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真美。”任之丰说,这漫天的烟花没有一朵可以留下,没有一朵真正的属于过谁,她也是,她是烟花中的一朵,他终是没有留下她。他的心里浮上了一首歌: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听闻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们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听闻始终一个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听闻听闻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

----《烟花易冷》

好久,好久,烟花灭了,两偎依着没有动。真想永远坐下去,纵然没有明天,也是永恒啊。“们走吧。”岳青平说,终是要分开的。

两站起来,任之丰说:“走,看着走。”就像要看着幸福一样。

“好。”岳青平微笑,她转过身,离开。

“等一下。”任之丰的声音响起,岳青平倏地回头,那速度似乎是等他的声音。

任之丰从口袋拿出火柴,向她走去:“这个给。”将火柴包进她的手里,“有了它,就不用怕了。”他笑。

岳青平紧紧握住它,很久以前,他说,“以后火柴就放身上,有了,就不用怕了。”顿时泪如雨下。

“不要哭,傻丫头。”任之丰轻轻抚上她的脸,手指摸去眼泪,“走吧。”

岳青平点头,回过头继续走,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她再也走不了了。一直到拐角处,她将身子缩进角落,蹲下来,掩着脸大哭。任之丰一直没动,一直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知道,他这一生,空了。

岳青平生活又和去年一样了,接送清儿去幼儿园,画画,偶尔去随家的茶馆坐坐,贾笑笑成了她家的常客,和岳涵清小朋友感情关系突飞猛进,两一起打游戏,一起看喜洋洋,最爱看老鼠和猫,两个笑得前俯后仰,捶手跺脚,最后总是小的那个笑得趴进他妈妈的怀里,大的那个笑得靠到她同学的肩膀上。岳青平也笑起来,这场景,无法不笑。两一起抢菜的时候,岳青平想起了历斯然,这种相处模式真像啊!

金正山也成了她家的常客,不过很不把自己当客,一来就进了厨房,将岳青平替下来,他的厨艺很不错,做的菜很合岳青平口味,有时候自己带菜来,都是她和清儿喜欢吃的菜,为此,贾笑笑抗议了很久。于是,就好像回到多前年的T大,金教授和贾同学有了下面一段对话:

金教授:手下工作两个月了。

贾同学:好像有了。

金教授:两个月只画了四张画,平均一个月两张。

贾同学:好像是。

金教授:每个月发给的薪水没比别少一分,全勤、奖金没扣一分。

贾同学:好像是。

金教授:现吃的菜是买来的。

贾同学:哦?

金教授:现吃的菜是做。

贾同学:看见了。

金教授:花的,吃的,现还嫌弃。

贾笑笑:~~~~~~~~(哑口无言中……)

然后她就安份了。最后内疚、悔恨、良心不安的促使下,包下了晚饭后的洗碗工作。

岳青平很喜欢看金正山厨房忙碌的样子,一条小熊猫围裙围一个大男身上,相当居家,袖子挽得高高,有时候眼镜的镜片还溅着水珠,这使他的样子看见来很有趣。他切菜的神情很专注,手指又白又长,真真是双写书的好手,这时却灵活地砧板上游动。头发有时候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他会停下来将头住后一仰,头发乖乖地跑开了。这一切,看起来很温馨,很率性。岳青平想,她这位师兄,做饭的时候那自然流露的温柔最帅、最迷。

候力城约她喝过一回茶,本来候力城是想告诉她,易星月已经进了精神病院,可他看见岳青平脸色宁静,神态安祥,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回了。何必再告诉她,勾起她的那些伤心的事?能有今天的宁静,也是不易。

原来易星月自从随右那儿得知越丰直接倒何东升手上,立即让他来见她。何东升见易星月既然已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坦白地告诉她,他恨她。他们何家一直生活易家的阴影下,从小被冠上奴仆的帽子,特别是他和何方方,一直抬不起头堂堂正正地做。他恨恨地说:“送们受教育,又让回到公司,看起来是对们很好,可一直利用们。方方一被灌溉仇恨岳青平要当儿媳妇的观念,她都没有好好恋过一次爱,如果不是授意,她敢对任之丰有非份之想吗?看她现的样子,不,鬼不鬼,归根究底全是害的!被带到的公司,看似是坐高位,掌大权,可不过是利用对的忠心,因为除了何家,没有会对好,没有会甘心被利用!想想,对们的好,是无条件的吗?不是,时刻等着收回!一直以主自居,们何家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狗!还记得当日妈妈和妹妹怎么求的吗?她们给跪下,给磕头,只求帮个忙,举手之劳的忙,居然说帮不到!有没有把们何家当过!?没有甘心当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为了的公司,害了多少?就不能为了的自由奋力一搏吗?现,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说狠?说毒?说忘恩负义?可这些,都是跟着这么多年学来的!送进监狱吧,知道势大权大,一句话的事,可不怕!何家一家会诅咒!不会有好报应的!等着吧!”说完走了。易星月手指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晕过去了,醒来后神智不清,谁也不认识,乱抓乱打,医生护士不敢接近,后来任环慰没办法,只好把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事后任环慰提出辞职,引起政界一片猜疑。任环慰的理由很简单,累了,想好好坐下息会儿。他住进了任复生笔帽胡同的那套房子,房门上,有岳涵清小朋友的亲笔题词,“福”,歪歪斜斜,别别扭扭,可任环慰眼里,却是世上最美丽的笔迹。他用透明塑料纸将那个字蒙住,不让它沾灰,不让它褪色,他想,以后的岁月,这个字要陪他一辈子了。

得知这些情况,任之丰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对候力城说了一句话:“各有命。但凡果,必有因。”他记得这句话是谈天华老说给他听的,想必老早已知道了今天的结局。任之丰与岳青平分开后,没有消沉,相反,他将越越投资公司做得很好,并和候力城开始城南全力发展,做得风生水起,他要让她知道,他很好,没有了她,他过得不错,所以,别牵挂,要幸福。

易星月进了精神病院后,本来已受重创的越丰集团内部一盘散沙,股票跌停,候力城劝说任之丰趁机收购,任之丰不理,只得自己收购。越丰已是心惶惶,生怕如此下去,这么一个番茄要烂手里,如今有收购,求之不得,也不管价格低下,大部分股东将手中股票全部抛了出去。候力城任之丰的策划下,将越丰重新整顿,大力清理,改名为青萍集团有限公司。并城东越丰集团投际所得的五块地皮上开始动工修建一座学校,一座敬老院,一座图书馆,这三座公益建筑将全部起名青萍。当然,这笔钱,偷偷出自任之丰的腰包,候力城乐得中间名利双收,他城南的壮举,被认同是投资界的一大传奇,敢于逆风而上,有眼见、有魄力,是不可多得的奇才,现又大力投身公益事业,使他全身度上了一层慈善的佛光,他被选为“同城十大杰出企业家”,位居首榜,如此的光环下,他的身份日益高涨,他的力城房产财源滚滚,只不过别不知道,他的财源滚滚的另一半却是任之丰的,只不过任之丰不出此风头,躲到背后睡觉去了,不像他,夜夜这聚会那聚会,忙得不可开交,一身臭汗,连他家的小夭夭都不要他,才深知任之丰的腹黑,中了他的奸计。

76清醒

76

岳涵清小朋友有点奇怪爸爸怎么不见了。他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又读书去了?”

岳青平微笑:“是啊,爸爸没考上,只好又去读书了。”

“爸爸真笨。”小朋友很不高兴爸爸又不见了,没买烤火腿给他吃了啊。

“所以,不努力就得重新读,天天读,没时间玩。”岳青平加紧机会教育。

“没考上就不用考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去考?”真不理解。

“谁考不上,妈妈就不要谁。”岳青平瞪他。没考上就不用考?想得美。

清儿郁闷了,哪天他要是没考上,是不是妈妈不要他了?不行,他不能跟爸爸一样笨。“妈妈,会考上的。不能不要哦。”

考不上妈妈也不会不要,妈妈剩下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了,最重要。岳青平心里说。

礼拜六,岳涵清小朋友说想他的白居易了,很严肃地请求金伯伯带他去看白居易,上一次还是爸爸带他去了的,现爸爸读书去了,妈妈又不带他去。他哪知岳青平不想去触景生情。金正山很痛快地答应,留着岳青平家画画,他带着清儿去骑马。

清儿他爸爸的教导下能自己骑着白居易走了了,现,他一骑马上小心地走着,金正山不敢离他太远,跟一一马后面,只要有异动,他就追上去伸出了手。一天真可爱的孩子,一雪白温顺的小马,一俊逸温情的家长,若得马场的纷纷观看,回头率很高。

四楼健身房的一间窗口,候力城对正深深看着这一幕的任之丰说:“怎么样,感觉难受吧?”连他看着都不舒服,疯子的眼睛里明明写着疼爱和不舍,自己的儿子,却被别的男捧手心,自己只能偷偷站窗口,远远地看,太揪心、太虐心了。

任之丰收回目光,脸上没有表情,从架子上拿起自己的衣服,说道:“走吧。”他是不舍,可也开心,金正山对他儿子的照顾和宠爱一点也不比他这个父亲差。他痛心,也放心。她们母子幸福,他就幸福。

礼拜天,贾笑笑来报到,一会儿,金正山也来了。由岳涵清小朋友提议,由贾笑笑大傻妞附议,由金正山同志拍板,岳青平同志不需要任何意见,一行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的很多,大多是两大带一孩子,孩子嚷嚷要玩这个,要玩那个,大跟着就买票,现金正山也充当了买票的角色,不过口里嚷嚷的是两个朋友,一个小朋友,一个大朋友。贾笑笑看见有坐椅子上一蹦一蹦,像青蛙一样,很好玩,怂恿岳涵清,“一起跳,一起跳。”金正山看着岳青平,岳青平的头摇得像货郎鼓,只见清儿和贾笑笑,上面拼命尖叫,一会儿又笑得口大张,能咽下一个鸡蛋,手舞足蹈,真像两个疯子。

玩完青蛙跳,两又瞄上海盗船,岳青平看见那船尾竖起来几乎成了直线,吓得脸色苍白,哪敢坐上去,金正山怕清儿害怕,坐到他的身边,贾笑笑也坐旁边,船这边升那边落,这边落那边升,尖叫声也随着这边升那边落,这边落那边升,岳青平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闭着眼睛不敢再看。

从船上下来,贾笑笑一脸兴奋,倒是清儿,脸色难看,差点要吐了。贾笑笑鄙视地嚷:“没用,没厉害吧。”

岳涵清小朋友很不服气:“只是不习惯。下回就不输了。”

金正山说:“既然来了,都玩一下,青平不敢玩刺激的,们去坐摩天轮吧。”

贾笑笑摇头,不要,太不好玩了。清儿摇头,不要,太不好玩了。转头看见那边玩飞轮,空中荡秋千一样,团团飞转,两眼睛同时一亮,对视一下,去!

金正山说:“们去坐飞轮,们去坐摩天轮。”贾笑笑带着清儿兴冲冲地跑了。

金正山拉着岳青平的手,慢慢坐进去,工作员细心关好门,摩天轮慢慢转动,慢慢升高,近处的群,脸上欢乐的笑容,近处的楼,楼里忙碌的身影,远处的佛塔,插入云宵的塔峰,远处的山,山上青青翠翠的树,都展现眼前。天那么蓝,那么近,世界那么大,那么开阔。低头看脚下,群如蝼蚁,那么渺小,那么卑微,却依然那么鲜活,收起生命中那些抹不去的悲伤,那么努力地生活,这一切多么让她感动。摩天轮转到最上空了,岳青平笑起来,她成了天空的顶了,金正山看着岳青平的笑,内心柔软,他说:“青平,们一起吧。”

岳青平回过神来,只见金正山望着她,嘴角有温柔的笑,他眼睛又黑又亮,满含情深,满含希望,这又是一个努力生活的。

岳青平说道:“师兄,不爱,也愿意吗?”

“从现开始,试着爱。信任,也能接受的情感不是唯一,不要求一定要抹去别的影子,只要求能心中有一个位置。不是贪心的,也不是。们很相似。”金正山知道她爱的是谁。任之丰几乎占据了她一生的时光,他不可能将他的身影从她心里抹去,如果真爱她,就要允许她留有一处空间想他。他的要求是她慢慢爱上他,并不是要她慢慢删除别,这二者并不矛盾。“婚姻就像穿鞋子,穿着舒坦的,合脚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们都经过那么多,也都明白鞋子上的钻石和花纹虽然眩目,可是并不一定合脚,相信们对于彼此来说,将是最合脚的那双鞋子。“

岳青平很感动,难怪连任之丰那么霸道的都不反对他接近她。他要让试着接受金正山,要她幸福,他才会幸福,都听的。岳青平说道:“好,们试试看。”跟金正山一起,如沐春风,很舒服,很放松,他善解意,进退有度,从不让她难堪。也许,跟他一起,真的会幸福。岳青平轻轻笑了。

金正山牵起了岳青平的手,看着岳青平的眼睛,郑重地说:“相信,跟一起不会很难过。”

岳青平点头,郑重回答:“相信。”

金正山微笑,手一带,轻轻抚住她的肩,那一刻,气氛和美,温暖。金正山想,他一生都没这一刻幸福,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牵她的手了。他真想像个未成熟的少年,大喊大叫,向所有宣布他的幸福。金正山笑着说:“现想大喊,站摩天轮上向全世界喊,青平答应了!是不是特别傻?”

岳青平很正经地想了想,同意:“是特别傻,又不是贾笑笑那傻妞,这事只有她做得出来。”说着,自己也笑了,她真不能想像金正山像个傻瓜似的大喊大叫,太异类了。

“真的很想。”金正山重复了遍,“其实心里喊过很多次了。”他灼灼地盯着她。

岳青平低下头来,那眼神太灼热了,她不敢看。

金正山将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又放下,搂着她的肩膀,两齐齐望向远处,景色真美,不能错过,抓住时光,好好生活,好好幸福。

自贸易大楼选址城南,金家倒吸了一口冷气,万分庆幸当初听从了金正山的意见,不但没有城东投资,还以最便宜的价格城南置下一块地皮,现已是天价,将来会更加升值。如果说以前金正山掌管金家是金文彬不管众反对一意孤行的结果,那么城东事件后,金正山一战成名,正式奠定了他金家事务上的主事地位,无不服,包括几位堂弟。如果没有他,金家只怕会城东栽一个大跟头,虽然不至于破产,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前越丰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

话说金正海听说要把他的股份给陈怡换取一张离婚书,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答应,他不想做一文不名的穷公子。何方方也不同意,易星月原来答应将越丰百分之一的股份给她当嫁妆,若给了陈怡,她就什么也没有了,再说金正海没了金家股份,他也变了穷光蛋,名车要收回,蓝溪的别墅也没她的份,不如不嫁。于是三就这么拖着。可是随着越丰集团的倒闭,何方方百分之一的股份根本就不值钱了,这下她更慌了,手中的筹码没了,要陈怡离婚更不可能。于是,天天逼着金正海想办法离婚,不然她要闹上去。金正海只好又联系陈怡要求谈判,这次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陈怡不但答应见面,还一口气答应离婚,她心情看起来很好,气色也很好,一付春色盎然的神态,与金正海的失意与憔悴绝然形成反比。最后她浅笑着为他祝福,祝福他从此倒霉,她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轻轻快快地走了。可金正海一听,顿时心中翻江倒海,他沉思了好久,突然如梦中惊醒般,直奔蓝溪别墅。

何方方坐沙发上,翘着腿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碟,好不惬意,见金正海进来,脸上杀气腾腾,大为奇怪,正要询问,只见金正海猛地冲上来,抬脚一脚脚踹翻装西瓜的果盘,顺手甩了她一个耳光,何方方顿时大叫起来。

金正海恶恨恨地问:“那些照片是不是自己弄出去的?”一点也不见平日床上的温情。

“疯了,怎么可能弄出去!”何方方大吼。

“把相片发给了陈怡,可是陈怡却没有和离婚,出乎的意料,于是,将相片发到网上,想逼和陈怡离婚,只是事情没控制好,被历斯然利用。”被陈怡点拨后,金正海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最蠢的一个,竟然被一个女如此利用,弄得他身败名裂。

“没有,没有。”何方方心虚,给陈怡的相片是她发的,可网上的真不是她发的。

“不是?仔细想过了那些相片,竟然全是用手机拍的那些。的手机设有密码,谁能将相片偷走并发到网上?”越说越恨,这女太可恨了!心计多深,那天扯什么查尔斯王子,他一时头脑发晕,竟然答应配合她的假情趣,全是阴谋!他记起金正山说过的话,“何方方最好离她远一点,她不是善良之辈”,真不简单啊,利用他打击岳青平,让金家遭受损失,哄骗他拍下艳照,想以此逼走陈怡,招招狠!

77抛弃

77

“的手机是设了密码,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到网上去了,有那么傻,让自己曝光吗?”何方方急急解辩。

金正海死都不信了:“陈怡邮箱里的是不是发的?”

“只发了两张给陈怡啊,难道真的是陈怡联合历斯然害们?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到现还怪陈怡!既然发给了陈怡,肯定不怕陈怡网上曝光,这说明,一点也不怕曝光!希望的就是曝光!”金正海眼露凶光,抓住她的头发。

“正海,的身子都给了,还不能相信吗?真的不是!”何方方痛得哭起来。

“也不是清白之身!凭恶劣、龌龊的手段,谁敢相信!”金正海狠狠地又甩了一耳光,“害得抬不起头,害得不能再管金家事,对那么好,让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竟然算计!”

何方方被金正海一巴掌扇地上,脸肿起来,头发零乱,哭得更厉害,声音叫得更大:“真没有,真没有!”

“没有算计?”金正海死死瞪着她:“问,让配合拍相片,是不是算计好的?把相片寄给陈怡,是不是算计好的?是希望陈怡发网上,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对吧?这样一来,们金家和陈家都承受不住压力,只好选择离婚,于是,顺理成章嫁入金家,没猜错吧?”金正海全部想明白了。真是不错的计策,环环相扣嘛!

何方方哭得楚楚动,她抱住金正海,哀求道:“可网上的照片真不是发的啊!”

“如果不是算计拍下那些相片,别拿什么来害?这都是照的剧本来的!否认也没用!不会再相信!永远不会!”

“正海,求求了,相信,是真心要和一起的。没有骗。”何方方可怜巴巴地望着金正海,拿起他的手置于自己胸前,“想想,们一起多么快乐,多么契合,如果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们彼此相爱啊!”

“相爱?相爱就是置于今天的现状?相爱就是不断算计?”金正海一脸嫌恶地甩开何方方的手,愤怒地喊,“真想杀死,可又怕脏了的手!现滚!永远别让看见!这个阴险毒辣的婊.子!给滚!”

何方方呆住了,突然大笑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表情绝望、凄厉、狰狂:“是婊.子,金正海是什么?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嫖.客!以为有多高贵,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渣!长得模狗样,口里假模假样,其实是一团垃圾!金家祖坟上冒烟了,才生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强.奸犯!当初,若不趁机强.奸,会跟?金正海给心中的提鞋都不配!”反正已经指望不上他了,反正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前,她鲜衣怒马,她意气风发,她女强一枚,现何家靠不到,易星月更靠不到,她成了丧家之犬,还有什么顾忌的,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她已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还怕什么?

金正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猛地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往外拖:“不配是吗?那去找他啊?看他看不看一眼?滚!滚!别脏了家的地!”她说得对,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嫖.客,即使没有何方方,陈怡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一家也不会团圆了。想到这里,他更加恼羞成怒,拖何方方的手更加狠,更加用力。

何方方抱住桌子的腿不放,头被扯得向后仰,哭得歇斯底里,口里还骂:“这个强.奸犯,凭什么让滚就滚!何方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这个垃圾!要告!让永远抬不起头,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婊.子,去告!去告!易星月倒了,看还有谁帮!去告,就去告!”金正海眼睛血红,大有亲手杀了何方方之势,手还将她往外拖。

何方方嚎叫,只觉得头皮要离开她的头了,痛不欲生,眼见桌上刚才切了西瓜的刀,明晃晃地刺穿了她的心智,恨,怒,痛,仇,全部涌上来。她手一抬,抢到了那把刀,也正因为手离开了桌子,一下竟被金正海拖开几米远。金正海因她手一松,脚下也趔趄了一下,简些摔倒,但拖着她头发的手没有松开,还往外拖,他不能忍受她一分一秒他的房子里!何方方顺势向他倒来,右手的刀对准了他的胸前,穿过薄薄的一层面料,只听一声闷响,金正海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何方方,然后低下头,看看胸前慢慢变红,红色慢慢扩大,他紧抓手里的头发慢慢松开,身子慢慢倒下去。

何方方也睁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松开手,扑到金正海身上,抓着他的衣服,慌乱地喊:“正海!正海!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抬手只见满手的血,红得刺眼,她恐惧地摇头:“没有杀!没有杀!”她慌乱地站起来,打开门拼命地跑,口里还喊:“没有杀!没有杀!”

何方方路上跌跌撞撞奔跑,她头发纷乱,衣衫不整,脚上一双拖鞋,就像一个疯子,一会哭一会笑。蓝溪属于富之地,来往的不多,车也不多,有虽然诧异怎么会有个疯子跑进来,但也没有为她停留。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从她身边开过,不一会儿,车子飞快地倒退回来,从车上冲下一个,大手一捞,捞到吊她脖子上晃来晃去的一块玉坠,用力一扯,玉坠到了他手上。“说,这块玉坠怎么身上?”

车上下来的正是任之丰,从那晚岳青平走后,他夜夜回到蓝溪,这个地方,是他们结婚的地方,是唯一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这里还留有她的气味。今天回来,他老远就看见这个疯子口里“呜呜”地喊,他经过的那一瞬间,突然瞥见了那脖子上来回晃动的玉坠,红色的,鸡心状,太眼熟了!于是车子急速倒退,扯下那个玉坠。

他仔细端祥,可不,真是他送给岳青平的那块鸡心玉。他也认出眼前的疯子正是何方方,心里已明白事由,要么是她偷的,要么是易星月偷了给她的,他的小兔子断不可能将他送给她的东西送,纵然是只破娃娃,她也不会。结婚前夕,他帮她搬她的东西到蓝溪,却发现她连一个破娃娃也带过来了,立即瞪她:“这破东西还要?是没钱买怎么的?”她脸一红,不理他,却将娃娃抱着放进了柜子,看起来挺宝贝一样。后来他想起来,那娃娃是她十二岁生日时,他买给她的,一高的娃娃,十多年的岁月过去了,没想到她还留着,当宝贝收藏。

何方方疯疯癫癫的,居然还能认出任之丰,立即要扑上来,“之丰,之丰,帮帮!看也服侍过一回的份上,帮帮!”

若不提那事,任之丰还真想帮帮她,毕竟也一起长大的。可一提这事,他心里就像窝了一团火焰,烧得他痛不欲生。“们机关算尽,也没算到今天的结果吧。”一个已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已是疯疯癫癫。拿起玉坠她眼前晃,冷声道,“这玉坠是小平的吧?也配戴!”

何方方眼光涣散,看见了趟任之丰手心的玉坠。那玉坠确实是岳青平房里拿到的,他们离婚后,何方方经常去他们的卧房闲逛,幻想着任之丰有一天会娶他,会那张豪华舒适的床上要她。有一天她化妆台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玉坠,她认出这是岳青平曾经戴过的,必定价值不非,必定是任之丰送的。她立即拿走,后来去《生活》杂志社上班,她故意戴上,为的是刺激岳青平,最好去找任之丰大吵大闹,让他憎恶。可岳青平当时明明看见了,却没一点表情。她后来天天戴,天天她眼前晃,岳青平也还是没有表情,仿佛她一点也没认出来。却没想到任之丰仅仅从车上一瞥,就认出那个玉坠,并抢走了它。

任之丰将玉放进口袋,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要上车。何方方扑上来抱住了任之丰的一条腿,匍匐地,苦苦哀求:“玉拿去!拿去!不要!之丰,帮帮,杀了,杀了!不想坐牢,不想坐牢啊!”

任之丰这才注意到何方方满手的血迹,他皱起了眉头。“杀了金正海?”

“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救救,救救!”

任之丰立即拨打120,不管死没死,先让医生来再说。任之丰又给何方方的哥哥何东升打了个电话:“何方方蓝溪。出事了,马上过来!”何东升出卖越丰标价底牌后,易星月并没有报警,只是叫来何东升,让他给她一个理由。只是何东升的理由太狠了,一席话就将易星月送进了精神病院。任环慰不想再这些事上纠缠,没有追究何东升的责任,任之丰对易家和何家的事,更是不闻不问,所以都放过何东升了。

任之丰上车走了,何方方追车子跑了一阵,口里大声哭喊:“之丰,之丰,不要丢下!不要丢下!”终于车子不见了,她坐路边放声大哭,一会儿又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

120很快就来了,发现金正海还有气,立即抢救。手术室里,整整五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好险,刀尖离心脏只差一厘米!幸好抢救及时,才不至失血过多,不然后果就严重了。”金正海鬼门关走了一回,好歹捡回一条命。

何东升见到何方方时,她笑得一脸灿烂,很乖巧地任何东升将她抱进车里,送到家里,任方芝将她洗干净,她笑眯眯地喊:“妈妈,要吃冰棍儿。”那表情仿佛二十年前的甜美和天真。何家大惊,赶紧送医院,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医生摇头,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猜测:“可能是她自己强力封闭了一部分痛苦伤心的记忆,只剩下那些让她开心快乐的记忆。这虽然是个奇迹,但医学界也是有事例存的。”

可医生的猜测终究不能证明何方方的脑子是不清醒的情况下刺伤金正海的,而且根据当事金正海的证明,何方方是有意要置他于死地!何方方被判故意杀罪,七年。七年后,她已四十岁。

方芝闻讯,哭得晕死过去!只有何东升没有伤心,他想,那些前尘往事散了飞了,也许是件好事,他的妹妹,纵然坐牢,可记忆里只有那些开心的往事。她从此可以无忧无虑,永远活童话里了!

血玉

78

岳青平和金正山关系确立后,金正山天天要去乐苑小区报到,白天没时间,晚上也要去,反正每天必须至少见她一回。礼拜六礼拜天就整天跟她们母子呆一起,做煮夫,做保姆,做孩子的玩具,做得不亦乐乎。金正山她说:“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快乐。为你们付出,我更快乐。你成全我的快乐吧!”岳青平心中感动,不再拦他,任他去做。她能理解他的快乐,她曾经也这么快乐过,为爱付出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