了他的请求。

穆文冲摊开双手,有些无奈:“我在北京停留一周的时间,希望你能认真地思考我的建议。”

辛悦礼貌地点了点头:“好。”

回到家,卢卡斯揉着眼睛扑过来,辛悦的眼前却一下闪过廉南岳的身影。

穆文冲和他如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穆文冲提供的确实是个可以施展她才华和理想的机会。可是,廉南岳真真切切的存在,无法抹去的过往,她只能却步。

然而穆文冲目光中的渴求,以及自己心底的蠢蠢欲动又让她不安起来。

2.1 激将(3)

周六一早,辛悦就起来准备早餐,辛亚萍也起来了:“上周不是说,这周末你排休?”

“可是今天有个重要的葡萄酒推介会,我要给首席侍酒师去做助手。”辛悦一边说一边做着煎蛋。

“你该找份更体面的工作,也能多抽出些时间赔卢卡斯。”辛亚萍靠在门框上,看着女儿熟练地做着早餐,有些心酸。

“我也想的,但是至少要先过了试用期,我不能做没用的妈妈。”辛悦内心还是抽痛了一下。在恬适的法国乡村,一切都是缓慢的节奏,而回到大都市,人人要为衣食住行奋斗,尤其像她这样的,还要为卢卡斯奋斗。

“给卢卡斯想好中文名字了没有?”辛亚萍问:“我托了关系,他正好可以赶上9月开班的幼儿园。”

“我真是太不称职了,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辛悦懊恼。

“依着我,应该叫辛不悔。”一向严肃的辛亚萍开着玩笑:“很像武侠剧里的大侠。”

辛悦一时愣了神,不悔?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呢?坚毅才是正理,于是她说:“叫辛毅好了。”

“还行,那就这么着了。”辛亚萍走出了厨房。

辛悦将一家三口的早餐端了出来,卢卡斯立即跑了过来:“妈妈,你说要带我去动物园的。”

“妈妈今天有事,不过明天可以带你去。”

卢卡斯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辛悦蹲下来搂住他:“宝贝,妈妈给你起了中国名字叫辛毅,你喜欢吗?”

卢卡斯还很难理解,他茫然地看着辛悦,还是有些纠结于今天不能去动物园的事情。

辛亚萍把卢卡斯抱了起来:“妈妈最近的工作忙,姥姥带你去好不好?”

“好!”卢卡斯立即亲了亲辛亚萍的脸,在孩子的世界里,能满足他心愿的就是最值得喜欢的人。

辛悦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今天的宴会也容不得半点马虎,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今天推介会上的品牌目录。

目录上并没有特定产区的高级葡萄酒,确实,那种品质的葡萄酒不需要推介。不过还是有些可惜,这样就无法见到罗曼尼·康帝酒园的故人了。

吃完了早餐,辛悦拿起手袋,从钱包里取出800元,塞到辛亚萍的手中:“还要麻烦你带卢卡斯去动物园,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辛亚萍把钱推回辛悦手里:“和我外孙去动物园,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快去上班吧,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辛悦点头,还是把钱放到了桌子上,收好钱包走了出去。

换好工作服,辛悦去宴会厅之前先到了酒窖查看。进入酒窖之前,先看了眼恒温仪器上的温度和湿度——华氏55度,也就是13度,很理想的窖藏温度,湿度有70%,也不错。看了下腕表,离推介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应该去看看那些酒杯的准备情况了。

昨天已经调集了两万支酒杯,今天的推介会容不得半点差错。从网上查了相关资料,都在说随着中国的葡萄酒市场的兴盛,很多国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大陆,而法国葡萄酒在大陆的市场却日益缩小。这次的推介会正是重振法国葡萄酒的一次盛会,不仅贸促会重视异常,连大使都会亲自前来。

刘嘉有些不情愿地在旁边协助着辛悦,辛悦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只能尴尬地一笑了之。

忙碌了一阵,看了眼表,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辛悦走向酒窖去安排提酒的顺序。

2.1 激将(4)

径直来到酒窖门口,酒窖管理员立即走了过来,辛悦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你好,推介目录你已经知道了吧,请提前15分钟,将每款酒按顺序送到宴会厅。”

管理员点了点头。

回到宴会厅,客人来得很多,似乎比预计的要多。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穆文影和廉南岳正走进来。

廉南岳也一下看到她了,转头对穆文影说:“我看见辛悦了,你过去和她打招呼吗?”

穆文影立即四处张望,最终聚焦:“当然要打招呼。”

看着她走过去,廉南岳走进了会场。那日听穆文冲说辛悦拒绝了提议,他明白,辛悦迈不过他这道坎。可是看到她那么辛苦地工作,愧疚感压得他喘不上气。虽然在勃艮第,他果断地选择了穆文影,但让他对辛悦悲惨的现状视而不见,他同样也做不到。

而且,每每想起在勃艮第,穆文影对自己的考验、利用,廉南岳也想扳回一局。穆文影早就算准辛悦绝对不会答应来做他的助手,所以才会那样大度。此刻他就要利用她的这般想法,帮辛悦一次。

穆文影来到辛悦面前:“听说你准备答应我哥,去做他的助手?真是没良心啊,悦!我可以不计前嫌地帮你,给你那么好的机会,而你不选,却偏偏想和我们做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南岳是这方面的精英,而我哥是门外汉呢?”

听完穆文影的话,辛悦皱眉,转头搜索穆文冲的身影,却看到廉南岳对她不屑的眼神。看来是他臆断后告诉穆文影的,而不是穆文冲。

辛悦面带微笑:“你怕了吗?”

穆文影一愣:“怎么会?南岳说这样才更有趣。”

心狠狠地疼了,原来廉南岳真的是要让她万劫不复才善罢甘休。辛悦深吸了口气:“那这样更好。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失陪了。”

盛大的推介酒会圆满地结束了,人群散尽,繁华不过是转瞬,空无一人的宴会厅中,辛悦机械地收着还有残酒的酒杯。

她的人生就像这酒杯吧?没有装进酒的时候,晶莹剔透、人见人爱,而装了酒,就只能做陪衬了。更可悲,是饮完酒的人,根本不会在乎酒杯曾经的完美,只会随意放置。

辛悦忍住自怜自哀的眼泪,不让它流出来,在廉南岳面前就只能这样了吗?不,她也想反击,只是,如果要做穆文冲的助手,势必要离开北京,随其前往上海,卢卡斯该怎么办?是否要留给母亲照顾?

从更衣室出来,辛悦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走出酒店的门,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恰巧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光。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考虑好了吗?”

是穆文冲!辛悦叹气:“我!很想成为你的助手,但是我要征求家人的意见,这对我很重要。”

“当然,你愿意做我的助手,我已经很高兴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为你安排。”穆文冲诚恳地说。他心底开始雀跃,没想到辛悦会有所转变,看那日疏离的情景,原以为她最终会拒绝。

和穆文冲告别后,辛悦回到了家,满腹心事逃不过刚从动物园开心归来的辛亚萍的眼。

“怎么了?”

“妈!有一个机会在我眼前,可是我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因为担心辛毅没人照看,就不必为难了,有我呢。悦!你还很年轻,有的是机会该努力争取的,一定不能放弃。”

辛悦咬紧了唇,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她也想假装过往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场寂寞终究在心里刻下了不流血的伤处。

一周后,辛悦独自登上了前往上海的航班,她要努力争取成功,更要真切地看到廉南岳的失败…

2.2 复杂(1)

周一的早晨,上海的初冬不似北京的明媚,有些阴郁。不过十一月中旬的北京已经有些寒意,而这里还算和煦。辛悦走出租住的公寓楼,深吸了口略带潮湿的空气,不远处就是金茂大厦,那里将是她人生的又一个起点。

走进电梯,按下49这个数字,随着电梯一路飙升,辛悦却回忆起昨天。穆文冲在机场接到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只带了这么点行李?”

“有你每两个星期准我回北京的承诺,我何必在这次就行李超重?”

“也对。”穆文冲点头:“既然行李这么少,我们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去公寓,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其实在飞机上吃了快餐,还没有什么食欲,但在吃饭的时候可以了解一些公司的情况,于是,辛悦应了。

穆文冲开车带着辛悦来到了浦东香格里拉饭店,径直到了36层,是优雅的翡翠36法式餐厅。

“虽然知道你在勃艮第享受过几年的法式大餐了,但还是订了这里,你不介意吧。”

“我想,我知道你的用意,来看看这里的酒单。”

穆文冲露出赞许的神情,一同走进了餐厅。在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已是华灯初上,璀璨的外滩夜景尽收眼底。辛悦心下感慨,这种浓郁的都市气息,与宁静的田园风光简直是两个世界。

拿起菜单,先翻到了酒单,辛悦忍不住叹气,并没有奢华的好酒,其中还有来自澳洲的佐餐酒。看来高档葡萄酒在中国的占有量并不多,但这也表明,他们拥有更好的机会。

其实,在这一个星期里,辛悦不仅只是辞去工作,收拾行李,安抚卢卡斯,更多的是在思考,怎样做好第一步——说服董事会,做出投资高档红酒的决策。

此刻,面对着如此豪华、优雅的法式餐厅中寒酸的酒单,辛悦的思路一下明朗了。许是这十里洋场的浮华带来了灵感,许是因为就要与廉南岳短兵相接,激发出了她的所有潜能。

来到穆文冲安排好的公寓,辛悦立即写出了具有可行性的构想。

电梯停了,辛悦来到占据半层的穆氏集团前,心情有些复杂。压住内心的波澜,她踏上了蓝色的地毯,立即有个前台小姐站了起来:“是辛悦小姐吗?穆总已经到了,我是他的秘书方丹。”

辛悦微笑:“是本名还是法文名?”

“通用。”方丹笑得很职业。

跟随方丹走过大开间,来到一扇真皮包裹的大门前。记得穆文影说过,穆氏企业是靠皮革进出口起家的,果然在细节出也不忘展示。

方丹推开大门,请辛悦进去,然后退了出去。

穆文冲并不在宽大的办工桌前,辛悦环视了一下宽敞的办公室,心底不禁有些卑微。想来廉南岳也在与之不相上下的办公室里端坐吧,有时,果然可以一步登天。

“来得很早!”穆文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其实可以不这么急,我认为你可以再考察几日的。”

“其实,昨晚我已经做好了一个方案。”辛悦尽量淡定地说。

“真的吗?”穆文冲感到兴奋,辛悦总是能带来惊喜不断。不过集团会议时间就要到了,他露出微笑:“我们先去参加会议,今天的会议正好业务会议,可以将你介绍给公司高层。”

2.2 复杂(2)

穆氏集团一直都是低调的,辛悦曾上网查阅过,却找不到任何资料,但是想来高层会议上,一定会有廉南岳。虽然有与廉南岳见面的心理准备,但是要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她要更镇定才是。

集团会议在大会议室召开,穆文冲带着辛悦走了进去,已经在座的有8位,除了正中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是没有她辛悦的,还是没有廉南岳的呢?

正疑惑着,穆文冲已经将她带到一位老者面前:“大伯,您好,这是辛悦,将负责新成立的隆德酒业的运营。”

这样的介绍令辛悦也有点惊讶,穆文冲一直说的是请她来做他的助手。她掩饰了自己的惊愕,看到桌牌上写得是执行董事,又听到穆文冲喊他大伯,看来是穆文影的父亲——穆清远。她露出微笑:“您好,我和文影在法国读书时是同学。”

原本冷漠的穆清远淡淡地笑了下:“听文影说过你很优秀,希望你可以助文冲一臂之力。”

接下来是集团总部负责资金运作的韩副总、负责运营的张副总和其它子公司的总经理,并没有穆文冲的父亲,也没有廉南岳。穆文冲拉开一个空着的座位,请辛悦落座。然后,他坐在了辛悦旁边的座位上。辛悦看到桌牌上写得是总经理,她心下明白了。

会议正式开始了,中间重要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会议中,韩副总说:“法务部已经将隆德酒业的注册工作完成,总部注资8000万,作为启动资金。”

张副总点头,目光看向辛悦:“既然辛小姐就是新成立的隆德商贸公司的负责人,能否在这里把你的运营思路简单地汇报一下呢?”

穆文冲并没有告诉她会有这样的问题,但她是做过精心准备要和穆文冲汇报的。她刚要开口,穆文冲拦了下来:“辛小姐昨日才到的上海,还没有和廉副总沟通过,还是下次的会议再汇报吧。”

张副总点头,开始询问其它子公司的运营情况,而辛悦则是心思不在。

听穆文冲的意思,廉南岳是隆德的副总,也就是说在自己的职位之下?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却让她无法兴奋。如果只是做穆文冲的助手,廉南岳在明,她在暗。可是现在,她竟然是子公司的一把手,不仅要和廉南岳共事,还要堤防身在暗处的他。一时还真是有些犹豫,来上海的决定是否正确。

转念,做出来上海的决定,并非只是因一时愤怒的毫不犹豫,而是想做出一番事业,让自己成功,让廉南岳痛苦,深思熟虑后的选择。那么遇到的一切困难,她必须微笑着面对,加倍努力地解决。

而且如此一来,对她是有利的,她何必犹豫?

然这个家族企业的安排还是多少有些让人意外,伯父做执行董事,侄子是总经理,而女婿却只是子公司的副总。这就是廉南岳费尽心思所得到的吗?

冗长的会议直到11点20才散场,辛悦近乎麻木地走出了会议室。

2.2 复杂(3)

穆文冲有些歉意:“这样的会议一个月才有一次,所以时间较长。”

辛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其实,我更惊讶的是,你怎么会那么信任我,让我来做隆德的总经理?我一直以为将是你的助手,只负责代理罗曼尼·康帝的葡萄酒。”

其实何止是辛悦会惊讶,就连他这个第一天以总经理的身份工作也是很不适应。在他从北京回来,与父亲穆清平沟通之后,穆清平做出一个决定,让他来继任穆氏集团总经理,而空出来的隆德总经理位置,则是让即将以总经理助理身份入职的辛悦来承当。

虽然穆文冲有些不解,但是穆清平想要拿下罗曼尼·康帝代理权的决心和牺牲都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来不及和辛悦打招呼,告之发生了这样变化,但是,潜意识中他也是寄希望于她的。这样给她更大的权限来操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企业内部的调整又不足与外人道,于是穆文冲说:“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因为你对法国的葡萄酒了若指掌。而且,你对法国葡萄酒的热爱是全面的,而不仅仅是罗曼尼·康帝。”

“再说,空降兵总是容易让员工信服。”他有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可是又想到了一起,我要提交给你的策划,恰巧是针对勃艮第地区的葡萄酒。”辛悦清了清嗓子。穆文冲所谓的空降兵的说辞,让她有点汗颜,但当初去法国深造时,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而去的吗?衣锦还乡、万人景仰,只是她并没有做到,受之有愧。

“这样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席间仔细说说你的构想。”

对上穆文冲的笑容,辛悦才察觉,今日穆文冲的笑容有点像面具上的那种,虽然保持不变,但是透着疏离。也是,他是集团的总经理,自然要表现得一视同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