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她身量慢慢拔高,转过年来又高了几寸,黛玉自忖是已有一米六五左右了,十四岁,有少女初绽风姿,不再是个孩子,她也喜欢打扮起来。她这几日随手画了几张衣饰图,当下就取出来给红莲看了。

这几张图,有看古装剧来的,有看服饰考得来的,有抄袭朋友设计图得来的,当时天下汉装以明为主,偶有宋朝元素,黛玉画的是她最喜欢的高腰襦裙,下摆为数层形状不一的荷叶状绿纱,底层是绿罗裙,上身为玉色百花小衫,腰身比时兴略高。是从前网上看到的设计,她当年也很喜欢,只是设计师开价两千,又要等好几个月,还是平时派不上用场的汉装,李云藻一直没舍得买,穿越后早几年就回忆着画了出来.如今画出来,几件不合时宜的被剔除之后,红莲彻夜赶工,不几日就得了出来,拿到黛玉房里试,黛玉嗔道。

“说慢慢做,红莲嫂子只是不听我的话。也不想才二月,现下做出来也得白放着。”

红莲近几年性子磨得平稳多了,只是笑却不回话。水明道,“她是看你可还中意,四月就是初选,现下也该忙起来了。”

黛玉也知道此时叫家人不忙是不可能的,几天前消息确实是四月之后,贾家上下都忙碌起来,王夫人虽也遣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做衣裳什么的,但还是红莲做的放心。她自然是想赶早把衣服做出来的。

屈指算来,贾母去世也有八个多月,孙辈只需守孝十月,四月贾府女儿都出孝了。而黛玉身量已长,去年的衣服多半不太合穿,也难免要重做些常服,红莲忙得脚都不沾地的。月圆有心,这些日子都在给她打下手。

三月三日过后,王夫人指派了几个老嬷嬷来教姑娘们学规矩,黛玉自是不必说,常常进宫请安的,就是这两个月,太皇太后也把她请到宫里去过两次。皇子们陪康熙去巡幸泰山了,少了不少是非,黛玉放松不少。贾家想让探春在二选撂牌子,幸好九阿哥还在山东,否则是真不知他会多么暴怒。

贾妃近日在宫中一样不太得圣眷,黛玉次次进宫她都在礼佛,其实若是能再嫁一个四大家族的女儿进宫,倒是也不错。只是此次当选的也不过贾府三春与湘云宝钗罢了,惜春年纪小,迎春长得不出挑,探春为九阿哥所喜,湘云又是打过招呼撂牌子的,宝钗门第有些低了。因此王夫人邢夫人等虽连日谋划,却依然不得其法。

贾母去后,邢夫人等本欲分家,但无奈贾政怎么也算皇帝半个岳父,也就搁下不提。因此荣国府还是王夫人当家。李纨跟着王夫人日日奔波,又是做衣裳又是学规矩,偏惜春染了时症,看病也闹个不休。

那一日熙凤来看黛玉,两人说些诗词歌赋,黛玉因道,“那套水晶棋是别人送的,不好给你。新得了一套白玉的,回头叫平儿拿了去。”

熙凤便道,“值什么,白玉的我也有两三个,不要你的。倒是那水晶的看着好,怕是御赐的?”

黛玉微笑不答,水明最是心直口快的,放下茶碗笑道,“棋盘是三姑娘送的,二奶奶那时还在王家呢。”

这话还有未尽之音,熙凤自是听出了,她打量眼黛玉,微笑道,“姑母不在京,我少不得嘱咐你,到了宫里要谨言慎行,莫惹得贵人生气,老实一些,好事十有**可成了。”

她这话是肺腑之言,以熙凤的身份正可说这话,黛玉点头受了,又与熙凤讲解诗句。熙凤进益不少,现已说起杜诗。正说话间,宝玉披着蓑衣进来,黛玉忙道,“外头下雨了?云儿还不上茶?”

云霁已经是端了一壶新茶过来,月圆帮宝玉解下蓑衣抱出去,黛玉见宝玉鬓边湿了一块,忙递了块手绢过去,宝玉呆呆的不知何事。熙凤笑起来道,“宝兄弟是越来越呆了。”

宝玉确实是呆,黛玉忍不住笑起来。三人重新就座,漫谈半天凤姐告辞,宝玉才拿了个小荷包出来,道,“里头是我前儿去通县给你求的姻缘签,你看着,晴雯身上有些不好,我先家去看看她。”

说着也走了,黛玉不禁纳罕,抽开荷包,果然落了张黄纸卷儿,上头写着上上签三个字,签诗是:

万事皆宜此签吉,更有福禄不须愁。

一轮明月照闺阁,蓬山有信报卿知。

解为:得此签者万事皆宜,女子得贵婿。蓬山:仙山也。

下半截却被人掐了去,黛玉心知是宝玉所为,细思片刻,不由得痴了。

问今生谁舍谁收

到得三月下旬,众人都晓得是四月十六初选,林家是正白旗下,贾家前几年才抬到镶白旗下,两边并不能同进同出。好在正白旗旗主康亲王当年和林如海也是常常诗歌往还的,竟主动遣人来说,二选时让黛玉和康亲王世子福晋塔塔拉氏的表妹们一同进宫。红莲已做得了新衣服,饰物也选了那实而不华的装了小小一盒,几个大丫环日夜盯紧黛玉的饮食起居,每日请安时王夫人亦有嘱咐。这种金凤凰的日子黛玉却不觉得有何不悦,她前世面临的压力要比这大多了,因此不论旁人如何忙乱,她却仍是闲闲适适的样子。

贾府三艳并宝钗湘云却要忙得多了,不过稍微遗憾的是,宝玉追随北静王游猎在外,少了他,姐妹们在京师里就少了耳目,新鲜消息竟一个也无。皇子们全随康熙去泰山了还未回来,因此初选那日,荣庆堂内的气氛虽然紧张,却并不怎么神经质。

迎春梳着小两把头,上身是珍珠连缀红底黄花缠枝迎春春衫,凤姐虽然和邢夫人只是平平,但倒舍得在迎春身上下本钱,她手笔不俗,给迎春收拾出十分姿色,这般凝眸微笑,竟是十足的温婉美人。

探春穿着一身嫩黄春衫,初春天气,系了葱绿薄缎披风,越发显得娉婷娇艳。眉宇间那股化不开的轻愁更是叫人叹息,黛玉一阵阵心疼,她想是想扭转姐妹们的命运,但自己还没出嫁,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希望万事如意了。

惜春还是个小姑娘,只是虚应故事罢了。湘云是猩红比甲,下里头浅紫衫儿,十足精神。宝钗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挽着纂儿,满头只插了一支翠玉金钗,实在素雅大方。黛玉随便穿了姜黄袄儿,下身湖蓝软绸裙子,倒也稳重。王夫人环顾四周,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她到底是大家媳妇,场面话还是有几句的,端起茶碗啜了几口,安详道。

“都是公侯世家的小姐,别的话不说了,好生做去也就是了。”

这话暗合三春宝钗身份,六人蹲身应了。

马车已经在二门外候着了,几人分头下轿上车,只是今天却没有随着去的婆子们了。几个少女分作两个车去,黛玉与宝钗、湘云同车,三人均未说话,只是默默地靠着车壁,想着自己的心事。

顺贞门在望,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黛玉从衣襟内掏出一个红布条,上头写着自己的出身:正白旗一等子爵林氏女。湘云并宝钗都拿出来在胸前系了,宝钗微笑道。

“我是镶蓝旗的,稍后散了,便在宫门互相等等。”

湘云面色是最自若的,只是顾虑到两个姐妹,不曾大说大笑,闻言颔首道,“走吧,听闻初选只是看看身量长相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果然,黛玉到了正白旗的序列里,当龄女子不过三四十,她是子爵之女,身份自不同寻常,只有几个也是带爵人家的女儿才敢上来与她攀谈,说白了,当时“小选秀”汇聚的也就是秀女里最被看好的那些了,这些人哪里能和黛玉相比。有几个稍微不错的,后来也慢慢的凑到边上,附和着几个高门秀女的寒暄。

只来得及通报身家姓名,几个大太监就缓缓自远处走来,小苏拉们忙上前见礼,众人便肃静起来,过了一歇儿,几个嬷嬷也到了,都是规行矩步轻声细语,不愧是宫中老人。只是有一个为首的偶一抬眼便是精光四射,黛玉心内忖量着她的身份。

初选相当枯燥,秀女们分作几排,由嬷嬷往外择出一些实在不堪入目的。之后再一排排的请安,姿态太不雅也被择了出来,大约十之一二也就这么去了,还有些长得不差的,黛玉冷眼看着,估计都是打了招呼撂牌子的。

大约是过了两个时辰,众人散了,黛玉因慢慢的走到来处,正好撞见兆佳如,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对请了安,又手牵手一起说了话儿,黛玉见姐妹们都来了,便与兆佳如告别,一起出门坐车。互相一问,果然都过了初选,只有湘云被撂了牌子。大家都是心想事成,自然喜气洋洋,回到家中待选不迟。

因湘云成功落选,怕是明年发嫁,卫家也是名门世族,她叔叔婶婶自然喜悦,和王夫人商量之后,便把史湘云留在大观园中,嫁妆却是她父母在世时筹备了大半的,湘云只需赶制绣品,一切就齐全了。届时史家叔叔正好卸任回京,一切都准备好了,倒也方便。王夫人自是没有二话。

这一日姐妹们都凑在潇湘馆喝茶,湘云带了一方帕子来细细的绣着,是大红金边缎子,上头是鸳鸯戏水的图案,乱针留白的绣法相当新颖,宝钗赞道,“枕霞旧友的绣法是越发精进了。”宝玉看过帕子,却是面有不愉之色。黛玉看在眼里,想起后世周老的论点,不由得抿嘴一笑。

湘云却不理论,她素来光风霁月,此时也是大大方方的,笑着道,“是个女孩子,怎么没有出嫁的一天,到时候看我不羞死你们。”众女想到果然湘云怎么都是嫁在她们之前,俱脸红吃茶,黛玉看宝玉神色恍惚,怕一下打击太大,忙指柳絮道,“许久未曾起社了,我已有了,就写来给你们看。”于是众人都丢了针线上来看。

这柳絮词她前世也曾写过,此刻黛玉方敢拿出来说,不然杀了她她也是不敢自曝其短的,想了想前世的手笔,娓娓写道。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众人夸奖一番,却也都倒道,“林妹妹怎么反而作起悲音来了。”宝玉早掖进怀里,笑嘻嘻地道,“咱们也都来写。”

这时外头来人叫黛玉出去谢恩,众人一问,却是宫里敏妃赏了东西出来,不过是时新绸缎等物罢了。黛玉领了赏照旧回潇湘馆与众人说笑,并不放在心上。待宝玉走了,才翻看几下,照旧束之高阁。

云霁见了就笑道,“宝二爷这几天垂头丧气的,瞧着怪可怜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黛玉淡淡道,“除非明日就死了,否则人这一生,无奈的事还多得很呢。”

“姑娘怎么忽而说起了这么无情的话语?”云霁却吃了一惊,紫鹃却露出深思神色。黛玉叹了口气,并未答话,又翻起范西屏棋谱来。又见着案边一本《饮水词》,心里越发烦躁。

正不安生着,远处又传来隐隐喧哗声,月圆掀帘子出去看了,不多时回来道,“宝二爷的脸被烛油烫了呢,姑娘不去瞧瞧?”

宝玉素来和这些丫鬟处得极好的,月圆这么说也不足为奇,黛玉知道此时屋子里都是长辈,反而不便。索性叫月圆到潇湘馆竹林处站着,横竖转个弯就到怡红院了,正好看看王夫人邢夫人等出来了没有。

晚饭前人方散尽,黛玉便过去,只有李纨并几个姐妹在看着,见黛玉来了,都道,“还说你什么时候来呢。”宝玉忙遮了伤口笑道,“妹妹坐。”

袭人晴雯都在床前服侍,黛玉看袭人像是哭过的样子,心下冷笑。等人都散了才问宝玉,“是被谁烫着的?”宝玉摇头不语。

他们两人倒没有只是两个人坐在屋子里,黛玉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把早做好的荷包掏出来,掷到宝玉面前,低声道,“来了大半年,总也没做过什么针线,别嫌弃绣工不好。”

宝玉望着她笑道,“妹妹上回绣的那个帕子也给了我,怕是不记得了?”

黛玉这才想起,前阵子手里做了一个天青色帕子,本想送给李纨,但被宝玉看着说素雅,就随手给他了。又有宝玉生日时送的一个香囊,平时诗书字画也有随手送给他的,算来倒有不少东西在宝玉手上,便点头道,“我给你的东西,可不许给人拿了去。”

宝玉捂着脸含笑道,“我都好好的收着呢。”他竭力掩饰喜色,却哪里瞒得过黛玉。黛玉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见袭人来了,便搭讪着走了回去。

到得潇湘馆,她心中思绪起伏,拿着棋谱翻看起来,心里想着胤祥到京这么几天也没个讯息过来。今生究竟是谁舍谁收呢……

谑皇子十停与九停

不过虽然做如此想,黛玉却也知道,这件事可容不得她改主意。胤祥已是范围内的最佳选择,因此只出了一回神就拿起荷包做起女红来。这荷包她下了十足功夫,又更比方才给宝玉的华贵,做了大半个月才到尾声,是秋香色浣花缎子裁成的一个小圆荷包,正面绣了湖中一舟,背面是杨万里的一句“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虽然字迹不大,但胜在雅致飘逸。黛玉学了五六年苏绣,自我感觉做得最精巧的也就是这个荷包了。她叫云霁等人过来看了,俱称赏不绝,黛玉方拿了一块绿纱来蒙在荷包外头,叹了口气道,“这纱又不能糊,虽说几针罢了,却是费了功夫呢。”

说着,先拿几块在平时带的几个香囊上试了试手法,方才把这块雨过天青软烟罗缝到正面,塞了些平时常吃的消暑益气的丸药,笑道,“进宫时带着这个,手工也很说得过去了罢。”

月圆拿着看了看,却道,“姑娘的心思是极巧了,却要收好呢,被别人仿去了可怎么处。”黛玉便依言收到匣子里去。众人说笑洗漱,早早的睡下了。

五月份到了,京城的天气也热起来,康亲王府世子福晋舒舒觉罗氏遣人来说,要把黛玉接到康亲王府住上几天,因康亲王府除了世子之外只有三个格格,且康亲王与世子在奉天主持旗务,一丝忌讳也无的。黛玉便收拾了几个包袱交给云霁带着,自己只带了她,上了福晋常坐的朱轮华盖车,一路无话。到得亲王府福晋院子里,自然是按礼参拜不提,舒舒觉罗氏极是客气,黛玉只行了半套礼仪她就笑道,“宫里主子们都是极疼爱你的,竟往往免礼,何必如此拘谨?你阿玛与亲王是老相识了,咱们也算故交,快请起吧。”说着,她身边的大丫环便过来掺扶起黛玉,黛玉再四谦让,世子福晋都不许她行礼。亲亲热热地携着她到炕上坐了,一长一短的问些到京细务。

在黛玉原本的世界里,康亲王这一支一直不得重用,不过既然没有多尔衮谋反事,代善这一脉子孙依然受到厚待,现在的世子椿泰也很得康熙欢心。因此舒舒觉罗氏虽然客气,她却依然不愿忘形,语气言词十分谨慎。舒舒觉罗氏便也越发和气,她大黛玉五岁,便要黛玉和她姐妹相称,两人谈了一会,一个老嬷嬷进来回道,“李侧福晋、安佳格格、钮祜禄格格等众房内人进来请安。”

舒舒觉罗氏皱眉道,“怎么这么没眼色,我正和妹妹说话呢。叫回去吧,明儿再来。”黛玉便要起身告辞,舒舒觉罗氏笑道,“府里有几个没出阁的郡主、郡君们,倒是来一同说说话也好。”说着,老嬷嬷领了几个多罗格格出来,黛玉忙起身欲见礼时,也早被拉住。

虽说林如海是康熙宠臣,贾敏深得孝庄宠爱,家里也有爵。但康亲王可是铁帽子王中的老大,和林家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他们家的格格也好福晋也好都是通天的人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客气?答案只可能有一个,她几乎是坐实了皇子福晋之位,而且必定是深受康熙宠爱的十三福晋,而康亲王府已经知道了这一事实。

算到十四阿哥为止,胤礽已成废人抛开不算,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是第三梯队,不是智力平庸,就是母亲出身低贱,要吗性格憨厚,或者有身体缺陷,要不然就不讨康熙喜欢。而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则是第二梯队,四阿哥年长有德,虽然性格急躁,但能力极佳,又是被孝庄养育的,身份摆在这边,虽然康熙本心并不十分宠爱,但却很是看重。

而十四胤祯,自小就很得康熙关注,衣食住行无不过问,乌雅氏也很得康熙宠爱。而章佳氏虽然和康熙是不咸不淡的,但胤祥从小在孝庄膝下长大,与四阿哥一起亲自受过康熙启蒙,可说是兼得四、十四之长。康熙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到现在三次南巡都没拉下,可说是深得圣心!

康亲王虽然尊贵,但有和皇子福晋打关系的机会也自然不会放过,而第三梯队的皇子怕是也不会如此看重。黛玉还从孝庄那里得知,胤祥与椿泰相交甚笃,而章佳氏的娘家从姐是已经过世的康亲王侧福晋。因嫡福晋多病,曾养育过椿泰一段时间,两家说来也是至亲中的至亲。因此黛玉才断定,必然是十三阿哥那边已经有了动作,世子福晋才会这么客气!

康亲王府的几个和硕格格都十分和气,细声细语的样子,其中几个与黛玉还有数面之缘,当下也不拘谨,很快就互相说起话来。舒舒觉罗氏一边分派家务,不时插上几句,看得出姑嫂很是相得。

用过午膳,孝庄遣人送了些宫点过来,传话太监并请世子福晋照料黛玉,又叫黛玉好生住着,来日再进宫陪她说话。舒舒觉罗氏忙道,“让老佛爷费心,是我的不是了!早该进宫去请安的。”说着又要打赏送点心的太监李福。李福忙跪下道,“奴才承受不起!主子已经吩咐过了,以后往各府里传东西一律不可要赏。”说着连连磕头。